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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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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刘德全办丧事那天,红旗老幺来给送了一个花圈,居然还跪在刘德全牌位前磕了一个头,口中带着哭腔,念念有词:兄弟,那天你骂我骂的好啊!骂的痛快啊!现在咱们阴阳两隔,你的骂声就此成了绝响,一想再听不到你的骂声,真是让人难过啊!兄弟,你一路走好啊……张啸林听了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但想起他残忍的手段,却忍着不敢。谁知他不想找老幺的麻烦,老幺却主动上前挑衅说:张啸林,赶紧放了肉票,从今后不要再惦记静安寺那块地皮,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见老幺这等嚣张模样,张啸林同他的所有门生居然都不敢说话,刘德全的惨状让他们思之不寒而栗,红旗老幺简直是个变态杀人魔,刘德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得罪了万顺堂,得罪了红旗老幺,搞不好就变成了“人彘”。
张啸林心中又气又恨,明知道刘德全是老幺杀的,却拿他无可奈何,老幺做的太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即便张啸林想报请捕房抓老幺,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只“妈个x的”在心中骂个不停,又想:若不是叶生秋在给红旗老幺撑腰,就凭红旗老幺这幅蠢模样,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老子为难。不行,这事跟他没完……张啸林原本想同黄金荣把刘德全横遭惨死的事情说了,让黄金荣想想办法,先把老幺拿了,虽说借助官方力量报仇有点折颜面,但总比这样忍气吞声强不少,但一想起黄金荣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泄气,他琢磨一下,知道只有杜月笙能在黄金荣面前递上话,就来到杜公馆……
张啸林赶到杜公馆的时候,杜月笙正在接待章太炎。一个人随着财富的增长,地位的提升,会逐渐渴望结交一些品味高的朋友,杜月笙也是一样。章太炎是当世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又是革命者,思想家,连袁世凯这样独裁者都要让其三分。能与这样的人拉上关系,无疑会使自己的身份更上一层台阶……章太炎一向自视极高,不屑与江湖人士来往。杜月笙不止一次地想与章太炎结交,可章太炎就是置之不理。
这次章太炎之所以登杜月笙的门,起因是他的侄子与法租界一位颇有背景的人物发生了房产纠纷,求章太炎出面解决,章太炎虽名满天下,连袁世凯也拿他没办法,但在法租界这弹丸之地,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让他一筹莫展。在他侄子的恳请下,他给杜月笙去了一封信,说明事情原委,肯请杜代为斡旋。杜月笙正想与章太炎结交,哪肯错过这样的机会,更何况处理这种事情,对杜月笙来说小菜一碟,事情自然如愿办成。章太炎此次来杜公馆,就是专门来给杜月笙道谢的。
杜月笙正在虚心向章太炎讨教之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妈个x的。”杜月笙刹时脸色刷白,心想:这下坏了,张啸林要来给我塌台……骂声过后,张啸林推门而入,果真不理会他身边是否有客人,又是一声“妈个x的”开场白后,他大声说:月笙,叶生秋、红旗老幺那两个王八蛋欺负到老子头上,老子忍不下这口气。你这次说什么也得帮我。
张啸林的这一通抢白,毁了杜月笙好不容易在章太炎树立的斯文形象。他担心章太炎在心中度量: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张啸林这般粗鄙模样,你杜月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杜月笙见张啸林这样不管不顾地扫自己的面子,塌自己的台,在章太炎这位学界泰斗面前口出脏言,一副打打杀杀的模样,心中虽恼恨异常,但还是拉着张啸林说:啸林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章太炎先生,我准备拜在章先生门下,尊他为师,你也过来见礼吧!
