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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龙驭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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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那些相处的时光,回忆一直荡漾脑际。他灿烂如朝阳的笑容总在午夜袭上心头,层层的相思记忆,这一生注定她无力摆脱。
许久未曾梦到那让人思念的脸庞,那张刚毅冷峻的脸,往往当她累得想揍人时,又会不经意的浮现脑海安慰着她,让她不轻易张狂。今晚,望着空空荡荡的房子,不禁又天马行空的怀想,如今的他,可还记得七年前的事?
痛恨他的笑容让自己欢喜,痛恨他的痛苦让自己乘以无数倍的伤痛,恨自己被他控制,讨厌自己病态般的疯狂思念,痛恨他的灼烈爱火烧烤着自己,却烧不断对他的爱意与思念。她再也没有力气抵抗,连申吟的力气都没了,但意识却还清醒着,是他支撑着只剩下骨架空壳般的她,因为有他佔据她的灵魂,也只有他才能深达心底。
她由青涩的高中生,变为进退得宜的成年人,无一不是由挫折、失败、懊悔中累积堆砌出来的成果。她跳过了少女应该有的青春、快乐与希望,从缺点中寻求改进,剔除嚣张的自我膨胀,收起往日的固执己见、任性而为,不再稍有不顺即抡起拳头干上一架,甚至耍个性、闹彆扭;现在她懂得包容、宽恕……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她还是旁人眼中的男人。
从前是因为母亲连生了四个女儿,父亲为了安慰母亲,一直将她当成男孩子教育,现在则是为了免除不必要的追求,而假扮男人在酒吧中调酒。能在这么长的时间不被识破,完全归功于父亲纯男性化的教养,包括她一身的功夫、强健的体魄。但却也造成她对女性的一面自卑……
“妈咪!起床了!”六岁的张浩涵,拿着铅笔走进房间。
“妈咪已经醒了。”张胜男摸摸他的头。“功课写好了吗?”“写好了,我正在数扑满里的钱。”张浩涵露出可爱的笑容。
张胜男一听,心直往下沉。没想到浩浩小小的年纪,记忆力却惊人的好。
那是三年前,浩浩三岁的时候,她禁不起浩浩的追问,随口胡诌说他父亲在国外,没想到他却兴高采烈的存钱,计划到国外探望从未谋面的父亲。
“浩浩,就算有钱,妈咪也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她不得不忍痛打碎他的梦。
该死!这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后果,孩子需要一个健全的家,而她竟然为了想留下那个男人与她的结晶,忘了孩子的权利。
她让浩浩活在童话故事中,她不愿让他的梦想幻灭,只好以虚幻的故事骗他。
她有些茫然的将脸埋于双掌中,徐缓的叹了口气。即使现在有缘再相遇,她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气说出这段荒唐事?
“妈咪,你不用难过,爸爸如果回来,一定会来找我们。”小小的脸庞充满期待,竟令她不忍心戳破自己的谎言。
她再次面对近日越来越频繁的失措茫然。
是她执意抛弃众人讚赏与羨慕的表相,追求一个茫茫的未知,如今她得为这一切付出代价,接受世人奇异的眼光,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她必须为了生存隐藏原来的面貌。
她给自己一个坚强、有信心的微笑,因为她知道,低潮总会结束。
第3章(2)
“胜男,还没准备好上班吗?”沈芊慧带着点心走进来。
“我在等你。”张胜男一看见她,立即逃难似的进浴室梳洗。
这些年多亏沈芊慧的支持,让她得以将浩浩生下来,但自己却对她有一份愧疚。
“唐克凡回来了。”张胜男在浴室内说。
“阴魂不散!”沈芊慧嘴里喃喃咒骂,心里却有一丝甜蜜。
“他约我们礼拜天出去走走。”不一会儿,张胜男已穿戴整齐走出浴室。
光亮墨黑的短发往后梳,一袭深色劲装套上宽大的外衣,藏住了令人呼吸困难的女性成熟躯体。
“哇!这么帅的你,教我如何能弃你而选择唐克凡?”沈芊慧不正经的吹了一声口哨。
“好男人已经不多了,哪天他等得不耐烦挥袖而去,你就欲哭无泪了。”苦口婆心劝了她许多年,如今张胜男只愿象徵性的提一提。
“别尽说我,你自己又如何?”碍于浩浩在场,沈芊慧不敢说太多。
“我要去上班了。”最近想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不希望沈芊慧再轧上一脚,扰乱她已经紊乱不堪的心情。
张胜男穿着黑色的宽松男装,骑着追风125;刻意紧紧裹住的曲线,配上高ˉ的身材,加上一头短发,乍看之下,活脱脱就像个刚出校门的大男孩。
