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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满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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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她的手,他凝视着她说:
  “依依想你。”
  “我也想她。”还有你。她在心底加了一句,无法从他晶亮的眼瞳中移开目光。
  “你今天会回来吗?”他小心翼翼地不戳刺到任何敏感话题。
  只要她回来,他们仍是有复和的希望,只要有一丝一点希望的火苗就够了。
  沉吟了许久,杜亚芙才决定问出问题。
  “我回不回去有什么差别吗?”一开口,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
  “有。”他亲吻了下她的手背,嘴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移。“你不回来,我无法安心办公,我会——想你。”说最后两个字时,他直讳不隐地盯着她。
  她侧过头去,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他的眼光、他的回答都过火的让她无法坦然的看着他。
  “谢谢你。”他轻触她的脸颊。
  “谢谢我?”她惊讶的回过头来望着他。
  “是的。谢谢你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谢谢你开口问了问题。我们之间还是可以沟通的,对不对?”他渴望的神情像个孩子般的固执。
  杜亚芙摸了摸他的发,就像她平日对待依依一样,笑容中却有些忧伤。
  “还来得及吗?我对自己扮演‘妻子’这个角色,已经灰心透顶了。我是个失败的妻子,所以你才会结婚不到两年就有了外遇。不想吵闹,是想给你更多的时间与自由,想你终究是会回来的。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总是像个过客一样,来了又走、来了又走,我等得好倦。好累了。”
  商涛帆专注地听着她说话,不能相信此时的她正在对着自己剖析她的心情。她的内心世界是他最想进入,但他却始终有不得其门而入的痛苦。如今她悄悄地开了一扇窗,让他得以窥视里面的一隅,即使只是一隅,也是最大的突破了。
  “我——也许不该说这些的。”他的无言,让她有些惶恐。
  “没有什么是不该说的,你的话给了我们俩一个新的开始。”他黯黑、充满情感的眼瞳凝视看她,仿佛想看透她的每分每寸,想就此印下她如今娇然而有些迷惑的神情。与他相望,感觉就像浸入一潭暖暖的湖水之中,整个人烘然而有些昏乱。杜亚芙凝睇着他,全然忘却了他们所处的是公共场合,只是觉得此时的自己有种好安全、好安全的感受——一如初见他时,他所带给自己的感受一般。
  “老二,你女朋友又回到她丈夫身边了。”龚廷山啜了口酒,对龚允中眨了眨眼。
  “他们两人原就该是在一起。只是一个太骄傲、一个太脆弱,以至于没有人敢开口说出问题的症结所在。”龚允中微笑地举起酒杯遥祝彼端的那两人。
  “所以你才把杜亚芙带回家,蓄意在死水间掀起波澜?”龚希一以律师的敏锐直觉说道。
  “没错,但这也要他在意才有用。不过,就这情况看来——该死!”龚允中放下酒杯,望着一个曲线玲珑的红衣女子逐渐地接近杜亚芙他们。
  龚廷山站直了懒洋洋的身子,也朝龚允中目光所及望去。
  “那女人是谁?”
  龚允中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看来商涛帆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无奈地看着那一团火接近他们,才缓缓地回答了龚廷山的问话:“今天主办人之一,连任安刚回国的女儿——连丽心,另一个身分嘛——”
  龚希一好整以暇地啜了口酒,接着龚允中的话续道:
  “她是商涛帆这一个月新交的女友。”
  连丽心踩着自信的步伐走向商涛帆,略昂起的下巴显示出受到注目时的女性骄傲。
  她浮起了抹艳丽的微笑,红色丹寇的指甲游移到了商涛帆的肩头唤道:
  “帆。”声调腻人。
  商涛帆猛抬起头,变了脸色地望着身前的女人。
  罪恶感将他的心重重地打压至谷底。他横过了身子,略挡在杜亚芙身前,有些徒劳无功地想避免两个女人四目交会的眼光。
  “帆,不替我介绍?”丹寇扫过商涛帆的脸庞,眼眸直往他身后瞧。虽才回国一个月,但早得知杜亚芙气质、教养之佳向来为社交圈之冠,她怎能不好奇?
