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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心豹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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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以为被称做“大娘”的,应该都是稍有年纪了,可是这个云大娘未免太年轻了一点。
  “对,我就是云大娘,你们的救命恩人。”熊欣上前一步。“既然你已经没事,就赶紧把另外一个带走吧!”
  “我师叔还没醒来,他的身体不好,我不能这样带他离开。”他摇头。
  “那不关我的事。”她冷漠的说:“小鬼,我这里不是善堂,救了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快滚吧!”拿起架子上的瓷瓶,是新的,鲁非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们会给你报酬的。”韩向柏冷静的跟她商量起来。“虽然我们带出门的财物都付之流水,不过我可以写信请家人送来,你要多少都行。”荒谷里每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哦,除了五师叔之外,不过自从有了五婶之后,五师叔也开始有积蓄了。
  熊欣挑眉,要多少都行?
  这小鬼好大的口气!
  虽然她看这小鬼言行举止颇有大将之风,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一方霸主,可是从他们之前穿的衣着布料来看,仅是普通粗布衣裳,要说身家多丰厚她可不信。
  “不必了,我虽然喜欢银子,但是我更讨厌麻烦。”一双美眸在室内逡巡着鲁非的新收藏,瞄见床头旁的架子,眼睛倏地一亮,瞧见了一个玉饰品,她立即走到床头旁拿起来把玩。
  “鲁前辈说我师叔目前最好不要移动,云大娘当真要见死不救?”韩向柏皱眉。为什么有这么狠心的人?
  “我说了,那不关我的事,我……”视线不期然的瞥见躺在床上的人,不一瞬间,她手上的瓷瓶和玉饰同时落地,碎了。
  她震惊的一手推开床前的小鬼,整个人扑到床上,瞪着脸上已然消肿,能看得出面貌的人。
  “云大娘?”韩向柏错愕,以为她要对师叔不利,伸手便攻向她。
  熊欣抬手一挡一挑一推,便将他给推开。
  “别吵!你若要你师叔保命,就给我安静一点!”她一脸激动的大喝,见他不再动作之后,才深吸了口气,稳下自己混乱的情绪。
  不会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这只是……只是一个长得相像的人罢了!
  “你师叔……叫什么名字?”她颤巍巍地问。
  韩向柏眼底有丝狐疑,也生起一丝希望。这云大娘莫非认得师叔?
  “赏金猎人雪豹。”在外头,爹和师叔他们向来以代号行走江湖。
  她脸色瞬间褪白。真的是他!怎么会,他不是已经……
  “小鬼,赏金猎人雪豹五年前被‘天门’的杀手‘毒蛇’毒掌重击,一命呜呼了。”她咬牙说道。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蹙眉,二师叔受了毒掌之后,师祖和师叔公两人立即将濒死的二师叔救回荒谷医治,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们和当事人之外,应该没其他外人知道,毒蛇易青更不可能张扬,因为他怕被报复,那么,这云大娘是怎么知道的?她……是谁?
  熊欣瞪他一眼,视线又回到雪豹脸上。
  “所以……他真的是雪豹?他没死……”没死啊……
  “二师叔当初的确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到现在都还没痊愈,而且一辈子都好不了。”韩向柏转述师祖告诉他的状况,瞧见云大娘浑身一阵轻颤,更觉得她的身分可疑。
  “娘?娘,我回来了,你在里面吗?”
  一声娇嫩的童稚嗓音传来,熊欣猛然站起身,转身离去,就在韩向柏错愕不解的当口,她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
  “从这里到‘你家’,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她虽然知道荒谷的存在,可是却没有机会得知位于何处。
  从这里回荒谷啊,若是他自己一人,那……“八九天左右。”
  “好,我要一万两银子,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若没有看到银子,我就不管你师叔的死活,直接把人丢出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咦?十天?!
  韩向柏错愕,立即起身追了出去,门一开,就看见云大娘已经越过院子,而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姑娘扑进她的怀里。
  他立即追了过去。“等等,云大娘,十天的时间来不及我送信……”
  “站住!”鲁非大喝一声,不过已经慢了一步,韩向柏触动了机关,数十枝箭矢疾射而来。
  韩向柏眼明反应快,飞快的闪身入门,反手将门关上,笃笃笃一阵响,所有的箭都射在门板上。
  轻吁了口气,抬手抹掉冒出的冷汗,门外传来熊欣的声音——
  “送信当然来不及,所以我是要你亲自回家去取!十天,过时不候,慢了就等着替你师叔收尸吧!”
