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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非礼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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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缪霆威的怀里的确抱着贺潆潆,而且,她已被他点了睡穴。
他是愧疚,也感到懊恼,但更气怀中的女人。她是纸糊的吗?马儿奔驰稍快些,她便不适,最后更是差点昏厥,他只好先点了她的睡穴。
等回到家,他一定要她把身体调养好,不是因为他善心大发,也不是怜惜,而是因为她是美人,是一个只要是正常男人看了就会想要占有的女人,只是如此,他真的是这么想而已!他为自己的心慌意乱找了个理由。
就在他像阵风奔驰过街道时,缪家堡的老老小小早已站在大门前引领盼望多时了。
因为浩浩荡荡的车队都已进门,就是不见他们左等右盼的“少主夫人”。
缪家曾祖奶奶季宁秀,慈眉善目,虽然年已八十五,身子仍很硬朗,坐在家人特别为她备的黑檀木座椅上,脖子伸得长长的,就是想见见愿意嫁给冷戾难相处的曾孙的勇哉美人。
年约五旬的缪寒中与妻子何馨也是心急的等着。
当缪家在京城的探子将儿子破天荒带着女眷一路回来的消息送达后,他们是既惊又喜,只是当他们又得知儿子的车队所经之处必须加派数十名缪家侍卫在暗处保护,对埋伏寻仇的同行或结下梁子的穷寇恶徒大开杀戒时,便惊觉不对,依儿子小心谨慎的性子,应该知道走小路避开,没道理走官道,也没道理耗上两个月还回不来。
于是他们立即差人将贺潆潆的身世背景,包括祖宗八代都一五一十的查清楚,只是得到结果后,却是忧喜参半。
第3章(2)
“是我们缪家没福气吗?威儿不是不愿娶妻,就是要娶个病千金?”
何馨一想到儿子要娶的女人就心酸酸,那样的姑娘,日后如何替他们缪家生个一儿半女,让缪家开枝散叶?
“不管如何,总是个好的开始。”季宁秀虽然年纪最大,但看得最开。
“是啊,何况贺姑娘才十六岁,年轻就是本钱,缪家堡要什么珍贵药材没有?好好的补一补,身体应当很快就会有起色,到时,生几个娃儿有何难?”缪寒中乐观的说。
季宁秀听了也是频频点头。
缪寒中对儿子的眼光有信心,虽然这孩子对他实在说不上孝顺,总是忙得见不到人,虽然他也明白扛下缪家生意的重担有多辛苦,但儿子有空让金妍侍寝,却没空挪个时间到致兴楼问候他跟妻子,让他有些难过,可身为父亲,他仍是希望儿子能找到幸福。
金妍站在一群奴仆前,心中愤怒不平,她能感受到身后奴仆们对她的嘲弄或同情的眼神。是啊,她终究飞不上枝头,但又怎样?她掐紧拳心,逼自己留下来,不让自己被遗忘。
蓦地,季宁秀开心的叫着,“来了!来了!”
“来了!”何馨也忍不住的笑叫。
缪霆威没想到家人及仆佣全在门口候着,他低头看了下怀中的人儿,迅速解开她的穴道,轻声说:“有人来迎接你了。”
贺潆潆困惑的眨了眨眼,先是意识到自己仍在他的怀里,然后迷蒙的视线朝前一看,不禁怔愣。
缪霆威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突然一僵,“怕?”
