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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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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能帮他一起操持产业的女子,让林家即使没了官身,也要有安身立命之所,因此看中了杨家。
杨氏自小受训,自是知道女子嫁人后要以夫为尊。她自嫁过来做了林家妇,没过多久,林老侯爷便知自己眼光不错,这媳妇儿不仅生出了孙子,更不只能操持内宅,还对于自家那些产业铺子也能帮着看账出谋。待得景德八年,林老侯爷临终之时,彼时天京城里有大变动,江南之地终因距离尚远,面上尚未波及,杨氏却能从铺子掌柜和管事的汇报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加上林老侯爷的嘱托,让林谨知向朝廷上表,除了告知自己身为列侯的父亲病逝的消息外,还多加了几笔称赞今上的笔墨。果然不多时便有了回报,林家的安平侯得以再袭一代,林谨知仍为安平侯,赐杨氏诰命!
自此之后,林谨知对夫人更加佩服,若不是后来来了个朱轼,分走了些茶园、工坊,不光内宅的事务,便是自家外边的产业,也都要由杨氏打理了。
杨氏嫁过来之前,林谨知便有两个房里人,不过林谨知不是那贪花好色的,只因父母为了教导人事才接受了这两人,与杨氏定亲后便放出去了。又曾在与杨家定亲之后,借着个由头,与杨氏两人打过照面,自觉这般端庄的女子应该好好对待,加上杨氏生了儿子林海,林家终究有后,杨氏又主动为他纳了两房姬妾,心中对这位夫人更加欢喜。
如此,杨氏上得长辈喜爱,中得丈夫敬重,下有儿子承欢,自己又有诰命身份,产业经营得又好,别说小小姑苏城了,就是全大夏看去,也没几个如她一般好命的女人了,怎么想都应是最为福德满满的。她心里本也以此为傲,却不料公公没几年便去世,丈夫门下清客里有了个叫朱轼的人渐渐占据了丈夫的时间,而唯一能让她心中安慰的儿子,却又在一场大病后变了个人似的。
即使林谨知作为父亲如大夏一般的严父,绝少与儿子相处,相处时也多是端正问答,书读得好就夸几句,读得不好就骂几句,因此没有发觉什么。但做母亲的对子女最为上心,自己的心头肉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杨氏又怎会一点疑心都没有?
却是当日林海重病之时,她爱子心切,曾去寒山寺求过佛,也去玄妙观进过香,更在阊门外的庵院被一个精讲贝叶经文的老尼开解过一番,早就存了些念想。见林海醒来后果然如换了个人一般,也只是哭过几场,既然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且比以往更加聪明,又对自己更加依恋,也就只好如此了。
可她身体本就有些毛病,加上家中大小琐事日日不得闲,时日一长,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兼心中隐忧太多,自从知道林海对男人也有心思后,便失了主心骨一般,只是硬撑着罢了。便是林海自扬州回转之后,犹如再次脱胎换骨一般,把那些少年人的轻狂姿态一扫而空,日日手不释卷,以前对几个友人探讨读书还有躲的时候,如今他自己也成了发起人之一。更有刚刚回到姑苏的一段时间,形容严谨得好似《礼典》(注1)里走出的标杆,若非朱轼和他长谈了几回,总算放下了些身形,到让杨氏恍惚以为以前的小小林海又回来过似的。
