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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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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不管晃到哪个部门去哈拉,好像随时被跟监似的。”对于这点,萧昱飞倒是十分同意。
  “啊哈!那是阿飞表哥年轻有为、英俊威猛,小心走桃花运喔。对了,嘉璇,你管人事的,公司里有适合的美眉,介绍给我们表哥吧。”
  “自己有本事,不会自己去认识!”吴嘉璇又把自己呕成一个老巫婆,恼得谁也不看,就埋头去咬她的饭粒。
  萧昱飞一直很刻意地不去跟她四目交接,一听她那赌气似的话,不觉讶异地注视着她……也许,表妹还是没有他想象中的成熟吧?
  吴嘉凯左边瞄向妹妹,右边觑了眼萧昱飞,嘴角勾起的笑容扬得更高。
  “两位表哥,嘉璇,我们头一回一起吃饭,来干杯吧!”
  “来,干杯!”萧昱飞转回视线,开心地附和。
  “好。”沈昱翔乖乖地举起果汁瓶子。
  “拜托……”吴嘉璇不想跟他们搅和,但看到昱翔表哥沉静满足的微笑,她也只好跟着他们拿起果汁,一直紧绷的心情倒是放开了。
  所有同仁都看呆了。不是在勾心斗角要权谋吗?怎么变成欢乐庆祝的场面了?
  每月一次的董事会,正在翔飞科技的顶楼如火如荼地展开,为公司营运做重大的决策。
  吴庆国瞪着坐在前方小桌的萧昱飞。“他进来干什么?”
  “昱飞是工作人员,负责这次董事会的记录。”当主席的沈光雄冷冷地回复,不忘睨向吴庆国后面的人。“你还不是带女儿进来?”
  “她是我的私人秘书!”吴庆国摸到拐杖,用力敲下,以更大的声音壮大声势。“我中风以后,哪次出入董事会不是她陪着来的?”
  “你占用公司人事经理的上班时间,这就不对。”
  “沈董事长,我请假了。”吴嘉璇忙说。
  “呵呵,不是要讨论提案吗?”其他董事出来缓和气氛。
  “我有意见!嘉璇,你帮爸爸念出来。”
  吴嘉璇拿出准备好的纸张,字字清晰念道:“有关发行二十亿GDR一案,本席坚决反对。一,投资计画不明确。何谓提升高阶技术?二,去年才增资,今年尚未做完整的财务评估……”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意见!”沈光雄怒声打断。
  “表决就知道了。”吴庆国勾起一抹冷笑。
  投票结果,吴氏家族以三分之二强的反对票,否决沈光雄的提案。
  董事会结束,吴庆国让女儿扶着,耀武扬威似的将拐杖敲得咚咚响,再带着胜利的笑容扬长而去。
  萧昱飞整理妥当,走到独自坐在会议大桌前的沈光雄身边。
  “爸爸,下楼休息了。”唉!每开一次董事会,爸爸就要老一次。
  “可恶!跟我作对三十年了,就是存心要我好看!”沈光雄用力搥下桌子。
  “爸爸,别生气,你年纪也大了,万一血压冲得太高,会像舅舅一样中风喔。”
  “我才不像他!卑鄙!自大!自私!奸诈!他生病是他活该!”
  萧昱飞有满腔疑问。若是早个八年要他喊吴庆国一声舅舅,那是绝无可能的事;可是多年过去了,那些年少的纷扰悲伤早已尘封箱底,只要盖起箱子,他就可以坦然面对“表妹”和“舅舅”;但是爸爸永远不愿关上箱子,就任记忆的箱子风吹雨打,腐蚀得更加严重。
  “爸,你为什么那么恨舅舅?”他说出这几个月以来的观察。“其实舅舅能管理那么多公司,几次出面解决翔飞的财务危机,他也有他独到之处。”
  “他是趁人之危!”
  “好歹舅舅也把翔飞拉起来了,吴氏家族的挹注帮了很大的忙。”
  “连你……也来反对我?”沈光雄神色显得悲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恼怒地说:“是不是他叫他女儿来迷惑你?要你劝我投降?!”
