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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非礼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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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他有足够的辨识能力,看得出她与那两类女人的不同。
  贺潆潆抿紧了唇,他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勉强可说是称赞呢,但不知为何,她跟他在言词的交锋上似乎都占不了上风,这情况莫名的令她感到沮丧。
  他放下杯子,好心的倒了另一杯茶给她。
  “谢谢。”她闷闷的伸手接过,低头啜了一口。
  “休息吧,路程遥远。”
  “嗯。”
  放下杯子,她看见他再次躺卧在软榻上,只是,要她在他对面躺下小睡,她做不来,只能将身子往后靠上软垫。
  “躺下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贺潆潆脸红的看着眼睛明明闭上的男人,“我、我没担心你会对我做什么,这是马车——”
  他笑了,“在马车上做那种事有不同的乐趣,日后待娘子的身子调养好,为夫会——”
  “请少主自重!”听他愈说愈粗俗,她不悦的打断他的话。
  “该改称谓了,何必矫情?”
  “我并非矫情,你根本不认识我,根本没有理由这样说!”她有些生气。
  缪霆威睁开眼,“缪家堡搜集消息的速度是娘子难以想象的,娘子从出生、丧母、到散播我看中你的种种大事,或是你熬夜数月只为倪夏曦绣鸳鸯枕被,最后差点去见阎王爷的蠢事,为夫都一清二楚。”
  贺潆潆急抽了口凉气。难怪,她一直有种感觉,仿佛连隐藏在最深处的自己也被他看穿了。
  “所以,别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他冷笑一声,“我们之间要分享的绝对超乎你的想像,不需太过矫情,你是美人又是我的妻子,而我不是柳下惠,你愈早看清楚我粗俗的一面,日子愈好过。”
  语毕,他再次阖眼。
  她怔怔的瞪着他,好半晌才缓缓在软榻上躺下,但眼腈却迟迟无法闭上,它们像有自己的意识,直直瞪着那张与自己距离不远的俊美容颜。
  这桩婚事是她招惹来的,一开始就处于下风,看来,也似乎永远没有占上风的一刻。
  轻叹一声,她合上眼眸,随着马车的摇晃,终于也进入了梦乡。
  夜色如墨,贺潆潆喘着气,一直跑一直跑,在她身后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贺小姐在那里!快!”
  在如蛛网的街道上,她仓惶无助的跑着,她好喘,心口好痛,可一回头,身后还是有一群公子哥儿追逐着她,从四面八方的街道朝她接近。
  “贺小姐,我们聊聊。”
  “贺小姐,你是我的。”
  “贺小姐,我好爱你。”
  一个又一个公子追逐着她,她吓坏了,想喊丫鬟,可是她们也被隔绝在这些追逐着她的人墙之外,所以,她只能拼命跑,但那些疯狂的男人仍不放弃的一直追。
  “走开,别……别追着……我……”
  她努力的跑,突然一阵狂风吹来,那些追逐她的人倒的倒、退后的退后,她也跌倒了,就在他们站起身来,个个一脸邪笑、吞咽着口水靠近她时,一个高大身影突然飞掠而至,一把抱住了她,她吓得抬头,惊愕的瞧见抱住她的人竟是缪霆威!
  吓!
  贺潆潆猛地喘了一口气,一切景象消失,她从梦境里惊醒过来。
  她不停地喘着,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环抱着,脸紧紧依偎在一道宽厚的胸膛前时,她大为震撼,吓得一抬头,竟如梦境中一样,缪霆威一双灼灼黑眸就直勾勾的看着她。
  “快放开我!”她急斥。
  他依言放开了她,见她如惊弓之鸟般从他怀里迅速逃开,背贴着马车边缘坐着,有些不悦。
  她一脸防备的看着他,问道:“你干、干什么?”
