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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丁汉伯爵夫人 作者:水红袖(晋江vip2013.11.25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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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新生命;伯爵夫人的肚子鼓了一次又一次的时候,管家夫人转而期盼,要是能看着她侍奉过的第四代诺丁汉长大成人就好了,尽管清楚以自己的年纪考量这根本是奢望,却又忍不住这样想。“尽我们最后一份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戴娜跟露比也在成长,巴尔克能接手丈夫的一半工作,或许,还需要个能处理财贸经济的,但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反而不在诺丁城里。”
汉默先生知道妻子说的是他们的外孙,盖文·希尔男爵。诺丁城扩建后,很多贵族都在新王城置了府邸,希尔男爵夫人也不例外。尽管不能真的回到自幼成长的地方,但作为自己人,温妮·希尔夫人依旧可以时常出入以前的诺丁堡、现在的王宫,探望她的父母,探望她的故旧,也探望她曾经照顾、如今已经贵为摄政王的伯爵大人。伯爵夫人曾在心里把温妮当成假想情敌,从而闹了个大笑话,这管家夫妇当然不知晓,但整日看到女儿,不由得又会想起远在北部边境守卫疆土的外孙,最重要的是,想到他的婚事。
“盖文已经二十七岁了,”汉默太太忧心忡忡的说:“他的心思我们都清楚。贝尔也是个好孩子,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甚至是一手带大的,在我心里,她跟我们的亲外孙没有任何的亲疏之别,如果盖文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也是皆大欢喜,即便她现在是这种状态……可是大人不会答应的,你我都清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个傻孩子就一天天的虚耗下去,他,他已经二十七岁了啊!”伯爵大人虽说二十八岁才结婚,可好歹是结了,各种缘由管家夫人也一清二楚。但她的男爵外孙却什么隐患,更没有任何想要结婚的意向,甚至,摆出一副今后就这么耗下去的架势,让做外祖母的不由不心焦。
“这也不是咱们能够插手的,”汉默先生看得比较透彻,“总得他自己愿意。”
“他也并非不愿意,我左思右想,他不过就是担心贝尔今后的生活。大人有他自己的家庭,他现在又有了女儿跟儿子,家庭成员越多,相对的分到的关注就少一些。这不是什么特例,对大多数父母来说,对待子女都比兄弟姐妹、甚至自己的父母更上心。其实,这并不是没有解决之法,不是非得大人首肯,同意盖文娶她。”
汉默先生望着妻子,“你有,什么主意?”
“我想到一个人选,盖文妻子的人选,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汉默太太信心满满地说。
塞西莉亚短短的小腿踩在石砌的窗台上,后背靠着她母亲的前胸,腋下被稳稳的夹着。“雪,妈妈,雪,”女儿指着玻璃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扭头对母亲说。
“是的,宝贝儿,是雪。”尽管诺丁汉号称儿子是严冬出生的,不该惧怕寒冷,从不勒令亚历山大外出玩耍,可也为他妻子找到了借口,没错,儿子生在严冬,女儿却生于盛夏。谁都知道女人畏寒,火力远不如男子,姑娘家若是钻进雪地里又滚又爬,长出手脚冻疮来可怎么办?即便她的茜茜现在还小,也该开始注意。不过,这种多数时候拘在高窗里的日子也过不了太久了,因为,“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什么,化?”伯爵小姐用不连贯的词组表达着疑问。
“融化啊,就是随着天气变热,雪变成水,之后会被土壤吸收,被太阳蒸发走,最终消失不见。”
女儿似懂非懂地使劲儿点点头,又抛出下一个问题:“为什么,热?”
