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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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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稍显拘束的李孝恭“你麾下精骑,孤要调用”
李闲没打算用什么委婉的方式说,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孤要率军北上,骑兵为重孤不会都带走,给你留下一万骑兵,李世民和梁军的降兵划五万人给你,为了你能镇服这些降兵,孤再给你留下两万步卒这两万人是孤自长安原来的守军中挑出来的,你曾是长安守将,他们都是你的老部下,你用起来也顺手”
“骑兵一万,步兵七万”
李闲看着李孝恭说道:“孤给你八万人马,在襄阳城休整两个月过了年之后,南方尚未平定之地,都交给你等孤将河北之事了结,若你兵力不足再调拨给你人马另外牛进达就在据此不足五百里之外,他在训练兵若战事吃紧,你可请牛进达率军支援”
“臣遵旨”
李孝恭垂首道
“荆襄之地民风彪悍,安抚为主”
李闲想了想吩咐道:“孤在襄阳城里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你平定南方,多以安抚,少加杀戮南方百姓不似北方之人,惠之以利比加之以刀兵有用怎么打,怎么平,你自己做主,孤只是交待几句罢了”
“臣定不辱使命”
“孤信得过你”
李闲笑了笑道:“李渊旧臣中,称得上名将的在孤看来只五人而已,你,刘弘基,张公谨,李道宗,屈突通孤调屈突通守河东,李道宗在徐世绩帐下,刘弘基进兵塞北,你的功劳还是不及他们,所以要多用心”
“臣明白”
李孝恭道:“主公不弃,臣焉敢不尽心尽力”
“去,襄阳这边的事孤都交给你后日孤就要率军北上,孤等着你的捷报”
李孝恭告辞离去,不多时,叶怀袖和嘉儿走了进来“军稽处的碟子们都放了下去,一时之间却查不到尉迟恭的消息或是死于乱军之中也说不定,又或是远遁而走”
叶怀袖在李闲身边坐下来说道
“没时间管这些了”
李闲摇了摇头道:“大军后日开拔,你们还是回长安城的好青青也要跟着你回去,此番北上,你们也没必要跟着吃苦”
“嘉儿她们都回去……我不能回去”
叶怀袖认真的说道:“我要去塞北”
李闲一怔,点了点头:“那好,你便跟着我一路杀到塞北去”
第三卷乱世多豪杰第七百六十五章 关小树的过往
距离过年还有不足十天,但注定燕云军的这个年将在行军途中度过。大军开拔,行军的速度并不太急迫。北方隆冬,河北的战事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而暂时停了下来,大军从襄阳到黄河以北,等到了地方差不多已经出了正月,休整一段时间之后,春暖刚好开战。
收拢了梁军的败兵和李世民的人马,燕云军南下之际的八万人马变成了几十万。留下李孝恭率军八万镇守襄阳城,李闲尽起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
这二十万人马中,一大半是降兵。
衣衫号甲不统一,所以看起来远不如燕云军肃穆威严。但二十万大军在官道上绵延而行,自然也有一番壮阔。大隋的官道修的平整宽敞,连环十几里都是人马。若是从高处看下来,行军的队伍真如一条巨龙一般。
翘着腿坐在辎重营的马车上,王启年眯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曲倒是显得悠闲自得。万玉楼这一趟算是白来,在襄阳城最后这几日也没有找到尉迟恭的尸体,到了大军开拔的日子他奉命赶回江都,继续筹备军稽处南衙的事。
吴不善和关树等人随军北上,因为辎重营里有的是马车,吴不善每日无事就跑到辎重营里来,和王启年凑一辆马车上聊天扯淡。关树也跟着,渐渐的也就融入进了吴不善和王启年的世界里。
眯着眼哼曲的王启年忽然想到一件事,转身问躺在一边的关树:“我听你入军稽处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军稽卫将自己的师门给灭了,真的假的?”
“你怎么知道?”