  不是啊!韩向柏焦急的打开房门,正好看见她牵着小姑娘的手跨出拱门。
  “如果她这么说,你最好照她的意思做。”鲁非开口。
  “可是来回十天根本是不可能的!”韩向柏有丝懊恼。“十天限期一到,云大娘当真会见死不救,将我师叔丢出去?”
  “没错。”如她自己所说的,“大娘的黑心肠”可不是一天两天能造就出的威名。
  “我知道了。”糟糕,回荒谷会不会被三师叔家暴啊?他现在还打不过三师叔啊!
  啧!既然回荒谷是大大不利,那他就得想其他办法了。
  “娘?”如雪仰高一张可爱的小脸蛋望着娘亲。娘好奇怪喔,为什么一边哭一边笑?“娘,乖乖,不要哭喔!”
  熊欣回过神,才察觉到脸颊湿冷,赶紧抹掉眼泪,对着女儿一笑。
  “娘没事,娘不哭。来,如雪告诉娘,刚刚去哪儿了?”
  牵着女儿的手定回她们的院落,替她擦了擦沾了些许尘垢的脸,洗了洗手,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再温柔的为她梳理头发,一边微笑地望着铜镜中女儿可爱的脸蛋和丰富的表情,听她用着软嫩的嗓音滔滔不绝地叙述着今日的探险。
  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五年的时间,让她褪去了青涩,那场撕心裂肺的变故,让她脱去了天真,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她或许能做得更好,但是……
  一切都来不及了,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不可能再重来,过去造就了现在,而未来,则是承担。
  至少,老天爷对她还是很好的,因为……
  他还活着。
  第四章
  他在作梦?
  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温软的触感带着一点犹豫的颤抖覆在他颊上,他挣扎着想要张开眼睛,却挣脱不了黑暗的捆绑。
  颊上的温软退开,他呼吸变得急促,气血翻涌。
  我根本不曾爱过你!
  不……
  我只是生活过得无趣,逗着你玩玩,你以为我跟你是认真的吗?
  不,不是的……
  不过看在你长得颇为俊美的份上,如果你愿意,等我成亲之后,我们还是可以玩玩。
  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大家好聚好散,你一个大男人,纠缠不清只会让自己难堪!
  不对……不是这样……
  你若识趣,就别死缠着我,那样只会令我更厌恶!
  不,不要说这种话……
  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别走……
  “欣……”
  一声低不可闻的呓语从毫无血色的唇瓣逸出,却意外的留住在床边流连许久,正准备离开的脚步。
  他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那温软的触感又回来了,滑过额头,停在颊上。
  “别……走……”他喃喃呓语。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是她吗?
  欣……一个封锁在心底的名字,在梦中喧宾夺主,欣,欣……
  熊欣!
  雪豹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浅短急促,好一会儿,他的气息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原来……真的是在作梦。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入目的仅有微弱光芒,却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气味是陌生的,身下的触感是陌生的,他知道自己被救了,而且身上的蛇毒也已经解开,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到在山洞的状况,他的心因焦急而加速鼓动。
  天啊!他们被那股巨大的水流冲下断崖,那……向柏呢?向柏人呢?!
  如果他都能活下来,那向柏一定也活着,一定的!
  紊乱的气息让他胸口闷痛,他挣扎着想起身,急切的想要了解现在的状况,最重要的,他必须知道向柏的情况!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来,他瞬间全身紧绷,费力的偏头望去。
  入目所及依然只是一片微弱的白光,只闻脚步声接近,那稳健的步伐,让他知道来人功力不弱。
  是谁?
  “你醒了?”鲁非端着药碗来到他面前,见他张着眼,松了口气。“醒了也好,这碗药我就不必用灌的了。”
  雪豹眨眨眼,好一会儿,微弱的白光中终于浮现一道模糊的暗影,可也仅止于此,他的眼睛……怎么了?
