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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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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心里一惊,冲到门口扶住即黛:“出什么事了?!”
即黛抬眼看了即墨一眼,微微摇头:“皇姐,没出什么事,就是~~~~”
“就是什么?!”
一声软软叹息:“就是快累死了。”说完,也顾不得脏,直接背靠木门一点点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下,头靠向一边,轻轻吁出一口气。
即墨心有不忍,蹲□来,将即黛的脸放到自己肩上,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等即黛说话。
即黛不语,只靠着她闭目养神,鬓角汗湿的发黏黏地贴在她白皙的侧颊,异常的乌黑又亮。
就这么靠了大约一刻的时间,即黛才轻轻开口:“皇姐,你知道我这一天洗了多少衣服?”
即墨沉默,即黛为了自己能留下照顾母后,一人做几人的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数了,皇姐。”即黛轻笑:“八大桶的衣服,总算被我洗完了。”
即墨点头:“即黛,辛苦你了。”
撅起嘴:“辛苦不怕,皇姐,真不怕。”即黛直起身,面对即墨伸出双手:“皇姐,可这该怎么办呢?”
那是即黛的手,在水里泡了一天,红肿着,皮皱着,还有地方破了。
嘴角尝到咸咸的泪水,即墨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疼,即黛说她不苦。这就是即黛会说的话,这丫头,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即使身体如此纤瘦,总觉得有时候,她有用不完的能量。连带着有些忤逆的脾气,再苦她也和即墨一起撑着。
可是那样丑丑的手,即黛真的是很难受,才会让她看吧。
对于皮囊,即黛珍惜得紧。
记得以前她常会挑衅地对即墨说:“皇姐,我觉得等我再大一些,一定比你美的。等到我老了,我会比你美很多。”“皇姐,你不信也不行,喜欢我的人就是多一些。”“皇姐,你不能让崔嬷嬷这么挽发髻,很伤头发的。”“皇姐,内侍监送来的羊脂玉露,我帮你先拿来了,记得要勤擦。”“皇姐,你少吃一点,吃成胖子不好看了。”“皇姐。。。。。。”
即黛对于美貌,有着异乎寻常的专注与认真,认真到偏执。一双在冷水与无数脏衣物里挣扎的手,即黛该不知如何面对。她问怎么办的时候,声音里的绝望,只有即墨听得出来。
颊侧凉凉的触感,是即黛在帮她拭眼泪。
“皇姐,你别哭了,真讨厌。”
即墨随即点头,收住泪水,吸着红红的鼻子,试着对即黛笑。
“我就知道不能对你说,对你说了你铁定会哭的。这么爱哭,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的
4、找个蒙古人 。。。
。”
还是那样的即黛,总学着大人的口气,数落即墨太爱哭,爱动感情。
“小孩子懂什么?什么破绽不破绽地乱说。”换来的是即黛歪了歪脑袋的思索表情。
“皇姐,仔细算一算。你也没多少日子可以叫我小孩子了吧?”即黛坏笑着。
她算着她及笄的日子呢,还有三个月不到,即黛就足足满十五了。
即墨知道的,可是~~~
她怜惜的用袖口轻拭妹妹的侧脸,望着她细腻雪白的皮肤,忍不住地不舍。
“及笄就可以婚配了呢!”即黛笑了,笑得灿烂。
“即黛!!”
“我得找个人要我,这样就可以不用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待下去。”
“即黛!!皇姐不许你这么随便地就把自己嫁了,你想清楚你到底要什么!”
“皇姐,我清楚!”即黛的眼里透着坚定,那种年少轻狂、毛毛躁躁地无所畏惧。
姐妹俩互相对望半晌,都紧闭双唇不说话。
即墨低下头,有些无奈地叹息,她总觉得即黛的性格还是急进了些,做事说话都是这样。快要及笄了又怎么样?心性还是躁的。
即黛也不愿与她多说,摇了摇头,站起身,往屋内走。直接倒在母后的身边,背对外面:“皇姐,我累了,明天还有许多活要做,让我睡吧。”
即墨走过去,坐在床沿,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再度轻抚妹妹的手臂,柔声问:“吃过东西了吗?”
即黛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是累了吗?还是不想再和她说话了。即黛的背影透着拒绝。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意的?先是小小的一点点,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然后,开始学着拒绝和自己交谈的?
即墨苦笑了一下,默默下床,走到桌边,将一碗稀粥用勺子轻拨着画着圈。
凉了,即黛真的不喝了么?