她并不喜欢“罪恶之门”,不过这里的待遇高、福利好,且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人会管你是男是女,尤其是龙蛇混杂的客人,谁也不会注意一个看似小毛头的年轻小伙子。
“给我一杯‘爆裂熔岩’。”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坐上吧台。
张胜男优雅的甩动手中的酒瓶,不一会儿,一杯橘红金黄的调酒推到男子面前。
男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张胜男的脸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冲脑门。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他低声说道,一口饮尽杯里的金黄液体。
张胜男嘲讽的一笑,诱人的唇瓣轻扬:“如果你是老主顾,见过我并不稀奇。”又是一个无聊的“玻璃”。“我在国外待了七年,今天刚回国。”他微笑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寒龙。”“寒龙?你的名字吗?”“你不知道?”尹寒露出失望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尹寒和浩浩,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引起她的兴趣。
“‘罪恶之门’的老闆是谁?”尹寒诧异的瞥她一眼。
“我工作领薪水,管他老闆是谁?”才喝一杯就醉得胡言乱语。
“阿楠,叫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尹寒笑着对经理说。
“老闆,他在这里五年了,替店里研发不少酒品都非常受欢迎。”经理陪着笑脸。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他,‘罪恶之门’就会关门大吉?”尹寒依然保持着笑脸。
“经理,不必替我说情,我认了!”张胜男倔强的个性又再度表现出来。
“很有个性,不过缺乏幽默感。”尹寒拿下墨镜,深刻的五官顿时呈现在她眼前。
张胜男眼眸中的激烈情绪一闪而过,毫无准备的见面方式令她窒息。
像是被击碎心中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她承受不起那样激烈的心痛。几秒之后,她夺门而出,丢下瞠目结舌的尹寒。
张胜男奔跑着,紧握成拳的手让指甲陷进肌肤里,刺痛不停的传来,她却仍然不停的施压,多年来对他的思念,在见到他之后完全瓦解。
她拒绝承认的时间越久,爱就越浓越烈。不敢想像当他知道当初他只是她的一个报复棋子时,会有什么反应?而自己的投怀送抱,又会让他怎么想?
本以为不可能再有相见之日,谁知她竟然会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讨生活,又凑巧的撞见他。
激情过后,留给她的是美丽的痕迹与心碎!
夜色深沉,月色柔和。算不清自己走过多少这样的日子,在这不算短的时间里,她习惯在夜色中,让思绪暂时脱离大脑控制,随心情四处任意飘荡。她挥别倚门盼望的母亲,靠着自己的坚持,独自一人带着儿子在冷酷无情的都市丛林中生存。虽然以自己的年纪想独自扶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多亏了沈芊慧的帮忙,至少她不必在母亲的权威下过着难熬的日子。
就在她思绪流转之际,四周突然出现一群大汉。
“我们老闆想见你。”“你们老闆是谁?我又不认识,凭什么我要见他!”张胜男正计算着要如何击退他们。
“你不必害怕,只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绝对没有恶意。”为首的大汉非常恭敬有礼,但是他身旁的五个大汉个个面目狰狞,谁相信他们没有恶意?
张胜男没有出声,经过她仔细分析的结果,她决定先找右手边那两个开刀。
“你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标口出威胁。
“我说了我不想去。”张胜男冷冷的说。
她想不出她和他们的老闆有什么好谈的,她不过是平凡百姓,到底找她做什么?
抬头看看月色,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她双眼迸出精光,暗自握拳,蓄势待发,她必须速战速决。
张胜男沉着冷静的眼神让这群大汉为之心惊。
“你有把握打得过五名大汉?”要不是老闆交代必须以礼相待,他们哪需要蘑菇半天?
“一试便知!”“如果执迷不悟,休怪我们不客气。”王标扬了扬手,示意属下开始行动。
看不出这个人这么固执!
