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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泪(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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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抓着落水的人游回岸边,岸上有不少人围观着,将她和落水者拉上岸边。
  而她,竟趴在那溺水者的胸口上,他没来由的恼火,等到回神时,他已经走到她身旁。
  赵立颇具兴味地看着,信步走向岸边。
  曲承欢见状,快步跑到主子身旁,就怕赵立不安好心。
  正忙着救人的君什善,拿捏着力道槌打已经失去意识的溺水者胸口,希望能把他梗在喉头的水给挤出。
  “照你这种打法,他不死也被你打死。”熟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她猛地抬眼,虽然看不清他的人,但她认得出他的声音,而他……不是走了吗?不是当作不认识她吗?
  “走开。”他冷声道,蹲下身,大掌往溺水者胸口一压,低唤着,“醒来。”说来也神,他只是轻轻一压,溺水者连口水都没吐出,竟然已经转醒,万分虚弱地看着围观的人。
  看见这一幕,赵立的眉头微扬,睐了易安生一眼,两人眸底有着同样微妙的惊异。
  “侯爷……”曲承欢惊诧地唤着。
  他没料到侯爷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言灵,虽然使用的方式颇为巧妙,一般人是看不出端倪的,但侯爷明明就极为厌恶使用言灵,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见他使用过,况且这一回还是用来救人,让他好意外。
  淳于御看着从惊诧而转为满脸崇拜的君什善,不知为何胸口蓦地一痛,仿佛在很久之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也得到同等的赞赏眸色……他的心狠狠地颤着,像是在告诉他,他遗失之物就在眼前,但现在的他身不由己。
  “镇朝侯好大的本事,不过轻压一下就把人给救活了呢。”赵立低笑着。
  那溺水者,面色发紫,看起来只剩一口气,这么容易就被救回,教人想不意外都难呢。
  赵立一开口,围观的人小声谈论着,直说这位镇朝侯真是了得。
  紧握着手,淳于御要自己无须在意,随即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也不看君什善一眼地走出人群,准备去找那个遭遇过海贼的船主问事情,曲承欢快步跟上,赵立主仆又看了一眼君什善也离开了。
  她不解地看着淳于御离去的背影,心里惆怅着,但没时间让她消沉,因为众人正热情地拱着她到一旁歇息,有人取来干净布巾,还有人去通知溺水者的家属,等到忙乱过去,都快要黄昏了。
  就在她准备要离开时,却看见有人贴出榜示,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上前去看。
  她本来意兴阑珊,但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想再待在杭州城,却苦于盘缠不够,又停下离开的脚步,因为通常这附近要是贴出榜示,都是在招募一些临时工。
  想了想,她靠了过去。
  第4章(2)
  “这位大哥,那上头写了什么?”她站在后头,问着前头的人。
  她的视力太差,榜示距离过远,实在是什么都看不见。
  “你不识字是吧,老大哥我跟你说,上头是写有战船要出海,需要三十名年轻力壮的船工。”
  “有没有说薪俸多少?”
  “出海一趟,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君什善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傻子,那船是要去剿海贼的,你以为自己有命花到那十两?”说话的人回头仔细地打量她。“不过,依你这身形,想要上船,我看也很困难。”君什善扬起眉,笑道:“我的力气可是很大的。”虽然不知道战船出海一趟,要花费几天时间,但有十两银子的话……她就可以带着夕月姐姐找个地方定居,做点小生意,从此以后不用到处飘泊,像是无根的浮一浮。
  况且,这一趟出海,到底会不会遇到海贼,还是未知数。
  要是没过到,那岂不是赚到了?