张啸林只把手一摆:妈个x的,你杜月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假斯文了,你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拜什么章太炎为师,你要真想拜师,不如先去私塾回回炉,照老子说,少来这些不实在的,还是专心搞你的烟土吧!见礼就免了,老子现在没心情跟这个老古董虚情假意。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月笙,你现在赶紧去黄金荣那里给老子打个招呼,老子要带上兄弟,砍了叶生秋那个王八蛋。
章太炎淡淡一笑,也不萦怀,只说:杜先生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登门向杜先生道谢……说完,也不看张啸林一眼,出门而去。杜月笙追送去门口,本想赔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恭敬送走章太炎,悻悻而返。
回到厅中,见他压在章太炎茶杯下的,送给章太炎作为见面礼的五百两银子的庄票还在那里,就喊来万墨林,要他火速乘车,去给章太炎送去。张啸林劈手一把抢过庄票,塞进兜里,“妈个x的,劝你一句,以后少跟这些没用的人来往。章老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没有贩烟土的关系,偏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算是什么东西……跟着又说:你也看见了,叶生秋杀了我的门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杜月笙一脸的冰冷,“叶生秋为什么杀你的人?”
“妈个x的,起因你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静安寺附近的那块地皮?”
“听说了,起因是你张啸林绑票在先,让我怎么帮你?”
张啸林似乎没听出杜月笙的话外音,也似乎听出来而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说:你去跟黄老板讲讲清楚,叶生秋指使红旗老幺杀了我的兄弟,他巡捕房这下有事做了,别在那里闲着,赶紧去万顺堂抓人去吧!”
“啸林哥!”杜月笙觉得无法忍受了,“这件事情是你不对,人家的地既然已经卖啦,你还去绑什么肉票。再说了,你有些事情也干的太不漂亮。前段日子你联系高世奎他们拿黄老板爬香头说事,你以为黄老板心里没数?你一心想着塌黄老板的台,现在有了事,又去求黄老板,我杜月笙没那么大的面子,张不了这个口。”
“妈个x的,莫非黄麻皮不是爬香头?”见亏心事被揭穿,张啸林有点恼羞成怒,“好呀!你去同黄麻皮讲,就说老子对他爬香头心怀不忿。”
“啸林哥,你以为你行事隐秘就无人知道?不但我知道,恐怕龙邵文也心里面有数的很,我还没那么无聊,跑到黄老板面前搬弄你的是非……”杜月笙语气柔和下来,“红旗老幺杀了刘德全的事情,暂时先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谁不知道叶生秋手下养了几百吗啡兵,只要叶生秋一句话,他们就像狼一样扑上来同你玩命。”他叹口气,“现在烟土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张啸林哼一声,“他叶生秋能养吗啡兵,咱们就不能养?”
杜月笙耐心说:咱们同叶生秋走的路子不一样,他做的那些玩命生意,咱们未必插得上手,再说咱们没那么多闲钱,更何况也搞不到吗啡。他又劝:啸林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回去把人放了吧!生意要紧,跟叶生秋斗什么闲气,叶生秋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多了,他能放下身家性命不要去跟你拼命,你能吗?有人对我说,他为了图谋万顺堂,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做了准备,你有他这样深的心机?有他这样的狠劲儿!韧劲儿?就算你能做到,还要想想值不值!就算你觉得值,我杜月笙顾念兄弟情深,也肯陪着你同他斗,可你想过没有,只要叶生秋不死,咱们肯定早晚得被他害了。
“妈个x的,心里憋屈呀!”张啸林仰躺在椅子上,“把你藏的公班老土拿出来,香一口再说。”
