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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十八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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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怜怜看那药时,只见上面用蝇头小写楷写着:“日取一钱,涂于脉门。”怪药涂上玉臂,燕飞飞的气气又细匀了些。
  马归山、铁棺峡,已经摇落船尾正缓行在批把洲头。燕飞飞已有灵泉奇药护住性命,不需宫怜怜时刻不停地以内力相续。
  宫怜怜坐于船头,山河胜景,无心赏玩。只把一半心思系于燕姐姐,一半心思系于封哥哥,至于连日来的种种怪事,反正猜揣不出,索性就任其自然了。
  顺江下来一只大船,船过此舟,一声号令,十余只挠钩搭住船帮,大船上跪倒一干人马,齐叫道:“属下参见主人!”
  “荆山六傻”一蹦老高,喊道:“你们有什么好东西,尽管送了过来。”属下遵命广大船一志应诺,便有几个壮汉抬过一筐金桔,个个黄澄若金,拳头大小,香风缭绕。
  一名大汉道:“此筐鲜桔献于各位主人。”
  六傻一听,正中不怀,抢过竹筐,便大嚼起来,边吃边道,“对心思:对心思!记你们一功。”。
  大汉道:“属下谢赏。”又伸手从掌中露出十只金桔来,递与宫怜怜。
  宫怜怜看时,却见这十只金桔,粒粒小如蚕豆。且皮色黑黄,别说香气,桔子上那股腥臭之气呕都把人呕死了。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大汉道:“主人,此乃银窝丹桔,生于江岸峭崖缝隙中,极难采到。屑下知道主人要过此处,便令帮中弟兄一齐采寻,只得十只,还摔伤了两名弟兄。此桔正应了宝物不露其华的古话,外形虽不堪入目,食之却养气活血,强筋壮骨,丰颜腴面,是非常难得之品,愿主人收下。”宫怜怜听到有人受伤,心下不忍,便把那阴阳二判的奇药取下少许,对大汉说道:“给受伤的弟兄涂上吧。”大汉虎目含泪,十分小心地接过奇药,道:“黄牛帮叩谢主人再造之恩。”跪了下去。
  宫怜怜正待说话,只听左右船舷外水花一。向,“哗啦啦”,从水下钻出两个人来,一招“风摆荷叶”立于船舷,身手不凡,一套鱼皮靠紧束身上,两把峨嵋刺闪闪放光。
  两人笑道:“吠!黄牛帮有宝,我翻江洞便无宝吗?功劳大家立,莫要独自抢了去,坏了江胡义气。”
  “黄牛帮”大汉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位洞神,主人在此。还不拜见。”
  “翻江洞”二洞神说拜便拜,一边拜,一边从鱼皮靠里,掏摸出两条活物,似鲤非鳝,头生肉球,尾上七彩,中间红白双环一圈圈排满,鱼口中还发出孩啼之声。“属下参见主人,翻江洞仅以两条长江锦带蛟献上。”
  “长江锦带蛟”水中至毒,咬人一口,立刻丧命,官怜怜一怔。
  二位洞神又道:“此蛟不是凡品,乃蛟中之王,故尔身上金环已变做红白双色。毒蛟成王,便已不毒:食之一条,能增三十年苦修内力。望主人收讫。”
  说罢,将两条蚊王向舱中一放,便折回水中,涟漪开处,已失影踪。
  宫怜怜饶她长走江湖,也没有这几日奇遇,一路驶去,这条船只怕不变成宝船,自己不像救人治病,倒象峡中取宝来了。内吃、外敷、泉润、桔补,燕飞飞姑娘竟活转了过来,气息渐匀。脸色转红。只是人尚不能走动神志亦在混沌之中。宫怜怜大喜过望,催促舟揖,急溯而上。这日,船击中流,宫怜怜眼眸转处。被一个精彩奇妙的画卷吸引住:孤蜂耸天,拔地而起,飞峙江边,四壁如削。峭岩巍峨,云雾缭绕,一绝崖古松倒悬,峭壁山花丛生,不是蓬莱仙境,定然海市蜃楼。看得宫怜怜眼生奇辉,心开妙花,正自嗟叹。
