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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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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扩只是跟在萧言身后,看着萧言得意劲头差不多要从浑身十万八千个汗毛孔里头朝外冒,只是在马背上头摇摇头。
跟着萧言回返的,有马扩,有岳飞,还有萧言身边亲卫统领张显。本来想带韩世忠一起回雄州夸功的,可是韩世忠只是摇头。
“西军俺熟,瓶子罐子,只要有个耳朵,都知道俺泼韩五的名声,不比岳家兄弟几人,还得和他们混个脸熟。将来北上,少不了要和西军诸路并肩作战。俺韩五交情名声够了,要联络西军,说一声多半不会撞回来,岳家兄弟他们也是要领兵的,这个时候不拉拉交情,什么时候再拉?涿州也要有人看着,新来那么多人物,俺老韩降得住他们。且在这里踏实为宣赞练兵,八百轻骑要是能练出来,得派上多大用场!俺等着宣赞回来带俺们去燕京!”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小哑巴。不知道小哑巴受了什么惊吓,说什么也不愿意一个人被丢在涿州。萧言劝了两句,看劝不下来,干脆就让小哑巴换了一身小号的战袄,头盔压得低低的,只是混在队伍当中,跟着他回返雄州。
马扩瞧见萧言这一副轻松做派,带着小哑巴如同郊游一般回返雄州,少了北渡白沟河那是那种凛凛惕惕的模样,也只是没有说话。
他跟在萧言后头,岳飞正在他旁边,这个少年将军顶盔贯甲,穿戴得一丝不苟。马扩下意识地转头看看他,岳飞的眼神也正好投过来,两人眼神一碰,里头意思都差不多。岳飞眼神一动,带点恳求意味地看看马扩,马扩却只是微微摇头。
正好此时,萧言转头回来,看着混杂在人堆里头的小哑巴。小哑巴的头盔几乎压在了一双弯弯的眉毛上头,一张小脸,几乎都被藏得看不见了。萧言朝她咧嘴一笑,神态当中志满意得之态,再也掩藏不住。
岳飞皱皱眉毛,就要策马上前,却被马扩一把扯住了他的缰绳,自己催马上前和萧言并行。
萧言一怔:“马兄,如何?”
马扩勉强笑笑:“萧兄,你看此次军议,俺们这支神武常胜军,该承担什么样的任务?”
萧言呵呵一笑,将来行止,自己都考虑得差不多了。
历史已经改变!宋军北伐大军已经提前两月北上,女真人打死也来不及过来了,自己终于为这场战事争取了两月的宝贵时间!想着以一人之力撬动了这如此沉重的历史车轮,能不得意洋洋真是几希啊…………
下面再如涿易大战时那样拼命,打死也不干了啊,是人都总得喘口气。现在自己是官位也有了,实力也有了,就该考虑怎么在这场战事当中捞到最大的好处了。
宋军全师而进,只要能持重,再没有不能打胜的。自己的神武常胜军是轻骑为主,等若是另一支胜捷军,天然地占了机动灵活的便宜。自己的盘算就是尽量将常胜军张开,哨探拣选出最适宜进军的道路,在辽人总崩溃的时候,轻兵独进,直抵燕京!到时候只要能第一个抢进燕京城,这场复燕头功,就跑都跑不了了!
至于主力会战,还是留给其他人吧。老子已经出力过了,现在轮也该轮到老子享享清福。要不是老子,你们这些家伙还想能这么早就度过白沟河,童贯能咸鱼翻身?
倒不是说萧言前世的小白领好逸恶劳心态再度爆发,而是时局变幻地如此让人目不暇接。从一个凄惶飘零的穿越客一跃成为大宋瞩目的政治新星,成为改变时局的决定性人物,一下跃居如此高位,在这个时代初步也算是安身立命,再不是一咬牙提着两颗卵蛋就上去拼命,除死无大事的家伙,为自己将来多考虑一些也是正常。
再说了,萧言自觉已经问心无愧,这场伐燕战事,总不能老子从头到尾包打到底吧!