五名大汉接到暗号便一拥而上,慢慢的缩小张胜男所在的空间。
张胜男像只美洲豹,锁定对象翻身一个回旋踢撂倒对方,那人随即倒在地上哀号,其他的人则被她的身手吓得举步不前。
王标颇为讶异,但仍保持镇定。“如果你再作困兽之斗,可能会害自己受伤。”“废话少说!除非抬着我,否则休想我会乖乖跟你走。”张胜男不理会他的叫嚣,专心的挑第二个倒楣鬼。
选定对象后,不一会儿她又撂倒一个。
看来,老闆低估了这个人。那几名大汉纷纷在心中如是想。
虽然张胜男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但是自小父亲的严厉监督,加上母亲的高度企盼,让她不敢有所懈怠,学什么都尽其所能,因此现在即使面对彪形大汉仍不畏惧。但女人毕竟是女人,体型和体力永远不及男人,这么你来我往的打了好一阵子,张胜男已经有些筋疲力竭。
王标悠哉的喊停:“还要再打吗?”张胜男大口大口的喘息,轻蔑的瞄他一眼。“除非我躺下,否则我哪里都不去。”“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太客气。”说着,王标便亲自下场。
面对张胜男的不合作,看来势必会伤害到他,不过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完成老闆交代的事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见他架势十足的发招,张胜男不敢轻忽,一咬牙,专心投入战局。
每当他快击中她的要害时,他总是飞快的缩手,让她有时间躲过险招。
怎么回事?
张胜男惊讶的望着四周,静谧的夜空下,只有她和这群无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要不是手上的疼痛,他真会以为撞鬼了!真是邪门,怎会无缘无故的有刺痛的感觉?王标纳闷不已。
王标再次欺身攻击张胜男,一边还得注意四周的动静。如此一来便削减了他的实力,让张胜男对付得游刃有余。
一旁观战的几名大汉不愿再等,毫无预警的掏出手枪,瞄准张胜男。
“上车吧!不要为难我们。”张胜男慢慢转身看向拿枪瞄准自己的人。“动手啊!”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如果一开始就不想我活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张胜男早就看出他们无意伤害她,所以才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和他们打哈哈。
手拿枪枝的家伙还来不及回答,手枪匡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连手枪都握不牢,还学人当杀手?”她嘴里讥笑着,眼睛却望向黑暗的人行道。
她看到了!一道银色的微弱光线从人行道射出,打中持枪者的手,是那道银光救了她,虽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救她,但她仍心存感激。
对于眼前诡异的情况,显然张胜男遇到贵人相助。今晚恐怕无法完成任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没有了命,什么都是枉然。只见王标打了一个手势,不过几秒钟,他们已经撤退。
“出来吧!”张胜男朝着左前方的人行道大喊。
尹寒缓缓的走出来。“不简单,居然发现我的藏身之地。”虽然他背着光,她依然听得出尹寒的声音。
“是你?”她微微一愣。
君寒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肯定他们一定见过面,只是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面。
“你好像很怕我?”尹寒盯着她不放。
张胜男天生不服输的骄傲因子在血液中窜流。“我为什么要怕?”其实她心里害怕得要死。
怕他抢走儿子、怕自己抵挡不住他的诱惑、怕他知道自己对他所做的事、怕他怪罪于她……
“不怕我最好!看在我替你解围的份上,能交个朋友吗?”尹寒不知自己哪根筋又不对劲,硬是要和这个调酒师攀上关系。
“没这个必要!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张胜男冷冷的回答。
本来是应该谢谢他,奈何她害怕多与他接触,已经紊乱多天的心绪,不想再让他轧一脚。
“言下之意是我多此一举?”“答对了!你确实是很多事。”张胜男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准备回家。
尹寒在她身后突然冒出一句话:“信不信我能将你祖宗十八代的事全挖出来!”张胜男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分,但依七年前他受伤的情形,不难推断他与黑道脱不了关系。
“随便你!希望到时候你的心脏够强,能承受任何打击。”张胜男抛下这句话后,举步要离开。
“你真的忘了我吗?”在感觉出那男孩浑身散发出来的防备之意后,尹寒仍然不愿意放弃。
“我们认识过吗?”看出他眼中的一抹茫然,张胜男有些失望,毕竟他的记忆没有她来得深。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尹寒冰冷的心又再度复活,心头涌出一股熟悉感。
会是他吗?
七年不见,一下飞机,他便急着找他,结果得到的答案竟是不知去向。这会儿又在酒吧碰见一个与他酷似的人,是巧合吗?