  他挑眉,“你太吵了。”
  她一愣,“什么?”‘
  “正确说法是你作了恶梦,呓语不断、呼吸短促,吵得我无法睡,我过去要唤醒你,没想到你却投怀送抱,紧抱住我,我也只好抱住你了。”他故意说得很无辜。
  他话未完,贺潆潆一张粉脸已涨得通红,“对、对不起……”她羞得无地自容。
  “无妨,我们是夫妻,只是——”缪霆威蓦地收起笑,“追着你的恶人是谁?你一直喊着”走开,别追着我“……”
  一提到那个曾经发生在现实中的恶梦,她不由得轻颤起来。
  恶人何止一名?她曾经瞒着父亲,带了两名丫鬟外出,没想到却遭到那些求婚被拒的公子哥儿围堵,甚至在她虚弱逃跑时恶意追逐、口出秽言,还想摸她、亲她,若不是因为她昏厥倒地,吓得他们急忙逃走,她真不敢想像自己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其中有几人根本己半醉……
  只是,这个恶梦她已梦了无数次,却是第一次出现不同结局——眼前这名俊美得令她无措的男人救了她……这代表什么?
  是她对他产生依赖?还是他给了她安全感?
  缪霆威也坐起身,此时车窗外的阳光斜照,只照亮车内一角,他恰巧坐在光影交界处,俊俏的脸庞一明一暗,更现邪魅之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她微微发抖的模样,他蹙眉再问。
  “不过是恶梦呓语,不值多议。”她不想谈,勉强镇定的回答。
  感觉出她的不安,缪霆威不想勉强她,所以难得的没有追问下去。
  自京城离开已有五日,他不得不承认贺潆潆的确是一名难得一见、胆识过人的大家闺秀。一直以来,只要他一记冷眸扫过,鲜少有女人不害怕,像她那两个陪嫁丫头就吓得直发抖,但她这名主子却能与他同坐在一车,还能侃侃而谈。
  但他与她毕竟未完全熟悉,她总是多少会精神紧绷,在马车上又睡不好,大概是因此才招来恶梦吧?
  此时,空气中再度传来贺潆潆熟悉的中药汤味,她这才惊觉马车已然静止。
  “我们又停下来休息了?”她语气中有着好深的愧疚。
  “你喝药的时间到了,不停也不成,岳丈交代,每日必喝。”
  同一时间,马车外也传来丫鬟小唯怯怯的声音——
  “请问少主,我家主子睡醒了吗?”
  “小唯,我起来了。”贺潆潆连忙应声。
  蓦地,马车的布帘被掀起,清秀的小唯端了碗仍冒着烟、黑黝黝的药汤,一如前几日,缪霆威接过放在桌上,小唯退下,布帘又被放下了。
  贺潆潆轻声的跟他说了声“谢谢”,拿起汤匙边吹边喝起来,而他一双黑眸则是定定的看着她。
  这让她愈喝愈不自在,急着想快点喝完,于是加快动作,没想到他又突然伸过手来,轻轻压住她拿着汤匙的手。
  “慢点,别烫着了。”
  “呃——谢谢。”
  待他放开手,她连忙低头,静静的继续喝药汤。
  偶尔,他会有这样的体贴,但也只有在这样特定的状况下而已,他说了,他可不想半途办丧事,大概是因为这原因他才对她好些吧。
  第2章(2)
  在她喝完药,他让马车又多停顿一会儿后,才示意车队继续前行。
  一想到这五日只有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她一脸愧疚,双手交握的看着他,“我想,还是请少主先行带队北上,你要忙的事肯定不少,可我——”
  缪霆威伸手示意她不用多说,当然,她不改“夫君”的称谓,他也暂时由着她,反正最后她总是要叫的。
  “我是恶人,仇人无数,你一旦落单,你跟两名丫头绝对会被抓、被恶意对待,最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别再说这种愚蠢的话。”
  “真是如此?恕潆潆不认同,我身为你来婚妻一事在南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从未有人上门寻仇,还有,先前你提过那些想嫁给你但又善变的女子,也都无仇人找上门吧?”她很讨厌他话中的恫吓以及——他说自己是恶人的自嘲,那种语气让她的心莫名一揪。
  他嗤笑一声,“是没有,因为说那种话的女人实在不少,就没人当真,可是,从你跟我同车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成了目标。”
  “目标?”
