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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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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下一剑
楔子
残雪未消,西风犹烈,却已掩不住春意悄然来临。
汴梁城外,一处小庭院内,干竿修篁围拥着一幢精舍,周围均是一两丈高的细竹,妙态娟娟,时发清吹,一片绿云,被四外宫灯明光一照,碧色如黛,别具清丽之致。
那精舍不甚高,通体不见砖瓦,从顶到底俱是大小竹筒竹干所制,颜色仍作青绿,如有生意,雕镂精绝,巧夺天工。
香案陈列,青烟缭绕,几般果品,数丛鲜花,祭奠着早逝的魂灵。
青帝枫林一身淡青色冰缁雾谷,默默注视着灵位,恍惚地回想着枫叶天真纯洁的笑容。
十年了,难以想象,唯一的弟弟已离开她十年。尽管姐弟间有诸多的争执,可是,他们仍然是血脉相连,一胞同生……
就像现在,只有她这个姐姐还记得今天是弟弟的死忌,而其它的人,都已忘却了吧?
什么兄弟情、朋友义,到头来,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
枫叶生前,与白帝最为相善,他十五岁惨死之后,白帝又何尝过问?先是以难违誓言之名躲在白帝山,从不提报仇一事,十年后却为了一个何昭宇破誓出江湖,人情冷暖,不言自明,怎能不令人心生怨愤?
更何况,她枫林的才华不在枫叶之下,凭什么不能接掌青帝宫?
在青帝宫旧人不肯服从她的时候,白帝竟然不加援手,任凭青帝宫梅兰竹菊四人护卫之首的梅洛,带走了象征青帝令牌的青龙令,以至于她这个青帝至今言不正名不顺,行事有诸多障碍。
青帝明艳绝伦的容颜浮起一丝恚恨,白帝分明是处处与她为难,难道,她当真就比不上枫叶吗?
她不服,不甘,白帝算什么,黑帝又算什么?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牢牢把住,就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她以弱质之身,出入江湖,培植心腹,慢慢扩大势力,博得辽、宋国主的信任,又与燕王结好,不论江山属于何人,她都可一统江湖,登上权力的顶峰。
到那时,你们才知道我枫林的实力……青帝凝视着枫叶的脾位,笑容如花一般绽放,格外妩媚动人。正在此时,一道身影疾掠而入。「宫主,月明的去向查明了。」
青帝一瞧,来的正是梅兰竹菊四护卫中的竹离,当初青帝宫分裂,梅洛和兰溪出走,竹离和菊霜却效忠于她,多少令她欣慰。
「莫不是回了玄武宫?」
竹离是一个单纯热情的青年,生得英姿飒爽,眉目朗俊,心无城府,从不知烦恼为何物,此时一听,大为惊佩。
「宫主神机,一语料中,黑帝玄冰抓走了何昭宇,估计月明怕他闯出大祸,才匆匆赶回的。」
「哦?玄冰居然抓了何昭宇,看来这两个老对头又要开战了,有趣。不过,若是月明不在,玄武宫的人无法调动,对付冥教便人手不足,须得立刻催月明回来,不能耽误。」
竹离微一迟疑,「据最新消息,白帝和何昭宇他们似乎卷入了宋辽大战之中,正在老羊坡激战。如果月明也参与其中,怕是一时赶不回来。」
青帝秀眉一扬,「老羊坡?此地靠近石岭关,辽军向来只在春秋两季出击,寒冬腊月,冰天雪地,行军困难,又为何要偷袭三关?」