第4章(1)
尹寒看着云龙交给他的资料,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很难将张胜男与酒吧中的调酒师联想在一起。
印象中,张胜男不是一个禁不起玩笑的人,怎么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就放弃赖以维生的工作?资料中显示,他与沈芊慧同居,育有一子名唤张浩涵,在沈芊慧出国期间,他一直身兼母职扶养儿子。他们的生活非常单纯,为什么会有人攻击他?这点令尹寒百思不得其解,就连云龙也查不出所以然。
昨夜追着他出去,原本是想向他道歉,顺便加薪慰留他。谁知道他跑得可真快,一转眼就不见踪影。若不是他耳尖听见打斗声,真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守身如玉的人想换口味泡男人啊?”天龙笑意盎然的从他身后窜出,打断了他的冥思。
“咱们舞龙堂什么时候起专养米虫?”尹寒藉着找碴,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天地良心,我是堂里最忙的一个,不但负责所有堂口、营业场所的保全系统,还得替那只猎狗蒐集资料,就连你手上这份东西也是我的傑作,你居然说我吃闲饭?”“你猜,我要是告诉云龙你在背后叫他猎狗,你会有什么下场?”尹寒一双冷眼盯着他,吊儿郎当的语气显示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请便!不过我会告诉他,这个外号是你想出来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龙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他如果会相信你的话,就枉费他云龙的名号。”尹寒想抢他手中的档案夹。
天龙怎么可能如此容易让尹寒得逞?他轻轻松松的就躲过尹寒的攻击。
“拿来吧!”尹寒的脸上堆满笑容,让原本冷硬的脸庞多了一丝柔和。
糟糕!尹寒要翻脸了,那种笑里藏刀的笑容他见过几回,笑容越柔和,代表他的气越难消。
天龙扬扬手上的档案夹,边往后退。“我手上的资料不但攸关着张胜男,而且还和你有很大的牵连。”听他这么说,尹寒更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一步步逼近,抡起拳头便往他的俊脸袭去。
天龙不改笑容地左右闪躲,讥讽道:“这么火爆,难怪张胜男见了你就跑,还抵死不承认认识你。”天龙见招拆招,还不忘奚落他一番。
“找死!”尹寒怒火一起,扬腿、抬手,凌厉的攻势似非要揍得他鼻青脸肿不可。
天龙边打边摇头,小心翼翼收好档案,豁出去地和尹寒缠斗,谁也不认输,更甭谈和解。
尹寒越打越上瘾,一古脑儿将七年来积压在胸中的闷气全发泄出来。
乍见之下,两人出手毫不留情,彷彿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在一旁观战的人却不这么想,反而觉得他们打得不够精采,战得不够激烈,两人只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抑郁而已。
“他们两个吃饱太闲了吗?”飞龙走进议事厅,看见两只发疯的猛龙在缠斗,纳闷的询问观战已久的苍龙。
“天龙在开导尹寒。”苍龙犀利的眼神注视着战况。
“有这样的开导方式吗?”飞龙着实不解。
“若是正经八百的以言语规劝,尹寒未必会听,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苍龙阴冷的脸庞带着惯有的冷漠,眼神却充满关心。
“有效吗?”飞龙冷静的脸庞有些许讶异。
“我们这么保护他对吗?”苍龙双手环胸,玻鹧劬醋旁诓牧饺伺ご虺梢煌拧
飞龙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只管分内的事呢!”虽然这些年寒龙已经融入他们,但血液里流窜的企业家风范却无法抹灭。若不是他隐瞒压住尹国忠的许多作为,否则以寒龙的个性恐怕会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些年,寒龙就像一只冬眠的熊,封闭自己,拒绝关心,窝在自己的洞中舔舐伤口,一旦有人接近,他就张牙舞爪的想杀人。好笑的是,这个张胜男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角色,居然能让消沉的尹寒提起精神为他烦心?