  “嗳。”老人家看很多狗血电视剧喔。“爸爸呀,我不是反对你,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嘉璇早就结婚了,我怎敢让她迷惑?要吃官司的。”
  “她结婚了?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爸爸呀,好久好久以前喽。”就知道老爸不关心老婆娘家那边的事。“去年吴家奶奶八十八大寿,总统都去道贺了,你也没陪阿姨去吧?”
  “我管他家有什么喜事丧事!都是他们害我到这种地步……”沈光雄由激动转为颓丧。“昱飞,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吴庆国,我就能和你妈妈结婚了。”
  “咦!”大惊奇!赶快坐下来听故事。
  沈光雄看了一眼儿子,又叹了一口气,表情更显沧桑落寞。
  “当年,我是不得已结了婚,可是,我一直没碰她,吴庆国知道了,借着交际应酬,带我去舞厅、酒家,我推不掉,常常被灌得迷迷糊糊的,有一天回家,我以为她是芬芳……”
  “因此,我有了一个亲弟弟昱翔。爸爸,谢谢你。”
  “什么意思?”沈光雄兀自沈溺悔恨,不解地望着儿子。“如果她不怀孕,我就可以跟她离婚……天!芬芳生下你的时候,还没结婚,她在等我……”
  唉!妈妈早就心死了,她不是在等这个爸爸,而是还不敢接受家里爸爸的爱。
  萧昱飞当然不说破,不过,他得趁机拉一把始终自怜自艾的爸爸。
  “爸爸,如果你很爱妈妈,为什么当初不能不顾一切和她结婚?”
  “我是没有勇气……我喜欢画画,你爷爷说没出息,要我学商;我不想管公司,几个兄长硬是塞了好几家公司给我。我都接受了,可是我活得很辛苦……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芬芳在院子里扫落叶,早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好美、好清纯,我将她画了下来,爱上了她,也只有她,才能让我摆脱束缚……”
  “可是你束缚住妈妈了。我想,爱一个人,不是让她痛苦吧?”
  “唉!一切都怪我……”沈光雄低头以手猛按额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去看她,看她过得好不好,可是,我没勇气,我对不起她……”
  “爸爸,给你看,这是我在美国念书时,妈妈来看我,在校园拍的。”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萧昱飞掏出皮夹,展示里头的照片。
  一个头发烫得短短的妇人,穿着外套长裤休闲鞋,腰间一个霹雳包,手里拿着一副墨镜,快乐的笑容撑得脸蛋圆滚滚的;而衬着背后的宏伟建筑和搂住她肩头的高大儿子,更使得她的身材显得矮小臃肿。
  这是他想念的芬芳?!沈光雄怔忡地盯着照片,久久说不出话来。
  旧日的美丽轮廓变扁又变大,不再有飘逸长发,不再有随风摆动的长裙,不再有纤细高挑的身材,不再有他朝思暮想的灵秀气质……
  看了半晌,他掩上皮夹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天花板,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
  “人老了,变成欧巴桑,我不能再说美淑俗气……”感伤过后,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他用手抹抹脸,露出释然的笑容。“昱飞,我也是欧吉桑了。”
  萧昱飞收起皮夹,笑说:“爸爸是最英俊潇洒的欧吉桑。”
  或许,长久以来,爸爸爱的不是妈妈,而是加诸于妈妈身上的梦想和幻影吧。
  “那个时候……”沈光雄望着儿子爽朗的笑脸,不禁慨叹地说:“我坚决反对你和嘉璇交往,其实跟你祖母没有两样……”
  “过去了。”
  “你恨爸爸吗?”
