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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后不好惹-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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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老太太不住的问云沁这些年过的如何,云沁并没有将自己的过去一一坦露,但道日子还过得去,只是一处地儿一处地儿的流浪,有点累人。
在别人眼里,这种日子自不是人过的,会理解为:她这位千金小姐是受不住外头的辛苦,才回来的。
人的想像力就是这么的带着个人主观意识,尤其是在看到囡囡面对美味佳肴时所露出来的那种垂涎三丈的眼神,以及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模样,那些人一个个看她们娘俩的眼神越发的异样。
云沁笑笑,并不以为然。
夜里,云沁和母亲睡一床,小囡囡睡在她们中间。
临睡时,她与母亲说话,囡囡在床上蹦蹦跳跳,这样一个光景,一直是云沁盼望的家的天伦之乐。
在母亲面前,云沁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待囡囡睡下后,方轻轻问母亲:
“身体怎弄成这样?这毒,谁下的?”
燕娘侧卧着,脸上本是含笑,因为这句话,笑意淡下,眼神一闪,似有回避之意,抚着她的丝发,轻轻道:
“我原是活不长的。谁下的,不重要!”
“怎会不重要!”
云沁支着下巴,一边给囡囡打扇子,一边说:
“母亲,这世上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
“有的。比如六年前,你会为了肚子里的囡囡不顾一切。”
燕娘脱口了一声,却又马上打住,转开了眼,说:
“弗儿,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云沁凝神想了想,似乎嚼出了那么一点味道,可能还跟她有关:
“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
“没有!”
燕娘神情平静的摇头。
“那为何不肯说?”
“没什么好说。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母亲!”
“弗儿,别尽顾着说娘的事,为娘最最担忧的还是你——说句大实话吧,你与逍儿的婚事,可有什么打算?为娘可不觉得你回来是有履行婚约的打算的。”
话题被岔开。
这回,换云沁沉默。
燕娘等了半天,没等到话,眉心紧了紧:
“你果然还是无意这门婚事,你父亲却是铁了心要将你嫁过去的。这可如何是好?”一顿又叹:“说来,你到底是生养过的人,让秦家失尽颜面,真要嫁过去,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为娘也觉得不妥,可你若不嫁,唉,你父亲必不能容你。你与囡囡,以后何以为依?”
说着说着,那忧心之色,自然而然的表露了出来。
在燕娘看来,云沁的人生已经在六年前尽毁,如今,她再没有好日子能过。这个慧黠的女儿啊,日后可还有好日子能过?
她伸手抚着女儿的头。
云沁枕了下来,拥着囡囡,一起依偎在母亲的臂湾里,微笑:
“母亲,放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在世上,不一定非得依附于人,女人没有男人,照样能过的好好的!”
“胡说。女人,怎离得了男人。女人天职是为男人生儿育女,男人的天职是养家糊口。女人想有一个好归宿,就得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
额头被轻轻点了一下。
云沁不与母亲争辩,她是那种被传统礼教束缚了灵魂的女子,这一生,再也走不出来了。
母亲爱父亲,因为爱,而变的卑微,甘愿成为他从多女人中的一份子,整日守门望夫。
这是她眼里的女人本份,却不是她云沁可以容忍的。
“弗儿,囡囡的父亲,是怎样一个男人……”
终于,母亲还是问起了那个男人,这一次,不似以前那般充满恼恨,而是平心静气的,是一种本能的好奇。
云沁想了想,轻轻道:
“他,很优秀,很出类拔萃。”
这样的赞誉,令燕娘惊讶:
“比阿逍还好?”
“母亲,他们一样的出色!”
燕娘睁着眼,不语,似乎在想象,那该是怎样一个令她女儿另眼相看的男子。
“你逃婚是为了他?”
“嗯!”
“他也喜欢你的是不是?”
若不是喜欢,这个骄傲的女儿如何会这么的死心踏地。
云沁没有迟疑的点头:
“嗯!”
“那他人呢?若他够出色,为何没来提亲?为何将你置于千万流言里?为何……”
燕娘对此有不满,那男人既然可以与秦逍相提并论,就该好好照看她,守好她,为何让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应该陪着她们娘俩风风光光的回来才是!
“母亲,他死了!”
她轻轻的说,声音有点飘渺。
燕娘瞪大了眼,终于明白了女儿身上那一抹隐隐约约的悲伤来自哪里?
尘世间最痛苦的是,莫过于明明深爱,却已身死;明明相爱,却不相识;明明想爱,却不能爱……
“能与为娘说一说么?”