  “是,缪家堡做的生意五花八门,在各地都有客栈、钱庄、镖局及商行,消息流通很快,这几日已有不少探子迅速送来消息,说我们被盯上,要特别小心。”
  “这样值得吗?”她突然间道,“为了我这样的人,让一行车队走得慢而小心,危险度不也会因此增加吗?”
  “什么叫你这样的人?”
  “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绝佳的妻子人选,我恐怕活不久。”她从小就是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人,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她,实在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缪霆威没来由的讨厌起她话中的豁达,那种像是无牵无挂的语气让他负气道:“短命更好,我一点也不想找个叨念我到老的妻子!还有疑问?”
  这个男人,口气这么冲,但黑眸里的不悦却如此明显,难道——
  “你不希望我早死,是吗?”贺潆潆很惊讶。
  “我杀的人太多,血腥场面也看多,只是烦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别开头,口是心非的说。他知道她其实想活着,才会喝下那一碗碗难入口的药汤,可她又总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别人,不愿造成负担,这样的心思让他的心有点难受,甚至是不忍,虽然,这种感觉根本一点狗屁道理也没有!
  贺潆潆常常一人独处,所以感觉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敏锐,她的确见到他那双黑眸里一闪而过的不忍,有点难以相信的喃道:“你竟然是个善良的人……”
  这女人!被看破心思的缪霆威黑眸半眯,凶巴巴的怒道,“你还不认识我,别这么快下评论!”
  但他这一凶,就更让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开心的说:“不,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他蹙眉,直勾勾的瞪着眼神坚定,脸上还漾着一抹诱人笑容的粉脸,沉下脸说:“别想讨好我,我不会因此放你走!”
  她知道他误解了,只是,他的防备心未免也太重了吧!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除非必要,他几乎不跟她交谈。
  马车内,一片静默,偶尔只有翻看文件或写字发出的声音。
  即便是赶路,每日仍有些缪家探子送来卷宗,缪霆威总是在车内边看边批示。
  贺潆潆本以为只有皇上才会日理万机,但这段日子看下来,身为缪家堡的少堡主也不遑多让。
  此刻,他拿着毛笔批示卷宗,她则静静地在另一旁看书,各据一角。
  突地,缪霆威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她开口说:“日后,你是缪家堡的少主夫人,一些情况你也该知道。”
  “呃——不用了。”
  不理会她的拒绝,他一反这几日的寡言,详细说明缪家堡的现况。
  缪家堡有许多训练有素的密探,专门搜集各方消息,而缪家最大宗的生意就是押镖,进出缪家堡的人物自然也相当复杂,三教九流皆有,堡里人员众多,但日后她跟他住的致远楼是禁区,只有几个特定打扫的仆人能进出。
  至于缪家堡所经营的钱庄、酒楼、客栈等等都是缪家编制的分堂,负责各个区域的布线、支援,所以,由缪家堡押送的镖物至今从未被劫,但从未被劫不代表无人劫镖,树大招风,缪家这块金字招牌有很多人想打破,除了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比缪家堡强外,那些押送的镖物也大都价值连城,抢一件就可以衣食无忧。
  贺潆潆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沉静得令缪霆威差点说不下去。
  但他得说完,就他得到的情报,接下来的路程状况会更多,他得让她知晓,如果他们始终走宫道……
  “我们这一趟走到这里,已由沿途的各分处帮我们搬走不少石头了。”
  “石头?”她终于有了反应。
  “挡路的、寻仇的,全被我的人杀了。”
  贺潆潆脸色陡地一白,“杀了?”