  忽听一阵兵器相击之声,干这美境颇不谐凋。“是谁如此煞风景!”宫怜怜暗道。
  只见黄沙翻滚,旋风般向小船滚来,越滚越近。宫怜怜掣刀准备,以防不测。
  黄沙起处,见是四位老叟,四柄开山大斧,杀得难解难分,招招凶狠,式式精奇,四人功力相敌,正下对手,斧来斧往,震得“叮当”作响。一招“力劈华山”夺向顶梁,又被一招“二郎担山”搁开;一式“偷天换日”看看已经难以躲闪,却让二式“移斗摘星”化解。
  宫怜怜看着,心中巳数过七、八十招,正想他们何时才能分出胜败。“通”地一声,四人巨斧一齐砍向岸边黄沙,沙带几声扑面而来,霎时罩住了整条船。
  四人挥斧乘机跃上船来,一人在左拒住“荆山六傻”,一人在有拖住宫怜怜,另外二人却持斧杀人舱内,直向趟在衾中的燕飞飞扑去。
  燕姑娘有危,严荆山六傻焉能不急,六傻合力攻出,六招绝招施出,六傻怔在当场,那人全身坚逾钢铁,六傻打得拳脚巨疼,那人却浑然无觉,手中大斧尚自于胸前轻摆。
  六傻急,宫怜怜更急,“龙凤日月双刀”砍出、直点对方大穴,对方象是知道她的厉害,并不还招,一味躲避,只是不时伸出巨斧,向船边卷动黄沙,射向宫怜怜双目。
  宫怜怜游斗于飞沙之中,又提防眼睛被迷。自然发挥不出双刀神功。宫怜怜退时,那人便进,官怜怜进时,那人又退、纠缠在一起,一时难以脱身。
  舱中,自是凶,险万分。进舱的两叟、倒过斧柄,认定燕飞飞周身大穴便点,呼呼风声,震得窜幔飘舞。刚刚略有起色的燕!“娘,被人挑在斧柄上抛来抛去,噼叭乱点,好不可怜!
  两叟嗷啸一声,手上用力,燕姑娘新翅风筝般上下荡飞。“叭”地一声,落在地上。
  两叟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稍一换气,便提斧奔出舱外,呼。哨一声,放下六傻与宫怜怜落荒而去。
  宫怜怜正欲追赶,只听舱内有人喊道:“怜怜妹妹!快请进来。”
  燕飞飞没死?没死反而活了。
  燕飞飞坐在锦被上,虽则虚弱,但已手足俱能活动,手持一张白纸,正自喊叫。
  宫怜怜抢进舱来,抱着燕飞飞大哭起来。
  白纸上一行黑字:“夔门四叟拜上主人,救主心切,不得不如此,唐突之罪。万乞饶过。帮主金安!”
  燕飞飞过。“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昨日在洞中,你我踩石游乐,后来……后来,怎又到得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封哥哥呢?我答应过妹妹,要共效娥皇话未说完,宫怜怜已是泣不成声,悲道:”封郎么封郎……有事去办了……,姐姐于那洞中,被响石的音律震伤,妹妹我与六傻兄弟护送你来到这里求医,这里已是长江夔门了。“
  燕飞飞道:“封哥哥怎么就走了,难道说,那事竟十万火急么?”宫怜怜强忍悲泪。道:“是的。非要封郎亲去不可。”
  燕飞飞道:“怎地一日一夜之间,便到一了长江夔门,岂不是千里江陵一日还了吗?”
  宫冷怜道:“好姐姐,哪里是一日一夜,今日与我们洞中游乐之日已隔将近两旬了。”
  燕飞飞道:“好妹妹,难道这二十天以来,我一直在昏迷中么?”宫怜怜道:“正是。”
  燕飞飞望着她那削瘦清瘦的面孔,深陷无神的眼睛和满身黄沙碎泥,不禁暗然泪下,喃喃道:“妹妹,辛苦你了。”
  说得宫怜怜嚎啕大哭,把郁闷在胸中想议又不能说出来的苦闷,化做悲声倾吐出来,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襟。“敢问公子,小姐,船向何方?”梢公轻轻地小心问道。
  一锭大金进来,宫怜怜的话语也已出口:“原路返航。”空船回去了。
  燕飞飞、宫怜怜,“荆山六傻”没有返回。
  她们爬上孤山,转人丛林,于奇险的古栈道上行进。“奈何桥!”是宫怜怜说出的下一个目的地。若要连时咱就连,奈何桥上等三年。
  “连”与“恋”同音。
  “连”即是“恋”。
  奈何桥上宫怜怜,恋谁?谁怜?
