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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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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因主人江湖退隐不知所踪而许久不闻人声的豁然之境突发一声巨响。巨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连平日叫嚣不绝的蚊虫也突然没了声音。
良久,待曙光自山尖上隐隐冒出头之时,只见密室中突然窜出一点金光,飞快地朝着双岔路的另一边——疏楼西风直行而去。行到门口之时在院门前踌躇似的转了一个小圈,接着颇有些无奈地飞进去,一直飞到龙宿的卧室,从半开的窗口飘入…
1、
感觉一道熟悉的气劲接近疏楼之时,龙宿便睁开了眼睛。他唇边带着笑,缓缓起身穿上外衣,坐在床沿等着仙凤前来叫门。
然而等了许久仍不见有人来,那道气劲却似乎离卧室越来越近。龙宿正在想这白毛老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但选在半夜前来而且还不叫门就自行闯入,就见一道金光自窗前一闪而过,接着只闻“扑”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不远处的白毛毛躺椅上。
'……虾米物件?'
双眉微挑,龙宿执起扇,颇为小心地走到桌边点起灯,而后缓缓朝那躺椅走过去,心道这老道不知又在耍什么把戏。然而左看右看,却似乎看不太出那白毛毛垫上有什么东西,只是有一撮毛纠了起来,乱了些,其余看上去并无不妥。
'……可是刚才明明听见有声响……'
龙宿驻足暗忖,心想许是光线太暗了看不太出来,便回身拿来蜡烛更加凑近了毛垫。岂料这一来耳边却忽而响起了剑子的声音:“好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小心火烛啊~~”
微微一怔,龙宿反射性地回身四下看了看,却见房内空无一人;他心中正在纳闷,眼角却忽然扫见那白毛垫子上突地拱起一小块,老鼠似的蠕动了几下。
心中蓦然一动,龙宿一个大步跨到躺椅边蹲下,仔细端详那块莫名蠕动的物件,却是看见一张缩小了数十倍的剑子仙迹脸!
“汝……”愣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龙宿才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望着那本不能用“小”字来形容的“小”脸迟疑地开口。
“龙宿,是我。”“小”脸的主人一脸如常的正经,眉宇间颇有些无奈地冲他甩了一下手中的小拂尘,为自己的话增加几分可信度。
“咳……”龙宿干咳一声,站起身将蜡烛放回桌上熄灭,又转回床上躺好,双目紧闭。
“龙宿……你不是在做梦……”白毛垫上的小人见状心下一急,连忙化光追去,巴掌大的一点金光随即落在了龙宿的枕头上。
静,龙宿无言,却是重新睁开了眼睛。
侧目,他看向枕头上这个不知为何变得仅剩巴掌大小的道人,良久,沉声开口:“怎会如此?”
“……不哉……”道人摇摇头,小小的眉心上小小的皱纹似乎比平时皱得更紧——来这的一路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却茫无头绪。
“那……变成这样之前汝做过些什么?”龙宿微挑双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若有所思。
“像平日一样在密室里打坐、吃药……嗯……就寝前吃了一颗山果。”难得没有绕弯子地有问必答,道人半低着脑袋一件件细数这一天来的作为,末了叹了一口气,将拂尘甩上肩头,动作与平日一般无二,只是无端缩小了数十倍,看起来却可爱了上百倍。
龙宿下意识地勾起唇角,看着那人的眼神不觉变得柔和:“那身体可有不适?”
“……也无太大不适吧,只是功体似乎有所缩减,从豁然之境来到这里,感觉颇费体力……”
说着说着,剑子竟眨了眨小小的眼睛,身体一软伏在枕头上睡了过去。龙宿见状又怔了许久,而后轻叹一口气,扯过一小截被角盖上那个小小的身躯
2
睡下那时已至天青,所以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起床的时候。龙宿听得默言歆在屋外沙沙地扫起了地,轻舒一口气,睁开眼睛。
仍旧记得夜半那时发生的事情,他因此慢慢侧过脸去看那枕头上的角落,特地留心不让头上的发簪扎到那无端缩小成巴掌大的道人,谁知视线尽头竟是空空一片,哪有什么白衣道人的影子。
跃入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那道人睡相不好,自枕头上滚进了被子下面。龙宿于是赶紧运起轻功跳下床铺,也不敢在床上借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压到那小小的道人。进而走回床边掀开被褥,却仍旧不见道人踪影——
'难不成是梦?'
