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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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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是说五年前傲天堡再见时,自己强邀他以剑对剑之事,东方煜摇了摇头表示无妨,心底却已是一股喜悦涌升,因为彼此配剑成双的事实。

    没有让这份喜悦溢于言表,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忧心地:“你……还好吗?”

    稍嫌突来的一句探问,却足以令对方明白其意下所指。

    闻言,白冽予面上笑意稍敛,眸间却已再添了几分温柔。

    “多亏了你,一切比我所预期的还要好上许多。”

    “我?”

    东方煜闻言一怔,“怎么说?”

    可青年并不答话。

    他只是深深凝视了友人好一阵后,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长者。

    “今后尚有利用到伯父‘身分’的地方……冽予便先在此告罪了。”

    “……原来如此,你放手去做便是,伯父相信你。”

    “多谢伯父。”

    知道长者已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白冽予颔首谢过,又道:“伯父多年来劳心于朝中事务,身子难免有欠调养。正好冽予粗通医理,趁此机会便让我为伯父配几帖宁神养生茶调调身子吧?”

    “那就劳烦你了。”

    言罢,卓常峰已然极其干脆地伸出了手,让青年替他切脉诊断。

    没想到二人短短时间内便已融洽若此,突然给晾在一边的东方煜不由得一阵叹息。

    此刻的他,倒是不由得期待起彼此单独旅行、相处的时光了——

    ****

    于白莲镇再行逗留三日后,二人终于道别了卓常峰,于白冽予的安排下乘船前往擎云山庄。

    此番受邀虽在意料之外,可东方煜本就是时常四处奔走的主儿,这白莲镇又是碧风楼在外的一个重要据点,有什么须得交代的自然不成问题;至于白冽予么,船是他安排的,又有关阳随侍,当然更谈不上什么麻烦了。

    便在一切准备妥当后,船顺利启航,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行程。

    任凭清风拂面,和暖春阳下,东方煜孤身伫立船头,静静欣赏着沿江两岸殊丽的春景。

    由于白冽予正在舱内同下属商讨公事,作为“外人”的他为了避嫌,只得暂时离开,到外头吹吹风、散散心了。

    回想起近日来的种种,东方煜一声叹息。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想过李列可能藏有其他的身分——原因无他,三年前他二人阻止漠清阁狙杀两大当主的计画时,天方进攻漠清阁的行动也几乎同时展开。本该不相统属的两个行动却于时机上配合得如此之好,相互间也未造成任何的牵制或误会,简直就像是经过了什么人精心策划一般。

    面对如此情况,他最先想到的,自然是知道大概的行动计画、却又不属于碧风楼的李列了。

    只是他二人本就互有隐瞒,此事又让碧风楼避免了无谓的损伤,故东方煜怀疑归怀疑,倒也没多想什么。

    可他想不到的是:向来与擎云山庄颇有冲突的“李列”,竟然就是擎云山庄那个传闻中体弱多病、容姿双绝的二庄主。

    乍听之下太过让人讶异的事实,却在细细思量后,成了心中无数疑问的最好解答。

    刻下想来,那年中秋剿灭漠清阁的计画,想必也是由冽一手策划的吧?

    孝顺如他,既然得知该事可能危及父亲安全,自是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化解的……为此,他设法让自己知道南安寺决战之事,从而使自己主动插手,将事情顺利化解。

    但说来奇妙——或许是明白他的苦衷,又受心底那份过深的爱意影响吧?尽管清楚了三年前自个儿被利用的事实,东方煜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真要说有什么感想,无非是又一次深深体会到友人才智之高吧。

    冽欲图谋什么,从不是主动威逼利诱,而是布好环境、设下圈套,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自己跳下去……对敌人如是,对友方亦如是。差别,只在于他绝不会令为其所利用、却又不是敌人的对象有所损失而已。

    因为他……一直就是这么个太过善良、也太过温柔的人。

    尽管这份温柔,向来是隐藏在波澜不惊地淡然静稳之下的。

    因而忆起了心中同样得解的另一个疑惑,东方煜胸口立时一阵紧缩——为此刻仍在房内议事的友人。

    他曾不解于友人因何对人防备若此,可在得知“李列便是白冽予”之后,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尤其,在亲耳听得那晚青龙与冽之间的对话后。

    曾受过那样深切的欺骗与背叛、甚至因而失了挚爱的亲人……冽当年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要想克服丧母之痛已是极难,更遑论进一步克服心头的伤?

