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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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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没等他出言安慰两句,房门却已先一步由外而启,却是见着徐老板离去便匆匆赶来关切的东方煜……后者一入屋便瞧见了凌冱羽的颓废模样,哪还不晓得事情的结果?

  可多少有些出乎白冽予意料的是情人并未如往常那般马上出言表示安慰,而是一脸慎重之色的来到自个儿身畔,拉着他一同于师弟对侧入了座。

  「碧落之事……可能还有挽救的余地。」

  两人才刚落坐,东方张强口便是这么一句,不光原先无比失落的凌冱羽听得猛然坐起,身旁给他牵着的白冽予亦是一惊。幽眸递过半是责怪——自是因他事前未通过气之故——半是困惑的一眼,却只见他苦笑了下,而后左手微抬、将掌中握着的日魂于情人眼前晃了一晃。

  尽管是没有任何言语说明的简单动作,可白冽予本身智计卓绝、和东方煜默契又是极佳,微微一怔之后登即恍然,望向对方的眸光亦因而转带上了几分赞赏:「云生剑谷?」

  「正是。」

  见情人显然同样清楚日魂和月魄的来由,东方煜一个颔首,「如果那位前辈依然健在,修复碧落自是再客易不过。怕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老人家已……」

  「嗯……当年他老人家便已年逾百岁,这二、三十年过去,实在有些……」

  虽说这个提议无疑是无望中的一线希望,可回想起当年父亲讲述的往事,略为推算过后的白冽予也不免少了几分底气,明白了情人一开始不曾提出这个方式的原因。

  相比于寻求徐老板的协助,这个提议对许多人而言都不啻于天方夜谭般荒谬。

  即便是知晓较多内情的二人,对此也没能有多少把握,是以与其一开始就提出徒然乱人心神,还不等山穷水尽之时再谈的好。

  只是这厢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理所当然,一旁的凌冱羽却是除了开头那句「可能还有挽救的余地」后就没听懂过,忙趁着两人暂时陷入沉默的当儿效法蒙学的童生举起了手,问:

  「师兄、东方大哥……你们说的那个云生剑谷究竟是……?」

  「嗯……我来解释吧。」

  这才想起自家师弟对这诸般关节怕是十分陌生,白冽予有些歉然地笑了笑,「你知道碧落的铸造者是谁吧?」

  「是魏云生……云生剑谷的『云生』便是由此而来?」

  「不错。其实『云生剑谷』只是我为了便于讨论自个儿给的称呼,指的便是魏云生魏前辈昔日自江湖退隐后隐居的无名小谷……当年家父和东方前辈一道闯荡时意外发现了小谷所在,见着了当时年逾百岁的魏前辈。我不清楚之间过程如何,只知道最后魏前辈将挚友冯二生前的最后两把剑赠与了家父和东方前辈,也就是我手中的『月魄』和煜手中的『日魂』了。」

  若在平时,白冽予唤东方蘅自然是唤「娘」的。只是眼下为了避免说明时有所混淆,这才以稍嫌生疏的「东方前辈」四字替代。

  这番说明虽然简短,却已足让凌冱羽明白两人方才讨论的中心——东方煜的提议无非是到云生剑谷闯闯,若魏云生依然健在,身为锻造者的他想来必有办法修复碧落才是。只是当年白毅杰和东方蘅结伴闯荡时,魏云生便已年逾百岁,如今结伴闯荡的都换作了下一代,二、三十年过去,其依然健在的可能性自然有些渺茫。

  不过眼下连徐老板都已断定碧落没得救了,再怎么不可能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冒险试上一试。思及此,凌冱羽虽未主动开口,可直望向自家师兄和东方煜的目光却已变得说多明亮就有多明亮。

  仿佛小狗般水汪汪充满着渴望而又惹人怜爱的清亮眸子让白冽予不由得为之失笑,一个抬掌轻揉了揉师弟顶上发丝,视线却已转对向了身旁的情人:

