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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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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探都已经过了高粱河,朝前头摸去了!俺们在这里守着,什么时候能探出点明白消息?银牌牛酒犒赏俺是不敢想,至少不恁得遭人白眼也罢!”

“辽人乱成一团,宣赞带着俺们向前得飞快,萧干大王只怕还没出燕京城!这个时候多摸清楚一点当面地势,将来渡河大队北进就便宜了一分,非要等到辽人出现了才罢?”

“直娘贼,俺们命不好,摊着这么个余裤裆!要不是沾了老都管的挂落,五臣六臣将军领不得兵了,轮着哪一个,说不定俺们现在都在河北岸,捉着一个生口回来了!”

余江只是蹲在那里,对底下人的低声报怨,就当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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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大军出动,竟然是出乎意料得快。在涿州他似乎一天也不想多呆了,军议才定,就带领张显麾下的亲卫先行离开涿州,举着萧字旗号北上!萧言这么一表示,涿州全军谁还坐得住。不论轻骑还是重骑,都加快了准备速度,不几日,就已经追随萧言旗号而进!

马扩岳飞方腾,也悄没声地自涿州出发,向北而去,远远地兜一个圈子,直张向燕京北面。留在涿州的王贵也忙得热火朝天,拼命催趱后续物资跟上,自己在涿州城中修补大车,征集民夫,一队队的也陆续开拔出去,要跟在大队骑兵之后建立补给线,直到六聘山之阳设立萧言全军的后路大营。大家虽然忙乱,可士气之高,也是北伐以来所仅见。

追随萧言已经有些时日的不用说,整个大宋,谁能如萧宣赞一般,始终走在全军之前?又有谁能如他锐气如此之盛,只是义无反顾地指向燕京?后来拨入萧言麾下节制的,不论胜捷军和白梃兵,也都是士饱马腾。前次涿易二州的功绩错过了,这次复燕泼天也似的大功,不能再错过!对于骑军而言,天生就是应该为大军前驱,纵横天下而不稍顾。前些日子给耶律大石和萧干压在雄州那个窝囊模样,想想就不堪回首,此次辽人国运已衰,倾颓就在眼前。只是男儿报仇雪恨,扬眉吐气之时!

由涿州至六聘山,只看见大宋精锐骑军的旗号相望,如龙也似前进,卷起漫天烟尘。而这个时候刘延庆所率领的主力中军,才不过抵近白沟河而已!

韩世忠所领大队骑军,离萧言不过差了一日路程而已。等穿过并不险峻的六聘山,眼前已经是直抵高粱河再到燕京的一马平川。幽燕平原,只在望中。除了高粱河之外,再无可以阻挡大宋甲士的屏障天险!

韩世忠一面追赶萧言,会合他立下骑军的前进营地,一面张开骑兵搜索警戒。不管是神武常胜军还是胜捷军,只要是轻骑,一概放出,控制高粱河南岸战场,只要可能,顺势前出高粱河北,侦探辽军大队动静。

错过了上次萧言的那场易州血战,韩世忠这等西军闻名的骁勇汉子,也是一头一肚子的恼火,萧干要是此刻能出现在他面前,恨不得将来和水吞了。此次北进萧言最依靠的大将就是他了,岂有不使力的?要不是念着还要拱卫萧言,他就亲自带着轻骑远出哨探而去!

韩世忠念着萧言安危,这才勉强按捺住自己胸中翻腾的厮杀渴望,不过他毕竟没跟着萧言打那一场易州血战,萧言的胆子,实在比他相像的还大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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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江正蹲在土丘之上,就听见背后传来马蹄声响。

刚才还唠叨抱怨的麾下士卒,都停了口,只是转头身回看去。这个时候却听见余江凶狠的喝骂声音:“卖什么呆!辽人远拦子能放几百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从后头来,张弓,拔刀!”