  杜亚芙的脑中霎时空白,虽然知道始终有些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却始终没有面对过这种状况。他参加晚筵从来只携她出席,而她即使知道有些目光焦注在他身上,也总故作淡然地不去在意。这个圈子向来有其不成文的定律,地下的归地下,没有人会在台面上以第三者身分自居。
  商涛帆握紧了她的手,千万个抱歉都在他的眼中。
  他甚至没有理由替自己辩解,他的确是个出轨的丈夫。
  “帆就是这样,怪没礼貌的。”连丽心炫耀地横过商涛帆的身子,朝杜亚芙伸出手。“我是连丽心,帆的——好朋友。”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杜亚芙望了望商涛帆,礼貌起身和她握了握手。
  “连小姐,你好。”
  她,从小就学会照顾自己,因为怕自己成为杜家夫妇的负担。她,从未替自己争取过什么,因为她的一切轨道早已被铺设而好。常想要不是商涛帆的身世太过显赫出色,她今天不会是商太太,那她会被安排成为其他政要或商界重要人士之妻。因此,她从未想像过全力去争取一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感谢这个艳光四射的连丽心。她,今天第一次尝到“争取”这个字眼所带来的竞逐感受。
  连丽心的笑收敛了些,因为杜亚芙细致的骨架?优雅的神态,甚至超出她在照片上的风采,更别提杜亚芙一身润泽犹如婴儿般闪着珍珠光亮的雪白肌肤。
  “你有事找我吗?”杜亚芙给了她一个笑,才回头看着商涛帆。“还是找商涛帆呢?”
  如果内疚能把人压扁,那他现在势必薄得像一张纸了。商涛帆不安地换了下坐姿,目光依旧是放在杜亚芙的身上,担心着她的反应。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连丽心拨了下头发。“谁要他刚刚不告而别,我连衣服都还没换好。”
  杜亚芙的眼光不觉一沉。还能说些什么呢?对方都摆明了她和商涛帆不是拉拉手的关系了。初见到连丽心的悸痛,在此时颠覆似淹没了她的内心。这时她才发现她习惯的强颜欢笑,在这件事上是不容易的。
  “我们只是‘好’朋友啦,你别介意。”连丽心掩不住眉梢的得意,毕竟她在床上工夫上略胜杜亚芙一筹,否则商涛帆也不会和她缠绵那么多回,不是吗?
  “你说够了吗?”商涛帆站起了身,搂住杜亚芙的肩。“请你离开好吗?”
  “再怎么说,我父亲也是主办人。你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娇生惯养的连丽心怎能忍受别人在她面前摆脸色?
  姓连?原来她是连任安的女儿。有个担任政府高官的父亲,难怪她的气焰这么高,杜亚芙望着微动怒的连丽心忖道。
  有些事,真的不公平。她必须努力地维持她的教养,因为她不是杜家的亲生女儿。而连丽心却可以放肆脾气,甚至放纵感情,成为商涛帆的情人,该羡慕连丽心这种自由放任的态度吗?
  就因为连丽心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她就有资格当个气焰高张的第三者吗?杜亚芙发现自己的心开始不平衡起来,但是脸上始终挂着她一贯有礼的面具,她面露微笑地说道:
  “连小姐,我想你误会涛帆的意思了。你毕竟是个未结婚的女孩子,令尊想必正在为你挑选合适的对象。而你在这里一再强调你和涛帆是‘好’朋友,不怕别人误会吗?”
  明为劝退,暗为讽刺,商涛帆骄傲地望着杜亚芙——她适合谈判。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连丽心没有识相地走开,反而朝商涛帆靠了过去。她就是不能接受商涛帆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杜亚芙身上,好像把妻子当成珍宝一样的珍视,她转而柔媚地对商涛帆说:“陪我跳舞嘛!”
  “我结婚后只和我的妻子跳舞。”他在两个女人面前承认了他对杜亚芙的在乎。
  该感动吗?杜亚芙只能惆怅地苦笑。从他的眼中,她知道他没有骗自己。但,这只是他少数保留给她的坚贞行为吧,毕竟他还是与其他女人有过亲密的行为。
  男人真的可以把肉体与精神划分成完全不同的区域吗?杜亚芙咬住了唇,不知该如何调整自己此时的心态。
  “哼,说得多清高似的。刚才不知道是谁,和我在床上打得火热!”连丽心的话转为露骨。
  杜亚芙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别人说出口的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她闭上了眼,无法承受更多。
  她需要时间好好地思考,想想自己究竟真的想要什么?想想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这样的不堪?