  「煜,你知道剑谷的位置么?」

  「不知道。不过我先前已遣人去信问娘亲联系,想来近日便能得着回覆。」

  当年去过剑谷的只有白毅杰和东方蘅一人,如今白毅杰已过世,能问的自然只剩下东方蘅一人。只是东方蘅向来行踪飘忽,光想找到她的人便须得费上好一番功夫,是以东方煜虽将此计画视为备用,却仍先一步做了安排。

  凌冱羽不识得东方蘅,对此自然没有太多的感慨。可白洌予却是清楚自个儿「婆婆」脾性的,见情人老早便已将事情安排得周全,胸口几分暖意升起当下揽臂一勾、也顾不得师弟依然在场便主动吻上了身旁的东方煜。

  不是简单贴合轻触的那种浅吻,而是足以用火辣形容的、绵长深刻的热吻。突遭「艳福」的男人虽觉在凌冱羽面前这么做有些不妥,可情人极具掠夺性的撩拨很快便夺走了他全副心神,自也再无暇注意这行为究竟适当与否、彻底沉沦进了那过于炫惑人心的情热之中。

  望着眼前突然上演的艳情戏码,凌冱羽虽早非雏儿,却仍不免瞧得满面通红——且不说以师兄的无双容姿染上情欲的模样本就极具诱惑力,与之「对阵」的东方大哥也是极为出色,两相加成下,这画面不仅赏心悦目,还极具感染力,虽只是一个吻,却已足让远不只三月不知肉味的前行云寨三当家、岭南公认最出色的年少俊杰浑身虚火升腾。

  偏生两人一时半刻全无消停的迹象,让青年心下不由得暗暗叫苦,终在挣扎片刻后红着脸逃离了厢房。

  听着房门由外重重合上,原先还只是倾着上身同情人索吻的白洌予当即挪了身子迳自跨坐上了情人大腿。勾揽着对方颈项的指轻轻滑至其衣领间,沿着略微松脱的前襟顺势抚上了那温暖紧实的胸膛……

  只可惜还没等青年继续放肆下去,深觉事态不妙的东方煜总算拉回了一丝自制力、先一步制止了情人意图不轨的掌——他们挨得太近,单是怀中腰肢勾人的线条和直压在自个儿大腿上头的、极富弹性的臀丘便已让他不争气地有了明显的反应——若再任由冽继续撩拨下去,便是在此直接上演香艳场景都有可能。

  但以他一贯谨慎又极具独占欲的性子,自是说什么也不肯冒这种可能让人瞧见冽的艳情姿态的危险。

  只是手管住了,彼此交缠着的唇舌却依旧难舍,而今东方煜不可免地又经历了一番煎熬和考验。好在他毕竟还存着几分「为人师表」的气概和能耐,总算在眼前的交战中稍稍占了上风,成功地让怀中的情人半酥着身子骨结束了这个稍嫌漫长的吻。

  「你是故意的?」

  一吻稍歇,白洌予才刚餍足地将头轻抵在男人肩头微微轻喘,便听着上头传来这么一句——东方煜之所以会这么问,自然因为情人向来极分得清轻重,不大会因为一点感动的情绪便如此失态情动的缘故了。只是稍微乏了起伏的音调若让不知情又想像力丰富的人听着,保不准还以为给问着的人刚刚做了什么与「狐狸精」挂钩的行为呢。思及此,白冽予红艳唇瓣之上笑意因而勾起,而后容颜轻抬、于男人疑问的目光中给出了一个明显带着玩兴的答案:

  「你不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深明情人脾性的东方煜当场无语。好在白冽予本就只是借机玩了一下,倒没继续接续下去的兴致,眨了眨眼后微微一叹,重新将头靠回了男人肩上。

  「只是想稍微剌激冱羽一下而已……我有些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如果西门晔并不只是单相思呢?」