杜月笙笑了笑,喊来万墨林准备烟具,打烟泡,两人钻进大烟间,往烟榻上一倒,开始喷云吐雾。抽完一筒烟,张啸林说是上厕所,撇开杜月笙,直接找到在外间赌博的叶焯山,想挑拨叶焯山去下手刺杀龙邵文、叶生秋。他恭维叶焯山说:你的枪法在黄浦滩是头一号,你若能去杀了龙邵文,也算是替月笙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叶焯山只是摇头,赶忙表明:一,我的枪法很差;二,我不会去刺杀龙邵文。张啸林知道叶焯山素来对暗杀之事兴趣十足,如今一听暗杀龙邵文就不住摇头,心中不解,追问叶焯山原因,叶焯山什么也不说,反正就是不答应刺杀龙邵文。张啸林无法,又去鼓动同龙邵文有仇的芮庆荣。芮庆荣回绝说:张爷,你就饶了我吧!我留下脑袋还想喝酒、吃肉、听戏、亲女人,你让我去杀龙邵文,那就是在要我的命……张啸林无法,只好在心中痛骂:妈个x的龙邵文,叶生秋,我张啸林x你祖宗八辈的奶奶……骂完才稍觉得解气,又返回烟榻间,向杜月笙再讨一筒鸦片……
第二百零八章 挑拨
208挑拨
……蔺华堂赶来龙公馆,不顾门人阻拦,非要闯进去给龙邵文磕头。龙邵文正同大律师江一平说话,蔺华堂推开门闯进来,跪倒在龙邵文身前,“扑通扑通”就是几个响头,他说:谢谢龙先生救我父亲。
龙邵文赶紧把蔺华堂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让客人笑话了。”
蔺华堂说:我不起来,除非您答应我,今后让我跟在您身边服侍您。
龙邵文犹豫了一下,答应说:既然这样,你去找付伟堂,让他给你安排差事。
蔺华堂又磕了几个头,起身出去了……
江一平说:龙先生,我今天来,还受了顾飞云的委托,他想请你去家里做客,不知你意下如何。
龙邵文摆手,“你回复顾先生,让他不必这么客气,他其实随便差个人来喊我就行,又何必劳你跑上一躺。”
江一平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就这个周末。”
顾飞云听了江一平的回话,脸上含笑,想:我这个未来女婿还真是不计较我这个未来的老丈人。他说:听说龙升每年的特品交易额,达数千万之巨,不知这传闻属实,还是空穴来风。
江一平一本正经说:律师的话,你也敢信?只要你把女儿嫁给他,自然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从前已经走了眼,这次还是要把握住机会,你如果去过龙公馆,就不难看出,整日登门为龙邵文做媒之人,几乎快要把门槛踏破。他已过了婚龄,却至今未婚,我看他是对你的女儿还念着旧情,菲儿的岁数也不小了,如果不赶紧嫁掉,怕是将来会赖在家中。
顾菲儿对马米顿的死很难释怀,她认为马米顿从疯到死,她都有一定的责任,她甚至有些后悔自责,不该冷酷地对待一个痴情的人。马米顿天天送来的情书,几乎融入到了她的生活,这情书一旦不再有了,顾菲儿这才感觉到缺点什么。她开始回忆与马米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想:人总是这样,有日思无日,无时想有时。顾飞云劝她嫁给龙邵文的时候,她沉湎于自己的伤怀,她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飞云觉得女儿就像是一头拉着不走,赶着倒退的驴,他说:你不是一直想与龙邵文在一起吗?现在我同意了,你怎么反倒变了卦。
“父亲,我请你不要再干涉我情感上的事情,我要不要同龙邵文在一起,还需要时间考虑,再说,你不是一直瞧不起龙邵文吗?你不是说驽马怎能并麒麟,寒鸦岂能配鸾凤么?现在却又拼命地想把女儿嫁给他。”
“我这全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从前龙邵文不过是一个瘪三,现在却脱胎换骨。从前的马米顿看着倒像是一个人才,却是一个经不起事的懦夫,更何况他已经自杀了,已经死了。就算我想把你嫁给他,也不可能了……”顾云飞的口气不容置疑,“我已经请龙邵文周末来家吃饭,到时候商定你们的婚期,你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再也耽搁不起。”
顾菲儿带着讥讽,“您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把女儿当做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顾飞云铁青着脸,“你知道龙邵文现在多难请,为了你的心愿,我特意请你的江叔叔出面。你说这样的话,对的起我一片苦心?”