“为什么会变热?”莉亚把她抱下窗台,揽着她一起坐到藤椅上,她活动了下有些算酸胀的胳膊,接着道:“因为,春天来了呀。”
那什么又是春天呢?伯爵小姐嘴巴嘟起,鼓着腮帮,却好像怎么都发不出春天这个词儿,只能满脸期待的盯着母亲,使劲儿眨巴眼睛。
“好吧,让我来给你讲讲什么是春天,”做母亲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藤椅,缓缓道:“春天啊,是一种季节,它是由春仙子来掌管的。这一年呢,分四个季节,每个季节都有一位仙子来掌管。当白雪开始融化,当冰川变成河流的时候,执掌冬天的冬仙子,就会卸下肩上的重担,把守护人间的责任交到来接班的春仙子手上。春仙子来了以后呢,万物就开始复苏,草绿了,花开了,小鸟也飞回来了……”
直到把熟睡的女儿交到露比手中,由她带着去隔壁休息,莉亚转回房间,见到丈夫正等着自己。诺丁汉把从乌拉诺斯王城传回的消息,告诉他妻子。
“你确定?”伯爵夫人皱了眉头,不是她怀疑丈夫的信息来源渠道,而是,这内容也太劲爆了,“凯瑟琳将要嫁给尤菲米亚前夫的亲外甥?!!她是怎么想的?”脑子被门儿挤了吗?“我以为,我以为至少对这个把乌拉诺斯卷入奥丁内战,把费迪南带到流星城的女人,她起码是充满嫌恶的。”就算憎恨不足,也不至于想跟这个死人组成一家亲吧。
伯爵大人却给了她答案:“任何情绪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尤菲米亚少女时期,曾与马尔科姆的哥哥、当时的乌拉诺斯王储订婚,后来未婚夫病逝,理查德又为“侄女”寻了门新的亲事,也是一位王室成员,吉尔尼斯女王的堂弟、基斯保恩公爵。
公爵是个短命鬼,这大家都清楚,至于坊间传闻说他死于尤菲米亚的压榨,不过是床畔枕边的风流故事,不足为信。但他们没有子嗣,这是事实,所以在公爵死后,他的爵位由他的亲外甥、他姐姐的长子继承,尤菲米亚带着嫁妆和三分之一的动产,重返了奥丁。
凯瑟琳王后翻遍所有与她身份匹配的候选人资料,最终就敲定了这位年轻的基斯保恩公爵,他甚至比她还小着五岁。
“年轻、英俊、举止优雅谈吐得体,这都不是凯瑟琳选择新配偶的标准,”诺丁汉告诉她妻子:“她真正想要的,是个能帮她攥紧乌拉诺斯的统治权,是个能帮她钳制奥丁军队,甚至是个能够帮助她摆脱她父亲操纵的男人。”
“所以,她选了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他能做到这一切?
“别小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丈夫道:“他本人或许不值一提,但他的出身却不得不被人反复地提一提。你该知道,吉尔尼斯的玛丽女王正是他母亲的堂姐,也就是她的堂姑妈。而在两年前,女王唯一的孩子因病过世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确立新的王储。”
莉亚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王位很有可能落到凯瑟琳的未婚夫身上?”
“不是没这种可能。”
北部是凯瑟琳执掌的乌拉诺斯,东部是隔海相望的斯卡提,如果再加上南边的邻居吉尔尼斯王国……伯爵夫人紧忙抓住她丈夫的胳膊,“我们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结成这样的同盟。这件婚事就这么确定了吗?有没有经过玛丽女王的应允?她答应了?难道乌拉诺斯已经在准备婚礼?订在什么时候?他们……”
诺丁汉将神经紧绷的妻子拉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担心,”他说:“尽管这桩婚事几乎已成定局,当事人双方都满意即将因此而获得的利益,无疑更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愿望都能够实现。我只说可能,并不是绝对。”
“难道女王还有其他近支的亲戚,还可以有排在更前面的继承人?”