  两人间向来极少彼此隐瞒,是以东方煜对西门晔的那份心思自然也有所知悉——说实话,他虽然看西门晔不大顺眼,但作为曾有过类似经历的过来人,心里自然还是有那么几分同情的。听着此语,他先是一喜,却又旋即因忆起什么而带上了几分愁苦之色。

  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事,可以冱羽和西门晔的状况,若只是西门晔单相思还好——他还巴不得那个流影谷少谷主因而多受些折磨——可若连冱羽都动了情,事情就难办了。

  单是那两年间的回忆便已让一心期盼着报仇的前行云寨三当家饱受折磨,一旦回忆换成了情思,那样的矛盾和挣扎,又教其如何面对才是?

  光想便觉得头大的情形让东方煜一时有些哑口无言,足过了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道:

  「会不会只是你多心了……?」

  「真是多心也就罢了。西门晔不是给冱羽留了个玉佩么?每每见着冱羽不自觉地按着胸口搁放玉佩的位置,我就有种旧事重演的似曾相识之感……」

  至于重演的旧事是什么,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东方煜自然十分清楚。

  「赠汝以扇,还君予佩么……这信物交换得倒挺有模有样的。」

  「是啊,至少此我那个别人绣的香囊要好上几分。」

  入耳的感叹让白冽予忍不住凉凉地这么回了句,原本已经安分下来的身子亦凑前了几许,明显带着挑逗意味地蹭起了情人犹未完全平息的激昂。过于香艳的抗议方式让自制力不断禁受考验的东方煜当即倒抽了口气,却偏又没能反击,只得认分地继续承受这份折磨,同时尝试着转移话题挪开对方的注意。

  「但……冱羽性子虽然单纯,可在某些人情世故上却比当年的你要成熟许多,真要动心了,也不至于浑无所觉吧?」

  「嗯,我之所以仅是有所疑心的原因便也在此。你我都没能见着他们平日相处的状况,自有些难以断定。可我有些担心……冱羽确实是有了情意,只是因从未想到同性相恋这一层,这才以敬慕之情掩饰了过。」

  说到这儿,白洌予低低一叹:「只是先前在淮阴,你我之事意外见了光,虽说我本也无意继续瞒着冱羽,可眼下他既已知晓并接受了两个男人同样能够相知相恋的事实,那么……」

  「如果冱羽真对西门晔存着情意,你打算如何处理?」

  「还能怎么着?自是想办法助他二人成就好事了……就这么便宜西门晔虽让人心有不甘,可比起让冱羽为此而挣扎抑郁,那些自然都是小事。好在西门晔当初总算没把事情做绝,不论陆涛亦或田义如今都只是被关押在牢里,这才得以避免让行云寨之事彻底成了死结。」

  「原来如此……那么早先你执意让冱羽做那个中间人,也是冲着这个目的而起?」

  「嗯。事情的迹象虽仍不甚明显,可见西门晔用情如此之深,当初冱羽待『霍景』的态度又好到让我这做师兄的都有些吃味,自不免多留上了几分心……唉!若非还有个海天门在前,连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这等局面了。」

  即便以白冽予的才智,要想处理这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问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然只能事前多加考量并预作防范了。好在这事儿眼下仍只是他的一个猜测,若自家师弟对西门晔确实只有好友程度的情谊,他自也乐得轻松,任由西门晔自个儿单相思到吐血了。

  东方煜虽有些同情西门晔,但这点同情和情人由此而生的烦恼相比,自是显得微不足道了。思及此,环抱着怀中躯体的双臂一紧,他柔声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只要咱们始终守着冱羽,以他的韧性,怎么说也能寻得克服之道的。」