  “请问……”他费力的开口,却声如蚊蚋,低喘了一阵,再次费力出声,“有没有……一个……孩子……”
  “韩向柏吗?你安心,他很好,早就痊愈了。”鲁非说。
  太好了,没事就好!雪豹松了口气之后,差点又晕了过去。
  “先喝药。”鲁非单手将他扶起,药碗凑到他唇边,喂他喝药。
  他吞咽得有些困难,每咽下一口,就恶心得想吐,也真的溢出了几口,最后终于勉强的将药喝完。
  “多谢……”奇怪,都靠那么近了,为什么他依然只看见一道模糊的暗影?
  鲁非没说什么,只是将他放倒之后,把碗放回桌上。
  “请问……向柏人在哪里?”
  “他回家拿银子。”
  回荒谷?拿银子?
  “你们两个的救命费,云大娘要价一万两银。”鲁非老实的告知。
  一万两?!
  雪豹非常震惊,这叫云大娘的还真敢开口啊!
  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他向来不会太看重,而且只要向柏没事,就算一百万两他也会想办法支付。
  “请问,我躺多久了?”似乎恢复了些许气力,说起话来虽然还是有些气虚,但至少不会再断断续续。
  “快一个月了。”鲁非回答。看了他一眼,主动再道:“你师侄离开十二天了。”而奇怪的是,熊欣限那孩子十天内回来,今天都第十二天了,她却没有说到做到,还让这人安稳的躺在这里,没有叫人扛出去丢弃。
  不是说她真的会见死不救,只是她一向言出必行,维持“黑心肠的云大娘”这个名声不遗余力,所以一定会轰轰烈烈的将他赶出去,闹得人尽皆知,然后再让水枫从后头偷偷的把人带回来照顾。
  当然,还有一点,她绝对不会明说要水枫那么做,而是捏准了水枫善良的性情,只要稍一提点,她就会救人了。
  唉,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
  雪豹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所在位置,不过如果从环山到荒谷的路程,若照他身强体健时的脚程来算,兼程赶路,来回至少也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向柏就需要更久了。
  “休息吧,你除了新伤和毒之外,旧伤似乎也复发了,要痊愈还需很长一段时间,必须好好休养。”鲁非对他说。
  “请等一下……”他有些虚软的闭上眼,他的确很累,已经有两三年没这种虚弱的感觉了,可是……
  “还有问题吗?”鲁非疑问。
  “我的眼睛受伤了吗?为什么我看不见?”
  “你看不见?”他讶异,立刻上前,仔细的诊视他的双眼。“对光有些微的反应,你完全看不见吗?”
  “面向光亮的地方时,只看得到一片微弱的白光和模糊的暗影,大概可以从暗影的形状猜出是什么东西。”
  鲁非闻言,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又仔细专注的帮他把脉,花费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最后点点头。
  “你是直接受到金翎蛇攻击,蛇毒伤到你的眼睛,暂时失去了视力。”
  “暂时?”
  “放心,这种伤害是暂时的,我会帮你配药,不用多久会恢复,端看伤害程度的大小,快则数日,慢则数月。”
  雪豹安下心,是暂时的就好,如果他的眼睛瞎了,不知道又要拖累他人到什么程度,而且……他还要找到熊欣,不能失明!
  “休息吧,有什么疑问等你康复一些再说。”
  九月晚秋,白天的日头依然散发着秋老虎的威力,而经过夜的洗涤之后,清晨的微风变得冷凉。
  熊欣捧着一只拖盘,盘上放置着一碗熬过大骨与养生药材的粥品,以及一碗汤药,跟在鲁非身后来到一间房前,推开房门,悄无声息的定了进去。
  知道雪豹可以移动之后,她便要鲁非将雪豹移出西院,转到东院,住进这间舒适宽敞的寝房,好方便照料。
  将托盘放置在桌上,掀开垂地纱帘走进内室,床上的人尚未苏醒。
  她静静的立在床边,痴然地望着雪豹沉睡的俊颜,等待鲁非诊脉结束。
  五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懊悔,如果当年她知道她的做法会造成那样的后果,她绝对不会选择那样做!
  现在想想,是她太看轻了他对她的感情,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时光亦不能重头,因此,她只能活在无边无际的懊悔中。
  然而,当一直以为已经被自己害死的人,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眼前,那种震惊、错愕、惊喜,实在是言语难以形容。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还远远比不上得知因为自己的冷血无情,又差点害死他一次时所受到的震撼!