又回望一眼榻上的细瘦背影,肩头上下微微起伏着,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即墨坐下来,一勺一勺地将冷粥送到嘴里,她的心情莫名地开始不好。兴许是饿久了吧,举勺子的手微微发抖。
即黛——这孩子让人担心。
尤其是沦落掖庭后的这段日子,有时候似乎总会保有一些秘密,问她什么,有时会回答,有时却不会,或者就打岔开去,聊一些其它事情。
这种转变最近这些日子尤为明显。
也或许,是这段日子,她都没有与即黛一起随着内侍管事一同去干活,看不到她一日在做什么的缘故吧。
可能,自己多虑了。
寅时三刻的时候,即黛醒了。
即墨睡得浅,所以妹妹一有动静,她就跟着一起醒过来。
支起身体,朦胧地望着睡在母后床上的即黛,看她伸手在母亲的额头搭了搭,又将薄被提了提,掖到母亲
4、找个蒙古人 。。。
的颈下。母亲舒服地呻**吟一声,自动往被子里缩一缩,又满足地继续睡。
即黛举起一个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即墨不要发声。
然后窸窸窣窣地伸脚探到地上的鞋履,轻轻的从那边一跳一跳的来到即墨的床边。
即墨往里挪了挪,提起被子,让即黛钻进来。
凉凉的腿靠到即墨:“皇姐,真冷。”
“恩,这会儿最冷了!”即墨用脚暖着她:“还能再睡一会儿。”
即黛将头放在被窝里,使劲儿摇了摇,“不睡了,睡不着了。”
将妹妹搂进怀里,尝试让她迅速热起来,天气是有些凉,不过就从几丈远的地方走过来就冷得那么快,显然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呀。
纤细的身体乖顺地让她暖着,安安静静地,难得的温柔顺从。
“皇姐!”
“嗯?”
“昨晚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小心翼翼的口吻试探着。
即墨笑了,“没有啊,皇姐不生气。”
“哦。”低低一声,算是放心了。
“皇姐!”
“嗯?”即墨再次应她。
“我们现在境况糟透了。”即黛说:“你知道吗?之前一直照顾我们的内侍公公,就是老唠叨的那个吴公公啊,被调走了。”
是么?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新来的那个,我以前都没有见过。皇姐,以后日子会更难过~~~”即黛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望进即墨眼底。
即墨对即黛微笑,安抚他,也安抚自己。前朝的宫人太监,有些对她们还是善待的。毕竟人心肉长,即墨两姐妹,虽然刁蛮任性了些,性情还是善良的。不会如一些争宠的妃嫔女子,做些下作狠毒的事情;时不时,还会给宫女太监们一些小赏赐。再加上本就美貌可人,大家也都是喜欢的。所以,借着大家都还顾念旧情,在掖庭的杂役虽然辛苦,总也还能坚持忍受。
可是,新来的公公?便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讲的了。
“没事的,即黛。”眼神将焦距落在远处,她还不太会对妹妹说谎:“都坚持到现在了,不会再糟糕多少了。说不定,新来的公公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
即黛撇了撇嘴,无奈的笑着,望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知道么,皇姐。我仔细想想,并不觉得我昨天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你昨天说了什么?”
“皇姐,你知道的,我要及笄了。找个人带走我,一切就会好得多。”
即墨闭上眼,头微微有些疼,她该怎么去说服她这个妹妹呢?
“即黛,你是个公主,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我见不得你为了离开,随便糟蹋自己,嫁个得势的。”她真心规劝,只希望听话的人能懂。
点点头,像是肯定她的话,随即又将脑袋摇了摇:“皇姐,我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在以
4、找个蒙古人 。。。
前,当然可以挑挑拣拣。不过,就现在这个景况,真不觉得还有什么机会能找个更好的。”翻了个身,又轻轻说:“就算在以前,你心底里就觉得能有什么人真能配上我们么?”
“倒不在乎说配不配得上,我们也就是生在帝王之家了。若是生在平民百姓家里,哪里还来这点自恃啊。”即墨将手指穿插进妹妹乌黑柔软的发丝中梳理着,“可那个人,是要你真心喜欢的才好。”
“就像你喜欢的那个安明么?”即黛故意口无遮拦的将那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如预料一般的,感觉姐姐的身体不安的动了一下。果然啊,皇姐的心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在。
即墨沉默。
即黛冷然提醒:“皇姐,他死了!再想他也没有用。”
即黛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即墨总说她是个孩子,也许是吧,年纪小,而且看来似乎也年少无畏,实际上,这个皇姐才天真得要命。对于感情,简直到了有点傻的地步。
“一个小太监而已,就算他没死,你和他能怎么样?”