  「也是……」

  暗道自己这个做师兄的确实管得宽了些,白冽予微微一笑应承了情人的话语,却在任凭自个儿沉沦进那份温柔之时,几丝不安蓦地于心底窜起、蔓延了开。

  「怎么了?」

  察觉到怀里身子突如其来的微僵,东方煜有些担忧地问出了声,「身子不舒服么?还是……」

  「……煜。」

  「嗯?」

  「你我这一路走来,还称得上是平顺吧?」

  「确实……你是因冱羽之事而有此感慨么?」

  「也许吧……」

  也或许,是因为在这风雨之前的当下,自己竟还有余裕考虑那些个儿女情长的事实,以及眼前这份理所当然的亲昵和依偎,都因太过美好而显得虚幻。

  并且,脆弱。

  他暂时想不出这份不安究竟是因何而起,却清楚要想维系好眼前的一切,就必然得在无可挽回前将之厘清。陡然占满了心头的沉重取代了不久前的愉悦,让白洌予虽收紧了同拥的力道让彼此的躯体更形贴合,却已难得地再不存有分毫煽情的意味。

  察觉了他的反常,东方煜心头一紧,却因情人并无开口之意而终只得沉默地将情人更深地收揽入怀中。

  「当年我师父便曾对毅杰动过几次杀心,直到后来大势定下、毅杰也足以与他对抗后才罢手。眼下少桦虽有四个孩子,可以我对师父的了解,最对他脾性的当属冽儿无疑,难保他对冽儿不会有什么想法……若真如此,冽儿的安全虽有他护着,但你却十分难说了。我想你也清楚自己如果出事,会对冽儿带来什么样的伤害。所以你行事务必更加谨慎,也要想办法尽可能加深自己的实力。」

  ——不期然间,陡然于年轻的碧风楼主脑海中响起的,是莫九音曾有过的警示之语……

  第十章

  

  为期三个月的赌约,让向来总埋头于公务上的西门晔被剥夺了视事的权力,却也让他在暗中进行的调查之外、极为难得地享受到了暌达多年的优闲时光。

  ——至少,在他还掌握着与少谷主之名相符的职权之时,是绝没有这等闲情逸致漫无目的地在京里四处闲逛的。

  初春时节,京中的天候转暖,东西二市的街道也逐渐恢复了原有的闹腾。尤其今夜便是上元灯会,延续了年节的喜庆气氛,沿道两旁俱是张灯结彩,几个灯谜的舞台亦早早搭建完成。

  眼见几名应是寻常百姓的少年少女正兴奋地指点着舞台期待今晚能拔得头筹,西门晔无声地笑了笑,眸底透着的,却是略带讽刺的冷意。

  这猜灯谜本只是图个热闹同乐,可这些年来,那些个滞留京中的士子哪个不是费尽了心思想借此出彩一番,以便博得贵人的赏赐甚至重用?

  一些个年少轻狂的世家子弟偶尔也会来此出出锋头,结果这灯谜会长年举行下来,真得过头名的一般百姓,只怕还不到五指之数。

  只是这番习惯性的估量方起,便旋即化作了几分自嘲——其实寻常人家哪那么多争强好胜的心思?

  参加这灯谜,也不过是想看看那些人上台较劲、甚或因而引发一些个风流轶事罢了。无奈他那份对于事物的算计早已成了本能,即便是面对着这等与己无甚关连

  的喜庆活动,亦不免要多加评断一番。

  若在以往,他对节庆之流向来没有在公务和应酬之外的兴趣,更遑论像这般孤身行走于街市上头了——一般世家子弟外出,身边总少不了几名侍卫和负责打点周边事宜的小厮或侍女,而他至今依然是流影谷的正式继承者,京城更是流影谷的大本营所在,怎么说也不该这么形单影只地外出晃荡才是。

  可心底对于某些过往的怀念却迫使西门晔拒绝了下人和弟子们的随行,也就有了刻下的情景。

  他今日以一件素面缇花的黛青色绸缎为底,外罩了件无袖的烟灰色的皮袄,再衬上领口裰着的一圈鸵色毛领,一身雍容与贵气尽显,让人一瞧便知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