  他冷笑,“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一路怎么能走得这么顺遂?”
  她愕然的瞪着又将目光放回卷宗上的男人,她知道,话题结束了。
  可她无法就这样接受,一想到她行走的一路上有许多人死于非命,她便感到毛骨悚然。
  缪霆威悄悄抬头瞥了神情惊惧的她一眼,目光又回到桌上的文件。
  他承认自己对她有一股莫名的私心,之所以告知她缪家堡的黑暗面,是要她有心理准备,他知道她会害怕,所以严禁任何杀戮场景在她面前出现,导致沿途的各分堂战战兢兢的,要是其他女人,他才不管她们会怎样,可面对她……不过也是一个女人,为什么他会替她想那么多?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只能烦躁的抛下纷乱思绪,专心处理堡里的各项事情。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这一日,缪霆威等人抵达一处热闹城镇,而且一入城,就有缪家人引领他们到缪家堡分堂经营的“悦来客栈”入住。
  片刻之后,缪霆威跟贺潆潆就在客栈的上等厢房内,面对面用餐。
  见她胃口欠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缪霆威心里莫名的有点火。
  从他告知她缪家的黑暗面后,原本吃得不多的她就吃得更少了。
  他知道她的内心受到不少冲击,但她没有呼天抢地的要求他放她走,也没有以泪洗面,只是当个没有声音的女人,总是静静的吃、静静的喝、静静的看书,可他宁愿她发泄出来,也不愿她把事都闷在心里。
  蓦地,他注意到窗外一隅有人影闪过,立即大吼,“来人!”
  贺潆潆被吼声吓了一跳,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缪霆威就已经抱住她一个转身,她感觉到有什么擦过她的脸颊,然后眼前的景象就令她忍不住尖叫。
  几名蒙面黑衣人拿着泛着阴森冷光的剑,像闪电般猛攻向她,但缪霆威面对这波攻击,始终拥着、护着她,在一道道森冷的剑气中穿梭飞掠,连她的衣抉都没让他们沾到。
  同一时间,在楼下、客栈外也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哀号声,可见埋伏的人相当多,也因此一些贴身侍卫到现在都无法赶到厢房来支援。
  缪霆威没有动手杀人,只有闪躲,是因为不想让怀中的人儿看到血腥画面,但这些家伙却一再逼进,简直找死!
  就在一柄利刃划破贺潆潆的裙摆边缘时,他的黑眸瞬间迸出冷光,眨眼间夺走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上的利刃,再狂扫过那几名蒙面黑衣客,一时之间,血花飞溅,多人遭利刃穿腹而肚破肠流,有些人则是断手断脚。
  贺潆潆惊骇不已的闭上眼睛,可却无法一直屏住呼吸,那窜入鼻息的骇人血腥味令她频频作呕,凄惨哀号更让她颤栗不已。
  终于,缪家随侍们或是浑身浴血、或是带着沾染鲜血的刀剑冲进来,可一见到厢房内令人沭目惊心的景象,就都呆住了。
  突然的宁静让贺潆潆下意识的张开眼想一探究竟,但见到黑衣人死状凄惨无比,她急喘一声,吓得再闭上眼睛,颤抖的身子则紧紧的贴靠在缪霆威坚硬的胸膛。
  他拥着颤抖的她,示意手下收拾后,立即带着她离开到另一间没有被破坏的雅房。
  他将她放在床上,没想到她的双手竟然紧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没事了。”他轻声安抚。
  贺潆潆这才张开了眼,一看到自己的手紧抓着他,她脸红的连忙放开。
  要自己不去在意那双小手离开他时所涌上的空虚,缪霆威站直身,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刚刚走过来时,看到你的丫头在楼下没事,我叫她们上来伺候你沐浴更衣。”他身上沾了不少血,她也是。
  “谢谢你,你没有受伤吧?”