对马扩问话,萧言也只是笑笑:“还能怎么样?为大军前锋,哨探道路,瞻望辽人军势,张开疑兵,以分辽人军势,便于主力会战,无非就是这些活计。要紧的是,辽人大败之后,咱们怎么第一个抢进燕京城!”
马扩定定地看着做志满意得状的萧言,缓缓摇头:“萧兄,辽人当真如此不堪一击?”
萧言冷笑:“不是辽人如此不堪一击,而是现在辽人统军大将萧干并无决死一战之心!他为的就是自己实力地位,一旦拒战不利,他第一时间就会跑去做他的奚帝!和燕京同殉,打死他也干不出来,在得知耶律大石失势,萧干掌握大权之际,我就知道此战必胜!我们要关心的,只是在萧干掉头就跑的时候,抓住时机第一个进燕京城!这功劳,谁也别想从老子手里头抢过去!”
为了能顺利克复燕京,为了让四年后悲剧不上演,老子都含羞忍辱地当童贯这个死太监的走狗了。这名声,好说不好听,当真是小白领的耻辱和哀羞啊…………总算顺利地推动北伐继续,这场大功,再让给别人,贼老天都不答应!
至于萧干,老子在易州已经击败他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
看着萧言闪闪发亮的眼神,马扩只是在心里头叹气。这位萧兄,胆气见识都是一等一的,自己也衷心佩服,可是自己总算是比他在大宋官场里头多沉浮几年,知道他现在正是出头鸟的地位,还不知道有多少明枪暗箭在等着他…………可是萧言,现在偏偏是一副自信过头的模样,这也难怪,取得如此奇功,几乎是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空出来,让人怎么能不对自己充满信心?
更重要的,一场战事,不能只靠自信心打胜!需要的是反复盘算,忍辱负重,如履薄冰,最后再果断决断!还要麾下效死,同僚齐心。萧言风头如此之劲,难道就没有刚极易折之忧?
到了最后,马扩也只是低低说了一句:“要是女真也提前南下…………”
“绝无可能!”萧言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
现在完颜阿骨打还在,出乎大多数读史人的意料,这位女真不世出的大英雄,不折不扣是个对宋亲善派。也许是对辽大胜,已经消磨了他心中饕餮的欲望,垂老身躯,也不再有太多的雄心壮志。
历史上头,也只是童贯太过无能,几乎转了一年还没拿下燕京城,最后在完颜阿骨打死后求到完颜吴乞买头上,借兵收复燕京,女真这才大举南下。现在女真大军,完颜阿骨打所部远在上京,完颜宗翰所部虽然离燕云之地最近,可是他承担的责任也最重,西面有耶律延禧的余部,东面有辽东大辽残部牵制,所部不过六千女真精锐,拿什么来南下袭取燕京?
自己的敌手,只有萧干一个人,而自己,绝对能击败萧干!
听到萧言这句话,马扩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默然垂首。萧言却觉得胸口热火,烧得自己几乎难以遏制,他猛地给胯下坐骑加了一鞭子,飞也似地疾驰出去。在他身边恭谨侍卫的张显,顿时飞奔跟上,数十甲士都泼喇喇地放开马蹄,人马矫捷之处,只是让所有人都侧目而观!
萧言转身马鞭北指,看着马扩:“马兄啊马兄,就看着我建此功业吧。我们快到雄州,然后誓师北上。跟着我,我拿下燕京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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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赶到雄州的,还有一个赵良嗣。
这位童贯第一亲信的降人宣赞,在涿州的地位本来就有些不尴不尬,萧言对他也是不冷不热。他本来满心思地想对萧言恩威并施,借着童贯的虎皮压服这家伙。
可是随着萧言立下如此奇功,这场打算,就只能付诸流水,谁现在还能动得了这萧言?
