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宋时归-第3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要对我辈着手?到时候,我眼睛一闭不理事了,你又怎么办?难道真的想自立为藩镇?陕西诸路本来贫瘠,靠着整个大宋支撑才养起这些强兵,难道你能自决于大宋?

…………这次西军实在是伤了元气了,需要一段时间韬光养晦,将养元气。有人顶在前面,随他们就是。西军实力养起来,将来遇有大战,还能派得上用场,不然就是一触即溃的下场,多花些心思养兵练兵,比什么都强…………”

种师中沉吟一下,缓缓摇头:“兄长在上,我一直都听你的,这次恐怕就不能再赞同兄长的意思了…………就算圣人有保全三大王的意思,旧党势力大张也是明摆着的了。将来掌握朝局也是很可能的事情。这次我们不从他们行事,西军岂不是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将养元气,就要朝中支持。从他们意思行事,就是最好的法子…………

而且朝中对陕西诸路的支持大减,要尽快恢复势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神武常胜军能化入西军当中,更得河东路资源以为支撑,岂不是事半功倍?军中将领如果明白内情,也应该是做如此想罢,…………难道兄长就为了那南来子,硬压着全军不成?那时候,西军上下又对兄长如何想?”

这番话说出来,竟然是老种难以驳斥。他睁开眼睛,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摇头。种师中也不再度开言逼迫兄长,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老种。

良久之后,老种才靠在榻上闭目轻声开口:“无论如何,还是谨慎些罢…………就算是要跳到旧党辈这条船上,等几天也不迟…………别人一请就巴巴的上钩,未免也让人看得太轻了一些。面子上的辞让还是要做的…………稍稍耽搁个半月功夫,总不成问题罢?萧某人随信而来,还有五十万贯的债券。你看着分发下去罢,让诸人稍稍贴补一下,就不必那么急切了…………就这个条件,还依得你这个兄长么?”

老种话都说成这般,种师中还能有什么表示。兄长岁数大了,想得多些,话是正常。耽搁一下也不直什么,反正大军要动员起来,相当花费时日。萧言送上五十万贯,扰他便扰了,难道当初白梃兵还不直五十万贯?

种师中痛快的起身:“既如此,便依得兄长。我们这里先不表态就是。看这南快子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兄长你好生静养,不必多操心了。有什么要事,某再来向兄长请益。”

种师道点点头,拍手招来从人,让他将萧言送来的钱财交于种师中。种师中也不再耽搁,朝来兄长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卧室当中,种师道却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屋顶,满面忧心之色。

西军现下局面,他还掌控得了。一则是尽力保全大宋这支野战军团的完整性和战斗力。一旦将来有事,大宋还能有一支可战之军。二则就是尽力压制住西军慢慢勃发的独立性,使西军不要向着藩镇方向发展。

他一直在苦心孤诣,维持着这种平衡。谁知道朝中人却为了争权夺利,尽情胡为!给他加以领陕西诸路安抚制置使之位,又想将河东交给西军团体。想靠着这等大利将西军拉到自家船上,用以稳固朝中地位。

如果老种有野心的话,希望种家能成就不止于人臣的事业。自然会兴高采烈的接受,借而发展西军和种家势力,直到大宋都再也无法制约!

可是自家老病,去日无多。如果这般,怎么对得起种家百年来为大宋捐躯的列祖列宗?他从始至终,都想为大宋一纯臣而已。

所以在萧言异军突起之后,种师道一直希望萧言在汴梁能站稳脚跟。他有一支神武常胜军,甚是能战。这支军马不管是在河北还是河东布防,至少能起到一定的屏障作用。给西军动员起来争取时间。

而且萧言这等人,正是朝中最为忌惮的对象。朝中人矛头指向萧言和神武常胜军了,自然对西军就要放松一些。西军就可以抓紧不多的时间,恢复实力,培养元气。

与萧言一样,老种深深担心将来女真大举南下。而大宋的抵抗能力,只怕还不如已经覆亡的辽国!

可是朝中当道诸公,没有一个人将这再危险不过的对手放在心上,仍然争斗得不亦乐乎。为了党争,不仅要消灭掉神武常胜军,而且还要继续将西军拉得四五分裂,让西军上下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异日大敌南下,拿什么去抵挡?

就算外患不足虑,让西军这个大宋自己养出来的巨大军事团体随意发展,扩张势力。难道他们真的想让西军变成藩镇么?

大宋当道诸公,到底怎么了?