  只是他一身穿着贵则贵矣,可没了那些个前呼后拥的护院、下人随侍,自然不免让路上瞧着的行人多了几分好奇——「西门晔」三字在这京里虽是家喻户晓,可他时常在外奔走,于京中待着时又总身陷于公务和应酬中,是以名头虽大,寻常百姓里认得他面容的却是极少。

  随着夕阳西下、人群渐增,他一个容貌俊美却又十分脸生的贵公子就这么孤身行走于大街上,尽管眉眼间透着的冷峻傲气绝非寻常纨裤子弟所能拥有,却仍有个别缺乏眼力的扒手将他当成了肥羊,借着人流推挤便想摸出他的荷包「济贫」一番。

  若西门晔真只是个撇下仆从独自外出、不解世事的寻常世家子,只怕还真遂了这些小贼的愿。可眼下这些小贼遇上的却是堂堂流影谷少谷主,武学造诣在整个京里都排得上前几号的人物,又岂有容他们得手的可能?

  尤其西门晔本是想借此重温一下昔日同凌冱羽一道上街的情景,却给这些小贼一再打扰,原先的轻微惩戒自然越发加重……等到一路上遇着的第四只手又朝他怀中摸去之时,略有些动怒的西门晔终于蕴含真气地一声冷哼,同时一个反手将给那一哼震了住的小贼扭断了臂膀。

  这些个动作在他做来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下一刻,人群间一阵哀号声响起,四周的行人略为散了开,便见着那位鹤立鸡群的俊美公子冷然揪着一名不起眼的青年人臂膀,而那名布衣青年正因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而发出惨哼。

  虽说动手揪人一般都是保镖护院的工作,可眼前的景象却仍不妨碍路人们正确的理解那名青年见不得光的身分。

  眼见自个儿已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吃痛却仍未学乖的扒手把心一横、仍空着的左手自怀中取出小刀便朝「肥羊」面门剌去,可换来的,却是对方举重若轻的一拍、极其随意地便卸了他左手的臂膀。

  如此精妙的手段自然引为了围观百姓们的赞叹,也同样惹来了邻近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府衙役。无巧不巧,这带队的捕头正是流影谷出身,一见那熟悉的轩昂身姿登即神色大变,匆匆上前一个行礼:「属下见过少谷主。」

  音声并不如何响,可那「少谷主」三字,却仍清晰地传进了部分人的耳里。在这京城里,唯一有资格被这么称呼的自然只有流影谷少谷主西门晔。明白这点,围观的人群因而起了几分骚动,就盼着能趁此机会好生瞧瞧其风采。

  今日若换作是凌冱羽给岭南百姓认出了身分,少不得还会向四周的乡亲好生招呼问安一番,可西门晔自然不同……回想起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清俊少年,以及淮阴一别前、那清俊依旧,却显得苍白而疲倦的睡容,他心头一痛,本就冷着的面色越显冰寒,淡淡道:

  「无须多礼。此人意图行窃,把他押下去吧。」

  「是。」

  自个儿负责的地盘上出了扒手,还给少谷主抓了个正着,自然让这名捕头有些羞愧,连忙差两名下属将正痛得哀哀叫的扒手带了开,同时有些小意地试探着问:

  「少谷主,是否需要属下遣几个人替您打打下手?今夜是上元灯会,街上人潮拥挤,难免有些不长眼的小贼扰了您的游兴……」

  「不必……人潮汹涌,汝等专心维持秩序即可。」

  摇摇头拒绝了那名弟子的好意,西门晔虽心绪不豫,却仍是拍了拍对方的肩以示鼓励后,方旋身再度进到了人群之中。

  先前的骚动毕竟只发生在一小块区域,以他的身手,借着人潮的缝隙几个穿行后,很快便将那些寻寻觅觅等着一睹流影谷少谷主风采的人远远抛在了后头。他多少有些漫无目的地顺着人流随意浏览,却越是逛着,心底的惆怅,便越发加深。