  萧昱飞摇摇头,仍是笑得十分开朗。“当年情势如此,不能怪任何人。说真的,我很感谢曾有那么一段感情,让我可以去爱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子,可惜的是,我来不及好好爱她;也因为如此,我才懂得更加珍惜身边亲人朋友相处的时光。当然了,这包括爸爸你和昱翔,咱们可有三十年没聚在一块喽。”
  “你很懂事。”
  萧昱飞打铁趁热。“爸爸,我听阿聪叔说,昱翔受伤昏迷的时候,你每天半夜偷偷开车到医院守他一整夜,要不是阿聪叔以为车子丢掉了,差点跑去报警,大家都不知道。”
  “昱翔……也是我的孩子啊。很好,我两个儿子都很争气。”沈光雄心有所感,眼里再度泛起泪光,站起身说:“昱翔调到资讯部后,我还没去看过他,不知道他在那边习不习惯?”
  “爸爸自己问他喽!”功德圆满,萧昱飞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昱飞,还有一件事。”沈光雄稍微犹豫一下,随即坚定地乱:“画室里有一些你妈妈的画,我从来没拿出去展示过,你有空帮我烧了吧。”
  “好啊,没问题。”萧昱飞立即答应,虽然可惜了那些好画,但能抛掉过往的罣碍,他相信爸爸一定会很轻松。“对了,爸爸,我去过你的画廊,怎么现在取了一个名字叫『想飞』?是你很想我吗?”嘻!跟爸爸撒娇一下。
  “爸爸还没那么想你。”沈光雄愉快地笑说。“是工读生请那位建议改成咖啡店的小姐取名字,那个小姐写了十几个名字过来,我挑看了一下,就选了『想飞』,简单又不俗气。”
  “啊?是她。”
  “咦!你怎么在这里?”
  萧昱飞跑了六层楼上来,就看到吴嘉璇坐在楼梯间,不禁有些诧异。
  她被他的跑步声吓了一跳,马上从膝盖臂弯里抬起头,抹抹眼角,很镇定地说:“我忘了拿皮包。”
  “大家都是贵人多忘事喔。”萧昱飞拉开安全门跑进去,笑说:“我也忘了会议记录,我顺便帮你拿,你等一等。”
  吴嘉璇抓住楼梯扶手,想撑住自己站起来,但下腹的沉重感还是让她坐了下来。反正难看就难看,公司又没规定不能坐在楼梯间。
  “来了!”眼前递来一个大包包,萧昱飞眉开眼笑地说:“这么大的一个包包,竟然会忘记,可别说你年纪大,记性不好了。”
  “谢谢。”
  萧昱飞记起了刚才开会的情形,她要扶她行动不便的父亲,还要帮忙拿公事包、递资料、听手机、背装了中药的热水壶,还得三不五时哄哄有点小孩脾气的老爸,任谁都会忙乱了手脚。
  “原来你爸爸的东西很多,难怪顾不得你的包包。”
  “嗯。”
  “都是你在照顾你爸爸?很辛苦哦?”他由衷地问候。
  “家里有菲佣,还好。”她仍是那平淡的语气。“你该回去上班了。”
  “你怎么坐在这里?”他不死心地再追问,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奇怪了。“你不是陪你爸爸回去了吗?”
  “都说回来拿皮包了。”她懒得再理他。“你再不回去,万一人事室查勤不到,就记你旷职。”
  “太严格了吧?我可是在找个安静的地方整理董事会记录喔。”萧昱飞劈哩啪啦翻过一迭会议资料,又觉得他站着、她坐着,说话的姿势很不自然,就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的阶梯,笑说:“今天白开会了,这个议案不过,那个议案不过,全部下次再议……”
  他自然而然转头看她,她也转了过来,四目相对,他不觉住了口。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过去,在野外、在山上、在教室、在第三棵椰子树下,每当他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儿时,他总是想赶快接近她,不管是最初单纯的谈心、打屁,或是后来的牵手、拥抱、亲吻……
  想飞啊……
  想到哪里去了!人家是已婚妇女耶。他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视线移回手上那堆无聊的资料。
  吴嘉璇也是赶忙转回视线。她太熟悉他这个动作的含意了,只要他觉得念头不对或不自在时,就爱做这个孩子气的动作。
  “我就明说了。二姑丈有些想法是比较不切实际,我们不是故意和他作对,可以的话,请你和陈总多提供他一些专业意见。”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我爸一直很尊重陈总的决策,他以前也放给昱翔去做,只是你们又跑了进来,他难免为了反对而反对。”他直言不讳。
  “可别为了个人意气之争,忘了公司的利益。”吴嘉璇顿了顿,觉得好像还要再进一步解释似的,“我不是光说你爸爸,我也常常劝我爸爸别跟二姑丈斗气了,不过老人家脾气硬,要他们一下子和好也不可能。”
  “只要我们这一代相安无事,不就得了?”