这孩子啊,到底在外头承受了什么?
燕娘不禁用自己弱小的手臂,将女儿拢的越发的紧了一些。
“母亲,伤口有点疼。不说了好不好?那已经成为过去。以后,我只想陪着囡囡健康的长大,陪着母亲,走过每一个黄昏。自然,那些曾害我们的人,我自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不让我好日子过,他们也休想有安稳睡觉的时候!”
最后一句,咬字是那么的沉重。
燕娘睇着云沁秀致的脸,这个孩子,与六年前,已完全判若两人,平静的表情下,藏着一股强烈的复仇的力量,这是怎么了?
“那婚事呢!”
她轻轻的问。
云沁闭上眼,亲了亲囡囡粉粉的脸,叹息道:
“不会有大婚之礼的!母亲,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命运!我谁也不嫁!”
这个时候的云沁,并不知道,她的姻缘,注定不平凡,并在未来的某一天还将引来一场天下大乱。
两个男人,将为她搅乱整个时局。
他们争天下,他们争美人,那牵扯了几世的宿缘,将在今生作一个了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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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奇公子:龙隽(jun)之
待母亲和囡囡睡去,云沁翼手翼脚下得床,站在床头,静静看了一番,母亲和囡囡睡的真香。
囡囡的脸,红扑扑的,泛着健康勃发的生气;而母亲的脸孔,苍白,死气,这是极为鲜明的对比。
只要想到母亲身上的毒,云沁的心,就无法平静。
她,站定一会儿,而后,轻轻走了出来。
春姑姑睡在外间,听得细微的脚步声,爬了起来,看到云沁披衣出来,想问,云沁嘘了一声,指指外头,春姑姑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趿上鞋,悄声跟着出去榛。
客厅,掌起小灯,云沁倒了一杯凉开水吃,笑眯眯叫了几声“春姑姑我想你”,便和春姑姑细细的聊起这别后五年来所发生的事,最后,自然就提到母亲身上的毒——那些事,母亲不肯说,她可以通过别人来了解。
提到那事,春姑姑便恨恨起来,目光穿过那半开的窗,狠狠的瞪向东边那浓浓的夜色:
“还不是大夫人害的。那女人恨不得把主子弄死——这是六年前的事,主子放您离开,被大夫人的人发现,就把主子捉起来毒打了一顿,之后,主子卧榻不起,身体越来越差,药石无医。让大夫来查,又查不出什么来,最后还是老太太身边的秋婆婆发现药里有问题,停了药,人方渐渐好起来,只是那毒已经种下,再也没有好起来。胰”
果然是大夫人干的。
云沁抓着青瓷盏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声音冰凉若水的问:
“有没有跟堡主提这个事?”
“主子不让,求了老夫人,才息事宁人的。”
春姑姑无奈。
云沁不解问:“为何?”
春姑姑道:“一,没有证据说明是大夫人做的,二,主子身体内原有奇毒,这个七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其中到底有怎么一个事,外人无从知道,主子又不肯说,她一直说那事,不能让老爷知道,也不知主子在忌讳什么?”
是啊,母亲心里也不知藏了怎么一个秘密,那么隐忍,宁可自己受累,也不肯向父亲道明——
不过,就算道明,父亲也未见得会把母亲放心上,与其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样一个没良心的薄幸男人身上,倒不如依靠自己。
如今,既然来了,母亲所吃过的苦,她一定会如数奉还回去。
“来吧,给我仔细说说当初的事,蓝姑姑和绮姑姑又是怎么死的?”
**
云城,城东,闹中取静,有个园子挺大,环境清幽,优美,园主人将其命名为:沁园。
那是秦逍买的宅子。
此刻,夜深人静,秦逍对灯独弈,有时,他会停下来睇一眼面前那个空位子,想像很多年前,和那个丫头对弈的情景,嘴角会泛起一丝笑,真的有点想念当年有她在身边时那显得有些聒噪的日子。
云沁的棋艺全是他教的,从最早的不懂,到后来的精通,棋道越见诡异,他见证了她整个成长的过程,以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蜕变。
她,以前是他的责任,现在是他的骄傲,承载着他满满的喜欢以及挫败。
他的人生,因为她,而历经波折,可他,无怨无悔。
门,突然开来,段仁走了进来,看到爷一脸寂笑的睇着那空无一人的座位,那里本该坐一个巧笑倩兮的少女,他们一直亲密无间,常常同处一室,他们本该注定是一对儿的,全是那萧缙毁了这一切。
所幸,他死了。
死的真是好。
死了,爷就少了一个强劲对手。
死了,爷多年未完成的夙愿,才有机会达成。
死了,那个人,才能渐渐的在七小姐心里淡下去,慢慢的就会成为记忆深处一道影子。
唉,说来说去,如果不是半年前荣姑姑坏事,七小姐怎么可能会和萧缙重新遇上,那老婆子,就只会好心办坏事:到底年纪长了,办的那些个事,真叫人咬牙切齿。
“爷,七小姐没有被赶出来,堡主将人留下了!”