赵良嗣和萧言应酬了几次,只是将满心的醋火压在了深处。萧言这些荣光,本来都应该是他的!只是在面上,他还是言笑自若。
萧言窜起太快,在这场北伐战事的权力内斗当中卷入太深,只要机会一到,他还是能将萧言扳倒!现在所做的,无非就是等待而已…………
雄州誓师,正是暗中风云变幻之时,他赵良嗣如何会错过这个机会!
此时雄州,原来王禀驻节之处,已经让给了兴冲冲而来的童贯。雄州内外,密布的都是宣抚使署的亲卫。各处馆驿都腾了出来,迎接纷纷而来的西军诸位统帅。
雄州内外,几乎成了一个兵城,四处人马,都在朝这里汇聚。运送粮饷军资器械的民夫,更如同大队大队的蚂蚁搬家一般朝这里汇聚,将大宋在河北诸路储备的军资,甚至远从汴梁发来的补给转运此处。整日里每天过往的都是大队大队的人马车队,将雄州周围麦田都踏得光溜溜的。
童贯入镇雄州,已经几次阅军。这位统军垂二十年的老太监似乎也恢复当初拓边千里的威风豪情,按剑策马阅军,腰背挺得笔直,上马下马,来去如飞,似乎在这个时候,才找到了作为大军统帅的威风!
这些日子,童贯心情极好,和汴梁书信往来也勤。宣抚使署,整日里都能听到他高亢的笑声。底下人也舒眉展眼了,多谢那个姓萧的小白脸,在河间府动辄得咎的日子,总算过去啦!
可是今日,童贯又沉下了脸色,到他书房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要恨恨地看一眼坐在童贯下首的那个矮胖子赵良嗣。
难得宣帅心情好,汴梁的麻烦又解决了,现在还找什么由头来让宣帅不自在!
童贯容色如铁,只是把玩着一个汉玉握件,只是看也不看坐在下首的赵良嗣一眼。而赵良嗣也只是神色自若,只是等着童贯发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童贯才猛地一拍几案,站起大声怒道:“深之,你却如此荒唐!汴梁大事,不过只是平复下来。北伐战事,只要稍有反复,那些人还会动某的手!这个时候,要某提防萧宣赞,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某不但不掣肘于他,而且还要给他全力的支持!要什么某给什么!你这些话,某不想再多听一句,你且下去安歇,你辛苦得很了,这幕中军机,也暂不要你参赞,等身体养好了再来当值!”
赵良嗣不动声色地起身弯腰叉手行礼,转身就要离开书房。童贯看着他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一下,又大声道:“回来!”
赵良嗣恭谨转身,只是等着童贯发话。
童贯负手走了几步,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才低声道:“你说萧宣赞,异日会有大患,到底是为什么?”
赵良嗣淡淡一笑,也低声回答:“属下和萧宣赞本没有什么,属下也只懂得尽心竭力,为宣帅盘算。为何萧宣赞异日有可能是宣帅心腹大患,属下本已原原本本告知宣帅,此时不嫌冒渎,属下愿再陈于宣帅座前…………”
“…………萧宣赞此次将功绩归于宣帅,平复了汴梁风波,萧宣赞地位也扶摇直上,已为官家深纳,天下瞩目。而将来复燕,更是奇功!以萧宣赞大才,八成这功绩还是会落在他手中。谁敢不让官家钦点的前路诸军都统制先抵燕京?此等奇功立后,萧宣赞要更进一步,是宣帅能够给他,还是那位老公相能够给他?
…………要知道,萧宣赞可是文官。王相公曾进言将萧宣赞改为武职,而官家仍然钦点他为文官!节制前路诸军,也是以文官的身份!在大宋文官当中,宣帅可如老公相否?立下复燕奇功,地位已经稳固不摇的萧宣赞,又可能仍如以前,对宣帅忠心耿耿否?用人之道,使功不如使过,诚哉斯言!此时若不稍稍分萧宣赞权势功绩,将来如何让萧宣赞继续在宣帅麾下效力?复燕功绩,更过于克复涿易二州,将来这场大功,还不知道归于谁人,就在萧宣赞一封表章当中而已矣!
