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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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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沁欢转头瞪他,而他则不为所动的继续说下去。
  “你真以为这样伤害自己就能伤害到他吗?对于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而言,你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但相反的,它却能伤害每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亲痛仇快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哼。”雍沁欢冷笑出声。亲痛?妈妈死了,她在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只有仇人而已!
  “局长他很关心你。”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言笔盯着她说。
  想到梁叔叔,雍沁欢脸上冷硬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软化了些,但是只一会儿,又再度恢复。
  “他只是因为喜欢我妈,所以才关心我。”她撇唇冷道。
  言笔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这种话她竟然说得出来!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他怨声斥喝。
  雍沁欢耸了耸肩。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无药可救,即使她只剩下一天的生命,她也不在乎,但是她绝不会再让她所关心的人因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例如梁叔叔,所以她一定要离他愈远愈好。“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转身大步向前走,但才走了三步猛然被拉停下来。
  “实话实说?你妈早过世五年了,局长何必现在还对你好?”言笔怒不可遏的说。
  “谁知道。也许他是见我长得像我妈,见色心起,所以才——痛!”手臂上传来的遽痛让她不得不住口的喊痛。
  “你也知道痛?我还以为你没血没泪。”他语带嘲讽。
  雍沁欢嘴角扭曲,露出冷冷的笑。“我的确是没血没泪,所以麻烦你替我转告你所敬爱的局长大人,我对老头子没兴趣,叫他少来惹我,我看到他会想吐。”
  “这些话你何不直接对他说?”言笔露出一抹野蛮的冷笑。“明天一早当他知道你在牢里的时候,一定会迫不及待去见你,到时你再向他说吧。”
  说完,他从身后拿出手铐,不让她有一秒反应的时间,“卡”一声便将她双手铐住,然后粗鲁的将她拉向他停车的方问。
  才将雍沁欢铐进车内的后座,甩上车门,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们的雍小欢已迫不及待的对他开口。
  “言大哥……”
  “什么都不要说,你也看到她的态度了。”言笔心情恶劣的打断她。“那不是她的真心话。”
  他抿着唇没说话,他才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只知道像她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只有真正让她受了教训才会学乖,所以他决定要让她吃点苦头。
  “言大哥,你是不是不打算帮我劝沁欢了?”他脸上的怒气让雍小欢一脸抱歉又犹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
  他仍是不说话,而她却着急的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替沁欢向你道歉,你不要不理她好不好?”
  还是不说话。“言大哥?”
  沉静。“言大哥?”
  无声。“言……呜……”
  才说了一个字,雍小欢便再也遏制不住的呜咽出声。他是不是决定不再理她了?是不是觉得她好烦?
  其实一开始他就应该是这样的反应的,毕竟她是个鬼,一般人撞鬼,不是被吓得魂不附体。整日往庙宇里跑以祈求平安。要不就找来那些所谓的大师捉鬼、驱邪,而他非但那样做,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答应她无理的要求。
  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好人了,能遇见他,是她的幸运。但是她却没有好好的珍惜这个幸运,只会不断的要求,一再的想从他那里不劳而获,如果他从此不再理她,也是她的报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完,她半透明的身影突然一闪而逝。
  言笔一怔,立刻转身四处寻找她。
  “小欢?小欢!”他扬声叫唤,但仍不见她现身。他看向车内,除了雍沁欢之外,亦不见她。
  她跑哪儿去了?她一向都是紧跟在雍沁欢身边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一定可以看到她半透明的身影,但是现在呢?她跑到哪儿去了“小欢?雍小欢?”他又向四周巡视了一会儿,但她却像吃了秤坨铁了心,不管他如何叫唤就是不肯现身。