顾菲儿只觉得心中冰冷,她不愿同父亲顶嘴,只把脸掉向窗口,一句话不说,她是想嫁给龙邵文,却不愿再一次被父亲当做筹码……
……张啸林虽被迫放了人,但对龙邵文、叶生秋却更加憎恨。一心想找机会报复。张啸林一向负责三鑫公司的对外联络,这天他因烟土到岸,需要淞沪警察厅配合押运,而找他浙江武备学堂的同窗,警察厅厅长徐国良疏通。谁知平日里顺风顺水的一件小事,却被徐国良以局势危急,警察多数都派出公干,抽不出人手为三鑫特品提供特别保护为由婉言回绝。张啸林吃了瘪,心中更是忿忿不平。
张啸林知道徐国良与龙邵文交好,认定徐国良给他吃瘪的背后,是龙邵文在捣鬼,在心中又给龙邵文记了一笔。恰巧此时直系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的外交次长林若虚找徐国良办事,受到了徐国良的热情款待,张啸林就把此一幕记在心中。
此时内战方兴未艾,且更有扩大之势,各地小军阀也因地盘之争而加入了混战。由于上海的特殊地位,有实力的军阀都对上海虎视眈眈。直系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向来对上海垂涎三尺,总想着能把上海收于囊中。为此他在上海附近陈兵数万,随时准备进攻上海,但浙江督军卢永祥早有防备,齐燮元苦苦寻觅不到下手的借口和机会。虽然双方此时并未开站,但卢永祥对齐燮元觊觎上海仍旧深深不满。张啸林看徐国良接待齐燮元的人,觉得来了机会。正好可以借此事做点文章,剪除了龙邵文在上海官方的羽翼……他从警察厅出来,直奔龙华淞沪护军衙门,找到了护军使何丰林,他说:徐国良勾结了齐燮元的外交次长,意图操纵警察部队在上海发动内讧,响应齐燮元的进攻。
徐国良是何丰林的心腹,他一边虚与委蛇的应付张啸林,一边通知徐国良小心应对。
张啸林苦等数日,见徐国良依旧安稳地坐在淞沪警察厅厅长的位置上,知道何丰林并没找徐国良的麻烦。他心下不忿,决定找草包卢小嘉继续挑拨……在离间计的使用上,张啸林的行事作风像个女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对于离间计的使用,自古男女有别。比如一个男人要挑拨张三同李四的关系。他会找到张三说:你好像同李四生了误会,都是兄弟,你就不要计较他无意间说过的那些话。张三会问:李四说了什么?男人会说:没说什么,真的没说什么。此后张三同李四就生了芥蒂,这种芥蒂的来由多是由无限遐想的猜疑而来。女人的离间则会直接很多,她会找到张三说:李四今天骂了你,然后就会跟着说出李四骂张三的内容,内容据情况而定,或加油添醋,或信口开河,总之以达到离间之目的为宜,分寸自由把握。张三听后自然火冒三丈,此后与李四水火不容……张啸林一向认为男人的方法圈子绕的大,见效慢,不如女人的方法来的更直接痛快。于是他找到卢小嘉说:徐国良已经与齐燮元勾结到了一起,要背叛你的父亲,我亲眼看到他正在与齐燮元的外交次长林若虚密谋……
卢小嘉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听张啸林说完,也不过脑子经分析,直接就捅给了卢永祥,卢永祥闻言大惊,“徐国良手中控制着七千多人的警察队伍,一旦投靠了齐燮元,可要祸起萧墙。”他本想直接把徐国良诱捕枪毙,可又没证据证明徐国良投靠了齐燮元,诱捕枪毙怕下面人有所非议,可是不杀徐国良,又不敢冒这个风险。他于是找来浙江别动队司令王亚樵,让他想办法去暗杀徐国良……
第二百零九章 失约、献地
209失约、献地图