“嗯。”
“你的胆子应该没有这么小。”
她听出他的嘲笑,可她不在乎。她先是被眼前盘踞在山坡上的伟岸建筑给震慑住,然后令她害怕的是大门口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第一排或坐或站着几名衣着华丽的男女,在他们身后是看似小厮及丫头打扮的下人,他们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四排,她在其中找到了小唯跟小月,看到她们,她才感觉不那么紧张,可往后一扫,她也看到了那个显眼的红色身影。
缪霆威扯住缰绳停下马儿,下了马背,顺手将她抱下,一手仍放在她的腰间。
贺潆潆尴尬的拉开他的手,粉脸酡红的向第一排的长辈们欠身一瞄,尴尬一笑,可是面对着打量她的一双双眼睛,一向冷静的她也觉得手足无措。缪家上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少主夫人”,这对俊男美女的确很让人注目,少主有多么英气逼人他们都知道,而来报的探子虽然已经说过贺潆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何谓难得一见,他们不懂,直到此刻才了解,她真是国色天香、有倾国之姿的大美人,瞧那双水灵明眸,粉白肌肤吹弹可破,唇红齿白,让他们都忘了移开目光。
缪霆威也看出自家人有多么无礼,可他不解曾祖奶奶为何也看直了眼,直到他困惑的看向贺潆潆,这才明白为什么,因为她原本白皙的脸庞飞上两抹嫣红,更添迷人神采。
他勉强移开眼神,“这是曾祖奶奶、爹、娘,你就跟着喊吧。”
疏离而淡漠的口吻配上一张冷峻容颜,如冷风来袭,马上将所有目瞪口呆的人冷醒,尤其是被点名的三名长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得体。
缪寒中夫妻困窘的朝贺潆潆笑着致歉,季宁秀则是呵呵直笑。
“真对不住啊,但贺姑娘果真名不虚传,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绝色,我老太婆还以为老天爷派仙女来接我了。”
“别站着了,贺姑娘的身子不是不好吗?”缪寒中示意儿子该带人进门了。
贺潆潆感受到长辈们的关心,不由得露出真切的微笑,“请叫我潆潆吧,我们日后便是一家人,潆潆就斗胆跟着少主喊曾祖奶奶、爹、娘了。”
一开口,那股尊贵气质与大家闺秀的风范尽现,再加上美丽笑靥,又让众人看直了眼。
最后还是缪霆威直接拉着她的手走进大门,贺潆潆觉得他太无礼,但几位长辈似乎习惯了,仅是笑着跟他们一同走进大宅子。
她不由得拧眉。外传缪霆威与亲人间的感情并不热络看来地真的,尤其事关公事,他更是六亲不认。但她不懂。三位长辈让她一见就喜欢,为何他对他们如此淡漠?
缪家堡依山而建,盘踞在山坡上,就像是立在扇子的握柄,俯看地形如扇形的缪家城。
城四周有长长的围墙环绕,守卫森严,堡内以回廊、石阶连接了四楼八厅,在每个古朴又不失典雅的楼阁外还设有亭台、小河曲桥及假山,流水潺潺,竟似江南园林,令贺潆潆及小唯、小月足又惊又喜。
稍晚,缪家设宴,备了一桌好菜美酒,但一整天下来,贺潆潆已是疲惫不堪,只是在座的都是长辈们,她只能强撑,或多或少的吃着。
缪霆威就坐在她身边,尽管表情冷漠,但并未影响到长辈们愉快的心情,他的爹娘频劝贺潆潆多吃点,曾祖奶奶则是问题不断,像是——
“像你这样柔弱的姑娘,怎么会有勇气嫁给霆威?”
“你是看上他哪一点?”
“这一路过来,看他那张脸可有后悔过?”
“其实他是面恶心善,忙碌的事多,跟我们没太多时间相处,但绝非如外界所言跟我们不好,你看,这会儿他是不是看来很亲切?”
有吗?贺潆潆尴尬的看向缪霆威,又急急移开目光。曾祖奶奶年纪大了,眼力不佳吧?他看来明明很冷酷,而且个性阴阳怪气,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她也难以捉摸。
不过这些问题她怎么答都为难,好在曾祖奶奶问得急,也没耐性等答案,她暗暗松了口气。
缪霆威深沉的瞥她一眼,随即又低头喝酒。曾祖奶奶对她的身世背景肯定了若指掌,干啥还问个不停?但她这个女人又是怎么了,老爱硬撑,她看来明明已经疲累不已……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逆来顺受实在很容易引发他的恻隐之心。
在看到她什么也吃不下,还得勉强振作起精神,微笑与长辈们闲话家常后,他愈来愈无法忍受,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可以了!她累了。”
季宁秀、缪寒中夫妇陡地停下交谈。他们没听错吧?他话里是不是带了一丝怜惜?可他的脸色又很臭,是怎样?
