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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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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吟更是添其妖艳。
再看水潭前插鱼竿的石角此刻却已起身做了人形,正是张入云四处找寻的段惊霆。张入云与他多时不见,不想他一身内养功夫又是精进,当时赞道:“不想你这内视观庭的功夫有这多进步,无怪我身落此处时竟窥不得你行藏!”
张入云这面说话,不想起身后的段惊霆却是将臂一抖,掌中墨竿在空中舞了一个半月,倒在地上的人鱼又被少年二次重重摔落。原来那鱼人见张入云开口,以为可段惊霆心神,当时乘隙欲咬断了腹中金钩逃跑,不想段惊霆眼毒早看出她还留得余力,为鱼人落在自己手中还思逃遁,有心给她尝几下好的,手中鱼竿不停翻舞将个鱼人甩了个七荤八素,与岩壁上蹭落了好些鱼鳞,当时掉落在地,叮叮当当好生悦耳。再听他骂道:“想不到你还真愿意做泥鳅,即如此,且把你这一身滑腻腻的鱼鳞剥干净了,再看你还有力气钻摩了!”话声中,手脚仍自不休,直待鱼人口中发生婴儿哭泣一般的哀求声才稍作停顿,可为了惩戒对方又是二次甩动钓竿,毫不怜惜,鱼人这才知晓他厉害,再不敢施诡计,口中也止了啼哭,只一待段惊霆稍稍放纵便将脑后一片七彩鱼鳞忍痛拔下丢于其面前,叩首求饶,少年人这才将鱼竿放下。
张入云见段惊霆一收竿,鱼女便伏在地上一阵狂呕,显是被他折磨的很了,后见段惊霆在锦鳞到手还不将鱼女腹中钓钩取出,不由皱了眉道:“这人鱼即将终身禁制交在你手,听由你指挥,段兄也该将她放了吧?”
段惊霆冷笑道:“你懂个屁!我这才刚刚起手,后头更有她哭的时候呢!你这滥好人只知道替人求情,却不知道她日常惯食人肉,能长的这般细嫩怕不吃了百人?哼,还都是你向日最为宠让的美女!是不是我说了这些,你觉得好一些了!”说话间又叱声人鱼将身上伤口复圆,果然就见那美妇人一样的人鱼周身水油一样的肌肤一阵白光泛滥,待光芒收起,本是遍体鳞伤的身躯重又恢复得个细皮白肉的妇人模样,张入云看在眼里知这般妖魅多有奇术,为此只得摇首苦笑,再不问眼前是非了。
再待那妇人好一阵肯求,段惊霆才将金钩收去,一待去了禁制,妖物脸色便又是一层恢复,只为自己本命相关的锦鳞落在对方手里挣扎不得,还是不敢离去。且人鱼对铜鼎中香肉极是垂涎,也舍不得就走,因此刻已听命于段惊霆,不免将眼睛牢牢的打在铜鼎上,不停将哀求的目光投在主人眼底,以求段惊霆允许。及至少年人一扬手,这才欢天喜地的抢身到了铜鼎前,也不顾鼎中热汤,伸手便从内里取出一团雪团也似的肉块,大喜,顾不得唇角满是口涎,张了满口尖牙便自咬落,吃相极是难看,弄的一头一脸的腥膻,也一丝不在乎,且为得美食,喉头更是传来一阵阵的喜悦的欢吟声。段惊霆听了惹厌,一声惊咤,人鱼这才止了声响,细声吞咽,好一会儿才将香肉吃光,意犹未尽,回望主人,却也知道不能再得允许,只好安心回到段惊霆脚下,跪倒地上由主人发付。
张入云不惯这些驯服妖兽的勾当,因见鱼人一副馋相,忽然醒觉,不免向段惊霆问道:“你到底将这些人鱼饿了多久?这人鱼也算是灵兽,怎会变作这副吃相?”
这句话倒是问到了段惊霆得意处,竟不再讥笑对方,而是藏不住的得意道:“哼!这群泥鳅被我困在这脏水潭里半年了,这肉也煮了足有半年,就是个神仙也得落口水,何况这般惯食血肉的妖兽!”说到这里,少年人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笑道:“你可知道饿的滋味吗?禽兽腹空时的饿感要比人类强烈百倍,我若不是本领强过她,此刻被嚼食的可就是你我了!”