  她关心他?他脚步一停,头也不回的问:“你不觉得我太狠?”
  她看着他的背影,狂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他们很不友善,如果可以——不,刚刚的情形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他们看似要置我于死地,其实目标是你,但你并没有放下我,谢谢你。”
  她真的不愚蠢也很敏锐,这样的女人当妻子是好是坏?缪霆威没回头看她,只是阔步走出去,思绪再度陷入无解的回圈。
  第3章(1)
  因为这次事件,缪霆威决定改走水路,减短行程。
  过去出门时,为求安全,他们总是移动迅速,而且山路与水路交换并进,这次是考量到贺潆潆的身子,才走好走的官道,并以龟速前进,自然让那些仇家有了时间聚集埋伏。
  所以这一日,他们特别赶了一段路,来到渡口,但贺潆潆一瞧见那看来单薄又随着水波摇晃的小船,心便凉了半截。
  缪霆威也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但这是不得已的决定,“上船吧。”
  “嗯。”她点头,只是看着横在船与渡口间摇摇晃晃的接驳木板,她还当真跨不出那一步。
  “我抱你?”
  “不、不用了。”
  结果他没抱她,却是牵着她的手上了船。
  虽然走的是水路,但他们前后仍有数十名手下随侍戒护,陪嫁的小唯跟小月则被安排在另一艘小船。
  贺潆潆发现缪霆威很孤僻,大多时间都是她跟他独处,他没有小厮在侧,也不让两个丫头随侍照顾她。
  可此刻,她真的希望小唯跟小月在她身边,因为她已经晕得想吐,一点都不希望他看到她的狼狈状。
  缪霆威也看出她的不适,事实上,从在悦来客栈被血腥的一幕吓到后,她的气色就一直不好。
  只是因为这里仅是一条不大不小的山间溪流,所以无法乘坐大船,仅能以最轻便的渡船行进,可水速湍急,船身摇晃得厉害,没多久就见她手抚着额际,坐着时,身子摇晃,躺下来,似不舒服,又坐了起来。
  贺潆潆想到外面去吐,但她难受得站不起来。
  他蹙眉看她,见她额上冷汗直冒、脸上白皙皮肤已泛青,嘴唇发白,一手抚胃,看来怕连胃都在翻搅了。
  这一路下来,她柔顺而坚强,不曾喊苦,即使身体不适,也会尽量隐藏,不想干扰到他,这些他都看在眼底……
  抿紧了唇,缪霆威突然伸手将她揽过,让她的头能舒服的枕在他的腿上。
  仰望着他的俊颜,贺潆潆倒抽了口凉气,“不妥,快让我起来——”
  “我看不出来有何不妥。”
  “可是……”
  “你好好睡一下,这条水路很快就过了。”说着,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按住她的额际,再缓缓往下,沿着她的脖颈按压。
  她原本屏着呼吸、身子紧绷,但在他适当力道的指压下,身体逐渐放松,晕眩感降低,胃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但就在他的手继续往前滑到她的锁骨,还要往下时,她陡地一僵,“不可以——”
  看着她尴尬的诱人红颜,缪霆威俊美的脸孔勾起一丝邪魅的冷笑,放肆的手继续往下。她的肌肤柔腻,身上有一股诱人的处子香,而她已是他的妻……
  心跳紊乱的贺潆潆脸色一变,想也没想就伸手揪住他的大手,“不可以,你答应我爹——”
  他黑眸半眯,“我答应不会跟你圆房,却没答应不碰你。”从遇见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找过女人,此刻美人在抱,顿时触动压抑太久的欲望。“我们已是夫妻。”
  “不!”她心中波涛起伏得更剧,“我们不算夫妻,就算我爹已经把我交给了你,可我们未曾拜堂,所以男女礼教仍不该逾越,请你尊重。”
  她的语气可真坚定,坚定得让人生气,美人他看得太多,有如此脱俗出尘神韵的极少,有此固执执拗的更少,这样有脾气的美人……啧,他的手离开了,再次回到她的脖颈,乖乖在该处轻按。
  沁凉的风突然吹来,吹开了船舱的帘子,见到她打了一阵哆嗦,缪霆威想也没想的就拿过放置在一旁的披风为她盖上。
  看见她以奇怪的眼神瞅着他看,这种眼光莫名的令他恼火,好似他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该死的!他此刻不就在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看错你了。”因他的动作而胸口一暖的贺潆潆微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是个温柔的人。”
  他抿紧了唇,粗声反驳,“我可以对女人温柔,但无所谓爱与不爱,因为我也会对女人残忍,你最好小心,别把心掏给我!”
