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龙凤呈祥(上)-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配合着抑扬顿挫的语调,杜乘风那洞悉人性的声音,像是一道腊月的北风突然从颈子里灌进去,让人全身起了寒颤,即使再怎么镇定的人,也会觉得不知所措。
  “你……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在害怕……”
  “有,你有,你的手心全是汗,你的眼神在闪烁,梅儿,这件事……该不会与你有关吧?”他悄悄地用仅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元梅,还不忘一面替她顾及颜面,频频对其它的人微笑点头,要他们可以暂时休息,专心吃饭。
  事情演变到今天这般田地,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诚实地把事情全招了出来,她绝对是无地自容,而且在两家间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她不能冒这个险,她也冒不得这个险。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将错就错,抱着孕妇走独木桥的心态,铤而走险试试看了。
  “少用臆测的事来污蔑我,你现在心里想的每件事情都是错误的,好,我愿意陪你去苗疆,但你得给我三天的时间,到吴江的醍飘居,将二妹迎菊的店交代交代,再把帐册仔细地交给哑叔,这样行吗?”为了消除杜乘风的疑虑,她只好再以谎圆谎,以求暂时的明哲保身、
  有了元梅这句话,杜乘风哪好再说什么,大概是她真的有太多事绊着,他实在不该妄加臆断,确实有失公道。
  “或许是我真的想太多了,那我们就快开动吧,饭菜凉了可不好吃了。”杜乘风夹了只烧鹅腿放进元梅碗中,一扫刚刚锐利质疑的眼光,那呵护备至、关怀体贴的神情及动作,让一旁众人看了,也都认为他们沟通得宜,应该是雨过天晴才是。
  看着碗里那只香喷喷的烧鹅腿,元梅可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刚刚那句话虽然可以让她暂时脱困,却是治标不治本,将来延续的问题恐怕更让她更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唉……她有如嚼蜡般地啃着那只烧鹅腿,在她心里头,莫名地浮起一道小小的念头……
  就这三天的时间,她非要想出个办法,让自己脱离这场险境不可!
  第四章
  余园的北厅,一直是元梅处理帐务的所在。
  平时的她,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翻阅着从各地送回来的一迭迭帐册,即使在炎炎夏日,不管帐目多么繁杂,罗列的条目多么细琐,她还是能条理分明,头脑清晰地一一核对审结。
  但是今天,整个北厅的气氛与往常不同,就连几名要送帐本的丫鬟,也嗅出这样不寻常的味道,就算是为元梅送杯茶水,也是老鸟推给菜鸟,菜鸟相互推诿,能不进北厅就尽量别进北厅。
  “春枝姐,拜托你啦,这杯参茶就麻烦你替我送进去,这个月胭脂水饼的钱,我来替你出,好不好嘛?”芳龄十五的小丫头柳意,在走廊上徘徊不去,见到另一名丫头走过来,连忙笑嘻嘻走上前去。
  春枝早就听闻风声,梅姑娘今天情绪与往常判若两人,早上竹波送帐册给她,才不小心碰到她写字用的砚台,就被狠狠地责骂一顿,中午桂岫替她擦拭桌椅时,不慎让她那盆迷你榕树的叶子掉了一片,就被指责说工作怠慢,让好好的一株盆栽,整体的协调性都破坏掉,成为不伦不类的怪树,还要地整盆拿出去丢掉,免得看了烦心。
  这种种吹毛求疵的怪现象,让整个余园风声鹤唳,个个丫鬟、婆子、园丁、长工都绷紧神经,纷纷猜测梅姑娘是中了邪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出现这样异于平时的现象。
  “柳意……柳意……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梅姑娘要的参茶你到底准备好了没呀?”负责余园衣杓清洗的秦大妈,挺着圆滚滚的水桶腰,气喘如牛地来到两人跟前。“我的天啊,你还有时间站在这聊天,梅姑娘要的参茶……参茶呢?”
  “在……在这里呀。”柳意双手颤抖地端着托盘,上头的茶碗还不停发出咯咯的嘎响。
  “那准备好了就快送去呀,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梅姑娘今天心情极差,你还不知道吗?”经验老道的秦大妈,一张脸皱得比麻花卷还皱,粗哑的声音简直快吓坏了柳意。
  “好……好啦,我这就送去了。”该来的躲不掉,这是她自己的命,没理由要别人来替她承担。
  一群人偷偷摸摸尾随在柳意后头,每个人都胆战心惊,想在第一时间知道柳意会遭遇到什么样凄惨的下场。
  只见她全身发抖,冷汗直流,小绣花鞋才踏进北厅的门槛时,那茶碗与杯盖碰击的声音,更是响得惊人。
  从这门口到梅姑娘的案桌前,怎么会这般漫长遥远,柳意战战兢兢的走着,原本以为就快要完成任务了,谁晓得元梅突然投来的一记寒芒,害她心一惊,脚步一滞,一记清脆的杯盘碎裂声,便整个在北厅里响彻开来。
  啪啷!