  燕飞飞、飞飞燕。
  奈何桥上容忍燕飞吗?
  何况是一中落难之燕。
  第八章 医黑煞兰
  “噫吁嘘,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李太白乐府高歌《蜀道难》,声声惊魂,韵韵动魄。那李太白原本蜀人,仗剑出川,官拜翰林大学土,天子呼来不上船。更有那力士脱靴,贵妃捧砚,明唐拭涎调羹之举,不谓不壮,尚且发出如此警世之声,可见蜀道果真难行,难于上青天了。
  峡中浓雾似雨非雨,山间薄云如烟非烟,山色明暗,林岗阴晴,瞬息万变。
  一团浓云滚动,象沧海巨流,吞噬了山野,使人沉闷、压抑。
  宫怜怜背负着燕飞飞走在中间,“荆山六傻”三人在前,三人在后,相互牵扯,正步步小心地走在古栈道上。
  这条古栈道,传为蜀汉丞相诸葛亮所修。悬崖峭壁上凿石成槌,插木为梁,铸铁为链,铺上一块一块大板,于半山架出一条路来。上仰白云如笠,下瞰大江似线,一步三摇,稍有不慎,便会坠下万丈深渊。
  浓雾扑在木板上,湿漉漉象抹了一层油,溜滑溜滑更凭添了凶险。宫怜怜气喘吁吁一步三喘,一张樱桃小口变成了火工的风箱,“呼啦呼啦”抽个不停,看看将要支持不住。
  燕飞飞心下不忍,行行热泪敲在宫怜怜的脖颈上,挣扎着要下来。
  宫怜怜急叫道:“姐姐勿动,姐姐要再动时,妹妹恐把持不住,跌下崖去就完全了。”
  唬得燕飞飞芳心乱颤,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是热泪横流。
  突然,宫怜怜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已经出了栈道。身后的三傻“哎呀”一声,急忙伸手扯住,官怜怜缓得一缓,身子带着三傻犹自下沉。
  前面三傻回过身来,齐齐拽住,猴子捞月般地把官怜怜、燕飞飞捞了上来。六傻已经软倒栈道上。宫怜怜、燕飞飞更面无人色,不敢挪动。
  定住心神,举步前行,脚下“吱吱呀呀‘’竟是一首诗。一首千古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燕飞飞叹道:“都是我,险些害了妹妹和六位兄弟,不如在此别过,你们去寻找封哥哥吧。”竟要跳崖自绝。
  宫怜怜哭着抱住,道:“姐姐,你死我便不苟活!我们一起去吧。”
  二女正自悲泣,忽听有人喊住:“站住,不要动!”闷雷般滚了过来——只见山上山下各跑来一群入,健如猿猴,轻似苍鹰,在栈道上飞身而来。顿时,栈道上下便跪满了人群,齐声道:“属下以为主人进川巡视,万般准备。谁知主人们却来了天险栈道上,属下愚蠢,让主人受惊,该死!该死!”栈遭上压得“吱吱”作响。
  宫怜怜本就不知根底,只觉一路怪事迭出,此时也就不再奇怪,便说道:“你等可是前来护送?”“正是!”
