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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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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在帮(中)
“去那里都干什么?为什么会给那么多的钱?”菲菲似乎心动了。
“这个……其实什么也不用干啊!就是整晚地坐在那里,吃吃饭,喝喝酒,陪着男人说说话,睡睡觉什么的。一点儿都不累,清闲的很,奶奶的,我是投错胎了,可惜是个男人,我若是个女人!肯定早上青莲阁啦!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在外面奔波着赚钱啦!哈哈!”他色咪咪地笑着,伸手去揽菲菲的腰,“我可以免费教给你怎样才能讨男人欢心。怎样才能掏光他们口袋里的银子……”
“无耻啊!”菲菲一下子生气了,猛地推开龙邵文,把两块鹰扬抛在他的头上,跑回屋里……
“奶奶的,不去就不去嘛!也用不着这样生气啊!”龙邵文高兴地哈哈大笑着。
开香堂的当天,龙邵文始终亢奋着,他已经连续两晚没睡着了,他揉着熬红的眼睛,“奶奶的,青帮!老子来了,今后你就是老子依仗的靠山!”赵孟庭也很是兴奋,好像他今晚也要拜师一样,他虽是铁匠学徒,但幼时读过几年私塾,字写得也能说得过去,他找来红纸,规规矩矩地帮龙邵文写着拜师名贴,他写了一张又一张,又撕了一张又一张,终于写了一张满意的,他欣赏着自己写下的拜师名帖,“阿文,只有名帖怕是不行吧!是不是要装几块钱进去?”
“几块?”龙邵文摆着脑袋,“你给我装上一百块的庄票进去。”他站起身,竖起大拇指,在屋中来回溜达着,“我的老头子可是上海青帮大哥中的大哥,气场大得很,不能让他小瞧了我。再说这是我一辈子的大事,哪能小气了。”
开香堂是件比较令人瞩目的事情,一向为朝廷所禁止。青帮开香堂事先都要选一处僻静的庙宇或是深宅大院,在半夜偷摸进行,且附近密布层层岗哨以防不测。但此时清政府势衰力微,陈宅又在租界内!陈其美还不是一个特别讲究这些烦文缛礼之人,因而就把香堂就设在自己的花园洋房里面,时间也选在天擦黑时,而不是半夜三更。龙邵文到的时候,香堂已经布置好了,由于是青帮“大”字辈大哥陈其美开香堂,前来赶香堂的人自然很多。赶香堂的人多,说明陈其美的面子就大。万一哪个老头子开香堂没人来赶,那这个老头子就倒霉了。不但别人瞧不起他,就连他收的徒弟也没脸出去见人,这样的老头子日后自然也没法再混下去了。
一般的香堂大典,老头子的前人和同辈几乎全要到场,此时陈其美的前人虽早都死光光了,但人在上海的大字辈人物,如曹幼珊、李琴堂、步章五、张仁奎、高世奎等青帮“上八路神仙”悉数到场,他们身后又带有无数有头面的徒子徒孙前来捧场,因此场面很是壮观。开香堂时,他们个个都不苟言笑地进了大厅,只把龙邵文留在外面。龙邵文找了一圈没见到黄金荣,不仅有些失望,他虽知黄金荣是个空子,根本没资格来参加青帮的开香堂仪式。但他觉得陈其美应该给黄金荣一个面子,能破格允许他来参加自己的香堂大典,不然这个香堂开的,总让他觉得有些缺憾。
通常青帮老头子开香堂,至少要收百十来名徒弟,一来是为了多敛些钱财,二来也是为了场面热闹,可陈其美这次只收了龙邵文一人,足见是给足了龙邵文面子,也证明了他这陈氏开山门大弟子的确是弥足珍贵,分量之重。
