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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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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光复军总司令李燮和说:一定要记住龙先生的这份情谊,他是我们光复会的恩人。

杀害陶成章的凶手虽然没有全部归案,可张懿鸣还是决定北上寻找更好的革命方式,临行前他去了龙邵文那里,除了再次表达了谢意外,也是来与龙邵文辞行。龙邵文抓住张懿鸣的手说,“哥哥!要不你跟兄弟混,以后但凡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可张懿鸣去意已决,他摇头说,“我意已决,兄弟不用留我。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龙邵文沉重地点点头,“哥哥既然坚决要走,阿文也不再挽留了。”他拿出五百块给了张懿鸣,“哥哥!革命经费紧张,这点钱,权做川资路费吧!”张懿鸣叹口气,“兄弟情谊深厚,懿鸣拜服!”他深深地给龙邵文聚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陶成章遇刺身亡后,陈其美一方面假惺惺地参加祭礼,一面表示将“严饬谍报科缉凶”,龙邵文知道,谍报科属于陈其美的直接管辖之下,其科长应桂馨是陈其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让应桂馨缉凶,纯属扯淡。案发之地法租界捕房头目又是蒋志清递了名贴的老师,大流氓黄金荣,故尔所谓“缉凶”自然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在凶手之一的王竹卿已经被抓获,多少可以安慰一下陶成章的在天之灵。

事后陈其美找来龙邵文问,“当日是你发动上海帮会搜寻蒋志清和王竹卿的吗?龙邵文答道:“是!”陈其美圆睁着双眼,脖子上青筋暴跳,“你这是要拆我的台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陈门英士的弟子。”龙邵文也不着慌,他说,“师傅,我当日如果不以您弟子的身份严查凶手,恐怕很多人都会把陶成章被刺案与您联系上,如今惩处了一个王竹卿,却保住了师傅的名声啊!”

“是啊!”陈其美仿若醍醐灌顶,他抓住龙邵文的手,“师傅错怪你了,不要记在心上。”龙邵文激动地说,“当年开香堂入帮的时候,福根阿哥就对我说过,师傅就是父亲,对待师傅一定要像对待自己的亲身父亲那样……阿文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了父亲,我现在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您陈先生……”

陈其美的鼻翼一酸,热泪盈眶了。

见陈其美不责备自己了,龙邵文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他说,“师傅,现在上海的洋人那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挟着革命的余威,把洋人的命也革了?至少也要把二鬼子的命革了,显示一下我们革命党人的气概!”

陈其美有些惶恐了,眼神也有些暗淡,他说,“阿文,洋人的命是早晚要革的,但绝不是现在,现在如果对洋人轻举妄动,难免会重蹈义和团的覆辙,革命任重道远,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对洋人,我们可以心里歧视,但面上还要尊重!”

“师傅,可洋人对我们,却是表里如一,非但心里歧视,面子上也歧视!他们公开发表污蔑我们的言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其美叹口气,“阿文,政治斗争,从来就是凭实力说话。你要知道老天不负苦心人,想春秋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究三千越甲吞灭吴。我们现在势力不如英法列强,只有先把鸿鹄之志锁上链锁,隐在心间,卧薪尝胆,以图长远大计。”

龙邵文皱着眉,琢磨:等到那一天,老子的姘头早就跟二鬼子生下一大堆娃娃了,奶奶的,老子这就要去找二鬼子的麻烦了……他撇眼间见到陈其美桌上放着的一盒绿色“强盗”牌香烟,烟盒上一个盛气凌人的海盗,左手握着钢刀,刀尖顶着甲板,右手叉着腰,肚皮上斜插着弯刀,耀武扬威地站在甲板上,斜睨前方。顿时让他想起带英美烟商销售卷烟的二鬼子马米顿,不由得心头火起,过去拿起烟盒,举手就要向地上摔去,但手抬到半空,想想此举太过于唐突,于是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摸起陈其美桌上的洋火,划着点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见陈其美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就说:师傅,这洋人卷烟的味道,比起福寿膏可是差的太远,我回头给您送来一些公班老土,这卷烟就不要再吸了吧!怕这洋人的东西,对身体有害啊!