他怔了一怔,而后心道亦有可能。
这一来反倒轻松了,龙宿抿唇轻笑,回身坐上床沿。心想许是被那老道气了太久竟做起如此怪梦,忽而却发觉头上发髻似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
'……错觉么?'
他不由敛了心神,静坐着等待,不多时,发髻处果然又被扯动了一下,而且幅度较之刚才那次更大。于是小心地走到桌前,拿来铜镜细细观察,却不料竟在发髻中空隙的地方发现了一小块白布。
很自然地联想到之前又被自己划归入梦境的白衣道人,龙宿自镜中望着那白布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伸手将其拈住。
轻轻一拉,那巴掌大的小人影就从发髻间的空隙处拖了出来——竟然还怀抱着拂尘,睡得香甜。
颇觉挫败般地哑然,龙宿将那小小的身体托在掌心中送至眼前,良久,以小指的指甲尖轻轻搔了搔他的下巴。
“……唔……麦闹了……龙宿……”
算他有良心,张口便是叫他的名。
将剑子重新放回枕头上之后,龙宿细细想了想,大约明白了他钻进自己发髻间睡觉的理由:后半夜天寒,而龙宿之前为他盖上的被角对他来说太重,所以就本能地寻了个又暖又软的地方。
说来倒也真亏得这小小的身躯,窝在他的发髻间居然刚好塞住,连他早起翻身之时都没有掉出来……
'只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今后这发髻还是散开的好。'
心念一动,龙宿便即起身走回镜前,拆了对簪珠串、解了发髻,让一头银紫长发铺散下来。然而细想之下又觉得这样仍然不妥——那老道睡姿欠妥,若是不小心被发丝缠住,恐有窒息之险。
于是又将满头银紫发丝拢至脑后结成发辫,并挑来丝带缠绕结绳,龙宿左右看看心道这样应该可以了,便又起身走回床边。
剑子这时正自梦中醒来,一睁眼看见龙宿,竟吓得“腾”一下坐了起来:“龙宿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巨大……
“剑子,汝忘却了么,昨夜汝突然夜闯疏楼……”料想他方才睡醒,定是忘了自身发生变化一事,龙宿随即出言提醒。
“啊,是了,昨夜我正在密室就寝,突然一声巨响过后,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剑子经他一说,立刻想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巨变,而后颇感无力地将拂尘甩上肩头,“……这该如何是好。”
“……仍旧想不出可能的原因么?”难得见这腹黑老道满面愁容,龙宿心头虽大感快慰,但见他细小的眉头紧皱,却又有些不忍心。
剑子摇摇头:“除了那颗山果,我实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可能——水米茶饭都是龙宿你自疏楼送来的,但我想好友你断然不会这么害我。”
“哈哈,这是自然。不过连拂尘古尘和紫金箫都随汝一同变小了,吾想这世上恐怕还没有如此厉害的山果吧。”习惯性地执起华扇轻摇,却不料扇风竟刮得道人一个踉跄,龙宿不得不赶紧将扇放下。
“那么……是外力使然么?比如……术法?”觉得龙宿的说法也有道理,剑子于是调整了一下思考的方向。
“很难说……这样吧,无论如何,先请个大夫来看看汝身体的状况如何?”待沉思片刻,龙宿对此不置可否,但却提出了一个目前可行的意见。
“……也只有先如此办了……”剑子想了想,而后颇感无奈地点点头,“那就有劳好友了。”
于是那日午时,公开亭贴出告示:疏楼西风,求医。
3
接连三日,公开亭的求医告示前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指着告示上的六个大字侃侃而谈,却终无一人上前揭榜。论其原因,倒不是好大夫全都凑在一处休假没看见,而是张榜求医的地方乃疏楼西风。
——是疏楼西风而非儒门天下。
——是疏楼龙宿而非儒门龙首。
稍微不白目的人都知道,这小小名号的差别其实包含着极其重要的讯息。
——何种讯息?