时辰到了,龙邵文紧张地轻轻叩响了门。门中马上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来者何人。”龙邵文赶忙自报家门。里面又问:入得门来,可知三祖是谁……翁德正、钱德慧、潘德林……龙邵文答了。里面又问了几个问题,龙邵文全部答完后,门开了。由于杨福根事先已经跟龙邵文讲述了开香堂的规矩,因此他此时虽然激动万分,但行为上却是一点差错也没出。
进入大厅,厅堂之上早已红烛高烧,香烟缭绕。摆好的香案上供着翁、潘、钱三位祖师的纸牌位;旁边又摆着一个茶几,也供一个纸牌位,却是一位姓张的祖师。这个茶几,是有一个人在旁看守的。
香堂中不设座位,哪怕是翁、潘、钱三位祖师重生,在香堂中也只能站着。此刻的香堂里肃然站立着数十人,都是上海各界有头有脸的青帮人物。而龙邵文的本门师陈其美站正中,两边又有赞礼、引进、传道、执堂、护法、文堂、武堂、巡堂各师依次站立。
见龙邵文进来,被陈其美请来做传道师的高世奎大喝一声,“跪!”龙邵文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执着烟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有人手端了一铜盆水出来,从陈其美开始,每人进去洗一下手,这叫做净手。净完手,又一人端一只大海碗出来,每人再喝一小口,喝的时候嘴唇不准碰到碗边,这叫做净口。
净手、净口完后,本命师陈其美点燃三根香,到香案上供着的祖师牌位前磕头,然后高声说道:二十一辈的陈其美要收徒了,请祖师见证一下……接下来陈其美就自报家门籍贯,以及三代人的姓名,所属堂口……陈氏其美字英士,浙江归安人,光绪三年丁丑十二月十五日生于湖州城内五昌里,父陈延佑……传道师高世奎、引进师张仁奎也跟着报了……照青帮规矩,三人必须所属不同堂口,陈其美属翁佑堂,是青帮长房,龙邵文拜入其名下,在帮中就算是长房子孙。高世奎属潘安堂,为青帮二房,张仁奎属钱保堂,为青帮三房。这个名头叫做“三帮九代”。
传道师高世奎带着龙邵文到“三祖”的牌位前三拜九跪,磕头焚香。龙邵文第一次没有任何腹诽,虔诚地拜完祖师爷,又分别给本门师、引进师、传道师三位师傅磕了头,接下来又给在座的各位师傅、爷叔磕头。由于人数太多。只把他磕的头发晕、腿发软,强自宽慰自己,“奶奶的,磕吧!头磕的越多越风光!说明来的人多,面子大啊!老子他妈的忍了!”
磕完头后,他刚想站起来歇缓一下,陈其美就问:你今天入帮,是有人教你,还是有人逼你,还是自己情愿?
龙邵文跪倒大声喊:我入帮是出于自愿。
“入帮并没有好处,不但要遵守十大帮规,还要严于律己,你既已知道,能否做到!”
龙邵文高声回答:甘受约束,誓守帮规,决不违背祖训。
陈其美退后,传道师高世奎上前一步,高声诵读了十条帮规:一不欺师灭祖,二不扰乱帮规,三不藐视前人,四不江湖乱道,五不扒灰放笼,六不引水带线,七不奸盗邪淫,八须有福同享,九须有难同当,十须仁义礼智信……高世奎读完退后,陈其美又上前,“入帮之后,若有违反帮规,定当家法处置,绝不饶恕。”
龙邵文气壮山河地答着,“师傅教训,徒弟牢记。”
高世奎将十大帮规和票布发给他,让他小心牢记。龙邵文一一答应……
开香堂的“三帮九代”“十大帮规”的流程走完后,则由高世奎讲述了青帮的来源和历史,神话般地叙述了翁、钱、潘三位祖师创建青帮的传奇……乾隆年间,苗蛮作乱,时因兵革初止,将士疲惫,又因蛮疆荒僻,无法征服。朝廷便张皇榜招觅能人“平蛮”,僧人罗祖揭了榜文,尽凭三寸之舌,就大退蛮兵。乾隆皇帝龙颜大悦,要赐罗祖封号,罗祖不受,只在边陲破庙打坐参禅。翁、钱、潘三位天地会结义兄弟闻讯前往拜师,罗祖不胜其烦,悄然避居江南,三兄弟心若磐石,直追到杭州武陵门外一处山洞前,罗祖侧身入洞,三人跟踪而至却因洞口狭小无法入内,于是只好守在山洞前跪拜祈祷。未过几时,洞中一小童出来传话,“你们既为求道而来,今奉罗祖法谕,须跪倒红雪齐腰,茅根入膝,方有师徒之分。”翁、钱、潘三位结义兄弟就此跪在洞外,不饮不食……