陈其美心底这才释然。他说:福寿膏吸食太过繁复,烟榻,烟枪,烟灯,占地大不说,还耽误时间,卷烟就方便多了,取而吸之,方便快捷,所以那福寿膏,你就不用给我送了……他摸起烟盒,笑着点了一支烟……

从陈宅出来,龙邵文更是愤愤不平,“二鬼子的生意做的大,怪不得菲儿一定要嫁马米顿那个王八蛋,就连师傅这样的革命党领袖都宁可花钱买他的卷烟吸,也不吸老子免费送的鸦片,妈的,他不发财才怪。”

另:龙大弟,谢谢你。

第七十二章 看戏、偷袭(上)

……龙邵文回到稽征局,见万吉元带着几名手下正围着火盆烤火赌钱,他本就心情不好,见状肝火大动,上前一脚踢翻火盆,只把万吉元几人烫得“嗷嗷”直叫,他冷着脸骂,“革命党白养着你们这些吃干饭不做事的东西,这大好时光,你们不上码头稽查,却围在这里烤火耍钱快活,都给老子滚出去,赶紧开工吧!”

万吉元倒是好脾气,他脸上带着笑说:龙局长,天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放晴了,朝来寒雨晚来风的,码头上也是船只稀零,冷清得很,所以才……

龙邵文知道万吉元说的是实情,上海起义后,谣言顿起,外间传言革命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外地船主对上海局势不甚明了,也不敢轻易运送货物来上海,码头故而冷清。他脸色就如六月的天,转瞬就变了笑脸,“奶奶的,既然赌钱,怎地不带本局长一起啊!”

万吉元大喜,推开几名手下,吩咐重整火盆,并在火盆前给龙邵文大大地让出一块地方。龙邵文笑着坐了,正要下注,门外岗哨进来报告说:新舞台的“按目”在门口求见,说是给龙局长送戏票来了。

龙邵文皱着眉,骂道:也不知我师傅为什么把潘月樵这个戏子少将捧的这么高,他潘月樵与夏氏兄弟唱来唱去就是那么几段拍马屁的新剧,什么《革命军战上海》,什么《波兰亡国惨》,一点看头没有……他摆着手,“不见!不见,什么狗屁戏票,老子不要。”

万吉元笑着说:龙局长,新舞台不止是夏氏兄弟与潘月樵的,沪上绅商李平书、姚伯欣、沈缦云几人也在其中有股子,放下其他人不说,李平书的场咱们怎么也该捧,不如收了戏票。

龙邵文点着头,“是啊!就算不捧李平书的场,还有沈缦云我这个革命同志呢,还有李显谟这个革命兄弟呢!妈的,把新舞台的人放进来吧!”他又对万吉元说,“你派人去找生秋爷他们几个,让他们都在这里聚集,晚上一同看戏吧!”

岗哨不大工夫领了新舞台的“按目”进来,他恭敬着双手奉上一打戏票,“新新舞台开业,还请几位爷捧场。”

“奶奶的,新舞台越办越差啊!这送戏票的‘按目’可是官面文章,舞台的脸面,却派个口吃来!还新……新舞台。”龙邵文说,“是不是还是《新茶花》、《宦海潮》、《波兰亡国惨》、《潘烈士投海》这几出旧戏?有没有什么貌美的粉头演时装剧啊!”

按目陪着笑,“舞台今晚初张,请了北京名伶谭蠢培、黄润甫、孙怕云、文容寿、慈瑞泉、诸如香、德琼如等京剧名角与新剧演员同台演出,龙局长爱看新剧么?可能时间会稍晚。”

龙邵文笑着,“这还差不多,这剧目也真该变变了,不然可真不爱看了。”他接了戏票,“好了,一定准时去捧场。”

他同万吉元几人围着火盆玩了不大一会儿,朱鼎发他们来了,却不见叶生秋,朱鼎发说,“生秋最近同徐德武的门人冷三他们搅在一起,整天神神秘秘的,估计是来不了……”龙邵文听后有些闷闷不乐,暗自想,“好长时间没见生秋阿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兄弟聚在一起,总也不见他……”他打起精神,笑着说,“新舞台送来几张戏票,反正晚上没事儿,咱们这就去给潘少将捧场去!”

