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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江湖无归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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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再掀风波,但华山、少林两派同属中原的名门大派,你二人过去的恩恩怨怨,又无法在世人面前说的清楚,我少林派实在是不好插手贸然挑起中原武林的大纷争,这一切还望耿少侠体谅老衲的苦衷啊。”
耿云翔点头道:“二位大师对我的恩惠,耿某涌泉难报,晚辈是明事理的人,请二位大师放心,与林宇廷的冤仇,我自有主张,不劳少林高僧费心。”百败双掌合什道:“这样甚好,善哉,善哉,取少侠,前途艰险,老衲祝你逢凶化吉,马到成功,咱们就此别过吧。”耿云翔躬身还礼,二僧齐颂佛号,相视微笑,转身携手向东方而去。
耿云翔望着二位老僧渐远的背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慰,许久以来那种妖云障目,独抗江湖的压抑与悲怆一时间尽扫而空,当下将少林伏魔神通秘笈收入怀中,心中暗想:“今日得神僧赐予化魔秘功,需得找个清静所在好好修习才行,中原黑白两道结的仇家太多,嗯,多年不曾回天山扫祭师父灵墓了,如今趁此良机正可回去一趟,塞外雪域,人踪罕至,那倒是个潜心修炼的绝佳去处,他打定了主意,寻路径向西行。
第三十五章 有缘无份
约行了三五十里,来到一处集镇,耿云翔买了马匹,继续西行,一路上穿州过府,饥餐渴饮,自是不提。
走了一月有余,这一日来到了甘州府,几年来西夏与宋交兵争战,这甘州府现今却已是西夏国的地盘了。
那个年代,各国边界并不甚严,西夏新攻占的地界内,羌,汉,回鹘等族混居杂处,两国寻常百姓逾界南北贩运,亦是平常之事,没有偷渡这一说,也不需公文护照,耿云翔换了羌服羊袄,再操一口吐番语,大摇大摆的便进了甘州城内。
只见三街六市,人来人往,亦如往年般热闹,故地重游,想起当年往事,不由的心中感慨万分,风景依旧,故人已逝矣,唯有只身单影独骑。
正是五月春份,西北苦寒之地天晚的早,耿云翔牵了马投店住下,吃罢饭约至午牌时分,天光昏暗,日头已经渐渐落下城头去了,于是早早的关门歇息,准备着明日赶早好出玉门关。
刚昏昏欲睡,耳边忽听得一窗之隔的街上脚步声纷杂,十数人由西向东,急匆匆的奔了过去,耿云翔大奇,听脚步声,刚过去的这伙人武功不弱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是武林中人,见事出蹊跷,自然想要去看个究竟,于是抄了长剑,掀窗格一跃而出,循声向城东追了下去。
他轻功极高,展开“随心法”,不多时便已追至了这些人的身后不远,只见前面急奔的十余人个个光头僧衣,居然都是些喇嘛,正追着一个黑衣夜行人,那黑衣人轻功甚佳,到了城边一踩城砖,“嗖”的便翻过了城头,诸喇嘛也随着呼呼翻墙而过,耿云翔心中好笑,这么多和尚追一个人,莫非是极天寺又丢了经书,派寺中高手来追捕盗经贼不成?我和木讷行者也算是投缘的故交,若是这些和尚的对头了得,说不得看在木讷僧的面上,还是要帮这一回。
耿云翔尾随诸人逾过城墙,又是当年那条土路,又是当年那片黑松林,当年便在这里,司空傲夫妇被困遭难,耿云翔心中想着,只听的兵刃叮当乱响,这伙番僧已经把前面那人追上,忽拉拉围了起来动手,他忙躲在一株大树后暗窥。
只见那黑衣人舞刀拼杀,渐渐有些支持不住,纵跃相斗间一僧挥刀砍来,将那人头巾削落,那人一声惊呼,奋力摆刀相拒,这时他没了头巾,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却是个女子,耿云翔见了心中本已惊奇,再定睛细看,更是大吃了一惊,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陆雪源!