第三十章 在帮(下)
龙邵文一直跪听传道,此时早已昏晕不堪,只暗骂,“奶奶的,不会让老子也跪到红雪齐腰吧!妈的,怕是没等下雪,老子就已经跪死了,那老子宁可不入青帮……”他偷眼去看陈其美,陈其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怪异。他暗自琢磨,“师傅也站的累了,偏偏这个高世奎唠叨个没完,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直至隆冬,恰逢大雪,深可齐腰,地面上的茅根和石子,也渐渐陷入到他们的膝盖中去,血流不止,把那齐腰深的雪都染红了,三人历经千辛,终于得蒙罗祖收为徒弟。学道数月后,罗祖命三人下山求取功名,为朝廷效力……
“哦!”龙邵文明白陈其美脸上表情怪异的缘故了,“妈的,师傅是革命党,是要推翻清廷的,翁、钱、潘三祖却一心为清廷效力,这可有点不大对头!师傅这么干,不是已经违背了三祖的意思么?”
高世奎继续讲:……三人到了北京,屈指一算,居然已经过了三十多年,恰逢朝廷兴办漕运,把陆地运粮改为运河输送,遍贴皇榜,招募运粮之人,他们便揭去榜文,承办下来,朝廷准许三人招收徒弟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并带粮船一千九百九十只半……
“奶奶的,真是稀奇,这半只船又该怎么造!”龙邵文暗骂着,盼着高世奎赶紧把故事讲完好站起来。
……至此青帮就算成立了,当时青帮是奉上谕成立的,成为江淮四帮,因江淮四帮是为朝廷服务,就此称作清帮,也就是现在的青帮了。
龙邵文看了眼陈其美,见陈其美半眯着眼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下明了,“任你青帮是为哪个效命,老子只需傍住师傅,自然是一路顺风,一帆风顺地大大发财!”他正要站起,高世奎却又简单地教了他几句盘海底常用语,由于杨福根早先就给他讲了一遍,此时再听,他等同于又温习了一遍,只在内心默记。
青帮历史讲完,就是跪递拜师名帖,龙邵文恭敬地把名帖递给本命师陈其美。一张红纸折成两页,外页写着“信守”两字,内面当中写着“敬拜陈其美老师名下”,下面写上“自心甘愿”四字。右边写着自己的简历,籍贯、以及三代人的姓名等。龙邵文当然不知道自己祖宗三代都是些什么人,无非信口胡编,然后让赵孟庭写了上去。拜师名贴左边是引见师杨正炎的签名画押,写着哪年那月。这个帖子就好似卖身合同一般,纸上的卖主与保人同时署名画押,很是郑重其事。贴的背后则写着十六个大字的誓词:“一祖流传,万世千秋,水往东流,誓不回头。”
陈其美收下龙邵文的拜师名帖和孝敬后,又简单地对他讲了一下帮规……青帮的帮规极多也极严格,跪香堂是最轻的,往上还有戒板,就是用木板打手或身上其他部位。除籍,就是被开除了,青帮不要你了,爱去哪儿去哪儿!三刀六洞,就是对穿三把刀在身上。最高惩罚就是处死了,要是严重违反帮规,被青帮处死也不是没有,青帮百万人,每年都有被秘密处死的。
拜师礼毕,陈宅大摆筵席,大家分坐,又吃又喝。酒席的费用本该是由陈其美的徒子、徒孙分担的。可陈其美第一次收徒,又收了个穷徒弟,这些费用就自己承担了。由于开香堂不准女人参加,所以这次在陈家吆五喝六大吃二喝的都是一些大老爷们。场面也就更是热闹,席间荤话、艳词更是不绝于耳。
外面吃着饭,杨福根把龙邵文单独叫开,“阿文!开香堂的情况不准向外人说,否则就是犯帮规!”龙邵文点着头,“福根阿哥!还得多谢你!帮规有一条叫做有福同享,回头青莲阁玩玩儿,兄弟我请客!”