他关了门,低低禀了一句。
秦逍动了一下身子,在空白的地方随意落下一颗棋子,“嗯”了一声。
云沁与云佰万而言,还有很高的价值,他自不会把这么好一颗棋子扔出来,那可是左右他秦逍最管用的一路棋。
云佰万是出了名的奸商,有利可图,岂肯放过?
是故,他并不意外。
“据说,云堡主已让人拟告罪信,令人送去老夫人,以求重修旧好,另择良日完婚。”
秦逍一怔,抬起头,勾了勾唇角:
“动作这么快?”
“的确快!这云佰万比爷更热衷这门婚事。”
段仁的语气带着欢喜。
秦逍听着淡笑:
“沁儿没有反对?”
“没有!”
一顿,又道:
“爷,或者,七小姐是想通了,这世上,如今也只有您可以包容她们母女!”
“这事,只怕没这么容易!”
萧缙刚死没多久,她直到最近才从那场变故里走出来,怎可能这么轻易转投他人的怀抱?
至今,他还清晰的记得萧缙掉入火坛时,她那痛不欲生的表情。
得有多爱,才有那么强烈的感情?
得有多爱,她才想不顾一切的追随了去?
当时,若不是他抱住了她,她必会跳下。
她与萧缙,只是一场意外的邂逅,只短短的数天相处而已,怎么就能令她将她与他十几年的情份通通抹煞掉。
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呵,自小青梅竹马长大,那么深的感情,竟叫那人比了下去,实在叫人憋屈。
秦逍捏了捏眉心。
段仁知道他烦,迟疑了一下,又道:
“其实,爷,您若肯强硬一些,七小姐来会求你的……是您下不去狠手!属下知道您要她心甘情愿的跟了您,可您有没有想过,把名份定下来,让她冠上您的姓氏后,再慢慢收服,或许更有效……爷,您该把人娶过来,若能让七小姐怀上您的孩子,慢慢的,她就能收心,安定下来。毕竟萧缙死了不是!”
秦逍静默,手中的棋子,发生轻轻的磨擦声,面前的火烛,因为窗外吹来的风,弾跳了几次。
他自然是想娶的,但是,诚如段仁所说,面对自己从小养大的丫头,他下不去狠心逼。而且,他不觉得,威逼,会得到一个好结果:那丫头,软硬都不吃,到如今,他才知道,这个丫头,竟是这么的难缠。
他吐出一口气,把棋盘上的棋一一放回棋碗,黑的白的放开,淡淡道:
“这事,以后再说。别忘了太子萧群最近往云家堡赶的这么热闹,可不是为了那个愚蠢的九小姐去的,那人知道今年燕娘做寿,云沁必会去。萧群对沁儿怀着私心!”
“爷,纵然怀着私心,这位也断断不可能娶上七小姐的吧!一则七小姐有婚约在身,二则有私生女,皇家哪容许发生这种荒唐事?”
段仁认为这是多虑:萧群如今是堂堂一国储君,纵然他喜欢云沁,他背后的帝和妃,万万是不许的。
当今世上,只有秦家可以包容云沁小姐,也只有秦五爷可以不计任何利益得失的庇护她。
秦逍的心情,却不若段仁这般放心:
“那个人做事完全凭心头喜好,你没发现么,这半年以来,这位新太子做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事。他对云沁很痴迷。”
说来也奇怪,云沁身边居然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居然不知道,而且还是岑贵妃的孩儿,并且参予了楚帝那个设计周密的圈套。
可笑的是,这个圈套,在起初的时候,就他所知道,是荣姑姑暗中策划,目的是为了弄死囡囡,而令云沁恨上萧氏,结果演绎到最后,竟是如此诡异莫测。
他曾质问过荣姑姑:“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知不知道,沁儿差点就死在地坛。”
荣姑姑的神情也是极为的复杂,可见有些事,远远脱离了她当初所设定的计划。
最最奇怪的是,楚帝似乎并不知道司六公子的真正身份乃是云沁,这当中,藏着太多耐人寻味的疑惑。
另外,岑贵妃这些年失踪,却是得了云家堡云夫人的帮助,如今,沉冤得雪的岑贵妃,回了皇宫,坐上了统摄六宫的至尊之位,还显示出了要让儿子纳娶云九小姐的意思,这才有了太子多次到访云城的情况。
总之,很多很多事,都皆透露着奇怪的气息,敌我难分的很。
秦逍想了想,抛开了这些问题,转而当前他最最关心的一件事:
“我让你们探的事情,可曾打探到?”
