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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储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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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弘睁开眼仰望着她,“别生气。我现在别无选择,因为此刻我若停下了,将会使后面的计划无法施行。”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为了我确实委屈了很多年。”她知道自己在说违心之论,违心到连他都眯着眼看她,一脸的不相信,还是要说这些话,“但那女孩也是个可怜人,你别委屈了人家。”
他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纠结的眉心,“别发愁了,那女孩自有人为她操心。”
“什么意思?”她又不解了。
“这暂时是个秘密……”他又闭上眼,侧过头,竟在她怀中睡去了。
简依人起初以为他不过是短暂的休息,可过了好久他一直没醒,才发现他是真的熟睡了,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他惊醒。他看上去真的是累坏了,累到连胸前伤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其实这两年来,她和他都很累。
内宫是个是非之地,也是各种小道消息的集散地,所以她努力和各宫嫔妃打好关系,从中打探到不和对他有利或是不利的情报,再想方设法地转送给他。
当皇上终于开始正视世弘在施南国的地位不可小觑时,他已经和六部之中的许多官员达成了某种生死约定,而要达成这种协定并不容易,因为他必须攥握着这些人的把柄,这更是耗费心力。
他们用了四年的时间铺天盖地地织网,不动声色地行动,现在终于一步步逼近了成功,但他们却如此疲倦,疲倦到有时候两人难得见到一面,却彼此相对无语,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等有朝一日这一切都平静无波的时候,她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和他好好过几日田园生活,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成真?
不知何时,屋外突然响起了雨滴溅落在窗台上的声音,因为窗户没有关紧,花草被浸润后的清香也透了进来。她仰起脸时,一滴雨珠刚好从窗外飞到脸上,她的手轻轻抬起,抹去水滴,而就在这时,他也醒了。
“下雨了?”朱世弘咕哝一声,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她的怀中。“最近有看到你父亲了吗?”
“他并不常入宫,我也不会出宫,怎么可能见得到?”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她的父亲。
“你父亲和容妃当年在御花园所说的事,我已知道答案,你现在想听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在她腹部回荡,她一惊,脱口道:“不!”
“什么?”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眯着眼抬头看向她,“你是说不要听,还是不要停止不说?”
“我不要听。”简依人板着脸。
“为什么?”朱世弘坐起身,捂着伤口直皱眉,他拉过她的脸,认真地与她对视后笑了,“你是不是害怕是什么你不想知道的事情,比如简大学士是和容妃有奸情?”
“住口!”
她从未对他这样粗声粗气地喝斥过,看她此刻气得柳眉倒竖,显然她真的生气了。
“你这么气冲冲的,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了?”他笑得更加促狭,“好,现在我可以不说,只是当你日后后悔了才想再来问我,我可就不告诉你了。”
说着,他已站起身。
“要走了吗?”她抿抿唇,望着他的背影,想到离别,心里的烦躁怒气便少了些,“你这一次回来可以停留多久?”
“最多……三个时辰吧。”他望着窗外的晨曦,“早朝之前,还要和父皇密说一些事情。我这次回宫不能惊动太多人。”
也就是说,他那有限的三个时辰,已在她身上花费掉至少两个时辰了。
时间对他们来说,异常的宝贵,宝贵到还未在手中捧出,就已从指缝中溜走。而他竟分出这么多时间陪着她,她心头不禁一暖,又有些酸涩。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她轻声问。
他回身托起她的脸,微笑道:“什么都不用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这些年她为他所付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与她之间,没有任何感谢彼此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说'谢'字太过生疏,只用于陌生人之间,而他们并不需要。
“依人……”朱世弘忽然喊了她的名字,“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但如果天不从人愿,你是否还愿意跟随我?”