  领头汉子把手一挥,众人便抬出九乘滑杆,请燕飞飞、宫怜怜和“荆山六傻”坐了上去,抬起就走。在这奇险栈道上,行走如飞,似履平地一般。这滑杆是川中山区一种交通工具,两条竹竿,串成一把藤床,能坐、能倚、能卧,坐上非常舒适。“荆山六傻”自从娘胎出来,便只会用脚自己用路,哪里见过这等风光,当下喜得嗷啸不已。
  走过栈道,便是一座三方四角、木石相衔、层层联结的亭楼。楼门金装彩绘、绚丽夺目,摆着藤椅,竹凳之类的器具。宫怜怜九人坐下,歇一歇脚。一声呼哨,有人从事外牵来串人,有高有矮,俱是老者。其中不乏银髯飘动,仙风道骨之人。
  领头大汉禀道:“启禀主人,属下听说主人有病,就让人把川陕名医全都请来,可否让他们为主人效力。”
  请?有这么请得吗;一条绳上的蚂蚱乱七八糟。
  宫怜怜心下好笑,眼见大汉一片诚心,又不好责备,不忍回绝,只好说道:“有劳了。”
  大汉转身喝道:“用力诊治,不得敷衍;倘若敝主人有差,哼哼……”一下子吓趴了三、四个。
  那串医生战兢兢走近身来,望、闻、切,眼瞪如卵,屏息以思,那“问”吗,自是不敢了。
  轮流诊罢,一串医生似乎恢复了几分尊严,议论起来。
  “风寒犯肺,肺失宣降,故尔肺气郁闭,脉浮:弦紧,不能运化水谷精微,上荣于肺,乃阴虚之症也,解表祛风,除湿化阻为上。”“气为血帅,心气不足,鼓动乏力,心阴不足,心华于面,心气虚则气失流畅,积滞胸中,当化痪止火,理经调阴是也。”
  “饮食不节,内伤脾气,牌不健运,失其功能,生化不足。身倦无力,是脾气之症也。当导积化淤,通脘调腹,解烦去闷是矣。”
  “肝经导血,气血郁滞,气郁肝间,虚火逆上,当为肝气郁之症也。当清肝止火,导滞化淤,补贤强虚,方见药效。”“肾藏元阴,又纳元阳,肾气不固,肾虚水泛,卫阳不充,精神不振,实乃肾阳虚症也。当宜固密,为止耗泄,保本求原,表里双修方为良策矣。
  七嘴八舌,把个燕姑娘看了个通身是病。
  宫怜怜心下好气,暗道:“这帮民间医生,怎治得好江湖之症,不如趁早打发了,也落个根清静。”
  宫怜怜道:“有劳各位,本公子前去,自有医生接待。请各位退下吧。”
  领头大汉喝道:“主人有令,还不快滚。”
  一串医生,连滚带爬出了亭子。
  宫怜怜道:“不要难为他们。”
  “是!主人有令,放他们各自回乡去吧。”领头大汉把掌一拍,亭外又走进一群人来。
  这些人打扮各异,身材不一,每个人手里或篮或筐、或锅或担、挑着东西走了过来。香风吹进鼻孔,九人觉得实在太饿了。
  这些人跪伏于地,将手中家什打开。尽是陕川名吃:什么“麻辣烫”、“夫妻肺片”、“钟水饺”、“赖汤元”、“红油火锅”、“涪陵柞菜”、“羊肉泡馍”、“酿皮”、“牛肉拉面”……简直是名吃荟萃,罄尽川陕吃中珍品,最后两人捧着的,竟是一壶“峨嵋香片”茶汤。
  领头人一跪,道:“请主人将就吃些。”
  燕飞飞、宫怜怜拣那近处的,尝了几样。顿觉口舌生津,食欲大开。皿中食品已经尝过的,便自离开接下来又是几样名吃。
  “荆山六傻”着实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吃了个风卷残云,一边吃,一边嚷道:“好了!好了!又可三天不吃。哈哈……还有、还有。”
  吃罢,众人齐齐跪在地上,道:“主人保重,前面是奈何桥,小的德浅福微,不敢陪主人前往,主人好!帮主好!杠棒帮祝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带着满足的微笑,这些人走了。
  云径直上九重天。
  绝顶凌虚吐高烟。白云从身边飘过。行人往往有一种羽化成仙的感觉。李乱刀没有羽化,却也成仙。
  仙居便坐落在奈何桥头。
  几棵弯弯朽木,顶着重重霉黄茅草。
  一贫如洗。
  家五四壁。“不治活人李乱刀!”