林海这回再没拒绝母亲要把碧桃、春桃塞到他的床上去的意思。此后林海再读书时,在外书房身边有小厮侍奉,在内院里也有了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情形。
杨氏自知自己不能强求更多,当日开导林海断袖之时所说的话,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可心里的种种悲念千回万转,并不是诰命的头衔、丈夫的敬重、儿子的听话所能抚平的。
于是在林海苦读之后,终究过了省试,成了举人老爷,却始终不肯答应母亲为自己议婚之后,杨氏那绷得太紧的弦终于断了。
从姑苏到扬州、金陵,乃至天京城里派来的太医,无论是多么高明的医者,遇上了已经心如死灰的人也无法妙手回春。景德二十一年的秋天到冬季,在杨氏卧床不起的日子里,林海衣不解带、夜不能寐,他早已经把杨氏真正当做了母亲,看着母亲一日日憔悴下去,他心里的悲伤也难于言表。
那一年,江南冬季冻雨频频,有许多人没能熬过去。待杨氏油尽灯枯之时,只看着林海,状若疯狂地让他必要成亲生子,林海唯有一面痛哭一面答应母亲最后的要求。
在为母亲举丧之时,林海因守礼太过,过后大病了一场,足足将养了小半年才缓过劲儿来。林海知道母亲本想看着他成亲,可他内心拒绝议婚的理由实在难以说出口——
即使得了那一僧一道的允诺“顺其自然”,可他内心深处一来毕竟自知自己喜欢的并非女子,二来他虽不记得林黛玉的母亲是什么名字,却知道是贾家的姑娘。而杨氏搜罗来的媳妇备选中,并没有姓贾的……
在对着杨氏的灵位时,林海着实迷茫了一段时日,不知自己这可笑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最终还是林谨知用杨氏的另一份遗嘱,让儿子去阊门外的庵院处求见那位精讲贝叶经文的老尼,用那老尼的话打开了林海的心结。原来杨氏终究爱子心切,清醒时也知道自己逼迫林海太甚,根源却是在林谨知那里,并不是儿子的错,便派人求了老尼,唯恐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打击到林海,让她能出面开解。
此后林海慢慢恢复,因为要为母亲守孝,这一科的会试他便不去参加了。
倒是在如海给景之的信里提到了这处庵院,在锦衣府的密使再去找那老尼时,却发现原来是曾经明着为吴贵妃暗着为景德帝留下话的那位大师。等景德帝再次派人去讨教时,早已没了踪影。
24文社(修)
第二十四章文社
林海自坚定了心意,便又有心情去想想外务以及学问上的事情。他自中了秀才,便有了一帮诗文来往的友人,那时他内心颇瞧不起古人,别说这些酸文腐儒了,就是徒景之那般人物,也曾被他品评咂摸,得出些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论调。总算他那时对于礼法规矩也不放在心上,加上自觉与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当闲趣听听就是,因此与人来往时,他的表现堪称平易近人,一干人将安平侯府的种种美誉套用在林海身上倒也无甚出入。
到林海中了举后,他虽年纪尚小,但也能被人尊称一声“老爷”了,更兼想通了自己并不比古人高明几许,把那狂妄之心皆收了去。他真心待人,自也有人真心待他,颇得了几个好友。
自母亲逝后,林海有好一阵子不曾出来走动,叶进叶澄观、苏梦苏锦华等几个要好的朋友知他因母丧而形神俱衰,甚至卧病在床,便时时过来探望。
算起来,叶澄观还是林海母亲杨氏娘家那边儿拐了几个弯的亲戚,叶家在姑苏城内有几处铺子,在城外也有个庄子,比起杨家尚且不如,更不能和安平侯府相比了。不过叶澄观自己知道上进,他和林海同年中举,却已经三十有五,真要论起辈分来,林海还是叶澄观叔叔一辈,不过既非同宗,他们又不是论着亲戚才走动来往的,也就按着年纪,因叶澄观年长,称呼一声叶兄也就是了。