即墨依旧是沉默。
看着姐姐伤心的脸,即黛也就不说话了,她无意刺激她,或者让即墨难受,她只是有点想提醒姐姐,那个人从来就不值得去想的。两人望着窗外,看到天空泛出灰蒙蒙的亮,似乎,天快要亮了。
“即黛,你不提他,我都以为我忘记他了。”许久之后,即墨才开口。“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的。”
“皇姐,他是启明姐姐的人,现在也到地下去陪她了。我们现在还是实际一点好。”即黛提醒她。
“嗯,实际一点。没错!”即墨撑起身体,歪头看着即黛,问:“那你来说说看,你要怎么找个人要你,然后走出这个深宫掖庭呢?别忘记,进了这里,真以为有出去的可能么?你靠谁?”
“找个蒙古人。”即黛挑眉,仿佛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呵!蒙古人。”即墨不觉提高了声音:“委身那些入侵的蛮夷么?”
顿了顿,又笑了:“你以为你想,人家就要你么?就算有那些守卫皇宫的蒙古兵士要你,他们就有这力量将你从这里带出去?实际点吧,即黛!”
即墨其实是苦笑,她的妹妹也许养尊处优惯了,真的以为什么事情办来都是简单的。她还以为即黛想的是找些前朝的遗臣呢。蒙古人入关以来,为了让国家按原有的秩序顺利的运转下去,大致不是特别紧要的官职还是保留着,暂时也没有换人的迹象。至于那些归顺的前朝重臣,也依旧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就是这个举动,让整个京城又有条不紊地运转了下去。
如果要找这些人,虽然困难,但总有一丝希望,可是——蒙古人?
即墨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即黛
4、找个蒙古人 。。。
了。
“皇姐,没什么不可能的。”即黛也坐了起来,下床去穿鞋:“连静彦姐姐都这样做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什么?静彦?!”即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名字。
桌边的即黛整理着自己的鬓发,微微回头:“是的,穆家的静彦姐姐。她被个蒙古参将看上了,求了他们蒙古可汗。得了允许,要带静彦姐姐出宫回家作妾。”
“不可能,我昨天还见静彦了。她没有说起这个事情过。”
“哦,是么?”即黛的声音似乎带着丝丝嘲讽:“那皇姐,估计你也见不着她了。听公公们说,静彦姐姐今早就要出宫了,看看时辰,现在该是就要到宫门口了吧。”
5
5、皇姐,我见到鬼了 。。。
皇宫内的巷道中,两个飞奔的娇俏身影,趁着晨曦的映照,很美,也很焦灼。
即墨在跑,她跑在前面,她怕,也许,再也见不到静彦了。
不可能是静彦自己愿意的,即墨知道。
昨日见面时,静彦欲言又止的样子,眉眼间那个淡淡的东西叫忧伤。
马上就要脱离苦海的人脸上不会是那样的表情,她是忠臣之后,背负了家族对于蒙古人的仇恨;也是自爱的女子,不会如此草率地决定自己的未来。
被不知哪个蒙古参将看上了,怕是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已经被别人决定了命运。她没有选择,才在昨日来见自己一面。
可是,即墨还有话要对静彦说,即墨觉得不祥,她还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要关照静彦。
所以,不顾宫里的规矩,不管是否会有人出来阻拦,她要去西门,那是静彦离开的地方啊!