杨福根拱手称谢,把青帮的各种切口、手势、暗号详细的教给他,又说:一定背的一字不差,要熟而再熟,不然将来行走外面,一旦对不上切口或者是不熟悉,对方就有可能认为你是空子冒充青帮中人,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龙邵文点头连连,深以为然。
除此之外,杨福根又给他讲了一些另外的规矩:青帮的先来后到,就是说师兄弟间,先拜师的是师兄,后拜的是师弟,他们是不论年龄的;什么是掌门大师兄,就是说大师兄执掌生杀的大权,师兄弟们犯了错误,先告由大师兄负责处理,或是打,或是罚,犯了错误的人丝毫不准违抗。如实在不能解决时,再禀告师父处理……龙邵文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只把杨福根笑得莫名其妙,“阿文因何发笑?”
龙邵文笑着,“我现在就是掌门大师兄了,当然高兴。”杨福根笑道,“陈先生不收徒弟,你是第一个,也许又是最后一个,你这光杆的掌门大师兄又有什么可以得意的?”龙邵文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偷笑。
杨福根接着说:徒弟们把师父,师娘叫做爸爸和娘。师父死了,由大徒弟和他的妻子披麻带孝,打幡抱罐,大徒弟手里还拿着哭丧棒。这打幡、抱罐的事情,师父的儿子、儿媳反倒不能插手。
龙邵文惊喜着,“那我在陈先生家的地位不是比他儿子陈駪夫还要高吗?”
杨福根点点头,“帮规如此,但疏不间亲!我说这些给你听,是让你把陈先生当父亲一样看待。”
龙邵文点点头,一脸的郑重,“从今天开始,陈先生就是我的亲爹!”
杨福根点点头,“只要你家里有一个人入了帮,其他的人就不用再入了,你以后的家属自然能够得到帮里的照应。”
龙邵文有些黯然,“奶奶的,老子没有一个家里人,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以后或许会有,可现在还八字没一撇!”他顿了半晌才说: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师傅陈先生啊!
杨福根“唉!”地叹口气,拍着肩膀安慰他,“阿文可怜呀!”他接着又介绍了一些其他的规矩让龙邵文记住……帽子要仰着放;吃饭时不许在桌上戳筷子;喝酒时不许说干;遇到困难怎样在茶馆、酒店里求助盘缠等等。龙邵文都一一牢记在心。
“今后你在帮了,可谓是三分钱游得十八省,凡到一个码头,你只要上茶楼,把茶壶茶杯依照一种摆法,自会得有人走过来动问,问你砍何山之柴,饮何江之水这一类的隐话,只要你对答无错,对方即会与你依辈份见礼,留你一宿两餐,赠你此去到下一码头的盘缠。”
听完杨福根的介绍,龙邵文又想起一个问题,他说,“我开了香堂就算是开了山吧!”
杨福根笑了,“这可差的太远了,开山门与开香堂大不相同,开香堂只需自己进过香堂,邀请一帮朋友前来捧场就行,而开山门却必须经过三山五岳的朋友同意。大家来此聚会,表示承认。开过山的老头子可成山主。山主可以开山立堂,扯旗挂帅,是帮会中地位最高的人!”
“奶奶的范得礼了不得!”龙邵文面色沉重着,“法租界有个‘万顺堂’你听说没?”