  望着地上碎裂的残破杯屑,柳意的脸整个被吓呆了,厅外的众丫鬟姐妹们,个个是为柳意的下场感到惊慌,祈祷的祈祷、饮泣的饮泣,但仍旧束手无策,没人敢在这节骨眼上,前去为柳意妹妹说上几句好话。
  “梅……梅姑娘,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干净,再去替您换一杯新的来。”柳意不敢直视元梅,匆匆地蹲下身子,忙捡拾地上的破杯残碗。
  可能是太过紧张了,粉嫩的小手才一接触到碎杯片,马上就被划出一道血口子,鲜红的血笔直的从伤口渗了出来,与洁白的瓷杯成了明显的对比。
  柳意虽然感到疼痛,却不敢叫出声来,这时,元梅突然蹲到柳意身旁,拿起自个儿手中的丝绢,替她将划破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你去把伤口清理干净吧,要是不慎化脓发炎,可就不好了。”出于意料地,元梅的态度竟是这样轻声细语,让柳意当场愣住,还以为自个儿耳鸣听错了。
  “梅姑娘,我……”
  “下去吧,我不责怪你,这里我来处理就行了。”元梅态度出奇地平静,她一一拣拾地上的碎片,但柳意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肯定是有着极麻烦的事在困扰着她。
  她也不好多问,赶紧将几片碎片整理干净,便匆匆迅速离去:
  望着地上一摊泼散的水印子,元梅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答应杜乘风前往苗疆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天,到现在她还想不到半点法子,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旁徨无助过,以往有什么难解决的事,还有三位妹妹可以商量,可是现在,三个妹妹全出嫁了,爹爹又远在西川的别馆避暑休养,只留下她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园子,空空荡荡,让一向给人有坚强形象的她,也不禁感到一阵落寞涌上心头。
  一双黑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元梅抬眼一看,很快地收拾起感伤的神情,重新回到案前坐着。
  “哑……哑叔,有事吗?”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并且刻意将头侧向一边,以避过哑叔锐利的直觉。
  即使元梅摆出一张粉饰太平的表情,但哑叔并不是笨蛋,从小看着这四姐妹长大的他,怎会分辨不出她们脸上的喜怒哀乐呢?
  “有心事?”他以手语问着元梅。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三个妹妹皆已出嫁,有点想念她们罢了!”为了不让哑叔进一步生疑,她马上将话题转开。“喔,对了,怀生碾米厂跟咱们借了七百石的新米,说好要月底还给咱们的,不知……”
  一只大手将帐本整个阖了起来,瞬间也打断了元梅的思绪。
  她呼吸沉重地将头缓缓抬高,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惧怕面对哑叔的目光。
  就这样,两人对看好一会后,元梅这才压抑下住内心的自我责难,在哑叔面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听了元悔的陈述之后,就连江湖经验一向老练的哑叔,也不禁摇起头来,这将近三百万两的损失,可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怕让多福多寿两位长老及元梅的三位妹妹知道,她这当姐姐的,将来在家里的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丈,严重一点,可能还会影响到姐妹间的亲情,甚至得不到整个陆氏宗亲会的谅解。
  聪明一世的元梅,却胡涂在这一时,哑叔不禁想着,这三年下来,她和杜乘风之间的意气之争,依旧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争到最后,则害到自家人身上,也许,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爷要他们中止争斗的征兆吧!