萧言此子,种师道并不是看得很明白。但是归根结底,萧言的实力还不甚强。就算让他按部就班的发展,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当时在燕地,种师道还是选择扶持萧言,萧言入居汴梁,他也继续与其保持联络交通。

可是时局发展到这种地步,萧言到底命运如何,他又能使出什么手段。朝局到底向什么方向发展,种师道已经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稍稍拖延时日,指望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时局不管向着什么方向发展,恐怕都不是老种想要的…………病榻僵卧,反复思量,老种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可是又能如何?某已经老病不堪,为大宋,为西军已然心力交瘁,已然…………无能为力。

萧言啊萧言,你所作所为,是不是真如在燕京时候对老夫所言,是想挽此天倾?

满朝诸公,无一不是昏昏,哪怕就算心头明白一些,也陷于党争当中无法自拔。比起他们而言,也许你萧某人,更值得指望一些!

只要你没有欺骗老夫!

窗外大风忽起,这大风呼啸而来,拍击着陕西诸路的山川大地。在河东路,在汴梁,在河北诸路,在燕地。此刻都有大风卷动,狂风过后,也许就是彻底震动这河山的惊雷!

第二卷 汴梁误 第167章 雷震(一)

“太师回府了!”

随着压低了声音的传唤由大门一直传到内院,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贴身使女忙不迭的整理着蔡京惯用的卧榻,几个宫熏再仔细的察看一下,确认没有半点烟气。室温也是将将合适。

红泥小炉上温着的提神补气的饮子赶紧加了把火,将沸未沸之际就端了下来,放在暖套当中候着。

几个惯于为蔡京代步的娇俏使女忙迎到门口,等着搀扶这位老公相入内。今日当值的侍妾领着这队伍,查点着衣包。蔡京回府,就要换下朝服,换上家常的衣服。既要暖和还得轻便,总要让这八十多岁的老人觉得舒适才是。

阖府富贵,都寄托在这个八十余岁的老人身上,谁都指望他能长命百岁,让这薰灼气象,长久的维系下去。

蔡攸这个时候就候在内书房当中,自家爹爹侍妾已经到院中出迎,做儿子的就不好出去了。放在平日蔡攸很有些才子的放达气概,不将这些礼数放在眼里。不过最近他在老爹面前可是老实许多,谨言慎行,不愿意被挑出半点毛病出来。

不过这位曾经也居东府的小蔡相公,却没有半点曾为大臣的雍容气度。在内书房中负手乱转,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也难怪他,此时此刻,在汴梁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东府传出来的圣人旨意!

蔡攸要到其他地方,自然不必等着父亲下值,就能打听到圣人到底下了什么旨意。禁中从来都是一个守不了什么秘密的地方。可蔡攸还是巴巴的就在自家父亲宅邸内等候,此时此刻,还是讨老父欢心最要紧一点,说不定老父就会为他争取更多一点好处。

响动声从外院一直传过来,不多时候,就看见四名结实使女从内院入口接过步辇,再有四名娇俏小丫鬟捧着唾壶香盒之类器物扶持。蔡京裹着斗篷,坐在步辇上,被一大群莺莺燕燕捧凤凰一样迎进来。

等候的侍妾带着内院使唤人又赶紧迎上接过来,扶着蔡京下了步辇。蔡京稍稍活动一下身子,就由两名垂髫使女架着,缓缓踱入内房。进去之后,侍妾使女,穿花绕树也似的给蔡京更衣。服侍他在软榻上靠着,一边捏腿一边有人奉上饮子。

蔡京接过喝了一口,随手就递了出去。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今日当值侍妾才凑近低声回禀:“大爷正在内书房候着太师,是不是让大爷再等一阵?”

蔡京嗯了一声:“今日倒耐得住性子了,也罢,告诉他老夫随后就至。”

这些时日,蔡京身边人都是为蔡攸用钱喂饱了的,消息马上就传到了内书房蔡攸那里。蔡攸忙不迭整理衣衫,诚心正意,就在门口等候。

等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听见脚步声响,蔡京为几个使女扶持着缓缓而来。蔡攸上前恭恭谨谨行礼:“参见爹爹。”

接着就从使女手中接过蔡京,亲手将他扶入书房当中。几名使女早就穿先在内书房预备好的卧榻那里等着接手伺候。

蔡京却没让她们扶自己上榻,就缓缓在榻檐坐了下来,打量了小心在面前侍立的蔡攸一眼。

蔡攸满心跟猫抓也似的急切,却只能陪笑问候:“爹爹辛苦了。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入值,真让朝中其他臣子都愧死…………”

蔡京哼了一声:“已得旨矣,你的枢密院都承旨位跑不了。”

虽然早就是意料中事,不过蔡攸忍不住还是失望的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期望圣人念点旧情,自家老爹看着儿子最近勤谨伺候的份上,给个更好一点的位置。枢密副使也就枢密副使了,他将就一下也没什么,那个李纲,凭哪点能到他小蔡相公头上?

