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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龙驭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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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张胜男提不出更好的解释,一时语塞。
“好了!只不过是退步了点,考个第五名也不错嘛!干嘛大呼小叫的吓孩子?”张耀明忙着替母女俩打圆场。
万岁!她长这么大,父亲头一次敢反驳妈妈的话,帅呆了!
其实张胜男了解母亲的心思。母亲小时候因为家里穷,供不起她念书,除了遗憾之外,在工作上也因为学历的关系无法有较好的升迁机会,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对儿女的要求自然就高了些。
站在一旁的四位姐姐见父亲发挥男人本色,便鼓起勇气提出酝酿已久的想法。
“爸爸,我们想搬出去住。”大姐嗫嚅地说。
这无疑是再度投下一颗原子弹。
果然,陈芬芳禁不起打击的大吼:“家里不好吗?为什么要搬出去住?”“不是不好,只是想节省通车的时间。”见到母亲的反应,任谁也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母亲重男轻女的程度可谓已走火入魔。小妹若真是男孩子也就算了,偏偏她不是,而她们却得陪着母亲一起演戏,将明明是女孩的妹妹当成男孩对待。
“我不同意!”陈芬芳绝不容许女儿离家独居。
四姐妹低下头不敢反驳。在高压政策下成长,养成了闭嘴就不会找骂挨的退缩个性。
“去吧!你们都已经成年了,是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张耀明支持女儿们的做法。
“你是不是老番癫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多危险?”陈芬芳极力反对。
“不是一个,是我们四个。”“你们……想造反啊?”陈芬芳禁不起女儿们的集体反叛,跌坐在椅子上。
“妈,我们都二十好几了,可以决定自己的将来。”“你呢?”陈芬芳转身指着一直未发言的老四。
“我也是。”她挺起胸膛大声表态。
这是张家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家庭革命,打破多年来专制的生活方式。
张胜男羨慕极了,只可惜她的羽翼未丰,胆子不够大,否则她也想选择自己的路。
尹寒俯卧在克难的床上,双手支着下颚,看着捧着书本猛K的张胜男。
他住在这里已经五天了,其实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他就是不想走。
他喜欢跟这个小家伙在一起,瞧他念书的模样,彷彿书里真藏有颜如玉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住了五天,这场雨也一连下了五天。这些日子里,张胜男天天下了课就到这儿念书、陪他。他喜欢这种感觉。
“我肚子饿了。”尹寒打破沉默。
“我买了肉粽,自己拿去吃吧!”张胜男还是盯着书看。
“又是乱七八糟的食物。”他抗议张胜男天天虐待他的胃。
张胜男抬头看着尹寒,她今天心情特好,所以容许他抱怨。
“先生!我是个穷学生,没让你吃一顿饿一顿,就是你的造化了,还嫌我小气?”她都快被他吃垮了。
“不然我请你吃大餐好了。”尹寒幻想着张胜男穿上裙子的模样。
“你找死啊!要是让邻居发现,我就无家可归了。”没心肝的人,救了他反而要遭池鱼之殃。
“那正好,你就搬来跟我住,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尹寒兴奋地靠到张胜男身边。
如果她有那个勇气的话,她会做!但是她没那份勇气。
天好阴,云好黑,她好烦!
“怎么不回答?”尹寒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我无话可答。”要回答什么?人一旦决心想拥有什么,就必须毫无止境的追逐,即使近在咫尺,对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她没有勇气,更没有夸父的荒诞想法,所以只能放弃。
“这不像你。”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如四面佛,随时随地以不同的面貌示人?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你当然也不会清楚的。”张胜男不打算再跟他哈拉下去,她的脑袋只能有联考,其他都是梦想。
尹寒的伤势复原得很快,比张胜男预期中的半个月快了几天。
这期间,张胜男瞒着家人递茶送水,偶尔假借温书之名陪着他,两人之间建立起微妙的感情。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件冒险的事。她对尹寒一无所知,但也不想知道;等他伤势复原,他们又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考她的大学,他过他的生活,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
人生有许多的驿站,或许是心情的转换,也或许是一场生离死别。但,毋庸置疑的,那将会带她走向另一个人生境界。
“你真的不想跟着我?”尹寒越看张胜男越喜欢。
“别吵,没看见我正在K书吗?”张胜男双手摀着耳朵,扯开喉咙大叫。“如果没考上台大,稳让我老妈扫地出门。”“书有什么好念的?过得去就可以啦!一些小学没毕业的老闆,手底下多的是硕士、博士替他卖命。”尹寒抢走张胜男的书。
张胜男手脚俐落地抢回来,“念书是学习知识,不是让你拿来衡量所得。”“这原本就是一个向钱看的社会,有钱没文凭可以去买,照样受人尊重,有文凭也不一定有高所得,学问再好也不一定有人会甩你。”尹寒愤世嫉俗的倾向非常严重。
他到底是何许人?一身的名牌服饰,满口乱七八糟的歪理,世上多一些这种人岂不是天下大乱?