    事情发生后,冽想必将一切都当成了自己的责任,长年来不断苛责自己。之所以有那种越是痛苦的事便越强逼自己冷静面对的习惯,想必也是为此。

    一思及这点,胸中的疼惜怜爱之情便怎么也无法压抑了——却又在深觉不舍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憎恨起造成这一切的青龙。

    ‘相较之下,我还比较想知道当年留在二少爷身上的印记究竟如何了——这十三年来,阿青可是时刻惦着您啊!’

    不期然间,那晚青龙曾有过的话语于脑中浮现。这似乎藏了些暧昧的话语让东方煜心头憎恶更甚,却又忍不住回想起昔日曾经见过的、青年无一丝瑕疵的上身……

    所谓的“印记”,究竟——

    “东方楼主。”

    却在此时,身后足音响起,稍嫌陌生的一唤随之传来。一个回眸,只见友人那位姓关名阳的下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中毫无掩饰地流泄了敌意。

    东方煜虽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却仍是爽朗一笑,问:“原来是关兄……事情结束了么?”

    “暂时吧。二爷请您入内。”

    “多谢——劳烦关兄了。”

    “在下不过奉主命而为罢了,楼主无须客气。”

    言罢,他一个行礼后,也不多说便自转身入了舱。

    虽仍没搞懂对方的敌意究竟因何而起,可一想着友人正在里头候着,敌意什么的便全都无所谓了……深深吸了口气稳下心绪后,他提足入舱、朝友人的房间直行而去。

    “请进。”

    方至房前,便听得友人淡然低幽的音色传来。东方煜依言入房,只见那个过于出色的青年正一身便衫静坐桌畔,身前还搁了个像是酒壶的物事。

    房内,阵阵酒香逸散,进一步证实了他的判断。

    东方煜因而一呆:“冽,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李列不能,不代表白冽予也不能。”

    拐了个小弯答了他的话,白冽予淡笑浅扬、一个抬手:“坐?”

    “……多谢。”

    足愣了好一阵后才由友人的话中明白了过来,他苦笑着一应后,于友人对侧歇坐了下。

    “我本还将无法同你把酒言欢当成人生一大憾事,不想今日却突如其来地实现了——这五年来,你可瞒得我好苦呀。”

    最后的一句刻意地带上了几分哀怨,而教听着的青年不禁一阵莞尔……眸光略缓,他双唇浅张,淡淡道:“既是如此,何不藉着这个机会彼此好好了解一番?”

    “机会?你是说……”

    “要想把酒言欢,也总得找些话谈谈不是?”

    “这倒是——可是真的没问题么?”

    他指了指桌上搁着的酒壶:“这是岳阳擎风楼的‘碧空’吧?此酒口感清冽,后劲却不小……你伤势还没完全好,便要喝酒,也不必选——”

    “煜。”

    中断了话头的,是身前友人的一唤。东方煜微微一怔,只见青年神色淡然如旧,眸间却已带上了几分戏谑:“一点酒,不妨事的……还是说,你对我的酒量就这么没信心?”

    “咦?这……”

    “有什么要担心的,等将我灌醉之后再来也不迟——当然,也得楼主您有那份能耐才成。”

    说着,白冽予替彼此各斟了杯酒:“现在,便由我先敬一杯,作为这五年来多有隐瞒的赔礼吧。”

    语音初落,未待友人反应,他已自举杯、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足称豪气的动作,可由他做来,却成了优雅之至的美态……沾染了酒液的唇瓣,红艳勾人更甚于前。

    吐息因而有了一瞬间的微滞。东方煜掩饰着提杯回敬,心下却已暗暗叫苦。

    才开始喝便已如此,若等晚些友人酒醉,自个儿也有三分酒意时,不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这份忧虑很快便转成了几分无奈,因为自个儿先入为主地认为友人酒量不好的这个想法。

    他搁了瓷杆,苦笑着一声叹息。

    “说实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你的酒量不行……若真要解释,大概是‘李列’的印象太深,而‘白冽予’又是出了名地体弱多病的缘故吧?虽知那些传言不过是空穴来风,但——”

    “那些传言,倒不见得全是空穴来风。”

    淡淡一句断了他未完的话语,白冽予神色静稳如旧,并于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又自倒了杯酒,近唇浅尝。

    “关于‘我’的事,你想必多少清楚一些吧。”

    “……大概知道。”

    “那些‘传言’中所说,我被青龙废手足、毁经脉的事,确实是真的——若非师父及时赶至,只怕时至今日,我都还是个手不能提、脚不能行的废人。”

    “师父?”