  医中之仙,江湖上拿他比神仙还着重。
  黑白两道,包括“少林”、“武当”这些名门大派在内,无不敬仰。
  因为黑道也罢,自道也罢。和尚也好,道土也好总要生病的。
  尤其是生了不治之病。比如被打破头颅,砍断肚肠什么的,总要有人救治。
  这人便是李乱刀。
  李乱刀躺在黑脏黑脏的竹床上,左手搓着铜钱厚的泥垢,右手挠着粘在一起的乱发,豁牙黑嘴中正咂着一只油腻发亮的无把破壶。
  他的仙居前不就是一处瀑布吗?水温如蒸,正堪仙浴。
  宫怜怜负着燕飞飞,来到李乱刀的“仙居”前,停下脚步。宫怜怜深深一福,道:“宫怜怜打扰先生洁修。”
  好半晌,李乱刀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来。
  宫怜怜叫道:“荆山兄弟,拆了他这破窝。”
  “荆山六傻”一哄而上,便要动手。
  李乱刀一骨碌从仙床上跳下来,吓得六傻大叫着后退。
  驴脸。
  马眉。
  羊眼。
  猴腮。
  猪耳。
  而且,只有半边。
  左半边是这副仙容,右半边那一部分竟是凸凸凹凹一片大疤,紫皮包着隐约可见的白骨,一只鼻孔咻咻扇动,青黄鼻涕上下爬动,象毒蛇的信子一样。
  李乱刀趿着两只前后通风的破布鞋,走了过来,破裤管处,斑斑大疮,流着腥臭的脓血,不断滴在地上。
  一持两擞鼠须,翻着白眼问道:“何人指点?”
  宫怜怜道:“白字为王。”
  李乱刀一怔,又道:“何物晋献。”宫怜怜道:“仙风不改。”
  李乱刀道:“可知老天规矩?”
  宫怜怜望了一眼燕飞飞,道:“不治活人!”
  李乱刀道:“奈何桥边,回头不晚。”
  宫怜怜道:“丰都城里,也是枉然。”
  李乱刀仙容一怔,道:“死人进来!”死人?
  谁是死人?
  燕飞飞姑娘吗?她至多是个病人,病得很重的病人。病人不是死人,死人是不会生病的。
  宫怜怜如释重负,连忙扶起燕飞飞,向李乱刀的仙居踱去。
  看看将入仙门,李乱刀,“吠!”地一声。
  宫怜怜伸手一推燕飞飞,自己停足不动。燕飞飞姑娘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地向那张仙床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位“不治活人”李乱刀在燕飞飞入门的一刹那间,衣衫飘动,抽出七把尖刀、甩手向燕飞飞掷去,刀刀入肉,直没刀柄。
  燕飞飞一声呼叫,倒栽在床上,已然真的死了过去。
  “荆山六傻”大怒,个个跳起,便要拼命,却让宫怜怜含笑喝住。
  “荆山六傻”不知所措,他们与燕姑娘,朝夕相处,燕姑娘知冷知热,嘘寒问暖,处处关心他们。在六傻心中,燕姑娘乃是天大的好人,眼看燕姑娘身中数刀,怎能不急。
  宫公子也是好人,好的和燕姑娘一样好。宫公子不让动,六傻也不便动,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仙居里面的变化。
  李乱刀咂了一口茶水,伸出手指抠了抠眼屎,才不慌不忙地走到燕飞飞身旁。
  只见他大喝一声,震得山居顶上茅草飞落,伸手拔出燕飞飞身上的短刀,恶狠狠地举起来,又恶狠狠地向燕飞飞身上确下。
  一刀。
  两刀。
  三刀……
  如切向捣蒜般地乱砍,热血飞溅,腥腥点点,把个燕飞飞砍得横七竖八浑身伤口。
  “荆山六傻”苦于宫公子阻挡,不敢冲撞,否则,八个李乱刀也给打死了。
  宫怜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不治活人”,虽然凭着李乱刀的仙容认出了他,也听说过他的独门治病方法,此时,也是冷汗淋漓,腿下发软了。她凭着几句江湖传言镇定着。
  “要么活着死去!”
  “要么死去活来!”
  先死后活,是李乱刀的医风。
  况且,李乱刀的信誉一向很好,从不失手。
  这一次,李乱刀不会自毁名誉。所以,他不会失手。
  宫怜怜暗自叫着自己的名名,心里喊道:“忍住!忍住!”