只听众番僧中一人用汉话高声叫道:“你把血魂经交出来,饶你不死!”耿云翔既然认出了那女子就是陆雪源,那里还敢迟疑,连忙大喝一声“住手!”抽剑飞身扑了过去,众蕃僧一怔之下,三五人挥动方便铲向他攻来,耿云翔身形略闪,手中剑刷刷几下将敌人逼退,这时两声惊叫“耿大哥?”“耿云翔?”随着陆雪源的欢叫声,蕃僧阵中也有一人惊呼,众僧见又来强敌,纷纷退后,舞兵刃戒备。
耿云翔抢到陆雪源身前,柔声道:“雪源,多时不见你可清瘦多啦。”
陆雪源见是他来,欣喜万分,此时听了他出言宽慰,想起自己这近半年来的艰难孤苦处,不由的胸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一时间张口无语。
众僧虎视身旁,耿云翔心中有千万句话要对陆雪源说,这时却顾不得尽言,侧目看那群僧,目光一扫,却是又略吃了一惊,内中一个光头僧人,不是欧阳平还是那个?当下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道:“这不是欧阳大人么?怎么你也在这里?”
欧阳平再次相逢耿云翔,顿时甚是尴尬难堪,只得苦笑道:“耿兄弟,愚兄多谢你五台山不杀之恩,只是你们走了后留下一处空穴,这让我回到京中如何向圣上交差,不得已命众军退在寺外扎住,无令不得擅入地穴窥宝,自己假做去代州府请大军车马来搬运巨金,就此逃出山去,官是无法再做,只好日夜兼程,逃离宋境,回到极天寺去做个和尚罢了。”
耿云翔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在下无意间做件善事,倒教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去了,日后有空,我可真的去贵寺听欧阳大师登台说法呢。”
欧阳平脸一红,忙道:“兄弟莫要取笑,你有所不知,这陆姑娘趁我师父带木讷师弟去吐蕃国王处讲经未归之际,扮作圣女偷入敝寺正殿,从供台上盗取了血魂经,幸好愚兄那日正巧归来,撞破了陆姑娘的行迹,我好言相劝,陆姑娘却以毁经相要胁,令愚兄不敢妄动,只好一路追赶,直跟到此处,万幸遇见了耿兄弟,兄弟你深明大义,当可劝陆姑娘交还我敝寺真经。”耿云翔点头道:“兄台师弟木讷法师亦与我交好,这经书又是佛门至善宝物,看在佛祖慈悲的份上,我理应护持。”说罢侧脸去看陆雪源。
陆雪源见状大急,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对耿云翔道:“雪源好不容易得到此经,益寿养颜全系于此,耿大哥,万万还不得呀。”耿云翔稍作犹豫,欧阳平见了忙道:“不是愚兄不与人为善,若是没有别的缘故,看在兄弟面上,我定会欣然让姑娘把这经书另抄一份去,但实在是因为这血魂经乃修习密宗的不传大法,若非得依正道渐进苦修诸般神通,功力高深时自然而然的便可以驻颜益寿,却并非另有捷径专修此小道尔,不明此理者若无本门高僧指点加持而妄习,必定身受大祸,且会遭到我密宗上师‘拘心法’的发功诅咒,绝无幸理,还望耿兄弟能明白其中的厉害。”
耿云翔所学亦是佛门奇功,比陆雪源见识要高出太多了,早就知道其中的道理,这时又听欧阳平一说,当下再无怀疑,便对陆雪源道:“欧阳平说的不假,你便拿了这真经去也无用处,反倒会惹来不尽的祸事,不如还了他罢,大哥另外再想法子如你所愿。”陆雪源听了二人对答,也知盗经之举徒劳无功,毫无用处,但终究是心有不甘,这时听了耿云翔之言,心中砰然一动,欲话说,女为悦已者容,莫非耿大哥猜到自己的心思了吗,另想办法如我所愿,是什么法子呢,耿大哥,你应该知道的啊……
耿云翔见她默默低头沉思,似乎是有些应允的意思,不由的甚喜,又劝道:“雪源,大哥是为你好,不愿看你妄练血魂经伤了身子,且又无端与密宗弟子结怨,听话,把那经书交还给他们好吗?”陆雪源幽幽的望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油布裹着的经书,递给了他,耿云翔欣慰接过,走过去交还到欧阳平手中。