  看到她茫然无助的样子,哑叔也不好严加苛责,这时,在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冲到案桌前,拿起笔来,在白纸上写下“竹波”两字,接着在另一张纸上,则是写了个“马”字。
  这竹波是家中的丫鬟她是知道的,可哑叔又写了个马字,这是代表着……
  喔,对了,竹波的父亲是蒙古人,因此她小时候就学了一身精湛的马术,日行百里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加上竹波在她身边工作也好几年了,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心腹,有她来帮忙,她应该是可以放心的才对。
  “哑叔,你是希望我叫竹波以快马通知宗千鹤,要他先把此事压着,等刮风声暂时平息一些之后,再跟他好好谈谈吗?”她立刻就读出了哑叔心里头的想法。
  哑叔点了点头,并且示意要她对宗千鹤坦白,将自个儿的处境详述一遍,以取得他的同情。
  由于这件事是元梅自己搞砸的,所以字里行间千万要谨慎,口气要保持谦逊,让对方尽可能地看出自己的诚意,这样或许还有一点点挽救的余地。
  “不过哑叔……我怎会知道宗千鹤愿不愿意买这个帐呢?”苗王宗千鹌的个性阴阳怪气,面对她的出尔反尔,她真是担心,他会二次帮助的机率,究竟会有几成?
  这件事别说是哑叔了,就连神仙也没办法末卜先知啊!
  他提起笔,在白纸上写下四个字,这四个字,虽然没办法让元悔恢复几成的希望,但也不至于让她彻底失望,跌入万丈深渊的幽谷之中。
  望着“听天由命”四个字,元梅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行这一步险棋了。
  竹波上路后没两天,一辆气派豪华的马车,在接近正午时分,就停在余园门口前的汉白玉门阶外。
  灼灼的阳光将大地烤得如同置身在闷热的土窑洞,就算穿上了鞋子,在接触地面时,还是能感受到从地表传至脚心的那股暑气。
  杜乘风掀开帘帐,在下马车的同一时刻,也连带地打开手中的油伞,这毒辣的阳光像是会啃噬皮肤的害虫,晒到他身上是不打紧,就怕晒伤了他的梅儿,他可就心疼了。
  他迈开步伐,拾阶朝着余园大门而去,当最后一步定在朱红的大门前时,两扇门应声而开,仿佛早就算计好时问,等候杜乘风的大驾光临。
  “大公子,您辛苦了,还劳驾您亲自接我们家梅姑娘?”开门的正是丫鬟春枝。
  “春枝,梅姑娘可准备妥当了?”他边说边踏进余园,这园子还是一如往昔般绿意盎然、枝叶扶疏,可见得在陆家三位姑娘出嫁后,悔儿依旧将余园得照顾得有条不紊。
  “梅姑娘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春枝今日看起来脸色有些沉重,她尾随在杜乘风身后,一直到快接近正厅时,这才忍不住上前又补上一句,“大公子,梅姑娘心情很不好,前两天又派竹波连夜出城去办一些事,今天你又要带她前往苗疆,春枝斗胆请求,不管如何,梅姑娘一定碰到了很麻烦又难以解决的事,你一定要多帮帮她,尽全力地协助她,好吗?”
  春枝的一番好意,却让竹波的行动不小心曝了光。
  杜乘风不动声色,所有的盘算全在他脑中酝酿着,他很快就恢复正常表情,笑笑地说道:“你别紧张,没什么大事的,梅姑娘不在的这段期间,余园还得麻烦你多多照应,我很快就会把梅姑娘给带回来的:”
  有了杜乘风的保证,春枝很快就绽开笑靥,心里头倒也舒坦许多。
  当他由屋外进到屋内,甫一踏进正厅,便见元梅与哑叔正从后头走了出来,陪在他们身边的,还有拎着一只蓝色包袱的丫头桂岫。
  “哑叔,梅儿。”杜乘风礼貌地朝两位行注目礼。
  “你还真准时,说午时就是午时。”今天的元梅,气色比前两天好了许多,略施薄粉的她,看得出已挥去前两天的阴霾,不再那样闷闷不乐,无所适从了。
  “这件事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良心不安,当初要是坚决反对他们合伙,也就不会牵连到这么多的人了。”杜乘风眉头深锁,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自责甚深。
  “事过境迁,就别再提了,能亡羊补牢,拿回多少就算多少吧!”她一直以竹波率先前往苗疆,将她的讯息传达给宗千鹤一事,深具信心,她不希望再让杜乘风看到她心神恍惚,心摇如悬旌的样子了。
  “你放心,这两天我查过了,这些下游批发商,全是由苗王宗千鹤所管辖,会集体将货品在同一时间内退回,并且以相同的理由中止合约,肯定是有其阴谋存在,我相信只要我们找到宗千鹤,不难找不出答案来的。”杜乘风越说越细,本来心情稍稍平复的元梅,则又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哑叔走过去拍了拍元悔的肩,为她注入了不少信心,接着将目光看向杜乘风,并朝他比了个手势,要杜乘风一路上可要好好照顾元梅,要平安地带他离开,也要平安地将她给带回来。