……万顺堂后院中,范得礼看着娇艳可人、粉面俏目的绿荷,心中恼怒着,“这娘们最近倒是容光焕发很……”他那因疲劳过度而显得黝黑的脸上隐现出一丝妒忌,他说,“今天怎么不见老幺啊!”绿荷“噗噗”笑了,“他是你的手下,怎么问我呢?”

范得礼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最近太依仗老幺了,老幺不在身边,他觉得自己什么作为也没有,什么消息也听不到,就像是瞎子、聋子。他盯着绿荷,深眼窝,青眼圈中冒着绿光,“触他娘,这女人是藏在老子身边的奸细,她从里到外都属于老幺……”想起那天在门外偷听她那饱含着青春的尖叫,范得礼觉得体内的火星子已经开始有了燃烧的苗头了,他手上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可那不争气的老鸟却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诅咒着,“触他娘,怕是谋略也不管用了,为什么人一老了,血性也跟着就没了!”他脸色阴沉,嘴里嘟嘟囔囔的,“触那,生气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了,体内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他却更生气了,体内的烟更浓了,却仍旧一点火星子也不见……”

绿荷依偎在范得礼身边,厌恶地皱着眉,挣扎着摆脱范得礼,从桌上取过一碗羹,再转过脸时,脸上盛开着初春桃花般的笑容,“老家伙手上的动作倒像是血气方刚般的小伙子,可总用谋略让人厌烦,撩拨的别人身体里烈焰已经汹汹燃烧了,可他却没能力熄灭这股火焰,哼!他现在就连扮死尸的本事也没了……”她安慰他说,“这种事情,是越着急越做不好的,还是把它喝了,保养保养吧!”

范得礼阴沉的脸上带着一丝笑,他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太油腻了,喝一小碗,能在心中堵上一天,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我干喝不下,你去给我倒杯水顺顺吧!”绿荷说,“良药苦口,这羹是从一个强壮动物身上炼取的精华……”她转身去倒水了。范得礼翻手把羹倒在痰盂里,伸指头在碗里刮了一下,抹在嘴里,“吧嗒”着……绿荷倒水过来说,“这就对了么,就算礼爷是让绿荷能开心一次,也该喝啊!”

范得礼心中冷笑着,他已经大概猜出这东西是什么了,他想,“强壮动物?这强壮动物怕就是猪,这羹的味道极像是猪油,或许还掺了点迷药,不然为什么喝了之后,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想起自己天天都被这女人哄着喝一碗温吞吞的猪油,他有些恶心了,他要呕吐了,他俯身在痰盂上……绿荷着急了,伸出纤纤玉指在范得礼的背上轻轻帮他抚摸着,“礼爷不能吐啊!这东西能带来生龙活虎的力气,是我亲自熬来给你补身子的!”范得礼更恶心了,他干呕了几口后说:我最近肠胃不适,一会儿要去医院找个洋大夫瞧瞧,你随我去吧!

绿荷“咯咯!”轻笑了一声,“我可要趁机补觉呢,礼爷你去吧,我会躺在这里乖乖等你的……”

范得礼淡淡一笑,琢磨,“触你娘,你会乖乖的?只怕又是一个谎言。”

第七十三章 看戏、偷袭(中)

……新舞台位于十六铺老太平码头附近,前临黄浦江,后通里马路。为腰圆形砖木结构建筑。龙邵文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在这里厮混了若干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他们出门喊了数量包车,直奔老太平码头而去。

新舞台门口,龙邵文递上门票,收门票的说,“几位爷怕是搞错了,这不是新舞台的门票。”

龙邵文笑着,“这会错么?是舞台的按目给老子送去的,老子是特意来给谭蠢培捧场了。”

收门票的陪着笑,“爷!真搞错了,你自己看票!”