“懒得理你!”张胜男说不过他,继续苦读。
“不要念了,明天我就要走了,多陪陪我。”尹寒挨着张胜男撒娇。
要走了?张胜男心中有些不舍,但她强压下不舍,无情的说:“伤好了自然应该离开。难不成要我养你一辈子?这些日子我省吃俭用,你再不走,我都要借贷度日了。”“你真是没心、没肝、没肺,离情依依四个字你会不会写?”尹寒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情愫,总之他对一个十八岁的小男孩动情了。
“你烦不烦啊!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真不像话。”张胜男的小脑袋里只有大学两个字,装不下其他。
她收拾书包准备回去,继续待在这里,台大的窄门铁定挤不进去。
“才说你两句就生气想走人啦!”尹寒拉住张胜男的手。
张胜男惊吓地甩掉他的手,“放手啦!干什么拉拉扯扯?”她的脸倏地晕红。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平常和哥儿们勾肩搭背也没什么感觉,怎么他才碰一下她的手,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哇!你脸红的样子更像女生。”尹寒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
“你不要开口闭口就说我像女生,你才像老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烦不烦?自己眼睛脱窗,还硬把冯京当马凉。
看张胜男气嘟嘟的样子,不想将他当女生都难。
尹寒微笑地搂着张胜男的肩膀,叮咛着说:“别忘了,有事就到这里找我。”他递给张胜男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心情不好也可以到那儿避避风头。”张胜男拍掉他挂在她身上的手,不肯收下他送的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会有机会做这种事。”她不是个有胆子违抗母命的人,距离联考也剩不到三个月,她哪有空到处闲晃?
“收下啦!你看这支钥匙多漂亮,K金的炼子闪闪发光,即使用不着当装饰品也不错呀!”尹寒强行替张胜男戴上。
第2章(2)
果然很漂亮!
从来没见过这么特殊的钥匙。像一只飞腾云间的龙,眼睛镶着蓝宝石,细细的十八K金炼子挂在雪白的颈子上垂落胸前,十分地好看。
于是,她不再推辞。“好吧,就当是救你一命的谢礼。”尹寒怔忡地望着远去的背影,以不舍的眼光目送张胜男离开,直到张胜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发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快速跳动,怎么回事?这心动简直没道理,他们两个之间八辈子也扯不上爱情这回事,除非自己愿意当个同性恋者……
呸呸呸!想到哪儿去了?
黄昏的薄暮里隐隐飘着张胜男的身影,夕阳缓缓的挪移,不一会儿已隐没天际。她不明白心头上那一波波的浪潮为何淹没心头,只是恍恍惚惚、迷迷濛濛……
尹寒静静的伫立在大街的尽头,柏油路上的行人都好似冷血动物,个个都是匆匆忙忙,脚步较慢的也只是惊鸿一瞥。
一道直挺挺的帅气身影出现,像女子般的轻盈体态,顶着俏丽的短发,远远看着,真的有那么一刹那,尹寒几乎认定他是女孩。
那气质让他迷失了理智,他真希望自己的魂魄此生此世就这么萦绕着他。
天哪!十八岁的小男孩竟然似狂风刮得他心中大乱,又似暴雨残袭着他的身躯。这时他的心情有如炙热的炭火,他多么想狂野呐喊。
从没有享受过亲情的他,在黑社会中打滚多年,太多人性的丑陋与人情的冷暖让他尝尽辛酸,因此他以外表的和煦瓦解人们的戒心,以冰寒巩固自己的心墙,让自己日日夜夜在冰与热之间挣扎。
但是,他发现自从认识张胜男以后,他的心防却在剥落,是他感动了自己吧!