  淳于御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点将,记清所有海线图之后,翌日立刻操演,再过一天,整装便出发。
  共三艘战船,每艘皆载了五百名士兵,当中不只有他麾下的兵马,还夹杂着赵立的兵马,自然的,赵立也参与了这趟海征,只是基于两主不同座,所以他是待在最后一艘船上。
  战船从船宫进钱塘江,再出湾口,直通大海。
  另外战船的外形和一般海船相比,船首尖,船身长而窄,吃水较深利于行进,船底的空间较大,在船尾设有舵楼,上方架有罗盘,确定方位,下头则有舵手掌舵。
  船上有八桅,主桅系着三重篷,尾桅则系着单篷,二桅立在舱楼上方,悬挂上特殊的色旗,强劲的北风吹送,加上水手划着,三艘战船疾速南行。
  入夜,水手皆回舱底休憩,甲板上唯有巡守的士兵和几个收拾杂物的船工。
  用过膳后,淳于御离开舱楼,来到甲板,看着天地一片漆黑,唯有船上点上的灯火映在海面,烙下淡淡的红晕。
  “侯爷,时间不早了,该去歇息了。”随侍在旁的曲承欢轻声道。
  “不,入夜后,向来是海贼进行袭击的最佳时机。”他站在船舷旁看着远方。
  他的视力极佳,无障碍的视野里,他可以清楚看见几里之外,但他环视一周,并没有在海面上瞧见任何可疑灯火。
  “唉,其实侯爷也犯不着急着海征,这些海贼也好一阵子没兴风作浪了,说不定听到侯爷的名号,早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曲承欢眯着眼,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
  “别傻了,那些海贼要是听到我的名号,必定在讪笑皇上怎会派了一个不谙水性的将军前来。”
  “要是如此,那些海贼可是要倒大楣了。”他不禁低笑。“侯爷当初北征时,也打过水仗的,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侯爷?”主子不但谙水性,就连船只也了解透彻,否则皇帝老儿又怎会派他来剿海贼。
  “是吗?”
  “可不是?”他哈哈笑着。
  淳于御面无表情地看向海面,让兀自兴奋的曲承欢觉得有些尴尬。
  唉,近来候爷也不知怎的,老是冷郁得吓人……“不过,这么急着出征,侯爷是不是为了要早点把黑银钗送人?”换个话题总行了吧。
  淳于御一顿,横眼瞪他。
  曲承欢被瞪得一头雾水。“侯爷总不是要自个儿用的吧。”那黑银钗,是那天侯爷特地要他去船宫附近的市集买的,不是要送人的,难不成是要自用?
  淳于御沉默地看着他,看得他头皮发麻,赶紧再换话题。
  “对了,那天在船宫外的市集,我瞧见了君什善呢。”听着,淳于御闭了闭眼,暗恼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也瞧见咱们了,后来要走时,我瞧他失望地垂下脸呢。”瞧他那神情,怎么都不像少年郎,反倒像个小姑娘。
  是说,有哪个小姑娘有他那么粗哑的嗓子?
  淳于御闻言,垂敛长睫,忍不住去想像她失望的神情。
  曲承欢偷觎着他的表情,低声问:“侯爷,你是故意对他视而不见的?”不耐地横睨他。“你也真不会看场合,赵立就在旁边,你要是表现出认出她,岂不是害了她?”虽然当时他极恼她拐骗的行径,但假装不认识她,纯粹是为了保护她。
  在他眼里,赵立是个必须严加防备的对象,所以他不愿意透露出任何讯息给赵立。
  “……侯爷为什么要保护他?”曲承欢脱口问道。
  真的有鬼,那日赵立要调戏喜鹊,侯爷瞧也不瞧,全靠喜鹊机智避开的,结果侯爷却特地保护君什善……这这这,真的是太不符合侯爷的个性。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想也不想地道。
  “可我看不出侯爷很感谢他呀。”不是他要说,那天侯爷给了赏银之后,可是迫不及待地策马离去,头也不回的。“最怪的是,去船宫的那一天,侯爷还为他使用了……”
  “你问够了没?”不想再接受他的拷问,淳于御不耐地往前走。
  “那,侯爷后来要我去买的黑银钗,是要……”曲承欢硬着头皮跟上再问。他不是故意找碴,实在是他现在很怀疑主子,根本就有断袖之癖,而眼前刚好遇见对的人,所以就一头栽进去了。
  因为他家候爷实在不是个善良到随便出手救人的人,更何况还使用了言灵,要说不是为了君什善,他真的不相信。
  “你……”
  “叩”的一声,教淳于御直觉看向舱楼上方。
  那声音像是有人撞到什么。
  “君什善,你没事吧,没事跑去撞二桅做什么?”一道嗓音询问着。
  当“君什善”三个字传进耳里,淳于御蓦地瞪大眼。
  “我没看见,我……呕……”那伴随呕声的粗哑嗓音一响起,他已经纵身跃上舱楼。
  舱楼上方的平台上,就见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不住地拍着君什善的背,后者则是满脸痛苦地捣着嘴。
  真是她!
  淳于御难以相信,她竟然混上战船。
  战船上是不能有女人的!
  “侯爷,你……”曲承欢也跟着跳上舱楼顶,话还没说,就先瞧见了君什善。
  “君什善,你怎会在这里?”她闻声抬眼,顿时瞠目结舌。
  不会吧,她的运气这么背,居然遇见他……这么说,他是这次海征的主帅喽?