躺在装满了粮草的麻包上很舒服,还能悠闲的看沿途的风景,这让关树很享受。听到王启年问这个问题,他的表情诧异了一下。
“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王启年贱笑着道。
“不用猜了……知道这件事的不多,就算当年参与过此事的军稽卫也没几个知道真相的,而在襄阳城知道这事的只有万玉楼,在襄阳城里的时候我跟他提起过,必然是他告诉你的。”
“呗”
王启年从身下的麻包缝隙里拽出来一壶酒递给关树:“这种趣闻轶事什么的我最感兴趣了。”
“一点都不有趣。”
关树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眼神有些迷乱:“倒也不是什么不能的秘密,如果你想听我就告诉你,但我在给你讲之前必须告诉你的是,县侯大老爷……这个故事或许会让你很反感,不定今天的午饭都没心情吃下去。”
“没事”
在旁边的吴不善插嘴道:“午饭就算是屎他也吃的下去。”
王启年瞪了吴不善一眼:“屎也比你嘴里的味道香。”
吴不善笑了笑,没继续逗闷子而是看着关树道:“关于你的事我隐约听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给我和老王讲讲,此去河北路途漫漫,就当消遣了。”
关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段能用来消遣的过往。”
“您和王将军都是最早跟着燕王的人,一定知道文刖这个人,对吧?”
吴不善倒是没什么,王启年的脸色一变。
“老吴在文刖死的时候还没进军稽处,对文刖的事不一定了解。我知道一些,但也未必清楚详细。”
“文刖是个变态。”
关树叹了口气:“知道他死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快活。我之所以投主公进入了军稽处做事,就是因为文刖死了。主公杀了文刖,就是我的恩人。”
他的眼睛看向远处,语气中透着和年纪不符合的沧桑:“文刖手下的龙庭卫你们都知道,那是大隋皇帝杨广的贴身护卫。龙庭卫里高手如云,杨广出行,随行必然带着龙庭卫。后来文刖死了之后,龙庭卫大队人马在黄河畔被主公尽屠。但……”
关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龙庭卫不是文刖唯一的手下,也不是杨广唯一信任的人马。”
“杨广身边有三支亲信之军,其一,龙庭卫,负责戍卫宫廷,调查谋逆不法之事,稽查叛党,监视朝臣。其二,便是那支号称真正天下无敌的给事营八百血铠,给事营八百精兵,可保杨广被困万军而无惧。第三……是在文刖死之前才筹建的冷锋。至于文刖死后的那个什么红袍侍卫营,垃圾而已。”
关树喝了口酒,继续道:“冷锋的人都是孤儿,是文刖派人在江都方圆数百里内搜罗来的。杨广北上巡游,被困雁门关之前文刖在江都养伤,他之所以没有跟着杨广北上,关键缘故不是他伤重,而是奉了杨广的命令组建一个专门负责刺杀的组织,是为冷锋。”
“只用了一个月,文刖便派人从各地抓了六百个孤儿。你们知道……当时的天下,孤儿不少见。”
完这句话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接下来的事,无趣的很,你们应该也能猜到。六百人最后只剩下五十人,其他人怎么死的我不愿意。”
“能猜到。”
吴不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
那一年的江都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在行宫中一处最隐秘的地方,每天都在上演着血腥惨烈之事。
六百个孤儿,每天接受残酷的训练。易容,投毒,箭术,轻功,甚至是如何做好一个男宠。
半年之后,这些孤儿有所成。
关树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早晨。一身锦衣的文刖出现在冷锋营里,在操练场上那张雕花木椅上坐下来。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一个龙庭卫便上前大声道:“你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都尉的怜悯。你们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遵从都尉的命令。都尉要你们生,你们便生。都尉要你们死,你们便死。”
这句话,关树现在依然在梦里经常听到。
“在冷锋营里,你们吃的最好,年纪便开始领着朝廷的俸禄,你们将来还会成为陛下的贴身护卫,这样的荣耀是都尉给你们的。但你们必须证明自己有资格享受这荣耀……冷锋营只留五十个人,而你们有六百人。”
那个龙庭卫高昂着下颌道:“现在给你们自由选择的权利,愿意留下的站在原地不要动。愿意离开的站到左边去,一会儿会发给你们饷银,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六百个孤儿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有不少人开始往左边走。关树站在人群最中间,他也想到左边去。但被身边对他一直很照顾的张哥拉了一把,张哥比他大三岁,对他很好,就好像对亲弟弟一样的好。