张入云闻言不免摇首苦笑,可眼角撇处,却见那跪倒在地的人鱼正满目含怨的看着自己,显是正如段惊霆所言道的,妖物实在打着自己的主意。只是自己也是一身道气,被妖精看出些厉害,方没有大胆出手。为此不由一阵心悚,可再见段惊霆却已是命了鱼人钻入金帏帐中,瞧动作竟有意要鱼女侍寝,这可是张入云最看不来的事,登时愣在了当地。
第六十八回 … 绸缪的云归 祸乱的龙回 … (捌)
可段惊霆却只如没有瞧见他一般,径直往缠金帐蓬走去。眼见得少年踏步于帐中,张入云终忍耐不住,一步踏了出去。二人交手不止一次,又都是一身惊人的外门功夫,张入云足下一举,段惊霆自然觉察的到,当时冷笑道:“怎么?连我床上的事你也有心要管吗?”
张入云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犹豫直声道:“不错!怎说这鱼娘也是个生灵,只要有我在便容不得你这样涂毒她!”
“涂毒!”段惊霆闻言大笑。“这样的话用在这种妖精身上,可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说的出口!”说着已提起了帐帏。不想一道白虹破空而出,正打向少年手臂,段惊霆想也不想,只一展臂便将张入云弹指神通惊起的白虹击飞,亦如当日商暮云一样的手段。
两年不见张入云料得他一身功力定又有进步,不料却是精进如此,当时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对方左臂上一片晶莹,一方兽臂上尽显出宝蓝色水晶样的兽鳞,知他仗此一双臂膀得了好些便宜,可也正于此张入云心中又得了几分笃定。
段惊霆一掌拍飞了张入云的弹指神通,臂膀酸痛莫名,多时也抬举不起,心下也佩服对方功力又得长进,只是除此之外却似又多了一层杀气,剑眉展动,冷笑道:“怎么?你当真要我与作对?还是有心想与我较量?”
张入云摇了摇头:“都不是,只是你现在一身的邪火,再不克制,只怕要烧坏了你自己!”说时将拳一引,屏气踏足,腰身一振,真气便如火一样的提动,双目垂动不怒自威,纵是骄傲如段惊霆也不能再做轻视,立定当场只觉张入云斗气如钢针一样的刺来,由不得自己不提起内力相抗,如此一来少年人一腔欲火也不得不暂时掩息。
“说我一身邪火,你现在还不是戾气缠身!你看你现在的眼神,就好比地狱底的修罗鬼一样!怎么?你竟这样想和我打一场!可惜大爷我今时没空,有的是这一帐的温香软玉好亲近,凭什么和你这满身汗臭的武夫斗拳脚!”
张入云此刻真气已然提足,虽未段惊霆讥讽自己满腔戾气一震,可心底却仍自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与对方角斗一场,当时挑衅道:“这却由不得你!只要有我在这里,便不会让你再染指这金帐里的人鱼!”
哪知段惊霆闻言大笑:“张入云!你看你脸上兴奋至扭曲的恶鬼相,说这些话当真是在为这些禽兽讨清白吗?还是你一身火气没发泄处,却找我撒野!”转瞬,又变了冷声道:“再说就凭你这点伎俩也想制服我!我的性子你该是知道的!再惹火了我,我就将这帐里仇霸海的三个侍妾全都杀了!张入云,你对你的拳脚有信心,我对我杀人的本事也有信心!你要是敢再踏前一步,这三个女人的性命便是被你害的!”