  商涛帆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旋风一般的揽住了她的腰,拉着她滑下舞池。
  “我们去跳舞。”
  第六章
  商涛帆搂着默然无声的她,步入了舞池。
  搂她靠近自己的胸膛,他微低下了头,靠着她的耳朵轻声地开口: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刚才那些话所带给你的伤害,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我并不想放弃你。”
  “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是你不想放弃我的方法之一吗?”贴在他的胸口上,杜亚芙却觉所有的痛苦,正一点一滴地累积梗人心口。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一迳倾诉这些年来的心情:
  “四年前,我爱上了那个有点淡淡忧郁的你,原本以为可以就这么守着你一生——”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因为他的外遇清楚说明她不够好。
  “你值得的,你依然是我心中的唯一人影。”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背。
  “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我不要你用谎言来敷衍我。”她凄凉地将笑容印在他的衬衫上,听着他的心脏在她耳下跳动。“我已经习惯了。”
  “我不要你习惯。”他举起置在她腰际的手,捧起她的脸颊,他的眼中是一片醉人的温柔。
  为什么他还是如初见时地吸引自己呢?杜亚芙几乎是着迷地沉入他的眼光中。
  他爱怜地抚着她脸颊的肌肤,继续开口:“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付出就一定要得到收获——事业上是这样,爱情亦然。你是个最完美不过的妻子,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但,太完美的你,竟让我不了解你的心。我是你的丈夫,是你最亲近的人,可是到猜不出你温和的面具下是什么样的想法。我倔强地不肯要求你脱掉面具,因为我认为你该懂我的心,而你也相默地从不问我为什么愈来愈冷淡,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就变成了这种拒绝沟通的局面。开始在外面有女人,因为只是想试探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而你给我的回应却是冷静得一如往昔。”
  商涛帆扶起她的脸颊,捕捉住她眼中不置信的光彩。
  “你知道吗?当你毫不阻止我外遇的行为,正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为了我的那该死的男性自尊,我在外头更加地放纵,这样一来,起码在外人的眼光看来,我不是那么地在乎你。”
  杜亚芙微乱地摇着头,任他的话在自己的耳畔纷纷扰扰。是真的吗?他真的一如他所说的把她放在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吗?她不懂为什么在结婚四年后的今天,他才告诉自己这些。是因为连丽心今天的一席话吗?
  看着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精致的脸庞上锁着困恼,他疼惜地抱近了她一些。
  “男人是个会为自己行为找借口的动物,难怪你不愿相信我,我的行为的确是不值得你有信心。”
  “为什么在今天告诉我这些?”她抬眼望着他。
  “因为不想失去你。”他斩钉截铁地说,双臂不由得束紧了她。
  “不想失去我?”这种说法,该是她的台词吧!有外遇的人是他,不是自己啊!杜亚芙睁着眼凝睇着他,显得茫然的目光中有着怀疑。
  “因为看到你和龚允中在一起。”
  “就因为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你才对我说了这么多吗?就因为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你就马上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她停下了脚步,在舞池中与他对峙相望。“你好自私、好自私。”
  “我承认我所有的错误,我的确不该在外面有女人,更不该和她们发生关系。即使我和她们都是各取所需,只是短暂肉体的发泄,也不该。”没有任何修饰的语句,只是坦率。
  商涛帆露骨的言辞让她偏过了脸,热红了颊,恼火了心。他凭什么把这些事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他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要走了。”她咬了下唇,转身就想离开。
  商涛帆反手拉住了她,手腕绕出一个旋转硬是将她带回自己怀中。
  他对着周遭注视的眼光微笑地点点头,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臻拥着她起舞。“我要回家。”她抗拒地想定住脚根,但却被他压制着起舞。
  “不许。”他没有转圜余地吐出二字。“我不会再让你缩回去,该谈的事就一次谈开来。即使你对我根本是鄙弃到极点,或者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也要知道你厌恶我到哪个程度?更要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厌恶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我不想失去你。”
  “那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怒火让她的声音拔高了许多:“你为什么——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一而再、再而三,这是你该先给我的交代,不是吗?”