疏楼龙宿以私人名义求医。
——疏楼龙宿的私人身份又为何?
华丽无双长命百岁长生不老见光都不会死的最强仅存嗜血族。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生病?
所以这告示上所求的“医”要去治的病人绝对不是他。
而以疏楼龙宿的性格脾性,能让他以私人名义冒着欠人情的危险张榜求医的“病人”又能有谁?
看过霹雳的人都知道,只有唯有仅有住在疏楼西风隔壁的一代流氓先天剑子仙迹。说起来,此人的名号在苦境不可谓不响亮,但越是响亮越是无人敢轻易上前揭取这道榜。
大家拢哉,这位三教最腹黑流氓虽然常常遇敌处处浴血,又插小金剑又掉悬崖又中毒又吐血又断臂,但始终有编剧老儿罩着,总能逢凶化吉遇贵人相助。所以如果不是什么极度棘手的病症,决不可能劳动到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为其张榜求医。因为若不是病到不行,那老道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疏楼西风与那人寸步不离——他的心是野猫养不家,此乃苦境第一铁嘴秦大仙的铁口直断,不由人不信。
极端棘手之病症+极端棘手之病人+极端棘手之求医人,三座大山透过几个飞扬文秀的字隐隐压将过来,自然没有哪个脑子情形的人会轻易挺身去接。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看在眼里是泰山压顶避之不及,就自然有人当作蓬莱浮空趋之若骛——就在众人围着求医告示将八卦话题从疏楼龙宿身上的珍珠究竟是否淡水出产扯到药师慕少艾究竟算不算剑子仙迹的墙头又扯到龙剑剑龙之争究竟将鹿死谁手之际,一人头戴斗笠、轻纱遮面,悄无声息地自人群中退了出来。
此人身后跟着一名同样戴着斗笠的青年,身形瘦长,腰间挂着一柄无鞘之剑。二人步伐悠然、不紧不慢,一路却并不言语,好似这周围人在讨论的事情他们全然不感兴趣。
但当他们走出了公开亭的范围之后,那挂剑青年却似终于忍不住一般突地开了口:“这是去疏楼西风的方向——你是闲太久手痒痒了是怎样?”
“呼呼~~”那人闻言轻声一笑,富态丰盈的身躯懒懒地一转,却丝毫不显臃肿迟缓,“我老人家远游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去会会故人不是么?更何况恶人总得恶人磨、流氓还须流氓医,除了我老人家以外,你以为还有谁敢去揭那三教两大流氓的求医告示?”
“哼哼,我看你不过是想借机去看美人吧?听人讲那儒门龙首可是风华绝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幽灵马车见了也会强烈要求爆胎。”挂剑少年鼻间轻哼,身后一条虎斑长尾颇不以为然地扬起轻晃。
“哎呀呀,我就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我真是所托非人,才几年的工夫,你这口气怎么就变得跟那朱姑娘一般无二了?”挂纱人听罢摇摇头,言语间自手中转出一只水烟筒,撩开斗笠纱帘凑到嘴边抽了一口。
“麦乱牵,我性格养成的时候不正是待在你身边?”青年睨他一眼,虎斑长尾随之扬得更高。
“唉唉唉,所以我才说应该捡个女孩子回来养才对,看看人家傲笑红尘多好,家有一女,如有一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慕少艾!”