  “不要胡思乱想了。”鲁非的声音轻轻响起。
  熊欣视线有些朦胧,望向唯一知道她过去,也明白她为什么没把人撵走的鲁非。
  “鲁非,如果那天我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直接把人丢出去,或者,我连出面都没有,就直接叫水枫把人轰出去的话,那么他……”环抱住自己,光是想到那种后果,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你不会的。”他没有丝毫怀疑的说。“你只是那张嘴坏,喜欢装坏人,让人伯你讨厌你,其实你心地很好,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是吗?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为什么你能说得这么肯定?”她苦涩的一笑。
  “因为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他站起身。“也因为我就是证明。”
  “那是因为留下你对我有好处。”她狡辩。
  “是吗?我可不记得头三年有给过你什么好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本事。”他不客气的戳破她的谎言。
  熊欣抿唇无语。
  “好好照顾他,我会定时过来,有什么问题就过来叫我。”
  “嗯,谢谢你,鲁非。”
  他没有回答,转身静静的走出卧房。
  她轻轻的在床沿坐下,视线胶着在那张漂亮却仍显憔悴的脸上。
  她一点也不像鲁非说的善良,她……痛恨自己!
  鲁非说,他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鲁非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好,除了伤与毒,还旧伤复发,需要费心调养。
  他的旧伤,应该就是五年前几乎让他送了命的那—掌吧?
  韩向柏也说,他的伤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既然他的身子那么差,为什么没有留在那个据说像是人间仙境的荒谷好好休养,他的师父和师兄弟们没人阻止他出谷吗?
  忍不住握紧拳,压抑住想抚摸他的冲动。他到底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再次行走江湖?
  他恨她吧?
  肯定是,可是恨不恨她,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在乎的是他的身子,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痊愈才行。
  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伸出微颤的手,犹豫的、轻柔的拂过他紧闭的眼,天知道,从知道是他的时候,她就不想离开,她多渴望守在他床边照顾他!
  可是她不行,她不得不离开,甚至对他不闻不问,若非知道他的眼睛暂时失明,她也不敢这样出现。
  手突然被抓住,才惊回了她涣散的神智,她对上他的眸,有些惊慌的想挣开。
  “你是谁?”雪豹低问,握住的手腕是纤细柔软的,他知道是个姑娘。
  熊欣一顿,是啊,她忘了,他看不见她。
  深吸口气,心缓缓的镇定下来。
  “你的救命恩人。”她说,用着云大娘的口气。
  是的,她是云大娘,不是熊欣,没关系的,别慌!
  雪豹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徐徐的开口,“云大娘?”他听鲁非提过。
  “嗯,要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几个救命恩人?”她冷淡的嘲讽。就算水枫和鲁非在场,恐怕也下敢吐槽说她只出一张嘴,其实什么都没做吧!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声音被他认出来。
  一来,五年的时间并不算短,人的记忆是很不可靠的,二来,也是主要的原因,因为她的喉咙曾经在一场祝融中被浓烟呛伤,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虽然不严重,但已不若过去那般圆润清亮了。
  “抱歉。”他缓缓的放开她的手。
  他撑起身子,费力的坐起,突然,一阵淡雅馨香钻入鼻息,先是察觉云大娘的接近,接着背后一只手帮了他一把,将他扶起之后,快速的在他身后塞了两个软垫。
  “多谢。”雪豹由衷的感谢,对着那隐隐约约的暗影温和一笑。
  熊欣有些痴然地望着他那熟悉的温柔笑容,眼眶微微泛红,胸口紧绷疼痛着,这一刻,她愿意用她所有的一切,来换取他能永远这样笑着。
  包括她的生命。
  “在下云承皓,醒来之后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大娘的救命之恩,只可惜云大娘您贵人事忙,我这身子又太不济事,结果便拖到现在,请云大娘见谅。”
  “不必了。”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依然用冷漠的声音说着,“我既已索取报酬,咱们双方便互不相欠,云公子无需道谢。”
  他垂下眼,眸底似乎有抹异样神采一闪而过,呼吸突然稍显急促,不过只一会儿便又平静下来。
  静默了一会儿,他才露出一抹微笑,温和的低语,“不管如何,救命之恩总是大于那些身外之物,不过云大娘既然不喜欢提这种事,那在下这次谢过之后,便不会再提。”
  “哼。”冷淡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接着便转身离开床畔。
  她要走了吗?