稍一沉思,恍然大悟,这一切,原是燕王的安排!此仗宋军毫无准备,必败无疑,燕王便可再度出山,重掌军权!即使是白帝和何昭宇加入战斗,也不会改变什么……不愧是燕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已为将来谋划好了一切。那么,自己也须加快行动,以配合燕王的步伐……青帝愉快地笑了,「竹离,不必管这些闲事,速派飞鸽传书,催月明回来!」
第一章
夜深沉,战鼓催急,寒风疾啸,挟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裂人心肺。纷乱的战阵中,两道黑影巨雕般飞掠过众人头顶,略一停顿,「呼」的从半空中直接扑下。
「朱言快上老羊坡!」何昭宇回身横剑疾扫,撩起一片寒光。
白慕飞星魂昂首破空,吐出点点星芒,与寒光交织,如银河倒泄,流星暴雨,迫得夜摩和夜伽左右一分,才避过了这绝命一击。
几次双剑合璧都配合得妙到毫颠,威力大增,何昭宇和白慕飞禁不住又惊又喜,此时心意相通,双剑再出,直追夜摩和夜伽。
朱言知道自己身无内力,留下来只会给何昭宇他们添麻烦,叫声「小心」,纵马直向坡顶冲去。
夜伽漫不在意地耸耸肩,手指一弹,掌中扣的数粒石子激射而出,分击何昭宇、白慕飞、朱言和月明等人。
趁何昭宇和白慕飞回剑自救之机,夜摩五指如钩,倏地已抓到朱言面门。
两人都已瞧出朱言是他们当中最弱的一个,立意先杀了他再说。
月明一侧身,长鞭一甩,卷住了朱言,猛地一拉,朱言「哎哟」一声,狼狈万分地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夜摩收势不住,一把抓在马头上,那马长嘶着,一路翻跌下山坡。
月明鞭子一带,将朱言抛向金风。金风和碧湖知道月明的用意,挟着朱言施展轻功冲向坡顶。
夜伽脸上闪过了微笑,手一抖,软剑矫若惊龙,瞬间缠上了星魂。
白慕飞一惊,运力反绞,剑刀相交,铮然有声。
夜摩身法快极,一击不中,折身一转,掌风厉啸,已印向何昭宇胸口。
哪知夜伽的软剑被星魂一震,突然暴长一尺有余,剑尖如毒蛇吐信,竟长了眼睛一般,转头刺向了何昭宇。
掌风已笼住何昭宇全身。
剑尖刺破了背心的衣服。
前后受敌!
何昭宇眼中冷月般光华一闪,长剑已起。
如星跳丸掷,电光石火,纯钧倏怱奔刺夜伽,森森寒气令夜伽咽喉一紧,气为之窒。
与此同时,白慕飞运足全身真力,一声大喝,星魂疾向夜伽猛进,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夜伽悠闲的神色变成了惊愕,双剑合璧的威力他也抵挡不住,眨眼剑尖已到,百忙中软剑急收,飞身后跃。
夜摩大喜,掌力生生击下,何昭宇已无处可避。
岂料白慕飞剑势末老,突然回旋,星芒大作,夜摩眼前二化,掌缘已被星芒扫中。
想不到两人配合如此默契,先前与夜伽同归于尽只是虚张声势,一记倒转乾坤,竟逼退了冥教的两大顶尖高手。
坡顶几十名神箭手在朱言的指挥下,瞄准了夜摩和夜伽,轮番点射。月明飞掠而来,一扬手,绿色的烟粉四处弥漫。
三人趁乱冲上了山顶。
夜摩挥掌劈散毒雾,眼见追不上了,气得暴跳如雷,伤口火辣辣地痛,顾不得平素优雅的形象,破口便骂:「王八羔子,竟敢伤我?老子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夜伽凤目含笑,「白帝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有意思……」「呼」的冷风刮过,一股暗流卷地而来。夜摩和夜伽脸色一变,疾向后退。空中,无形的黑影扯天蔽月,强大的压力连绵不绝,迫得两人无法立足。未现身便已如此惊人,来者绝不是两人所能抵挡的!