  无关乎立场,无关乎过往。即便亲手伤害了冱羽的事实仍不时于胸口激起阵阵痛楚,但此刻,心底的那份惆怅,却只有很简单的一个名字。

  相思。

  今日这趟出游本是为了晚些的一场戏,一场他精心安排、足以掩饰住自身与白冽予合作事实的戏。只是突来的「游兴」却让事情起了些变化,以致那份过于深挚的情思为这上元灯会所激起,终究取代了一切谋算填满了他全副心神。

  相识的两年间,他因需得北返而从未与冱羽一起度这上元节过,七夕倒是有一次。只是那时冱羽已然「长成」,整个七夕几乎全忙着躲避岭南那些个热情少女的示爱了,真正得以一同相处的,也只有深夜时分短暂的把酒观星而已。

  那时的冱羽已经学会了同他撒娇,学会了毫无芥蒂地腻在他身畔,学会了提出一些合乎情理但又有些「任性」的要求。可这无比珍贵的一切,却都随着他计谋的既遂而化为泡影。不论今后他们能否有真正泯灭恩仇的一日,那样单纯的亲近,怕也再没可能失而复得。

  发觉自个儿最近着实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西门晔微微苦笑,却依旧随波逐流地任凭人潮推挤着将他带往今晚灯会最为热闹的一处,同时也是他这趟「出游」真正的目的所在。

  今夜的上元灯会除了惯有的灯谜活动之外,还新添了个抢灯的擂台,却是将西市那位御用师傅的手艺添做彩头以便「与民同乐」。

  猜灯谜是文比,这擂台便是武比了。虽说这灯不过是个花架子,京里家境殷实、背景雄厚的不需费这些功夫也能搞上个一两盏,可能在众人的关注下夺得这份彩头,那等光采自不是些许金银能换来的。

  当然,以西门晔的能耐和地位,即便刻下给暂时夺了权,也是犯不着去争那一点小名的。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所以前往,意不在灯,亦不在名,乃在于某个对那盏花俏的灯势在必得的人。

  擎云山庄三庄主白冽予。

  冯万里那件案子过后,这个理当回到江南帮着打理家中漕运事务的三庄主不仅未曾离京,还就那般堂而皇之地继续于于光磊府上住了下。

  西门晔虽也听过两人间不清不楚的传闻,可这般因私而害公的行为,在他看来实在是有那么几分愚蠢的——就算擎云山庄真有意设法在京中立稳根基,也不该是为以个掺合法。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大方地落了个把柄在此,要不顺势而为善加利用,他也就不是西门晔了。

  ——虽说……这趟针对白炽予而定计,未免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在。至少,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当年绮罗阁那个改变了一切的夜晚,以及……那虽是透着墙传入,却仍深深烙进他心底的醉人音息。

  心下思量间,足下脚步未停,不多时,已然为层叠人潮围住的抢灯擂台便已映入眼帘。

  这趟抢灯大会布置得颇有心思,单单擂台便有寻常武馆的演武场大小,又是依着两侧酒接而建,不仅一般百姓能在广场前凑热闹; 有些背景的贵介人士也能上酒楼包厢居高临下地观赏一二。

  西门晔粗略一扫,便瞧见了数名在朝中颇有些身分的青年官员——老一辈的自持身分,自然不大会搅和进这等血气过甚的年轻玩意儿里——其中便包括了柳靖云和算得上他半个目标的于光磊。

  这两位年轻权贵分居于两侧的酒楼,于光磊是纯粹的文人,又给分了心神,自然没注意到下方人群里竟有个西门晔在,柳靖霎却是曾在战场上杀出军功的,一感觉到对方并未刻意收敛的目光,视线登即投了过来,而在认出西门晔先是讶异,却旋又化作了心领神会的了然。

  微微一笑递了个善意的表情后,年轻的兵部主事当即挪开了视线。知道这意味着对方今晚将彻底扮演个旁观甚至仲裁者的角色,西门晔也不再费神留心,转而将注意移到了前方的擂台上头。