    “你也知道了吧?早在遇见那石御医前,我便懂得医术了。”

    “嗯。”

    “我的师父,就是‘医仙’聂昙。”

    “……以聂前辈的能耐,接续手足确非难事。”

    略一颔首表示明白,眸光却已不由自主地落上了青年袖口半露的皓腕。

    虽早清楚上头半点伤痕也无,可一想着他曾遭遇过的一切,胸口便不禁泛起了阵阵痛楚。

    察觉了友人的想法,白冽予眸光微柔,续道:“当时我还没有这一身玄异的真气,全仗着师傅的药好,才能免去了手脚的伤痕——虽说,当时的我真正在意的……只是他留在胸口的‘青龙’二字。”

    “冽……”

    这才清楚了青龙那日所谓的“印记”是什么,东方煜胸口的痛楚已又深了几分:“你可以不必勉强自己告诉我这些的。”

    “我没有勉强自己。”

    “但……”

    “正因为对象是你,我才能这样平静地道出一切——虽说,我心底,或许也有些盼着你的安慰吧。”

    顿了顿,而在友人反应过来前,语气一转:“伤愈后,我得师傅收为弟子,离家前往东北长白学医,并从而得遇机缘恢复武功、习得了这一身至寒至玄的真气……直到五年前我才告别了师父,并在父亲的同意下以‘李列’这个身份入江湖历练。”

    “而初试啼声之处,便是当时意图扳倒擎云山庄的傲天堡?”

    “不错。”

    “这么说来,当时你刻意先以一剑手的身分崭露头角,直至与令兄一战时才改剑用鞭‘展现实力’,便是打算以虚实之计让人相信你真正擅长的是鞭术?”

    “嗯。不过三年前南安寺一战时,我为扭转劣势而弃鞭用剑……若非当时赶来的是家父,只怕事情便要曝露了。”

    “原来如此。可我还有一事不解:听闻聂前辈早年曾以鞭为兵器行走江湖,你的鞭艺想必由此习得。但剑术呢?”

    闻言,白冽予不答反问:“你还记得冱羽么?”

    “自然。他的好哥儿们锅巴同你可亲……等等,难道你和他——”

    “此事知者甚稀——黄泉剑聂扬与师父同出一门。我的剑术,便是出于师叔的指点。”

    “这么说,你和冱羽是师兄弟了?”

    “他初入师门时,可是由我一手照料的。锅巴孵出时我也在场。”

    “……你师兄弟二人的默契真好。”

    竟联手将我瞒得这样彻底……最后的话语未曾道出。他只是叹息着举杯,将余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

    如此稍嫌沮丧的模样教瞧着的白冽予一阵莞尔,笑道:“你我间的默契难道不好么?”

    “但……”

    “况且,能令我信任依赖若此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叙述的音调依旧淡然,却也正因为如此,让人份外感受到话中蕴藏的情感之深。

    而这点,让听着的东方煜欣喜之余亦是一阵心酸。

    欣喜,是因为友人的信赖;心酸,却是因为清楚这份信赖全是出自于友情。

    尽管他早就清楚自己是绝无可能得偿所愿的。

    骤然袭上心头的苦楚教东方煜几乎再难按捺,却因友人便在面前而只得掩饰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而后,又是一杯。

    原还担心着酒后失态的他,此刻却反倒盼着能一醉解千愁了。

    察觉了友人的异样,白冽予正待出言探问,却在望见俊朗面容之上那隐隐透着的、过于熟悉的几分苦涩之时,胸口一紧。

    “煜。”

    轻唤脱口之时,他已自起身,直步近友人身畔。

    如此举动教喝起闷酒的东方煜微微一愣,却方抬头,便给对方轻拥了住。

    几许寒凉,透过薄薄春衫传至己身。那份属于青年的、过于醉人的温柔,亦同。

    尽管知道不该这样放纵自己、不该这样利用友人的关怀,可这份温柔却教他再难自禁,终是一个抬臂、轻轻回抱住了青年的身子。

    而至、紧拥——

    
 