自卢永祥占据上海后,就看中了王亚樵的势力,王亚樵手中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人数不下十万,是一支随时都可以武装起来的力量。卢永祥为此对王亚樵进行了百般拉拢。给钱、给地,给面子。王亚樵重江湖义气,深感卢永祥的知遇之恩,带着自己的把兄弟胡抱一、戴春风、胡宗南在湖州拉队伍、搞训练,干的有声有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卢永祥让他暗杀一个人,王亚樵自是一口答应,没过几天,他就派出斧头帮的兄弟,将徐国良杀死在爱多亚路上海温泉洗浴中心的门口。
龙邵文得知徐国良遇刺,自然是惊痛万分。斧头帮杀人后,从不避讳他们杀人者的身份,以期抬高斧头帮的恐怖名声,起到谈虎色变,震慑人心的作用。龙邵文不用打探,就知道是王亚樵派人下的手。他心中踌躇不定:一个是自己故交兄弟,一个是自己救命大哥。这二人之间,他实在是难以作出取舍。他不清楚王亚樵为什么要对徐国良下手,决定亲赴湖州,找王亚樵问个清楚……
……这天是周末,顾云飞神采飞扬,一个黄浦滩边万人景仰的大亨将要成为他的女婿,怎么也是一件让人十分振奋的事情。家宴已经备好,顾家的亲朋都已到场,能与龙邵文见面,他们都觉得兴奋加荣幸,无人不赞成这门婚事,都妒忌地说菲儿好有福气。顾菲儿虽说忧虑于马米顿的死,可她对龙邵文这么多年的将心萦系,也让她觉得今夜将有非凡的意义。
在太阳已经变成暗红色,能用肉眼直视的时候,顾菲儿正坐在化妆镜前,细细地调整着自己的妆容。这许多年来内心所受的苦楚,也许将在今晚结束。天色已经逐渐模糊了人的视线,所有的配角都已经登场亮相,可主角却依旧没有露面。但所有人在表面上依旧兴高采烈,没人会在意龙邵文晚来一些,就像戏文或评书里说的一样,越晚出场的人,就越有气场。其身份也最高,也最有话语权。
顾菲儿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心就像是一个慢慢被打足了气的气球,开始变得轻飘飘。很久没见龙邵文的面了,她设想不出二人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她觉得她再也不能轻松地面对龙邵文,不仅是因为她心中残存着马米顿的阴影,也因为此时的龙邵文大异于从前。
暮气渐重,最后一只鸟飞回了屋檐下,却依旧不见龙邵文。顾菲儿的心一点点地向下沉,门外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顾菲儿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边,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跳加速,四肢发木……龙邵文不来,她心惶惶地无着落处,可他真的来了,她却又不知怎样面对。
车上下来的不是龙邵文,是蔺华堂,他先代龙邵文致歉,他说:龙先生临时遇到急事,今夜失了约,他特叫我前来向顾先生赔罪。他说改日一定前来拜访。
院内一阵哗然,听声音却是开心多于失望,随后却又是一阵惋惜声。人的妒忌欲在得到满足后,会油然生出同情心,他们都在替顾菲儿惋惜。
顾菲儿的心,就像是气球被插上了一根针,“砰!”地一声破碎了。她无力(;文;)地倚在(;人;)窗前,难过(;书;)中却带着(;屋;)一丝快感,这是一丝报复性的快感,她觉得顾飞云如此精心安排的一场相亲晚宴泡汤,一定会比她更难受。她咬着嘴唇,在纸上写着:昔日形影潜结,今日云飞雨绝;昔日两情相洽,今日落叶辞枝;昔日金石无亏,今日星灭光离,爱之火即已熄灭,不留一丝余情余意……
……此刻的龙邵文已在湖州,他见到了王亚樵,说明来意。王亚樵解释了暗杀徐国良的详情。龙邵文这才知道是卢永祥在背后指使,对卢永祥大为不满,不免记恨在心。