“哎呀呀,奈一被人说到痛处就指猫为虎?真是要不得的坏脾气、坏个性,来来来,来支麦芽糖降降火气。”
“……”冷眼相看。
“……”轻轻晃动手中的麦芽糖。
“…………喵~我刚明明看到还有一支……”
日上三杆之时,默言歆将门前的最后一缕尘扫毕,提了扫帚转至厨房。时仙凤正将翡翠粥盛在瓷盅里搁上托盘,盅旁有一白瓷小碟,碟中并排放着两个半粒樱桃大小的空心珍珠。
“先生沐浴完毕了?”他看看着仙凤用一个极小的勺将盅内的粥舀出少许,小心填入左边的半粒珍珠,又提起茶壶在右边的半粒里点上茶水,随口问了一声。
仙凤点点头:“你来得正好,这粥烫得很,怕是要凉一会儿才能吃,我得先送过去放着。先生的换洗衣裳我搁在那边篮子里了,你替我拿着,别让先生在水里等久了着凉。”
“嗯。”默言歆点点头,走到仙凤所指的地方,单手拿起一叠小小的白色布料,转而跟上她一起走出厨房。二人随即一前一后沿着顺着游廊朝院子后方龙宿的卧房走去。
“龙宿,水冷了。”卧房之中,红木八仙桌上,一尺来高的袖珍屏风后面传出了细小的声音。
“汝先出来裹上这个以免着凉,凤儿这就来了。”桌前屏风外,一只骨节秀丽的手托着一方干净的布巾小心地伸至屏风后面,收回之时手心内托着的物件变成了一团用布巾包得密不透风的白团。
“有劳了。”白团动了一下,由着那只手将自己托至床前、放在枕头上,而后自布巾里伸出细小的右手拨弄了一下还在滴水的头发。
门外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主人,仙凤拿先生的衣服和午餐来了。”
“进来吧。”随手放下浅紫色的纱帐遮住床上细小的人影,龙宿坐在床沿上应了一声。
仙凤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先将手上的托盘放在龙宿左手边不远处的小几上,接着转回门口自默言歆手中接过那一小叠白色,回身交到龙宿手中。
龙宿接过来转手送进帐内,同时微微点了点头。仙凤随即欠身颔首,退出去之后从外面轻轻关上了门。
“如何了?”看着仙凤出去,龙宿这才回身隔着纱帐朝床内看去。
“让好友久等了。”帐帘轻轻掀起一角,原先团在枕头上的小白团已然更衣完毕,变回了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只是……仍是袖珍版。
“无妨。”龙宿沉声说道,再度伸手过去让那纤小人影踏上自己掌心,转而走到床边的小几前,随手拿来一方纸镇搁在托盘边,“吃饭吧,应该凉得差不多了。”摊开掌心,他看着剑子纵身一跃跳上小几、素袖一挥在纸镇上坐下、如一地仙风道骨,眼睑微微垂,绕过小几在他对面坐下。
“仙凤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伸手捧过盛着翡翠粥的半粒珍珠,剑子深吸一口气道。
“有汝这寒酸小气偏又酷爱挑剔的食客常常上门,她想退步怕是也难。”龙宿唇角轻挑,端过托盘里的属于自己的那一盅,执起勺舀了少许,送至唇边轻吹。
“……”剑子当作没听见,趁热张口慢慢将粥喝下。
龙宿看着他,眉眼含笑,心道这人的适应力实在是很强,才短短三天而已,他便已然对自己这副缩小了数十倍的身躯习以为常了。
'想来……这也算好事。'
心思一偏,龙宿喝粥的动作比之前更加慢了下来——毕竟忧心焦躁并无助益,久了恐怕还会影响这骤然缩小的身体状况,所以他乐得见他看得开些。只是背着那人之时,他自己心底却总是免不了担忧与心疼的情绪——对他而言,这人由天下无双到弱不经风的落差实在太大……也来得太过突然。
“是说……那告示贴出去也有三天了吧?还没人来么?”喝完粥,剑子拖过龙宿手边的手巾擦了擦嘴,转而去端那另半粒盛满茶的珍珠——嗯,君山白茶,最适合餐后一杯。
龙宿颔首:“毕竟是疏楼西风张榜求医,非是有些斤两定然是不敢前来的。”
“这倒是。”剑子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垂下眼睑轻声一叹。
龙宿明白他是想到了谁,正欲开口,就听门外传来默言歆的声音:“主人,药师慕少艾来访。”
4

“药师慕少艾”五个字一出,龙宿与剑子便各自停了手中的动作,对望一眼。
仅这一眼,他们已然交换了心得,里包含了许多深意,但归结在一起却是两个字:疑问。
药师已逝,何来慕少艾?