“打探到了,龙家的人已经离开龙族,不过,听说龙大公子,早五天就出发了。就在今天,上午是云沁小姐自南城而入,傍晚时分,是龙大公子在侍卫护从下,从东城进了云城!”
秦逍一怔:“没去京城,来了云城?”
“是。刚收到消息,已经改了和谈地点,如今定在云城。据报,龙大公子带人进城,坐的是寻常马车,穿的是寻常衣着,身边只带了四个侍卫,落榻在第一楼。”
“你如何就能确定,那人便是龙大公子?小段,这世上,除了龙家人外,没有人认得龙大公子!”
段仁最擅的打探。
“对,我是不认得。但,他带的侍卫中,正巧有一个人多年前和属下打过一架,乃是龙族第一勇士,功夫一流,两百招之内,我们难解难分,两百招后,我渐渐逊与他。爷,您想:手上能调遣此等能人,除了龙大公子,还能有谁?”
段仁冷静分析着。
秦逍点头,站了起来,踱到窗口去,望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以及当头那弯月,喃喃道:
“奇怪,龙氏怎么想到要在这里和谈?那龙隽之,暗中潜进来,又是为了哪个道理?”
关于这点,段仁自不能给出一个说法来的。
龙隽之,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心思,谁能看透?
“他必有他私人目的!小段,派人,盯着!”
“是!”
段仁领命下去。
秦逍独立窗前,静思着当前的时局。
半年前,怀王萧缙死于地坛,素来由怀王带领的那十万人马,讨说法不成,统率之人,怀王心腹陆祟展一怒之下,攻下通向第一族的数城,携数座城池,千千万万百姓,倒戈投靠了天下龙氏。
那一向安于一隅的,龙氏居然就笑纳了,不仅将西楚叛逆之臣招于麾下,还心安理得的将西楚城郡圈于自家领地版图之内。
偏生,这一举动,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
纠其原因只有一个,龙氏治理之下的地域,处处富足,家规极严,无人敢行贿,无人敢受贿,家主贤达时贤达,严厉时严厉,恩与威并济,勤政治家,无后宫之扰,无外戚之忧,无诸子夺嫡,政治上一派清明之相,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的。
龙氏,是沧旃帝国分裂以后,独立形成的一个家族,在九洲大陆的正中心位置,他们以毒雾,高山,峻岭,隔成一个不受任何一国控制的领地;他们拥有自己的军队,子民,城镇,土地;他们领地面积不是很大,大约只是五分之一楚国那般大,但是,他们的领地,是整个九洲大陆上最最肥沃的,他们所养育的子民,至少有半个楚国的人口那么多。
龙氏,尚武,出得最多的是精武者,男女皆练,且是最最贯彻男女平等的地方。
龙氏,仁政,是天下谋士最向往进入的地方,但凡有才华之人,皆可通过每年一度的选贤会,直面家主;但凡被家主看中,家臣看中,便可破革录用,为兴盛第一家族效全马之劳,而一切待遇皆从优。更有传,见家主,不行跪礼,此制,极为开明。
在龙氏,做家主,乃是一件苦差事,得以身作则,得受人监督,得办出实绩。
在龙氏,能做家主者,多半是非常之能人,一般人不愿做家主,累死累活,没半点自由。
现任家主名拓禹,生有三子,长子龙隽之,在襁褓里时,丢失,多年后才寻回;次子龙霈之,末子龙舜之,三子皆出类拔萃。最出众的却属大公子龙隽之。
此人,八岁认祖归宗后,便助父亲解决几桩难题:
首先,找回了龙族丢失长达十二年之久的族印,其次,解决了龙族境内第二家族中一大家族纷争,笼络了安家。后来,龙隽之协助家主,制定了第二套家族大法,完善平等制,在各地倡导建学府及武馆,兴百业,放开对外通商政策,广纳外来百姓以增国力。
是故,这位大公子,小小年纪,就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不过,这位大公子的脾性也是最最古怪,最喜神出鬼没,没几个人是认得他的,也没几个人是真正与他打过交道的。
自十三年前在龙城现过身后就拜名师遁迹于山上,学习治理之道,除非有重大的家族聚会,否则,从不露面。
纵露面,也只见家族中人,咸少在城民面前现身。
可他却是三个公子当中最富盛名的。