欧阳平接过经书,一颗提着的心总算又落回原位,当下喜道:“多谢陆姑娘,多谢耿兄弟,愚兄真是,真是,唉!”他心中无限感激,惭愧,全包含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了,虽说耿云翔是为了陆雪源着想,可若是他怀恨当年潞州城内被已暗算之恨,存心与自己过不去的话,不消说当场格杀自己,便是将这密宗至宝血魂经损毁一星半点的,自己也是担代不起,愧对师门,非得找根绳子上吊自杀不可,这时心中激动,一时间这话便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耿云翔见状心下了然,却也不点破,只是温声道:“欧阳兄,咱们就此别过,回去后代我向尊师和木讷法师问声好,也望兄台受佛法熏陶,早成正果。”欧阳平捧着经书连连点头。
耿云翔再不多言,转身和陆雪源循来路离去,欧阳平本来也想率众僧回城找家客栈落脚歇息,这时心中羞愧,觉得无颜再与当年故友同行,想了想一顿足,索性领着众僧绕过甘州,连夜向吐蕃极天寺方向赶去了。
耿,陆二人翻过城墙,来到耿云翔下住的客栈外,绕到店后,这时夜色深沉,城内的百姓都已睡去了,四下里寂然无声,耿云翔将虚掩的窗户支开,两个人相继跃进房中。
耿云翔略有些歉意道:“太晚了,没法叫店家再给你找间客房,先将就在这里歇一晚吧,你在炕上睡,我打地铺。”
陆雪源急道:“那怎么可以,会着凉的,我在塞外待的久了,比你耐寒,还是你睡炕上吧。”耿云翔那肯应允,执意要陆雪源上炕睡,二人争执不下,又不敢高声,恐惊动了店家和住店客人,知觉这房内孤男寡女同住,另起事端。
又争了会儿,二人都觉无法说服对方,便渐没了言语,陆雪源叹息一声,轻轻道:“这半年没见你,过的还好吗,不和蕊宁公主在潞州厮守,又来甘州做什么。”
耿云翔闻言心中一痛,凄然道:“蕊宁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陆雪源惊道:“你说什么,蕊宁死了,这怎么会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耿云翔心中悲痛万分,伤心道:“那蕊宁的皇哥为了讨好辽国,竟要把自己的亲妹子许给辽国三王子为妻,知道我与蕊宁相好,便派王乾前来潞州,想用毒酒害我,蕊宁为了不负我二人的情意,竟自饮毒酒,以死抗争!”耿云翔说到这里,已是声音哽咽,不忍再说下去。
陆雪源也是心中伤感,流下了同情的泪水,望着耿云翔道:“蕊宁公主如此刚烈重情,也不枉了你二人相爱一场,至今想来,也是令小妹好生敬重,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耿大哥,今后你该做何打算呢?”
耿云翔郁郁道:“我天生就是一个没有福分的人,两个心爱的女人都是因为我而死,看来我命中注定是要一个人走完生命的历程了。”陆雪源不忍见他如此,强笑道:“耿大哥,你又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了,生死有命,富贵由人,什么事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干嘛总把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呢?”
耿云翔摇摇头,怅然道:“雪源,你不知道我现在心中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心力憔悴,爱情对我来说,也许已经永远成为了往事,就象冬夜里手捧一枝枯萎的玫瑰,它让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但却无法沐浴在真实的春风里,雪源,你能理解我现在这种心情吗,唉,你看我真是痴了,咱们好不容易又相见,却净提些不开心的事,雪源,你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陆雪源垂头不语,心中自伤自怜,耿大哥,难道你失去寻找幸福的信心了吗,难道你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苦苦的等候你吗!你对菱儿姐姐,对蕊宁公主好,我心里明白,可即便如此,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难道,难道你就真的不知我对你的爱意吗?不,我要告诉他,我是多么的想和他在一起!