  看着平静得连阵风也感受不到的四周,再转头瞪着车内一脸当他神经有问题的雍沁欢,一股疑问蓦然由他心底缓缓升起,他究竟在做什么?人鬼殊途、悬崖勒马。
  他不该忘了自己的誓言与决心,不该再有所牵连,不该再对她心心念念的,他应该要快刀斩乱麻,迅速的斩断这一切,因为他们俩注定不会有结果。
  深吸一口气,他敛起一切警方在办案时不该有的神情,只剩处理公事时该有的沉稳与果断,对着四周的空气冷淡的开口。
  “我把她带回警局了,你若要找她就到警察局吧。”
  说完,他毅然而然、毫不拖泥带水的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驶离此地。
  是该冷静下来,好好的巩固那被他忽视已久的决心了。他断然的在心里忖度着。
  枪战后的现场一片凌乱,几名嫌犯被制伏在地板上趴着,身旁则各站了一名持枪警员,正努力的用手铐将他们一一铐住。
  确定一切都已在警方的控制下,柯森一脸怒不可遏的朝言笔大步走去。
  “老兄。你刚刚到底在干嘛?你差一点就被枪射穿了,你知不知道呀?”他气急败坏的朝他大吼,根本就不管此时此地有多少同事目睹他以下犯上的行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言笔会犯下这么粗心大意的错,呆呆的站在原地当枪靶。
  他竟然在执行勤务的时候发呆!想寻死也不是这种方法,他真的是……真的是气死他,也吓死他了!
  面对他的吼叫,言笔眨了眨眼,像是终于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样子。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被子弹擦过去灼热的伤口,再抬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伙伴后,这才淡淡的开口。
  “不要大惊小怪的乱吼,我又没死。”
  “等你死了,我还有机会吼吗?”柯森怒然大叫。“你刚刚到底在搞什么鬼、发什么呆?”
  “技事。”“你他妈的没事!”
  认识他又不是第一天,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出任务,但却是他第一次见言笔心不在焉,甚至连命都差点送掉。如果真如他所说的没事的话,他柯森就改名跟他姓!他妈的!
  看了他一眼,言笔忽然转身走。
  “等一下,你想去哪儿?今天你若不把话说清楚,哪里也别去!”柯森捉住他的手臂,迫使他停下来。
  “你想让我身上的血流光吗?”言笔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问。
  柯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那里的确流了不少血。但是距流光大概还需要天长地久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讽刺的说,感觉刚刚的惊吓与怒气仍充斥在胸口。
  “你非得这个时候找我兴师问罪吗?”看了他半响,言笔终于忍不住的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自我反省一番。他竟然会在执行勤务的时候发呆,连命都差一点丢了。如果这事是发生在他的组员身上,他肯定会以最严厉的方式责罚他们,但是做出这么愚蠢的事的人却是他自己。
  有种想要拿头撞壁,以求脑袋清醒的冲动。他究竟在做什么?这根本就不像他会犯的错,但是罪证就在他手臂上,让他想赖也赖不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刚刚发呆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雍小欢,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之所以失常是因为她自那天消失之后,便不曾再出现在他面前,连雍沁欢被雍正英花钱请来的律师带走的那一天,她也没有出现。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照理说,她应该紧跟在雍沁欢身边,把握住每一次他俩独处的时候,督促他劝导雍沁欢、导正她偏激的行为与想法才对,然而过去三天来,她不仅一次都没出现,甚至雍沁欢被保释时,也不见她现身。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她说过只有他能帮她,可是不见她的人,他要怎么帮她?
  其实这全是借口!说是帮她,自始至终她要他帮的都是雍沁欢,而雍沁欢过去三天也都待在他身边,但可有见到他做了什么?
  他的失常为她,因为他想她,想见她,想知道她这几天到底跑哪儿去了,为什么突然不见踪影。他还怕,如果不是她没现身,问题出在他身上,他变得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话,怎么办?这个想法让他心慌,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会的,不可能,但是那想法仍不时钻进他脑中,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失常恍神,然后——
  “如果你要说这是兴师问罪的话,没错,我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找你兴师问罪。”柯森瞪着他说。
  “我现在没有心情说故事给你听。”他心情疲惫的说。
  “那么说给局长听呢?”