双绝 正文 第55章
章节字数:9744 更新时间:08…12…11 14:22
    ‘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去……天方后……找……琰容……他会……达成你的……愿望……’

    青龙所留下的遗言,至今仍清晰地于脑海中回响着。

    经过几天的休养,随着伤势渐愈,也是时候收拾原先放松的心绪、进一步考量起接下来的计画了。而在以“剿灭天方”、“查出十三年前的主使者”为目标的情况下,青龙的这番遗言自然不容忽视了。

    翻看着近年来所获得的、天方内部的资料,白冽予状似悠然地斜倚床畔,而在瞧见所寻找的人名时,神情间添染上几分复杂之色。

    “琰容”,年岁、相貌不详,估计在二十岁上下,长年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极受天帝宠信,于天方的内务处理上地位仅次于朱雀。

    若青龙的遗言为真,这个身为天帝心腹的“琰容”想必便是他派驻在天帝身边的棋子了……以他的性子,既有胆将自立的意图表现得如此明显,定是有所依凭。如此推断而下,他会在天帝身边埋下暗棋,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尽管未能证实,可对这份遗言,白冽予已信了八、九成有——原因无他:青龙没有必要对自己用这种不见得有用的手段,却可以利用自己来完成对天方的复仇。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假如自己能不受昔日的仇恨影响,便必然会收下他这份“礼物”好好对付天方。

    回想起青龙临死前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笑,他一声叹息。

    虽说人死已矣,可这种被试探、被看透的感觉还是称不上好——若早个几年,他说不定真会因为对青龙的憎恨而将这个“礼物”置之不理。可现在的他,却是决计不会因一己之好恶而影响计画进行的。

    现在的问题,便在于如何在不引起天方注意的情况下确认琰容的身分、从而联络并利用他了。

    天方与白桦合作至今三年余,彼此表面上虽甚是融洽,暗地里却总不免有所防备,加上他不愿意打草惊蛇,也因此,白桦虽成功掌控了天方的情报来源,对于其内部的渗透及了解却仍嫌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个天帝的心腹为助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作为他首要目标的,自然是朱雀了。

    只是朱雀对天帝极为忠心,就算用上强硬手段也不见得逼得出什么。为免打草惊蛇,白冽予虽与其维持着相当不错的关系,却仍尽量避免出言试探。

    眼下既有了“琰容”这条线,事情办起来自然容易许多……再来,便是看他之前安排的另一条事进行得如何了。

    白冽予将手中的册子搁到一旁,倚着床柱轻轻阖上了眼眸。

    好不容易才专注了心神让自己将精力放在公务上,却方结束了工作,先前那些个盘据心头的纷乱思绪便再次袭上。

    伴随着浮现的,是数天前彼此初次对饮的情景。

    ——那是他……第二次在东方煜面上看见那名为“苦涩”的神情。

    第一次见着时,勉强撑持着病体的他因过于错愕没能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友人的身影渐远,徒留满心的懊悔与惦念。所以,当他又一次在友人面上见到那太过熟悉的苦涩时,心头的不舍与疼惜教他再难按捺、情不自禁地上前拥住了对方。

    入怀的躯体温暖一如往昔;熟悉的肩背也依旧直挺、坚实。可尽管如此,那时被他拥在怀中的东方煜,却是显得那么样地脆弱、那么样地……惹人爱怜。

    这份稍嫌陌生的情感,即便在东方煜紧紧回抱己身时亦不曾淡去。他们就那样拥抱着彼此,直到因事前来的关阳乍然推门入房。

    那时,东方煜就像突然给惊着般匆匆忙忙松了手、离开了舱房。而他,也因为关阳手上的那叠公文而没能追上、问出心头再次升起的疑惑。

    ——让你如此苦涩的理由,是我吗?

    第一次不是,却不代表第二次也……况且,他也不完全相信重逢之初、当他这么问出时,友人给他的答案。

    即便一切全因己而起,东方煜也绝不会承认。

    也因此,心中的疑惑,怎么也无法消解。

    若当真不是因为他,那么,又是为谁?