  察觉她的离开,雪豹突然有些失措。
  “云大娘的夫婿也姓云,与在不是同宗呢。”他陡然开口。
  熊欣脚步一顿,须臾,才又恢复正常。
  “他已经死了。”她冷冷的回答,定到桌旁端起药粥,然后定了回来。
  他楞了楞。“抱歉。”鲁非并没有提到云大娘是个寡妇。
  “无所谓。”她不想谈这件事。“你能自己用膳吗?”
  “可以。”他点头。
  她皱了皱眉头,真的可以吗?
  “云大娘?”雪豹对着模糊的暗影狐疑的低唤。
  她回过神,赶紧一手抓起他的左手,一手将盛着粥的碗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粥,拿好,别洒了。”
  “是。”他稳稳的端着碗。
  熊欣见他拿稳了,才拿起汤匙,再抓起他的右手,将汤匙放在他手上,摆好位置让他握好。
  “这是汤匙。”
  “谢谢。”雪豹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她的手竟然比他这个因伤孱弱的人还凉。
  “你不用道谢。”
  “这是应该的。”他微笑道。
  “我说不必,举凡你吃的用的住的穿的,到时候全都会算得一清二楚,一文钱也不会让你赖掉。”一点也不领情的语调,却配上焦急紧张的表情,因为她看见他舀起一匙粥,可汤匙歪了,匙里的粥差点洒到衣上,他却没有察觉,直到安全送进他的口中,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当然。”他说。
  啊……手突然向前一伸,掌心朝上,接住他倾倒的粥。
  “你……要说什么吗?”雪豹疑问。他好像听见她啊了一声……不,半声。
  “没有。”熊欣淡道。
  “是吗?”他点点头,也没追究,就当自己听错下。
  又舀了一匙粥送往嘴巴,左手捧着的碗慢慢倾斜,而他,当然一无所觉。
  “你的碗歪了,小心一点,弄脏了我们还要清洗,你知道洗被子多麻烦吗?”冷漠的说着,然后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替他将碗扶正。
  “抱歉,我会小心的。”他下以为意,依然微笑温和的说。
  她咬住唇,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说话,她可以冷淡,可以保持距离,但是没必要对他这么刻薄啊!
  “算了,我喂你。”他这样吃要吃到什么时候啊,待会儿药凉了,药效就差了。
  低头望着手心中方才接住的粥,没地方擦手,干脆先抹在衣裳上头。
  “啊?”他楞了楞,手上的碗已经被拿走,接着是汤匙,他有些尴尬,“我可以自己来的。”
  “我很忙。”她冷淡的说。
  “抱歉……”雪豹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耽误了她的时间。
  熊欣瞧见他垂下眼:心头又对自己怒骂一阵,她干么要这样对他说话啊!
  他听到舀粥时匙碗碰触的声音,然后便是唇上湿热的触感。
  “张嘴。”她说。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轻声道了谢,才张嘴吃下。
  接下来一切顺利,熊欣一匙一匙慢慢的喂他,脸颊浮上两朵嫣红,一双美眸闪着晶亮神采,红艳艳的唇瓣向上勾着……
  “云大娘……”喂食的空档,雪豹突然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一惊,手一滑,碗便往下掉,幸而她反应极快,及时探手接住。
  极力压下失序的心跳,她力持镇定的强装冷漠。
  “没有。”她简扼的回答,而且也应该这样就好,这个话题最好不要继续,可是她的嘴巴却不受控制,开口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问题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自掘坟墓吗?!
  雪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问问。”
  “你快点吃行不行?吃完还要喝药,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时间浪费在这里。”熊欣说完,又是懊恼的闭了闭眼,她到底……
  算了!她还是当哑巴吧!
  第五章
  生意兴隆的有客来茶馆,今日依然宾客如云,但反常的是,高朋满座的厅内却异常的……安静。
  当然不是完全没有声音,喝茶,吃食、闲话八卦的还是都有,可是和过去喧闹的状况一比,是真的安静非常多,每个人都是小小声的说话,每一双骨碌碌的眼睛都不时的瞟向同一个方向——柜台。
  “唉……”叹气声从柜台后响起。
  “第三十六声。”一声低语,出自窝在厨房口偷窥着反常老板的一千侍女。
  “水枫姐啊,咱们有客来里,你是最年长的,你去问问云大娘,看她是怎么了?”尹春低声的说。
  “是啊,水枫姐,你去问问看嘛,云大娘再这样叹下去,生意都要被她叹光了。”另一名侍女如意也扯了扯水枫的袖子。
  “我不要。”水枫直接拒绝。
  “为什么?”奇怪,水枫姐向来最热心的,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快又坚决?