他小心动问:“枢副之位,还是李伯纪?”

蔡京哼了一声:“梁溪先生负天下之望,正需要他来正朝中人心。现在兵事纷纷,更有河东事。梁溪先生是众望所归。你在西府,当好生奉梁溪先生从事!”

蔡攸心下撇嘴,面上还是恭谨:“自然如此…………只是儿曾入东府,领参知政事。现在却在西府为一都承旨,说出来,倒是折了爹爹的名声,儿实在惭愧无地…………”

蔡京冷笑:“你那参知政事之位,又是从何而来?别忘了,你现在是戴罪立功!真要到楚州走一遭,才心甘情愿?名声都是你自家挣的,和老夫漫不相关。”

饶是蔡攸,忍不住也是脸色微红。他的参知政事之位,正是背后捅了老爹一刀,才谋到手的。蔡京提起此事,他就再不敢多说什么。都承旨便都承旨罢。只要抱紧老爹大腿,自己再活动一下,将来再得一个美官,过去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此刻他心中未免也有些其他想法,老爹在此次朝局变动当中,未免显得太隐忍了一些。什么都不去争。看来真的是打算就这样富贵终老了,再没了掌握朝局的雄心。而旧党之辈,注定已然大获全胜,自家是不是要改换门庭,抱抱他们的大腿?父亲年老,自己却还强壮,仕途道路,还有得走呢。只是旧党之辈,一直都是恨蔡京入骨,自家从来和他们不是一条线上的,这个门路到底如何寻觅?

一边琢磨一边随口动问:“那新设几处安抚制置使,也成定论了?”

蔡京点头:“陕西诸路安抚制置使虚悬,副使为老种。最要紧的是河东路暨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已诏何灌矣。河北东路京西南路安抚制置使尚无定论,圣心看来是要等河东事平后再拣人选,童道辅看来在楚州之日不久矣…………”

蔡攸在心里嘘了口气,旧党辈此次大获全胜,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编管在外的童贯也有指望,心下难免有些妒恨。当日自家和童贯是不折不扣的一党,怎么圣心就这么念及童贯,却对他小蔡相公这般忽视?

朝局变动若此,算是尘埃落定。前些时日还风光万分的那南来子不死也是远窜琼崖。嘉王自此再不能复起。将来大家就要在这个初定的格局当中争位置了…………却不知道,西府当中最要紧的一桩好处,这次能不能落到自家手中?

蔡攸打叠精神,脸上堆起笑容,小心问道:“看来朝局已然底定了,平燕之后纷乱局面,也是该收拾干净了…………那南来子是发配何处?河东乱事平定之后再追其责任,恐怕就难贷其死了…………一南来子耳,不直什么…………他所掌财计事,原来就在西府,现在是不是不动?他原来以副都承旨领财计事,现在孩儿为都承旨,是不是有旨意要接过来?”

美官不得,就指望在钱财上弥补一二了。这可是不得不争的大事!

蔡京定定的看着自家儿子,半晌之后,忽然疲倦的叹口气:“你真是自家想寻死不成?还想着那点财计事?这场风波,只怕才开场。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为父闭眼也就心安了,你却如何能保住蔡家在这场风波中不至没顶?也罢,也罢,天下哪有不败之家,老夫却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

说着他就支撑着要站起来,几名使女要上前相扶,都被蔡京挥手赶开。他站在那里,冷冷道:“萧言职衔,不曾有半点变化,圣人还因应奉财计有功,加赏银鱼袋,进一阶。领都门应奉事与检查两路驻泊禁军经费财计事如故。只是去枢密院副都承旨差遣,由梁宫观与领皇城司之嘉王提点萧言所行之事!”

蔡攸张大了嘴巴。

自从知道圣人要在今天就河东事引发的朝局变动下正式旨意之后,整个汴梁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总体而言,大家都是有相当把握,这一局是旧党清流之辈赢了。朝中各方势力都达成妥协了,就是圣人高高在上,还能拧着干不成?