即便当年药师是以假死之计成全勘魔之举,可已然销声匿迹多年的人,为何偏偏在此时等门求见?
若是因为见到公开亭上的告示心悬故人安危而来,却为何尚未见到故人之面便自报真名?这一来岂非是令这许多年来的隐姓埋名功亏一篑?
——这个慕少艾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那其真正身份又会是何人?
不过龙剑二人到底是阅历无数的先天人,早学透了临危不乱的道理,所以疑问归疑问,却同时选择了不动声色。
只见龙宿扬声对默言歆道:“去请他进入吧,勿作耽搁,直接带他到这里来。”待默言歆领命而去,才转头看向剑子:“到床上去吧。”
剑子自然明白龙宿的意思,点了点头,放下盛茶的半粒珍珠,起身踏进龙宿掌心。
龙宿也不多言,捧着剑子来到床前,却没有将剑子放下,而是自己合衣靠坐上去。他仍将剑子置于掌心,五指微蜷搁在身前,隔着床边的帐帘望进去,只当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看不出任何不妥。
默言歆这时又在外敲起了门,待龙宿应了声,带人进来的却是仙凤。
“主人,药师人已请到。”仙凤抬眼一见龙宿靠坐在床内并落了帐帘,一下就明白过来,当即没有像平时一样欠身之后退出房间,而是退至门口站定,似是等待随时差遣。
“……果然是药师慕少艾,龙宿久闻汝之大名,多谢汝替吾那好友接回断臂。”龙宿抬眼看了看仙凤领进来的两人,一边寒暄,一边与剑子再度对望一眼,立时明白来人至少从外貌上看的确是药师慕少艾无错,是以出言更加谨慎。
“哎呀呀,龙首你真是客套,药师我既身为药师,治病救人便不在话下,更何况我与剑子仙迹也算旧识一场,称得上是好友,救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实在不必这么一谢再谢。”原先戴着挂纱斗笠之人此刻已然除下了斗笠放在一边,只见他手执烟筒、雪发长眉,眉宇之间时时透着一种庸懒的睿智,却不是慕少艾是谁?
然而龙宿却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尚有一人可以随意变幻成他人的模样而不被他或是剑子看穿,而这个人一心想要置剑子与死地。所以他轻轻一笑:“哈哈,汝既然如此说,吾再客套便是做作了,快先请坐吧——仙凤,上茶。”
仙凤依言出去端来茶具,为药师和同来的青年斟上茶水。那青年此刻也已除下了斗笠,露出发间两只形状奇特的猫耳。
剑子隔着帐帘认出那青年应是当初跟在药师身边的猫少年阿九,但心下又有疑问,因为记忆中阿九的年龄形貌与现下面前的青年相比实在相距太远,而如果说是成长,自勘魔之期到现在,这时间上实是太过牵强……所以,疑问仍旧存在。
“药师可是在公开亭看到了疏楼西风的求医榜,所以前来?”在剑子望着青年沉思之时,龙宿再度向慕少艾开口。
“呼呼,药师我从来不爱拐弯抹角,龙首所言不差,我正是看到了求医榜,一时技痒,所以前来献丑——就不知病人何在?”慕少艾说话间四下看了看,并无看到暗门内室之类的迹象,心想难道那白毛老道当真病到肖去,竟同意了与这尾紫龙同床共枕了不成?可是抬眼一看帐帘之内,却明明仅有龙宿一人。
龙宿又一笑:“药师这话问得多余了,既是疏楼西风求医,凤儿又引汝至此,那病人自然就在这屋中了。”
“你?”慕少艾挑眉,庸懒的眉眼之中多了几分讥诮与顽皮。
“有劳药师。”龙宿不答,只自帐中引出一根红线,线的一头稳稳落在慕少艾手中,而另一头,从慕少艾的角度看过去,似是系在了龙宿搁在身前的手腕上。
“呼呼,看来龙首是要先考考我药师的医术了。”又是一挑眉,慕少艾抬手将烟筒送至唇边吸了一口,而后便拈起红线,以食中二指轻搭其上,半晌之后,又一甩手将红线交回帐中,忽而起身,正色道:“可否请龙首告知究竟是何人之力竟能伤剑子若此?”