简依人一颤。他从未说过这种类似求婚的话……
她沉默了许多,耳畔只回荡着两个人的呼吸,她终于下定决心。她知道她让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让他等了很久。时间是把无情的刀,虽然磨利了他的斗志,但也磨掉了许多曾经让他们涌起热情的东西。但对他们来说,心中总有团火一生生生不息地燃烧着,那就是为对方而活的信念。
“如果……我决定放开手,必然是因为你的手先放开了我。”她说出这一句话时,眼中并没有泪水,嘴角也依然挂着笑意。
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他只是战斗得累了,想在她身上多汲取一点力量而已,所以她不能软弱。
果然,听到她的回答时,他也望着她笑了,在推开门后,他低声说:“我先走了。”
点点头,她没有起身相送,只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曦之中。
这些年,在每一次的分离时,她都在心中祈祷:这是最后一次,而下一次的重聚永远不再迎来分离!
每次朱祯裕要上朝之前,都会在辛庆宫静坐很久。今天他起得比往常还要来得早,他一人坐在黑沉沉的大殿之内,周身都觉得寒凉。
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以前身为太子时,并未真的感觉到,甚至觉得——皇帝身边有妻妾无数,又有子孙满堂,怎会孤独?直到真的身处辛庆宫内,他才有所觉悟。
辛庆宫,一个“辛”字道不尽身为帝王的苦,一个'庆'字又讥讽得让他有口难辩。
辛辛苦苦了几十年,蓦然回首,却有谁陪伴在身边?最宠爱的妃子,还是一直让他头疼不已的孩子?
“陛下,常德王回宫了,正等候召见。”
太监低低的禀报声拉回了他怅然的心思,抬起头,他依稀看到大殿门口有一道欣长的身影,晨曦的光芒在那道身影上镶嵌了金红色的光晕,使得他看上去锐利得像是一把利剑。
“叫他进来吧。”他的声音很轻。
片刻后,朱世弘便跪在他面前。“父皇,儿臣回来了。”
“听说你昨夜就已经回宫,怎么现在才来见朕?”他细细的打量着儿子。
“儿臣半路受了伤,先在寝殿中休息了一阵。”微微抬起头,衣襟正好露出里面的白布,这让朱祯裕一惊。
“是谁伤你的?是太子?还是世澜?”
“世澜带兵迎击,儿臣只有让他赢得漂亮才算是真正帮他。不过这两战折损了一千兵马,朝中老臣的口舌肯定又会让父皇为难了。”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他疲惫的揉着眉心,“已让太医为你诊视了吗?”
“儿臣已先自行处理过伤口,伤口不深,有劳父皇牵挂,儿臣惶恐。”
这两句关切之后,就是一阵沉默,仿佛他们已疏离太久,即使说出这些慰问的话,都透着一股冰冷。
“关于你和苧萝公主的婚事,你还有什么想法?”朱祯裕终于又再度开口。
“对方是否已经答应,以新萝和筑阳两城作为那个冒牌公主的陪嫁了?”
朱祯裕和朱世弘说话的口气比起前些年已经和缓许多。
他老了,眼见太子势力越来越大,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步提升。
他已没有能力压制太子,对于那个大儿子,他是越来越厌倦和反感,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放弃他的。
即使至今他都还记得世文在世时,曾对他说的那句和衣而卧…——'如果有朝一日施南遭遇大难,太子便是只图自保的人;父皇是尽全力救国的人;而二哥,他却是唯一一个愿以命相搏的人。“
这个让世文即使在重病之时,依然殷殷期待的兄长、他的儿子世弘,会为施南带来光明的未来吗?
他望着眼前这儿子,叹了口气,“我想这条件,对方是必然不依的。”
“儿臣当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也没指望施南会同意,只是想藉此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儿子的话让他困惑地一怔,“拖延时间?”和苧萝的大战已然结束,两国也正在议和,他还要时间做什么?
但朱世弘并未多做解释,继续道:“太子近日已调动了四万兵马在皇都方圆三百里处不断操练,虽说是保卫皇都,但显然另有企图。父皇还要坐视不管吗?”