赵佶虽然是这几十年来君权最重的,但是操控朝局,还是靠着以一党压另一党,以一派牵制另一派。此次各方势力都达成妥协,赵佶身边信重之臣因平燕事凋零许多,新的还没提拔起来。复相的蔡京此次又不肯出头给赵佶当枪使。赵佶也只能太违逆着各方议定之事。

就是小有调整,大局也是不会有什么变化。就是旧党辈,也没指望圣人都完全顺着他们的安排,对其有所调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比如说极其要紧的河东路暨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很有可能就不交给何灌,而是挑选一个他更为信任,和旧党清流一系没什么渊源联络的大臣。顶着压力将童贯召回来任此差遣也是论不定的事情。

反正来日方长,只要回到了舞台中央,嘉王再不能威胁太子嫡位。则今后几十年大宋朝局,总会落到我辈手中!

局中人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其他一切安排,赵佶都没有半点更易。就是萧言的位置仍然屹立不摇,还名正言顺的将嘉王和萧言拉到了一起!

既然如此,大家为河东乱事上窜下跳,还有什么意思?就算平了河东乱事,因为现在将萧言和嘉王捆在一起,也再难牵连到他们头上。大家要这个河东安抚制置使位置有什么用?圣人对太子势力扩张猜忌之意,再明显不过。嘉王今后还有得折腾呢。这岂不是就白忙了一场?就算收拾了神武常胜军——那些丘八死活,对大宋朝局有什么关系?

蔡京所言,这场风波不过是才开始。的确一点不假。在位的圣人,不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权柄,哪怕是储君也不成。朝中诸党斗成什么样,他都不管了。还正好居间大小相制。

在可以想见的将来,大宋的党争,只有愈演愈烈!

对于这样一位圣人,哪怕是蔡攸都只能咽口唾沫,没什么话好讲了。

蔡京犹自还在冷笑:“这潭深水,为父已老,折腾不起了。你愿意参与其中,尽管自行其事就好。反正将来朝局各党争斗,有的是机会——不过也很有可能,再度没顶!为父救得了你一次,下次却就未必了…………好自为之罢…………为父已经折腾累了,不想再生事了。只想朝局平平安安,可是已经永远停不下来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在转着什么样的心思,这场风波,又会朝着什么方向演化!”

说罢蔡京再不愿意和自家儿子交待什么了,摆手示意,自然有丫鬟扶持着他,缓缓除了内书房。老头子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真是半点都不愿意再管这朝堂中事的样子。

而蔡攸却呆呆站在原地,眼下情势,他政治上智商有限,已经不大理得清楚了。可是他也能隐隐觉得,此事远远未曾到了结的时候。大风过后,当有惊雷。却不知道这惊雷,将会如何炸响!又是由谁,来引发这必然要到来的惊雷!

□□□□□□□□□

禁中东华门与紫宸门之间的太子宫中,一片死寂的气氛。

几名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居停所在的人物,都默然对坐无语,久久不能置一词。此间人物。这些日子虽然依托与太子的旧党清流一党势力大张,可太子一系行事还是甚稳。太子也深居东宫当中,并不与朝臣多做交接。

今日来这里等消息的不过也只寥寥几人,其间自然少不了耿南仲和宇文虚中。

今日耿南仲以为太子讲学名义先入东宫内,虽然面上仍然刚严,却怎么也掩藏不住志满意得的喜色。和太子密密相谈良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不时能听见耿南仲爽朗的笑声。对于这位整天黑着一张脸,遵奉理学的太子师,在东宫执役的内使还从来未曾遇到过这般状况,人人相对之间都是眉飞色舞,看来咱们太子爷,这储位是稳稳的了,那位三大王,终于不能再动摇东宫地位!

宇文虚中也有佐赞太子学业的名义,自然也是能出入太子居停的。他来得迟些,还有一个何灌的代表与他同行,这代表姓朱,是禁军中层军将,可却也是太子妃的亲族,再可靠不过,正是代表何灌而来表忠心,顺便居间传话。

与宇文虚中同至太子宫禁,这朱姓军将就是一副喜心翻倒的模样,口口声声都是太子爷如何如何,仿佛他也能跟着一飞冲天,执掌三衙也似。宇文虚中雅不愿和这等人多说什么,奈何看着他是太子妃亲族面上,还是和他周旋敷衍了两句。

往日天上人一般的清贵翰林与一个禁军中层军将答话,这朱姓军将更是兴奋得都不知道自家姓什么了,居然大包大揽的拍起胸脯,说准保宇文学士能入东府,锁院宣麻。要是不效,只管来撕他的嘴!