  啊……不对,她应该假装不认识他,而且,她好想吐……替她拍背的青年瞧见淳于御,早已跪趴在地,不敢动弹。
  “你是怎么了?怎么额头红肿成这样?”曲承欢好笑地走上前,想要将君什善扶起。不管怎样,他总是主子的救命恩人,待他好也是应该的。
  第5章(1)
  但就在他探出手的瞬间,君什善已经被人一把抱起。
  曲承欢错愕地横眼看去。
  真是太震撼了,那个向来不喜人亲近的主子,竟主动把一个少年给抱进怀里,事实胜于雄辩,看来他家候爷真的是……“呕……”他脑中的想像还没完,君什善已很不客气地吐了主子一身。
  曲承欢一双桃花眼慢慢往上移,定在主子铁青的脸上,心想,这下可有趣了。
  一桶桶的热水往舱楼里送,直到最后一桶热水倒满大浴桶之后,在淳于御的命令下,所有人退离,就连曲承欢也只能守在舱楼外。
  “怪了,侯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养尊处优?以往不都是和咱们打赤膊,有水就随意洗的吗?怎么今儿个还特地要咱们烧热水送进房里?”跟随淳于御多年的副将张大良忍不住问着曲承欢。
  “你误会了,这是为了房里那个少年君什善。”
  “啧,大伙都是男人,有水随便抹一抹不就好了?”
  “不,我怀疑待会侯爷可能对他一阵严刑峻罚。”曲承欢说得隐晦,话里的深意只有自个儿懂。
  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复杂。
  侯爷没有一个牵肠挂肚的人,活着总跟死了没两样,心里空虚得紧,结果一挑就挑个少年,真教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喔,我听说了,就是他吐了侯爷一身嘛。”张大良说着,看着他的行径,不禁学他趴在舱房上。
  “去去去,加紧守备,要是风吹草动就赶紧通报。”曲承欢摆着手,不许别人跟他抢第一手的消息。
  张大良摇摇头,无奈地先离开。
  曲承欢则是聚精会神地趴在舱房上,听着里头传出,“承欢,再贴上来,我就割下你的耳朵。”
  “吓!”他吓得赶紧连退数步,不敢再偷听。
  而舱楼里——“快洗。”淳于御褪下外袍,只着中衣,背对着她。
  眼前摆了一小桶热水,那是他要擦拭用的。
  “不用吧,我擦一擦就好。”君什善缩在浴桶后,身上的衣袍还有她自己吐出的秽物。
  “那股臭味擦不掉。”
  “那我去外面嘛……”
  “你走出去看看,瞧我会不会直接把你丢进海里。”他冷声警告着。
  “那把窗户推开。”她皱着眉,扁着嘴,觉得自己好委屈。
  这个人离开天竺山后,就算见面了也当作不认识,现在没避嫌,可是态度很恶劣……可恶,她突然觉得很想哭。
  “好让大伙来瞧你沐浴?”他哼笑着。
  “我回底下的舱房不就没事了?”这也嫌,那也嫌,干脆别理她不就好了?说到底,她会吐,还不是因为他扯她,害她忍不住。
  “你一个姑娘家要跟一群男人挤舱房?”
  “又没人知道。”
  “要是被发现,你可知道后果?”
  “被知道就认错,不然咧?”
  “天真,战船上不得有女人,那是一大忌讳。”
  “咦?”
  “船上有女子,会玷污神圣的战船,这艘战船就不得上天眷顾,肯定吃败仗,你要是被人发现是女扮男装,就等着被丢进大海。”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战船上确实有这禁忌。
  君什善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不会吧……”
  “会,你肯定会被丢下海。”
  “不是,我是说,不会吃败仗吧,你看起来满厉害的,应该可以保护大家,旗开得胜吧……”淳于御闻言,不禁抽……动眼皮。“说,是谁让你上战船的。”
  “你要干么?”