但姜是老的辣,季宁秀立即回神,顺水推舟道:“是啊,瞧我们兴奋得忘了该让潆潆去休息了,不过,有些问题,你得代她回答曾祖奶奶。”
抿紧唇,对上曾祖奶奶眸中浮现的兴味,缪霆威只能闷闷点头。
贺潆潆歉然的看着他,但他只是冷冷对她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人,于是贺潆潆起身向长辈们欠身道安后,在两名丫头的陪同下离开。
待她们走远,缪霆威才知道要后悔,胸口也起了一把无明火,不懂自己怎么会遇到她就净做蠢事!
见爹娘和曾祖奶奶都带着不同于以往的神情看他,他愈来愈不自在。
“我也累了,有话快说。”他忍不住也想走人。
“怎么突然想成亲了?”季宁秀慈爱的笑开了脸。真难得,她这曾孙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是啊,我们已替你选了好几名人选,没想到你动作更快,还要了一个药罐子。”何馨话里有着懊恼,“早知如此,去年你戏称要纳金妍为妾,我就该允了才是。”也许这会都替她生个胖孙子了。
儿子跟金妍在一起好几年了,但因为金妍的身份她实在无法苟同,而且她也认为儿子是刻意要让自己的声名更臭,才想纳她为妾,所以并没有答应。
“那是过去的事了。”他压根没打算纳金妍为妾,只是挡不了长辈逼婚才胡扯的。
“真的是这样吗?不是像我听到的流言,说虽然金妍曾是妓女,但你对她动了真情,才对其他女子不屑一顾,不想成亲?”
“那只是流言,总之,我带回了我的新娘,请你们选个黄道吉日,让我们拜堂成亲,我回房休息了。”
他漠然起身,向他们点个头,随即大步穿过侧厅,经过回廊,往致远楼走去,一路上,小厮、丫头皆是急急弯腰行礼,恭敬目送。
贺潆潆早已被安排入住同一楼园,此园分为三大区,书房、寝室、练功房,而寝室又分主房、侧厅、厢房,贺潆潆便是暂时住在清幽的厢房,不过,却有人刻意在此留下一件红肚兜,似乎是要提醒她,这里曾经有另一个女人存在,她也毫不怀疑是那名红衣女子所为。
撇开肚兜不管,这间厢房她很喜欢,因为只要跨出房门,或是任意开一扇窗,都能瞧见这似江南园林的风景,她仰看一望无际的天空。她的新生活将在这里展开了?
“主子,你会怕吗?接下来就要与少堡主成亲了。”她身后的两名丫头轻轻的问。
虽然这一路过来,她们都没什么机会看到或听到小姐跟缪少主交谈,但是光看缪少主那张冷得令人发颤的脸孔就够吓人了!
怕吗?贺潆潆反问自己。不,她不怕,因为缪霆威对她总有几分说不出的呵护体贴,她知道他自己也察觉到了,甚至感到懊恼,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怕?
“既来之,则安之,若不是他,我哪有机会来到这里看到大漠风景,还骑了马儿圆梦?还有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对他,我只有万分感激,他是个好人。”
窗外,一抹顽长身影静静伫立。
好人?感激?缪霆威抿紧了唇。他不是好人,也不可以是!所以,他得在往后的日子让她明白她错得多离谱,多么自以为是,多么天真。
第4章(1)
谁知缪霆威还来不及让贺潆潆明白那些事,她已经早一步征服缪家上上下下,赢得众人的心,当然,金妍除外。
从贺潆潆住进来后,她的住处附近便多了一些打扫的丫鬟跟小厮远远看着。
因为他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简直像是天仙下凡,而且她的笑容沉静嫣然,就如一朵恬淡出尘的百合,所以每个人跟她说话,声音都会忍不住放轻,做事也更加小心点,就怕惊吓到她。
除了绝美的外貌外,她还有一颗聪慧灵敏的心,琴棋书画样样行,整个缪家堡的男人跟女人三魂七魄都被她吸引了大半。
正常来说,一个男人若有如此美人相伴,怎么会舍得丢下?