朱祯裕沉默良久后,说:“你在前方手握重兵,他心中自然不安,这操兵演练也并非针对谁,你不必过于敏感。”
对于父皇的回答,若是在几年前,他可能会怨父皇过于偏袒太子,但现在他反而释然了。
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儿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今日儿臣还要动身前往萧城,那里因为连续两年大旱,据说民心浮动,可能会出乱子,儿臣得去看看。”
“户部这几日接连上摺子说是各地粮价持续飙升,地方富人屯粮严重,如此易导致动乱,你是得去看看,在必要之时,可开仓赈济百姓,但切记不要再随便杀人了。”朱祯裕不忘叮嘱。
“是。”朱世弘起身告退。
第10章(2)
他刚刚走出辛庆宫,就与迎面而来的太子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同时望见彼此,朱世隆赫然变了脸色,勉力隐藏后,站住脚步冷笑。
“你真的回宫了。刚才听值守宫门的司礼太监说起,我还不信呢。怎么,老二,你这么辛苦地在外面跑了一圈,打了不少胜仗,回宫之后怎不敲锣打鼓,大宴宾客一番?”
他负手而立,也不回应太子的嘲讽,只似笑非笑地说:“太子是否可以将您左右护卫屏退至十步之外,我有些话想与您私谈。”
朱世隆紧张地盯着他的双手。当初被他以短匕抵住咽喉之事还历历在目,自己岂能让历史重演?“你有什么事不敢当着众人面前说的?还得单独说?”因为害怕而故意激他。
朱世弘微笑道:“所谓法不传六耳,但既然太子非要有人跟随,那些见不得人的话……我也只好明说了。”
他倏然拉开衣襟,露出里面紧裹的白布。
“我在前方浴血奋战许久,好不容易归国却在途中遭人暗算,请问太子,您是否知道出手伤我的人是谁?”
朱世隆眯起眼打哈哈敷衍,“二弟这话问得真奇怪,你受伤与我何干?”
他盯着他,淡淡地说:“数年前,简方大学士的妻子入宫与容妃叙谈,出宫时却惨遭不测,这件事刑部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那几名刺客是如何入宫,又藏匿到何处,一时成了无头公案,让容妃恼怒了很久。”
“你是来教训我对刑部督管不力吗?我的刑部因为你们吏部的打压,害得我们都不能升堂问案了,我手下无兵无将,你要我怎么办?”他哼哼冷笑。
朱世弘不理他,继续道:“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我总算查出点眉目来。那几名在半路上伏击我的刺客,那出手方位和兵器留下的伤痕,与当日在简夫人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他们是同一批人。”
“我派人一路追踪这几人的下落,追到皇宫附近竟然不见了,由此我大胆猜测,这几人莫非本来就是宫里的人?若是如此,他们杀人之后才有可能轻易逃脱,因为他们杀人之后就可换装滞留宫内,刑部当然无法从宫外之人身上查出线索。”
朱世隆一副不耐烦地问:“你为什么要唠唠叨叨地和我分析案情,这与我有关吗?”
话音未落,朱世弘陡然出手,迅雷一般抓住太子身边一名护卫的琵琶骨,令对方立刻半身酸软,动弹不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世隆大惊地怒问。
他冷冷地看着被箍制住的这名护卫,将袖口一掀,只见对方的胳膊上赫然有一道新的伤痕。
“这实在很有趣,当初伤我的刺客之中,有一人被我用剑反伤,伤口的位置就正在此处,分毫不差。”
他最后这一句话轻轻的吐出,让朱世隆勃然大怒,“无礼!难道你是在指控我派人暗杀你吗?”
朱世弘见他恼羞成怒,不禁笑了,手指一松,将那人推回他面前,“我知道,仅凭这点证据还不足以服人,所以太子您大可以放心,行刺我的黑锅现在丢到苧萝人的头上了,与您半点关系也没有。”
朱世隆听他这样说,反而更加不安了,“你到底想怎样?”
他唇边噙着一丝冷笑,眸光寒意逼人,“我的仇人,我会亲自手刃,怎能假手他人?这些年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让我求生不能,那我就礼尚往来,还他一个求死不得,咱们就来看看这施南的天到底为谁而明!”
他沉声说出的话语,犹如公开的下战书,让太子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见他施施然地抽身离开,朱世隆一挥手,就罐子了身边那名护卫一记耳光。“混账!既然受了伤,又怎么敢在他面前出现?”