…………老公相和西军一方,仍然未曾忘情于萧宣赞,不然百余白梃兵,怎么仍然交给萧宣赞使用?这就是为异日变化,留下余地。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宣帅,给萧宣赞加恩已经足够,现在就是要稍分他的权势了,让他知道,所有一切,都是宣帅给他的,宣帅同样也能拿回来!”
赵良嗣每一句话都是斩钉截铁,说得童贯缓缓动容。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负手缓缓踱来踱去,半晌之后,才低低道:“某还是想保全萧宣赞这番功业的…………锐气太盛,也的确不是好事…………现在官家钦点萧宣赞为前路诸军统制,神武常胜军御赐军号,又是萧宣赞一手收编而成,又怎么分他权势?纵然是某,也有行不得之事啊…………”
赵良嗣淡淡一笑:“宣帅忘了郭药师?”
童贯一怔:“他不是重伤么?”
赵良嗣哈哈大笑:“郭某人也是枭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基业就被萧宣赞夺走!要是宣帅能够将神武常胜军交还给他,郭某人岂能不感激无置。而郭某人在神武常胜军经营多年,只要他能唯宣帅马首是瞻,萧宣赞要想用起来这支军,全他这场复燕大功,又怎么能不对宣帅忠心耿耿?萧宣赞毕竟是以文官身份权节制神武常胜军,这支新军,可还是无主!”
“郭药师可用?”
童贯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
赵良嗣哈哈大笑:“宣帅但看萧言将郭药师置于涿州衙署,盛兵陈之隔绝交通。萧言回返雄州,亦不敢带他回返宋境安置,生怕郭药师和宣帅在他克复燕京之前照面,就可知郭药师可用与否了!”
童贯只是默然不语,久久不曾出声。而赵良嗣也不再多说,只是恭谨侍立,看着童贯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半晌之后,童贯才缓缓扬手:“这些先不用多说,某要等着辽人败亡之势不可复挽之际再说话,萧宣赞功业,某还是一手保全的…………只是萧宣赞是北地降人,不知道我大宋朝中深浅,一些不合时宜处,某还是要替他照应的…………在某没发话之前,深之,你不可妄动!”
赵良嗣静静地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童贯脸上显出了深重的疲倦神色,自嘲地笑道:“打得一拳开,又有百拳来,一个郡王,值得某如此殚精竭虑么?明日宣抚副使将抵雄州,某在河间苦撑之际,他在真定逍遥,现在却要来分功了…………某何苦来哉!深之,你且去,你的忠心,某都知晓,都知晓…………”
他摆摆手,赵良嗣行礼告退,才到门口,童贯又突然喝住了他,露出了慎重无比的神色,只是看着赵良嗣:“深之,你在涿州遇见之人,可敢确保,就是此人么?”
赵良嗣沉声回答:“属下敢用性命担保!”
童贯再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示意再没什么,让赵良嗣离开。当赵良嗣走出书房,脚步声去远之后,童贯才握着汉玉握件,看着书房角落升起的香雾。
“…………萧言啊萧言,你也太不谨慎,怎地将这等要害,落在赵深之眼中?深之此人,气量狭小,且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怎么就将这把柄落在深之手中,让他好摆布于你呢?也罢,也罢…………最后还不是某来保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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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州。
此地是辽国时候新设的军州,在萧言那个时代,这个地方差不多就在河北承德的西南不远处,正在外长城之外,向南越过古北口中,再越过檀州,到燕京就是一马平川。此时此刻,此处险要军州,已经是崛起的女真帝国向南延伸最远之处,也是离燕京最为接近的地方!