“没有了,”丈夫否定了她的猜测,“邓肯,我是说,这位基斯保恩公爵,在他的堂兄、舅舅跟母亲都先后过世后,已经是排在王位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但是,吉尔尼斯王位的继承,却跟奥丁,乃至乌拉诺斯和斯卡提都略有不同。”
王位不一定由跟国王有血缘关系的王位继承人继承,这就是吉尔尼斯最大的不同。简单来说,吉尔尼斯与其叫做国家,不如称之为联盟更加合适,贵族们的联盟,大小领主们的联盟。
尽管像当初的诺丁郡,一直以来的奥斯布达,在某种程度上都十分独立,他们的领主隶属于国王统辖,却在他们自己的领土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这种程度的独立,跟吉尔尼斯的联盟形态还有很大不同。
在王权日益被抬高的今天,在王室凌驾于一切贵族的现在,吉尔尼斯依旧保留着亚美人非常古老的传统,国王,只是贵族集体利益的代表,他并不是靠血缘传承的,而是由所有贵族共同选举产生。当然,王室成员具有优先权,而且近百年来,吉尔尼斯王国始终由玛丽女王的家族统治着。但这并不代表贵族们就此放弃了他们的权利,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对于这位基斯保恩公爵不满意,同样可以通过选举把他罢黜掉。新国王会在贵族们当中产生,继续维护他们所有人的利益。
“难道这个叫邓肯的年轻人有什么恶习,或者恶疾,已经引起了吉尔尼斯贵族们的不满?”
“以前他还没有这种机会,以后,却有的是舞台供他施展,”诺丁汉勾了勾嘴角,“吉尔尼斯的贵族们虽然各怀心思,但他们对待外事的态度上却出奇的步调一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玛丽的统治方式,一个温和的女人,保守派。东征之战没有吉尔尼斯军队,奥斯乌三国连绵不断的争斗他们也从不参与。而凯瑟琳跟邓肯的婚约却将打破这种和谐,打破整个国家内部的平静,有部分投机者或许会觉得这是机会,但大部分保守派必然反感于此。以凯瑟琳的野心,嫁给了吉尔尼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男人,你认为她私底下会有点儿动作都没有?!这看起来像是两国的联盟,实际上却等于开了另外一种形势的内斗,两种观念的争斗。让他们先斗着吧,等两败俱伤的时候,就到了我们接收成果的时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莉亚咬紧下唇,也明白了她丈夫的意思。“可我还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包了圆儿的阵势,”她两臂圈着诺丁汉的腰,把脑袋枕在他胸口撅嘴道。谁会喜欢看起来三面受敌、进退无路的局面呢。
伯爵大人捻起她一缕秀发,安慰道:“包圆儿,恐怕很难。这个阵势不但有缺口,而且还非常大,并且会越来越大。”
“怎么说?”妻子抬起头问。
“有些人不像我们这么沉得住气,恐怕,挨不过春天。”
凯瑟琳想要开春后派军南下,讨回她的失地;诺丁汉企图春耕过后,挥军北上,继续向敌人征缴利息;腓力王原本也打算出兵,跨过奥斯海峡,为女儿撑腰,重要的是为自己抢来更大的利益。
但这所有的计划几乎全都泡了汤,起码对于斯卡提的两父女来说,出兵,要斟酌,不挨揍,那就阿弥陀佛了。因为在三拨人马还没集结出动之际,有人率先发了难。
关押我女儿、抛弃我女儿,还让教宗出面宣布婚姻无效羞辱我整个王室,你们真当我泰格王国真的是好欺负的?!揍他,揍他的乌龟王八蛋!!!
泰格国王大手一挥,一万多人马向西北进军,越过边界直开进了斯卡提境内,朝着月光城一路杀来。
腓力原想到他这位亲家不好惹,但没料到脾气如此急躁如此火爆,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只能连连失地、节节败退,自保尚且来不及,哪有功夫管海峡对岸?!