此言一出,龙宿与剑子均面色一整,又自互望一眼,却依旧不动声色。只闻龙宿道:“药师此话何意?”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自我踏入此地,龙首便一直刻意试探、隐瞒,其中维护之意药师我很明白。只是我既为剑子好友,之前又数度为其疗伤,对他的脉象特征又岂会看不出来?”慕少艾说着轻声一叹,将烟筒背于身后,“方才那根红线,实是拴在剑子腕间吧?”见龙宿闭口不语,他又接着道:“他脉象虽算稳定,但力度却比平时弱了不止百倍,当真是脉若游丝,情况危险紧急之至,这一点,我不说想必龙首也很清楚……”
“药师,”龙宿在此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汝上前来吧。”
慕少艾一听便明白龙宿是信了他的身份不再怀疑,便一刻也不耽误地上前几步行至床边。然而掀开帐帘之后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看见什么,一个仅有巴掌大端坐在疏楼龙宿掌心中的剑子仙迹?
“药师,久见了。”似乎是嫌对他的冲击不够大似的,当慕少艾高高地挑起长眉直瞪着他,连手中的烟筒也掉落地上之时,那个“剑子仙迹”起身将拂尘挥上肩头,向着他微一欠身。
“呼……呼呼……”一时间竟被惊得有些口吃了,慕少艾借由俯身捡回烟筒的机会用力闭了闭眼睛,而后才重新向帐内看去。
然而帐内的景象却没变,那个“剑子仙迹”依旧只有巴掌一般的大小,而且似乎已在龙宿的掌心待惯了,举手投足如同在豁然之境一般悠然自得。
“……当真是你么?”又盯着那小小的人影看了一阵,慕少艾似乎是被自己的眼睛说服了,但仍是开口问了一句。
剑子不答,只轻抬自己的左手——细小的手腕上还拴着之前的那根红线,线头上结着的疙瘩在他腕上看起来甚是硕大,倒让人有些忘了那其实只是一根细细的红线。
“……真是可爱啊。”谁知慕少艾的下一句话竟是这个,剑子立时怔住,而龙宿则是轻轻剔了一下眉峰。
“药师,此症汝可有解方?”龙宿眼见着慕少艾就要伸手去摸那仅剩巴掌大小的剑子,忽地一抬手不着痕迹地将其格开,同时出言拉回他的思绪。
“呃,这个,呼呼,让我想一想。”颇感失望地收回手,慕少艾有些怏怏地回看龙宿,继而双眼一亮——真正是风华绝代,摸不着小的,看看大的养眼也算实在。
于是又花了一刻间,慕少艾才算真正确定了症状,但得出的结论却并不理想。
“汝说他的身体无恙?可是他的脉象极弱又当如何解释?”龙宿坐在桌边,与在桌上坐着纸镇的剑子并排,不解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慕少艾。阿九就在他左手边,一双眼睛直盯着桌上动作极小的剑子,时不时地抖动一下发间的猫耳。
“那是因为他的体形整体缩小,相应的,呼吸与脉搏强度都成比缩小以适应这个小小的身躯,所以反而这样的脉象才是正常的。”慕少艾手中把玩着烟筒,眼角瞄了阿九一眼,轻咳一声,后者精神随之一振,甩了甩头,猫耳不再抖动。
回过神,慕少艾又问:“剑子,你的功体比之变小之前如何?”