麾下士卒毕竟也是常胜军挑出来的老卒,顿时就反应过来,纷纷蹲跪在地,有弓的张弓搭箭,没弓的拔刀屏气凝神。余江眼睛瞪得老大,往日的黏糊劲儿踪影不见。腰间双刀,都已经拔了出来,骑军最难的就是左右手都能使动兵刃,余江看起来蔫蔫的,却没想也是一个双手都能厮杀的健斗之士!

身后雾气扰动,就看见数十骑涌了出来,未曾打着旗号。土丘之上有紧张的士卒,差点撒手就将羽箭射了出去!还好看清楚了那些轻骑戴着范阳笠,正是宋军士卒。当先两人,居然就是韩世忠和萧言!

余江缓缓还刀入鞘,喃喃自语:“直娘贼,萧宣赞怎生冲得这样靠前?”

土丘之上士卒也纷纷起身,呆呆地看着他们前军统帅,身份地位和他们天差地远的萧言,居然直抵这高粱河前,干起了和他们一般的哨探活计!

余江呆了一瞬,就已经从山上疾驰而下,直奔到萧言马前。萧言和韩世忠勒马,只是瞧着他们这队哨探之士。

看到余江,萧言也认出他来了,笑道:“余裤…………是叫余江么?你也跟来了?前头如何?”

余江低头行礼:“宣赞,你怎么如此近前?当心辽人远拦子!厮杀的事情,是俺们的活计,哪有主帅如此近前的?俺们郭老都管,一等一的冲阵猛将,临阵都是持重,谁也不知道,河对岸是不是有辽人大队!”

萧言身边,韩世忠也是脸色铁青,他也是苦劝过萧言。奈何萧言今日非要直抵高粱河前,亲身哨探辽军动向,谁也劝不动!大家都知道,萧言心中有一股郁郁之气,让他对燕京城势在必得,这才亲身前出,非要瞻顾一下高粱河。

他这般举动,一则是抢了他们厮杀汉的活计。军中大帅就是大帅,冲阵之士就是冲阵之士。要是都如他这般,还叫人怎么打仗?

二则就是萧言这等举动,也让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大帅身先士卒自然是好事,可是萧言此举,却显得有点心浮气躁,主帅如此,良非好事。虽然他并不能摸清楚萧言胸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此刻萧言将燕京城看得太重!

萧言只是哼了一声,笑道:“这是老子带着你们建功立业的战场,怎么能不来亲看自看看?我还想看看,辽人现在到了哪里?他妈的,周遭百姓,逃避一空,高粱河南北,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战场!不管是远拦子,还是萧干,老子都碰过,没什么好怕的,老子要亲眼看到,这场会战打起来才会心安!”

萧言头一摆:“你们也上马,咱们过河看看!看看等着我们的辽人,到了什么地方了?萧干这厮,主人当的也不合格!易州城下老朋友来拜,面都不照一个!”

韩世忠在旁边咳嗽一声:“宣赞…………”

萧言转头凌厉地看着他:“怕了?”

韩世忠脸色一变,最后哈哈一笑:“天下还没有让俺泼韩五害怕的事情!既然宣赞要去高粱河北看看,俺开路就是!”他手一招,麾下骑兵顿时跟上,张显也在萧言身后,这个时候就抢先一步,挡在萧言身前。

余江在那里只是呆呆地听着萧言发号施令,顿时反应过来,掉头就望回跑,一边唿哨下令,土丘上只是望着这里的神武常胜军士卒,纷纷跑下来拉马,只是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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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丰水之时,已经过去。高粱河水位回落,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沙洲。百余骑战马,只是在浅水处跃马而过,溅起一片碎琼乱玉。萧言开始被众人挡在身后,在河中间的时候,他已经抢在了前头,最后一刻,他已经超过了韩世忠,勒马直跃上高粱河北岸!

这道河水,在有宋一代,名声极大。当初太祖太宗雄烈,北伐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到此。百余年前,太宗携百战名将无数,雄兵十万和辽人名将耶律休哥,耶律斜珍会战于此。

血战之后,宋军惨败,太宗中箭,骑驴车而逃遁。耶律休哥同样重创不能骑马,躺在车上苦苦追赶大宋败军。一战之后,那些在后周和宋初统一战争当中培养出来,汉家之精兵猛将菁华,一战就凋零干净!