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让张胜男的影子窜入心中,更不懂他为什么会救自己?他发誓过再也不让自己承受任何一种形式的伤害,他逼迫自己努力忘掉不愉快的回忆,不去在意任何事情的变化,让自己无所知、无所觉,让意识完全呈真空状态,以杜绝跟随空气而来的任何伤害,不让自己在意这世上的任何变化。他深信,唯有如此才能确切的保护自己,不付出就不会有伤害。
事实上,二十三年来,没有人教过他付出爱,他只懂得接受,接受父母抛弃他的事实,接受别人投射而来的鄙视眼光,接受堂里兄弟给予他的关怀,接受张胜男对他的付出……
但是这些依然无法让他改变人生观与做人处事的态度。
他猜测,张胜男是否与他有同样的感触?而张胜男会不会是芸芸众生中,唯一能替他推倒心墙的人?
也许吧!起码遇见张胜男之后,他已经懂得什么叫感动,即使自己有些错觉的将他当成女孩!
张胜男茫然地望着窗外。
昼与夜的不同让她有不同的心情,在日夜交替绚丽的瞬息,夕阳、晚霞似有着毁灭般的美丽。
喜欢一个异性是什么感觉?谁能告诉她?
尹寒离开两个月了,他没有再来找过她,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握着龙型项炼,心里好像失落了什么,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人的感情是多么可笑的东西,明知道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却依然义无反顾地陷下去,付出越多,输得越多,得到的永远是遍体鳞伤的心和流不完的泪……
一直自认在感情方面不会有任何状况发生,武断的认为自己可以拿捏得很好,没料到也会有失算的一天。尹寒走了,她应该埋藏昨日的爱恋,不要在原地打转,该挥别眷恋……如果早知道救他是个错误,也不会弄得如今相思如焚。
她的心越来越沉重,课业每下愈况,母亲不只一次耳提面命,如果没考上台大,就断绝母女关系。
这就是她的人生吗?
才收回心思,房门砰的一声让人用力甩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芬芳铁青着脸站在房门口。
又发生了什么事?毕业考已经过了,联考又还没到……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让母亲大发雷霆。
管他的,反正只要看见这张脸,就开始培养挨骂的情绪准没错。
“张胜男!”看见女儿一副无辜状,陈芬芳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孩子,居然会和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共处一室达十多天之久,她这个做妈的却毫不知情,若非眼尖的邻居告诉她,也许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张胜男轻轻应了一声,依然低垂着头,她不想再挑起母亲更大的怒火;若脸上的表情稍有不慎,非但会引起母亲更大的怒气,而且下场绝对是淒惨无比,因为四位姐姐搬出去住的风波尚未平息,如今家里唯一的出气筒只剩下她。总之一句话,她翅膀未硬,羽翼未丰,必须忍耐。
“你说,和那个男人交往多久了?”想起这件事,陈芬芳忍不住大声吼叫。
“什么男人?”老妈真的有点不对劲。
在母亲严密的监管下,连沈芊慧都被排拒在门外,更别提和男同学交往,哪还会有什么男人?
“你还装迷糊?给我从实招来!”迎上她迷惘的表情,陈芬芳气血翻腾,立即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地赏了她一个大巴掌。
“我做错了什么?”张胜男摀着火辣辣的脸颊,表情凝重,对突如其来的惩罚她心有不甘,尤其近几个月所受的无理要求,让她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如今又没来由地挨打,她再也无法忍受。
“你还有脸问?林太太说你和一个男人在楼下的空屋同居……你……让我颜面尽失……”说着说着,陈芬芳掩面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胡乱骂起来。
天!受不了这群爱嚼舌根的长舌妇!同处一室就叫同居?她们的同居定义未免太狭隘了。
“妈,我天天都回家报到,何来同居之说?”不晓得大人的同居定义如何界定?