  “严惩。”
  “又不关那人的事,是我没跟他说的。”她急了,真怕他会随便拿人开刀。
  “要我不追究也成,你给我赶快洗!”他说着,褪下中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啊……”君什善缩进浴桶后方。
  淳于御没好气地回头。“你不是都看光了?”况且距离这么远,依她的视力,根本看不见。
  “你做什么?”她问着,不断地深呼吸,很怕他待会要是靠近她,不知道要怎么反击。
  他没力地翻白眼。“我胃口很刁,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赶紧给我洗。”他再三催促,是因为天候极冷,热水冷得快,她要是不赶紧洗,染上了风寒,问题更大。
  “你一直要我洗,可这里这么亮。”淳于御无奈地弹熄案上的灯火,舱楼里瞬间漆黑一片,只余窗缝门缝倾落的些许光线。
  “可以了吧,动作快一点。”听着他淡漠的口吻,君什善委屈得快掉泪,但她一没动作,他便沉声催促,逼得她不得不把衣袍褪下,就连贴身衣物都一并脱下,赶紧跳进浴桶里。
  听到她进浴桶的声音,他才动手拧着布巾擦拭身子。
  时间缓缓流逝,谁也没先开口,只有水花轻溅的声响。
  也许是因为身在黑暗之中,听觉益发清晰,光从声音,他便能想像水滴从她身上滑落,而她的同体……他蓦地张大眼,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对她产生欲……望……这简直是荒唐,他怎会有这种心思?
  微恼地将布巾丢进水桶内,霎时,船身剧烈摇晃着——“啊!”君什善发出惊喊,因为她连桶带人在地板上滑着。
  淳于御回头,长臂扣住桶缘,稳住之后,外头随即响起曲承欢的敲门声。
  “侯爷,要不要紧?!”
  “发生什么事?”他问。
  “没事,只是海浪变大了,外头也开始飘雨。”
  “吩咐下去,收篷定锚。”
  “是。”待曲承欢走远,他才哑声问:“你要不要紧?”
  “没事,只是吓到。”
  “洗好了?”他问,不敢张眼。
  他的眼力太好,尽管身在黑暗中,也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嗯。”她点头如捣蒜。
  “起来。”
  “可……我没有换穿的衣裳。”
  “先穿我的。”
  “咦?”不会吧……
  确定船身够稳之后,淳于御立刻起身,找出中衣和外袍,顺手抓出一条布巾,一并搁到她面前。
  但君什善视力极差,压根没瞧见他递来的衣袍,让他只得握着她的手,把衣袍交给她。
  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和温柔。
  他虽然在市集上装作不认识,可后来他还是挺身而出,救了那个溺水的人;尽管刚刚对她粗声粗气,可他的举措很贴心,就连刚刚,他也立刻稳住滑行的浴桶,保护她。
  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教她好迷惑。
  “暂时先穿我的,等明儿个一早,我再让承欢去把你的换洗衣服都拿过来。”他说着,确定她已经将衣袍拿稳才放手,立刻又背过身去。
  “为什么?”她不解地要站起身。
  淳于御蓦地回头。“你还问为什么?”他太恼,忍不住回头低斥,结果不意瞧见——黑暗之中,她湿润的长发披垂在侧,却掩盖不了白皙如玉的同体,那丰挺的胸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是致命的诱惑。瞬间一股欲……望如野火烧向下腹,教他狼狈地转过头。
  而这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
  正低着头的君什善,压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看光。
  她慢慢地踏出浴桶,摸黑拿起布巾擦拭自己,七手八脚,用最快的速度套上衣袍,当整件衣袍松垮垮地挂在自己身上,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有多滑稽,只因两人的身材实在差太多。
  “好了?”他问。
  “嗯。”她回答的同时,舱楼亮了起来,瞧他上身依旧没穿衣服,她赶忙转开眼,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累了就睡。”他指向自己的床。
  睡?她瞪着那张床,仿佛它是什么四脚怪兽。“那你呢?”
  “随便都可以。”他摆了摆手,沉声道:“站进去一点。”她疑惑地看着他,乖乖地往里头站去,旋即便见他提着靠近门的那水桶,开了门就出去。
  想了下,她也端起浴桶,走向门口。
  第5章(2)
  淳于御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不由得怔愣住。
  “让让。”她喊着。
  他回过神。“什么让让?我要你往里头去,进去!”他赶紧将浴桶接过手,回头就瞧见目瞪口呆的随侍。“接着,闭上你的嘴。”把浴桶递给他,也不管他拿不住而掉落地面,淳于御立刻关上门。
  “……你的力气真的很大。”回头瞪向她,他实在无法想像她到底是从哪生出这么大的气力可以端起浴桶。
  那实木浴桶里装了七分满的水,他估计约莫五十来斤,她怎能端得那么轻松?