  她可以接受他因为她的沉默、不愿沟通而有外遇的这个理由,但却无法原谅他持续地在外有着不间断的亲密关系,那让她觉得肮脏、恶心。
  “如果你在三年前问我这些话,我不会在外头流连这么久。”他望着她眼中少见的怒葛,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让我觉得你在闪躲我的问题。”杜亚芙低垂着头看着他衣服上的扣子,语气中已有怨怼。
  “我们之间已经三年没有夫妻间的亲密行为了。”
  他轻柔地抬起她的下颌,直视着他的双眼。“我从未假道学地告诉你,我是个禁欲者。我只能说因为我还有生理上的冲动,所以我和她们发生关系了。而在每次的性行为中,我甚至是抱着报复的态度——因为我最想要的人却不在乎我。”
  杜亚芙痛苦地合上了眼,拧着眉心冷冷地说:“如果这是你的戏弄,请你停止。我心里的伤已经够深了,你不需要再捅我一刀。除非你想要我完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灭绝思想惊乱了他,也螫痛了他的心。
  “相信我在乎你,有这么困难吗?”
  “不。难以相信的是值得你这么在乎吗?”
  杜亚芙张开了眼,望入他忧悒的瞳孔中。
  商涛帆以手臂拉开彼此的距离,因为无法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话。
  气质古典,但和冷淡的拒人千里外的她,竟无法相信自己值得被爱!她一向是自信得足以应对得宜于一切场合之中的,不是吗?难道她所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都只是假相吗?
  他专注地盯着她此时写满脆弱的脸庞。
  “觉得我很可怕吗?我的确是把真实的自己掩饰得太好、太成功。”她悲哀地抿紧了唇,侧过头无焦距地望着舞池内的其他人群。
  她蹙眉间昏暗的哀愁让他心绞痛不已。商涛帆将头俯低,下巴轻靠着她的头。
  “告诉我原因。”
  杜亚芙的目光定在远方吧台那抹红色的身影,以空洞的语调开口道:
  “我宁可像连丽心一样,即使性子娇气了些,却是名正言顺的娇气。”
  “名正言顺?”他察觉到她的身子轻颤了下。
  她硬挺起背脊,她还是害怕他知道事实真相后的震惊——也许会有着轻视与鄙夷吧!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开口的勇气,就让她保留一些吧!
  “没什么。”她力图让自己再度伪装。
  “别总是推开我,可以吗?”他以着最严肃认真的口气对她说道。
  她又叹了口气,轻摇着头,带着几分无奈、几许惆然。
  她可以对龚允中说出这些真相,但对于他——却是不能啊!他会有着受骗的感觉吧?如果今天她不是出身豪门世家,也许他根本不会娶她进商家吧?
  “亚芙。”他的口气有着强制式的命令:“我说过了,今天不把事情谈开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所谓礼节的分寸——身为杜家的女儿,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她目光仍放在他的肩后,沉沉静静诉说着她目前所能开口说出的一切。“我被教育成一个行为,处事都循着一定标准去做的女儿。到后来——甚至连我的思想都被灌输了一套母亲所认定的准则模式。我从不知道为了想要的东西和别人竞争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自我’。”
  “为什么不去争取?”商涛帆握紧了她的手。
  “也许是太在乎父亲和母亲对我的看法吧!我不想因为自己而引起任何问题,他们给我什么、希望我做什么,我只会接受,而不会有任何一点的反抗。”
  一阵心痛拂过他的心头,因为想起了当初追求她的顺利,有一大半是来自于她父母的默许。
  “会嫁给我,也是因为你父母的赞成?”
  杜亚芙抬起了头,望着他显得紧绷的脸庞,她清幽如泉的眼眸漾起了温柔与腼腆。“我的确是在父母的安排与赞成下才嫁给你的,但是——”她悄悄地又把眼移开,才又开了口:“你真的让我心动。”
  商涛帆的心因她的话而狂跳起来,唇角亦浮起了一抹释然的笑容。他倏地抱紧了她,将唇贴近她的耳畔兴奋地说:
  “天啊!你不晓得我刚才有多么紧张。”
  她微笑了起来,把头偎向他的肩膀,享受着这些年来心中少有的平静感。
  “我从不知道我可以在你面前和你说这些。”
  “夫妻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他心疼从前那个毫无怨言、全然接受的她,但更珍惜她现在开口吐露心事的难得。
  “我母亲不是这么说的,她教导我——上流圈子中夫妻该是各管其事、各行其是。谁也不该干预谁,尤其妻子更不可以过问丈夫在外的行为。”
  “所以结婚后,你只是默默地把事做好,对我的所作所为却是甚少过问。”商涛帆眼中的怒火风暴开始形成,那是什么见鬼的母亲!