但缪霆威就是舍得!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到马场去了。
缪家有自己的养马场,因为当保镖或运镖的工作,都需要有一匹好马,缪霆威便是花费最多心力与时间在培育马匹上的人。
他们从各地引进好马,配种培育出最好的种马。这种马耐力强、适应性强、体力好、体形亦高大匀称,可以说是全国最优良的马。
虽然他人在养马场,缪家堡的相关生意讯息仍有管事向他汇整报告,再由他指示下令,同样的,贺潆潆的事,下属亦会天天来报,让他了解她的近况。
他知道他们的婚事长辈们已经开始筹备,正待拟定宾客名单便可送出喜帖,就连聘金、聘礼也已差人浩浩荡荡的送往南城,没有失了礼数。
他也知道贺潆潆最爱待在面湖的凉亭里,燃起一炉香,优雅抚琴,听说,她所奏的乐曲柔和怡人,让人不由得驻足倾听。
他也知道她问及他的曾祖父、爷爷、奶奶,但家人只是简单告知说,他们都因为押运镖时意外过世了,她不知道,这件憾事,其实是他生命中最深沉的痛!
他更知道她魅方惊人,很快就让每个人喜欢她,当然,除了一个人。
金妍总是给她脸色看,但碍于贺潆漾即将成为少主夫人,她也只敢在“以为”只有她们两个女子独处时才敢这么做。
他还知道,缪家堡内,一些奴仆或亲戚的孩子见到他是吓得不敢乱动,但一看到贺潆潆便会围了上去,直喊着“仙女姐姐”。
听说,她总是笑得好开心。
这个女人,没有他也过得很好……
有了这个认知后,他只觉得胸口很闷,脸色也很难看。
“呃……少主,那匹刚买来的野马把林华给甩下马背,还踹伤了他。”
年过四十的余乐宸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液。他杵在脸色阴沉的少主身边已好一会儿了,犹豫许久才开口,打扰了看似在沉思的少主,少主不会发怒吧?
听到声音,缪霆威便收敛了思绪。
他抿紧唇,看着跟前负责马场的余总管,目光再看到不远处,就见到一匹尚未驯服的黑色马驹正焦躁的在关着它的栅栏里绕圆圈,还不时昂首甩尾,粗声的喷着鼻息,而被他踹伤的骑师则被人抬往屋里去。
缪霆威走到栅栏前,看着仍然不悦嘶鸣的马儿。
坏脾气的家伙,你会跟我一样孤单的!他抿抿唇,回头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余总管,“日后再驯服。”
“咦?呃——是!是!”奇怪,每次遇到这种事,少主总是会亲自上阵,没有摆平马儿绝不离开的,这次怎么会这样?
转过身,缪霆威看着眼前一大片绿色草原,还有那些在草原上奔驰的马儿,脑海里顿时浮现那一日与贺潆潆共骑的画面。
该死!他竟然有点想念那张倔强、有骨气的美丽容颜……
想起她那日回答丫头们说不怕嫁给他,他的心就更不平静,有些高兴,又有些气恼。
她不怕,是因为他给了岳丈承诺,说他不会要了她吗?
女人之于男人就只有那方面的实质用处,而他何其愚蠢,竟给了这样的承诺,真的是昏头了!