  这抢灯擂台到现在也进行了一个时辰有了,台上的打斗也逐渐由初始的耍花枪变成了实打实的真功夫。不得不说,除了京中几个武功世家的子弟外,最能打的仍属流影谷中人。连着几轮下来,虽说胜者多有输替,可能在台上至少当一回擂主的,倒有大半是流影欲出身的武官或行动处「四海堂」的成员。

  其中还有几人是这趟跟随西门晔南行的,表现亦是可圈可点,倒让原先意不在此的流影谷少谷主瞧得颇为满意。

  但这单纯的看客身分自然没可能就这么持续到最后。当一名流影谷出身的禁卫军小队长接连胜了三人,正有些踌躇满志地期盼着能就此夺得头名之际,一道枣红色的身影却于此时陡然掠上了擂台,长身玉立、容貌俊美,神态潇洒之中带着几分态肆飞扬,正是在旁图谋已久的白炽予。

  他本就是喜爱凑热闹的性子,听得有擂台举行,立时动了出风头的心——眼下他的身分在京里也算不上隐密,自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的道理。

  尤其胜了擂台还有那么个华美精致的灯充作彩头,出完风头还能将这彩灯拿来「孝敬」光磊,说是一石二鸟的美事都不为过,当然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

  那名禁卫军小队长毕竟是流影谷出身,见掠上擂台的青年相貌俊美,手中还拿着把身黑如墨、却又隐蕴红芒的刀,哪还不晓得上台的人究竟是何身分?擎云山庄三庄主和那把「九离」的名头在江湖上不可谓不响亮,先前又在延比上赢了流影谷年轻一辈第二把交椅的西门昊,对这个顶多称得上二流好手的小队长自然有若不容逾越的高山。

  只是北谷东庄向来势不两立,他若连动手都不曾便主动认输,实在是大大落了流影谷的面子。也因此,即便清楚自个儿有败无胜,这名小队长在心中失落之余仍是鼓起了勇气持枪朝白炽予抱拳一礼:

  「请三庄主赐教。」

  「请。」

  见这名对手虽有些气弱但并不怯战,白炽予虽没怎么将此人放在心上,却仍是给予了适当的尊重,同时一个抬手示意对方先行出招。

  高手有意相让,自忖不如的小队长也不矫情,一震枪身便朝白炽予攻了过去。朵朵枪花抖开,远胜先前的精湛枪法让台下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发出了阵阵赞叹,却不想那看来势头凶猛的几枪还凤来得及奏效,便给台上骤然扬起的红芒给架了住。

  长兵器对上短兵器,把握的关键便在于「距离」二字。

  白炽予眼力本就极好,瞧准来人空隙一个卸力,轻轻巧巧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不说,足下更是一个错位,趁着对方变换攻势的当儿陡然欺近、刀背一拍便将这名小队长击退了数步。

  台下的群众虽不见得个个懂武,可白炽予取胜的那份轻巧劲儿却是人人都看得出的。他样貌本就生得极好,又是一派风流潇洒的劲儿,这风头一出,立时夺走了下头半数的叫好声——之所以只是半数,自然是因为他这外来人的身分对京中百姓而言终究不比流影谷来得亲近,是以稍有见识又有那么些地缘观念的百姓虽也有些为其风采所慑,却仍坚定不移地继续给那名小队长以支持。

  那名小队长虽给白炽予击退了数步,但只是有些胸闷,仍有着相当的再战之力。眼见自个儿落了下风,四周的「乡亲父老」却有大半一改早先「墙头草」见谁赢叫谁好的作风坚定地出声支持,本就是热血青年的他便是自忖必败,此时也不免给激起了血性,稳住身子重整阵势便待好生拼搏一番。

  白炽予本以为先前那一击便足以给对方自承败绩的台阶,不想对方虽落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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