  “你很生气吗?”从他咬牙切齿的口气中察觉到怒意,她原本细柔的声音又降低了些。
  “生气?我根本是气疯了!”他抬起她的下巴,要她正视着自己。
  她脸色黯然。“我以为你会需要自由,对不……”
  “不要说了。”
  捂住了她的嘴,商涛帆深吸了几口气,才有办法把心中的火冒三丈压低了些,就是为了杜家给她的那种糟糕观念,让他们两人逐渐疏离至冷漠的地步。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一场谈话,他们的婚姻就毁在他岳母的成见上了。
  杜亚芙无言地凝神在他愤然的浓眉与眼眸上,秀逸的眼中酝酿出更多的痛苦。做什么都是错,她也许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
  “我没有怪你。”他放开了手,抚着她的脸颊。
  “我气的是你的爸妈。”
  “不能怪他们,如果我能自主地去思想。我就不会一味地不知变通了。”她忙着为父母辩护。
  “你顺从得让人心疼,你知道吗?”
  随着音乐声的停止,他俐落结束了舞步,怜惜地搂着她的腰回到座位。
  滑入角落的座位,他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就是搂着她半靠在他的肩上。
  “我从没想到你的整个想法会受到你父母这么深的影响。而他们所给予你的,却又是这么不正确的观念。”
  “是吗?”她伸出手在手掌中呵气,在冷气房中她总是觉得冷。
  商涛帆拢住了她的手掌,试图给她些温暖。
  “起码我从不认为夫妻间该是互不闻问的不关心,而你更不需要刻意给我自由。婚姻不是什么枷锁,也不会让人失去自由。婚姻,是让两个人学习如何分享的过程。”
  她直起了身,无法言语。因为感动,也因为惋惜——感动于他的表白。惋惜于先前蹉跎的时间。
  “你太没有自我,而我却太自我了。”商涛帆继续倾诉着心中的感想:“为了你的不开口,我选择了外遇来引起你的注意,我甚至和那些我记不得面孔的女人发生关系。原本把一切都借口于你的冷淡,现在才发觉你不是对情感没有感受力,你只是被压住了情感的发泄管道。我觉得我像个罪人,我早该主动了解你的,我是个混蛋!”他支肘于沙发扶手上,懊恼地垂下了头。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个性才是我们婚姻失败的原因,我是令人生厌的。”杜亚芙语带苦涩地低声道。
  自己不是个让人喜爱的人啊!她忆起小时候对着母亲发问时,母亲的那种不耐烦与拒绝的表情,她一直深刻印在脑海里。
  她的话,让他回过了头注视着她,他急切地捉住了她的手说:
  “听我说——要命!”杜亚芙的手简直跟冰霜一样的冻人。
  商涛帆招来了侍者,自侍者的杯盘取了杯薄酒,晃动了下杯沿,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喝点酒,你身子好冰。”
  杜亚芙被动地微张着唇,一任那暗红色的液体滑入喉头。合作地啜饮了两、三口,她拉开了他的手。
  他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唇,不意外地看着她半慌乱地红了脸。举起杯,就着她的唇喝过之处将酒一饮而尽。
  “你脸红是因为酒,还是我?”他浅笑地又抱她入怀。“试着习惯我们之间的亲密,试着为自己而活。”
  “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杜亚芙几乎无法相信这种孩子气的少女问句是出自于她的口中,如同她一直不能相信此时的他们正自然地相拥着彼此一般。
  “从头开始,好吗?”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心口。
  她咬住了唇,犹豫地皱起眉。连都她不知道真实的自己该是何种个性,又怎能料得以后呢?她实在有些恐惧。
  “要是——我们终究仍是不适合呢?”
  “不要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商涛帆伸手抚平她的眉心,口气是不达目的不甘休的固执。已经知道了她的心理障碍,他就不会让这一层障碍横梗在他们中间。
  杜亚芙望着散发着果断气势的地,依旧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她有好多、好多的顾虑。
  如果重新开始,他又再次从自己身边走开的话,她连仅残的一丝自信都会被彻底毁灭。而且,她并没有告诉他关于自己不是杜家亲生女儿一事;况且她还有许多的阴暗面,他都全然不知道。杜亚芙此时昏乱的脑子中只能吐出一些断续而无意义的话语:“可是——但是——”
  他勾起唇边的一抹笑——她没有明白的拒绝,代表的就是他有成功的希望。
  “没有什么可是、但是。你是我老婆,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他低头俯近了她的唇边。“习惯我吧!”