苏锦华则算得上是朱轼的弟子之一,他家本是世代经营茶园的,到他父亲这一辈,因着丰衣足食了,便想着子孙更为上进一些为好。苏锦华小时候虽不如林海锦衣玉食,家里也拿他当个宝,自从朱轼来到姑苏,辗转入了安平侯府做了清客,后来又被聘为西席。苏老爹听说了朱轼曾经中过进士之后,便因着自己家与林家素有生意往来,走了自己夫人的关系,从安平侯夫人那里入手,到底把儿子塞到了朱轼的面前。
朱轼本不是个好好先生,他只带了苏锦华、林海两个学生,除了读书作文,也拿他们做个忘年之交。苏锦华一开始本来对林海心里还有些嫉妒,自觉自己比林海年长一岁,只因为家世不如,又是后入门的,便成了师弟,还老被家里人提点要对林家公子卑躬屈膝。他那时总想生出些事来,原先的林海本来只是死读书的人,对他的种种挑衅根本不予理会,后来的林海看着只觉得有趣,也不以为意。那几年里,林海也就罢了,毕竟内里已经成人,有时遇到些问题,说得比朱轼还要激进,把个苏锦华给唬得一愣一愣,又知道林家彩工坊的许多物件都出自林海与朱轼的合作,把师傅和师兄从此在心里捧成了天人。
此番叶澄观、林海都中了举,苏锦华却再次落榜,不过江南自古文风昌盛,万千人厮杀之中,叶澄观这般三十多岁才中举的也已经是算年轻的了,似林海这般十八岁便中举的,在姑苏已经被奉为多少年都没有的盛事了。苏锦华只为师兄感到高兴,他自觉年纪还小,再考上几年也是无妨,却对林海更加佩服。
因着林海的关系,叶澄观和苏锦华也是熟识,以他们三人为主,集合了一些同好,本有个附庸风雅的文社,由年纪最长的叶澄观起头,每逢初六会社。但因林海既遭丧母,身体又病,出不得门,叶澄观和苏锦华也无心去管这文社的事情,因此待到林海出了热孝,病体恢复,又要出门走动的时候,却发现文社的中坚已经换了人。
景德二十二年腊月初六,又逢会社的日子。叶澄观早早便来到华棠院,要约上林海一起去阊门外文社会社之地。他和林海相交已久,这华棠院进进出出也不知多少回了,因此小厮也不拦他,只道我家公子已经起了,正在读书,叶大爷进去找便是。
叶澄观迈进书房之时,林海正在给景之写信。晨光从窗棱照射进来,映着林海已经长开的眉眼,他身子骨本来也不是强壮型的,最近更因着生病的关系显得清瘦了许多。在晨光之中,他运笔如飞,一向淡淡的脸上竟有些笑意,似是写到精妙处,眼神也有光彩迸发。叶澄观早已娶妻生子,风月场上也有些年头了,一见林海的样子便觉得有异。他早知道林海房里放了人,已经通了人事,但林海平日里总是一副清风在怀的清淡模样,与友人们相聚时,有那些谈风弄月的话题,他也不是假道学地回避,却既无相好的花娘,也无过分的举动,总归让人有疏离之感。而今早这副模样,若是让那帮小子们看到了,只怕会冲上去问:“如海你心里其实有人了吧?”
总算林海发现是叶澄观来了,忙停了笔,将还未写完的信笺小心用两方青玉镇纸压着。一边绕过书桌对叶澄观施礼,一边在心里暗暗决定将这华棠院内外再仔细梳理一番,省得让人如此随意进出。叶澄观也有眼色,他见林海并不愿告知自己写的什么,便也不往里走,更不曾开口询问。
林海、叶澄观到阊门瓮城处会和了苏锦华,便一起前往山塘河畔的观风楼。姑苏城的“阊门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山塘河畔的一条街更是热闹非凡之地,可称寸土寸金,观风楼又是山塘河畔最为豪华的酒楼,文社选在此处会社,实在是靠了安平侯府的面子和林海的银子。
自从林海中了秀才,外边林谨知、内宅杨氏都道男人不能总拘在家里,外出交游手中便需钱粮,加上彩工坊有不少生意都是林海出谋划策,在银钱上从不曾短过林海的。林海既长于侯府,又万千宠爱于一身,林家数代列侯,家底实在丰厚,他的吃穿用度从天下论也是一等一的,便是那时徒景之见了他对身外之物的态度,也只是摇头笑他 “果然公侯子弟,实是不知民间疾苦”。