  “天生的。”她垂下眼。“就因为我力气大,那位负责找船工的工头才肯让我上船的,你千万别怪罪他。”
  “不想我怪罪他,你就早点歇着。”他叹气,往案前一坐。
  案上还摆放着海线图,但这张海线图却与他那日在船宫瞧见的不大相同。
  他的记忆力奇佳,一看就觉得图有出入,他怀疑后来赵立动过手脚,但毕竟他只是隐约瞄过,也无法确定具体是哪里不对。此刻,他应该拿着海线图询问船上的掌舵手才对,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只不过,就怕他让她踏进舱房这消息极快就会传开,要是赵立盯上她,那就麻烦了。
  都怪他心不够狠,一时心软,对她才是残忍。
  “你呢?”她缓缓走到他身后,瞧见那张海线图,却是有看没有懂。
  淳于御不耐地抬眼,那冷冷的注视教她不由得扁起嘴,感觉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到底该待在哪。
  离开嘛,问题是她身上穿着他的衣袍,只会显现她像个姑娘家。
  “去睡。”他沉声道。
  “霸道。”她咕哝着,甩着袖走向床。
  淳于御横睨着她,却拿她没辙。
  “头发擦乾点,你不冷吗?”
  “我不怕冷。”她往床板一坐,却没打算要睡。
  “……你刚刚为什么吐了,是身子不舒服?”顿了下,他问着,视线却是落在海线图上。
  “不知道,我以前没搭过船,不知道搭船这么难受。”就算是现在,还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可为了十两银子,她咬牙忍了。
  “是吗?”他沉吟着,猜想她只是不适应海上生活。
  “你……”她欲言又止。
  “什么?”
  “没事。”她垂下小脸,没勇气问出口。
  她本来是想问他,为什么在市集要假装不认识她,更想问,为什么让她进入他的舱房,可后来又想,他这种大人物不论做什么,好像都没必要向她交代。
  要上战船前,她就听船宫的人提起,是京城派来的官前来当主帅,只是她作梦也没想到,他真是个将军,还是个侯爷……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在天竺山上落难?
  忖着,她轻“呀”了声,又站起来走向他。
  “又怎么了?”他抬眼睇她,却见她贴得极近,几乎要把脸贴在他的腹部上,这动作暧昧诱人:心一跳,他抓紧她的肩头推开,微恼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要看你的伤口呀,可是……我找不到……”是右侧啊,但那里的肌肤极为光滑,哪有什么伤疤?
  “早就好了。”他别开眼。
  要是她发现他的异于常人,是否还愿意像现在这般亲近他?
  “真的?”她诧道,眨了眨大眼。
  跟她一样耶……她还以为古怪的只有自己,原来她是有同伴的,又或许该说,这天底下无奇不有,只是这样的人不多罢了。
  迎向她那不遮掩的惊诧,教他恼火直起,随意拿了话题作文章。“倒是你,对每个男人都贴得这么近,这是你的习惯不成?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是异于常人,怪胎一个,但这又如何,他并没有对不起她什么,犯不着拿那种眼神看他。
  “你明知道我眼睛不好……”她委屈地扁起嘴。
  更何况,她是扮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间要是扭扭捏捏,那才奇怪好不好。
  “眼睛不好还摆摊拐骗?说什么前世是不凡之辈,今生是来寻找遗失之物?!”不提还好,一提他几乎控制不了脾气。
  君什善错愕,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她了,他在生气。
  “那是胡诌的,可是对你……”她嗫嚅着,结巴结巴的。
  光顾的客人总是喜欢听些好听的,为了多拿些赏银,她多少会有些吹捧,但她并没有恶意啊。
  “对我如何?你还想骗我什么?”
  “我没骗你,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到市集摆摊,为了做生意,必须讨客人开心,你知道的,我需要盘缠离开杭州。”她不觉得难堪,就怕他不信。
  “我不是给你一两银子?不够为什么不早说?”
  “那是……”他给的,她舍不得用,想留下来做纪念,但这话要她怎么说得出口?“算了,像你这种锦衣玉食的人哪会了解我们这些穷人的苦,我不想说了。”她小脸皱成一团,牛步地走回床边,像跟谁赌气似的,嘴抿得很紧。
  淳于御也不想再谈下去,越谈只会让他越火大。
  但,瞪着海线图,怎么也无法找出古怪之处。
  “喂……要不要我帮你?”瞧他像是为什么而苦恼,她怯生生地问。
  “帮我打仗吗?”他撇唇,看也不看她。
  “你……”说话一定要从鼻孔出声吗?