龙邵文字认不全,怕丢脸,只把眉头一皱,“有什么可看的。”他把门票往回一抢,“老子还不进去了,让潘少将来请老子吧!”他远离大门,把票递给赵孟庭,赵孟庭看后笑了,“阿文,咱们真的搞错了,票上写的地址是九江路的新新舞台,可不是太平码头的新舞台。”

龙邵文也“哈哈!”笑了,想,“奶奶的,老子还以为送票的按目是个口吃,把新舞台说成了新新舞台,却是老子的耳朵口吃了……”他说,“原来还真有这么个地方,走吧!去九江路,去看谭蠢培。”

九江路湖北路口“新新舞台”门前车水马龙,人流涌动。龙邵文说,“这里倒还有些人气。”他递了戏票,身材修长高挑的女引领带着风尘般的媚笑,领着他们进去找座位坐了。

新新舞台共三层,三千多个座位成环形拱卫,规模宏大,与别家的茶馆舞台颇有不同。龙邵文笑着四下打量了半天,说:这里倒是新鲜……朱鼎发却皱着眉说:不是包厢么?怎么却在观众席中……他又有些不乐意地说:这家戏院是谁开的?触那,不错呀!让咱们跟贩夫走卒混在一起了,没来由地辱没了咱们革命党的身份……吴文礼也怒道:巴巴地请咱们来捧场,却把咱们安排坐在这里,奶奶的,老子看戏还没坐的这么憋屈过呢!

龙邵文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他喊来蝴蝶穿梭般忙碌的女引领,拉着脸问:舞台的老板是谁!

女引领陪着笑:我们老板叫黄楚九。

龙邵文拧着眉,抿着嘴,心想:黄楚九这个名字好熟悉,有点似曾相识呢……他问:你们老板从前是干什么的?

引领低着声,“开药房的吧!”

“哦!”龙邵文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在法租界开了一家‘中法大药房’的黄楚九。”他笑了,他说,“老子当年便宜地卖给他一张药方子,他还欠老子的钱呢!”他摸了摸女引领的脸,“带我去见你家老板……”

黄楚九正在贵宾厅同几位客人说话,听说有人要见他,不敢怠慢,很快就迎了出来。龙邵文笑着抱拳拱手,“黄老板,新张大喜啊!”

此时的龙邵文与几年前大不相同,那会儿他整日泡在赌台,蓬头垢面,衣履阑珊,而现在则油头粉面,衣冠楚楚,实有天壤之别。黄楚九没认出来,只愣怔了一下,琢磨,“这是谁啊?”他脸上带着笑,“同喜同喜,快请进……”他把龙邵文让进了贵宾厅,简单寒暄几句,说声“抱歉,实在太忙,贵客请自便。”就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把龙邵文冷落在了一边。

龙邵文一腔热情来同黄楚九攀交情,本以为他见了自己,怎么也得给兄弟们搞间包房或雅座,好让自己面上有光,圆了在兄弟面前丢了的场子。岂止黄楚九根本不理,他这下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心中冷笑着骂,“给脸不要脸!奶奶的,咱们骑驴看场本,走着瞧好了……”好在贵宾厅中有几位他的相熟故交,也不至于让他太过尴尬,于是就上前分别打了招呼问了好。

……舞台开场锣声响起,黄楚九环顾拱手,“好戏要开场了,各位请入座吧!”

贵宾们纷纷起身,向各自的包房走去,龙邵文一见之下,更是恼火,“妈的,你请老子来,却把观众席的票给老子,这不是在取笑老子么?”他阴阳怪气地大声说,“等等!黄老板,好戏开始前,咱们先算一下旧账啊!你把欠老子的钱还了吧!”