  “因为云大娘反常的时候,最好是闲人勿近,免得遭池鱼之殃。”水枫语重心长的劝告。
  “池鱼之殃?”下懂。
  “没错,那是你绝对不想经历的惨痛经验。”水枫不愧是有客来最老资格的,非常了解自己的老板。
  “哦?”两个侍女更加好奇了。“水枫姐有过这样的……惨痛经验吗?”
  水枫瞥了她们一眼,一脸悲怆的表情。
  “那是我第一年在有客来工作的时候,有一天,我见一向横行霸道、暴虐无道、唯我独尊的云大娘突然变得好阴暗,便担忧的上前关心,结果……”悲凄的吸了口气。
  “结果怎样?”众人好奇的问。
  “喝!”水枫、尹春和如意都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身,就看见她们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堆客人。
  “水大姐,结果怎样快说啊!”客人催促,称水枫为“大”姐,绝对不是因为她年纪大,而是她身材大。
  “好好,我这就说了。”水枫赶紧道:“结果云大娘连头也没抬,手就这么一挥,说了一句”别烦我,滚开,然后……“
  “然后怎样?”紧张紧张,刺激刺激。
  “然后我就从这头飞到那头去了。”她比了比大概的距离。“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还下不了床呢。”
  众人倒抽了口气,看着水枫高大壮硕的体型,再同时偏头望向那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云大娘,难以置信云大娘竟然能随手一挥就把她打飞了……
  恐怖喔!众人立即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继续喝茶吃点心聊八卦,以及偷偷观察云大娘。
  “不过好奇怪,云大娘今年反常的时间提早了,反常的样子也不一样呢。”水枫双手抱胸,一脸疑惑。
  “啊,对喔,水枫姐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耶,是比去年和前年早了。”尹春也想到了。
  “有什么不一样吗?”如意是今年过年后才到有客来的,所以尚未有机会遇到“反常”的老板。
  “时间提早了两个月,而且以前的状况是很阴沉,全身充斥着一种孤绝、拒绝所有人的感觉,可是今天的样子完全不同。你们自己看,现在的云大娘像什么?”
  “……得了失心疯?”如意试探地说。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绷着脸像是在跟谁生气,一会儿又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然后又叹气,就这么无限循环。
  水枫翻了一个白眼。“尹春,你说。”
  “哦,像……有了、心上人?”
  “就是这样!”她开心的说。“原来不是只有我有这种感觉。”
  “有了心上人?”如意一脸震惊和担忧。“可是……云大娘是寡妇,还带着如雪,心上人会接受吗?”
  是啊,会接受吗?
  还有,云大娘的心上人又是谁?
  这是众人心里一致的疑问,但是想当然,绝对没有人敢去问当事人。
  “咳咳!”
  正当三人围成圈圈低头交谈讨论著的时候,她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三人反射性的转身抬头看去……
  “喝!”这是水枫。
  “哇!”这是如意。
  “啊!”这是尹春。
  “窝在这儿做什么?不用招呼客人了?偷懒我可是要扣工资的!”熊欣双手擦腰,斜睨着她们三人。
  “是!”三人赶紧一溜烟散去,各就各位。
  “真是的,稍一下注意就偷懒……”低低念着,突然,“黑心肠的云大娘”瞬间又变成心事重重的熊欣,徐徐的一叹,干脆在角落的桌位坐下,双手托腮又发起呆来了。
  自己别扭的个性真的是很糟糕哪!
  别人她不在意,反而还刻意营造黑心肠、强势、不可欺的形象,毕竟孤儿寡母的,要在外头讨生活并不容易,可是……他不一样!
  她好担心他对她的印象太差……不不,他对她的观感倒是其次,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态度和刻薄的言语会不会对他的心里造成伤害。
  “唉……”又是徐徐一叹。
  她也想对他好,可是……就怕被他认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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