  “你在威胁我?”“难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像在求你?”
  看着一脸绝不妥协的柯森,言笔重重的叹了一门气。
  “老柯,不是我不想跟你说,而是连我也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我……”他深吸了口气,决定道:“我想请几天假好好想想,你帮我向局长说一声好吗?”
  “什么?”“我想请假一段时间。”以为他没听清楚,他重新说了一次。“老兄,你别开玩笑了。”柯森呆呆的瞪了他半晌,才以不信又带点怀疑的口吻紧盯着他说。
  “记得帮我请假。”他看着他,交代完转身就走。
  柯森呆立在原地,半晌后像是突然被火烫到般跳起来,迅速的追上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言笔。
  “等一下、等一下。你若请假的话,那些原本在你手头的案子该怎么办?”他抓住车门阻断他的动作。
  “局长自会安排。”
  “见鬼的局长自会安排,你应该知道那些案子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掉到我头上。”“辛苦你了。”言笔看了他一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便坐上车,在他手不及下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柯森蓦然咒声大叫。
  “该死,你给我回来,言笔——言笔——”
  第六章
  一脚踢开房门,言墨大步跨入房内,瞪着一室的昏暗,以及窝在床上不知道颓废了多久的言笔。
  真不知道老大最近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会主动请休,而且一休就像是要将过去一年没休的假期全部休掉一样。
  一开始柯森打电话给他,要他帮忙叫老大去上班时,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以老大过去拼命三郎的蛮干方式,他倒是挺赞成老大有空休个假。
  但是谁知道一次、两次、三次,从柯森第一次打电话给他,到上一次,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前。虽然他一共只打了三次,但时间却足足拖上了半个月之久。
  老大连休了半个月没去上班?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所以一挂断电话后,他立刻驱车来到老大在外的住处,并用备用钥匙进屋,然后就见到眼前这样的景象。
  “老大?”他皱起眉头,扬声叫唤,床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眉头一皱的走上前,在快接近他床时戛然而止,低下头,只见床边堆了一袋又一袋的啤酒,有些是已经喝完的空瓶子,有些则是尚未打开的。
  言墨的眉头在一瞬间皱得更紧,他将视线移回床上醉死了的人身上。这才闻到隐约充斥在空气中的酒气。
  搞什么鬼?
  “老大,醒一醒。”他伸手推了推床上的言笔,但他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他瞪着他,深吸一口气却让空气中飘散的酒气呛了一下。他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阳光瞬间射进屋内。他再把紧闭的窗户推开,清新的空气立刻涌进。
  阳光的进驻让原本隐蔽在昏暗后的凌乱一一呈现。言墨蹙紧眉头,视线由地板上凌乱的铝罐、衣服、桌面盛着吃剩速食面的锅碗匙筷,到床上那个像有一星期没刮胡子,头发乱糟糟,衣服绉巴巴,而且还明显的可以看出瘦了一大圈的人身上。
  他该死的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老大,醒一醒。”他走上前,用力的摇晃他,大有一副非把他弄醒否则绝不罢手的决心。
  言笔呻吟一声,想翻身避开他的打扰继续睡,但言墨非但不让他如愿,摇晃他的力道反而加大。
  “醒过来,老大!”
  一阵语焉不详的咕哝声后,言笔终于缓慢的睁开双眼,但是在他双眼中,除了满布的血丝和茫然之外,言墨什么也看不见。
  “老大,限你在一分钟之内给我清醒过来。”他双手环胸,站在床边朝他命令。
  闭上眼睛,睁开,再眨眨眼,言笔眼中的茫然终于慢慢的消散。他坐起身,下一秒钟却因头痛而忍不住抱头低吟出声。
  “宿醉的感觉不错吧?”言墨落井下石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会儿后,言笔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不已的问。
  “来看你是不是被仇家杀害了,免得你烂在这里污染四周的环境。”言墨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的说。
  言笔闭上双眼,双手按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老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的沉默让言墨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为什么突然休假,一休又连休了半个月,也不给警局一通电话?这半个月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像这样每天关在房间里醉生梦死吗?”