「走!」夜伽当机立断。
夜摩未能追杀何昭宇和白慕飞,虽心有不甘,毕竟小命要紧,忙跟着夜伽退开。
何昭宇刚踏上坡顶,心口一阵撕裂般剧痛,腥甜的血直向上涌,刚才一击实已出尽全力。但此时不可让将士们看出,以免军心浮动,便强行咽回了涌上的血。
可是那异常惨白的面容,又怎能瞒过一直注视着他的白慕飞?立刻手掌贴上何昭宇的命门,真气汩汩输入。
「不行,慕飞……」何昭宇挣扎着想推开,那一招倒转乾坤几乎耗尽了白慕飞所有的真气。
「你是三军统帅,不可有失。」白慕飞温柔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掌心怱觉潮湿,何昭宇背后的白衣渐渐晕染上刺目的鲜红。夜伽的那一剑还是刺伤了他。白慕飞心脏骤然悸缩成一团,喉咙像被掐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猛地一声咳嗽,血直喷出来。力抗夜摩之时,那一掌的力量全是他承受了下来。
「你们两人都受了伤,谁也不能再逞能了。」
月明不自觉眼睛发热,这两个人,为了对方谁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彼此再也分不开。皓铮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两个人。
在一处背风的山石后,月明处理了两人的伤口,金风和碧湖分别给他们运功疗伤,暂时止住了伤势。
「何大人……」朱言满心内疚。
何昭宇微微一笑,转开话题,「这里只能临时坚守,必须想办法回击,才能反败为胜。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轻松的声音掩不住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朱言明知何昭宇在强忍痛楚,却不能说穿,敬佩之余,又有一份不忍,「折损了五千多,剩下两万四千余人。何大人,你别太勉强了。」
何昭宇沉吟不语,心中浮起一个大胆的计策。
放眼望去,两万人的性命皆在自己一念之间,万一失败,这两万人必得陪葬!一时茫然,竟无法下决断。
了解何昭宇此刻心中的压力,白慕飞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和现在一样,全军覆没罢了。」朱言笑了起来,「这有什么赌不起的?」
「倒卷帘……」月明忽然轻喃一句。
何昭宇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不错,就是兵法中的倒卷帘,以老丰坡为点死守,两翼分出攻击,等辽军一乱,三方全线出击,如帘倒卷而上,围而歼之。大营一失,围攻石岭关的辽军必定要回撤,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何大人不仅是江湖豪杰,还精通兵法,朱言真是五体投地了。」
清淡的笑容如月华耀夜,「苏大人和范仲淹大人曾多次畅谈西夏边防之事,我只不过听了几句而已。」
「听了几句便能如此指挥若定,我拜你为师得了。」朱言的脸色转为严肃,「倒卷帘成功与否,全仗战将出击,任何一翼将领一败,便前功尽弃。」
「现成的将领不就在这儿?」白慕飞爽然一笑,光华灿烂,令星辉失色,月明嫣然,「还有金风和碧湖呢。」
「慕飞,你的伤……」
深深的心痛和忧虑,盘旋在何昭宇心头,再说不下去。
「放心,我白慕飞平生第一仗只许赢,不许输,要不然连你的脸面也丢光了。」
猫儿,有你的牵挂和心痛,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很快一切分派完毕,左翼白慕飞和李副将率军,右翼朱言、金风和碧湖,两翼各领一万人马,奇袭辽军大营,会合之后以火箭为号,何昭宇便全率领老羊坡据守的人马反
留守只有四千人,却要对抗萧远两万人的进攻,万一老羊坡被攻下,合围之势不成,还是全盘皆输。
「猫儿,再留两千人吧。」
「不行,你们不但要攻大营,还要对付石岭关撤回的三万辽军,一个人也不能多留。」军马全部点齐,静默无声。寒夜烈风之中,只听见旗帜在空中卷翻,整装待发了。何昭宇和白慕飞的目光倏地纠集在一起,万般言语全在凝眸的一瞬。离别,从未像今天这样沉重。
片刻,白慕飞轻轻一点头,一抖缰绳,决然而去。何昭宇不自禁追了两步,望着白慕飞英姿俊逸的背影,人似已化成了石。
吶喊声中,辽军如大潮奔涌一般扑向老丰坡,山坡上密匝匝全是进攻的辽兵。一波被击退,另一波再度涌上,无穷无尽。
萧远立马高坡,注视着战局的变化。一个小小的老羊坡居然耗费了大半夜还没攻下,固然有地势险要的原因,坡顶顽强的防守也令他大为头痛。
宋军何曾有过如此的战斗力?