  “哑叔,你放心好了,事情一办完,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为了不想耽误行程,两人不再流连忘返,余园所有的奴仆下人们,一同送元悔送到大门口,不少人都含泪挥手,舍不得元梅的离去。
  这回到苗疆的心情,和上回去的心情截然不同,只怕事情要是真的东窗事发而难以弥补,她哪里还有脸再踏进余园大门。
  随着马蹄声哒哒作响,那些挥手的熟悉身影,渐渐隐没在街道尽头,她不禁扪心想着,是不是自个儿的个性太倔了,要是好胜心没那么强,没有必要非赌赢那口气的话,今天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样的局面了。
  当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时,一双温热的大掌适时握住了她,她心一惊,杜乘风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柔顺地轻抚她一头如乌绢般的秀发,两人在漫长的旅程中,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或许,在冥冥之中,他已知道许多事,而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无声要此有声好。
  经过十天的时间,在杜乘风的既定路程下,两人一路从苏州、经过安徽铜陵、安庆,再转过赣、湘两省,于端午前三日,正式进入贵州省境。
  车子一经过苗岭,来到名为麻江的小镇,此处四面环山、风光秀丽,到处都是流水淙淙的低矮河床,远处还可见到河瀑冲击乱石、水花扑天,宛若银河倒悬奇景,展现出贵州地形婉蜒曲折的多重变化。
  这一路风光明媚、鸟啭蝉鸣,气候更是冷热适中、清风徐徐,加上杜乘风在这十来天,完全抱着与元梅游山玩水的心情,对于那场退货风波,可说是只字未提,以避免触及到她的情绪,坏了两人的雅兴。
  而在元梅的心里头,则认为杜乘风已看穿她的心事,甚至于猜测出她前阵子,偷偷前往苗疆与宗千鹤串通一事。
  这样的绘声绘影,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会不时地作起恶梦,梦见杜乘风带着三位妹妹和两位长老,一同前来找她兴师问罪……
  “杜乘风……”元梅尖叫地坐直起身,额上已布满一片薄汗,唇色几乎接近惨产亡。
  “白天让我陪着你还不够,夜里作梦还这样想着我?”
  深夜时分,杜乘风绕到元梅房间,想看看她是否睡得安稳,谁知道才刚替她盖了被,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的同时,便见她喃喃呓语,接着,就起身坐起,还大声呼叫着他的名字。
  恶梦初醒的她,在如豆般的灯照下,见那张俊俏的脸蛋就在地面前,还坐在她床榻上,连忙将身子往里缩,并提高警觉地闷:“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不过是来看你睡得是否安稳,顺便替你盖盖被子而已。”他看她有如惊弓之鸟,像极了做亏心事的偷儿。
  “你……你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不妨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这种压力让她快要喘不过气,她宁可对方有话直说,也不要像个老躲在暗处的鬼影,吓得她成天疑神疑鬼,神经想不衰弱也难。
  “梅儿,你想太多了,我什么事都不知道,难不成……你认为我应该知道什么事吗?”他一脸不知其所以然,但习惯性地轻扬嘴角,却让元梅笃定地以为,他根本就是佛口蛇心,存心要着她玩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从以前到现在,你明明什么事都知道,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到现在,我陆元梅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你说啊你……”她再也受不了他那张虚伪的脸,抡起粉拳,像是鸣冤击鼓,咚咚咚地不断捶向他。
  “你做事虽然很谨慎小心,但往往都会沉不住气,要是你这么在意的话,以后我就尽量装胡涂,那总可以了吧?”紧紧握着那双充满爆发力的手腕,他展现出过人的耐心,只希望她的火气能稍降一些。
  尽量装胡涂?