  言笔仍没开口说话。
  “老大,你要我请妈过来吗?”
  言笔终于睁开眼看他,他皱着眉头,一脸阴郁。
  “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麻烦的吗?”
  “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可以特地到这儿来找你麻烦吗?”言墨的脸色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咬牙切齿的反问。
  言笔立刻闭紧嘴巴,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
  由于他的自私与倔强,本该落在他身上的责任,也就是继承爸爸公司的责任,因而落到老二身上,再加上老二依自己兴趣所组的公司,两间公司已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了,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找他麻烦。
  能让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关心他。“我这几天就会去上班。”他深吸口气道。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失常的原因。”言墨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言笔再度闭紧了嘴巴。
  “老大,不要逼我跟妈说你受伤的事。”他将视线移向他缠绕着纱布的手臂上威胁道。
  言笔瞄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忍不住咒骂出声。
  “可恶!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保有一点秘密、一点隐私吗?”
  “如果这个秘密、这个隐私会危害到你的生命安全的话,答案是——不可以。”末了,言墨补了一句,“柯森把你那天的失常都告诉我了。”
  “该死!”
  怒声诅咒后,言笔顿觉他的头更痛了,不过他不以为这样老二就会心软的他一马。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忖度着该从哪里说起。
  兄弟的默契让言墨趁着他思考的时候,清出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静静地等他开口。
  “还记得上回我到你办公室所说的话吗?”过了一会儿,言笔终于缓慢的开口。
  言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点头,“不要告诉我你的失常全都是因为那个女——鬼。”
  言笔垂下眼,半晌没有应声。
  “老大!”他的默认让言墨忍不住叫出声来,他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真的还和那女鬼纠缠不清?你不是说要悬崖勒马、快刀斩乱麻吗?难道你是在唬弄我?”
  “不,”言笔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一开始我的确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
  “但是怎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道:“我想娶她,老二。”
  “你想……”言墨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发出来的声音忽然断了,他瞪着他,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娶她?”
  “我想娶她。”他点头,认真的又说了一次。
  “你疯了?”言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他大叫。
  “我没有疯。”
  “你没疯才怪!娶她?娶一个女鬼?你想怎么娶?用张纸剪个纸人或是用一捆稻草扎个草人陪你上礼堂、陪你人洞房、陪你生孩子?”
  他用力的吸口气努力压下令自己逐渐失去自制力的脾气。
  “老大,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平静的看着他说。
  “你——”言墨再度深吸口气,用力的耙了下额头上的头发,坐回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人鬼殊途,并决定不让事情再恶化下去吗?为什么你现在却突然告诉我你想娶她?”
  “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到,但是……”他摇头,“我试过,真的试过了,可是我愈想忘记她就愈惦念她。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你应该知道才对。”他看着他。
  言墨欲言又止的抿了下嘴。
  “老大,我们俩的情况根本不能拿来相提并论。”一会儿后,他说。
  “有什么不能。我们同样无法拥抱自己所爱的人。”
  “对。”他阴郁的一撇唇,一点也不感谢他往他的伤口戳刺。“但我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你的她却是个连形体都没有,飘泊不定的鬼。”
  “飘泊不定”四个字让言笔的下颚一绷,脸色也迅速的往下沉。
  言墨踩到他的痛处了。
  对于小欢,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鬼,但是仍被她善良、纯洁的气质吸引,进而对她动了真感情。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她是个鬼,只要看到她对他露出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笑容,或者听她甜甜的叫他一声言大哥,他便心满意足。
  对她的喜爱介于亲情与爱情之间,但人鬼殊途这句话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错认既然爱情无望,那么把她当小妹妹疼爱应该无碍吧?所以和她重逢之后,他便一直抱持这样的心态在疼她、宠她,殊不知感情不能任人归类的,爱情就是爱情。
  爱上一缕幽魂,可曾听过类似的事?