关树不知道为什么吴哥要拉自己,但他知道张哥肯定是为自己好。所以他站住没动,事实证明,张哥是对的。
站到左边去的大概有不到一百个人,他们都受不了在冷锋营训练的苦。可他们还没有站好,就被四周数百名龙庭卫围了起来。之前讲话的那个龙庭卫首领猛的一挥手,那些龙庭卫便对那百十个孩子扣动了连弩的机括。
百十人,全都被射死在当场。
中箭没死的,被龙庭卫的人逐个用横刀戳死。最大的不过是十六七岁,最的才十来岁。
当时留下没有去左边的孩子们都吓坏了,甚至有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关树也吓坏了,但他却没有哭出来。五百多个孩子全都吓得面无血色,有人一边哭一边呕吐。而接下来的事,更加血腥。
所有哭泣的孩子被龙庭卫的人拽出来,一刀一个剁了脑袋。那些血糊糊的头颅在操练场的青石板地上乱滚,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残活下来的孩子们。
这个时候,还活着的孤儿有二百一十六个。
“还多不少啊。”
文刖感慨了一声,指了指那些孤儿:“两个人一组,杀死对方为止。剩下的再分组,继续杀,杀到剩下五十个人为止。”
这是文刖到了这里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抗拒厮杀的孤儿,被再次一拥而上的龙庭卫抓出去,他们的哀求和哭泣毫无作用,又有几十个孤儿被杀。
接下来的事,是关树不愿意回想的。
就在吓坏了的关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身边的张哥一脚将他踹翻了出去。平日里对关树最好的张哥,脸色变得狰狞如鬼。他一步一步走向跌倒在地的关树,一字一句的:“树,别记恨我,我不想死,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他问。
关树一边摇头一边往后爬。
但逃避不是办法,当他无处可逃的时候,他开始反抗,虽然他不是张哥的对手,但张哥想要杀他也不是很容易。平日练功,他很用心。可他终究还是打不过比他大三岁的张哥,眼看着张哥从地上捡起来半截木棍就要戳进他喉咙的时候,张哥被人一把提起来丢在一边。
厮杀结束了,关树很幸运,他是五十个人之一,虽然他没有杀人,但他坚持的时间足够长。
被人丢在一边的张哥站起来,抹了抹嘴角上的血丢掉手里的木棍,走到关树身边把他拉起来,笑着活着真好。
是啊,活着真好。
一直到现在,关树都忘不掉张哥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后来,这五十个幸存者开始接受更严苛的训练。其中最令人无法忍受的一项训练,便是他们每个人都要被训练他们的龙庭卫强暴。成为一个合格的男宠,也是他们必须做到的事。
再后来,文刖死了。
再后来,没了文刖的冷锋营再次成了孤儿。
这个时候张哥站了出来,带着大家逃出了皇宫。他们开始杀人赚钱,只要有人出价,什么人都杀。这是一群变态,一群疯子。
后来,当关树知道文刖死在燕王殿下手里之后。从冷锋逃了出来,投奔燕云军。他找到了青鸢和凰鸾,而冷锋营的事,青鸢和凰鸾都不知道。文刖组建冷锋营的事,连她们两个都没告诉。但关树知道她们两个曾经是文刖的人,他只能找她们。
当李闲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冷锋存在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下达了一条命令。
这是一群不该存在的人,都杀了吧。
叶翻云和冷亦亲自带队,精选军稽处三部和五部的刺客护卫南下。一同前去的还有二部的档头独孤锐志,而事实上,他的毒是最有用处的。
关树带着大批的军稽卫找到冷锋的藏身处。
一直到现在,张哥临死前的笑容他都难以理解。
那是……释然?
甚至有些开心?
……
看着远处的风景,关树将最后一口酒喝进嘴里。
“谢谢”
他忽然了这两个字。
王启年和吴不善都是一怔,没明白关树为什么要道谢。
“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我总是不敢去回忆过往。”
关树重新在粮草麻包上躺下来,枕着手臂看着蓝天:“能和人肆无忌惮的话,心里话……真好……所以,谢谢你们。”
第七百六十六章 怎么才行?怎么都不行
路途漫漫,漫漫到让所有人多觉着有些无聊。而顺着官道一路往东北方向进发的士兵们,却在享受着这无聊的日子。平淡,无奇,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走路,这样的生活说起来很没有什么意思,但只有经历过生死杀伐的人们才会知道这平淡到无聊的生活有多珍贵。
士兵们可以一边走一边聊天,谈及未来,谈及理想,谈及家乡亲人,谈及风土人情。没有战事的日子真的让人觉着很舒服,哪怕天气很冷,哪怕每个人的鼻子下面都挂着两条冰棍。
辎重营的人马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几乎每天都会看到有三个无聊透顶的家伙躺在粮草麻包上扯淡。
扯的漫无边际,扯的还极有情趣。
“关小树,你今年多大?”