既然你们不主动,那我们就只好动一动了。奥丁境内,大批人马渐渐开往北部边界,乌压压一眼望不尽的人头似乎也预示着,这场仗,将打得多么激烈,甚至整片大陆的格局,都将因此而改写。
☆、第101章
乔里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天还未亮;外面黑蒙蒙一片。他提着一只木桶,走在出村庄的窄路上。天气很冷;比往年这个时候都冷;尽管已过四月,田间、路旁、草丛里、林木上依旧有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可乔里却等不及了,再不播种就要耽误秋收;入冬前收不上粮食;全家人就会比前一个冬天更难熬。而最要紧的是;如果收成耽误了,他拿什么交租税?!领主大人虽算不上多刻薄;却也不是憨厚可欺的老好人,少个一星半点儿或许能先记着;若在大雪覆盖前颗粒无收,别说全家饿死,就是饿不死,也将大祸临头。
在经过一小片洼地的时候,乔里脚下一滑不由得栽了进去。“该死的,”他一边咒骂,一边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浑身泥轰轰湿漉漉,这下更冷了。可即便如此,乔里依旧没松开紧握的左手。他把木桶举至眼前,仔细检查一遍,还好还好,没有碰坏,这可是他们家最大的容器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小声咕哝一句,眼神环顾,四下无人,不由又提高音量复述遍:“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狼人、吸血鬼、女巫都能够堂而皇之的被国家甚至教会承认、并当做一项罪名逮捕烧死无数人,难得一遇的恶劣天气,自然也逃不脱迷信的侵蚀。乌拉诺斯去岁的冬季,远比往年寒冷的多,出奇的冷。或许是暗地里有人别有用心,又或许完全是出自人民自发的,差不多乌拉诺斯的每一个小酒馆里、小旅店里和田间乡舍内,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国王推翻了国王,招致神灵迁怒。
国王推翻国王,这在亚美大陆可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所有推翻国王的人,八成都是为了自己能够当上国王。尽管父子相争、兄弟阋墙也时有发生,但凯瑟琳在乌拉诺斯人眼中却始终是个外国人,她的儿子年幼,丈夫又死得不明不白,权利争斗的最终,让这个异国女人坐上了象征王位的宝座,她身旁那个快两岁了仍在在吃奶的男娃娃,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若接来下国富民强、乌拉诺斯一派繁荣之象,王太后受到的非议还会少些,甚至有人会把她当做一代明主来顶礼膜拜也不一定。可惜,因她在秋收时节发动内战,导致很多地区的粮食产量都受到影响,尤其是沿海,斯卡提军队登陆、路过的领地。这群外乡人可不在乎别人家的田地,踩踏、烧毁甚至抢收,几乎大半国土都遭了难。支持小国王的贵族,在战后都多多少少得到了赏赐;那些没来得及表态的,只能自认倒霉;当然,最惨的是站错了队伍的。可不论是谁,都是贵族阶层的事,不论领主老爷们是赚是赔,都不会少收半个字儿的税租,这场灾难的直接恶果,就转嫁到了农民身上。食不果腹,再加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冷天气,纵是和平年代也会有人抱怨上两句,更何况战火不熄的乌拉诺斯?!渐渐地,人们怨怼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太后一人身上。
“那个该死的外国女人,”乔里趁着无人又抱怨了一句,然后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赶路,他得在天亮前赶到流经村外的河边去。
肯特郡南部边境紧紧相连的就是奥丁王国的诺丁郡,隔着荒凉的平原雪地,乔里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瞧见那条绵延不断的分隔带——哨兵岭。尽管诺丁在王国内已是最北最冷之地,但比之乌拉诺斯,却还暖和一些,仿佛这条哨兵岭,把紧密相连的土地生生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乔里站在突起的一个小山包上,极目远眺,眼神中不禁流露出羡慕之意。诺丁郡的温暖是他羡慕的,而最令他羡慕的,还是诺丁郡的富庶。