“……似乎也缩减了不少,说有百倍也不为过。”剑子沉思一阵,颇有些无奈地叹道——前日龙宿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随即运功试验了一番,一招“万引天殊剑归宗”却仅将一只苹果劈成八瓣……
“那便是了。”慕少艾点点头,无意间又瞄了阿九一眼,见他双耳忽地立起,正觉不好,就见他蓦地将身体一弓,扑上桌面。
“哎呀呀,我的小阿九!那可不是老鼠!”情急之下竟将脑中想的话说出了口,慕少艾登时一愣,手中却不敢迟疑,赶忙上前去拉那年轻矫健的身躯——那白毛老道现下可娇贵得紧,若是一不小心叫这孩子当作老鼠捏住了,连他也说不准能不能保得他的命在。
“喵~~”阿九其实在跃起之后的第一秒就后悔了,但是看着那样一个小小又灰白的物件在自己眼前动来动去,他实在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一下的本能,所以他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身体的动作,仍旧朝着那小小的身影扑将过去。
慕少艾迟了一步,手中抓了一个空,与阿九的衣摆轻擦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桌上的白影就要被阿九的双手扑个正着,二人忽见眼前紫影一闪,桌上的白衣道人便突然没了踪影。
“呼——”大叹一声好险,阿九轻巧地落在了桌面上,再一纵身跳回原位,两只耳朵耷拉着,大口喘息。
“呼呼……”慕少艾就地一个旋身,手中烟筒一转轻轻压了压胸口,“龙首,实在抱歉,小孩子自制力不够……”不过那么小巧又会动实在是看着很有趣,是说其实这边的也很想抓来玩一下啊……
“无妨。”龙宿右手轻摆,左手同时将之前险险救下的白毛老道仔细地护在掌中,面上的表情倒似他们之前的谈话从未被阿九打断一般,“那么依汝所见,剑子现今之状况应不属病症了?”
“呃?哦,不错,依药师我看来,受术法所制的可能性更大。”慕少艾又怔了怔,之后回神,“不过也不排除术法并施药物的可能,只是这可能性究竟有几分,还须更长时间的观察。”
“……大约需要多久?”言语之间,龙宿低头看了一眼剑子,见他似乎更显郁闷,不由一叹,以拇指轻轻抚了抚他的鬓发算作安慰。
“这个不好说——这样吧,待我先回去查查有没有相关的记载,待有结论之后再来复诊。”慕少艾说着便站起身——是说这老道变小之后为咩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想摸?看来他还是先离开比较好,想他一把年纪了若是万一按耐不住也像阿九一样伸手去摸……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也好,那就有劳药师了——凤儿,送客。”龙宿点点头,起身招呼仙凤前来相送。剑子这时才似回过神来,向慕少艾颔首致意,却未开口。
慕少艾想他定是被阿九刚才那下郁闷到了,也不在意,宽慰了他几句之后便随着仙凤走了出去。却不想来到疏楼之外,竟远远地看见一黑一白两道熟悉的人影向这里走来。
“诶?那甘不是素还真和谈无欲?”阿九眼尖,一打眼就叫出了那两道人影的名字。
“知道还不快走?”慕少艾说着伸手将人一带,化光而去。
5
远远地看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谈无欲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
“……药师?”他喃喃念道,回身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的某人,目光中尽是疑问。
“师弟你眼花了。”素还真——确切地说是素还真的三分之一灵识体手中的拂尘轻掸,丰神圆润的面上挂着如一的笑容。
“哼。”谈无欲也不深究,拂尘一扬继续往前走——毕竟如若药师当真安好,他心中是再开心不过的。
谈无欲今日来此,是为践疏楼龙宿三个月前在昆仑山颠所定之约。那时他才刚刚退隐昆仑山不久,恰在山颠上号昆仑前辈的旧居遇见了同在昆仑山退隐的傲笑红尘,因此时常与之结伴游山。
一日午后,他如往常一般上山寻傲笑红尘下棋,却在途中巧遇了闲游至此的龙宿。二人皆因原本有约在身而无法深谈,因此便有了今日之约。
“既是相约下棋,为何不挑个折中的地点,而偏偏要师弟你远到疏楼?”对于此次约会,化灵出体顺带修困并且因为“莫须有”的理由而暂居在昆仑山上谈无欲的退隐小屋的某闲人一直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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