高粱河这场战事,一举奠定了宋辽之间百年国运。汉家儿郎,百余年不得窥幽燕之地堂奥。只是让胡骑不断南下,只有苦苦抵挡的份儿。天道好还,今日却有萧言,领百余骑人马,不是以路过使者的身份,而是以征服者的身份,再度越过高粱河,立足于河北岸上!

百余儿郎,次第而进,跟在萧言身边。余江他们倒也罢了,如韩世忠张显等人,个个神色感慨无限。

汉家大军,终于跃马在高粱河北!

萧言只觉得胸中有一股血气在不住翻腾鼓荡。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情绪有点不对,总有一种不安,笼罩在自己胸口。穿越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决断有了怀疑。而背后大军内部几方势力围绕着自己的角逐争斗,更让他觉得烦躁。可是到了真正踏足高粱河北,远望云山,燕京就在马足之前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不管自己打的是什么盘算,不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在自己第一个踏足高粱河北的时候,就可以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这穿越的千年!

自己为的是在身前身后的汉家河山,为的是克复燕京,为的是挽四年之后的天倾,为的是靖康不再是民族身上的耻辱烙印,为的是百余年后,崖山再无那场悲歌!

快点战吧,快点战吧…………在这场宣和四年燕地最后的战事当中,不管有什么艰危困苦,不管有什么波折起伏,自己都将一一越过。如这高粱河一般,踏足在马下!

不身临其境,不能感觉到这血脉深处微微地颤动。比起北宋末年幽燕之地的分量,比起这千年历史所承载的重量,自己为了功名富贵所盘算的一切,只是无足轻重。

马扩啊马扩,岳飞啊岳飞,你们是好汉子,我却太小鸡肚肠了一些!

河风鼓荡着萧言的衣襟,只让他觉得神清气爽。这些日子萦绕在胸中的郁郁,只是踪影不见。他轻轻一笑,回顾身边的韩世忠:“现在抽调些人马,去接应马宣赞和岳家兄弟还来得及么?”

韩世忠一怔,接着咧开嘴笑了:“宣赞,燕京不要了?”

萧言呵呵大笑:“谁说不要了?这燕京还是老子的囊中之物!只是北面也得照应好了,我们在这里出力死战,不能让别人来捞了便宜!虽然说了几句气话,可我怎么会真地丢下马宣赞和岳飞他们不管?大家都是生死兄弟!真要论起来,比起他们的安危,我倒宁愿不要这首先克复燕京的大功!”

晨雾在这个时候,竟似突然一般地散去,万道阳光,从秋日天空中直洒落下来,将天地之间映照得一片通透。四下山川,清晰可辨。

数十名辽骑,正在不远前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高粱河北岸突然出现的宋军骑士。萧干所部,也几乎和萧言同时,离开了燕京。他的前哨哨探,也推进至了高粱河边!

萧言和韩世忠对视一眼,萧言笑道:“要不要我带你们上去?”

韩世忠哼了一声:“哪里用宣赞出马?俺去擒几个生口过来,为这场大战,发发利市!”

萧言笑着摆手:“去,快去!这场最后会战,就由你泼韩五来打响!”

韩世忠暴诺一声,伸手摘下马鞍叉囊中的马槊,头微微一摆,已经当先冲出。他的十余名亲卫,只是如龙跟上。余江在侧,不等萧言下令,已经拔出双刀:“宣赞在此,且看看俺们常胜军的威风,不弱似南面的胜捷军和白梃兵!”

神武常胜军所部,在胜捷军和白梃军齐至的情况下,哪怕萧言是一视同仁,说不定还更拿神武常胜军当自己嫡系多一些。这些降卒受的白眼冷遇也不在少数了,这场战事,就是神武常胜军憋着正名之战。他们也是转战北地千里的一支强军!如余江这等,憋这着股气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不是不能打,只是种种桩桩事情变故,才让他们变成了那副窝囊模样,甚至在易州城下手足相残。真正战事,也要让这些南人,看看他们北地男儿的威风!