肯特郡在乌拉诺斯,也算不上是什么贫困地区,甚至因为地处沿海、又在最南,比起其他地方还略好过一些。可这毕竟不能够跟诺丁郡比,不能跟以富有闻名的诺丁汉家族相比。
乔里喜欢没事的时候就上酒馆,尽管酒水他消费不起,常常一条长凳上干坐半天还要挨老板的白眼,但他依旧时常光顾,原因无他,那是过往商队们的落脚之地。他*跟商人们亲近,羡慕商人们的见多识广,喜欢听那些肯特郡以外的故事,哪怕明知对方是吹牛也听得津津有味。可有一点他知道,绝不是吹牛,那就是诺丁郡的富庶,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商队都这么说,怎么会错的了?!在乔里的心目中,越过漫长的哨兵岭之后就是座金山,诺丁堡一定就建在那座金山上,连守城门的侍卫们,都比他们这里的骑士老爷看起来气派。
农夫羡慕山那边的生活,他的母亲却对此不以为然。这个被生活和劳作压垮了的中年妇女,看起来足比实际年龄老上二十岁。乔里还年轻,有很多事情他都印象模糊了,可母亲还清楚地记得十年前的某个晚上,发生在城堡里的那宗血案,那时候,掌管这块土地的还不是肯特伯爵。那时候的领主为人贪婪,野心也太大,他竟然以为凭借整个郡的实力就能够南下欺侮刚继承爵位不久的诺丁汉,结果尽人皆知,他的家族就此在亚美这片大陆上消失,再不复存在。
“诺丁人不好惹,”母亲经常这样说,并且警告儿子不许翻阅那条哨兵岭。几年前埃德在当地征召农夫南下进军时,她宁可打折儿子的一条胳膊也要阻止他离开。幸好他们的领主少爷并不是个残忍的人,没有连残废也征用。而更幸运的是,乔里的胳膊事后也恢复如初,没留下任何遗憾。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对整日去跟商队套近乎的儿子看不惯,更是反复掐断他想要跟着商队走的心思。“诺丁人是魔鬼,诺丁汉伯爵是魔鬼中的魔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想想十年前城堡里的惨案,想想你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样子,想想外面传了一整晚的惊呼声、哭喊声跟求救声。你还记得第二天天亮后城堡的景象吗,连大门都是血红色的……”
“哦妈妈,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如果当时的领主不是企图欺负年轻的伯爵,抢先劫掠他的村镇、残杀他的领民,人家怎么会山上门来报仇?!乔里对于小时候的怯懦表现本能的抗拒,每当母亲提及“发抖”两字,他就会板起一张脸。更何况,“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肯特郡被割给了奥丁,你没听到贵族老爷们是怎么宣布的吗,我们现在也是奥丁人了。”而且,归诺丁汉家族统治。
母亲往地下啐了一口,“我是乌拉诺斯人,到死都是,除了这儿我哪儿都不去。”
“没人要你离开,我们不是还住在自家的房子里?!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往北迁,”年轻的农夫笑道:“你不愿当奥丁人,可以去当个斯卡提人。”
每当他说这话,母亲就会跳起来抽打他,疼倒不真疼,可那架势却十分骇人。在乌拉诺斯人眼中,海对岸的斯卡提就是阴险、狡诈、贪婪跟虚伪的代名词,比起被称作奥丁人,他们更无法忍受被斯卡提奴役跟统治,因为不管怎么说,起码乌拉诺斯跟奥丁,有着共同的祖先。
早在近千年前,这片亚美最西边的陆地还没被分割成三个国家,它跟亚美其他国家隔奥斯海峡相望,是个相对独立的大陆。只不过吃饭也有牙齿咬到舌头的时候,更何况是有着独立意识的人。
这片大陆是如何被撕裂成奥丁、乌拉诺斯跟吉尔尼斯三个国家的,已经成为老人们口中的传奇故事,说法不一。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乌拉诺斯暴躁,奥丁骄傲,吉尔尼斯谨慎。就像三个亲兄弟,老大老二掐成一团,老三在一旁围观,既不调停干涉,也不趁势偷袭。
可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今日的上位者变成谁、哪个家族,在这三个国家土生土长的人民心目中,跟彼此,终归是跟其他外国人不同的,不论是因为他们的祖先,他们的习俗,还是他们最初的信仰——远在亚美教盛行之前。
清晨的寒风吹透湿漉漉的衣裳,乔里瑟缩的抖了抖,紧忙摇头甩掉脑袋里不切实地的幻想,就算他们现在归奥丁人统治了,就算他们的最高领袖变成了诺丁汉家族,都不可能让他们真的变成跟奥丁人一样。乔里心里清楚,他们现在就像是次等领民,既不被奥丁人接受,又不被乌拉诺斯人瞧得起。他叹了口气,拎着桶走下山丘,目的地已清晰可见。