“耿大哥!”陆雪源想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鼓起勇气望着耿云翔,柔声道:“耿大哥,难道你……”
“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耿云翔摆手打断她的话音。“你?你终于做出决定了?”陆雪源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苦候多年,今日终于迎来了心上人的答复,她双颊不由的飞上了两朵红云,用手绞着衣襟,一时羞怯的垂下头去。
“不错!”耿云翔面色不容置疑“你睡炕上,我打地铺,就这么决定了,你是女孩子,千万不要和我争!”
“什么?!”陆雪源委屈的差点哭出声来,自己方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对他表达真情,没想到却被他无理打断,原来是要发表这样一个重要的决定,耿云翔啊,耿云翔,你,你简直是气死个人!
陆雪源忍无可忍,蓦的从床沿站起怒视耿云翔,耿云翔吃惊的仰面望着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陆雪源欲说还休,最终狠狠攥拳,把满腔冤言又压回了肚里,红着脸咬牙道:“不行,要睡都在床上睡,这么冷的天,你打地铺是要寻死么?你若不允,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想看到你!”
耿云翔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可以,这样做,不太方便吧?”陆雪源自顾上炕整理被褥,冷笑道:“你是个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岂不闻古人柳下惠美女坐怀不乱的佳话吗,我看你比他还要了得,雪源只是和衣而睡,又不脱了衣裳勾引你,你耿大侠怕些什么?”
耿云翔没来由的被她一顿奚落,惶惑之余,心说若不依从,怕是又要让她取笑,唉,罢了,正如她所说,自己乃是个光明磊落的好男儿,心底无私天地宽,再说君子爱色,取之有道,自己虽然喜欢陆姑娘,但也只能是日后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她,而绝不可以今晚趁人之危,暗渡陈仓。
想到这里,他心中略坦然了些,也就不再避嫌,二人上了炕,同盖一被,背对而卧,各自睡去。
耿云翔只觉的今晚分外难眠,上炕很久了,还是无法合眼,虽然醒着,却也不敢动弹半分,生怕惊动了背后睡着的陆雪源。
他上炕前想的挺好,既然心无邪念,那便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也就是了,可现在真和一个体软如绵的少女睡在一处,却不象先前想的那样容易了,他是个体验过人事的成熟男人,此时炕热被暖,虽是隔着衣服,但姑娘的肉香还是一阵阵的无法抵御的传进他的鼻中,让他脸红心跳,浮想联翩,甚至想过,是否可以佯做梦中翻身,转过去把手搭在陆雪源的纤腰上,更真切的感受一下少女青春胴体的魅力?但这个念头刚一起,便立即被打消,不可,千万不可,陆姑娘这么信任自己,怕自己睡在地上着凉,这才屈尊让自己与其同床而眠,我怎么可以产生这么荒唐的念头呢!这也太对不起人家的一番好意了……唉,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雪源啊,耿云翔,你还要骗自己多久呢?只是,蕊宁才死了不到半年,你若现在便想另结新欢,恐怕是有些辜负宁儿对自己的一片痴情了。