杨福根点点头,“知道啊!万顺堂是‘大’字辈范得礼的堂口,范得礼来头不小!属于开过山的山主,在帮中地位比较高。在黄浦滩边,一共有两位开过山的山主,一位是徐宝山徐老虎,另一位就是范得礼了。正因为如此,范得礼才可以设立堂口。但陈先生一向瞧不上范得礼,认为他烟、赌、色无所不沾,给‘大’字辈丢脸,这次你开香堂,陈先生也没专门请他,不过他若是来赶香堂,陈先生自然也会盛情款待,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这一番程序走下来,龙邵文自此就正式成为了百万青帮组织中的一员。这使他感到无比的兴奋,而刚一入帮就能成为青帮大哥级人物陈其美的门生,这更是让他激动万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黄浦滩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走出陈宅,轻风拂面,仰望灿烂星河,银汉迢迢,龙邵文意气风发,“奶奶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兄弟们全部招来,大张旗鼓的干上一场!”可兴奋之后,他就雨恨云愁了,“老子虽然成了陈其美的开山门弟子,可依旧一无所有。”他放眼租界无数的铺面……烟馆、妓院、赌档,酒家、澡堂,没有一间属于自己。唯一有的就是陈其美给他的一顶漂亮而又炫目的光环。“深秋了,又是一个难熬的寒冬啊!”他独自走在那已经窸窣落叶的法国梧桐下,望着暮秋里的败红衰翠,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出路……
第三十一章 菲菲
赵孟庭早就望眼欲穿地等着他了,“阿文,香堂什么样子?阿文,都有那些老头子到场?阿文,黄老板去了么……”他一连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可龙邵文谨记帮中规矩,嘴严严地把住门,只笑着摇头,“将来等你拜了老头子,就全都知道了!”赵孟庭无趣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龙邵文剪了辫子,想如陈其美那样将头发半散开披在肩上,可头发却不听话地、卷曲着仍向中间聚拢,他连骂了数声“奶奶的”,请赵孟庭去杂货铺买了半斤碱,洗去了头发上的油污,对着镜子回想陈其美头发的样子,又拿剪刀修饰了一番,就去找杨福根,他带着笑,“福根阿哥,你看我的头发,从今以后,我也革命了,陈先生到底给我派了个什么差事!”
杨福根见龙邵文披散开的头发呈波浪状起伏,哑然失笑了,他说:阿文,革命与否,从头发是看不出来的,如果剪了辫子就是革命党,那和尚岂不是都成了革命党?陈先生是念你捐出《听琴图》的一番心意才收你为徒的,今后的路你还是要自己走,哪能指望着陈先生给你安排好呢?你说对不?但是你记得啊!无论你干什么,不要给陈先生的脸上抹黑就好。”
“奶奶的,剪了辫子都不算革命,怎样才算……”龙邵文无助地点着头,“福根阿哥,听说你开了家米店,你那里缺伙计不?我去给你干吧!”杨福根摆着手,“小老弟,你去我那里干可有些屈才了,我看你还是干老本行吧!你对瓷器一行毕竟是熟门熟路,也有几年的功夫了,现在转行太可惜了啊!”
龙邵文黯然摇摇头,“鸿源茂我是回不去了!”
杨福根想了一会,“你手下不是有一帮兄弟么,要不这样吧!你回去把他们收拢收拢,我请示一下先生,看先生是怎么想的。”
龙邵文“嗯!”了一声,“那就拜托福根阿哥了!”
租界既然没有适合自己干的生意,龙邵文只得带着赵孟庭又返回了十六铺,他此行在生意上虽无大的收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入了青帮,找到了一个极大的靠山。
临走之前,龙邵文去同菲菲告别,在租界住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他那生性乐观的态度和爱交朋友的性格已然使他和菲菲成了好朋友……“阿文哥,你走了还回来吗?”菲菲有些恋恋不舍。龙邵文靠近她,“奶奶的,嫩呀!”他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笑嘻嘻地,“当然回来!我又走不远,租界和华界,只是在心里的感觉远一点,咱们的身体却离的不是很远,不过就是去几条街外住着,过几天就回来看你!”菲菲垂着头,“我怕你回来就看不到我了!”
“啊!”龙邵文装作极为吃惊地样子,双腿向高一窜,“为什么!难道你得了绝症,就要死了呦?”