    是谁……让东方煜在数天前他二人把酒言欢之时忆起、从而露出那般令人心揪的神情?

    思及至此,胸口已是一阵窒闷。本就称不上平静的心绪因而又更乱了几分。

    虽说青龙之事方了,他的心情确实是比较放松的。可会让那件事轻易地便影响了自己的情绪,是否也代表了友人在他心头占着的分量已超出了预期?

    如此念头方现,心下已是几分自嘲升起。他一个抬手,自怀中取出那个沾染了血污的香囊。

    东方煜在他心中占着的分量有多重,不是早就清楚的事吗?

    如不是那样在乎、那样惦念,就不会随身带着这个香囊,不会……

    “二爷。”

    中断了思绪的,是房外关阳的一唤。

    因而想起了那天他连招呼也不曾就直接入房的情景,白冽予淡淡道了句“进来”,心下却已是恍然。

    也在同时,得着答允的关阳依言入房,恭声道:“消息已传至京城了。”

    他并非第一次见着主子对香囊发怔,虽有些难受,却不至于因而失了自制。

    听着如此,青年似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煜呢?”

    “……说要给您弄些好吃的,上岸采买去了。”

    “是么。”

    虽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可实际听着时,那份来自友人的关爱却仍让他为之心暖……回应的音调淡然如旧,眸间却已带上了一丝喜色。

    察觉了这一点,关阳心头本就存着的几分难受更甚。他眉间微结,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二爷。”

    “怎么?”

    “这么说或许有些逾越……可您,是否和东方楼主过于亲近了?”

    “我与他本为至交,亲近些又有何妨?”

    “可——”

    可哪门子的至交会那样暧昧地拥抱对方?若非清楚这话一出,主子只怕立时便明白了自己对东方煜的感情,关阳还真想这么质问主子——忍下了到口的话语,他一声轻咳,转而道:“可他毕竟是碧风楼楼主。东庄西楼间各有利害,日后万一有了什么冲突,只怕……”

    “该当抉择之时,我不会因私事而——”

    “属下担心的,是您在冷静的决断之后可能遭受的痛苦。”

    “……那日突然闯进,也是为此?”

    “不错。”

    连犹豫都不曾地坦然应对,而换来的,是面前主子的一声叹息。

    “此事是我自个儿的决定,后果当然得自行承担。”

    顿了顿,“况且……我相信东方煜。”

    最后的话语,简短却坚定。容颜之上漾起的笑意,醉人。

    听着、望着,那过于温柔的神情教关阳更觉心痛,全仗着一丝自制才不至于上前抓着主子表露情衷……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他也不多言、一个行礼后连门也未及带上便匆匆离开了舱房。

    ——而在上到甲板前,与刚由岸上回来的东方煜错身而过。

    后者虽对关阳的匆忙有些讶异,但一想到可能是为了擎云山庄的事,心下便也释然了。当下不再多想,提着食盒便往友人房间行去——却在入房前,由那半启的房门清楚地望见了正怔怔凝视着手中香囊的友人。

    如此情景,教瞧着的东方煜立时一僵。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到来,房中青年罕见地面色微红、搁了香囊抬眸一唤:“煜。”

    “……对了,上回喝酒时,我还有件事忘了问。”

    强自稳定了心绪缓声开口,东方煜手提食盒伫立门口,竟是怎么也没勇气踏入房中:“你和桑姑娘进展得如何?”

    虽未明言,可那“进展”二字,自是指他二人的感情了。

    这个问题让白冽予先是一怔,而随即明白了过来。

    “你还不懂么?”

    “不懂?什么不懂?”

    “作为碧风楼楼主的你,不会不晓得三年前的那场闹剧吧?”

    “你是说……令兄将桑姑娘迎往擎云山庄的事?”

    “不错。”

    说着,白冽予已自上前,由东方煜手中接过了食盒:“我若真对净妹有意,当时便顺势娶她为妻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请爹收她做义女?”

    “咦?”

    “简单来说,我虽对净妹颇为欣赏,却绝无男女之情。”

    “可你不是赠她珠钗,还、还因为桑建允的拒绝而伤心离去么?”

    “不过是藉故脱身罢了。‘楼主’不也有过类似的举动?”

    “那、那香囊……”

    “将香囊硬塞给我的,不是你么?”