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向陆雪源早日表白爱意,其实陆雪源也没有睡去,熬到此时一颗芳心仍是扑扑乱跳,自己劝耿大哥与已同床而眠固是一片好心,可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该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轻浮,日后小觑了我吧?唉,如今势成骑虎,真是让人羞死了,耿大哥他,他会不会转过身来抱我呢,那日潞州公主府中,他酒醉抱我,只是恨他二女同抱,所以才觉得生气委屈,现在想来,耿大哥心中其实对我颇有情意,只是他性子老实,平常不善表达而已,现在只有我二人独处,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硬朗男儿,也许真的会耐不住要对自己有所举动,介时自己该如何是好呢,若是真来那可不行,若只是用手摸摸……唉,那就随他摸吧,自己只佯做熟睡,只要能确认他对我真的有意,等过两天那怕迫的自己首先开口向他示爱,那也说不得了,只是这么久也没见他动弹,莫非他真的睡着了吗,陆雪源这么一想,虽是略松了口气,可内心深处却也着实是感到有些失望和春怨。
二人满腹心事,都没有睡好,这一晚过的比白天还累,总算天光大亮,听的雄鸡报晓声了,耿云翔与陆雪源打迭精神,相继起身下炕,耿云翔出去后向店家要了开水,二人洗漱完毕,来到大店堂中用饭。店家明明见耿云翔昨天一个人来住,可今早却从房中走出两人,亏他老于事故,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晓得战乱之秋,客人住店只要付足了店钱,其它事一概不可多问,于是二话不说只管到厨下催伙计烧水用饭,不多时,切了一斤熟牛肉,两碗羊汤,外带一盘烙饼端了上来。
陆雪源慢慢的喝着汤,见耿云翔狼吞虎咽的吃着,也不说话,想了想抬起头来微笑道:“耿大哥,小妹前些日子在代州府遇见了一个人,你猜那人是谁?”耿云翔边吃着烙饼边道:“怎么的,你到过代州府吗,遇到的那人是谁?”
陆雪源道:“那人叫叶香浓,带着个小孩,她自称是你的嫂子。”
耿云翔喜道:“不错,那正是我和你说的白大哥的夫人,你们交上朋友了么?”
陆雪源冷笑道:“谁敢和她交朋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不敢相信,你那嫂子竟能把你侄儿活活杀死,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信不信由你。”
耿云翔听的目瞪口呆,天啊,这怎么可能,陆雪源见状便把事情来龙去脉陈说了一遍,但客栈受辱之事却羞于开口,只道是自己被制之后不久便设法自解穴道,反擒住毒草仙子,并废了她的武功,将其配于乡村良民。
耿云翔听罢嗟叹不已,怔了半晌道:“雪源,多亏你收拾了这个阴险毒辣的女魔头,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被她骗到何时呢,她居然敢向你下毒手,你没杀了她,只是废了她的武功,却也太便宜了她了。”
陆雪源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一条生路,也算给她个改过的机会。”她嘴上这么说,心中暗道我把这毒仙子卖进窑子里去,让她受千人骑,万人压,最终难免恶疾缠身而死,比之当场杀掉可要厉害多了,这才叫恶有恶报,只是这等手段却不好和耿大哥明说,陆雪源想了想又道:“耿大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是要回天山去吗,还是继续游历中原?”
耿云翔吃着烧饼,闻言眉头一挑道:“不错,我正是要回天山,找个清净的所在静修内功。待日后下山去找林宇廷那贼子报仇!”
陆雪源忧虑道:“林宇廷武功奇高,兼之华山派人多势众,你要找他报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耿云翔笑笑道:“我前些日子在五台山遇到两位少林神僧,他们传授了我一门神奇内功,正好可以修补我天山派武功的缺陷,我此次重回天山,就是要潜心钻研,要把这两门功法融汇为一体,等到那时,恐怕便可以胜的过林宇廷的邪功了,至于华山派其他人,都是些鱼腩之众,不堪一击。”
陆雪源叹一声道:“你越是不怕,我反倒越是有些担心。无论怎么样,还是小心些的好啊。”
耿云翔听了陆雪源这几句话,眼见她是无心而发,真情流露绝非作做,不由的心头一热,原来雪源心中一直很在乎我的啊,这些年来,她远离故乡,无怨无悔的一次次来到我身旁,关心我,爱护我,与我风雨同舟,共历生死,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一日公主府中雪源见我与宁儿亲近,竟负气而走,难道一个普通友人,值得她这样动情吗?