“你是承认有这回事啰?”陈芬芳根本不去细思,她只听见张胜男承认的这一段。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张胜男暗叫不妙。言多必失向来是她的座右铭,果然出事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怎样?”陈芬芳忽然头晕目眩,彷彿全世界将毁于一旦,所有的指望都化为乌有。
张胜男不知道该如何向盛怒中的母亲解释。早该在救尹寒之时就想到后果,如今不仅为他情伤,还让母亲误以为自己和他同居。
“我只是救了他一命,偶尔去看看他,其他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张胜男以最简单明了的解释方法,试图让母亲明白。
“就这样?”陈芬芳的心直落谷底。女儿愈是说得云淡风轻,问题就愈严重!为什么?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让她连生了五个女儿,大的那四个翅膀硬了就离开家,然后,胜男的成绩一落千丈,接着又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
陈芬芳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瞧着女儿,怎么她的肚子微凸,近来食欲不振、精神不济……莫非……
“真的,就是如此而已。”她担心地打量母亲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非常明显地,母亲并不相信她。
“告诉我这是什么?”陈芬芳拿出留在空屋里的东西。
该死的尹寒,竟然没把这些东西清理掉。看着沾了血的床单、卫生纸,张胜男不必猜也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既然老妈要那么想也没办法,多争辩是无济于事的。说实话,她老早就想气气老妈,但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既然母亲自己找到大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你都这么认为了,我无话可说。”张胜男完美的演出,让陈芬芳深信不疑。
“你没家教!”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张胜男脸上。
挨了第二个巴掌,张胜男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生活全在母亲的控制下,无从捉摸她的喜怒,只能将心思寄託于书本,以求不惹怒她。但在忍受这许多年后,她有些恨,还有一肚子气,任凭成绩再好,也不曾听到半句出自母亲口中的讚美;但只要稍有退步,却少不了一阵打骂,还得低声下气装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好平息母亲的怒气。
“有没有家教应该问你自己。”很小声,还是让陈芬芳听见了。
“反了!反了!天地都颠倒了!好,你行,你厉害,小小年纪就会藏男人。你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陈芬芳口不择言地大骂,扭曲的脸、疯狂的叫嚣,让张胜男心生畏惧。
爸爸还没下班,姐姐们又全搬出去了,她真的害怕母亲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急之下,她夺门而出。
第3章(1)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振作?老大都说要帮他摆平,为什么他偏偏不肯放宽心?云龙盯着喝得酩酊大醉的寒龙,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他知道寒龙无法忘怀尹家给予他的羞辱。明明可以是一个身分、地位超然的集团负责人,却沦落成外人眼中的黑道份子,这中间的转折,没有亲身经历,旁人绝对无法想像。
其实寒龙是个非常多变的人,旁人无法定位他是灰暗、丑陋、冷酷、无情,或是开朗、浪漫、天真、多情?时常觉得他像拼装车,又像是寄居人体的无生命怪物,一遇到瓶颈,他总是缩进自己的壳内封闭自己,而正常的时候又看不出他的病态。
此时的他是委靡不振、彻底被打败、完全被摧毁的。回首受过伤、流过泪的日子,他应该对今日的成就存着无限的感激,若不是老堂主的收留,几番的困厄、失败,早就让他萌生怯意。当时他如果退缩,失去了面对挫折的勇气,将见不到现今辉煌成就的骄傲!
“想了那么久,是不是该听老大的话,到国外散散心?”云龙适时地提醒。
“那也叫散心?”老大简直是在利用他。洛杉矶分部起内讧,每个都是狠角色,虽然是让他去找沙包练练拳,但是如果倒楣一点,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至少比你在这里天天买醉强。”云龙苦口婆心的劝道。
“大家真认为我离开比较好?”其实人在哪里,对尹寒而言根本没有差别,只是他心中挂念着一个人。
这两个月对他来说实在很难熬,自从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期盼的滋味。那一点点心慌、一点点着急,都不是他所能拥有,他时常觉得自己的生命如同流水般周而复始的平淡,没有任何值得悲伤或庆祝的事,直到遇见张胜男,才让他重拾期盼的感觉,希望有一天他会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住处,但却一次一次的失望。
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等张胜男考完大学,他一定去找他。
一股莫名的恐慌慢慢袭来,充满孤寂的感觉令她渐渐迷惘。无可否认的,张胜男正处于极度惊骇中。
她和自己开了怎样的一个天大玩笑?竟然让母亲认为她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是那些高喊只要性高chao、不要性骚扰的女性让母亲害怕?还是青少年的性开放吓坏了家长们?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匆忙之间,她身无分文地夺门而出。此刻天色已晚,今夜她要在何处栖身?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爱和她作对,让她心中充满怨恨、愤懑,却又不得不承受,让她受尽煎熬。
凉凉的夜风轻拂着她,张胜男摸摸脖子上的钥匙炼,终于让尹寒说中了,今夜恐怕要到他那儿避风头了。
张胜男照着牢记在脑海里的地址走进一条巷子。黄黄、红红的灯光让整条巷子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门口聚集着一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在她经过的同时,有人开始叫嚣。
“少年郎,里面坐,小姐都是辣的哟!”原来这里是特种营业区。她心中虽然不害怕,不免也低着头走在路中间,自己的功夫可敌不过人多势众,还是识相地快步走过。
应该感谢自己长得人高马大,没让他们认出她是女儿身,否则不免让那群混混骚扰一番。
来到门口,她在考虑,该按门铃或者自己开门进去?