时间点滴地过去。
山坡上显然箭枝已尽,再没放箭,辽军很快逼近了坡顶。
突然,「轰隆隆」之声不绝,一块块石头从坡顶滚下,沿途带得土石飞溅,一片惨呼哀号声中,辽军又一次败下。
萧远明白,这已是强弩之末了。
何昭宇、白慕飞,等你们跪在我脚下的时候,白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萧远几乎要大笑起来,手中令旗一层,精锐之兵以勇不可挡的气势冲向坡顶。
虽有山石不断袭来,这些久经沙场的辽军仍然靠近了坡项。宋军从避身处跳出,双方开始了贴身肉搏。
黑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格外亮眼,哪里最危急,他便出现在哪里,所过之处,无人能敌。
夜摩和夜伽再一次追向那轻灵如云雀的人,未及近身,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逼得两人无法前进一步。
夜摩喝道:「什么人?有本事出来一战,鬼鬼祟祟暗中偷袭,怕了你爷爷不成?」
夜伽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既然有人不喜欢我们追杀何昭宇,先放过他就是。」回身便走。
夜摩大奇,「真放过何昭宇?你夜伽几时怕过别人?」
夜伽悠悠道:「不现身便能逼退你我两人,世上能有几个?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
夜摩立刻白了脸。
那个邪魅狠绝的男子,谁也得罪不起!
两人悄然而退。
末军死伤越来越多,辽军渐渐占据了坡顶。虽然剩下的人还在顽强抵抗,但是已经无法守住老羊坡了。
萧远却觉得隐隐有什么不对,看情形,整个老羊坡的守军似乎不足五千人,那其它人马哪里去了?
眼中利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如此险恶之时,居然只用四千余人死守,另派两万人出击,以倒卷帘意图败中求胜,胆识韬略,绝非一般将领可及。
一时轻敌,竟中了计!萧远咬紧了牙,只要攻下老羊坡,合围之势一破,赢的人还是他!厉声喝命:「一刻钟内占领老羊坡,否则杀无赦!」话音未落,身旁副将已惊呼起来:「大将军,后面大营着火了。」回头看时,大营冒起冲天的火光。
数道火箭直窜天空,喊杀声中,后队霎时被切成几段,宋军以横扫之势旋风般卷来,措手不及的辽军纷纷死伤。
似云雀一样优美地划过夜空,何昭宇清朗的声音再度传来:「放箭!」一直保留的最后一批箭疾射而下,军心已散的辽兵抵挡不住了,老丰坡一片混乱。萧远死死盯住那白色的影子,恍惚问竟和十丈高台上的白影重迭在一起。全身都在叫嚣,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将何昭宇狠狠踩在脚下,让那个高贵孤傲的人痛入骨髓!
但是来不及了,身后的大营危在旦夕,大营一失,如失根基,所有的辎重及军机秘密将全部丢失。
「调回攻打石岭关的人马……」一声大吼,尽显心中万般不甘,「撤!」
武狂萧远平生第一次尝到败绩,而且输给了一个不是将领的人。
遥望着远方奋勇搏杀的宋军,何昭宇身子一晃,纯钧「当」的拄在地上,血沿着雪亮的剑身缓暖流下。
一双柔细的纤手扶住了他,「我们终于撑过来了……」月明脸上不知是泪是汗,混着血,已看不出原来的容貌。
剩下的几百人众拢过来,满目都是战死的兄弟,但是胜利的骄傲却在每一个人眼中闪一亮。
庞琪阴沉着脸,只有数十名亲信还紧随着他。
刚才的激战中,庞琪竞袖手旁观,众将士无不鄙薄蔑视,连庞琪手下抹不过良心的也跑去参战了。如今战事已胜,众人更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何昭宇微微一笑,似春风渡柳,人人均觉暖意拂面,「二方合击,这一仗必败辽军。」
「必败辽军……」众将士齐声怒吼,冲下山坡,追击辽军。
何昭宇长长羽睫合起,「月明,谢谢妳……」没有她那一扶,他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了。
众将士怎么也想不到,率领他们奋战的竟是一个重伤在身的人。
「能再给我一粒龙虎续命丸吗?」何昭宇的声音已经微弱。
月明嘴唇颤动,终究没说什么,懂军事的她自然知道此刻的关键,默默取出白慕飞留下的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了过来。
何昭宇吞下了药,感觉药力缓缓在体内散开,失去的力气一点点恢复。
牵过战马,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慕飞,你一定在前方等着我吧……萧远脸色铁青,不顾绵延数里的战场,率手下亲兵队杀开血路,先行赶回大营。一马当先,冲进辕门,顿时被眼前的情景骇住。中军帅帐火光熊熊,烈焰腾空,映出一天艳红。
黑发在厉风绝火中狂乱的飘舞,赤裸的上身似烙铁一般通红,手中倒提着丈余的长矛,血从矛尖上不停地滴下。
是……白帝!