林海自也没什么勤俭节约的意识,他又有心结交士人,便在起这文社的时候,推了叶澄观为社长,自己只拿出林家产业之一的观风楼做个会社的地方。不过他知道读书人嘛,都是清高的,并不愿白白接受他的恩惠,便在起社之初,说明了他只出地方,每次所需的文墨纸张、清茶淡饭之类的由大家轮流做东就是。
不过社里一干人等,与林海关系有近有远,林海也不是那散财童子,只是时不时以各种理由为几个他看好的又囊中羞涩的人暗中出钱,面上却仍该是谁做东就是谁罢了。
林海前世自己独立生活过些时日,今生林家家风又严谨,即使手里有钱,也并不肆意挥霍,但这等文人雅事,任谁都不会反对。就是景之,曾细细问过如海,这文社里都有哪些人,待得知其中并无当地属官的亲友,也无武备之家的人之后,也对林海此举大为赞扬。
这些时日林海自己伤心于母亲之事,又病了一场,实在没精力去参与文社的事情。听叶澄观和苏锦华说,有个叫甄费字士隐的哥哥,很是通达,一次会社之时大家高谈阔论,他正在旁边听了去。后来有人眼尖,也邀他入了社,正好林海许久不曾出现,叶澄观中举之后也多另有交游,苏锦华本就是林海的跟班似的,林海不去他也不愿去,这文社里的主心骨便渐渐移到了甄士隐的身上。
林海听了便想会会这甄士隐,却不料他们三人正往观风楼走着,本被林海留在华棠院禁足的松烟从后边赶了上来,拦住林海,气喘吁吁道:“公——公子,老爷,”抹了把汗方道,“老爷晕倒了!”
林海听罢只觉眼前一黑,叶、苏二人并几个小厮忙扶稳了他。如此也顾不得什么文社了,林海本要叶兄与锦华不用管他,自去会社便是。那两人哪里肯依,只道自家兄弟比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社重要多了,直到把林海送回侯府,看着在朱轼照料下已经醒转的林谨知并无大碍,问了安方才离去。
自此以后,林海忙得脚不着地,更不再去想什么文社了。而那甄士隐与这些文人交往了些时日,发觉并非个个都能深交,也渐渐寻了由头脱身,这文社也如一般文人所做的事一样,渐渐地也就散了。
25别宴
第二十五章 别宴
那日林谨知晕倒,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在早起时,顺口叫了亡妻的名字,待看到上来伺候的是王姨娘之后,方才想起老妻已经不在多时了。却又被内心有恨的王姨娘挑拨了几句,他自杨氏去后,身子也不大爽利,入冬以来便觉身重头晕的时候多,被王姨娘抢白了几句便气血上涌,晕了过去。正好朱轼在外求见,听得二门上的小厮一阵慌乱,连叫去请住在别院的老张太医,心知是林谨知身子出了事,一边叫人去往华棠院送信儿,一边也顾不上内外有别,竟直接冲进了内室,把王姨娘唬得连忙避退。
到是林谨知之前一直身子强健,老大夫看过几回,也都说只是最近家中逢事弄得精神不好,又碰上秋冬之季,连带着身子有些弱,开些补药补一补也就是了。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侯爷自己精神一直不佳,那身子想要好起来,便是人参雪莲大还丹之类也办不到的。
朱轼听了内里暗自神伤,面上却打起精神,只笑道:“方才一时情急,擅入内寝,还望林兄恕罪。”
林谨知靠在榻上,只道丹瑞与我何分彼此,不妨事不妨事。他本不是在意这个的,兼之和王姨娘本就没什么话说,有朱轼在身边说说笑笑的,到是心情好了不少。待林海、叶澄观、苏锦华等回转之时,他早就没什么了。
看儿子如此焦急自己的身体,林谨知自感老来慰怀,叶、苏二人告辞后,他见身边只有林海和朱轼这两个如今世上最亲近的人了,他有话和林海说,也不必避开朱轼,便把最近一些时日思索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最近觉得姑苏虽是林氏根本,又是祖宗长眠之所,可自你母亲去后,处处看着都是伤心之地,因此想着不如换处地方,扬州、镇江、金陵……哪里都好……将来,将来我们还是得回来的,只是现在我实在不想留在府里了……”