徐国良的死,给齐燮元制造了攻打上海借口,他在赤日炎炎的九月,首先挑起了战火。江浙战争在江苏宜兴打响了第一枪。由于卢永祥早有防备,战争初始,交战双方就呈现出胶着状态。上海各商界富豪担心战火烧到上海,无不出钱出力资助卢永祥部。三鑫公司与卢永祥签有烟土包销合同,自然担心卢永祥战败,为此杜月笙奔前跑后,采办军需,组织卡车拉到前线犒劳三军,很是活跃。龙升的生意也靠卢永祥、何丰林等军阀支持,但龙邵文怨恨卢永祥害了徐国良,故而他只冷眼旁观,琢磨着卢永祥一旦兵败,怎么寻找下一个靠山……
九月底,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张国威来找龙邵文辞行,他被卢永祥调到了第二师炮兵团任团长,奉命把守浙、闽之间的险要——仙霞岭,以防一直觊觎浙江的孙传芳趁火打劫。
那日,龙邵文在长三堂子里摆下花酒,请来宋希勤,为张国威践行。席间,宋希勤兴致勃勃,张国威却提不起兴致。他抱怨说:卢永祥这是在排挤我,他不让我继续当测量局长,却派我去守什么劳什子仙霞岭……他使劲儿一拍桌子,“惹恼了老子,老子给他来个辞官不干。”
龙邵文开玩笑说:你与孙大帅是东洋陆军士官学校的同窗!卢永祥派你守仙霞岭,这是让你同孙大帅摆交情。希望孙大帅看着你的面子,不在此时进攻上海。
宋希勤听了一怔,屏蔽了身边的女人,低声对张国威说:与其憋屈在卢永祥手下,不如委身于孙大帅,你与大帅是同学,他一定肯对你提携。
张国威苦笑,“就我那几百人,怕是孙传芳看不上眼,这一点见面礼也没有,实在是不好意思。”
龙邵文继续玩笑,“说起见面礼,仙霞岭岂不是最好的见面礼!”
“对呀!”宋希勤瞪着被酒染红的眼睛,“据我揣度,孙大帅此时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并非无意染指上海……”
“难道孙传芳想学渔翁?”张国威眼神透着一丝笑意,“他是在等卢永祥和齐燮元两个家伙打得两败俱伤才出手。”
“你如能把仙霞岭把这工事布防图献给孙大帅,岂不是最好的见面礼了?”
龙邵文见两人要商量军事机密,避嫌地找了个借口离开,自去妓女房中嫖宿,好给二人倒出空间。见龙邵文离开,张国威才说:三国时张松为刘备献上四川地图,却被其兄出卖,终遭刘璋杀害。我可不想走了张松的老路,仙霞岭的工事布防图我可以送,但只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对龙先生不放心?”
张国威摇摇头,“龙先生义气深重,但此事涉及我的身家性命,还是小心点好。”
……就在上海各界团结一致抵御苏军齐燮元部之时,战争形势发生突变。孙传芳的闽赣联军轻松攻破了仙霞岭,并于几日后进占衢州。此时浙军的主力被苏军牵制,分身乏术,无法救援,只能坐视闽赣联军从自己的侧后杀入浙江。腹背受敌的卢永祥极为恐慌,他心知无法抵挡齐燮元与孙传芳的两面夹击。随即制定了放弃浙江,全力退保上海的战略部署,以期保住上海,而后凭借上海的物力与财力,东山再起。十月初,卢永祥携带大批搜刮来的细软逃入上海。浙军顿时群龙无首,齐燮元军趁势进攻,相继占领嘉兴、长兴等地。同时,齐燮元的海军也密切配合陆军,从长江炮轰驻守浏河的浙军,致使浙军向浏河以南败退。齐燮元的空军也派出四架轰炸机连日轰炸浙军,使浙军锐气大挫。面对苏方陆海空立体式进攻,浙军大败,纷纷逃向上海,浙江全境落入齐、孙二人之手。
既得浙江,齐燮元、孙传芳并不知足,两支大军分头向上海杀来,分别于稍后半个月内,相继占领金山卫、松江、青浦、龙华,逼近上海。卢、何见大势已去,遂发表通电自解兵权。并逃入上海租界避难,浙军余部推皖系军阀徐树铮为总司令,欲继续作战。稍后几天,一代枭雄徐树铮被英租界工部局软禁,至此,江浙战争以齐燮元、孙传芳的胜利而告终。