  李乱刀已经停手。干枯的身材象是矮了三寸,仙容都扭曲了,显得更俊更美,更有仙医的风骨。
  几块仙骨贴着紫皮的仙容上“突突”乱跳。
  李乱刀出了一口长气,随手抓起那把仙壶,把壶中剩茶浇在燕飞飞身上。
  燕飞飞一动不动,李乱刀李大仙医生气了,黑脚一抬,把个燕飞飞燕姑娘踢了起来“叭叽”落进柱角处一方泥坑里,一股恶臭之味耳扑鼻中。
  李乱刀仿佛没事一样。看也不看一眼,重新躺回他那张仙床,搓起垢泥来。
  泥坑中的燕飞飞已经沉了下去,只剩下一缕青丝还在臭泥上粘着。
  泥坑边插着一面赤金小牌,上面定着:泥犁苦海。
  坠身苦海。
  焉能生还!
  燕飞飞死了?
  不!活了。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臭泥里一声“哗哗”乱响。慢慢浮起一个人来。
  宫怜怜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人吗?
  玉面粉腮,杏眼樱唇,肌肤雪白,丰腴盈润,是睡美人,瑶池太液的睡美人。
  李乱刀爬下仙床,取过小刀,走到睡美人处。刀尖倒转,用刀柄重重一叩重美人的“通天穴”,睡美人应刀而起,跳出仙居。
  宫怜怜扑将上去,把个燕姐蛆看了又看,完美无缺!不仅李乱刀所砍的刀口伤疤全无,就是这位俏姐姐脖颈上小时候因蚊叮咬而落下的针尖大小旧疤也全然不见。
  宫怜怜急切问道:“姐姐,怎么样?”
  燕飞飞道:“不仅全好了,就是内力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燕飞飞连日来让宫怜怜喂下不少奇珍,以图续命。那李乱刀何许人也!乱刀之下,牵动奇经八脉又以“泥犁苦海”之力帮她导入“膻中”、“气海”功力焉能不增。
  燕飞飞、宫怜怜双双上前致谢。
  那李乱发看也不看,冷哼一声,指着官怜怜道:“妮子,可知欠下我什么?”
  宫怜怜道:“一条命。”
  以命换命,正是李乱刀的医规和谢礼。
  李乱刀道:“何时?”
  宫怜怜道:“现在。”
  说罢,向前几步。
  燕飞飞大惊,呼道:“妹妹不可,要偿命就让姐姐来偿好了。神医前辈,小女子愿把此命还给前辈。”
  李乱刀不屑地摆摆手,道:“姑娘,你是要老夫自砸招牌,毁去一生清誉不成?老夫活得你命,你便不该死。”
  冰冷如铁,砭心刺骨。
  燕飞飞抱住宫怜怜,失声痛哭:“妹妹,你为救姐姐千里奔波,受尽苦累,想不到反要送掉性命,让姐姐如何向封朗交待?”
  铁石之人,也该掉泪。
  李乱刀不是铁石之人。
  不掉泪,反而“嘿嘿”冷笑。
  “似这般哭哭啼啼,吵厌了老夫,说不定从此药箱不开,仙刀不旋了。”李乱刀叹道。
  宫怜怜微笑着推开燕飞飞,道:“怜怜遇到姐蛆这样一位闺中知己,平生心愿足也,为姐姐而亡,虽死无憾!姐姐保重,好生温暖封郎,不要让小妹失望……”
  说罢,挺胸而立,对李乱刀道:“动手吧!”
  李乱刀仿佛很满意,用他那一只鼻孔,围着怜怜嗅了又嗅,嗅得燕飞飞浑身发毛。
  李乱刀翻着一只羊眼,问道:“我这一刀砍在你哪里?”
  刀,就在他手中,雪亮雪亮,锋利无比。
  刀光映着“荆山六傻”的粗脸,六傻已经真得吓傻了,傻立着不动。
  “荆山六使”不是很容易被吓倒的人,他们人人胆大如卵,没有半斤,也有八两。
  李乱刀抬着尖刀,欠他一命,必索一命,言而有信,童叟无欺。
  宫怜怜叹道:“我能选择吗?”选择不选择都是一样,刀砍下就要死。
  李乱刀正色道:“当然,当然,对快死的人,李某人向来最为尊重。”
  就象屠夫尊重已经捆好的山羊,厨师尊重已经下锅的鱼肉一样,至真至诚。
  宫怜怜没有再说话。
  李乱刀也没有再说话。
  刀光一闪,李乱刀的刀已经砍了下去。
  砍在宫怜怜的头上。
  燕飞飞吓得闭上了眼睛。
  宫怜怜还在直直地站着。
  伍子胥头落尸不倒。
  宫怜怜头未落,尸也不倒?