  “那照你的意思,岂不是……我的每件事情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在我面前却故意装傻装笨喽?”这也是她最气他的原因。
  怪不得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传递给她一种他后知后觉的讯息,等到她以为自己独占鳌头时,却发现他早已捷足先登,让她落得空欢喜的下场。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只一次两次了,她大胆怀疑,这次她偷跑苗疆一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只是他在装傻,等着再看她一次笑话。
  “梅儿,你以为我是神仙吗?还是像个雅贼,一天到晚就偷偷跟在你身边,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他竖起八字眉,难得见他脸上出现无辜表情。
  “你没那佛缘当神仙,倒是像个獐头鼠目、鸡鸣狗盗的小贼,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一对娥眉倒蹙,红润的嘴唇紧紧互抿着。
  “就算是当个小贼,也是尽可能地想在暗地里守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呀!”他双眸闪烁,说的倒是中肯切意。
  “说话用不着跟我沾糖抹蜜,我已经没有那份感觉了。”
  “感觉可以慢慢培养,只要你愿意,咱们很快就能再像从前一样,过着神仙伴侣似的生活。”
  “话可别说得那么早,等到我们俩哪天又意见不合了,你是不是又要在大庭众广下,好好地损我一次?”想起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失面于一事,对于男人的誓言,再也不敢奢望了。
  这个男人做事机深诡谲,在尚未达到目的之前,都会尽可能地百依百顺,等到达到目的之后,又会完全地以自我的主观意识、正人君子的形象,拉拢身旁的人,一起来施压于意见与他相左的人,他就是有这本事,让男人、女人都臣服于他,以他那温顺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狡猾多变的一面。
  “就因为那一次,你就将我判处死刑?严格说来,我再怎样的不是,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受骗啊!”
  “哼,你没那么好心,你只想让杜、陆两家的人知道,你是绝顶聪明,你办事能力奇佳,在两位长辈和众弟妹面前,表现出你大哥的风范,我说的一点也没错吧?”她一语拆穿他的西洋镜,还伸出小腿,试着想把他的身子从床上踢开。“你快回去睡吧,反正我已做好心理准备,别想你的奸计得逞。”
  “你又在说什么啊?”他的屁股死粘着床,还向前挪了几寸。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我来解释。”与其受他威胁,不如到了苗疆后把话说开,将来腰杆子软一点、态度好一点,跟三位妹妹及两位长老好好赔罪,相信他们不会给她太多责难的。
  “梅儿,有时我总觉得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他大手一伸,不偏不倚地拉住她的手,硬生生地将她从床榻的死角处,拉到正中央来。
  “喂,你……你快放手,你别太过份……”两手两脚胡乱交踢交拨,纤纤细腻的四肢,打在硬邦邦的叽肉上,对杜乘风来说,简直跟搔痒没两样。
  “梅儿,你再这样大吼大叫,万一吵醒了客栈里的人,让他们一窝蜂地全涌到这儿来,那后果你可得要多想想了,我呢,一个男人家倒是无所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到时候要嫁人,我看恐怕很困难了。”他说得可是一点也不唬人,这事要传开来,以讹传讹,到时看她要怎么做人。
  “我嫁不嫁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算一辈子当个老姑婆,也不关你的事。”
  “你现在不就是快到老姑婆的年纪,唉,三个妹妹都嫁得比你早,我看除了我以外,将来真有人想娶你的话,铁定是冲着余园的财富而来的。”他火上加油,这多少也在提醒着她,女人的青春是不能任意蹉跎的。
  “杜乘风,我不嫁总行了吧,我……咳咳……”她玉手一指。“我就算嫁个挑粪养猪的,也不会嫁给你!”
  “冷静点,把身子咳坏了,我怎么跟哑叔交代。”
  “谁要你去交代了!我的事跟你无关,用不着为了我而跟任何人交代!”越说越是激动,元梅咬着唇,全身因愤怒而不停地发抖。
  “好,不交代就不交代,梅儿,只要你答应我,忘记三年前的那件事,让我们尽弃前嫌,重新开始,你要怎样,我全都依你。”为了让她不再活于过去的阴影中,他得要当机立断,将事情做个了结。
  “你让我好好想想,但请你先出去可不可以?”她不得不软化,杜乘风缠人、黏人的功力她不是没尝试过。
  “不可以,我一定要立刻听到你的答案。”这女人总是不愿表现出屈服的态度,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由着她倔强下去,事情过了就过了,哪有让时光倒转,重来一次的道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宁静无声的环境,却提升了杜乘风对四周的警觉心,他隐约地感应到,有一股杀气正逐渐往梅儿的房间而来。
  “你……”
  “嘘,别说话!”他行动敏捷地吹熄桌上的油灯,并且在一群黑衣人冲进元梅的房间之前,先行拿起兵器,带着她跳窗离去。
  果不其然,一记破门声就在耳后响起,两人迅速绕到马厩牵出一匹快马,就着月色,一路朝向林子而去。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透,在这穷乡僻壤,他们到底是招惹了谁,为什么会有人暗夜想要袭击梅儿,这些人的目的,究竟为何而来?