他这一番话果将张入云制住,当时想不出个对策愣在了当场,段惊霆见状一阵大笑,便推开了帘幕再不理他。谁知少年人半脚才踏进金帐里,便觉出对面敌人有异,杀气剑指而来,再听得一两声悦耳的金鸣,回首看去,原来是张入云掌中已经多了三枚金燕镖。段惊霆屡次和他决斗怎不知张入云暗器功夫厉害,见对方如此,明是想仗暗器之利抢的一线先机,令自己不及下手杀女妖,安生的要坏自己好事,与自己敌斗的意思。段惊霆是霹雳般的性子,见张入云来犯,杀机陡起,左臂运动便是一阵精光,略向金帐方向摆动,意思自己随时拼了受敌人重创也要杀了帐内妖女。
就在二人对峙时分,金帐内忽然探出一弯玉臂,竟直取了段惊霆颈项要害,于娇笑声中将少年人项背勾弄。张入云眼前一亮,便觉帐帏里又伸出一只白的刺眼的长腿,也是一样勾弄着段惊霆的腰身,玉趾轻踏,落处都是男子身上要紧的部位,淫溢放荡极是猥亵。待半日不见段惊霆为自己勾引踏入帐帏,女妖这才走出帐帏探望少年,见主人一脸严肃,俏面即时一惊,再见对方还有个英气勃勃的男子,脸上又露出一抹喜色,连连向帐幕内招手,果然内里又走出两位妖女,连同刚刚为段惊霆驯服的那一位,于两位少年指指点点相互比较,趁势又与段惊霆身上上下其手做出好些声色,口中呻吟竟是一味的求欢。
段惊霆为与张入云斗法,一时不为所动,待觉出张入云为眼前一幕软了声势,杀气大敛,这才也收了真力,为妖女逼迫的不奈,翻身一掌便将缠在自己身上的一尾人鱼搧倒在地,又是一脚将对方踢入了帐幕中,这才吓得剩余二妖也忙跪倒在地,连忙爬回了金帐内。
“怎样这些妖妇都不介意,你却和我做什么对?难道你自从破了童阳便淫心大纵,想要抢我这几个女奴吗?哈哈,要真是这样,你也早说嘛!怎说我也和你有些交情,这三人便都送了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怕我舍不得!”段惊霆乘隙刺讽道。
眼见得对方男女你情我愿,张入云自然再发泄不得,只得丢开了架势,可思忖间又叹了一气问道:“即然如此,我当然不会再伸手管这些闲事。只是……,只是你这般气性的人如何却偏要做这些下作的举止,凌辱这些人鱼很乘你心意吗?”
果然如张入云心料的一样,他这一句话才刚出口,段惊霆便是变了脸色,欲待不理,却终忍不住发怒道:“要你管这么多!这些妖妇犯贱,是她们欠我的!”说着怒火冲天,争奈不住左臂间一阵耀动,竟露出冰魄寒光剑剑锋,一个发力便是一道寒气透掌而出,正打在金帏帐内,紧接着只听得帐内鱼妖们一阵惊呼狂叫,显是被少年冻气所伤。
张入云见他手狠,急怒之下便欲二次出手,可再见段惊霆脸色却似化了厉鬼一般,眉心至唇角直被体内怒火烧灼的变了形,想起当日紫祥天曾与自己说过的故事,终是止了一腔怒火。只聚了眼底神光看了段惊霆兽臂与寒光剑半日,这才又摇首轻叹道:“你这双得自异兽的臂膀和这寒光剑倒真是气性相类,两厢配合的严丝合缝,互为补益,才两年不见你便能精进到如此地步,看来你一定是下了不少功夫了!”
段惊霆何等聪明,闻声便知张入云话里有异,当时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直说!作这般声色,想激我与你决斗吗?”
张入云笑了笑,指了指对方长臂道:“也没什么,只是你这双臂膀我最近也曾见到过类似的,正好我又与她有过节,本想请你帮忙我二人联手对付她,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少年人话音刚落,眼前便是一道白虹,邪龙子已是飞身蹿至自己身前,一把提起张入云衣襟,怒吼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不想这一回却是换了张入云冷声作笑,穷了一身的气力将少年铁一般的臂膀扯过一边这着答道:“没什么!只怪你自己不该逢人便说你的故事,邪月掳走了艳娘,我算计只有你才能助我一臂之力,才特来邀你。你还是随我走吧!在这里耽搁时间与人鱼作对很有意思吗?”
被张入云道破自己身世,段惊霆惊惧之下,颓然坐倒在地,半晌不曾说话,正在张入云意味对方被自己说动,欲伸手将少年扶起上路。不想段惊霆一蹦三尺,立起了身子,已恢复其平日脸色,哼声道:“哪好!我便陪你走一趟,只是我这里还有事未了,还要多耽搁些时日,你要是有耐心便等我!”