林海听了先是一惊,复又觉得反正林家本支只此一处,母亲去后便只有父子二人。他这一科的会试虽然不能参加了,但下一科必是要去天京城的,且将来若为官为宦,还不一定把自己分配到什么地方,老父年纪渐长,也不可能跟着自己到处奔波,到时若想承欢膝下只怕难了,不如趁着父亲现在自己想动的时候,做儿子的陪他动动也好。他既存了这个心思,便一力支持。
这本是林家的家事,林谨知虽不避开朱轼,他在一旁听了,见人家父子二人有了定论,相谈甚欢,便是有些意见也不好说出口了。
却原来林谨知自和杨氏结缡以来,感情实是深厚,偏他是个口笨的,心里对这妻子百般满意,说出来的话却十中无一。他又是个一心扑在茶园上的,朱轼对他以茶做引,他便日日在外边操心劳力,忽略了妻子的种种模样也是有的。等杨氏去后,他方才从杨氏的一个陪房那里听了些首尾,震惊之余,只觉愧对老妻。待他细细回想之后,却更觉出了杨氏的好,可朱轼毕竟没有说过、做过什么,他也始终不想失去这么个知己,这样日日在姑苏侯府、茶园晃荡,却越来越心情抑郁,更引着身子骨也显病弱。
搬离姑苏,随便去哪里也好。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无法遏制,林谨知想着自家在大夏各处颇有些宅院,天京城里且不去说,自从开国以来林家人就没怎么去住过。思来想去,唯有扬州的清风朗月别院最是常有人住的,且扬州距离不远,若是住的不好也可随时回转姑苏。
如是林家有了决定,上自侯爷、公子、门客,下至看门的、烧火的、采买的家人,都如陀螺般转了起来。因已是腊月,总要过了年才好做长远打算。于是景德二十三年的开年,林家分外忙碌。虽然主家人少,遣散了诸位清客,又综合几家管事的意见之后,连同林谨知、林海父子,另加朱轼外,统共也没几个去扬州的,但除了本来过年就事情繁杂外,更要将内宅外院的各色东西分类整理,什么东西送往扬州、什么东西留在侯府,准备把谁留在侯府,又要把谁带到扬州……
林谨知毕竟身子弱,他又向来没操心过这些琐事,就算外间各项有朱轼搭手,内宅里的可不能交给他。林谨知也不想交给那两个姨娘,便把儿子拎出来,于是便说儿子总归要娶妻的,现在先锻炼锻炼吧。
于是林海更是忙得团团转,他于内宅也没什么眉目,想了想,还是把已经嫁人的连翘请了回来,又去求来杨氏的两家陪房,让她们三家一起拟出个章程来照着办就是。如今既要去扬州,这一去看林谨知的意思,又显然不是上回出游散心一般,估计再回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落叶归根之时了,便有不少饯别的宴席等着林家人。林谨知不耐烦,一概以身体不适推了,有些不好推辞的,便让林海顶了上去。只说虽在孝中,但已过了两个年了,且只要不吃酒,那些抹不开的面子也不好不给。除却这些老爹的人情,林海自己也有不少吃喝要去,不光是一帮同年、书友连番宴请,就是彩工坊里熟识的几个老师傅,也凑了银子,想要请他屈尊赴宴。
林海自己这边,除了林谨知那里没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外,余者也只与文社的几个朋友吃过几次饭。到是彩工坊这里,他一向上心,当初想着改造大夏时便想以工业入手,后来虽收了性子,但他和彩工坊的师傅们也结下了善缘。便是这次搬到扬州去住,他也想着带走几个彩工坊的熟手。
彩工坊的师傅,当日曾着实震撼林海。他提出的各种物理常识,有许多是这些师傅自行摸索便明白的,更兼为了制造减震弹簧,由他提出理论,好几位师傅日夜钻研,竟造出了林海前世所知的机床的模样来!因此除了朱轼教诲,这彩工坊的师傅也是让他实在再不敢小觑古人的重要因素。