最后她终于决定自己开门进去。
旋开门把,一阵漆黑袭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不确定这样做会有何后果。
她没有开灯,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摸索的坐上沙发,蜷曲着身子,静静的等待尹寒归来。
时间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流逝,一阵开门声让她倏地紧张起来。
醉醺醺的尹寒摇摇晃晃的进来,门也没关的就躺上床。之后,又悄然无声。
张胜男顺手带上门,替他脱下脚上的靴子,走进浴室拧条热毛巾慢慢擦拭他的脸。
轻轻解开黑色丝质衬衫的釦子,她决定卸下假面具,做一个快乐的坏女人。而帮助她成为坏女人的元凶,就是欠她一条命的尹寒。
她带着笑意,发现体内的邪恶因子蠢蠢欲动,她被眼前刺激的感觉迷惑了,现在她才看清自己,她天生就是个爱玩火的女人,尤其此刻又有人点燃引信,而引信的火焰又如此诱惑人心,她怎会轻易放弃?
即便需要冒着被烫伤、被灼伤的危险,她也愿意冒险。
“谁?”尚有些微弱意识的尹寒轻问一声。
张胜男毫不犹豫的凑上红唇,堵住发问的嘴唇。
尹寒本能的回应送上门的香甜,男性黝黑的大手覆盖在浑圆的臀部,柔软的ru房俯贴在结实的胸膛上,炽热的触感让她全身酥软,带着难耐的痛苦与渴望的欢愉,让初尝情爱滋味的张胜男无力招架。
酒精的发酵加上张胜男的诱惑,尹寒体内的欲望在柔软身躯的驱策下,发出男性的嘶吼。
隐藏十八年的火炬,在尹寒的带领下勾出猛烈的火花,那些埋藏太久的冲动顷刻间彷彿泄洪的洪水般,吞噬了她的理智。
一切变得迷乱无章,激情掩盖一切流窜张胜男的全身,她忘了她报复母亲的计划,沉沦在这场激情风暴里。手指轻缓滑过他的唇边,她紧盯着他的脸,她要将他镌刻在记忆里,从现在到往后的永远……
良久,张胜男紧盯着熟睡的尹寒。时间如飞般的掠过,从她的指尖悄然溜走。如果手中的时间加起来是她全部的一生,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在虚掷生命?
不!在她的生命里,每一件事都是她的唯一,尤其是现在,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唯一,一生只有一次的唯一。
她不后悔。这会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即使这是为了报复母亲而做。
舞龙堂里兵荒马乱,大家都让尹寒的暴戾吓呆了!