王启年问。
“二十”
“花儿一样的年纪啊,看你这孩子也不错,我家里有个闺女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咱俩直接过上话,也不必找什么媒婆,咋样,有没有兴趣认我这个老丈人?”
王启年嘿嘿笑着说道,他那一脸的菊花褶都绽放的格外灿烂:“可不是我吹牛…逼啊,想娶我老王家闺女的人如过江之鲫啊。你可要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不是没婆娘的么?”
关小树诧异的问道。
“没婆娘就不许有闺女?”
王启年白了关小树一眼。
“你闺女……随你吧?”
关小树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当然,老子的种自然随我。”
关小树打了个寒颤,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大丈夫既然从军杀敌,自然要先建立一番功业再谈儿女私情。没有功业,何以养家?人生在世,当提三尺青峰,阵前杀敌。功名但在马上取,那个……我还小。”
“哈哈”
吴不善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老王啊,你找错人了。万胖子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家闺女呢,你要是找万胖子他一定会随了你的心愿。”
“老子抵死不从!”
王启年愤恨的骂道:“那个王八蛋要是给我做姑爷,老子就得早死十年。”
吴不善笑着摇了摇头道:“你闺女的事还是别提了,你看今天风和日丽的,你干嘛总提这狂风暴雨的事?咱们聊点有意思的呗,说说主公以前的事吧。我听说当初在辽东的时候,主公只带着十七个人杀的高句丽人哭爹喊娘。这事你是清楚的,跟我们说说。”
“吴白脸,你现在怎么这么碎嘴子?就跟老娘们似的,整天就知道打听这个打听那个。”
“不说算了。”
吴不善白了他一眼:“咱们这次随军往河北,等到了地方只怕已经出了正月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善下伙食。”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吴不善忽然注意到后面第三辆马车上坐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看样子那人身材长大,可偏偏瘦的几乎脱了人形。
“那个人是你们辎重营的?”
吴不善问。
“大军开拔之后才过来的,在襄阳城决战那日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脑子,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因为腿瘸了,就送到我辎重营来做事。说起来他那个样子能做什么事?等到了咱们燕云军屯田的地方我就把他留下,发一笔厚厚的银子,足够他下半辈子好吃懒做的就行了。”
“倒是个可怜人。”
吴不善点了点头,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虽然隔着一辆马车,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和表情。但吴不善总觉着那个人有些呆滞,真的好像没了灵魂似的。
“战争总是会让很多人受罪。”
关小树叹了口气道:“只盼着主公早日平定河北,等灭了窦建德之后天下也就大定了。到时候没有战事,不必厮杀,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对啊”
王启年往后一靠,躺在马车上说道:“总有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到时候老子就回老家去。起一座大宅子,买下一大块地做个富家翁。好歹老子也有个县侯的爵位吧,到时候在我老家那就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啊。我说关小树啊,你可想清楚,给我做姑爷我还能亏了你?”
“天气真好啊。”
关小树伸了个懒腰说道:“说话太多,崴了舌头了……我先睡一会儿,睡一会儿……”
吴不善笑了笑,下意识的又往第三辆马车上看了一眼。他发现那个刀疤脸的士兵也躺了下去,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看似胡乱的往半空里刺着。
他转过视线,看向队伍最前面。
……
马车微微摇晃,而车厢里布置的又很舒适,天气很好,所以斜靠在车厢上看书的李闲有些困意。坐在他一边的叶怀玺从旁边将薄被拉过来,盖在李闲的身上。
李闲睁开眼看了看,随即笑了笑:“这几天闲着,真是越来越懒了。”
“先生就是太操劳了些,睡一会儿也好。反正这段日子也没有什么急迫的事,刚好可以休息一下。”
李闲让自己在车厢上靠的舒服些,扯了扯薄被盖在腿上:“刚才跟你说起草原上的事,便想问你。为什么你听了之后一点也不心急?”