黄楚九呆了一下,回了一句,“什么旧账……”他突然明白了,“这人不是来讨债的,是来捣乱的。”他把脸一拉,挂着寒冬腊月般的冰霜,“今天我舞台新张,若是看戏我欢迎,若是有别的事,还请明日再来。”

“花花轿子人抬人,光棍办事要落坎。你既然给脸不要脸,也别怪老子塌你的台……”龙邵文见黄楚九变脸,当下也把脸翻了,他双眼斜看着黄楚九,口中蹦出几句话,“哼!俗话说欠账还钱,明天老子没空,你今天若是不把旧账给老子算清,也别开张了。”

黄楚九叫过一个男侍,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男侍转身出去了,龙邵文知道他是去叫舞台保镖,心底不惊反喜,“闹起来最好,您奶奶的黄楚九,老子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宾客中有不少认识龙邵文的,张静江就是其中一位,他眼看双方要闹僵,就出来打圆场,“阿文,消消火,黄老板新开张,咱们是来捧场的,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说。”

龙邵文淡淡的脸上掠过一阵阴风,也不卖张静江的账,只说:不行,我的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他欠我的,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还。

黄楚九那阴沉的脸上,扑簌簌地掉着晦气,他冷笑着说,“说我欠你钱,呵呵!那就说个明白,我怎么欠你的了?在什么地方欠你的了?有借据么?可别在这么多贵客前朝我身上泼脏水。”

龙邵文“哼!”了一声,“诸葛行军散的药方子你还用的惯?”

黄楚九一听,顿时想起来了……

此时多数的国人,但凡遇到中暑引起的恶心胸闷,头昏,首选服用的药物就是仁丹,仁丹是解暑湿的朱红色水丸。在中国城乡,到处可见翘着小胡子的日本产仁丹的招贴画。黄楚九出生于医药世家,对小小仁丹在中国大地横行无忌而感到愤愤不平。当年他从龙邵文处得到一张“诸葛行军散”的古方后,又参考自己祖传的《七十二症方》,反复研制出新的方剂,做成小粒药丸人丹销售,以与日本仁丹抗衡……黄楚九想,“龙是吉祥物,虎是兽中王”,他就把人丹小粒药丸以“龙虎”图案为商标,取名“龙虎”。“龙虎人丹”上市后,由于行销策略得当,普及宣传得力,居然大获成功,与日本仁丹形成了鼎足之势……

第七十四章 看戏、偷袭(下)

龙邵文见黄楚九不说话,就把刚才黄楚九的冷笑借用在自己脸上,他说:黄老板,生意讲诚信,做人也要讲诚信,你既然想起来了,那就痛快地欠账还钱吧!

黄楚九的确是想起来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没法子认这个帐,他不动声色地说:当年你穷困潦倒,拿着药方四处典押而没有门路,是我怜悯你,用五十块现洋从你手中拿下了药方,你现在却说我欠你钱,这叫做讹诈。

龙邵文不怒反笑,“好一个不讲信誉的黄楚九,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赖账不还了,也好,不过几个小钱,老子不要了……”

贵宾室的门被踹开了,从外面冲进四五个人,为首汉子的一张刀削脸极尽苍白,他一步窜到了龙邵文身前,瞪起白眼仁多,黑眼珠少的通红眼睛,挥起巴掌,左右开弓,“啪啪”煽了龙邵文两下,然后疵着牙说:触你娘,来捣乱呀!滚!再不滚,老子打折你的腿。

龙邵文没防备下吃了亏,本想上去对打,可对方人多,只恼怒着想,“奶奶的,光棍不吃眼前亏。”他摸着脸笑了,“打的好,打的真好,我龙邵文认栽了……”话毕,他再无二话,掉身就走。

刀削脸汉子那本已抬着准备踢人的腿放下了,苍白的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粉红……龙邵文?他有些呆了,“妈的,怕是惹了麻烦……”他对黄楚九抱着拳,“黄老板,你的活儿我不干了,薪水我也不要了,这就告辞了。”他像只兔子一样,带了几个手下匆忙溜走了……