  她露出笑容。“就像昱翔表哥说的,很好。”
  见到那美丽的笑容,他有感而发地说:“嘉璇,你真的很不一样了。”
  一声“嘉璇”喊得她心跳两百下、背脊发热,但她仍保持平淡的微笑说:“人长大了,当然会不一样,谢谢表哥的赞美。”
  “还要你这个表妹来担心表哥,我实在很不好意思。”萧昱飞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本来还想说,哇!嘉璇怎么变得又冷又凶的?后来才知道,你不是不要我进翔飞,而是怕我搅进这个是非圈子,会被你们家族陷害得很惨。”
  “那是你自己想的。谁陷害过你了?”
  呵!又变凶了。在公司相处半年多以来,他早就体会到她的用心了。“你当然不是为了我啦,而是为了翔飞的和谐和成长,也幸好嘉凯知道你的想法。要是当年啊,我们再大一点、再成熟一点,也不会……”
  也不会被迫分手了——他赶忙又敲敲头壳,懊恼自己的嘴快。他无意重提往事,他只是纯粹希望抹去两人之间那种尴尬微妙的感觉。
  “呃,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像现在大家都是亲戚,也不管过去的恩恩怨怨了,不管是在公事,还是平常亲戚间走动,这样都很好。”
  “嗯,都是亲戚……很好。”
  “有空的话,找你老公一起出来吃饭,我也找昱翔和他女朋友。”
  “我要回家了。”吴嘉璇想站起来,但竟然站不起来。
  “你怎么了?”打从刚才萧昱飞就觉得她神色疲倦。“不舒服吗?”
  “没什么,开了一下午的董事会,也累了。”
  “是你们女生那个?”
  她十分惊讶。以前的他,对女生的“那个”毫无概念,她说不想吃冰,他还是拉了她往冰店跑,她又不好意思说,结果吃得肚子更痛。
  是哪个与他深入交往的女孩改变了他?
  “回去休息就好。”她还是努力地站了起来。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他想扶她,又不好意思伸手,只好说道:“还是打电话叫你先生过来接你?”
  “不用了,多谢关心。”
  她看也不看他,背了大包包,踩着高跟鞋,叩叩叩地跑下了楼梯。
  “喂,十八楼耶!不坐电梯吗?”怎么回事?就算以前是登山社的,但明明身体不舒服,还跑得像是逃难似?
  他想追下去,却又觉得鲁莽。可她看起来十分疲倦,他不得不担心她呀。
  担心?是了,是表哥担心表妹罢了。自从与她重逢后,他一直很努力地当她的“表哥”,从来不轻易打开记忆的箱子……
  踩着重重的脚步往下走,萧昱飞闻到了烟味。
  “嗨,阿飞。”吴嘉凯将一颗头颅从气窗外缩了进来,笑说:“刚刚我妹妹才跑过去,现在换你,在楼梯间追逐很危险喔。”
  “好像公司规定,只能去顶楼天台抽烟?”萧昱飞笑着指了指他手上的香烟。
  “我怕去上面会烫到脚。十八楼才开完董事会,战火弥漫啊。”吴嘉凯拿出烟盒,抖出一根香烟。“心情不好?一起来当个活神仙吧。”
  “谢谢。”萧昱飞微笑打手势婉拒。“阿凯,你又被部下K了?”