女真国相撒改之子,移赍勃极烈,女真南路伐辽军副都统完颜宗翰,正统兵镇于此处。
辽天祚帝耶律延禧战败之后,一路南逃,闻知燕京变故之后,转而向西,直奔西南西北两路招讨使所在处,收拾诸落蕃兵烬,试图再起。完颜阿骨打对大宋没什么野心,对耶律延禧倒是不死不休,分出了南路伐辽军马,由完颜斜也和完颜宗翰分统,直追而来。一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任何敢于抵抗的对手完全粉碎。
中途完颜斜也和完颜宗翰又再度分兵,完颜斜也领数千人奔辽东而去,那里正是各处豪强攻伐不休,辽东之主的熟女真向完颜阿骨打求救。而现在领六千女真精锐坐镇北安州,向西压迫着耶律延禧残存势力,同时又隐隐取威胁辽国南京诸路态势的统军大将,就是完颜宗翰!
北安州此时此刻,已经是一片残破景象,城墙颓欹,零星难民,踟蹰于荒野之间。城中房舍,全部被一火而焚,四下里只是设了牛皮大帐安顿女真战士。
一丛丛一簇簇的帐蓬,几乎布满北安州四下,此处本来就是耶律延禧当初按钵猎场之一,水草肥美,飞禽走兽潜藏其间,就可以见到一队队的女真甲士正呼喝着奔走于水草之间,尽情行猎。
这个崛起于海东偏僻之地,在短短一瞬间爆发出耀眼光芒和无比破坏力的民族,正是他们的黄金时刻。
这些战士都是身躯高大粗壮,留着金钱鼠尾的小辫,多是扁脸小眼。饶是行猎,犹自披着重甲,使用的弓又长又大,箭镞极长,佩戴的兵刃,也是比常人所用大上几号。奔走于草野之间,来去如风,终日披甲,仍不觉倦。
女真骑士,不仅如轻骑一般可以驰快马射硬弓,往来如风不逊于辽人远拦子,而且一披重甲,几乎人人都可以冲阵。一般重骑,负重数十斤,不论东方西方,冲阵不过一两次就疲不能兴。而这些女真重骑,却常常自诩,冲杀决荡不能反复十余次,称不得女真的好汉子!
这些女真骑士,会战的时候能蹂躏敌阵,相持的时候又可以变身轻骑牵制骚扰轮射,机动力极强,破坏力也是极强!
在这个时代,这个民族,实在是一支空前恐怖的武力。后世攀附这个祖宗,也自称为女真的那些建州人,比起他们来实在有点可笑。
也许他们爆发实在太过惊人,短短数年间就已经席卷天下,建立帝国,将长久以来积蓄的民族血气挥霍殆尽,所以这支武力堕落之快,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仍然是整个世界最为强悍的军队。
而萧言将要面对的,也是这个敌人。
在这些帐篷中心,是一处白顶大帐,占地极大,帐顶飘扬着黑色的大矗,并不加以纹饰却自然有一种肃杀之气。帐门口女真守卫,是更为长大的汉子,每人身上脸上,都看得出伤痕累累,正不知道是经过多少场血腥厮杀的精锐。
这个时候,突然帐幕当中,钻出了十余名侍卫,皮袍披风,戴着小帽,每人手中都是一只号角,叉腰呜呜吹动,声振四野。
四下账落当中,闻声即动,不知道有多少女真将领匆匆而出,翻身上马,朝着这处大帐疾驰。
在一处泽地之旁,正在射猎的一队女真甲士也听见了号角声音响动,人人脸色一变:“宗翰点将!”
带头的那个女真甲士,披着一件白狐皮的披风,身上也是一身金甲,看样式,正不知道是缴获哪个辽人贵人的。丢下手中长弓摇头笑道:“也罢,下次再来猎上一回!”
他转头向策马侍卫身边的一个高大青年汉子,微笑道:“姓董的,若不是你,还不知晓这里有这么一个上好猎场,耶律延禧也当真会享福!宗翰点将,准是要出瓢岭,去擒那耶律延禧,到时候,也让他给俺们来一场头鹅宴!”