菲菲跺着脚,伸手去扯龙邵文的嘴,“从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告诉你吧!我父亲已经发现我躲在这里,已经叫人来找过我了,若不是我威胁他说……说……他早就把我抓回去了。”
“你父亲不是不要你了吗?奶奶的,他若是敢抓你,老子跟他拼了,妈的,你现在已经是老子的人了,就算你亲老子要带你走,也要老子点头答应……”龙邵文义愤填膺地,摆出了一副要为她拼命的架势。
“什么老子、亲老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父亲就是要替我找个新妈,我不同意,他就骂我,我就跑这儿了。”
龙邵文笑了,“哦!原来你父亲要讨小老婆……”他嘿嘿地笑着,“你那后妈一定是窑姐儿是不?所以你才不同意啊!菲菲,这很正常的,鸿源茂的张老板就讨了个窑姐儿当了小老婆,窑姐儿经验足,床上功夫好,勾引男人有一手!很容易就能让男人上钩的。”
菲菲叹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跟你说了。”
龙邵文嘴一撇,暗想,“你不说老子还不听了!奶奶的,你当你家那点儿破事,老子有兴趣么?”他脸上带着诚意,“你一个女孩子总穿男人衣服,多难看,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送你一身新衣服好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去拽她的衣服,“瞧瞧,一副家里走水的模样!丢脸呀!”他说着话,手又向菲菲的胸前摸去,“再说衣服也小了,穿在身上紧紧的,这要是被坏人看见了,多危险……”
菲菲笑着躲开,“怕就你一个坏人吧!”她向门外推着龙邵文,“你先出去等着,过会儿我喊你的时候,你再进来啊!”
龙邵文嬉皮笑脸地,“我是坏人,我不走,我要跟你睡一个被窝。”他伸手去搂菲菲。
“快出去吧!等一下就好了。”菲菲使劲儿推着龙邵文出了门。
龙邵文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菲菲喊他进去,跺着脚在门口催促起来,“好了么?这么慢呀!”见厢房中没人应答,他眼珠子转了转,扒在门缝中向内张望,里面的菲菲忙来忙去的,像是再翻找什么。“奶奶的,搞什么……”龙邵文伸手去敲门,“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去了。”
“不要!再等一会儿好么?”菲菲哀求着。
……龙邵文再进去的时候,屋中的菲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的头发用发簪轻轻扎起,随意地散落出刘海,两只白嫩的耳朵,像雨后初生的蘑菇,贴在黑色的发丝边上,脸上皮肤也是又白又嫩,隐隐泛着光彩,像是去了壳的荔枝,如黑漆般的两只眼睛仿若盈盈秋水。而衣服也好像是霓裳羽衣,绝非这个时代所有。胸乳间锦裙围绕,长长地垂到地上,没有穿袜子的脚看起来纤细白嫩。龙邵文呆了,他脸憋红了,心“砰砰”跳着,“奶奶的,原来她这般好看,老子一定要睡了她!”他使劲地咬着牙,双眼喷火,脸上青红不定……
菲菲伸出一只手在龙邵文眼前晃着,“喂!喂!”
龙邵文见她伸出的手仿若白玉一般,清极无比。当下抓过来就啃了一口。菲菲“啊!”地叫了一声。将手收回去,“你怎么咬人啊!”
“原来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是个养花的穷鬼。居然装穷骗我的银子花。”龙邵文装作气愤的样子,“哼!骗人精,就像青莲阁的娘们一样坏,不行,你必须给我补偿!”
“我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认为我是个穷鬼的么!”
“可你穿着那么破烂的男人衣衫干什么!明显就是骗我心疼你!”龙邵文上前就去拽她的衣服。
菲菲轻轻让开,“我……我……我是不想让我父亲找到我才故意那么穿的!”
龙邵文沉思着,“不管了!你骗我,补偿!补偿!”他盯着菲菲,眼睛里放着光。“嗯!这样好了,我要跟你钻一个被窝睡觉……”他看菲菲的脸色微变,跟着说,“……估计你也不会同意,那我就吃点亏,让你一步好了,你若是让我亲你一口,我就原谅你了……”他突然间变得笑嘻嘻地,“我还没亲过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
菲菲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呸”了一声,“那你都亲过什么人?”