“不行!你要是不愿意就走的话,我自己一人也好上路!”张入云想到艳娘被掳,心急如焚,自然不能答应。
“那可由不得你!你即知……。”说到这里,段惊霆忍耐了半天才平息了怒火说道:“你即知到邪月那妖妇的下处,我便绝不会放你一人先去的!”
“为什么?”张入云怒声道。可一待开口,便觉自己确实蠢的厉害。
就听段惊霆笑道:“邪月是我的!在我没有手刃她之前,任何与她作对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你要是敢离开这里,且试试我能不能将你留在这洞内,别的不说,与你缠斗数年的功夫我还是有的!所以你莫再惹闹了我,不然大家难看!你那个什么艳娘反更添危险!”
张入云闻声激气不过,不怒反笑道:“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就能将我留在这里吗?”
段惊霆亦笑道:“会的!你和我不一样,你这人比谁都要护短顾家,艳娘要是对你真的很重要,你一定会在这里等我的。而我!就和你不同,做什么都没有拘缚,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得了我的,这就是你我的区别!呵呵,也是我每次都能吃定你的优势!”
就在张入云被逼不过,意图再与段惊霆争论,却不想对方早晃手将好墨玉钓递在自己手中道:“有你这磨牙的功夫,倒不如与学我钓鱼,这潭底只有仇霸海和尚余的四个侍妾,仇贼是淫虫化身,少一日与女子交媾都会被丹火烧化了心肺。这些女妖已有半年不曾吃血食,早已饿的成狂,又日日被仇霸海折磨,反不如落在我手里。你不是看不得我凌辱这些妖精吗?那好,我与你赌一赛,只要是被你钓起的人鱼,便都由你发落,你要是不收的话,就当白便宜我,如何?如此一来,你只要早钓得四尾人鱼将仇霸海引出,便可早一日同我上路,行程从此掌握在你的手上,你总该没什么可再埋怨的了!”
张入云被其引诱,忍不住看了看掌中的墨玉钓竿,却引来段惊霆一阵笑声道:“你可别以为这人鱼是这般容易钓的,就这鱼钩鱼线的用法也是好有些讲究呢!”言罢,再不看张入云,扭身就进了金帏帐内,即时听得少年一串怒吼和群妖惊呼声,往后便是翻江蹈海般的声响,人鱼们迭价的痛叫。张入云知段惊霆被自己刺激,只在鱼人身上发泄自己怒火,耳边听得淫声阵阵,头皮一阵发麻,好容易收敛了心思,依样自铜鼎中取了一点香饵,垂了丝线与深潭,坐倨水边。
若论一身内养功夫,张入云比起段惊霆只高不低,化身做岩石样不露一丝生气稳坐水潭边也是一样的能办到。可不料那水潭下水路竟远比自己预料的复杂,其中九曲十八弯自不比说,往往路径只有不过一两尺境地,曲迂回旋再加上水流变化,当时少年人莫说是将人鱼钓起,便是想要把金钩垂入水域深处也不可得。那人鱼又是精狡,在水下更是力大无穷,张入云连放了两次钓钩俱被其趁隙将香饵偷食了无功而返。
为怕自己钓技拙劣,不但并钓上人鱼,反把饵食喂饱了对方,少年人当下再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里干脆提起了钓竿安心琢磨起如何才能灵活操动这墨玉钓竿起来。张入云资质虽是云龙十三子中最差的,但悟性却不弱,加上恒心忍力,直费了一日功夫才窥得了那钓竿使用的门径。果然那水晶线可凭任真气游动,无论多长都可听任钓手差遣,至于那鱼钩更是可贮藏真气,若蓄的满了虽不过弹丸一样的金钩,施纵是却能有流星锤一样的威力。张入云一门得自隐娘传功本领早得上乘进境,合着他一身收纵自如,拿捏的纤毫不乱的外门功夫,用在这墨玉钓午上竟是合契的天衣无缝。至佳妙处,那水晶鱼线竟可为少年真力收纵的没有一线痕迹,只空一个香饵藏了金钩悬浮于水中。