“先生,因为我心急也没有用处。”
叶怀玺为李闲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过去:“姐姐说过,我留在先生您身边只需学好本领。草原上的事她来办,我相信姐姐,她说要来接我,必然是会来接我的。先生您说过,毫无意义的担心只会乱了自己的心神。”
李闲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叶怀玺坐在一边,垂着头继续看兵法。北上以来,他白日就在李闲的马车里侍候听讲,晚上便会离开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自从在长安城李闲将他关在一间很黑的房间里之后,他便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睡。说起来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毫无疑问,这也是成长。
“如果你回到草原上的时候,草原已经满目疮痍……你会怎么做?”
李闲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先生说过,治天下,无非养民。”
叶怀玺放下手里的书册,坐直了身子说道:“只要让百姓们都吃饱穿暖,人心思安。就算满目疮痍,只需三五年便能恢复过来。”
“说起来,不外乎仁政。”
他认真的回答道。
“你身份特殊,若有一天被人知道了真相。便是你予百姓实惠,予手下官员宽厚,或许也避免不了一场纷争。你可做好了,那一天到来的准备?”
叶怀玺伸出一只手:“予臣子以宽厚。”
再伸出一只手:“紧握兵权。”
“若真有人不服,那就杀到服为止。”
“你最少要瞒二十年。”
李闲说。
叶怀玺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不许要二十年。”
李闲一怔,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以为叶怀玺只是不懂,却没有察觉叶怀玺话语里的不同意味。
“先生,中原之乱,始于门阀乱政。我请教过不少人,他们都说大隋初立国时候,吏治清明,百姓富足。放眼天下,灭南陈之后的大隋当属第一大国。人皆说大隋将有万年牢固不破之基业,为什么短短几十年便会消亡?吏治之乱,当真无药可救?”
“这是一个规律。”
李闲想了想说道:“任何一个国家只怕都很难跳脱出去的规律,只不过有时候循环的慢一些,有时候循环的快一些。大隋立国之初,不得不说杨坚是个不错的皇帝。吏治好,民风也好。可当乱世结束,百官居安而不思危,只念及自己的利益,不顾国家百姓。那么乱必然将再起,若根子都烂了,就算皇帝贤明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杨广有时候糊涂的让人难以置信。”
“治国,两条根。”
李闲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一为民,二为官。”
“当官的最初时候往往都能体恤民情,勤俭为政,国家自然强盛,百姓自然安居。可立国之初的官员老了,退了,再选拔的官员便是他们的后代,这第二批官员,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乱,没有吃过苦,心浮气躁,渐渐的就会迷失在权利之中难以自拔。”
“权,可生利。”
李闲道:“大隋之乱,便是因为那些当官的都只看到自己家族的利益,而看不到国家百姓的利益。百姓们其实对生活的要求极低,官员贪银子他们其实没多少反感,他们反感的是贪了银子还不为民做事。”
“久而久之,民心思变。”
叶怀玺想了很久,明白了李闲的意思之后脸色变了变:“先生的是说,任何一个国家都跳脱不出这个规律?”
李闲摇了摇头:“很难。”
“先生可有办法?”
“没有”
李闲回答的很干脆:“希望在我之后会有人想到跳脱出这个规律的办法吧。”
叶怀玺叹息一声:“第一代官员多勤俭廉明之辈,第二代官员没有吃过苦,所以不知何为苦,看的不够远。那么第三代官员,第四代官员便会更加不堪。久而久之,腐烂不可避免。”
“可否止之以杀?”
她问。
“杀?”
李闲摇了摇头:“杀人杀不掉贪婪之心。”
“那便养?”
叶怀玺说道:“以厚禄养官,使其不必生出贪念。”
“养出来的才是贪念。”
李闲靠在车厢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个问题,或许千年之后都不会解决。”
“杀不行,养不行……怎么才行?”