  吴嘉凯收起烟盒,吐了一个烟圈。“是啊,老郑就是不服我,今天又当面说我是乳臭末干的小子,我很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叫他躺着看他的业绩。”
  “没摔他?”
  “我哪能摔?连业绩报告表都不能摔的,只好摆一张酷到毙的脸,就事论事。还得像个老妈子一样循循善诱,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他妈的!我实在修养到家,太懂得统御权谋之道了。”
  “辛苦了。”萧昱飞还满欣赏他私下大剌剌的另一面。
  “有时候想想,我干嘛干这苦差事?本来在自己的家族企业当少爷,上头有我爸爸顶着,却跑来这边顾人怨。”吴嘉凯伸手到窗外,将烟灰弹了弹。
  “没办法,你们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注定要担当重任。”
  “你不想过来咬走金汤匙?”吴嘉凯带着询问的表情。
  “嘿!金汤匙好吃吗?”萧昱飞笑意盎然地反问。“为了对得起那支汤匙,累得像狗一样,生气还不能汪汪乱吠呢。”
  “不要这样子啦,你不跟我竞争总经理宝座,我会很寂寞喔。”
  “去你的!你不好好磨练的话,照样有别人踢你下台。”
  “好吧,反正我也很觊觎翔飞的总经理位置,不加把劲怎么行。”吴嘉凯按熄烟蒂,往窗外扔了出去,笑嘻嘻地说:“也该娶个总经理夫人摆在家里了,我实在看腻了那些社交名媛。阿飞,听说你妹妹戏剧系毕业的,长得美丽又可爱,还拍过广告?”
  “喂,阿凯表弟,做人要有分寸,你休想染指我妹妹,她也是你的表妹。”
  “呵!我都没怪你『染指』我妹妹了。”吴嘉凯露出诡异的笑容。“听说当年有个大笨蛋在我妹妹的婚礼跌倒,这一跌,把她的婚姻都跌掉了。”
  “什么意思?!”萧昱飞心脏咚地一跳。
  “嘉璇结婚两年就和向泓离婚……哎呀!”吴嘉凯煞有其事地掩住口。“我妹妹说不能说的,不过你是表哥,亲戚嘛,跟你说应该没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萧昱飞的思绪已乱。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己去问向泓?”
  “他在哪里?”
  “你去搜寻引擎打上向泓,就知道他在做什么大事业喽。”
  工作室里垂挂着沉稳色调的深蓝色窗帘,壁灯打出柔和的光芒,音响喇叭则传来安抚人心的清静音乐,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
  “你发誓要给她幸福的!”一声怒吼破坏了这份静谧。
  “我是发过誓。”向泓面带微笑,为客人和自己端上两杯咖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可是给她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离婚也是其中之一。”
  “你是在推卸责任!”萧昱飞很想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当年我忘了叫你发毒誓,不然你应该被天打雷劈的。”
  向泓气定神闲地说:“萧昱飞,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喂!我可不是你辅导的对象,你也不能收我的钱。”萧昱飞还是怒火中烧。自从知道嘉璇离婚后,他就没一天静得下心,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到开设心理谘商工作室的向泓有时间和他见面,他的火山已经爆发了。
  向泓望着他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说:“通常当表哥的,应该不会为了表妹的婚姻状况这么激动吧?”
  “我不只是她的表哥,也是……也是……”
  “也是最爱她的人,是吧?”
  咚!记忆箱子的顶盖弹了开来,当年曾经深深爱过、笑过、痛过、哭过的感觉全跑了出来,回忆不断地在眼前回荡;那冲撞力道之大,令他只能愣愣地跌回沙发上。
  那是他从来不愿打开的记忆箱子……不,是不敢打开……
  “你后来应该明白,其实嘉璇是为了保护你,这才离开你的吧?”
  “过了几个月,就领悟了……”
  “那段时间她爸爸找了黑道去警告你,嘉璇很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编个理由跟你分手。偏偏你脑筋直得可以,她说分手你就分手?!”