  电影“倩女幽魂”演的好像就是这类剧情,但那是电影,而他却是真实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电影中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情路上有个千年老妖从中做梗,导致他们俩必须分隔两地,而他和小欢之间并无任何妖怪存在呀,为什么还是分隔两地?
  休假这半个月来,其实他并非如老二所说的,每天待在家里醉生梦死。他只花了三天便确定自己的心情,然后从第四天开始,他就没有停止,一直在找她。
  他偷偷地跟踪雍沁欢,知道她一定会跟在她身旁,并在她遇到危难时现身救她,但是连续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出现。
  那一星期里,雍沁欢仍是四处惹是生非,丝毫不为先前因杀人罪嫌被关的教训影响,肆意而为。
  他冷眼旁观,见她醉倒在吧台上不理,见她被不良分子下药不理,见她被人带离酒吧不理,就连见她发酒疯引发混战而受了伤一样置之不理,目的只想等那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可是她就像从人间消失一样,始终未再现身,而这让他愈来愈感到不安与恐惧。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她不出现,身为正义执法者的他却无法真正的见死不救,让雍沁欢遭人欺负。没想到在一次、两次、三次对她伸出援手之后,竟让桀骜不驯,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雍沁欢改变了对他的态度,除了会主动与他打招呼之外,有时坐下后便热络的与他攀谈不走。
  然后,麻烦渐渐的不再找上她,却也同时阻断了可能让小欢出现的机会。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迫切的想见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这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几乎要将他逼疯。所以在疯与醉之间,他选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一醉解千愁。
  “抱歉,老大,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失魂落魄的神情让言墨忍不住对他道歉,却不改其反对的立场。
  言笔没有任何反应。
  “人鬼殊途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应该知道。”言墨再接再厉的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有这样的决定,但是如果是为了同情,这样做只为了可以让对方早日投胎为人的话,我想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但是如果是为了爱情的话,老大,不要怪我泼冷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爸妈肯定会以为你中邪。被可怕的女鬼缠上而请来一堆和尚道士做法,到时结果会如何,我想应该不应我说吧?”
  言笔震惊的看着他,脑中同时浮观一连串电影中灵魂灰飞湮灭的情景。那种想法吓坏了他,他倏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紧紧扣住言墨的双肩。
  “别告诉爸妈,知道吗?”他朝他咆哮,表情几乎是凶狠的。
  “如果你坚持要娶她的话,这件事不可能不让爸妈知道。”言墨毫不退缩的直视他双眼。
  言笔凶狠的瞪着他,半晌后,颓然的后退坐回床面上。
  “老大,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雍沁欢坐在吧台边,一个人无聊的喝闷酒。
  真是奇怪,每次她到一个地方坐下来十分钟之内,必会有人前来搭讪或请她喝酒,怎么今天她在这里坐了半天,却仍没有半个人走向她,这间PUB里的男人都瞎眼了吗?还是她今天的穿着不够火辣、不够呛人?
  细肩带红背心再加上一件超短皮短裤,她露出来的地方肯定比遮起来的地方多,这样的穿着如果还不叫辣的话,不知道什么样的打扮才称得上辣。上空不成?
  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介意露一下,反正她的身材好不介意让别人看,最重要的一点还可以将雍正英那老头子气昏,她何乐而不为?
  冷冷的一笑,她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小姐,这是你的酒。另外,这盘Cheesecookie是本店请的。”酒保微笑说。
  “为什么?”雍沁欢目光由推到她面前盛满小饼干的盘子,向上移到酒保的脸上,怀疑的问。她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间FlashPUB,却是第一次遇到“本店请的”,当然要问。
  “谢谢你的朋友上回让本店幸免于难。”
  “我的朋友?上回?”她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酒保微笑摇头。“你是雍沁欢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皱眉问。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亲口——”雍沁欢倏然噤口,一会儿之后才以怀疑的口吻问:“这也是在‘上回’我来这儿的时候告诉你的?”