尽管母亲不同意他进商队做工,尽管母亲勒令他不许翻阅哨兵岭,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山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从商人们的口中,他知道有个叫做灌溉的玩意儿,能够让庄稼增产,据说,那是国王的母亲、诺丁汉伯爵夫人想出的法子。她真聪明,乔里心想。年轻的农夫并不知道太多贵族们的事情,当然也搞不清楚诺丁汉伯爵夫人如果从祖父辈算起,其实也能算四分之一个斯卡提人,并且属于斯卡提的王室,杜布瓦家族。在他眼里,这个努力让农民们吃饱的国王母亲,总比那个害大家都忍饥挨饿的强多了。
可商人们纵然听说过灌溉,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他们贩卖的产品中不包括粮食,自然也就不关心农事。年轻农夫打听了半天,也只是得到“把江河里的水引到庄稼地里”这个答案。乔里瞧着自己的双手,凭他自己,当然不可能办到引水这样的事情,就算能,在领主的领地上这也是不合法的行为。但是,他很勤快,而且,有一双结实的胳膊,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引不了来,我可以一桶一桶的打水来。
没有谁能告诉可怜的年轻人,雪水跟河水本质上并无太大分别,同样是灌溉,翻过几里地去打水实在是舍近求远的行为。但即便如此奔波,即便路上还摔了一大跤,乔里依旧感到很充实、很快乐,他马上就能够像诺丁人那样收获大量的粮食,让母亲跟自己吃饱,让他们能够熬过下一个冬天,甚至能让他有几个铜子儿去酒馆里请商队们喝上两杯,请他们给自己将更多关于外面的故事了,他有理由感到快乐。
但在翻下小山丘之后,乔里欢快的脚步却忽然顿了一顿,紧接着,他身形一闪,躲到一块巨石跟树木之后。
那是什么?农夫心里充满疑惑,慢慢地自树后露出脑袋,望着不远处二十米宽的河面,和更远处河面上的那座石桥。天色已比他刚出家门时清亮不少,虽依旧朦胧,但借着即将跃出地平线的一丝微光,他是能够模糊看到石桥上的事物的。那是人,一排排一队队的人,迅速但不慌乱、有条不紊的通过那座石桥,人头攒动,却悄无声息,队伍漫长曲折,仿佛无边无际。
乔里趴在巨石后,借着石头跟树木的遮蔽,也得益于此刻的能见度,始终未被发现。他大气不敢出,一直盯着石桥上的部队,不知道是过了二十分钟还是两个小时,当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那条长长的队伍才彻底驶出他的视线。
农夫从地上跳起来,发足狂奔,甚至连木桶都丢弃不顾。他一路跑一直跑,直跑到领主的城堡方才停下来。
肯特伯爵被驱逐,离开此地去了西北方。诺丁汉从原肯特郡的男爵中,挑选了一位暂时代管此地政务。此刻,这位男爵就住在原肯特伯爵的府邸,也是那个曾经连大门都是血红色的城堡里。
“开,开开门,我要见领主大人,我要见男爵,我要见管家!”乔里的双手反复拍打在城堡大门上。
照说一个农夫,并非轻易能够见到领主的,更不是你想见就能见。但守城的侍卫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乌拉诺斯人,乔里又反复强调他有重要的关乎领主利益的事情汇报,而且退而求其次的请求见管家大人。侍卫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通报一声,反正天也快亮了,管家平日这个时候也已起床,就算他听了之后不高兴,受罚的也只会是门口这小子。
但令侍卫没想到的是,管家并不在自己的卧房,而是跟男爵大人在一起。
当乔里被带进城堡,当侍卫受男爵之令退下,当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农夫终于说出他狂奔而来,急于向领主报告的事情:“大人,斯卡提人要来进攻了,斯卡提军队悄悄潜入您的领地了。”
男爵大人眼角一跳,“你,你说什么?说清楚点。斯卡提人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还是听说了什么?”为什么偏偏在他代管的时候,要出这样的幺蛾子,让他怎么跟诺丁汉伯爵交代?!想想那位的一贯作风,男爵大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看到的,大人,我是亲眼看到的,”乔里抬手向身后一指,急切地说:“就在桥上,石桥上,我亲眼看到斯卡提的部队,好多人,好长的部队!”