  在近百位宾客的注目中,他火热地吻住了她。
  幸福该是这种感觉吧!
  杜亚芙靠在会议室的椅背上,看着身旁正对着各阶主管谈话的商涛帆。
  她出神地盯着他古铜色的脸庞及高挺的鼻梁。他依旧是在举手投足间表现出属于他的自信气势,依旧是散发着果断的气魄。可是看他的心情和已由过往的刺痛,转变为夹带着几许不安与怯喜的甜蜜。
  一切都变了。
  晚会过后的他温存得一如秋水,灼灼的眼神却似燃烧的火烧掉他们之间的藩篱,拉近了彼此。杜亚芙轻俯头掩住她漾在唇边的微笑,心跳波动着满足。
  知道了她的心理困扰,他就把所有的心都用来呵守着她,像个心理医师一样地鼓励她说出心中的话;像个朋友似的领着她“用心”而非“冷模”,去发掘生活中的温暖点滴;像个爱人似的拥抱亲吻着她的每个夜晚。
  杜亚芙掩饰地拿起桌上的企划报告放在膝前,不敢让她满脸的潮红曝光在这些主管面前。与他之间虽仍是没有发生缠绵关系,可是他却带着她体会了肌肤之亲可以挑逗、惑人到何种令人销魂的地步。
  简直要命啊!她竟然在公司年度的主管汇报中满脑子的火辣思想。杜亚芙急忙拿起桌上的咖啡递到唇边,试图镇定自己的心神好专注在商涛帆的谈话中。
  “根据纽约方面传来的消息指出,意大利方面的航线可能有所变动,因此在运费上可能会有变更,各位手上的资料是企划室计算出来的船期表及调涨的资料。请各位在接下来一个半小时的用餐时间研究一下,在下午的会议中提出你们的看法。”商涛帆锐利的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低头好一会的她身上。
  “大家辛苦了。顶楼的餐厅为大家准备了午餐,烦请各位移驾至顶搂。”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她站起了身含笑地对着各层主管轻点着头。
  她走到门边,逐一和走出门的主管握手。寒暄,刻意背向着他,没办法在她满脑子绮想时面对着他。
  “嗯,我们也该去吃饭了。”终于,所有的主管都步出了会场,她踌躇地移了移脚步向门外靠了靠。
  “锁上门。”他轻柔地命令道。
  杜亚芙愕然地抬起头,与他深邃多情的眼相望;而她的目光更是无法自制地拂过他扬起好奇的唇瓣,然后她的心又因着他的注视而狂跳了起来。
  “我的总经理竟然与我无法沟通。”商涛帆挑起浓眉,伸手再指指门把。
  啪的一声按下、扣上了锁扣,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又害羞了?”他几个大步走到她身旁,亲吻了下她的唇,喜欢见她脸上带着赧红。
  在短时间内把自己从以往的框框中跳脱出来,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她是个给自己很多压力的人,“改变”也就格外的困难。
  “没有。”杜亚芙摇头,没有再绾成髻的发丝轻拂过脸颊,她不甚适应地把滑落的发丝塞回耳后。披垂及肩的发型让她显得柔和,也格外的脆弱——如她现在重新适应的心态一般。
  “刚才在想什么?”他伸手抵住她身后的墙,把她容置在墙与他之间。
  “没有。”她火红着脸否认。
  商涛帆卷起她一绺秀发玩弄于指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开朗了许多,因为心理的限制不再那么的多;对于他的感情付出,她也开始学习适度地回应。即使她除了依依之外,仍不习惯主动与人亲切地对话或拥抱,但怯怯的笑已是她勇于走出的第一步。
  “你从小就不与人亲近吗?”他如同前些天一样地以发问来得知她的过往。
  “嗯。”杜亚芙偏着头,郁郁地回忆起她的孤寂。
  “母亲说杜家的女儿要有气质与气势,因此对于那些家境身世不佳的朋友,她是根本不许我交往的。”
  “你总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如何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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