“他有些清醒了。”苍龙有感而发的说。
“他最近确实积极多了,不再醉生梦死。”想起尹寒去美国七年,的确改变不少。
渐渐的,观战的两人对这场打斗失去了兴趣,分别转身离去,而场中的两人也因疲倦,有默契的同时收手,停止无意义的打斗。
“你应该振作了,想想该怎么解决尹家的事,否则恐怕会牵连无辜。”天龙将档案交给他。
“我无所谓!有没有尹家的财产我都过得很好。”话是这么说,但是多年来的爱恨情仇却无时无刻压得他喘不过气。
“和你做兄弟这么久,还不了解你吗?”天龙一改方才的嘻笑,语气严肃的说道:“原谅他们也等于解脱自己,爱与恨原就是一线之间,难道你想带着恨过完这一生?”这些话老大不敢说,苍龙不会说,云龙觉得没必要说,但他非说不可。
在美国的七年里,所有发生的大小事件,寒龙一律以暴治暴,用拳头、刀枪解决,顺便发泄,摆明了是在麻痺自己;或者说他没有勇气自杀,想借他人之手解决自己。
“别说了,我懂!”没有满腔怒火,尹寒只是疲惫地制止天龙继续劝说。
“去找张胜男吧!也许他会给你新的启示。”七年前寒龙就是因为张胜男救了他,才决定回总部接受老大的安排。也许七年后的今天,张胜男会替他找到解决尹家问题的方法。
尹寒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吧?”“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也会祝福你。”
“拜託!就算我有那份情,人家也不会有那个意。”真是服了这位难兄难弟。
“是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破坏人家幸福美满的家庭。”天龙替他打开档案。“你会对这个有兴趣的。”尹寒看完内容,想不出尹国忠为什么这么做,张胜男又为什么会和他牵扯上?
“知道为什么吗?”尹寒神情一整,又恢复冷静的冰冷模样,遇到难题,他是绝对的冷硬。
在尹寒眼中,尹家人的任何勾当都是法律所不容,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势必会替尹家清理门户。尤其是尹国忠,表面上人模人样,私底下却包赌包娼甚至贩毒,如果不将尹国忠揪出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让云龙尽早查出尹国忠不法的证据,我要他输得心服口服。”“没问题!”看见他恢复正常,天龙乐意替他跑腿。
“天龙……”在天龙即将踏出议事厅的同时,尹寒真诚的开口对他说:“谢谢你!”
“三八兄弟,只要你恢复英雄本色就是谢我的最好礼物。”天龙摆了摆手,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尹寒怀疑岁月真能带走一切,时间真能沖淡所有?至少他就不能忘怀张胜男。虽然时间在他眼前如飞似的掠过,从他的指尖悄然溜走,可是张胜男却一直停留在他的内心深处。难道真如天龙所言,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张胜男忧心的看着睡梦中的张浩涵,这阵子因为沈芊慧的加入,让生活增加了许多乐趣。美中不足的是尹寒的出现,扰乱了她原已乱糟糟的心情。
她轻抚着儿子细嫩的脸庞,心中算计着辞去酒吧工作的可能性。
她才刚买下这幢房子,沉重的房贷压得她喘不过气,如果辞掉酒吧的工作到别处去,绝对拿不到这么优渥的薪水,和不在乎她的性别的工作场所。
半晌,她决定厚着脸皮去上班,而且下定决心,如果尹寒想辞退她,也一定要捞他一笔遣散费。
张胜男骑着追风125急驰在往酒吧的路上,她尽量抚平心中的忐忑不安,祈祷不要再见到尹寒。
到了酒吧,张胜男调整好心情,快速的换上制服,用一贯的冷漠与周遭的同事打招呼。
她原本是在这里端盘子送酒,因为自己对调酒的兴趣浓厚,总在闲暇时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经理试喝,谁知经理喝上瘾,一声令下她便成了“罪恶之门”的招牌调酒师。
不管尹寒怎么奚落她,除非经理开口,否则基于感激,她不该不告而别。这是她一路上所理出来的头绪。
张胜男知道,在职场上靠的就是实力,尤其是这种龙蛇混杂之地,谁在乎你是哪棵葱,只要饮料好喝顺口就行了。
酒吧和往常一样,灯光昏黄、台上重金属的乐声震耳欲聋,瀰漫在空气中的袅袅烟圈,制造了免费的乾冰效果,一对对男女在昏暗的座位上表演着各种儿童不宜的画面,这种现象她早已司空见惯。
但是今夜似乎有些不寻常,每个客人都像极了是来找碴的,端酒的服务生个个被削得狗血淋头,好像真的很不对劲。
张胜男暗自猜测会发生什么状况,她一边调酒,一边注意四周的动静,她还有一个稚子要扶养,可不想这么早去向阎罗王报到。
时间刚过午夜十二点,门外忽然闯入一批人,而且腰间鼓鼓的,彷彿都是抄家伙有备而来,摆明了是来踢场子。
这批人来势汹汹,有些客人一见情况不对,纷纷付帐走人,有些则想留下来看热闹。
张胜男表面平静,私下却已找好藏身的地点,虽然她也想随着客人离开,但一想到饭碗,又按下这个念头。