宇文虚中更是苦笑不得。其实这一两天,别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他还在不停奔走,生怕再生什么变故。今日前来,隐隐也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原因无他,就是梁师成那方势力,对他避不见面了。

旧党清流一系虽然可称现在遍布朝中,势力甚大。随着蔡京老去,王黼他们去位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住。然则也有其先天缺陷,就是这几十年来都未曾有什么大有实力的领军人物了。现在虽然能掌握舆论,掀起士大夫阶层的风潮。可基本都处于中游,不在要害位置。在禁中也没有什么得力的消息渠道。

此次虽然是针对萧言及河东乱事发力,可矛头所指还是嘉王。太子这边有动作,嘉王自然不能自甘就死。必然有所动作。在梁师成与他们连成一气之后,嘉王那边举动都是梁师成传来知会于他们,他们也好随时加以应对。

可是这几天来,随着赵佶返回禁中,筹划如何做出最终决断,梁师成那里就再无半点消息传来。

虽然对嘉王本人,宇文虚中是很看不上,不过是皮囊生得好些的一个草包罢了。赵佶几次三番想扶都扶不起来。这次更没有一方势力愿意将赌注押在这个三大王身上。应该不会生出怎样的变故出来。而且朝中大势如此,为大宋计,在位那个圣人总不至于置国家大事与不顾,仍然力挺三大王到底,让朝中党争无休止的继续进行下去。这毕竟是他们赵家基业,现在国势已经衰颓若此,就算太子势力大张,朝局总算是能稳定下来,这位圣人,也该默认了罢?他难道不明白,再这样下去,实在难以再维持下去了么?

虽然自觉有相当把握,可梁师成那里断了音讯,宇文虚中仍然觉得不安,一夜都没怎么合眼。今日应召匆匆而来,还要打气精神应付这等太子外戚,实在让宇文虚中微微觉得有点烦燥。

在东宫门口通传递牌之后,就有押班引宇文虚中与那朱姓军将入内。就看见耿南仲笑吟吟的迎了出来,远远的就对着宇文虚中一礼:“叔通兄,何来之迟?”

宇文虚中勉强一笑,还礼如宜。

耿南仲瞧也不瞧那个在旁边行礼的朱姓军将一眼,伸手道:“叔通兄请在前行!旬日奔走之劳,无以为敬,只有附兄之骥尾。将来朝堂当中,以叔通兄大才,兄当如今日一般避道。”

耿南仲此等自矜万分的人物,宇文虚中何尝见过他如此客气?当下忍不住都有些寒毛直竖。对这道希兄性子,宇文虚中摸得清楚得很。外表刚严,气量却窄。你要是得罪过他,当真能记一辈子。

当下打叠起精神,笑吟吟的一牵耿南仲的手:“道希兄如此说,学生就不敢再与道希兄相见了,这些年若不是道希兄苦撑局面,维系我道中人一脉不至断绝,苦心孤诣,调和维护太子地位。如何能等到今日?应该是在道希兄面前,谁能不避道而行?”

这番话算是挠到耿南仲内心痒处,他守着太子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这正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情。自以为气节可为天下人标榜。当下也再不多说什么,也不和宇文虚中分什么前后,两人携手并肩直入宫中。

那朱姓军将满心思的想插几句话,奈何耿南仲眼角都不捎他一下。还亏得宇文虚中招呼了一句,才讷讷的跟在后面,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同行途中,耿南仲曲直而算:“圣人恩旨,蔡太师可在卯初入值政事堂。此等要旨当蔡太师亲得旨,政事堂用印副署之后颁行。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功夫,就能得到确实回报了。就在此安坐少顷,笑看国事底定…………安闲燕居,也就是眼前这一点时日了,这纷乱时局,还要我辈中人一一收拾才是。叔通兄,可还息肩不得啊!”

宇文虚中笑着敷衍了两句,就为耿南仲引到了往日讲学的外书房所在。也是他们经常密密议事所在的地方。不多时候,几名可以出入东宫,也挂着为太子讲学名义的一党中人都纷纷来到。人人笑逐颜开,互相见礼,退让一阵之后各自落座。寒暄当中,都少不得议及朝堂当中,有什么好差遣可以安插。大家在太子这里素得久了,要紧位置向来为蔡京梁师成王黼等辈党羽把持,现在风水轮流转,总算轮到自家了。

再谈及元佑党人事,更是人人感慨,恍若做了一场持续十几年的噩梦。

这些文臣清流高谈阔论,那朱姓军将委委屈屈的坐在角落,没一个人顾及得到他。只能在心里发狠:“俺可是太子妃的堂兄,将来就是皇后娘娘的堂兄,少不得是要封爵的。到时候却看你们来不来巴结俺!”