  “不要掏心,是警告?”她想知道他的用意。
  他喜欢她的聪慧与坦白,所以也没有隐瞒,“这是善意的绝情,你不想受伤就守好自己的心。”
  好狂妄啊!可偏偏她已看到了他在狂妄下的另一种面貌,善良而温柔,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夫君……贺潆潆忍不住微扬起嘴角,对于这一趟进入人生新阶段的旅程似乎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的抗拒了。
  只是,路程仍然是辛苦的。
  她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耐心,他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病痛,总之,这一路颠簸北上,他们停的时间比动的时间多,一个地方停个三、五天更是稀松平常,因为她染了风寒、因为她晕眩头疼、因为她呕吐难眠。
  从京城回北方的路程,贺潆潆相信依他的能耐,半个月就能抵达缪家堡,但这次前后已耗了近两个月,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离缪家城听说只有一天路程。
  “少主可以先进城了。”
  “不差这几天。”
  她笑,因为大多时候,他们的对话都很类似,他的表情也很类似,总是蹙着一双浓眉盯着她看,因为大半时间她不是坐着就是卧着,长途跋涉的确让她虚弱得有如婴儿。
  “我看到、我看到大草原了!”
  此刻的她半坐卧在马车上,遮住视线的车帘已高高拉起,让她可以看到这片北方的辽阔风景,远远的,还能见到马群与几座穹庐,有牧羊人、有白色羊群……好美,美得不可思议。
  “还有鹰!”她看向了蓝天,见到一只苍鹰在天空盘旋,美眸中写满惊喜。
  但这一幕幕大自然美景缪霆威都没看到,他只注意到她的脸,“你的脸色好苍白。”
  “但我的心好雀跃,好兴奋!呼呼呼……”情绪的激动让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见状,缪霆威只想对她咆哮,要她停止,更想将她拥入怀中,但这种渴望是不对的,根本没有道理……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太纤弱,体质更是烂得可以,对从来生过病的他而言,才会将他心中从来出现的怜悯之心给勾起吧。
  蓦地,远远的看到一名红衣女子策马驰骋在大草原上,飞快朝他们的车队急奔而来。
  “在一片生气蓬勃的草原上,美人充满朝气的在马背上与风竞速,我好羡慕啊,汉族女子,尤其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吧。”她忍不住呢喃。
  他低头,看到她直视着前方的美眸里有着浓浓的渴望,立即说:“你也可以。”
  “我不行的。”她从未骑过马。
  “事在人为。”
  她惊愕的看着他陡地起身,示意车夫停车后,该名红衣女子也已来到。
  红衣女子的相貌极为艳丽,一双媚眼顾盼生波,“少主,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笑盈盈的脸,带着撒娇的嗲声,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特殊关系,才让这名女子高傲的对她视而不见,视若无睹的以倾慕眼神看着缪霆威吧?这份认知令贺潆潆韵胸口突然一闷。
  但缪霆威对女子却没有如此热络,只是漠然的看着她,“金妍,借你的马儿一用,你坐我的马车回去。”
  金妍含笑的脸顿时一僵,但还是勉强点点头,下马退到一旁,看着他翻身上了马背,朝那名仍坐在马车里的大美人伸出手。
  她知道这女子是谁,事实上,整个缪家堡的上上下下都在等着迎接她!