余江一声呼喝,他的麾下一都骑士一齐发出震天呼喊,数十骑健马撒开四蹄,人人都拔出了兵刃,甚至连弓都不摘了,只是向对面辽骑迎了上去!

对面辽人,打的是同样心思。他们是萧干派出来哨探的远拦子骑士。但凡哨探,不光是瞻顾对面军势,同样需要试试对手强弱。前哨接触战,双方人数差距不大的话,能打就打。更不用说这队宋骑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踏足了高粱河北!他们身后,已经再无退路,就算力量和对手差距再大,也只有迎上,无论如何,都得挫一下南人锐气,让他们不敢轻易踏足高粱河北!

大宋宣和四年八月二十二,宋辽之间在幽燕之地最后一场会战的序幕,就由这两小队骑兵揭开。

而萧言,正侧身其中。

在高粱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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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言的北面远处,同样有小小一队人马越过了在燕京城西北面温榆河。

辽人统治,已经只及于燕京及燕京之东一地。在女真和宋人兵势压迫之下,各处统治都已经土崩瓦解。各地豪强纷起,坞壁林立,只是自保,等待着宋人或者女真前来,好改朝换代。

辽人重兵,也只是及于燕京之南一带,在燕京西北面,只是偶尔有远拦子出没。

不管是地方豪强坞壁,还是零星可见的远拦子,都只是远远看着这一小队骑兵,并不干扰。谁都看得出来,这带了上百驮马和两百战马的小小宋人队伍,并不是指向燕京城的。辽人远拦子只是用来遮护燕京战场,并不多找麻烦,最多远远监视。而地方豪强坞壁,更是不会阻拦,只是目送着这支队伍不断向北。

驮马喷着响鼻,长嘶着踏入河水当中。温榆河比高粱河水势要来得大,河上已经拉起了几根长索,宋军骑士光着脊梁,只是牵着长索一匹匹地拉着驮马游过去。一些骑士已经在温榆河北,只是在岸上等待。大家都是神色凝重,少有人说话。

如果说萧言已经是北伐大军的前锋,直抵高粱河。而他们这支人马,就是前锋中的前锋,甚而算得上一支孤军。他们的目的,是古长城各口,要直抵在女真大军南面,监视着北安州女真人马的一举一动!

身后百里,并无援军,而前面是空前的大敌。前路茫茫,不知将归于何处。

在温榆河北,三骑并立于河岸之上,只是向东南面燕京方向而望。马上骑士,正是请缨北来的马扩岳飞方腾三人。

良久良久,岳飞才低低叹息一声:“宣赞此时,应该在高粱河了吧?但愿宣赞此行顺利,能一举而下燕京!”

马扩看看岳飞,勉强一笑:“岳家兄弟,却是俺累了你。易州大功错过,这燕京大功也要错过,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岳飞一笑:“马宣赞,这是俺自家选的,和别人无涉…………辽人俺见识过了,不过如此。萧宣赞自能对付,韩将军强胜俺百倍,俺就算跟着宣赞直抵高粱河,也派不上太大用场,无非追随冲杀而已…………俺却想见识见识女真人!不管是萧宣赞,还是马宣赞,都说女真强盛辽人十倍。如此强敌,就算现在有盟约在,将来也是俺们大宋大敌!萧宣赞是大有志向的,俺早一日见识过女真强弱,将来就能为萧宣赞多出一分力量,强似现在,靠着萧宣赞才当上这个神武常胜军副都虞侯使!男儿大丈夫,功名都是自家挣的,不是靠别人赏给的!此次北来,我心实安,万一有变,俺也算真正为萧宣赞出了气力!”

马扩淡淡一笑并未曾说话,方腾却在一旁高声赞好:“好男儿,有志气!萧言慧眼,果然识人!岳家小哥,你将来前程,未必在萧宣赞此时之下!”