到的这一回,张入云足用个多时辰才将金钩探入水府深处,潜心运气,终被一人鱼合金钩将香饵吞入腹中。正当少年喜悦以为得计,却被手底提纵人鱼钩得妖女肠腑剧痛周身乱颤而于心不忍,哪知道他这里放宽一线,妖人却是知机忙将金钩吐出了口。
张入云是穷尽了心思才得将妖女钩索,被对方将金钩吐出,心急之下,想也不想,一声惊叱便将真力尽行放出,却见得水晶鱼线如注火焰,为少年人操纵之下,那鱼钩便如人手一般,翻了几个筋斗将人鱼细颈要害缠了数道。
当时那鱼妖还欲仗自己手下力大和颈项上有密鳞不惧,不想金钩在她身上一阵游走,紧紧扣住了喉间致命要害,就在人鱼惊惧,鱼蹼还不及扇动时分,张入云已扯起了鱼线,如扯了风一样的将诺大的一尾人鱼钓出了深潭。
张入云不比段惊霆手狠,本还想将对方制住喂其饵食在一旁静养,哪知那妖女一得空隙便将颈上鱼线扯去,张了满口獠牙呼啸着便往少年杀来。
第六十九回 … (壹)
见妖女凶顽,少年人无法,只得翻腕将鱼竿一扬,那钓竿上水晶绳便悄无声息的如灵蛇样缠住女子纤足,反手扯动,亦如段惊霆先时手法一样,将妖女摔倒在地。只是张入云没段惊霆那般狠心肠,只制敌,无意伤人。可谁料人鱼倒地后,察觉张入云并没伤害自己,欺对方心柔,一声怪啸便又翻身再上。少年人见之一笑,哪里能容她二次施纵,掌力透处,就见得水晶鱼线上一阵电光疾走,鱼女登时如遭电噬,痛嚎声中二次翻倒,为此倒让张入云心上不安,暗怪自己不该下手太重。
哪知一切都是人鱼的诈术,一待张入云掌力收敛,周身白鳞便是一张,悉悉索索将个刀刃般锋利的鱼鳞散了个漫天花雨,打向少年人周身要害。这般伎俩是张入云见怪了的,虽有些事出意料,当下也不再意,真力透出,手中墨玉钓竿便化了面条也似的细软,于空中一裹竟将漫天银鳞尽皆挡下。正在张入云暗赞这钓竿和鱼线精致,为真气操控竟能如人手一般的灵活,不料满眼银鳞丛中竟还加了一只人鱼口中射出的水箭,力道无比,电光火石样的向着自己咽喉要害打了过来。
这人鱼的水箭,当时在与阮香竹沙舟岛一战时,张入云便是领教过的。仇霸海手下这双鳍人鱼更是其中的异种,当时放出的水箭于空中飞渡时分竟绽得蓝芒,几是冰钻一般的利器。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张入云功力虽比妖女为高,可出其不意,也是先机尽失,惊恼之下,鱼人还乘隙将白鳞复又打来,她脑后长发本是如烟波一样飘渺灵动,此刻也是陡然间暴涨,如扯了匹练一般向着张入云打来。
眼看着人鱼就要得手,不料清啸声中,张入云已自抢身向前,一拳将水箭打了个四散,面对那漫天鱼鳞却是全不知道的避让,就听得一阵悦耳的叮冬声,少年周身一串火光迸走也是闯了过来。口底惊咤右掌一个翻动,便将人鱼长发连根拽起提在了空中,奋起左拳攥的似一团火样,径往其面门打去,直把妖女吓得魂飞魄散,自以为绝无幸理,只得闭目待死。
可半晌不见敌人将拳落下,妖女这才颤着身子睁开双眼,不意张入云也是双目如炬正打量着她,如此又把鱼女吓个半死,未想张入云却是忽地心气一落,垂手将她放落在地,口中还致谦道:“真对不住!方才在下一声手重,惊吓了姑娘且莫见怪。”说着丢开了手,也不再往顾她,转身又回到了自己先时垂钩的水潭前,收理丝线,持起鱼饵,看样子又要落坐垂钓。
张入云这里掩息了杀气,却让被释放的人鱼不知所措,眨眼看了看少年,欲待逃走心上却又不敢。正在犹豫,忽闻得铜鼎中飘散出的肉香,胃中便是一阵搅动,虽说是个娇滴滴的玉女神态,可肚子里的声响竟是比打鼓还来的大些。因饿的很了,鱼女直朝着那铜鼎望眼欲穿,可终不敢提起胆子上前取食。正在她苦挨时分,空中一道银钱抽动,便往铜鼎中甩去,还不待妖女反应过来,手中便已多了好大一块香肉,耳旁再听得先前与自己为敌的少年人道:“吃了它就赶快走吧!放心!我无意留难你!”说着银线又如游龙样的钻回水里,张入云也随之盘坐水潭前,不久气息尽敛,一副身躯与个水潭前乱石一般无异。