矛盾的两种情绪在心中翻搅,缪霆威烦躁的搔了搔头,大步离去。
这一天,阳光暖暖,缪家堡办喜事了。
堡内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上百名仆佣忙进忙出,上门的贺客来自四面八方、络绎不绝,送来的贺礼更是五花八门,叠得有半座山高。
堡外,为了分享喜悦,缪家大方的办了几百桌流水席,美酒佳肴让所有人无限取用,没有限制。
只是,虽然是喜宴,却没人敢在堡内闹酒,因为缪霆威尽管一身新郎喜袍,俊美的脸上却依然看不到半丝喜气。
而且,外头也不看好这桩婚事,因为与他成亲的是一名养在深闺的病西施,也许没多久就会香消玉殡,前景着实不乐观。
但不管如何,喜宴是热闹的,缪寒中夫妇、季宁秀穿梭在许多亲朋好友间寒暄,只是在宴客厅的每个出入口、厅外的回廊及亭台都有侍卫盯哨站岗,为这场喜宴多添了一抹紧绷的诡异气息。
接着,新郎新娘拜堂,在满室宾客的恭贺声与对新娘美貌的证叹声下,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金妍也夹杂在宾客间目送他们,她刻意打扮得艳光四射,走路也刻意袅袅娜娜的,却还是不敌那张让红巾罩了半张脸,却依然让众人赞叹的天仙容颜,一想到两人即将洞房,她就痛苦得只能将一杯又一杯的黄汤灌下肚,最后当然喝得烂醉,甚至嚷叫着要去闹洞房。
“快带她回房去。”
负责严密监控喜宴进行的管事们,知道身份尴尬的金妍在酒后会出乱子,所以早早就带她到侧厅与几名年轻管事共喝喜酒,一有不对,就让他们直接将人带走。
“我不要回房!”喝得半醉的她还想挣脱架着她的人,但平时论武艺她便不及他们,更甭提她此时手脚已不灵活,只能被拖着走。
“我不要……他是桀骛的鹰啊,不该被任何女人绑住的,呜……呜呜……”
这一头旧爱在哭,可那一头的新欢也不见笑意。
喜气洋洋的新房里,一对龙凤喜烛映亮了室内,桌上放了一盘盘的桂圆、喜糖、花生……双红喜字贴上了柜子与窗上,红色珠帘则系在床的两侧,贺潆潆静静垂首坐在鸳鸯喜被上,但心儿揪得紧紧的,又紧张又有点莫名的期待,她已多日没见到缪霆威,好不容易又能见到他,心情不禁大好。
缪霆威则伫立在床侧,神情复杂,她平时素净着一张脸就已是倾国倾城,今儿个肯定更美了。
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复杂之外,他竟然也有一丝喜悦及期待,这一点令他很困惑、也很困扰。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圆桌旁,拿起喜秤再走回床边,屏住气息的以喜秤挑起喜帕,瞬间,他看痴了眼。
在烛火的光华映照下,眼前的贺潆潆身着凤冠霞帔,娥眉淡扫、轻点胭脂,美得如梦似幻,令人惊艳。
他在看着她吗?贺潆潆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缓缓抬头,看见俊美如天上神只的缪霆威正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看,让她无法持续直视,只好羞涩的又低下头。
回过神,缪霆威摇摇头,希望自己理智些,别让这迷人的氛围给影响,即使她是如此美丽……
两人静静喝完交杯酒后,他为她摘下重重的凤冠,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渴望,将她拥入怀中。
贺潆潆整个人一僵,想也没想就道:“夫君答应我爹——”
“我知道。”
但他后悔极了!她是如此的诱人,他必须努力维持理智,才能压抑碰她的渴望,但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后,想占有她的欲望早已愈发强烈。
因为他并未放开她,所以贺潆潆清楚地闻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的麝香味,一颗心因而怦然狂跳。
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他在马场工作,也会想念他,但对于圆房一事,她仍然害怕,尤其一想到父亲为她请来的神医,人称“女菩萨”的圆妙大夫跟她说过的警语——她禁不起生子的过程和痛苦,她就更怕了。
她还不想死,不想因为一次的情欲放纵而离开人世,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想做,还有太多太多的人生风景想看啊!