叶怀玺喃喃自语。
第七百六十七章 神婆的潜质
风从北方吹来,正值隆冬,早晨的时候风就如刀子一样割在人脸上,到了中午的时候风大的已经让人睁不开眼。大军迎着风走,官道两侧都是荒地,沙尘起来就如同飘起了大雾,根本就看不清前路。
李闲下令大军原地休息,等风停了再走。
挨着一座光秃秃的矮山,大军缓缓的停了下来开始扎营。二十万大军的连营看起来十分壮阔,但因为狂风的缘故,士兵们搭建帐篷并不顺利。风将打开的毡布帐篷卷上了半空,士兵们往往要追出去几百米才捡回来。
因为风大的缘故,甚至没有办法埋锅造饭。士兵们在背风的地方胡乱吃一些干粮,便忙活着将帐篷支起来。风中,驻地热火朝天。这样寒冷的天气,士兵们将帐篷搭建好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忙出了一身的汗水。
各营的将军们设置了巡逻的士兵,游骑,斥候,大部分士兵钻进帐篷里休息。
辎重营这边相比战兵那边来说,搭建帐篷的速度显然要慢上几分。不是辎重营的士兵素质远不如战兵,而是辎重营这边还有不少伤兵。因为辎重营有大量的马车,伤兵差不多都暂时安置在了王启年麾下。
要照顾伤兵,还要定期分发粮草,事情远比战兵那边多。
王启年这样的身材,搭建帐篷自然帮不上什么忙。虽然这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将军,但在辎重营还是有一定的威信。毕竟从最初,王启年就为李闲管着后勤诸事。大家都知道王启年是个元老级别的人物,自然多了几分敬重。
躲在一个土坡后面,王启年啐了一口嘴里的尘土骂道:“他娘的,还远没有走到地方,但怎么这风大的就跟在辽东差不多了。当年在辽东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军在风中行进,连身边是谁都看不清楚!”
“没有庄稼,没有树木!”
用手巾遮住口鼻的吴不善缩了缩身子说道:“这地方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土地大部分都荒着,再有战事,野草被付之一炬。地面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东西拦着风。要是有一大片林子,这风或许根本就打不透!”
“说的有道理。”
王启年将衣服紧了紧说道:“一场战争一场灾,其实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死的最多的也是老百姓,就说襄阳城那一战,李世民抢光了几十万百姓的口粮,活不下去的难民连草根都吃净了,地皮以上狗屁都看不见,挡风?挡风的都是尸骨!”
“其实说起来,李世民在当时时候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
吴不善摇了摇头道。
与此同时,在李闲的马车里,叶怀玺认真的问道:“先生说,无论是战而夺天下,还是守而治天下靠的其实还是百姓,得民心者的天下。那李世民在襄阳城外的败仗,是不是因为他抢光了百姓的口粮,失去了民心?”
“不尽是,但也有一定的缘故。”
李闲放下手里的书册说道:“百姓如江河湖海之水,而朝廷如水上之行舟。船能平平稳稳的往前走,是因为风平浪静。若是波澜骤起,大浪滔天,莫说小舟,便是杨广的大龙舟也一样会翻覆。李世民输,输在失了人和,更不重地利……”
李闲耐心的解释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在决战之前和你提起当初你们突厥人和铁勒人的那一战了吧。为将者,智谋,勇气,只是成功的一部分缘故。若是没有汉水,我想打赢那一战并不容易。”
叶怀玺皱眉:“为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要知风土民情,还要有勇气,有智谋……太难了些。”
李闲摇头道:“你需要做的其实简单,没有这么复杂。”
“请先生赐教。”
叶怀玺垂首挚诚的说道。
“你将来回草原做你的大汗,在军务上也好,治国上也好。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好。那就是……知人善而用”
“知道每个人的才能,安排他们在合适的位置上。”
叶怀玺想了想说道:“可是先生,这似乎也很难。”
“你初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学有所专……你不需要做一个全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那不是人,是圣贤才能做的事。但你应该明白的是,圣贤是做不来皇帝的。你需要做的就是专心学会如何做一个领袖,相对于做一个全才来说,了解,熟悉自己的每一个臣下难道不算是容易的?”
“也就是说,您能战胜李世民,是因为您利用了民心和地势,和士兵们的勇气。”
叶怀袖总结道。
李闲微笑着微微摇头:“没那么复杂,之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必然能战胜他,原因简单的很,仅仅是因为……我比他强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毫无意义。”
“绝对的实力。”
叶怀玺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一阵狂风卷过来,辎重营的几个士兵才稳住一半的帐篷忽然被卷起来,眼看着几个人拉都拉不住,帐篷即将被卷上半空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攥住了帐篷一角。风猛烈暴戾,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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