  “还是你打算用美色当饵,迷惑海贼?别傻了,就凭你那姿色。”他哼笑着,满嘴戏谵。
  君什善气结,这回她决定闭上嘴,不要再跟他说话。等天一亮,她要赶快换回自己的衣服,绝对不再跟他碰头。
  她盘腿坐起,双手环胸,表情气呼呼的决定暂时闭目养神,不跟他一般见识。
  安静了好一会,没听到她的声音,淳于御不禁侧眼探去,惊见她竟盘腿抱胸,不断地左摇右晃。
  一下子前点,一下子后顿,眼看她快要栽下床,他想也没想地快步冲过去,在她撞向地面前将她捞起,让她平躺在床上。
  看着她就算入睡,还是气呼呼的脸,他忍不住淡掀笑意,再看向她身上过大的衣袍,简直就像个娃儿偷穿了大人衣袍,可爱得紧。
  睇着她的睡脸,慢慢的,关于她,他似乎有些似懂非懂。
  他不可能没察觉自己对她产生了吊诡的占有欲,只是不能理解她有什么本事,能教他心系着。
  问题是,就算他想得到她,她又肯吗?
  他没忘记刚刚抛脸上乍现的惊诧,丝毫不懂掩饰,刺伤了他。
  这样的她,可以接受异类的他吗?
  不愿再细想,他打算起身详研海线图,她却手脚并用地将他圈抱住。淳于御错愕地瞪着她。
  想将她拉开,又怕惊醒她,但不拉开她,他的工作未完,而且他没穿衣服,这么亲昵的接触,会教他心猿意马……不过瞥见她唇角微微上勾的笑,莫名的,他忘了拉开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感觉内心遗失的一部份,在这瞬间嵌入体内,圆满起来。
  她睡得极安稳,像是小时候睡在娘亲的怀里,让娘亲抱着她轻柔地摇晃着,忍不住勾弯了唇,她小脸直朝温暖的怀里蹭,像是撒娇一般,只是磨蹭还不够,还用双手圈抱着,紧紧的,想要再多偷得呵护,毕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柔地抱着她。
  好暖、好。舒。服,她笑眯了眼,但又莫名的想掉泪。
  直到梦中的娘亲拿出鸡腿时,她又开心地咧嘴大笑,抓着鸡腿猛啃猛咬。
  被充当“娘亲”的淳于御,直瞪着她的笑脸,应该要推开她的,他却舍不得摇醒她的美梦。
  唉,天晓得,他已经充当“娘亲”一夜,这丫头从他肩上滚落到腿上,对他上下其手,又舔又咬,又蹭又磨,几乎要击溃他的理智。
  就在这当下,曲承欢前来敲门。“侯爷,已经五更天了,醒了吗?”
  “等等。”他靠着墙,垂眼瞅着还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的小丫头。
  第6章(1)
  交谈的声音,让君什善抓了抓头,翻了个身,拉起被子,企图往头上一盖。
  淳于御见状,拉着被子。“该醒了。”
  “哎唷……”她奋力一拉,被子硬生生裂开,“啪”的一声教她蓦地张开眼,迷糊地看着眼前肉色的墙,不解地伸出手抚着……嗯,温温的,还满细滑的,这是什么墙……
  “你够了没?快起来!”君什善一怔,瞪大眼,火速往后退,下场就是摔到床底下,“砰”的一声,痛得她抱头哀哀叫。
  淳于御冷眼看着她,大手轻抚她刚刚抚过的地方,五味杂陈,真不知道该恼还是该气。
  “为什么你会抱着我睡?!”她翻坐起身,抱着头质问。
  “……是你抱着我。”他沉声驳斥。
  “我?”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着腹部、手臂和手指。“看仔细一点,有你咬过和舔过的痕迹。”这一夜,是他这一辈子截至目前为止,最难熬的一夜。
  她就在他怀里,让他一夜不成眠;她就近在眼前,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被她折磨到天亮。
  君什善小脸涨得通红,不相信自己睡梦中竟对他又咬又舔。“我……”
  “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嗤道,站起身,随意挑了件衣袍穿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睡迷糊而已。”她小声辩解着,小手捣着发烫的睑。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会荒唐地拿他的腿当枕头,又怎会把他当成娘亲撒娇……真是睡傻了她。
  “承欢,到底下的舱房,把她的包袱拿过来。”穿戴整齐后,他开了条小缝,对着门外的随侍吩咐。
  “是。”尽管内心有太多疑问,但他还是立刻执行主子的命令。
  关上门,淳于御回头,瞧她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地上,长发披散,身上还穿着过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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