这女真贵人说罢就哈哈大笑,转头打马而去,身边女真甲士,没有一个人多看那高大青年一眼。
这高大青年只是抿着嘴,神色自若地策马跟在他们后头。
他正是董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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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燕云乱 第085章 誓师(三)
再回雄州,已经炯非当日气象。
萧言麾下人马,可以先期入城,为他封行辕——他现在是北伐大军前军统制,至少在差遣上,和西军诸位相公已经差不多能平起平坐,足够有行辕的资格,再不用在馆驿里头安顿了。
而萧言,在童贯的钧谕之下,要摆队十里,将他亲迎进雄州!
这是天大的面子,也是难得的荣耀,更可从另一方面表达童贯对他的善意。萧言现在的头衔,算是官家赏的,他给童贯出了这么大的气力,童贯也必然将有以报之。除了这些面子,里子也得给足,私底下童贯必然将有所表示。不过萧言更想要的,还是让童贯在北伐燕京战役当中全力配合自己,成就最后的大功!
人在何种境遇当中,就有何等样的期望。在穿越之初,萧言不过想活下来。在冒充宋使第一次回返宋境之时,想的也就是在宋境当中安身立命,到时候再望江南一逃。在夺回涿易二州,成就击退萧干传奇之战,成为天下瞩目人物,引领再度北伐潮流之际,萧言此时此刻,只有雄心勃勃。
也许自己能更进一步,也许自己在四年后能挽天倾!男儿大丈夫,要无负平生!
不过此时此刻,他只想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荣耀。
雄州城北,王禀的胜捷军和杨可世的泾原军所部,向北当真排出了十里开外!
无数战士,列队相候,每个人都荷戈站得笔直,只是翘首向北而望。而童贯也亲出雄州城北,在官亭当中,率领宣帅府僚佐,还有已经抵达雄州的刘延庆,就在雄州的老相识王禀杨可世等人,亲自等候迎接萧言。
在无数人的目光当中,就看见远处驰来数匹健马,都是缴获自辽人的北地雄骏,飞也似地奔走在通往雄州的道路上,当先一名甲士执旗。上头正是一个斗大的萧字!
无数宋军战士沉默一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当兵的都佩服好汉子,更不用说在雄州这些宋军主力,当日是在白沟河打得最苦,伤损袍泽最多的营头。当初被耶律大石耀武扬威的压在雄州,正是愤懑难耐。谁知道突然冒出一个萧宣赞,率领孤军北上,建立了这么一场让人目瞪口呆的功业!
萧言当初对着麾下所言,要让易州一战变成传奇。这时在宋军当中,甚至远至汴梁,已经不折不扣地变成了一场传奇!
本来整齐的队列已经骚动了起来,站在后面的人都拼命踮脚,要看看这萧宣赞到底是何许人。一半是布置,一半是发自内心,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队队宋军已经开始整齐的长戈敲击着地面,大声吼道:
“萧宣赞,萧宣赞!”
吼声由近及远,只是嗡嗡地回荡在雄州四野,也一直传到在官亭当中等候的童贯诸人这里。
童贯左右环视,只是一笑。刘延庆当老了官儿的,自然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异样表现。赵良嗣今日也很沉得住气。王禀却只是喃喃自语:“恨不当日跟了萧宣赞北渡!”
杨可世只是垂首不语,他是西军当中有数骁将,当初率领白梃兵直冲耶律大石帅旗,死事之烈,不下于当日萧言在易州城下。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西军老上司处,和童贯自然生分了。萧言现在享受着全军的欢呼迎接,将来也可以想见,复燕头功,童贯也会成全萧言到底。
而他杨可世,只怕就只能敲敲边鼓,成为这场北伐战事的旁观之人了!
此时此境,虽然身为战士的那一部分自己也想跟着麾下战士一同为萧言欢呼,可是另外一部分作为西军将领的自觉,让他却只能脸色沉沉地站在一边,脑海当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打转,老种小种相公来到雄州,对于童贯必然会安排的以萧言刘延庆王禀等人为主,西军其余诸路配合的伐燕大计,到底是配合还是不合作到底?如果老种小种相公死硬,不为童贯抬这轿子,他杨可世,又当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都有些羡慕起单身来归,无依无靠,在大宋毫无牵绊的萧言起来,也许只有这样,他萧言才建立了这么一番功业!