  “你好歹也是当事人,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单纯。你爸爸的太太天天去她家哭,她爸爸妈妈也天天唠叨个不停,她又被限制行动,你说,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女孩,怎能承受这些压力?而且只要跟你交往下去,这压力就不会消失,而你又有能力化解你们双方父亲的怨恨、排除这令人窒息的压力吗?”
  萧昱飞握紧了拳头,无言以对。当年他的确是后知后觉。
  “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向泓继续说道:“我那时忙着准备出国念书,她要我带她出去,而结婚就是最快的方式,也正好合了两边家长的心愿。没想到你又跑来婚礼闹场,害她整整哭了一夜,隔天别人还以为她是被我欺负了。”
  “你最好没有欺负过她!”
  “我碰都没碰过她……”望着那对瞪出熊熊火焰的眼眸,向泓摇头笑说:“婚礼上那个吻只是演戏罢了,打从当她家教开始,我就跟她说,我是男同志。”
  “啥?!”
  “我们双方家长很早就想把我们送作堆了,可是我看过她包尿布、吃奶瓶,我一直当她是小妹妹……况且,我也有自己的感情……”向泓神色犹豫,欲言又止,放下了咖啡杯,又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总之,我需要一个婚姻身分对我那保守的父母有所交代,也就和嘉璇结婚了。”
  “什么?!你竟敢利用嘉璇?!”
  “我也被她利用了啊。这样说不好听,不如说,彼此帮忙吧。”向泓笑说:“你的咖啡都凉了。”
  喝下苦涩冷凉的咖啡,萧昱飞神智清楚了些,轻叹了一声。
  “她为什么不公开离婚的事?”
  “一开始,她是帮我瞒着我父母,可是后来亲戚们都知道了,我也跟她说,你还年轻,条件又好,就别再跟别人说已经结婚了;不过,当有不知情的男人要追求她时,她还是说她结婚了。”
  “为什么?”
  “你认为呢?”
  萧昱飞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目光炯炯地说:“最好你说的都是事实,要是让我知道你说谎或是对她负心,我会再上门找你算帐!”
  向泓笑说:“我希望下次你上门时,是送上你们的结婚喜帖。”
  “好说!”
  一切豁然开朗,萧昱飞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
  他再也不要辛辛苦苦当她的表哥了。
  第七章
  翔飞科技举办年终尾牙,会场里人声鼎沸,笑声不绝,摸彩唱歌表演,吃饭敬酒聊天,将整体气氛烘托得热闹非凡。
  “嗨,吴经理,敬你一杯。”会计室经理拿着杯子过来。
  尾牙就是这样,总是有人喜欢满场乱跑,这个也干,那个也敬,好像大家是几百年不见的好朋友,正好慷公司之慨,痛饮一番。
  吴嘉璇举起手上的果汁,微笑说:“好,也敬梁经理。”
  “你怎么喝果汁呢?”梁经理拿起桌上的玫瑰红酒,热情地为自己倒一杯,也倒到另一个空杯子里。“别怕喝醉啦!来,我陪你喝糖水。”
  “那您干杯,我随意。”吴嘉璇淡淡笑着。
  她轻轻以酒沾了一下唇,才打发掉梁经理。她自己的部下也开始起哄了。
  “经理,来,我敬你一杯,请你手下留情,以后不要对我太凶喔。”
  吴嘉璇放松心情,举杯微笑说:“菁菁,谢谢你的帮忙,明年还要拜托你了。”
  “经理,祝你青春美丽……”同事们照轮流,举杯说好话。
  “企画部上场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现场的喧闹声打断。
  “经理,等一下再跟你敬,我们先看表演。”
  一群小女生立刻撇下平日情同姐妹的主管,个个睁着闪闪发光的眼睛,一颗颗芳心早已飞到台上准备出场的人物上了。
  企画部未演先轰动,剧码是“白雪王子和七矮人”。不用说,那位白雪王子就是由太子爷萧昱飞担纲演出;至于七矮人,因为企画部只有四名女生,剩下三个缺额引起各部室的女同事热烈争取,没选上的还累得经理詹立荣一一安抚。
  当狗腿詹套上蓬蓬裙、顶着假发,反串坏母后出场时,全场都笑歪了;而白雪王子仍是一身上班穿的衬衫西裤,只是加上一件皮背心,戴上一顶猎帽,立刻展现俊朗风采,有如中古世纪的王子翩翩到来。
  “哇啊!太子爷好帅!帅呆了!”台下尖叫声不绝。
  “太子爷聪明英俊又多金,没看过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了,我要追!”