待鱼女和了口水吃完香肉,啧了啧嘴,回首望了望烧红的铜鼎,一脸的意犹未尽,可也知道不能贪得无厌。她本待往洞外走去,却在行至一半途中又折了回来,咬了唇将个一波秋水般的蓝眼睁动了良久,终是大了胆子向着张入云落座处行去。在路过水潭边金帐时又为其中淫声诱动,忍不住伸长了玉颈往里面张望,见内里春色无边,腹下涌动忍不住也贪起了欲火。正在流连,却不料被骑跨在自家姐妹身上的段惊霆猛回头吓了个半死,刚想退出帐篷外,一只手臂已被少年闪电一般的捉住,狞笑声中便待往帐篷中掼去。
就在妖女惊呼之际,一纵金光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绕过人鱼的身体正打在捉住自己的手臂上,一溜星火迸溅,段惊霆护痛只得松了手,女子见际赶忙抽身退出,心有余悸,高耸的胸膛好一阵起伏才渐渐平复下来。就在这时耳边又闻得帐中少年一声冷哼,把妖女吓得大惊连忙倒身又退,却见先前那道金光又自帐中纵出,直深深打进张入云脚下岩石中。而张入云则只并了两根手指往石壁上一抹便将金燕镖收回掌中。
鱼女这才知道原来是先前加害自己的少年救了自己,心中一阵迷茫却又有些欢喜,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往张入云身前走去,待到了身前竟是一曲身盘跪在少年身前,坐观少年人垂钓。
张入云见她这般举止,不置可否,心中想着见怪不怪,便不曾理她,只将心思放在钓竿上如老僧如定,心气没有一丝晃动。可想是才刚得手的原因,潭底剩下的三尾人鱼心中恐惧再不敢轻易上前扑那香饵,直过了半日少年人也没有一些收获。
这边厢张入云还能沉得气,坐倒一旁的鱼妖倒捺不住性子,将玉掌伸出竟在水潭边洗起手来,她本为先前食香肉,弄的满手油腻,此刻仔仔细细洗个不休,将个张入云收敛的气息完全破坏,潭底的鱼女们感觉水面变化,早转身游回了水潭深处再不见出来。
张入云见她扰乱自己垂钓,眉头不由一皱,正在寻思怎么打发她,可眼光落处,却又见鱼妖掌底激起的水纹却是好生古怪,绵绵细细如晶光一样荡漾开去,往来反复就是撞在岩壁上也不见减弱,曲曲折折直深入潭底。张入云不是个不精细,见此猜到身旁鱼女是在帮自己与同伴传递讯息,心中奇怪,不由张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料他这里一疏神,手中鱼竿一动,金钩上的香饵已被潭下人鱼趁机摘了去。少年人一声叹,只得将鱼钩收拢,重新添了香饵再放入水底。可身边的人鱼此刻却借着他的问话,将身缠了过来,一面扶了张入云握钓竿的手臂,不停划动,将个水晶线扭出一道道罗涡搅起一阵浪花,一面又将另一只手自少年人已破损多处的长衣破口伸了进去,玉臂弯动来圈张入云身体。那鱼女手掌肌肤又冰又滑,只一触体,便是冷的张入云一个寒战,可鱼女手掌黏滑柔腻的感觉,却又是令得他不自禁生起起情欲,一时间竟不舍得将女子手臂推走。
人鱼见他不露惊拒,脸上露喜,乘机又多挨近了张入云身体一步,为少年满身都是被自己先前用鱼鳞划破的细小伤口,口中一声娇啼,便是埋首探过香唇,在少年周身伤口上一阵吸吮,雀舌点头,更是撩拨的张入云一阵心痒,到得此时再忍耐不住,只得将女子一把推了出去,这才堪堪将纷乱的心神收动,叹了一口气,只怪自己数年修行,定力反倒是逾加不足起来。再当他回首看望时,就见鱼女正用满脸委屈的目光看着自己,张入云最害怕女子这般举止,且是自己心中正生羞愧,不禁二度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叫你离开这里了吗?怎么你还留在这里?”