周围横七竖八躺了四、五十具尸体,四面围着的士卒无一人敢上前。蓦然间白帝一声厉啸,长矛轮卷起泼天的白光,人如猛虎下山,扑入人群。士卒们惊恐万分,四散奔逃,地上转眼又多了几具死尸。倏怱白帝立定,浑身都溅满了殷红的血,嗜杀的目光扫到哪里,哪里便引起一阵恐慌。萧远大怒,立马迎上,喝道:「想不到是你坏我大事,这一次,我要你的命!」白帝一动不动,目光直视前方。夜伽怱地跃上,「不对,大将军,白帝眼神涣散,看样子神智不清,当是尸毒引发高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做什么?倒是会烧我的大营!说,他是怎么放的火?」一名参将战战兢兢地回答:「这个人像是发了狂,到处乱杀,最后闯进中军帐,踢翻了帐中的火盆,就烧起来了……」
「废物,这么多人竟然拿不下他。」萧远冷笑,下令:「你们给我挡住宋军。这个白帝,我要亲自捉拿。」
「交给我吧,大将军……」夜摩一掌便击去。
夜伽一把擒住夜摩的手腕,「你敢动他?那可是大将军要的人。」
「夜伽,你这样维护白帝,不怕冥帝饶不了你?」
凤目流转,漫不经心地笑容让夜摩失了神,「你可以去冥帝面前告我啊……」
萧远策马一步步走近,目中射出冷酷的光。仿佛看见了草原上蓄势待发的猛虎,一种征服猎物的欲望在他心头燃起。
白帝毫无听觉,只是垂首而立。萧远刚近身,白帝如猛兽般本能地警觉,长矛一扬,指向萧远。此时大营外喊杀声大作,两军战成一团,人呼马嘶,对峙不下。东边的防线忽然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几骑快马狂冲而来。萧远头也不回,「夜摩、夜伽,杀了他们。」催马而上,手中快刀疾劈。白帝似乎什么都没看见,长矛却陡然急迎上挑。
刀矛相击!