因为便是这些年,正是这位大公子在暗中替第一家族拓展了领地,想法设法的聚拢百姓之心为龙族效命,其笼络人心的本事,叫人叹为观止。
在龙族,“龙隽之”这三字,是继家主之外,最具有权威性的一个名字。
今番,龙族收西楚国降兵降将,纳西楚国土地近千里,而后与西楚对峙长达数个月之久,彼此之间难分胜负。
不想大半个月,从山上学艺归来的龙大公子进了军帐,略施小计,便令西楚猛将败亡,一溃数城。
便是这时,西楚西边旱情加重,百姓奔涌避灾,流离失所,臣子上书,欲与龙族和谈,楚帝无奈准奏,派人修和。
龙族倒也有和谈之意,居然还把龙隽之给派了过来。
秦逍此行来西楚,不仅是为了给燕娘贺寿,更是想要来会一会这个神秘莫测的龙大公子。
他直觉,这个人物,将改变天下格局,将来的霸业之争,他必是一个可怕的竞争对手。
**
第一楼今日来了一个贵人,有人一掷千金,包了天字第一号楼。
而后,这幢楼,严禁任何人进出。
而后,一辆马车在无数人惊奇的侧目中驶了进去。
而后,一个杏衣公子戴着帷帽下车,入住其中。
没有人看到那人长的是啥样,只知道这位客倌,姓龙。
待续!
第十四章,起杀心,最毒妇人心
天字一号房。
窗前,亮着灯。
门口,守着人。
一阵阵琴声,若流水般,从里面传出来。
那琴声,变幻多端榛。
时而辽阔苍凉,就像是进了万里黄沙,骑着骆驼,在无边无垠的金色里,看不到春意,只有一片焦渴,一片沧桑。
时而又清亮婉转,宛若荡漾的碧波之上,迎面是青山绿水,是白云蔼蔼,是柔情似水。
时而就像是立马沙场之上,车轮鼓鼓,刀剑铮铮,嘶杀阵阵曳。
时而又显华丽篇章,似君临天下,携至爱于巅峰之上,看尽人间繁华——那是一片别开生面的磅礴天下。
那琴声,绝美,整座楼都沉浸在曲子最后几个轻快而雄壮的音符当中。
远处,正在雅座内纵情欢饮的贵人们,一个个推窗,引颈,细细聆听。
对音律有所涉略的会赞叹:
“好,弹的好!四段华章,有坎坷,有缠绵,有立于青云之上的轻狂,有历尽千帆的珍惜和向往。妙极妙极。”
“这是谁在弹奏?”
有人惊讶的问。
“天字号楼传来的!”
“啧,那位是什么来头啊……出手阔绰不说,这琴技还如此了得,放眼天下,只怕没几个能比得过了……”
“谁知道,那曲调中流露着曲高难和的孤寂,必是出自名门望族的公子!”
隔着一个园子。
楼上,一曲终止,有个温温清朗的声音传出来:
“小丘,明早去云家堡投帖,就说龙隽之想和堡主谈谈入龙州开分号事宜。”
“是!”
门口之人应诺。
往这边来送水的天字号水管事,顿时瞪大了眼:
天呐,这位便是名声赫赫的龙大公子啊!
第一楼,全名:云中第一楼,隶属云中阁名下。
水管事退出天字号楼以后,急匆匆去了管事阁。
此刻,几个账房先生正在算帐,总管事罗成和大账司主贺海正在里间清点楼里的收入,低低的议论着。
水管事走进去报禀了一句:
“查明白了,查明白了,包天字号楼的是龙家大公子!”
转过头来的罗成和贺海对换了一下眼神,有点惊讶。
然后,罗成笑了,说:
“这倒是有趣,两年前,主子去过龙州,龙城,就是想从龙族那里打探一些有关这位的消息,无奈龙家人嘴巴封的紧紧的,就连龙家的奴才们都被封了嘴,恁是查不到这位一丁点的消息。如今,居然住到我们地头上了。嗯,我想法子,把这消息传给主子,她对这号人物,一直很感兴趣。”
*
翌日,一宿难眠的云馨按惯例,去祖母处请安,在园口处遇上同样脸色极差的云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穿着一身精致裙子的云沁挽着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孽种,身后跟着清袖自焘园出来。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麻雀顿时变凤凰:
单看那身段,是极玲珑有致的,便是那脸孔,除了黑了一些,那五官,件件都精致,笑起来特别的明亮,这六年的“贫寒苦难”,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阴影,在她们身上,找不到半点卑微可怜之态。
云馨咬了咬牙,这丫头一回来,就令她食无滋味,睡不安寝,她倒是痛快如意了——她回来干什么?为何不在外头死了去!