可是,自己正准备着要与林宇廷进行一场生死较量,胜负未卜之前便挑明二人这层朦胧的关系,万一自己日后失手拼死在林宇廷的剑下,那岂不是要让雪源痛苦一生吗,与其这样,不如等华山之战完胜后,再全力以赴的追求自己心爱的姑娘,介时二人同结连理,携手退出江湖,去过那逍遥自在的平淡生活,这样该有多么的好啊,但若是天意难违,让自己身死华山,那也只是断送我一人,雪源自会走她自己的路,寻找到属于她的那份幸福!
耿云翔打定主意,不想连累爱人,他默默的吃罢饭,转身回房结束了兵刃行囊,对跟进来的陆雪源道:“我要回天山闭关修炼去,大概总得两三年才会下山,你闯荡江湖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去了,咱们,就此分手吧。”
陆雪源心中正盘算着怎么向耿云翔表露爱意,谁知他却突然提出分手,陆雪源毫无思想准备,一时间颇感无措,怔了怔,方逐渐稳住心神,嚅嚅道:“耿大哥,我,我不想回家,我要跟你上天山去!”
耿云翔心一横,边向外走边沉着脸道:“那里很冷,你不习惯久住的,再说我要专心练功,也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陆雪源追出来委屈的道:“我怎么会打扰你呢,你练功一定很辛苦,我会为你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我把这些活都包下来,你不是就会更加专心的修炼吗?”
耿云翔一言不发,结算了店钱,牵马出了客栈向西城门走去,陆雪源说完这些贴心话,暗想就是傻瓜也明白我的心意了,一时羞的满面通红,谁知却见耿云翔不理不睬,仿佛根本就没留心的样子,羞气之下,快走几步拦在马前,鼓起勇气又道:“耿大哥,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同上天山,那我就不去好了,你告诉我个大约的日子,等你神功练成后了,咱们再在甘州会合,我把我的几个叔叔哥哥也请来,他们都很厉害的,武功强过我不知多少,到时咱们一起回中原找那林宇廷算帐,这样可好吗?”
耿云翔暗叹一声,心说你你武功平平,而林宇廷却是当今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兼之门人弟子众多,我若上华山,也不过是五五之数,抱了视死如归,玉石俱焚的决心而已,胜便胜了,输了送命也是意料中事,不争再添你一个白去送死,雪源,难道我不知你是一个好姑娘吗,我多想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但是我不能,菱儿,蕊宁,都是因我而香殒玉碎,我怎么会再让你也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呢?
雪源,你现在是我唯一的爱,你知道吗?
陆雪源见耿云翔驻足黯然不语,不由的欣喜道:“耿大哥,你答应了吗?”
耿云翔深情的望了她一眼,心中泛起了无尽的苦涩与怅然,半晌,缓缓摇了摇头:“谢谢你,雪源,我,我这一生爱的只是你姐姐,你别再跟着我了,快快回家去罢,或许日后有机会,我再去云雾峰你姐姐灵前找你也好。”
陆雪源闻言身子一颤,又是羞愧又是凄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垂下头退在了一旁。
耿云翔也是愕然了,他话一出口便觉失言,自己怎么能够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话呢?
我这一生爱的只是你姐姐!我的确爱菱儿,但是在陆姑娘面前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人家用并没有坦言对你钟情,你何来此话呢,如此莽撞的揭破少女自以为深藏心底的心事,这简直是太无理了,我想救她的人,可却伤透了她的心,耿云翔,你简直太混了啊。
耿云翔心中大悔,望着垂头忍不住轻泣的女孩儿,喃喃道:“雪源,我,我不是……”
“不要再说了!”陆雪源伤心的掩面泣道:“耿大哥,我不恨你,都是我不好,我,我对不起菱儿姐姐……”
耿云翔没想到她这样一个要强的女孩听了自己的冒失之言,不但不怪罪,反而直坦胸臆,默认了对他的挂念和暗恋之意,当下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正要开口,突然眼前一花,啪的捱了个耳光。
耿本全无防备,踉跄后退数步,捂着热辣辣的左脸颊吃惊的看着陆雪源,随之清醒过来,忍痛强笑道:“雪源,你这一巴掌打的好,是我不对,你再来打过吧。”
陆雪源咬着唇,哀怨的望了他一眼,再不言语,转身急奔,没入了小巷之中。
耿云翔高声喊道:“雪源,雪源!”追了两步,欲追又止,停了下来,心中暗想,她这一去固然是伤心欲绝,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与我同赴险境的为好,唉,今日一别,日后真不知是否还能再相见,若老天有眼,能让你我重逢时,我定向你陪罪,那时再好好的解释吧,雪源,你不要怪我,我是个男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只能这样做,请你原谅我!