望着天色,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脚下的步伐没有一丝放松,幸得,她对这宫里是熟悉的。
“皇姐,你不要命了么?”即黛在后面追着,她可不是来送人的。她只想姐姐能好好的。一大清早,就出来跑,若是被蒙古人发现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即墨没有理会她,一路狂奔。
即黛怒了,眼看着姐姐的速度放慢了一点,她冲上去,一把拽住即墨的手臂大喊:“皇姐!别去了。”
即墨甩开她,转身欲要再走,即黛却哭了,直接上去死死抱住即墨:“皇姐!静彦姐姐出宫了!她有她的好日子去过,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即墨无言,回头轻轻说:“即黛,相信姐姐一次,你静彦姐姐是被迫的。”
即黛不放手,将脸靠在即墨肩头:“是不是被迫的你都别去,好不好。巡逻的蒙古兵要是发现我们,最少也是要遭杖责的。”
即墨低头,想了一下,“即黛,你回去吧。我一定要见见静彦。如果不见,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有些别扭地挣开妹妹环绕的手臂,回身望着即黛,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来阻止,随即又向西门跑去,那里,已经不远了。
即黛望着姐姐的背影,无奈地跺了跺脚。心想,到底是谁照顾谁。皇姐总觉得自己在照顾她与母后,可这样子冲动,哪像是她自以为的那样。
不行啊,还是得跟去,万一皇姐出个什么事情呢。
一重重的宫门被飞快的穿越,直到最后一重,跨过去,眼神越过广场,就是西门了。
即墨突然站定,西门那里,那个瘦瘦的身影,独自矗立。
似是回头望一望这个自己曾住过一段时间的皇宫,虽然待得不算久,但总算还有回忆。
那一瞬,静彦看见了即墨,远远地,嘴角划出一丝浅浅笑意。
放下随身瘦瘦的
5、皇姐,我见到鬼了 。。。
行囊,赫然,双膝跪倒,伏在地上,向着即墨的方向大礼叩拜。那是皇家典仪时,受了诰封的贵族女子向帝后行的礼——蒙古人没有的礼数。
那是静彦,动作准确而优雅,没有半丝差错。
即墨站在原处,愣了一下。
何必?
早就不再是那样悬殊的关系了,她不再是公主,她也不是将军之女,不过是没落王朝的一些帝姬贵嫔,这礼数早就没有意义了。
她抬脚,想走过广场,与静彦说话。
静彦起身,指指身边守卫的兵士,微微摆摆手,示意即墨不要过来。
隔着很远的距离,即墨看到那对柔弱的肩,微微抽动,想必静彦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即墨不忍,想要抬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隔着广场,里面竟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那头静彦没有再留恋,提起包裹,转身离去,迅速跨出宫门最后一道门槛,步下台阶,只留即墨一个背影而已。
随着静彦的离去,天色仿佛亮了起来,新的一天便又开始了。
于静彦,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的开始,于自己和即黛,依旧是与昨日没有任何的变化。
回身,看到即黛就站在门内的丈许选处,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即墨对她微笑,一点点淡然地笑容,像是邃了心愿似的。
即黛嘴角一丝嘲讽不易察觉:“皇姐,静彦姐姐还是走了,没能说上一句话。”
即墨低头不语,即黛依旧是小的,她不明白,那个大礼一扣,把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这就够了。
走过去,握住妹妹的手,温温热热的。跑了这一路来,即黛的小手热了,自己却冰凉冰凉。
“即黛,回去吧。”
即黛瞟她一眼:“皇姐,你这一路好跑,回去还有好远的路呢!”
“那就慢慢走,总能回去的。”
即黛嗤了一声:“回去都晚了。新来的内侍公公找不到我们,受罚是必然的。”
即墨没有再反驳,即黛关心自己才一路跟出来的,所以受罚估计也是要陪着的。她觉得即使是被罚,为了见静彦最后一面,也是值得的。而即黛则是为了自己,所以让她抱怨几句也就罢了。
想不到,即黛说完这句,也就不讲了。提起袖子,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一印,吸走汗珠。
“皇姐,这里我们熟悉,这些天我仔细看过,他们人不多的,不如以前我们汉人兵士巡逻来得勤,所以小心避开蒙古兵就好了。”
呵呵,这个即黛,真是很鬼。自己常常陪着母后黯然神伤,而她,却在出外干活的时候记得观察蒙古人巡逻的规律,这个年纪有这个小心机,算是难得的了。
暖暖的手过来握住她的,轻轻地牵她一同回去。阳光一点点升高,正射在即墨与即黛的脸上,迷离了眼神,两
5、皇姐,我见到鬼了 。。。
人只能眯着眼,低头前行。
这一路跑来,也的确是远了些。时而,即黛会停下站在某道门边,不多久,听到巡逻的士兵由远及近,再渐渐远去。然后她们才跨过门槛,继续前行。
三次之后,即墨也就开始放心,渐渐怀疑起,这个小小的即黛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来钻研宫里蒙古守卫轮班更替的时辰安排的。
正想着要回去好好问一问,却不经意地,听到前面的马蹄声从巷道那头传过来。为首的马上那人,似乎已经看到她们,挥鞭策马向自己冲了过来。
即墨望了即黛一眼,却见即黛也是一脸迷惑,不知所以地向她使个眼色,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队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策马渐近,人高,马大。待到近前,纵身跃下马匹。
巴图鲁,这个身高,旁人是见过一眼都会记得的。即使不用抬头,压迫感依旧在那里。即墨太高下巴,才能与低头看她的巨人面对面。
即黛握住她的手,在一旁歪着脑袋,努力地与他对视,仿佛是在思量这个人为什么长得那么高。
“你怎么在这里?”即黛问。
巨人皱了皱眉,将视线从即墨脸上转过去,“这是我该问你们的,你们怎么在这里?”他说得是汉语,口气不咸不淡的。
“我们出来走走。”即黛回他。
“在皇宫里,一大清早出来走,你与你姐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巴图鲁语带嘲讽,目光转向即墨,试图从她眼里探出一些究竟。
即墨微笑,向他微微点头,不想让他从脸上读出任何讯息。
“这马真大,是大宛来的马么?”清亮的声音打破沉默,两人侧头,却看见即黛正轻抚巴图鲁的坐骑,欣赏地问着。
巴图鲁将眉头皱得更紧,即墨看见替即黛捏了把冷汗,这孩子真的太骄纵了,天性使然,要改还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的。
“不。”巴图鲁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更远!比大宛更远的地方来的。”
“哪里?”