萧远天生神力,一刀劈下,不下千斤,长矛竟然硬生生被压在地面。
深知白帝高烧昏乱之下拼杀良久,早已耗尽体力,萧远长笑一声,一回马,海底捞月之势,向白帝一把抓下。
夜摩和夜伽同时迎上阻击。
远远的月明和碧湖两道长鞭左右抽来,夜摩和夜伽未及还手,那股强大的暗流再度袭来,两人狼狈躲闪,竞无法还手。
快马飞驰,一冲而至,那轻灵的身影飘飘而起,纯钧映着火光,在空中美妙地划了个弧线,寒气已逼到萧远的胸口。
夜伽回身软剑疾甩,由远而至,「当」的挡开了纯钧。
「主人,上马!」金风看见白帝,大喜若狂,纵马驰近。谁知白帝如受伤的猛兽,气息咻咻,嘶吼声中,挺矛便刺向金风。何昭宇大吃一惊,回剑一拔,撩开了矛尖。白帝凶狠地瞪视着众人,势如疯虎,气息似火,怱地向何昭宇直冲过来。金风失声道:「主人烧得神智不清,根本认不出我们了,快让开!」何昭宇恍如未闻,只是凝视着白帝。「皓铮……」突如其来的呼唤声令白帝一僵,脚步不自觉停下了,狂乱的目光转向那沉静清淡的面容,定定的,再也栘不开。
何昭宇慢慢向白帝伸出了手,「皓铮,我来救你,跟我走……」
轻柔的声音如催眠,白帝盯着浑身浴血的人,神情怱而迷茫,忽而阴郁,好像在竭力辨认什么……
喷火的眼神渐渐黯淡,手一松,「当」的长矛落在地上。夜伽一惊,疾掠而上,软剑点向白帝的穴道。白帝,我不会放你走!金风反手扬刀,斩中软剑。夜伽心浮气躁之下,软剑震得险些脱手。杀气惊动了白帝。凝滞的眼睛爆起一道冷光,快如闪电,手已掐住了何昭宇的咽喉,五指力收。「皓铮,不要……」月明长声悲呼。何昭宇顿时透不上气来,脸上露出了痛楚之色。澄澈的双眸仍然执拗地看着白帝,
停在空中的手不自禁地微微痉挛。
那样的痛苦映在白帝的眼中,似曾相识,与脑中深深刻印的面容合成一体。混沌无边的黑暗世界倏地劈过电光,心突然被什么拔动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是何昭宇却觉得漫长无比,仿佛一生中都没有如此等待过。
「昭儿……」暗哑的声音缓慢响起,强劲的手从何昭宇的颈问滑落,静静放在那修长的手中。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大手滚烫如烧,猛地握紧,力道奇大,几乎要将何昭宇的手骨揑断。
何昭宇心中却荡起一种难言的激动,来不及理清自己的心绪,叫道:「皓铮,我们走……手牵手,两人并肩奔向了战马,离战马只有一丈之遥。一丝冷笑从萧远的唇边浮起。马蹄声突然急如战鼓,卷起狂风飞雪。霎时间,萧远的马向携手飞奔的两人狂冲。近在咫尺,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马竟向两人相牵的手狠撞。
第二章
强大的冲击力下,怎么也抓不住对方的手,何昭宇下意识地死命握紧,手腕几欲断裂。心底只有一个声音:不能放,一放手,白帝便再也救不出来!
忽觉一股内力从白帝掌中送出,身子不受控制地飞起。
「皓铮……」脱口狂呼,眼睁睁看着萧远的马撞上白帝,人在空中滑过,摔在三丈外的雪地上。
夜伽惊得心脏险些停跳,一个跃扑,抱住了白帝。
火热的身体丝毫不动,体力尽耗的人再受不住沉重的撞击,已陷入更深的昏迷之中。愤怒烧红了夜伽的眼睛。之前我一直不相信夜摩所说,白帝为了何昭宇自投乌金丝网的事,直到今天亲眼看见。为什么你如此维护何昭宇,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何昭宇,我要杀了你!」软剑凌空飞至,刺向尚未从震骇中清醒的人。何昭宇胸腹气血乱窜,失血过多的身体开始摇晃。寒光耀眼,却无法移动分毫。
金风和碧湖不约而同抢上,刀鞭齐出,挡开这致命一击。
月明脑中轰响,扔下夜摩,转头扑向白帝。
人未靠近,一名穿宋军服饰的人突然横身一拦,挟起月明飞身上马便走。
黑影如雾,梢纵即逝,倏怱问,裹住了何昭宇,向外急撤。
「放开他!」冲出辽军大营,月明怱地醒悟,甩开抱着她的人,一跃下马,追上那黑影,劈手便抢人。