  “可是……”缪霆威虽然朝她伸手,但贺潆潆仍是惊骇犹豫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白马,它看来不太友善,一如它的主子,先是重重的喷着鼻息,接着又昂首嘶鸣。
  缪霆威黑眸一眯,使劲一扯缰绳,强悍的白马似乎感受到骑士的不悦,不敢再躁动,立时安静下来。
  “上来。”他又再次唤她。
  她这才怯怯的伸出了手,下一刻,缪霆威便捆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到怀里坐下,然后又示意金妍将车上的披风拿来为她披上,即一扯缰绳,策马奔去。
  金妍见状,只能咬着下唇,嫉妒的眼眸瞪着扬起尘土的前方,双手握成了拳头。
  缪霆威拥着贺潆潆策马而行,风在她耳边呼啸,速度飞快,而马背颠簸并不好坐,但奇怪的是她不害怕,因为他的披风包裹着她,她亦被他安全的护卫在怀里,眼前苍茫的大地在她眼前无限伸展开来,她忍不住感动得热泪盈眶。
  “看到了吗?”他低头看她,却看到她泪眼汪汪,“为什么哭了?”
  “我太感动了,这是美梦成真,是喜极而泣,我多么向往能做这样的事……呼呼呼……”或许是太激动了,她的呼吸又变得急遽起来。
  他连忙放慢了速度,另一手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太可恶了!一个女人怎么能如此娇弱,有那么多想做的事却什么事也不能做,他都为她感到心痛了。
  可过往的记忆迅速在脑中浮现,他黑眸陡地一眯,对刚刚掠过脑海的想法感到生气,他怎会为一个女人心痛?他忘了他只能当一个残忍无情的人了吗?绝不可以再有人因为他而受伤了,对,不可以!
  他猛吸口气,冷声说:“坐好,我们要进缪家城了。”
  一踢马腹,马儿再次撒蹄飞奔,缪霆威则趁此时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他不能再对她起怜惜之心,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缪家城是位于北方大汉的一个绿洲城市,也是许多商旅行经之处,异族人民往来频繁,服装亦呈现多种样貌,就连吃的食物也很多元,有汉人面食,也有游牧族人爱吃的烤饼、烤羊、马奶酒等。
  缪家城在东西各有一道城门,四周建有城墙箭垛,内城街道洁净、井然有序,街道上熙来攘往,马车穿梭而行,此起彼落的叫卖吆喝声更显繁荣景致。
  主事的缪家堡是城内最大建筑,拜缪家堡威震八方之名,没有盗匪敢在这里为非作歹,外族与汉族在相处上亦是和乐融融,要是有人敢闹事,第二天就会在城内消失,据传,都是缪家堡与宫家联合派人整肃,维持城内的秩序。
  尽管缪大当家因为一次的护镖行动中受到重伤,而将堡中的大小事交由以冷硬残暴闻名的儿子缪霆威当家,城内百姓们对缪家仍相当敬重,所以,在刚刚看到缪家的马车队伍奔驰而过时,众人纷纷行了注目礼,可没想到才各自干活儿没多久,又见缪霆威策马奔驰,像阵风似的呼啸而过,有人眼力好,瞧见他怀中鼓鼓的,好像载了个人,不禁惊呼起来,可立刻有人不以为然。
  “看错了吧?缪少主孤僻成性,连贴身护卫也不要,总是独来独往的。”
  “可是,好像是个小姑娘啊!”
  “那更不可能,金妍姑娘跟他那么好,何曾见他们共乘?你一定眼花了!”
  这会,缪霆威的怀里的确抱着贺潆潆,而且,她已被他点了睡穴。
  他是愧疚,也感到懊恼,但更气怀中的女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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