“天方。”说着,他走向自己的爱驹,牵起缰绳,大手在马背上抚了抚,顺势挥开了即黛不规矩的小手,将她的身体向后逼退了一点。
随即回头,眉间纠结的疙瘩舒展开来,显然,即黛摸他马的动作是极不受欢迎的。
讪讪的收回停在半空中手,即黛慢慢挪到即墨身边。
巴图鲁往深巷的尽头看了看,回头厉声警告说:“快跪下,别冲撞了可汗大驾。”
闻言,即墨想声音来的地方探头,远远的,一群人向这边移来,抬着的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宁远可汗了吧。
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样子。
再看看身边巴图鲁警告的眼神,低头,扯了扯即黛的衣袖,低头叩首,额头触地。
如今的地位,已不是以前。所谓尊卑,不过是一扣
5、皇姐,我见到鬼了 。。。
头的差别。即墨已经不计较这些,或者,根本没有能力计较了。
人马车架从身边经过,眼睛所及之处,也不过是众人的疾行的脚步与马蹄交错的踢踏声。
直到声音渐远,身旁的巴图鲁与高头大马也离开,姐妹两人才抬起头,回身望去,依旧是远远一群。
“那个蒙古可汗什么样子?”止不住好奇心,即墨轻轻自问。
即黛看她一眼,脸上现出一个调皮表情,向人群那里喊:“大个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她飞身向可汗前面的巴图鲁跑去,不过只到队伍的最后,便被一干士兵举枪拦住。即黛抬手,向巴图鲁挥了挥,手里一个金灿灿的东西,仿佛是——马扣?
她什么时候不为人知地将那匹马的一颗马扣扯下来的?即墨皱眉。这样的小把戏可大可小。如果当年,依旧称霸皇宫那也便无所谓了,大家只当小公主与人开的小玩笑,一笑了之,无人追究。
只是,现在面对的,是~~~~巴图鲁,他是怎样的人啊?
远处的巴图鲁摆手示意队伍停下,让即黛穿过人群上前去,即黛回头对即墨灿烂一笑,眨了眨眼睛,跑了过去。
看她将马扣交给巴图鲁,两人似有交谈,然后即黛回身,向蒙古可汗叩拜。
可汗似是抬手,示意她起来。
整个过程,即墨手心沁出细汗,希望这个莽撞而别有心机的动作不要惹来任何的祸事才好。
看样子,蒙古人今天心情不错,应该不会追究。
直到蒙古可汗车架继续向前移动,才见即黛面对自己站立,一动不动。
人群走远,消失在宫城的走道尽头,只留即黛一人站在原处。
即墨才跑过去,一把握住即黛手臂,着急说:“知道自己在干吗么?”
即黛微微点头,面无表情。
“知道你还这么莽撞?!刚才那枚马扣,连我都知道不是巴图鲁掉的,根本就是你从他马上扯下来的,你以为蒙古人不知道?”
即黛依旧点头。
“你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这种生死之间的事情应该也见得多了。以前我们看着后宫里的妃嫔因为这些小伎俩争宠,结果送了命的还少吗?怎么现在你就变得那么糊涂呢?”
即墨说完,看到即黛依旧沉默。无奈地低下头,思索是否自己说得太多了。
放缓了语气,问:“那个蒙古可汗没有为难你吧?”