众人寒暄一阵,就看见东宫内使穿先通传太子将至,当下人人起身。

就看见太子赵桓一身纱罩绛袍,袖子打得滚圆,笑吟吟的走进,在门口就对着诸人一揖:“劳顿诸位先生,小王当真惶恐!”

赵桓今年二十四岁,可是平日里看起来只怕三十岁都不止了。说话举止都小心翼翼,生怕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那位不甚喜欢他的圣人。今天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脸上也焕发了一些年轻人才有的光彩。虽然仍然是瘦弱,可一向有些佝偻的腰挺得直直的,说话声音都比平常大了不少。

诸人忙不迭的回礼:“太子这般说,就是折杀臣等了。如何谈得上辛苦?”

赵桓笑吟吟的落座,和诸人一一寒暄。他和太子妃恩爱,和那朱姓军将还加意多说了几句话。这朱姓军将顿时胸脯都快挺翻过来了,得意洋洋的扫视在座诸位文臣。这些士大夫辈心里好笑,不过看在太子还有他代表的何灌何太尉份上,也没人与他计较。

大家说些闲话,虽然无一语及于今日要颁行的要紧旨意,人人竭力做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可是越到后来,就都显露出心神不属的模样。不时朝着门外张望。就连太子脸上笑意也少了许多,要不是性子本来就很能忍,只怕都要起身在屋内团团转圈了。

宇文虚中和诸人寒暄得本来就有些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越来越是不安。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扯身边的耿南仲低声道:“道希兄,万一有什么变故,我辈中人可得撑住,不能有什么失措举动…………”

耿南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低声回答:“叔通何出此言?难道还能有什么变故?至了不起,无非就是何灌不得安抚制置使位。我辈再掌兵权,的确有些操之过急。就算召童道辅复起,也改不了朝中局面了。又复何忧?”

此时此刻,最有信心的,居然就是他耿南仲耿大人。

宇文虚中叹息一声还未曾开口,就听见外间脚步声响,却是一名东宫内使匆匆而入。这么冷的天气,他居然能跑得满头大汗。赵桓一直在朝着外面张望,看着这名负责居间传递消息的内使前来,几乎是从座中跳起来,也顾不得太子的身份气度了,忙不迭的迎上去。那内使双手将一份经折奉上,就候在那里一边喘气一边听候赵桓吩咐。

赵桓也顾不得旁人了,飞也似的打开经折。上面钞的就是东府今日所领旨意。他匆匆看了一遍,瞪大眼睛又仔细再看一遍。周遭诸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桓才第二遍看完这份经折。他语调似乎都失却了控制,飘飘忽忽的问了一句:“政事堂副署了么?”

那内使点头低声回话:“据说已经副署了,太师已经退值锁院。”

赵桓一僵,突然脸就涨红了,一脚踹在那犹自喘息未定的内使身上:“不中用的东西,滚下去!”

这一脚踹得好重,赵桓这般干瘦,风一吹都能飘走的人。居然一脚就将那颇为健壮的内使踹了一个跟头!

在场诸人人人都忍不住啊了一声,一个个心都控制不住的朝下落!

那内使也知趣,挨了一脚一声不吭,只是乖乖趴伏在地上。赵桓也顾不得他了,手一松那经折落在地上,接着就是两行泪从赵桓眼里流下来,他语调凄然:“父子之间,何至于此…………间小王与圣人之间亲情的,就是诸位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说着就踉踉跄跄,朝屋外行去。

在座中人,人人都面色发白。宇文虚中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抢前一步,就将那经折捡拾在手。展开之后扫了一眼就脸色铁青。

宇文虚中有一目十行之能,这一眼就看得分明。所发旨意其他一切都是照着他们议定之事而行,唯一不同的就是萧言归于赵楷提点,仍然为圣人所保了下来。未曾触动半点!

赵佶意思,再明白不过。无论如何,还是维持住这三大王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对太子的猜忌提防,已然再明白不过!

这位圣人之自私,在这一道旨意当中,已经为宇文虚中看得明明白白。对这位圣人的一切幻想,都告打破。

朝局若此,兵穷财绝。党争之烈,让任何事情几乎都无法推行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