马扩看看方腾,这个汴梁子为什么要跟着他来吃这个苦,马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说是他代表老种监视争取萧言吧,此次北上,除了找死和开罪萧言外,别无半点用场,谁知道这汴梁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瞧着他细皮嫩肉还超过萧言,这一路疾行,虽然累得七歪八倒的,可是倒是言笑晏晏,很是自得其乐的模样,让人瞧着也忍不住有点佩服。

不过方腾不肯说他的盘算,马扩倒也懒地问。

他最后看了一眼燕京方向,策马转向北面,喃喃自语:“萧兄取燕京,俺只向北,都求的是心之所安。萧兄萧兄,俺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是这北面安危,总是萦绕于心。俺是见识过女真厉害的,见识过的…………一旦有变,俺的安危俺且自了,你却千万不要将俺马扩的牺牲,看得无足轻重!辽人已经衰微,我们大宋将来大敌,就是女真!”

第一卷 燕云乱 第093章 接应

一场大会战是怎样开始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一场主力会战,是由绵延的前哨战掀开序幕。无数支轻骑小队,在高粱河南北反复纠缠,试探,对冲,拼杀。双方都要竭力控制战场,遮住对手的侦察幕,掩护自己主力展开。

双方主力,在前哨轻骑的掩护下,进抵可以扎下连绵营盘的阵地,稳住阵脚,展开大队。主力就算布置停当,可这会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起来的。双方都要寻求主动的地位,反复哨探侦视对手兵力布置的薄弱点,樵采之路如何,后路稳妥否?何处要隘是对方所必保,对方所必救?总之一句话,就是竭力保持住战场的主动权。

对方利在速战,就相持以观衅。对方利在持久,就选择要点,进逼以谋求会战。在会战之前,会有连绵不绝的一系列小规模战斗,直到将双方主力大军,最终引向最后决定命运的会战战场。

当双方十几万大军呼喊着结成阵型互相冲杀,在此之前,也许就是几个月的对峙,双方斗智斗力,后方竭力供应,才在最后,凝结成历史上某次光辉耀眼的会战之名!

此次高粱河宋辽之间最后的会战,也不会逃开这个路数。

萧言率领宋军大队骑军,以涿州为依托,先期进抵。而辽人大军,燕京就在身后,主力还在极力搜罗积攒军资,可大队轻骑,同样在高粱河展开。双方大军在还未抵达之际,数千宋辽双方轻骑,就沿着高粱河两岸,展开了一系列的前哨战。或者宋军渡河而北,或者辽人涉水而南。双方互相追逐,拼杀,射箭,目标都是一个,竭力控制住这个战场,为主力展开谋求一个更为优良的地位。

就连萧言,都率先北渡高粱河,率领百余轻骑,和辽人远拦子见上了一仗!短短一两日之内,双方都蒙受了上百人的伤亡,也试探出了对方的成色。宋军蓄锐而来,必下燕京而后快,辽人依托燕京,已是哀兵,只有依河死战。双方都没有彻底将对手轻骑前哨部队驱逐出战场的实力,顿时就心照不宣地各自收兵,绝不轻易渡河,只是隔河遥遥对峙,只是等待主力的到来 。

宋辽高粱河会战序幕,于焉彻底展开。

□□□□□□□□□

萧言前军大营,就设在六聘山之阳,离高粱河不足二十里之处。

这是一个典型的骑兵大营,通路开阔,控制范围极大,哨探放得很远。旁边有小溪环绕,饮马放马,都极方便。并无深沟寨栅,营地守卫,完全靠着骑兵机动性所能提供的警戒。敌人隔着老远,就能被发现。如若是轻骑前来摸营,那自然有轻骑对付。要是大队步卒逼近,那么一直在休整,养精蓄锐的白梃重骑,也不是吃素的!

在这前军大营之后,就紧紧卡着蜿蜒而过六聘山的通路,正是萧言前军的后路孔道,被这个前军大营牢牢地遮护住。后路既畅通安全,前头辽人远拦子已经轻易不得南渡,此处大营可称深固不摇。依托此处,萧言前军就能牢牢地控制住高粱河南岸直面燕京的战场!