  “你要追?去后面排队吧!经理级以上有女儿、亲戚的,早就安排相亲喽!听说企画部常常接到不同女生找萧专员的电话呢。”
  一群女生吱吱喳喳说个不停,那些流言好像一个气球接着一个气球似地从吴嘉璇的耳边飘过,却是怎样也不会啵地一声破掉。
  望着台上的他,他就是他,永远站在舞台最醒目耀眼的地方。七个美丽的女矮人围绕着他跳舞,外面一圈还有认分扮树木、白兔、松鼠的男同事,众星拱月,就连坐在下面的观众,也在他刻意的挥手下而与他有了互动。
  多年过去,他仍是阳光,而她也仍是眷恋着阳光的小草。
  然而,他的光芒、他的成熟、他的体贴,将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阳光蓦地消失,她喉头似乎哽住了,苦苦的,紧紧的,她拿起杯子就喝。
  酒!
  玫瑰红酒的甜醇香味溢散在嘴里,她犹豫一下,吞了下去。
  不难喝嘛!她若有所悟地望着台上啃苹果的他,不觉轻逸一抹微笑。
  苹果是白雪公主的魔咒,而他为她下的禁酒令也是魔咒。在这段长达十年余的时间里,无时无刻,只要她看到酒,就会想到他。
  因酒相识,也该以酒相送,就在今夜,她要解除这个魔咒。
  喝完一杯,再倒一杯,又有其它部门的同事过来敬酒,她一一干杯表示诚意;而台上表演结束,她看完热闹的部下也回来敬她。
  “经理酒量好好喔。”小女生赞叹着。
  “女孩子不可以喝太多酒,喝醉了,会被人拐走喔。”吴嘉璇笑咪咪地说。
  “咦!”大家发现经理的脸好像特别红。
  “去!赶快准备,换人事室上场表演了,不要给我漏气啊。”
  吴嘉璇再为自己斟上一杯绍兴。呵!她怎么会醉呢?她意识可清楚得很。她那群妹妹就要上去跳有氧舞蹈了,保证内容比企画部更精采,更有看头!
  哇!好刺激,碰碰碰的音乐声响起,那强烈的节奏像是鼓声,唤醒她蛰伏已久的灵魂,引诱着她离开独居的黑洞,走向阳光最灿烂的地方。
  舞台灯光大亮,六个窈窕美丽的年轻女孩身着韵律装,随着舞曲舞动出场,台下立刻一片掌声、欢呼声、口哨声,最爱敬酒的男人们全部不敬酒了,目光皆牢牢地盯住台上扭动的身材。
  萧昱飞才没空看表演。为了企画部的演出,他忙得只吃了一口苹果,面对满桌好料的,不给它吃个够本,实在太愧对公司办尾牙的苦心了。
  “喂,阿飞,你看。”吴嘉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
  “上空秀都看过了,这个不稀奇。”
  “不是啦,你看我妹妹。”
  “怎么了?”萧昱飞囫圃吞下一块鲍鱼,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
  吴嘉璇贴在舞台下面前方,正仰头看台上的妹妹们跳舞,一头长发披在背后,彷佛水波律动似地轻轻摇晃。
  “她好像在指挥她们跳舞……”吴嘉凯说。
  “不对!”萧昱飞扔了筷子,踢开椅子就跑。
  她喝酒了!她竟然敢喝酒?!
  他心急如焚,偏偏还得翻山越岭,过关斩将,连跨十几张大桌,却只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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