……范得礼握着一柄钢刀,手心在渗汗,心头也在渗汗,是冷汗……“那笔直修长的双腿想来已经分开了,那饱含青春的尖叫想来已经开始了……”他狠狠心,褪下脚上的棉布袜子,两只头尾相接成环状,戴在头上,遮住耳朵,严丝合缝,“这应该就是一次完美的捉奸了,那让人浑身血液沸腾的天籁之音已被完全阻截了……”一想到那声音,范得礼只觉得身体里的浓烟突然呕尽,火竟然着了,老鸟居然也缓缓昂头欢唱起来,“不争气呀!”范得礼狠狠地低着头,“刚才你在干什么?现在却来个窝里横。”

范得礼握着杀人的快刀,像是一只公鸡般引颈高亢着,一步就跨出了平日几步的距离,显得身轻如燕。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身轻如燕的身体,一碰到女人就像一滩烂泥……“女人呀!到底有什么魔力……”他喃喃一句,脸色凝重的像是一块黑色花岗岩。血性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拔刀相助,奸夫固然年轻气盛,体格健壮,可这比胯下之辱还要屈辱百倍的挫伤,让他了有重铸生命辉煌的信心,“触他娘,杀了他,他的血液就会在老子身体里流淌……”想到要通过杀人来解决问题,一种悲哀突然自范得礼心头泛起,这种悲哀来自于咸鱼阿三,他曾嘲笑过可怜的阿三保不住自己老婆,现在同样的命运降临在他的头上,“人啊!总是在嘲笑别人的同时,为别人嘲笑自己埋下了隐忧……”

离奸夫淫妇越来越近了,范得礼只觉得双腿发颤,鼻尖渗汗,“不!不能惊动这对奸邪男女,偷袭的把握似乎更大……”公鸡又变成了猫,悄无声息的。

范得礼右手擎着钢刀,手腕翻转,将钢刀紧紧地贴在臂后,左手食中二指竖起,来个仙人指路。他脑袋前伸,弓着腰,脚尖着地,三步一停,左右环顾……兵书有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击其懈怠,袭其空虚……此刻奸夫淫妇赤身裸体搅在一起,懈怠空虚自是毫无疑问……他蹑手蹑脚又走了几步,咽了口唾液,眼睛冒着幽光,“触他娘,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是天降神兵……”他能想象到奸夫淫妇看到他时的样子,他们将会瞳孔扩大,血液凝滞,脸色惨白,形同僵尸……就在要踢门进去的刹那间,他体内的火焰居然燎原般的燃烧了,老鸟也昂起头来,欢叫的无以名状,简直是妙不可言,他不禁面红耳赤,小腹发热,心跳不止。

范得礼的手软了,“触他娘,已经是第三次了,这火总是着的那么不是时候,折磨人啊!”他责怪自己没出息,即便袜子把耳朵遮的没了一丝缝隙,可仍旧无法阻止浑身血液因激动而加速流淌,只凭一丝极难捕捉到的感觉,那久已干瘪的海绵体就能抽干他身上的血液,而加剧了膨胀……范得礼叹息着,“这是直觉,直觉不可阻挡啊!”要杀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了,钢刀变成了拐杖,被他驻在了手中,遮住耳朵的袜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在脖子上成了项圈,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天籁之音清晰地在耳边鼓荡,“咿咿呀呀哼哼啊啊”的,高低长短,急促绵长,错落有致,让他沉醉的难以自拔,钱塘江那奔腾的潮水又袭遍了他的全身……“不争气啊!”他埋怨着自己。

绿荷那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尖叫,让范得礼汗如雨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及快乐,他突地睁开眼睛,阳光刺眼,他努力让自己从漆黑中走出。午后花园里阳光明亮、那本已因连日阴霾而变得慵懒的树叶,突然间鲜活了,都随着他不安的思绪跳起了舞。这是一个强壮男人带给一个健康女人的快乐,范得礼感叹着,“时间会把任何一个强壮男人的血性折磨的一干二尽,终究只留在回忆中。”历史在周而复始的重演,男人在权利和女人面前的痛苦抉择也同样折磨着范得礼,冲进去,就会损失一员大将,并且从此再也听不到这令人叫绝的天籁之音,不冲进去,这种屈辱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