女子好似半懂不懂,指了指水下,又指了指张入云身上,最后指着自己道了声:“鱼!”
她这一答让张入云好生不解,想着莫非眼着这鱼妖当真叫做“鱼”只怕也不定。正在思忖,掌底却又传来一阵讯息,当下忙将手臂抽拢,不想这一回的猎物却比身边人鱼要灵动的许多,明明金钩滑动,已钩住了对方的肠胃,却终是被吐了出来。张入云惊觉,忙将水晶鱼线放动,欲二次缠了女子身体将其收纵,不料也是被对方让开颈项要害,随着少年人内力劲吐,水晶线火光疾走,这才勉强勾勒住猎物的一根手指。张入云内劲何等厉害,只一落实处,便复又来缠对方身体,谁知对方也尽有对策,绕动良久才又勾住人鱼一条鱼尾,张入云为防时间长了生出祸乱,当下也不顾再制对方要害,手臂一抽便将鱼线收回,那人鱼力气好大,挣扎良久也只与张入云斗了个旗鼓相当。
正在二人争峙时分,身边鱼女见状,忽地近前,取双掌也来帮衬张入云,只是并不用力,手掌按下激起水晶鱼线一阵颤抖,将讯息传了下去。张入云也算精细,趁猎物收到鱼女信息瞬间迟疑的当儿,又运了平生功力将钓竿直划了个满月一般,一个水浪涛天,终将猎物提离了水面,水花四溅,来人亦是重重摔倒在潭边。
只是这一回的人鱼却有好些不同,少年人落眼时分虽也是觉得一片白晃晃的,但却没有先一人那般刺眼。再仔细看时,张入云不由胀红了脸,原来对方周身上下并无一片鳞甲,实是个人类模样,胸前两点姻脂红,腹下碧草丛生全无妖物一点气象,粉面黑瞳,眸子也不似人鱼那样如含了烟波一样,而是直透了自己映像,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为对方眼光怨毒,如刀剑般插向自己眼底,少年人不自禁就是一个寒战。
等张入云提起心力再将对方打量,即觉眼前女子竟是自己平生罕见的美人,纵是艳娘、沈绮霞也是稍逊一筹,真要细论起来,只有崆峒姚花影能与其相较。就在他为眼前美人秀色迷惑,耳畔却听得一声娇笑,原来是身边鱼女笑着向美女扑去,一时间两人搂抱在一处,状极亲热,果是妖物出身,身体直柔若无骨般的聚缠在一起。也到了这时张入云才从对方脚下和肘间见得两处小小的鱼鳍,省悟那美人也是一尾人鱼。
张入云这面正思量,对面丽人却先开了口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捕获我一班姐妹,并和仇大人为难!”嗓音略带一线嘶哑,可却兼得柔媚与灵动,听在少年人耳中说不出的舒服。
谁想女子语音刚落,金帏帐中陡地叱出一声暴吼,张入云眼前晃动,原来是段惊霆已赤裸着身子向着说话的女子杀了过去。掌底寒光涌动,竟是激起十成功力,要制女子与死地!张入云不知段惊霆虽为何事,可却想也不想便展动了身子将空中段惊霆截住,二人当时换了一掌,直打的张入云气血翻滚,胸中剧痛,生生被段惊霆一掌震飞过一旁。再见段惊霆落地后将身一探,便将女子捉在了掌底,左拳挥动眼看着便要将对方打得脑浆迸裂。
张入云无法只得惊起全成功力,将弹指神通打出,击在少年人兽臂上,果然段惊霆难挡他这一重击,手臂当时瘫软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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