    “但……你方才……香囊……”

    过于让人震惊的事实让东方煜连话也说不完整,只能一脸惊愕地望着本以为已心有所属的友人:“会那样怔然凝视着香囊,不、不就是因为桑姑娘?”

    “绣出香囊的是净妹,将它交给我的却是你——方才我也只是……想起了三年前你我分别时的事而已。我话已至此,你若还不信,便算了吧。”

    言罢,青年已自转身,提着食盒到桌前布置起菜肴来了。

    望着眼前友人似乎隐透着几分不悦的背影,东方煜默然伫立原地,试图厘清那完全乱了的思绪。

    也就是说,“冽对桑净的有意”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而冽之所以带着那个香囊,也是因为自己强迫他收下,才……

    尽管清楚以友人对“情”字的懵懂,那番近似告白的话语不过是友情的表现。可一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该是远胜桑净,东方煜便忍不住一阵狂喜……当下不暇细想一个箭步上前正待拥住青年,却在出手的前一刻,身子一僵。

    他又想做什么?

    既已清楚自己的自制力在冽面前有多么薄弱,就不该再像过往那般肆无忌惮的碰触、拥抱才是。若总心存侥幸,一旦有了什么意外,不但会毁了自己苦心建立、维持的友谊,更有可能伤害了一直相信着他的冽——这点,他不是早就清楚了么?

    就如当日,如非关阳冒然启门中断了一切,只怕他早在心绪激荡下做出无可挽回的……

    望着眼前背对于己的、青年挺拔而优美的身形,渴望、爱怜之情满溢于胸的同时,心口亦已是一阵紧缩。

    他收回了本欲拥抱对方的掌,转而行至青年身畔帮他布置菜肴。

    “抱歉……就因为我自以为是的误会,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困扰。”

    “不,我也早该解释清楚了。”

    淡淡一句示意对方不必介意,白冽予排放着餐点的手却已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因为友人出乎预期之外的反应。

    本以为东方煜会像过往那样,欣喜之余想也不想便兴冲冲地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可他没有。

    明明已大步上前行至身后的,却在短暂而意外的停顿后,转而来到了身畔。

    如此变化教白冽予心底几分难以忽视的失落升起,而在察觉了己身异样的情绪,心下一震。

    失落来自于期待。而这,是否代表他期待着友人能像以往那样紧紧拥抱住自己?

    曾经僵硬而狼狈地试图逃开的他,曾几何时,竟也盼望起东方煜的拥抱了!

    过于让人震惊的事实,可明白过来之后,却显得那么样地理所当然。

    某种预感——或者说即将明白什么的预感——隐然浮现于心。

    结束了手上的工作,白冽予略一侧眸望向身畔友人。俊朗面容之上那似乎压抑着什么的神情数他瞧得一阵心揪,而终是叹息着拉住对方往桌前一坐。

    “知道么……”

    替彼此倒了杯清茶,青年带着几分缅怀地开了口:“这三年来,我一直期盼着能像这样说清一切、再无隐瞒地面对你。”

    “……所以才主动让我喊你‘列’?”

    “列与冽同音,这么听着,就好像你是在唤着真正的‘我’一般了。”

    “那么,当初坚持喊‘柳兄’,也是因为不愿唤我的假名了?”

    “在我心里,一直是用‘东方楼主’或一个‘煜’字来喊你的。”

    说着,他微微一笑:“当然,先前也说过,你喜欢我怎么喊,尽管提出就是——阿煜、小煜、煜哥都不成问题。或者,东方大哥?”

    “咦?还、还是原来的就……”

    稍嫌慌乱的语句,让本就有些戏弄之意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如此反应让东方煜先是一呆,而在明白过来后跟着笑了起来。

    心中本存着的几分烦乱,不知何时已然分毫不剩。

    “尝尝看吧?这个很好吃的!”

    半晌后,笑意稍停,他拈了块点心递给友人,“谈到吃的,上回在岳阳一饱口福后,我便一直惦着你的手艺呐!此去苏州,不知有无荣幸尝到?”

    “我已拟好菜单,就等着为你摆一桌迎宾宴了。”

    辗转一句肯定了他的疑问,同时,白冽予略一凑前、探首轻咬了口东方煜拿至他面前的糕点——如此举动让后者吓了一跳,差点没让点心掉在地上。

    可他终究还是稳了住,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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