高亢的公鸡迈着猫的步伐,轻盈的离开了,历史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春秋楚庄王一场“绝缨”之宴,不追究调戏爱姬之悍将蒋雄,后庄王为秦兵所困,蒋雄死力相救,庄王始成一代霸主;三国董卓,为人残暴跋扈,却能宽宥吕布戏貂蝉,其胸襟之开阔,谋虑之深远,思路之清晰,让人敬佩。范得礼释然了,绿荷同老幺,不过是干柴烈火,互相碰撞,却绝非同命之鸳鸯。虽如此,范得礼依旧有些愤愤不平,“你们勾搭成奸也就罢了,却骗的老子日日喝一碗猪油,害的老子天天猪油蒙心,早早地睡去,其心可诛啊!触你娘的老幺,你究竟是蒋雄,还是吕布,现在还真是琢磨不透……”

第七十五章 入股(上)

……黄楚九一直潜心做生意,对江湖帮派中的事情不甚祥熟。请来护场子的保镖打完人后突然就溜掉了,居然分文不取,这让他惊恐不已,“怕是麻烦惹得不小……”他故作镇静,环顾稽首,“各位受惊了,好戏已经开场,诸位入座吧!”

张静江点着头,“是啊!好戏的确已经开场,黄先生啊!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喊来打手打人,你呀!惹下祸端了。”

黄楚九本就惴惴不安,闻言更是心烦意乱,他说:烦劳张先生明示,这自称叫做龙邵文的是什么来头?

“当年轰动黄浦滩头的著名革命党,上海督军陈英士先生的开山门弟子,光复军的少将团长,稽征局局长,青帮通‘通’字辈大哥,”

黄楚九平静地说:张先生,事情已经出了,总会有处理办法,我拥护陈英士先生的督军政府,也为革命党捐赠过钱物,我会找陈督军把其中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张静江摇着头,圆圆厚厚的眼镜片中,折射出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儿,他说:黄先生你错了,龙邵文并非是仗了陈督军的势才这样横行无忌,这件事情如果瞒着陈督军,或许还有回旋余地,你若是想走通陈督军的关系来逼龙邵文就范,据我对此人的了解,你固然一时无忧,但却隐藏着更大的麻烦。

“张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龙邵文难道不是仗了陈其美的势?”

张静江摇着头,“龙邵文不但与黄浦滩各帮派的关系盘综错结,还与上海自治公所与上海商团的关系也十分密切,上海光复时,连陈英士先生也劝说不动上海自制公所和上海商团倒戈投向革命军,最后由龙邵文出面促成此事儿,你说陈英士、龙邵文到底是谁仗了谁的势?这些人寻常虽与龙邵文不怎么往来,但龙邵文只要说上句话,这些帮派中人十之八九都能为其卖命,惹了这么一个主儿,你的麻烦可想而知。”

黄楚九呆了半晌,“张先生,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善后?”

张静江别有深意地笑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我想他会找你的,你等着就行了,看看他到底要提出什么条件,你才好应对!”

听着舞台上传来的阵阵彩声,张静江拍着腿,“谭蠢培登场了!我从前看过谭蠢培唱的《穆柯寨·穆天王》,武生功夫确实了得,现在他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年轻时的风采,走吧!先看戏。”

黄楚九机械般地点了点头,像丢了魂似地跟在张静江身后来到戏场包房,他是一向喜欢谭蠢培、德琼如的,可这晚他们唱了什么,他是一句都没听到耳中,整整一晚都失魂落魄的,只担心突然冲进一帮人来砸场子……还好,舞台开张当日还算顺利,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此后接连三天,“新新舞台”依旧平安无事,场场爆满,开业获得了成功,新新舞台一连三天都平安无事,这让黄楚九更是心焦,等待最折磨人的心智,明知这一劫怎么也躲不过,却始终等不来。才三天,黄楚九的鬓角就飞了白霜。他想:与其这样日日受着折磨,那该发生的还不如早点发生。

第四天一早,管家匆忙来报,“老爷,咱们的中法大药房、五洲大药房都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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