他心意已决,狠了狠心转回身来,提剑上马出城,出了西城门,眼前蓦然开阔,只见莽莽大平原,朔风起,枯草如海,远处是起伏的山峦,悲雁穿云高歌,再往西去,便是天山了,耿云翔精神稍振,大喝一声,催马向原野深处驰去!
第三十六章 再战华山
雪花飘飘,迎来了又一个初春,银装素裹的西岳华山在月夜下显得分外挺拔清丽,今晚是小年夜啊,劈劈啪啪的迎春鞭炮声一阵阵的随风传上山去。
在华山崎岖的山路上走着一个白袍汉子,远远望去,白衣白雪,孰难分清那个是人,那个是积雪覆盖的山岩,近看方觉那人身法矫健,行在这又陡又滑的山道上,竟是宛如御风飘浮,半个时辰不到,便已过了千尺幢,聚仙台,绕过云台峰,直往苍龙岭奔去,这个白袍客便是耿云翔,他经过一年的苦练精修,把天山派内功与少林伏魔神通两门绝学融洽贯通于一体,接引归真神功已经突破了第七重境界,比之一年前,武学造诣又是大进,这次来到华山,便是要与华山派第一高手林宇廷做一番生死搏!
耿云翔把手搭在剑柄上,一边提气疾行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对没有因为人踪的罕迹而放弃对身周四遭的戒备。上一回在华山半腰遇到林宇廷派来的强敌暗算,宋亦行战死,自己也险些断送了性命,这番重来,可要十分的小心了。
又奔了一程,过了金锁关,已经来到华山派门户重地镇岳宫左近。
他放慢脚步,歇了歇,抬头向上望去,忽的心中疑虑丛生:若大个镇岳宫,为何不见半丝光亮,一路上也没遇见华山派的桩卡,莫非林宇廷能掐会算,料到我会在这小年夜前来上山复仇,预先设下了什么陷井圈套吗,还是华山众弟子都已下山回家过年去了,宫中无人?
他心下狐疑,寻思,华山派精英人马在五台山一役中已经损失殒尽,除了林宇廷,派中似乎也没剩下几个厉害角色,嗯,纵有埋伏,不过是些窝枪药箭,暗地里放放毒镖之类的把戏,又能耐我何!
他想到这里,暗暗冷笑,一提丹田气,几个起纵向镇岳宫扑去,来到门前略一打量,这镇岳宫修的倒也气势宏大,两扇山门却是紧紧关闭,门口也无灯笼壮威。
他试着用剑柄去推,吱呀一声响,门竟应手而开,里面并没插栓,耿云翔愈发警惕,将剑拨出提在手中,一步步往里探去。
当面好大一块旷地,两旁青松郁郁,翠柏森森,正前方便是紫微大殿,从外望去,除了神像矗立,香烛昏暗,殿上并无一人。
晚风吹的松吟柏啸,平地里枯叶盘旋,好安寂啊,这本该热闹喧哗的所在,现在却是空荡的碜人,耿云翔艺高人胆大,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按剑向大殿缓缓走去,穿过了空无一人的正殿,来到镇岳宫深处,顺着依山势开凿的弯弯曲曲的玉石长廊,继续往后面走。
他是第一次来到华山派总堂,这一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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