那护卫忙跪下辩解,“是属下大意,属下以为自己那时蒙着面,常德王就看不出来……”
“老二精明得像鬼,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他的心早就像明镜似的,看得可透澈了!”他盯着朱世弘的背影,又是阴恻恻地一笑,“好,既然事情都已挑破,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他以为他就要做苧萝的驸马了,就敢在我头上动土?我岂能让他顺顺利利地得偿所愿?”
简依人一直远远地看着辛庆宫门前所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世弘和太子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太子的脸色着实不好中,便知道他们不是在谈论什么好事。
太子最近是越来越小心了,虽说势力极大,可由他频繁出入辛庆宫的情况,说明他对皇上的态度是越来越在乎,不像前几年,随随便便就杀个人、罢个官,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也难怪,先前太子党一直怂恿着皇上禅位给太子,以为凭借着他们如今强大的声势就可以把皇上赶下台,但他们忘了皇帝毕竟是皇帝,余威犹在,而世弘……早已不是那个闷头做事、默默受罚的二皇子了。
当年世文去世之后,太子几次想要回户部,皇上却一直拖延着没有同意。实际上,户部一直在她的掌握中。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她、皇上、世弘三人知道。
这些年,户部的公文都以皇上的语气批示,但实际看公文、批公文的都是她。遇到不懂的事情她就去请教世弘,最终再由皇上裁度。她知道皇上这样安排不仅仅是为了制约太子的势力再次扩张,还因为他对世文的死耿耿于怀。
身为一个父亲,他不能救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是他心底的痛。
可其实即使没有太子三番两次的挑衅,世文也未必能够长命百岁,但是皇上情愿把害死世文的罪名扣在太子的头上,就表示他对太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她和世弘当然知道这个机会是多么千载难逢。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户部犹如人身上的血液,一旦血液不再流动就等于死亡,如此重要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对他们的计划是再有利不过。
而世弘掌管的吏部,这几年不断地寻找太子党羽的种种弊端,尤其是刑部虽为太子党羽赚取了丰厚的利润,但也为他们埋下太多不安的因素,就好像已经淬满了毒药的苹果,无论从哪里下口,都是死路一条。
最幸运的是……太子党还浑然不觉,继续我行我素,为所欲为。
“他们就像一条破烂不堪的大船,逆水行舟还严重超载,终有一天会沉的。”世弘如是评价。
事实也果然如此,刑部的弊病已爆发出来,虽还僵持不下,尚未解决,可很快太子便会败下阵来。
而她并不会对太子等人有过多的评价和判断,她只默默地做着自己该项做的事。
世弘若出征,她会在三天之内,将几万大军的粮草调齐。
当世弘在前线作战时,她会透过买通的各宫太监宫女,密切关注任何与太子一党有关的消息,哪怕只是太子党中某位官员的妻子过寿,她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端倪,然后她再将其中有用的信息整成密信,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到他手中。
当他'铩羽而归'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着手调集下一次战役的粮草了。
她与他,这些年就是这样彼此扶持,相依相伴的走过。
无人知,心相许。
“王妃,容妃娘娘想邀您在承恩宫一起用膳。”一名宫女在她身后开口道。
本远远看向辛庆宫外头太子一行人的她,回神望向手中竹篮里的几枝桃花,柔声说:“烦请告娘娘,我要去见陛下,可能无法叨扰娘娘这顿饭了。”
“娘娘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望您务必赏光。”
宫女的话让她一愣,思忖了半晌后,才点点头,“好吧,那我晚些再过去。”
今天辛庆宫的午膳到得比平时都早。简依人坐在正殿内的桌旁,却始终没有动筷子,她一直目不斜视地望着对面的皇上,而皇上同样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那份摺子。
过了很久,朱祯裕才慢慢将奏摺放下,抬头望着她说:“三年前,施南的国库存量也不过十万石,如今三年过去,居然已经有三十万石了,这其中你是居功厥伟的。”
她急忙站起,“多谢父皇夸奖,儿臣只是在尽世文未尽的心力。若是他在……也许会做得更好。”
他摇摇头,“世文虽然聪颖却并非这方面的专才,他就算还在世,也不会做得比你好。”
“父皇,与苧萝这一仗虽损耗了我们施南不少的元气,但想来苧萝也是一样,儿臣以为……三年之内,我们两国不宜再有大战。”
“是啊。”朱祯裕微微一笑,“世弘一直想打这一仗,其实就是要探一探苧萝的底。苧萝现在的确无人可用,若是顺利……十年之内,苧萝就可能成为施南的一部分了。只是……朕怕自己等不了十年了。”
这突然而至的伤感,让简依人急忙劝慰道:“父皇春秋鼎盛,千万不要说这种伤心之词。况且就算苧萝不能归并施南,但以施南现在的强盛之态,十年之内必压苧萝。”
“这一点我信。世弘有能力做到……如果太子不给他制造太多麻烦的话。”
简依人的嘴唇动了一下,她很想说——请父皇给世弘更多的权力,别让太子成为他的绊脚石。
但她还是忍住了。这些年,她最需要隐藏的,就是自己对世弘的这份感情,所以如果皇上不问,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世弘的名字,就怕泄露了什么。
今天,亦是如此。
“依人,朕知道你这些年辛苦了,难得你对世文的感情如此坚定,如此全心全意地帮朕,你有什么需要朕为你做的吗?”