缪霆威低头看着鬓发微乱,粉脸通红的怀中人,心中着实懊恼不已。
他是正常的男人,对一个绝色女人起欲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不能圆房,至少也可以吻、可以抱,只是,他知道这些事一旦做了,欲火只会烧得更旺,他只会更加难眠。
该死!他忿忿的扯掉身上的喜袍,又上前将她的霞帔、红袍也褪下,再将她打横抱起,这一连串的动作早就将贺潆潆吓傻,所以她只是怔怔的瞪着他看。
“只是上床睡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他闷闷的粗声道。
将人放到床上躺平后,他随即在她身边躺下,双手就搂在她的胸腹间,一条强壮的大腿则环住她的玉腿,既霸道又亲密,但今晚是洞房,再想到他那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贺潆潆自觉没理由挣扎,也不敢乱动了。
只是室内的空气既滞闷又暧昧,令她几乎窒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偷偷吐纳、调匀气息。
缪霆感觉得自己很自虐,因为她诱人的体香一直引诱着他,要嘛,他就跟她翻云覆雨,要不就应该放开她,找金妍发泄,但他又舍不得放开手,也不愿她因圆房而出事,宁受欲火煎熬。
真的是,乱了!
天泛鱼肚白,即使是新婚夜刚过,一向黎明即起的缪霆威仍一如过去在家时的习惯,步出房门前往书房,不同于以往的是,一向好眠的他,昨晚却是彻夜不眠的看着在他怀里僵硬许久才入睡的女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睡得好熟、好沉,那是全然放松的睡眠状态,究竟是她太信任他,还是她太疲累?她真的不担心他会坏了承诺冒犯她?
此时,他神色复杂的回头再看了眼贴着双喜字的新房一眼,才转往书房。
在此同时,新房前的庭园里,金妍从隐密的凉亭中起身,身上穿的仍是昨晚的衣服,脸上也有未卸的残妆。
被带回房间后,她吐了几回,酒也醒了,然后就到这里呆坐着。夜风好冷,尤其拂过脸颊时更冰冷,因为她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让冷风刺痛了肌肤也痛到了心口,一整夜,她就像个傻瓜,怅然的瞪着新房,想像和少主洞房花烛夜的是她。
好几回她都想冲进去,但她知道,那只会让她从此被赶出缪家堡,所以硬是忍下来,直到现在看到少主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她才冷着一张脸要走向新房。
蓦地,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这里奔来。
“惨了!主子交代要早点过来替她梳妆打扮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别念了,快点走啊!”
不一会儿,金妍就看到贺潆潆带来的丫头气喘吁吁的跑到新房门前敲敲门。
“主子,你醒了吗?”
房内,久久没人应声。
“好安静啊,主子会不会已经……”
两个丫头脸色一白,急急推开门冲进去,却看到主子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身,而缪少主早不见人了。
“少主出去了?”贺潆潆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沉,连他走了都不知道。
“是吧,可我们没看见。主子还好吗?昨晚有……噢,小月,你于么打我?”
小唯的腰被暗算,瞪了身边的小月一眼。
“怎么能这么问嘛,就算那个了,也不能怪缪少主,我要是男人,我也忍不住!”小月说的是公道话。
但也因此更突显出缪霆威的不同,他信守了诺言,尊重她……贺潆潆心里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此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半开的房门,贺潆潆连忙下床穿妥鞋子,发现那人竟是金妍。一见她的装扮和昨夜一样,脸色发白、眼睛浮肿,狼狈不已,虽然这段日子金妍刻意给了她不少脸色看,但昨夜对她来说,肯定很难熬吧?