黑影轻轻将何昭宇推过去,迅速没入黑暗。一层层辽兵重重迫近,金风万分不甘心,几度冲近,又被击退。碧湖脸色剎白,拉住了金风,「不行啊,再不走,连我们都要被抓……」「是谁抓走了月明和何昭宇?」金风目露凶光。看到碧湖无言以对,金风已经明白了。辽军的人墙很快便将金风和碧湖压出了辽营。
萧远跳下马,弯腰抱起了白帝,傲然而立,凝望着那神俊高贵的面容,脸上尽是征眼者的快意。
此刻,从石岭关撤回的三万辽军,已迎头碰上了白慕飞和李副将率领的末军,双方鏖战成一团。朱言引军驰援,以合围之势,打了辽军一个措手不及。辽军因大营被烧,无心应战,节节后退。宋军两队一合,将领们齐众。
「穷寇莫追,我们必须马上撤回石岭关,先检查一下损失的情况。」
白慕飞身上的白衣血汗灰尘掺杂,脸上豪情斗志飞扬,「好,那就撤。猫儿他们呢?」
人群喧哗声中,月明脸色十分难看,扶着何昭宇过来了。
一见何昭宇已然半昏迷,白慕飞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扑来,「猫儿,猫儿你怎么了?」
何昭宇微启双眸,熟悉的眼神令他禁不住颤抖起来,「你……你平安无事……你的伤……」
一股温热水气涌上白慕飞的眼睛,「猫儿,我们赢了!」
何昭宇深吸了一口气,「我……我没救出皓铮……」幽黑深邃的眼眸中充满自责,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显出内心的挣扎。「别难过,猫儿,我们会救出白帝的……」白慕飞忍不住用力将何昭宇抱在怀里。这一场苦战真是惊心动魄,几乎每个人都带了几处伤,连月明他们也不例外。劫后余生,围拢在周围的众将默默看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谁也不觉不妥,只是为他们庆幸,更觉相逢格外珍贵。没有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不会明白这种生死相依的感情。「杀!」一声暴喝,数十把长刀兜头砍下。猝不及防!白慕飞只来得及扑倒了何昭宇。月明不及细想,长鞭疾甩一圈,堪堪挥开了砍下的长刀。
身后又递来十余把刀,团团指住了月明。刚赶到的金风、碧湖也骤然被刀困住。
「猫儿……」白慕飞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刀,眼看大口的血从何昭宇苍白的嘴唇中涌出,整个天空都旋转起来。他身受内伤,又是一夜激战,看到何昭宇伤重,再无力支撑。众将领力战辽军,早已筋疲力尽,又怎知情势突变,未及还手,纷纷被长刀逼住。
朱言怒极,「庞琪,我们疆场奋战,你居然背后暗下毒手!」庞琪阴阴的笑,「你没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朱言原以为庞琪就是要算帐,也得等到回石岭关,没想到庞琪和手下并未参战,保存了实力,竟趁众将力战归来,一举发难。
怱见月明唇边掠过了轻蔑的笑容,心中一动,冷冷地问:「你想怎么样?」
「你们是我庞琪的好兄弟,我不会对你们怎样,只要你们以后忠心于我就成了。至于何昭宇……」庞琪面露杀机,「杀无赦!」
一挥手,长刀疾挥。
斗大的头颅飞上半空,一腔血喷起一丈多高。掉落在地的头颅滚了两下,一双死鱼似的眼睛直直地瞪向黎明的天空。
「庞琪!」众将齐声惊呼。
如狂涛怒潮般,巨大的气流席卷而来,数十把长刀全部飞起,在空中碰撞,霎时间幻化成片片电光,「噗噗噗」
一连串疾落,排成一个圆,将所有的庞琪手下圈在刀阵中。
众人无不吓得目瞪口呆。
黑色的身影似鬼魅一样倏然闪现,容貌绝美,眼神冷厉寒冰,缓缓走近,杀气凛冽,震慑得众人寒透骨髓。
富有磁性的声音优雅地响起:「知道你们的庞将军是怎么死的吗?」
朱言哆嗦了一下,立刻机变地回答:「庞将军身先士卒,力抗萧远,不幸殉国……」
「很好,你们有没有看到过别的人?」
朱言马上明白这是为何昭宇开脱,「我等全是石岭关将士,并未见到其它的人。」
「果然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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