彩工坊的师傅们虽然在林家受重视,可放到世间,仍是被看做下等营生,因此虽然得知主家要搬到扬州去,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才公推出一个和林海起过争执却当了管事的师傅出面送帖子,想表示一下彩工坊匠人的心意。几个与林海相熟的师傅这几年把林海直视为天人一般,给林海送请帖的时候还有些惴惴,生怕公子不肯赴这等上不了台面的酒席,谁知林海欣然允诺,让众人喜不自胜。
他们选的地方也在山塘河畔,是一处名为知福楼的二层酒楼,自然不能和观风楼以及林海近日出入的地方相比,却也是他们所知的最贵最雅的地界了。
那日林海欣然赴宴,以茶代酒,与这些师傅们谈论彩工坊的产品和各家琐事,他并不在这些师傅面前拿架子,更引得众人对他亲近。
却不料这酒楼虽然不放在林海眼里,却也是很多纨绔消遣的地方。姑苏府治下吴州令白央迩的侄子白胜飞带着一帮狐朋狗友这一日也到山塘河畔玩耍,似白胜飞这般纨绔,他的朋友多是吴州逢迎他叔叔的乡绅子弟,凑在一起也是上不起观风楼的主儿,便来到这知福楼耍威风。
待一帮人在店家面前耀武扬威,要腾出最好的地方、上最好的酒菜时,发现二楼敞轩这处他们看上眼的好地方里竟然坐着一个青衫公子和一群短打扮!
“哎呦,什么时候这地方也能让这种人进来了?”
“白公子,你可不能被这种人占了地方去呀!”
“我家爷早就看上这里了,快给我滚开!”
……
这下捅了马蜂窝。
26跋扈
第二十六章 跋扈
安平侯府仗势欺人!
安平侯府的小公子、举人老爷林海仗势欺人!
一向低调的安平侯府,在即将举家搬离姑苏的时候,突然成了流言的焦点,而且是通常来说会是被骂的欺压弱势的那一方。
林海那日穿着一袭青衫,头上只戴了顶迦南香的冠,用了根象牙的素簪子,身上一应饰物皆无。虽则衣料是暗花寒枝缎,不过面上看着只是一色素青,在白胜飞这等人眼里,便和那些青布衣衫短打扮的下等匠人穿的也没什么区别。加上他为了显示尊重,上楼时便让随从在楼下候着,因此在白胜飞一等人看来,就是一个俊俏小伙和几个粗鄙匠人在一起吃饭的诡异搭配。
本来林海和师傅们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准备散席,没想到却被一帮纨绔和他们的狗腿子围上了。
彼时松烟正在楼下闲着,看着白胜飞一行人等耀武扬威地要上楼,而掌柜的一脸想拦又不敢拦的憋闷样子。周围贯是些好传闲话的闲人,略一打听便知道这白胜飞十次请客倒有八次选在这知福楼,平日里这二楼敞轩的好地方都是留给他的,只是最近白公子看上了处相公堂子里的清官人,时常带人去那里捧场,这知福楼来的少了,掌柜的又贪图彩工坊的匠人和林海分别给的银钱,便存了侥幸之心。想着林海他们来了走了的,白公子没看见便也不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却不曾不想什么偏来什么,白公子和林公子当真撞到了一起。
那掌柜的只道林海是个公子哥儿,便是个有来历的,单看他和一些匠人竟处得好,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此时见白公子的人发了火,便也上赶着去赶林海一众人等。
白胜飞本就是个贪花好色,男女不禁的主儿,这时见了林海的样子,半边身子已有些酥麻,他见林海对旁人的言语毫不动色,恍若未闻,只和那几个匠人温言道别。他自从叔叔当上了吴州令,身边便多是奉承迎合的,这时见林海分明看到了自己一行人,却视若无物的样子,心中气恼,一时精虫上脑,只把林海想成是那几个短打扮的相公堂子里的相好,攒足了钱带出来串堂子的。
这一时的眼拙便酿成了大祸。