朱祯裕忽然抛出的问题,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能恬淡笑道:“父皇,能为您分忧是儿臣的荣幸,没有辛不辛苦可言,况且儿臣在宫中的吃穿用度已比公主还要好上许多,怎么还会要求其他?”
“也是……”他神色寂寥无奈地说着,“你最需要的朕给不了你。依人,朕知道你心中孤独,但像你我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许注定一生就得孤独。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让我们的头脑更清楚些,不会被那些无关的闲事分了心,你说是吧?”
在离开辛庆宫的一路上,简依人一直在想,皇上怎会突然说出这的这番话?他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但她每深思一下,就被自己可能触及到的那些阴暗,吓得赶快分散心神。
她带着这份不安走进承恩宫,刚刚迈步进入后殿时,满脸泪痕的容妃娘娘让她吓了一跳。
容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泣诉道:“依人,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就只能指望你了!”
她望着容妃惶恐不安的样子,一下子呆住了。
第11章(1)
半个时辰之后,当容妃终于止住了抽噎,她才低声问:“娘娘您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说给我听听吧?”
“不只是麻烦那么简单……”容妃拼命摇头。
瞧她满脸的恐惧,好似因这这份恐惧而迟迟不敢将秘密说出来。简依人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
“是太子,太子要杀我……”哆哆嗦嗦的,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她震惊地瞪着她,以为她在说疯话。“太子?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容妃双手紧握,又颤抖了好一阵,才从齿间挤出话来,“七年前,有一次我到御膳房亲手为皇上做菜,无意间发现御膳房长年给皇上做的一道药羹中,有一味药与皇上最喜欢的螃蟹放在一起会产生剧毒。可那日的膳食里却正好有这种搭配。我提醒御膳房的管事时,那管事却说……这是太子亲自吩咐的菜单,谁也改不了。”
简依人微微蹙眉,问:“娘娘没有和皇上说吗?”
“原本我是要说的,但……我一时鬼迷心窍,想拿这件事和太子做个交易。”容妃的脸色苍白如雪,头也越来越低,“依人,你、你不要恨我……这件事……这件事……”
“恨你什么?你和我爹有私情这件事?”
她平静的一句话像是击中湖水的石头,让本就惶恐不安的容妃一下子蹦起来,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绝对没有!依人,你千万不要误解你爹,他这辈子心中只有你娘一人。”
她淡然地看着她,“那你为何曾在御花园中对我爹说,我娘不能白死?”