  一连串的疑问不停浮现在他脑海,然而,随着后头不断传来的哒哒马蹄声,杜乘风不敢再多做想象,他策马人林,奔驰在碎石小道上,并且急速往最隐密的林子而去……
  第五章
  万马奔腾的声音,始终在两人身后不绝于耳。
  银色的月光洒在茂密的林子里,清楚地迤逦出好几条长长相互追逐的身影。
  然而,这些身影几乎有越靠越近的趋势,只因杜乘风一匹马载两个人,就算马儿再怎么会跑,长时间下来,也终究会被追上。
  原以为这些盗匪在发现他们脱逃后就会索性放弃,谁知道,都已经追了大半夜,还依然锲而不舍,似乎非要置两人于死地不可,
  “梅儿,你曾经得罪过谁吗?为什么这票家伙会紧咬着我们不放?”杜乘风将元梅护在胸前,看到后头紧追的凶神恶煞,对元梅提出强烈的质疑。
  这句话可把她问傻了,那群人是何方神圣,是圆是扁她完全都不清楚,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也太没道理了吧!
  “杜乘风,麻江这偏远的小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又怎么可能在这里与人结怨,你说话最好凭良心点。”她回瞪他一眼,早知道就自己另选一匹马,逃他逃得远远的,也免受此不白之冤。
  “要不然这些人为什么紧咬着我们不放,如果仅仅是为了劫财,那客栈里休息的南队那么多,不可能只单单挑我们下手的啊?”
  “那怎么不说是你跟人家结怨,你不也老是为了做生意,而……啊,小心啊!”元梅大叫一声,原来后头的黑衣蒙面人已经追到他们左右两侧,光顾着说话,反而失去了警觉。
  刀光一闪,银刀以水平方向朝马背上横劈而来,杜乘风将元梅的头一按,并且将身于顺势趴在地背上,刀刃轻轻扫过两人的发尾,侥幸地逃过阎王召唤。
  “梅儿,你来控制马,我来对付这些人。”俐落地从身后将一把伸缩长枪抽了出来,他轻按两下,长枪顿时长了三倍,枪头系着红色流穗,识货的人不难看出,这是鼎鼎有名的杜家长缨枪。
  长缨枪一出,两旁骑在马上的黑衣蒙面人,攻势顿时收敛了不少。那英挺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密密麻麻的枪网一下子便挡掉了许多致命的袭击。
  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杜乘风赫然发现,这些黑衣蒙面人的体型都十分纤细娇小,使出的力道也没有那样刚烈带劲,应该清一色都是女人,只是敏捷的身手和纯熟的刀法,在在令杜乘风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趁早结束这场混战,杜乘风一股作气、挺直脊梁,当三把银刀同时砍过来时,他将长缨枪打横,朝着前、左、右三路包抄的黑衣人大喝一声,同时夹带着浑厚的内力将三把刀给震回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三名黑衣蒙面人狼狈地被震回马背上,几乎差一点就跌个四脚朝天,摔落马下。
  “我杜乘风有什么得罪之处,且说便是,是杜某所为,绝对不会推诿责任。”
  “这不干你的事,快把你马背上的女人交出来,否则的话,这笔帐也算你一份!”为首的黑衣女子出声回应,从她的口音中可判断出,应该是西南边少数民族的腔调。
  “敢问这位姑娘哪里冒犯到你们,要我交人,也得给个理由吧?”
  此时,元梅听得是一头雾水,她收紧缰绳,只见骏马前面两蹄高高举起,马嘶长鸣,一段长途的追杀,就此划下句点。
  五匹骏马将两人团团围住,肃杀的气氛像团化不开的浓雾,让人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凌厉的眸光全部投向元梅,很明显地,这群黑衣女子所针对的目标,仅仅是她一人而已。
  “在下陆元梅,若有什么地方得罪,请但说无妨。”以她的个性,绝无退缩逃避的道理。
  带头黑衣女子露出一对妩媚却杀气腾腾的寒眸,手握长刀,冷冷地说道:“只要你承认你是陆元梅,就是跟我有仇!”
  杜乘风听了不免好笑了起来,反驳一句,“那我也承认我是陆元梅,你来不来杀我啊?这我听说山东曲阜有个陆家村,那儿有二、三十个也叫陆元梅,有胖的瘦的老的嫩的,你干脆去那儿找,可免于舟车劳顿,那倒挺省事的,你说是吗?”
  “贫嘴!看我不把你的嘴给撕烂!”黑衣女子怒气冲天,提刀准备跨步上前,此时,身旁一名女子像是发现什么大事,提着小碎步跑至黑衣女子跟前。
  “主子,有巡捕官,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妙!”
  “该死,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在这时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