龙邵文突然上去抱住菲菲,双手向下一滑,掐着她的屁股,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我亲的都是时髦骚大姐,假洋妞还是第一次。”菲菲用力地推他,伸手去打他。他笑着跑掉了,心想“奶奶的,早晚睡了你,走着瞧。”
……龙邵文带赵孟庭走的那天,菲菲也在收拾行装,她说,“突然感到寂寞了,一天也不想在这里住了。”
龙邵文犹豫着,他想说,“要不你跟我走吧!”可他没说出口,他想,“她不是野鸡,可以睡完之后拍屁股走人!老子带她走,可没地方安置,万一生秋阿哥见了他也想睡,老子可不好意思不让生秋阿哥睡……”菲菲说,“阿文哥,我们还会见面,对吧!”
龙邵文点着头,“会的吧!行了,赶紧回家吧!唉!我不如你幸运,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更没有人担心我了。”
菲菲同他们招着手,“如果有时间,你去公共租界的麦特赫司脱路十八号找我。
龙邵文郁闷了,“那儿住的可全是黄浦滩有名的大佬!”他问,“你姓什么!”
“不用问姓名,你就找菲菲,就会见到我了。”
龙邵文挥着手走了,走了很远的时候回头看,见菲菲依旧站在大门口。他想:这假洋妞倒是有情有义呢!比青莲阁那些个婊子强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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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烂赌(上)
……华界的生意在朱鼎发的挑头下,干的是有声有色,看到兄弟们都混得不错,龙邵文多少得到一些安慰。叶生秋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那个独眼龙万吉元也因为他的离开而没再来找过任何麻烦。
刚回十六铺的龙邵文也没找到什么更好的生意,原先同叶生秋一起租住的房子,却因叶生秋收拢了咸鱼阿三的老婆同睡,龙邵文也就不好同他们挤在一起,好在当初让朱鼎发开了家水果店,这样回来后也不至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得知龙邵文回来,兄弟们都聚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分手后的情形。当他们得知龙邵文已经入了青帮,并成为了青帮大哥陈其美的门生,属于“通”字辈人物,个个既羡慕、又兴奋。都想让龙邵文领着再大干一场,可龙邵文一想起独眼龙万吉元的传信,脸上的神采立刻又黯淡下去,他说,“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害得兄弟们连眼前这碗饭也吃不上。在没有找到比码头这一行更来钱的买卖之前,我是不会把兄弟们拉下水的。”兄弟们都默然了,都想,“阿文仗义!”
龙邵文环视一圈,却不见了徐国良,他问,“阿良哥呢?怎么不见啊!”
朱鼎发说,“你去了租界后,徐国良就郁郁不安,随后就收拾行李走了,说是要报考什么浙江武备学堂,我劝他不要去,他不听。”
“盛世良民乱世兵啊!考学是条正道……”龙邵文点着头,“这个世道,从军也许是条好出路!我是一天私塾也没进过,也不太识字,不然我也考个学校念念书。国良的年纪比咱大不少,总这样混下去也不是办法……”
闲了几日后,龙邵文见兄弟们整日忙来忙去的吃码头饭,自己却插不上手,无所事事之下,又开始留恋于小东门赌档,小来来的玩儿了几天,却是没什么输赢。这天路过“大顺发”,龙邵文犹豫着想进去,又想:奶奶的,赌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洞……他掉头就走,可走了没多远,又转身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在赌台门口徘徊了几圈后,终于没能抗得住诱惑,一脚踏了进去,他还为自己找着借口……大顺发在十六铺小有名气,进出的人也还算的上体面,老子在这里或许能碰到适合的生意……
同那些露天赌档相比,大顺发不但宽敞、气派,赌法也多,有麻将、牌九、二十一点等等。那天龙邵文玩儿的是扎花。扎花就是从上面发两张扑克,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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