白胜飞拿出一片猥琐笑容,看着林海不管他只顾抬腿下楼,便堵在楼梯口处,只道:“这个小公子当真生得好!……”一边觉得自己的模样必是玉树临风,一边伸出折扇要去勾林海的下巴,旁边帮闲的还在搭腔,说出些不三不四的话来。那边几个彩工坊的匠人一开始被这群纨绔的话给唬住,这时方醒过来,见这些人口出不逊,自知不能让林海真被那什么白公子碰到,不然以后彩工坊也不用待了。便有几个拦上来挡在林海和那白公子之间,白胜飞带来的小厮也跟着抢上来赶人,如此不多时,两边的人便推搡起来。
松烟眼珠转了转,他自己带着石墨先上楼去打群架,对一起跟从出来的金堂、金立两人打个手势,那两人略一点头,便分头行事。这金堂、金立是林海在找了名目调走了卓青、卓蓝之后补上来的贴身小厮,却不是林家的家生子,而是自愿卖身的契约仆。林海看这两人行事大方利落,也不管他们背后是徒兄还是甄应德,见他二人得用,也就放在身边用着了。这时两人见林海受辱,自觉主辱臣死,若是不能善了,以后锦衣府里也不用混了,一个出了酒楼直奔安平侯府去寻朱轼,另一个则直奔姑苏府的府衙。
眼看着知福楼里乱成一团,彩工坊的师傅力气不小,却吃亏在人少,他们和松烟、石墨一道只把林海围在中间,那白胜飞见那几个匠人如此维护林海,更脑补了不少猥琐画面,便叫从人一定要“把那个小公子弄上手!”竟起了强夺的心。
林海自从穿越至今,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以往在姑苏自不必说,便是在扬州,在甄应德和薛勋面前,即使被人嫉恨也不曾如此当面折辱,没想到今天竟被人当众调戏!他第一反应到不是生气,竟是好笑。实在是他平日接触的多是对他知根知底的,又多是读书人,行起礼来和《礼典》上的标准图也不遑多让。便是彩工坊的匠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实在不曾见过真正的纨绔子弟是个什么样子。
今天他也算是开眼了!
林海看着上来凑趣的只有石墨、松烟两个,便知此事且不用自己操心了。看这两边人,白公子那里人虽多,战斗力却差,匠人师傅这边,战斗力虽高却终有顾虑,一时之间倒也旗鼓相当。他被保护得好好的,倒还有精力一边回想很久不曾想起过的前世网络小说里的桥段,一边等着救兵。
白胜飞吆喝了几句,看林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来气,便寻了个空抢进人群,伸手就要去拉林海的手。林海哪里能让他碰着?连忙后退两步,松烟眼尖,立时飞腿,一脚把白公子踹翻在地,正要补上几脚,楼下已经嘈嘈嚷嚷地有人叫起来:“官差来了!”
白胜飞立时横起来,叫道:“小爷的人来了!你们这帮泥腿子,等着吧!”他这边自觉来了靠山,便停了手,只将匠人和林海围起来。
楼下却是朱轼带着人先行赶到,其后又有差役清道,但见杖鼓、金钲、幡旗林立,却是安平侯林谨知想着自己还没离开姑苏呢,儿子竟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他命人摆起了侯府的全副仪仗,亲自出来给儿子作势。过不多时,姑苏知府吴尤信也得了信,紧赶慢赶跑了来,却还是落在了安平侯的后边。偏巧吴州令白央迩今日来府衙办事,本想跟着知府大人讨好一下安平侯府,却不料先是被侯府的仪仗挤到一边,待进了人群参拜侯爷时,看到自己的侄儿白胜飞和一干人被扭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惨不忍睹。
白胜飞本以为来的是巡街的衙役,他与这些地头蛇还是认识的,便想着到时如何诬陷如何让那小公子不得脱身等等。待到楼下先是来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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