石,石桥上?!男爵若有所思,与管家大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找到了答案。“谢谢你,你叫,什么来着?”
“乔里。”
“哦,乔里,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男爵大人面带微笑地说:“对你忠诚的行为我感到欣慰,也感到骄傲,为我们的领土上有你这样的年轻人而感到骄傲。孩子,你愿意留在城堡里,为我做事吗?”
农夫惊讶地半天没说出话,留在城堡里,那是多少人的梦想,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那意味着不但管吃管住,还能时常得到贵族老爷们的打赏,哪怕是几个铜子儿,也是他辛苦一年都未必能够赚到的啊!“愿,愿愿愿,愿意,”乔里紧张地都有些磕巴,生怕对方又收回这条橄榄枝。
“那好极了,”男爵转头对管家道:“就由你来安排吧。”
管家示意年轻的农夫跟着他走,乔里下意识的转身,猛然又回过神儿来,“可,可是大人,那些斯卡提人怎么办?”
“放心吧年轻人,我会处理的。”男爵在心里补充,如果,那真的是斯卡提军队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章肥肥~~耶耶
乔里小伙,要是按照你的法子打水瞎浇一气,估计种子都该泡烂了……该感谢这队“斯卡提军队”啊!!
☆、第102章
奥丁部队急行军;仅用三天时间便穿过肯特郡境内。
当一万多人马猛然间出现在肯特与弗雷家领地边境的时候,弗雷伯爵惊得几乎从城墙上掉下来。并非他有意放水,或者以为投降之后也能像当初在乌拉诺斯王宫那般如鱼得水,实在是弗雷领地的兵力完全无法跟整个奥丁相比,连他城堡里的侍卫人数也远及不上诺丁堡。他可不懂诺丁汉伯爵夫人那样非主流的战术战法,也没有诺丁城里养得那么一群能够加入守城的居民,更没有提前坚壁清野;等到这一万多重装出击的奥丁人马兵临城下的时候,弗雷伯爵手下能上城墙防守的满打满算也就二百多人。还说什么;直接开门投降呗。
这是亚美大陆约定俗成的规矩;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深仇大恨,单纯的攻城战胜利方是不会斩杀开城门投降的贵族的;不仅是因为能够换取赎金,也是因为大凡亚美贵族,七拐八拐多多少少都能数出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纵然不是亲戚,也不愿为此得罪很多人。弗雷伯爵的父亲死于诺丁堡,那是特例,他既没有投降,又触动了当时正在气头上的伯爵夫人的逆鳞。但他儿子显然比父亲精乖得多,也没有小肯特的傲骨,一看不敌,立马开城门“迎闯王”。
诺丁汉虽不吃他这副小人做派,纵然弗雷不介意杀父之仇,摄政王也要防着对方反复无常不是。不过弗雷伯爵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为求自保,也是为了纾解心头怨气,他竟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吐出许多流星城的秘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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