  燕飞飞望着宫怜怜,忽见她眼珠一转,惊喜地冲过去,大声嚷道:“妹妹,你设死!”
  “死了!”是李乱刀冷冰冰的声音。
  李乱刀的刀尖上。扎着一只蠓虫,一只黑色的小蠓虫。
  蠓虫虽小,也是性命。
  李乱刀果然出言有信,童叟不欺。
  “日暮孤帆泊何处?
  天涯一望断人肠。“
  “哈……”“愁断人肠,老夫却是医不了的……”
  从身后好远的地方,传来“不治活人”李乱刀的笑声。
  独上高楼。
  望断天涯路。
  蓦然回首。
  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
  在乱石堆里。
  黄龙山长方形石洞崩塌的乱石堆里。
  封龙飙看罢四具骷髅,把目光移向石壁上的图谱。
  图谱有四,四壁各一。分别在起剑式上端写着剑法名称,从东壁起,依次是:白猿剑、天狼剑、黑鹰剑、日乌剑。
  白猿轻灵。二十八式。
  天狼凌厉。二十八式。
  黑鹰苍劲。二十八式。
  日乌缜密。二十八式。
  四种剑法,四种态势,端得是四套上乘剑法。
  封龙飙本身天姿聪颖,默看几遍。便已熟记在心。正俗招呼小二,转出洞外,忽见那日乌剑最后一式的图谱上,还有一行小字,细看来,刻得极浮极浅,显是刻图之人,功力即将耗尽,强写上去的。
  “师门不幸,自相残生,高天厚土,还我公道。”
  四种不同的剑势,四具死尸?
  封龙飙刚一思忖。猛听一声巨响,洞口处乱石崩落,看看就要倾倒!
  封龙飙大喝一声,飞身扯住小二,洞口已被封住,连忙手拍脚踢,拨开巨石,向洞底窜去。此时那边燕飞飞已经晕倒。
  封龙飙身后的石壁突然“轰隆”作响,竟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三人忙向洞中钻进。
  洞不很宽敞。
  也不是很深。
  封龙飙碰到了一口铁瓮。
  一口用生铁铸成的就象农家用来腌制咸菜的那种瓮。
  这个瓮里腌得不是咸菜,而是一个人。一个断了四肢、被人栽进这口铁瓮的人。头发老长,双眼浑浊,胡须在外边垂着,象一只很新鲜的胡萝卜。
  在火把下,看起来显得非常稀奇古怪。奇怪的是他怎么还活着,而且括在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
  封龙飙没有说话,因为他的胆汁在向喉咙处涌来,一个人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封龙飙只看了这个人一眼。
  他不想再看第二眼,也不忍再去看第二眼。只是以超人的毅力压制着自己,不让神经给骇得发疯。
  那个怪人露出牙齿,算是笑了一笑。其实,他这一笑比魔鬼的哭还要可怖。
  “孩子,这种地方,也没办法请你坐下了。”
  坐下?能站在这里,不吓锝扭头就跑,已经算不错了!
  封龙飙也想跑,但没有退路。退路是万钧乱石。
  “我戏也讨厌自己这副样子,没有办法。”
  有办法谁愿意变成这个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死不死,活不活的。
  封龙飙心道:“谁把它弄进这个铁瓮。又是为了什么?”
  怪人道:“是我自己把自己装进来的,不装进来,我就活不到现在。”
  封龙飙本来就很替他痛苦,这下不由得咧了咧嘴。
  怪人又露出了白牙,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瓮。”
  怪人显得很安逸,安逸得象是太师椅上喝香茶的那种神情。
  封龙飙只好沉默下去。
  沉默,是对付怪事的方法。一种最有效。最令人满意的方法。
  会沉默的人会得到满足。一般人都不懂得沉默的宝贵,封龙飙恰好不是一般的人。
  怪人道:“你是个很好的青年。无论谁在你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象你这样沉默。”
  “沉默的人往往很有智慧,尤其是会沉默的年青人,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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