一想到这里,贺潆潆便温柔的道:“进来坐吧,早晨天气沁凉,小心别染上风寒。”
但金妍只是抿紧了唇瞪她。好一个清灵如天仙的美人啊,不过穿着一件白色内衫,披着一头尚未打理的乌亮黑丝,竟然就如此迷人。
她的身体虽然纤弱,但双眸明亮,总是绽放一股动人的慧点与温暖,说话的语气也很坚定,代表她不是一个没有个性的姑娘,外柔内刚的女子最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望,而少主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跟她成亲的吧?
反观自己在北方长大,十三岁就被卖入青楼,过了数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后来幸运的遇见少主,在他的帮助下离开青楼,一面学习一技之长,一面跟着他游走江湖,所以身上没有像她一样的温婉气质。
一想到那段不堪的过往,加上站在纯净无瑕的贺潆潆面前,一股自卑急涌而上,让她想也来想的就脱口道:“他不会是你一个人的,即使他娶了你,也还是会要我的!”
这什么啊?两个丫头顿时瞪大了眼,金妍胆敢对她们的主子这样说话?她的底细,她们可是偷偷问过其他奴才了,不过是名妓女嘛,还敢这么猖狂的来示威,太可笑了!
“我知道。”
贺潆潆回答得平静,就连那张梦幻的美丽脸庞也不见半丝波动。
第4章(2)
金妍见状更是大冒肝火,过去几次也是,即使没有丫头在场,她也是这样的神情,算什么?把她当疯子吗?
“红颜薄命,像你这么美的女人,很容易遭天妒,很快——”她恶狠狠的诅咒着。
“金姑娘!”小月与小唯火大的要冲上前教训,硬生生的打断她的话。
但她们上前的步伐随即被制止,“退下。”
“主子!”两人气愤的看着自家小姐,人善被人欺嘛!
“金姑娘,我父亲叮嘱我一入缪家门就需恪尽孝道,遵从礼教,现在时候已不早了,我得梳妆打扮前去敬茶,你有什么事,我们可稍后再谈。”
贺潆潆一席话说得有礼,但语气中却有着不容驳斥的尊贵,震慑于这股气势,金妍更觉自己狼狈,猝然转身便跑走了。
贺潆潆怜悯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随即回身让丫头们伺候打扮。
两个丫头仍是忿忿不平,边为她梳妆边骂着。
“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十三岁被卖入青楼毁了清白,十六岁才让少主赎身带回来,教她练武、骑术,也让她加入运镖,这还不够?”小唯愈说愈生气,“我还听说她勾引少主,常常窝在少主房里,妄想有一日能成为少夫人呢!”
“我也听说了,但过分的是,主子对她客气,她还嚣张,不过是个妓女——”
小月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够了。”难得动怒的贺潆潆生气了,“做人该将心比心,她是个可怜人啊,可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勇敢。易地而处,我自认就无法像她这样坚强。”
这一席话说得两个丫头语塞,但也更觉得小姐真的好善良啊!这么替人着想,可老天爷怎么就给她一个这么病弱的身体呢?
缪家其实是个大家庭,一连三代皆行走江湖,直系、旁系血亲算算人数也不少,但因为各司其职,大多数人都在其他分堂位居要职,常在家的就只有曾祖奶奶及缪寒中夫妇,另外一些亲戚则视工作的需要来来去去,因此,今儿个在前厅里就多了好几名伯父、伯母坐着让贺潆潆敬茶。
贺潆潆一脸笑盈盈的,行进有礼,敬茶时尚念祝词,端静贤淑的气质在在令人惊艳,让他们既惊又喜。
新娘子在里向长辈敬了茶后,新郎倌才姗姗来迟。
“为什么不多睡一些?”缪霆威蹙眉,劈头就问。他不喜欢她脸上的疲累及微微急促的气息。
“天泛鱼肚白,夫君已经起床,我却因贪睡来不及伺候,早已心生愧疚了,怎么能连到厅堂敬茶都迟?”
贺潆潆粉脸微红,看着这张即使蹙眉仍俊俏迷人的容颜,不由得想到昨晚共眠时两人纠缠的睡姿,她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缪家长辈含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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