可恶!那个女人竟然无声无息的闯进他的住处,与他一夜欢爱之后消失无踪。
他脸色超级难看的瞪着他的兄弟们。“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会做这种事!”真正有良心、有义气的道上人物,有个不成文的共识,玩归玩,绝不糟蹋处女,可是他昨晚却不明不白的毁了一个处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云龙昨晚和他喝了一夜的酒,现在尚处于昏沉中。
尹寒指着云龙的鼻子大叫:“昨晚是你送我回去,就属你的嫌疑最大!”“寒龙,我拜託你,收起你的冲动,先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苍龙双脚横在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飞刀。
“这要怎么说?”尹寒瞬间变得有些靦腆。
飞龙双臂环胸,锐利如鹰的眼专注于寒龙的表情,一双剑眉飞扬。
“你该不是失了身,找不到事主可以负责,就回总部发火吧?”寒龙的一张脸倏地千变万化,不知该如何反应。
云龙夸张的爆笑出声。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非常不可思议。
“有什么好笑的?”寒龙以怒气掩饰不自在。“想办法帮我找到她。”“行!姓名、特徵呢?”天龙打开电脑,等他回答。
只见寒龙怒得涨红脸,头也不回的跨出会议厅。
天龙愣了一下。“什么情况?莫非他让不明人士强歼了?”云龙叹了口气摇摇头。“昨儿个一起喝酒,怎么我没碰上这种天外飞来的艳福?”老天独厚寒龙了。
苍龙紧皱着眉头,手上擦拭银刀的动作没停。“这么说,那个女人是挑上寒龙,而非临时起意。”尹国忠想尽办法要让寒龙屈服,会不会又是他们的伎俩?寒龙一直无法从小时候的梦魇中走出来,一旦碰上与尹家有关的事,他只会以打架、自残伤害自己。这件事若是尹国忠的计划,只怕寒龙会一蹶不起。
飞龙知道苍龙的想法。“不可能,如果是他们,岂会一走了之,让寒龙有申辩的机会?”“我想他遇上倾慕者了。”这是天龙唯一想得出来的解释。
“但是昨晚我替他开门的时候,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情形。”云龙不赞成这种说法。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要以最快的速度送他离开台湾。”飞龙做了最后的决定。
七年后尹氏企业忽然宣布,总裁尹宇翔在美国病逝,即日起由尹氏总经理,也就是尹宇翔的大儿子尹国忠接任总裁。
这个消息震惊商界。尹宇翔身体一向健朗,住在美国遥控尹氏已经行之有年,最近因为继承问题,曾经与尹国忠发生歧见,之后便传出因心脏病发住院治疗,出院不久后即告死亡。据说葬礼拒绝外人参加,一些他生前的好友全都被拒于门外。
而人在美国的尹寒虽然知道这项消息,却不曾出现在丧礼上,种种不合理的情形,引起各方的揣测。
这天,舞龙堂每月一次的工作会报上,大伙儿就这项问题提出意见。
“老大,是不是应该把寒龙调回来了!”少一个捉弄的对象,云龙可又少了一些乐趣。
“堂里这么多人你还整得不过瘾?”飞龙取笑他。
“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色,其中的乐趣当然也不尽相同。”云龙很怀念寒龙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要你调查的事有线索了吗?”如果连云龙都查不出来,事情棘手的情况可想而知。
“依目前蒐集的证据及资料显示,火影门和尹国忠的来往很密切,尹宇翔的死因也很可疑,所以我正在深入追查。”云龙一反常态的保守说法,让苍龙非常不满。
“你搞清楚,我们不是警政单位,也不是调查局,只要有合理的怀疑就行动,谁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苍龙冷冷的斜睨云龙,表情很不苟同。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总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呀,不然我说尹宇翔没死,你相信吗?”真是隔行如隔山,玩枪的就是不懂侦探的原则。
天龙忽然插话:“我相信!说不定连寒龙的母亲也还活着!”太危言耸听了吧!如果寒龙的母亲没死,为什么忍心将九岁的寒龙赶出尹家?
飞龙沉静的脸看不出任何讯息,“叫寒龙回来吧!”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当无情的黑夜降临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中,喧嚣的人群依旧纵情于灰暗增添的神秘刺激里。而张胜男则仍蜷伏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啃噬哀伤和寂寞,与外面的绮丽构成明显的反比。
嬉闹的夜让城市像一幅抽象画般杂乱的交织着,毫无目的、寻不出一丝光明。为什么人只懂得疯狂,让七情六欲驾驭自己?狂泄上扬的情绪,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假如爱他是个错,应该如何摆脱?
假装潇洒的走,还是任泪水夜夜滴落?
是爱就会使人受伤,让人心碎,那无形的伤痛就像一把匕首深深刺入心脏,却又令人莫名的心甘情愿。
在认识他之后,目光交集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悲剧的开始。想念他的笑容、声音,她无法自拔的思念着他。
这一生都在寻觅一个人,不怕分离苦痛,就怕相思无期。
回想那些相处的时光,回忆一直荡漾脑际。他灿烂如朝阳的笑容总在午夜袭上心头,层层的相思记忆,这一生注定她无力摆脱。
许久未曾梦到那让人思念的脸庞,那张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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