此时营地当中,正是一片人喊马嘶。从前路哨探下来轮值的几路轻骑,纷纷归营。士卒们拉着跑乏了的马在溪水边散步收汗,有的人还卸了马鞍在那里细细刷马。营地里头铁匠小火炉升了起来,叮叮当当地在敲打着马蹄铁。

轮值上前的轻骑在军官带领下唿哨上马,从这些退下来休整的袍泽身边掠过,不时还笑闹几句:“这次得了多少首级?”

“哪里见得着首级?辽狗远拦子不敢南渡一步,俺们奉了将领,也只得瞪眼瞧着。两边就隔着这么一条河,撒泡尿都比它水势大,只是对望着沿着东西方向走!昨日还有气力叫骂,让辽狗过河来试巴试巴,今日干脆就是拉倒…………什么时候宣赞收了不得北渡的禁令吧!此等哨探活计,实在闷煞个人!”

“但愿俺们运道好一些个,此次前去,能碰到辽狗远拦子渡河而南,得几个首级,功劳簿上也好策勋一转,瞧着辽狗远拦子凶顽气度都杀下去了,只怕大军到来,都没多少好仗可打,这功绩什么时候才能捞到手?”

两边对答之声不断,就看见轮到哨探任务的骑队撒开马蹄泼喇喇而去,卷起漫天的烟尘。

对答之人,有胜捷军也有神武常胜军。这两天的前哨战,当兵的在一块儿厮杀,这生分就少了许多。

当兵的拉朋友简单,是好汉子就成。这些神武常胜军上下都憋了一口气准备正名,这几日厮杀比旁人都要凶狠,小小隔阂,自然尽去。他们又是熟悉北地山川地势的老卒,给胜捷军也好大助力,双方气氛,已经比在涿州的时候好了许多。

宋辽轻骑接触两日,前哨战打下来,辽人气焰,比起白沟河一战时已经少了许多,竟然不敢南渡,只是确保北岸自家地盘。宋军在萧言率领下先挺进高粱河,就牢牢控制了南岸,旗开得胜,这士气顿时就高涨起来。

只可惜统帅萧言,也已经下令,不得北渡,只是谨守南岸,等待大军便罢。这一不北渡寻衅,兵力就节省了很多,这两千轻骑也可以轮番更替,当真有士饱马腾之慨。大家心下都是不满足,萧宣赞干嘛如此节省兵力?平白少了大家许多功绩!

在溪对岸是白梃兵的营地,这些重骑捞不着前出哨探的任务,看着对面热闹景象,一个个羡慕得眼睛里头出火。瞧见辽人看来是不成了,到时候大军前来,辽人还怕不一鼓而溃?到时候,可不要错过了这场泼天也似的功绩!

在一片喧闹声中,韩世忠带领数十轻骑,已经飞也似地赶了回来,人马身上都是汗淋淋的。看着这个他们轻骑统帅归来,溪边营中,都是一片吹呼唿哨声音。韩世忠性子爽直,得当兵的爱戴不用说,这几日也让人瞧见了,真是一条好厮杀汉!

他是率先跟随那个胆大包天的统帅萧言北渡高粱河的,真真切切地站在了北岸,一场冲杀,在他马前没有一合之将,一个人就砍翻刺倒了七八个辽人远拦子!这两日前哨战,他只是沿河奔走,哪里战况紧急,都能看到他的认旗。只要韩世忠一到,辽人轻骑,就只有望风披糜的份儿。

西军泼韩五这名,真真是名不虚传!

听见大家伙儿朝自己欢呼,韩世忠摘下头盔,满脸笑意地在空中绕了一圈,激起了更大的欢呼声音。韩世忠哈哈大笑,只是策马疾驰,在人群当中穿过,来到萧言的大帐之前。也不勒马,就从疾驰的奔马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朝后交代了一声:“给洒家细细地将马刷了,上点好料,马肚带有条断了,找皮匠换条好的!”