想到此,她不禁打量了那个带头的人一眼,一看之下,心中暗暗吃惊。他是昨晚拦截她的人,难道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叫尹寒出来。”经理阿楠一改平日的笑脸,口气严厉的回答:“王标,我们老闆的名讳岂是你这个人渣叫的?”王标脸色铁青,毫无大将风范。“告诉尹寒,如果不交出钥匙,尹大少会让他遗憾终身。”阿楠摇摇头,脸上恢复一贯的可掬笑容。“遗憾终身的应该是尹国忠才对,小心毒窟被剿。”听完这番话,王标的脸上虽勉强挂着笑容,额际却不断冒出冷汗,显示阿楠给予的压力十分沉重。
“对不起!这大概是一场误会,我一定回去问清楚。”“误会?”阿楠轻蔑的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眼神尽是鄙夷。“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瞎扯?没关系,我请扫毒组去调查清楚,好还你们清白。”见他想报警处理,王标心头一惊,虽然他不知道舞龙堂的情报从何得来,但他却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先按下正事再说。“楠经理真是爱说笑,尹氏企业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怎么会和毒品扯上关系?这全是别人恶意中伤。”“安分守己?”尹寒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如果尹国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称得上安分守己,那么世界上就没有所谓以合法掩护非法的事了。
“回去告诉尹国忠,想拿到钥匙叫他亲自来向我拿。如果他敢再伤害舞龙堂的任何一个人,就请他多派几个保镖保护他的小命。”表面看似大局已定,但张胜男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尹寒脸上的笑意愈见扩散,给人的压力就愈是增强。
王标陪着笑脸,口气放软:“小少爷,再怎么说,尹氏企业你也有一份,你怎好打击自己的事业?”“不必多言,想要活命就赶快滚出去。”说完,尹寒挥了挥手,门外立即被舞龙堂的弟兄们团团围住。
王标深知此刻的情势对他们不利,如果不立即走人,恐怕免不了一场大火拼,于是他颔首致意,带领手下离开“罪恶之门”。王标离开后,尹寒疲累的伸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瞥了张胜男一眼,似有若无的微微一笑。
张胜男没空去多想那一笑的涵义,因为她急着要下班。经他们这么一闹,她已经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下班,不知道浩浩睡了没有?
一如以往,她快速的结束自己分内的事,不打声招呼就走人。
夜空散佈着些许不起眼的星星,虽然亮,但微弱的光芒总是凝聚不出震撼人心的亮光,是否星星正带着一丝冷眼的嘲笑,笑着无情又被多情牵制的她?讽刺着在红尘中翻滚的人们,也可怜她在俗世里被乱事纠缠着,感叹生生世世永不止息的轮回?
总以为在黑幕低垂时,能攫取适时的祥和,让她紧张忙碌的心灵休憩一下,怎奈她的生命却充满难堪与无奈,有数不尽的沧桑、道不尽的萧瑟之感,让她心生逸隐之奇想,如果能回归自然,藉清灵之气洗涤她污浊的秽气,是否能还原初生的她?
一直认为被感情主宰是一件愚蠢的事,却没想到她也只是脆弱的动物,不想被感情伤害只有让自己冷漠,再多的眷恋也只能将它冰封在心底深处。
第4章(2)
这时,一阵门铃声打断张胜男的思绪。
打开门,尹寒阴鸷的眼神瞪视着她脸上那抹无神遥远的无奈。
张胜男冷着脸,直视着站在门外不请自来的尹寒。如果眼光能致人于死,尹寒恐怕已经死几百次了!
诚如尹寒所预测,张胜男不但不欢迎他,而且还怒火冲天,比他想像的更严重。从张胜男开门到现在,自己已经站在门外让他足足瞪了十五分钟。要不是他直觉张胜男必定因为某些因素在逃避他,否则他早就闯进去一探究竟。
天!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煞?不过是一个救过他的小毛头,犯得着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向经理请辞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属下,和你也无任何瓜葛,你请回吧!”张胜男怒气沖沖的下逐客令。若不是他出现,她也不会惹上这些麻烦。
“我纯粹是基于道义,想了解你和尹国忠到底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他会向你下手?况且你的辞呈也没批准,所以你还是我的员工。”尹寒还是像七年前一样,对张胜男总是柔声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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