她沉着脸,没有折进焘园。
云依见姐姐情绪败坏,想后昨夜母亲曾对自己说过过的,心情也糟糕了起来,跟了过去,两姐妹绕着,去了芷园——懒的去请安,反正,祖母眼里现在只有云沁。
进屋,看到母亲坐在那里,吩咐着管家什么,堡里的幕僚张恩先生也在,一个劲儿的点头。
待听明白了,云依的脸色豁然一变,冲了上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先下去。这件事稍后再说。”
管家和张先生看了大夫人一眼,得到示意后退下。
云依等他们下去后,急急叫起来:
“母亲,您难道真想李先生拟那么一封告罪涵?”
大夫人坐在那里,见她们进来时脸色都变的极度难看,皱了一下秀眉,低头吃了一口茶,才道:
“这是父亲吩咐的事,为娘能不办吗?”
“那姐姐的婚事怎么办?娘亲,您这么一封信送过去,秦夫人知道云沁回云家堡,保定会马上赶来……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云沁这个小贱人?娘,您甘心这么好一个公子做了燕娘这只狐狸精的女婿?”
云依意忿填膺的叫嚷道:“备嫁妆,选婚期,风光大嫁,这一切由您来做,不是摆明了自己打自己脸么?您让姐姐还怎么在云家堡立足?母亲怎么不去阻止?”
“啪!”
大夫人放下杯子,拍了一下桌案,震得那茶水四溢。
“你让为娘怎么阻止?这婚事,是秦家不肯退,又是你父亲一心想结这门亲。这事,我若不上心办,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只怕你们父亲会罢我掌家之权。”
大夫人冷笑:“你们父亲一直不怎么待见我。前番里,他新纳的小狐狸流产,就曾跟我动过怒,这番,我要是跟他对着干,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可知?我若没了大权,我们一个个就等着遭罪。你们别忘了,那只小狐狸精如今又怀上了,现在正得宠,眼巴巴的想夺我大权。”
说的也是事实。
“可是母亲,这世上,除了六姐,还有谁能匹配了秦五爷?您甘心这么让六姐的春青都虚度了吗?”一顿,恨恨的踢了一下桌脚:“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
大夫人不语,一脸的郁色,心下明白,这不是云佰万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事?
她是知道的,云佰万也希望嫁过去的是云馨,那才是一段千古佳话,可是,这门婚事,不是云家单方面可以成就的。
她看着大女儿云馨坐在那里,拼命的拧着帕子,压着那几乎要喷发而出的委屈,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过去,拍拍女儿肩道:
“馨儿,你放心,母亲会想法子,总不能真让你随随便便嫁了别人去做填房。这事,我来操心……好了,你们在这里坐坐吧!我去看看李先生告罪信写的如何了!依儿,你也是,替你姐姐抱打不平归抱打不平,接下去,你该做好的事,还得做好,记住了,娘要你们,都嫁的好好的,风风光光的!这样娘亲脸上也光彩!”
她叮嘱了几句,带着贴身杨姑姑出门。
屋里,云馨阴沉沉的不说话,一团团怒火正中烧。
云依双眼都要喷火,思来想去,全是气。
她在替云馨叫屈的同时,也是在替自己叫屈。
六年前,云依就喜欢这位秦五公子,人家学识渊博,人家英俊潇洒,人家温温如玉,人家身上流露着了们云家人所没有的优雅,即便是杀人,也没有半分凶悍。
那气度,着实迷人。
可为何,如此神仙似的一个人儿,看中的是那么一坨牛粪。
拿母亲说的那句话为说,这样的贱婢啊,就算让她来给她和姐姐来提鞋都不配——
云沁的母亲,仅仅只是一个卑贱的浣纱女,寒门出身,一顶小轿,自侧门而入,完全与母亲不能相提并列。
她们的母亲,可是西楚大族江家的掌上明珠,当年嫁入云家堡时,那是何等的风光,光是嫁妆,就足足装了二十四车。
谁想,父亲对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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