他身边亲卫大声应是。在萧言大帐门口,张显已经在那里含笑等候。这个小白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仿佛读书人,可韩世忠是见识过他的本事,在马上真如一条活龙!使得好长马槊,左右手都可以杀敌,也不知道这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

张显也看着韩世忠眼热,他是萧言亲卫,只是在随萧言北渡高粱河的时候马上厮杀了一场,接下来就只有陪着萧言守在营帐当中,看着别人上前厮杀。

他的性子虽然不像自家兄弟汤怀那般仿佛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可话也是不多。虽然羡慕,倒也不多问韩世忠前面厮杀如何,只是朝着他笑道:“韩虞侯,宣赞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韩世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眼热,这两日老韩也没什么利市可发,你的本事,俺都瞧见,真到要厮杀的时候,俺怎么也把你从宣帅身边讨出来!你那条马槊,使得不软似俺老韩!当真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怎么练出这一身本事的!”

张显眼睛一亮,笑道:“俺家岳哥哥才是一手好大枪!韩虞侯要是见了,才知道俺家岳哥哥的本事…………只是…………”

韩世忠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压低了声音朝他道:“这就去接应你家岳哥哥了!宣赞是有肝胆的人,怎么会丢下自家兄弟不管!”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不理张显,只是大步走进帐中。

萧言正在帐中,负手看着面前木图,听到脚步声响,抬头就看见韩世忠大步走了进来,不等韩世忠行礼,萧言就发声问道:“辽人动向如何?”

“给俺们钉死在北岸了!轮番前出哨探,不断寻衅,辽狗就是不敢渡高粱河南一步…………入娘的,在雄州前头,这些远拦子可不似这么软!”

萧言沉思着摇摇头:“萧干看来是想自保实力啊…………他也不知道,这燕京城能保到什么时候,打的仍然是一边拖延一边观望的主意…………帅为军之胆,主帅如此,还能指望底下人死战么?”

萧言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活动开了,还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胸中郁郁,仿佛都已经抛了个干净。眼睛亮亮的,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毅然带领四百骑孤身北渡,挽回这场战事命运的时候!

他看着韩世忠笑道:“抽谁?”

韩世忠看来对这个问题早就胸有成竹,试探着问道:“俺去吧?”

萧言一笑:“你去不如我去了,咱们都丢开这里不管!”

他拍拍木图:“虽然北面要照应,可是咱们的重点,还在这燕京城!女真是否入寇,还在未定之天,我还是认为,女真入寇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他们一旦过来,我们要是没有准备,那也是糟糕了…………更何况,那里还有我萧言的兄弟孤身在那里!”

韩世忠逼问了一句:“要是女真当真入寇呢?”

萧言洒然一笑:“当然是他妈的将那帮家伙打回去!我想要燕京,简直太想要了…………可是我总算想明白了,燕京城不见得非落在我萧言手中,只要是汉家儿郎收复此处,还不是一样…………老子差点忘记了,这一路死战过来,到底是为的什么!”

韩世忠神色微微动容,可他毕竟是条粗直大汉,说不来太动情的话,只是低低道 :“抽汤怀去吧,他是宣赞心腹,又稳重可靠,虽然不喜欢出头,可是干这接应的活计,再合适不过。俺们已经将辽人钉住了,也试探出萧干的虚实,这兵可以抽出来了!”

萧言点点头,手指在木图上头滑动:“神武常胜军抽两百,胜捷军抽两百,汤怀为主,那个余裤裆…………余江为副。从西面绕过去,北渡温榆河,接应上直抵檀州古北口一线的马扩岳飞他们!沿途设立烽火,一旦女真入寇,叫他们燃起烽火,我萧言去接应他们!然后回头再抢燕京城!”

说完这句话,萧言才真正觉得胸中块垒为之一松。

自己走到今日,真的是因为自己有泼天般的本事,和天大的运气?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穿越客罢了。为什么能得人追随死战,直到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不过是因为自己直道而行,让英雄倾心,让老天低头而已!

可笑自己还以为已经有所凭借依靠了,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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