王亚樵是杀害徐国良的元凶,自然不容于齐燮元。卢永祥兵败后,他只得逃离湖州,准备回安徽另作打算。临行前,他把上海的斧头帮托付给了龙邵文接管,同时把上海劳工总会的日常工作也都托付给他,让他暂为打理,并把他的三位把兄,戴春风、胡抱一和胡宗南介绍给了龙邵文。希望龙邵文能有所照顾。龙邵文自然一口应允。
胡抱一志不在上海,在龙邵文处盘庚几日,就去投靠了国民革命军,为共和大业出谋出力……胡宗南也不愿屈居人下,拿了龙邵文给的一大笔盘缠后,就远赴广州报考黄埔军校,并考上一期,此后深得蒋的宠爱,并成为其最重要的军事将领之一……唯独戴春风贪恋十里洋场的繁华,希望留在上海。
龙邵文得知戴春风自幼练得一手掷骰子的好本事,就把他推荐到了万顺堂。叶生秋善待了戴春风,让他在万顺堂旗下赌台抱抬脚,压场子。戴春风一进赌台,便如鱼得水,提了不少改良赌台的建议,深得叶生秋的赏识……
第二百一十章 贩土新路线
210贩土新路线
……上海易主,孙传芳受降了卢永祥、何丰林的残部入主上海,上海成了直系军阀孙传芳的天下。这个结局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自然是龙邵文、宋希勤、张国威这些人,愁的是杜月笙、张啸林、卢小嘉、何丰林之流。但最愁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黄金荣,别人都是为权为钱发愁,而黄金荣却是为身份发愁……
开战之前,龙邵文就唱衰卢永祥。等到宋希勤、张国威密谋献地图后,龙邵文就更认为卢永祥大势已去,从那刻起,他就让叶青和囤积烟土,不再出货。而三鑫则力挺卢永祥,认为只要帮卢永祥保住了上海,将来的烟土会来的更加轻松,因此三鑫几乎清光了库存,把卖土得来的钱,押宝似的压在卢永祥身上,希望赢了这一场豪赌。卢永祥战败,三鑫输光了家底儿,自杜月笙以下,全部傻了眼。上海易主后,三鑫的境遇更惨,由于失去了军界的靠山,原先的运土路线已经不敢再走,便由曾经的辉煌,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杜月笙愁肠百结、一筹莫展。眼看烟土即将断绝,他却无计可施,此时再与直系的齐燮元、孙传芳走关系已经为时太晚,更何况在战争初期,杜月笙还倾其所有,帮着卢永祥运兵运粮。
三鑫无土可售,龙升则是有土不售。龙邵文此举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囤集居奇,抬高烟土的市场价格而获得暴利。两家公司都不售土,上海各大小土行、烟馆,一下子就面临断档的危险,街面的饿瘾君子黑粮一断,无不急的团团转。期间因为烟土短缺,还出过一段被京城戏曲界传为笑谈的小插曲……
这年秋季,天蟾舞台老板顾竹轩派手下李阿毛到北京邀角,约妥了荀慧生、陈少霖、朱斌仙等几十人到上海演春节戏。顾竹轩把定洋付了,可荀慧生、陈少霖、朱斌仙等人却没如期动身。在顾竹轩催促下,李阿毛打听出了他们不动身的原因:演员们从单帮客口中听说上海烟土价钱高,比北京加倍还要拐弯。便把领到的包银,加上个人私蓄,都买成了烟土。有的人没有私蓄,便把房契拿出抵押。反正凑上五百块钱买二百两烟土,到了上海就可以变成一千块。顾竹轩闻讯心中不快,他不动声色地准备收拾这些不讲信誉的演员。李阿毛千催万请,直到腊月底,演员才动了身。到了上海,行李、戏箱都放在天蟾舞台前台,大家正在休息时,顾竹轩过来说:工部局来人了,说行李要彻底检查,看有没有私带烟土。这一来,大家的脸都吓白了,便向顾竹轩说:不用查了,我们个个都带得有,请你想个法儿子跟工部局负责人说一说吧。顾竹轩勉勉强强答应去交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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