即黛摇摇头,轻声说:“没有。”
吁出一口气,总算放松了。轻拉起即黛的手,“即黛,回去了。”
即黛默默跟在身后,沉默得很不寻常。
是自己不再了解这个妹妹了,从她昨夜的出格话语,刚才的冒险行动,还有现在的莫名沉默。
也许,再好的姐妹,都会有越见疏离的那一天吧。如果真是这样,这天能晚些来多好。不要
5、皇姐,我见到鬼了 。。。
是现在,不要是今日,本就无所适从、毫无方向的生活没法再多承受这一件了。
“即黛?”
“嗯?”
“你看到蒙古可汗了?”
“嗯。”
“什么样?”
“皇姐~~~~”
~~~~~~~~~~~~~许久的沉默,让即墨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即黛一脸的惊恐无措。
“我看到鬼了。”
6
6、我叫安明 。。。
三年多前。
即墨十五岁。
刚及笄没多久。
帝王之家的女孩儿,在这样子的年纪,本就是无法无天的。
即墨虽然漂亮,但被宫内宫外所被提到最多的,一定不是这位公主的美貌,当然更不是她的才德了——贤良淑仪这东西,在即墨身上是完全不存在的。
宫里头都知道,温婉的皇后所生下的两个公主反而是如同混事魔王一样的人物。
而且,当时的即黛才十一,众人的目光比较多聚集的,还是在已经成年的公主身上。
太监宫女们之间,偷偷流传着这样的话:皇宫里最美的是即墨公主,最让人受不了的也是即墨公主,而最招人喜欢的却是冯贵妃所出的启明公主。
这话,即墨是知道的,她偷偷听到不少人讲过。但那又怎么样?母后说了,启明的母亲是冯贵妃,细算起来,她能爬上如今的地位,可算是用尽心计了。再要往上,碍于出生背景,那就到头儿了。
心计这东西,即墨没有,因为她是正统嫡出的,需要那玩意儿干吗?
父皇本就无心国事了,被一群大臣们怒叱为不管江山的皇帝。母后自从添了新弟弟,日日照顾左右,企盼弟弟长成之后,继承大统,可以一震颓废的朝堂,更是完全无心理会她与即黛。
所以,没有人管束的日子里,爱干什么都可以。
刚才,母后还难得地将她召到面前,与她说了些有的没的。无非是朝中大臣的支持对她们多么重要,要即墨对大臣们一定要有礼谦虚。
什么吗?自己居于后宫的,见得最多的,也不过是那些宫女太监,低等妃嫔。每年见到朝堂大臣的机会也不会超过三次,何况说话的机会呢?真是到了场面上,哪一次,即墨也都是乖乖配合,谨守礼数的。也未见给皇室与母族丢过人。
难道自己变成启明那样,说话轻,走路轻,放个东西也没声音才算对得起大家么?即墨变不成那个样子。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如果让母后知道了,才叫不合礼数,或者说,简直是不知羞耻了。如果传到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的耳朵里,按母后的说法,这辈子就别想嫁出去了。
即墨嘿嘿一笑,表情得意。
“鲍公公!鲍公公!”她站在库房总管鲍德兴屋外喊着。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叫了两声,恩?每人么?
不会啊,这个鲍老头,一般可不会离开库房的。一个贼精贼精的老头子,看着宫里的宝物古董、书籍和典仪册子。少了本账册都会紧张得不得了,无故不会离开这个库房最尽头的屋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提高了嗓门继续喊:“鲍公公!你在吗?库房的东西不见啦!”
“跨啦~~”一声,门开了,一个圆圆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说那个脑袋圆,实在是因为鲍德兴的
6、我叫安明 。。。
脑门实在太凸,高高地撑起着,有点像福禄寿里面那个寿的脑门。一缕白白的胡子稀疏地挂在下巴上,让人看了有种忍不住想要去拽一把的冲动。
即墨笑了,打了鲍老头的脑门一下:“鲍公公,刚才我叫你干嘛不应门?”
鲍德兴看到即墨,低头哈了一下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门扇合了起来,脸上陪着笑,深深做了一个揖。
“公主见谅哈,刚才小人正在午休,衣衫凌乱,不便出来见公主,冲撞了公主大驾可不好。”老太监的脸上透着谄媚而又温和的笑。在宫里待得时间久的人脸上都有这样的表情,连他们脸上的褶子都朝着这个方向和趋势生长。
即墨笑笑,摆摆手,“无妨无妨。”随即便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鲍德兴一语不发。
被即墨看得有些心底发虚,不安地抬起头,又对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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