  酒保点头。
  “我上回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星期五。”虽然有点奇怪她怎会这么问,不过酒保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星期五?雍沁欢的脸色微微发白。
  “上星期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酒保脸上的微笑冻结,他看着她,眼中慢慢堆积起怀疑与不确定。
  上星期五距今也不过三天而已,再怎么健忘的人也不了可能会忘记这么精彩的一件事,更何况她还是那出戏里的最佳女主角见他迟迟未回答她的问题,雍沁欢以为他是要小费,便从口袋里掏了两千元,推到他面前去。
  “上星期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说给我听。”
  有钱不赚是白痴。酒保只看了她一眼便迅速收起桌面上的两千元,开始将那天晚上,他所记得的一切—一道出。
  “星期五那天你跟现在一样,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酒保开始述说,一边还不忘自己的工作,替别的客人调酒。“但是只一会儿便开始不断有其他男客人上前找你搭讪,你并没有理他们。其中两桌客人似乎喝醉了,他们以你为题,一对一的上前较劲,看谁能把……呃、我的意思是说先受到你的青睐。其中不少无聊的客人也加入了这场赌局中。”
  他停下来,将调好的两杯酒分别交给外场的服务生后,才又再度开口接下去说。
  “一轮结束,两边八个人谁也没得到你的青睐,就在他们决定是否继续时,你突然举高手朝入口处一位刚进场的朋友挥手,一个非常非常帅的男人走向你。”最后一句话,他似乎是以叹息的口吻说。
  基于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对于长得比自己更好看的男人,他总是下意识的会猜想对方的性向或工作,然后否决对方比自己优异的可能。可是那个长得比任何他所认识的牛郎还要帅,身手和气势又比任何一个他所见过的江湖人更利落、惊人的男人,却让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有那样的男朋友,难怪小姐她一整晚都无视于前来搭讪的男人了。
  “他的出现让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静,然后慢慢地开始有人说话,话题自然是绕着你们和刚刚那场闹剧打转。我并不知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后来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有闲暇便有目光集中在这对金董玉女身上养眼。“那两桌客人突然打了起来,而且双双掏出家伙。
  “现场一片混乱,开始有人往外退去,大胆一些的则留下来看热闹。店里的保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想制止他们,没想到那八人之中竟有一人持枪,并醉醺醺的将枪口指向任何一个胆敢出面干涉他们或报警的人。现场一片风声鹤唳,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当然,因为每个人都担心枪口下一次会指向自己。”吧台边的另一名酒客突然开口。
  “你当时也在场?”酒保一副遇故知的表情,但回答他的却是另外两名酒客。
  “我也在场。”
  “我也在。”
  “当那位仁兄突然出手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第一位开口的酒客摇晃杯中的液体,缓慢的说。
  “我倒不担心他会死,我担心的是继他之后,下一个倒霉鬼会不会是我?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醉鬼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来个扫射什么的。”另一名酒客接口。
  “结果证明我们全都在瞎担心。”
  “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是我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他一拳击中持枪醉鬼的颧骨,然后一握一扭一压,他的脸已被压在地上,两只手臂被反扣在背后,而手上的枪不只落在那神乎其技的仁兄手里,枪口还对准了另外七名闹事者,大声说:”通知警方!‘“他模仿他当时的语气说。
  “就像在看电影一样。”
  雍沁欢愈听脸色愈苍白,因为她对他们所说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可能梦游一个人跑到PUB来吧?况且人梦游时,对于别人的问答有可能对答如流吗?最重要的是那位仁兄到底是谁?她有这样的朋友吗?
  “你说是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的,那么我那位朋友呢?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她问酒保。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老板从警方那里听说,他好像是做警察的,而且职位还蛮高。”这解释了那位仁兄怎会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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