容妃对她知道御花园谈话的事有些吃惊,来回踱步了一阵,又紧张兮兮地跑到窗边、门口处,确认外面没有人在偷听后,才重新坐回到她身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你应该还记得,当年你娘被害时,对方是拿着一副图后才下的手,画像上的那个人并不是你娘……”
“是你。”这大家都知道。
“是,对方想杀的是我,就因为我自不量力,想拿御膳房的事去和太子做一个愚蠢的交易,所以太子派人杀我,而害你娘枉死……可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告诉你爹,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想办法看能否扳倒太子,可惜始终不能如愿。”
“前几年你爹终于鼓足勇气去找二皇子,想与他联手,但他却一口回绝,说自己只帮个太平皇子,不想与太子为敌,所以我们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断了。你父亲来告诉我,说要放弃的时候,我才会说那样的话……”
原来如此,她心中的那个结今日终于解了。原来真的是她想太多,父亲并没有与容妃私通,原来他们曾想向世弘求助。
而她知道世弘为何不答应。这些年来,就像她小心地保护他一样,他也在做同样的事。虽然他没说,但是她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有个很深的恐惧,怕自己一旦失败会死无全尸,所以他要断绝任何能给她带来危险的可能,当然,这包括和她有关的人和事。
但是——“娘娘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里?”简依人点出问题的关键。
容妃始终垂着头,这件事比刚才的千句万句更难出口。
“当年,我曾怀过一个孩子,但不幸夭折了,这件事也许你娘和你说过。”她深呼吸数次,慢慢的开口。
“嗯。”她记得当年的母亲曾经说过,如果这孩子能出生,会让容妃在皇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可惜没能留住,为此母亲还唏吁了好久。
“那孩子……不是皇上的骨肉。”难以启齿的话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容妃今日是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拖出。
而简依人在一次次的震惊之后渐渐地开始同情她。深得帝王宠幸的女人,该是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可是她的心中却又隐藏着这么多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痛苦。
即使再得宠,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她不想追问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这并不是关键。
“太子是如何得知的?”
“在太子接管太医院后,当年为我诊脉的太医院首座张太医,为了讨好太子,竟把我这个秘密给卖了出去。”提起张太医,容妃可是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现在简依人全都明白了,太子知道了容妃的秘密,必然是想找个时机挑破的,毕竟他的母亲是皇贵妃,不能放任容妃因皇上的恩宠而势力坐大,然而同时太子要毒害皇上的秘密也被容妃知道,容妃想反过来威胁,却被太子痛下杀手。
虽然一击未中,错杀了她的母亲,但是双方也都有了防备,所以暂时偃旗息鼓,这么多年才没有再起是非。
“但为什么现在太子要杀您?”
容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太子最近要做一件大事,原本他手下的一个亲信被我买通,这些年不时替我通风报信,我本是防着他来杀我,却又知道那个秘密,而现在那人报信的事暴露了,太子知道消息已经传到我这里,必然不会饶了我。”
简依人没以容妃这样一价内宫女流,居然也能想到买通太子身边的人为自己传递消息,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太子要做些什么?”
容妃迟疑地看向她,“这件事我不能和你说,万一把你也给牵连了……”
她无奈地叹道:“您和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救您。可最关键的事情您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怎么救您?”
迟疑了很久,容妃最终像是下定决心般握紧了她的手,谨慎地说:“太子正准备劫杀苧萝国送来联姻的那位公主……”
朱世弘刚从吏部走出来时,忽然觉得眼角的余光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便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蓦然看到街道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女子,因为斗篷遮着脸,一时看不清她的长相。
他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对身边人吩咐,“回宫去告诉皇上,我今夜就要出城,晚膳就不回宫用了,会留宿在京西大营。”
将身边人打发后,他独自迈进临街的一家客栈。那客栈是他的产业,所以老板没有多说一句话,便将他领进后院的一间客房中。
他交代了声,“盯紧四周的可疑人。”
“是。”老板转身下楼。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两长一短。
他没有应声,接着那房门就被打开了,从门外走进的,正是那名着黑衣斗篷的女子。
“为何会这个时候冒险来见我?”他蹙着眉,亲手为她揭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那张绝丽容颜——正是简依人。
“我刚刚从容妃那里听到一个消息,怕赶不及告诉你,而欧阳晔不在,又不能托别人转达,我只能亲自来找你。”她急切地抓着他的手,“太子要劫杀跟你联姻的那个苧萝公主。”
他的神色中并未有任何的波澜震荡,反而挑着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简依人一怔,“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他微勾起唇嘲讽笑道:“太子现在为了打击我,已是狗急跳墙,什么招灵敏都想出来了。”见她神色凝重,他忙以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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