欢呼声中,萧言只觉得自己热血几乎涌到了头顶,放眼四顾,只是兵甲闪亮,无数战士,正对着自己纵情欢呼。
所有荣耀,都归于自己!都归于自己率领毅然北上的数百战士!
在自己身后跟随的,是马扩岳飞和张显。岳飞张显手中,还捧着李存忠和丘虎臣的衣甲,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他们跟着一起享受这份荣耀。
健马疾驰,身边景物飞快掠过,想起那夜冲营回归雄州的景象,那辽人万箭齐发,周遭星辰坠落的景象,真真恍若隔世。
自己就在这时代风潮的最高处。
萧言下意识地回头,周遭一切的景物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已经放慢,而在背后远处,有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摆弄着手机,看起来懒散颓废的自己,正微笑着朝现在的自己招招手,转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种纵横天下,万千虎贲追随欢呼的感觉,而过去,已经再不可追…………
欢呼声中,萧言数骑已经赶至雄州北门外的官亭,数十胜捷军亲卫已经迎上,替他们挽住缰绳。萧言神色还有点恍恍惚惚的,马扩眼快,就看见童贯为首,已经满脸堆笑地率领众将迎了出来,童贯今日,居然是一身正式的官服!
马扩忙不迭地滚鞍下马,还低声提醒了萧言一句:“萧兄,仔细!”
马扩一声低喝,终于将萧言惊醒。看着他刚才在马上呆呆不动的模样,赵良嗣脸止浮现一丝淡笑,而童贯脸色也微微阴沉一下。官场当中,为什么最怕的就是小人进言,但凡上位者心中因为这种进言有了成见,你的一举一动,总会自然而然地朝这成见上套!
不过童贯的脸色转瞬之间就已经平复,看着萧言忙不迭地滚鞍下马,抢步上前,不等萧言大礼行下去,童贯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搀起:“当不得,当不得!你我一殿为臣,萧宣赞立此大功,为官家北伐大业存亡续绝,童某恭为宣抚使,却赖宣赞大功再得北进,此时此际,应当宣赞受童某人一拜!”
说罢,这身材高大的死太监丢开扶着萧言的双手,正色就要叉手行礼下去。萧言如何能让童贯此刻将戏做足,只有死死地架住他。童贯做戏还真舍得下血本,拜下去的力气极大,萧言脸都胀红了,才架住这死太监。
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做戏做得恶心,刘延庆和王禀赵良嗣纷纷涌上,在一旁开解:“若不是宣帅大力支持,萧宣赞如何能有今日?军迎十里,已足为萧宣赞夸功,宣帅身负天下之望,何必如此?”
被众人一劝,童贯这才罢手,站直右手一扬,一直在鼓荡不休的欢呼之声,由近及远,渐次停歇,只变得鸦雀无声,临近之处,无数双眼睛只望向侍立在童贯面前的萧言。
童贯紧紧握住萧言的手,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萧言脸上堆笑,心里在默默流泪,给这死太监又摸又抱,这才真是小白领的耻辱和哀羞呢………
可是现在这死太监是BOSS,只要自己菊花无恙,一切就都忍了罢…………
良久良久,童贯才是一笑:“好汉子!某果然没看错人!”
萧言只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心里头却在恶毒地想着:“我当然是好汉子,我也知道你不是汉子…………”
童贯哪知道萧言心里头转动的是如此不堪的话语,只是大力地拍了拍萧言的肩膀,又走向马扩:“马宣赞,你这襄助之功,也是甚伟,但有所请,某无不答应!”
马扩抢前一步行礼下去:“俺只求宣帅一事,能在萧宣赞左右,继续为大军先锋北上!有宣帅坐镇,刘相公指挥,萧宣赞为前驱,此次北伐,只有大胜之唯一结局…………欲成附旗尾,成此功业的人所在多有,俺也知道…………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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