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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心豹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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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拿着伞遮蔽烈日,偏头望向脸色被晒得红润、额上有着汗水的韩向柏,手上的伞便往他头上遮去。
“二师叔,你又来了。”韩向柏隐忍不住一声叹息。“你只要把自己遮好就行了,这点日头我不在意。”说完,抬手帮他移回伞,再顺手拿下他挂在肩上的包袱。
“向柏,包袱我自己拿就行了。”向柏这孩子像保护着易碎的瓷娃娃般,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明明他就没事啊!
“二师叔,你的包袱很轻,我拿得动,你只要将伞撑好就行了。”韩向柏抬头望了望万里晴空,再望向不远处的山头,一双飞扬的剑眉微微向中间靠拢。
“二师叔,我们得加快些脚步,你可以吗?”
“可以,不过怎么了吗?”雪豹疑问。
“快下雨了。”他简单的答。
“快下雨了?”雪豹抬头,瞥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嗯,最迟两刻内一定下,不过山区可能会更快。”韩向柏估计着。
“两刻……”雪豹不知道他是如何确定,不过也不想质疑。“这山路崎岖,要越过这座山进入开阳城,依照咱们的速度,大约还要一个时辰才能抵达,我看我们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二师叔,您在这儿等等,我去找找。”韩向柏说完就急步掠向前方,须臾便已出了雪豹的视线。
“没想到向柏小小年纪,身手便如此了得,不愧是大师兄教出来的儿子。”雪豹赞叹的望着韩向柏的身手,不过他可不能真的呆呆站在这里等。
举步加快了速度,他也往向柏掠去的方向跟过去。
天气真热啊……
这五年来习惯了荒谷的四季如春,这么热的天气,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呼着热气,汗水从额上滴落,虽说山区天候不稳定,可日头这么毒辣,真的会下雨吗?
半途碰到回来的向柏,看见向柏一瞧见他时那不赞同的表情,雪豹就忍不住想要求饶。
“如何?可有找着避雨的地方?”雪豹率先问,一点也不想听一个晚辈“教训”他的“不听话”。
“前面有个山洞,里面虽然有些积水,不过山洞里有些大石,上头还算平坦干爽,我先把包袱留在那里。”他望了望天空。“雨就快下来了,我们脚程得加快,要不然下雨了路会很难走。”
“好。”雪豹没有异议,不过还是有些怀疑的望了望天色,这种万里无云的晴朗好天气,哪里来的“快下雨了”的征兆?
没想到尚未抵达避雨处,风便徐徐吹起,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大片厚厚的乌云,一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山头,黑压压的一片,偶尔还传来一道闪电,雷声轰轰,倾盆大雨怕是即将落下。
“二师叔,失礼了。”韩向柏突然冒出一句,紧接着便双手圈住雪豹的腰,运起轻功向前飞掠。
雪豹差点翻个白眼。师父到底怎么跟向柏说他的?他得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让向柏知道他身体真正的状况。
“到了,就在前面。”约半刻,韩向柏停了下来。“得弯过这条小径才能看见山洞。”
“嗯。”雪豹轻轻点头。
这条小径很陡峭窄小,仅供一人侧身勉强行走,低头一望,脚尖前便是深渊,因为云雾缭绕,看不出这崖有多深,不过视线所及之处,崖壁平直光滑,没有一个可以踏脚的地方,也不见寸草,若不小心失足滑落,怕是连抓握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雪豹将伞收起,两人一前一后步步谨慎的绕过这处峭壁,当他们闪身进入山洞的同时,哗啦啦的大雨也倾盆而下。
“呵,千钧一发,多亏你了。”雪豹对韩向柏笑道,低头望着洞里地上的积水。奇怪,为什么有积水呢?而且似乎一直延伸到山洞深处,不知道这山洞通往哪里?
韩向柏也扬起笑,这时才终于显露了一点符合他年纪的稚气。
“对了,向柏,你肚子应该饿了吧!”不再思考积水问题,雪豹走向放置在石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个饽饽递给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先止饥。”
“谢谢二师叔。”韩向柏接过饽饽,见他重新绑好包袱,疑问:“二师叔不用?”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他微笑,绑好大包袱,手再更往里一探,打算拿他自己的包袱拿件外衣披上,因为这山洞凉风不停的吹入,让他觉得有些冷。
没想到包袱才拿起,一阵细微的嘶嘶声传来,两人同时察觉不对,韩向柏手中的饽饽急速的掷了过来,而雪豹也反射性的一缩手,不一瞬间,手背传来一阵刺痛,同时,饽饽击中一尾通体金色的小蛇,小蛇头爆裂掉落在地上,尾巴动了动,一会儿之后便没有动静。
“二师叔!”韩向柏快步上前,一脚踢开那尾蛇尸。“那是什么蛇?”
“我也不知道,没见过。”不过确定有毒,而且毒性很强,因为他的手已经开始麻痹了。
他立即点住自己手上的穴道,止住毒性窜流,但这只是暂时的。
“向柏,给我匕首。”
“我来。”韩向柏抽出匕首,俐落的划开伤口,没有犹豫的便要低头吸吮毒液。
雪豹立即制止。“不可,向柏,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找找你师祖给你的东西里有没有解毒剂。”
韩向柏点点头,转身翻包袱。
“小心一点。”他叮咛之后,才用左手抬起受伤的右手,开始吸吮毒液。
一口又一口紫黑的液体被吐出,可是好像永无止境般,完全没有变淡的迹象。
“二师叔,张口。”韩向柏拿着两个瓷瓶,各倒出一颗丹药送到雪豹的嘴边。
雪豹闻到味道就知道是什么丹药,张口吞下,如果连这解百毒的珍贵丹药都没有效用的话,那恐怕……
“二师叔,觉得怎样?”韩向柏虽然看似镇定,可眼底满是焦急,手微微颤抖着,语调也拔高了一点。
雪豹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他……毕竟是个孩子啊!
“我没事,觉得好很多了,向柏,你不用担心。”安逸的日子过太久,变得毫无警戒心,真是太大意了,唉!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好!”韩向柏皱眉,从包袱拿出一件衣裳,起身走到蛇尸旁,将蛇尸包起来。“二师叔,我们马上到开阳城去找大夫。”
“疾行会加速毒素扩散……”他摇摇头。
虽然他的脚已经慢慢失去知觉,视力也变得模糊,可是在这种天气、这种环境,让向柏冒险出去极为不妥,他有可能因为焦急又天雨路滑而失足。
“可是……”
“我刚刚吃了两颗解毒丹,可以撑得过去的。”
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是雨越下越大了吗?
雪豹有些艰困的偏头望向洞口,眉头微微蹙起。雨势并没有变大,那……那越来越大声的哗啦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突然,他猛地转头望向身后,那幽暗山洞深处,似乎传来下寻常的震动,他低头望着地上的积水……
糟了!这环山山顶上有一处深潭,山下城镇叫玲珑镇,与开阳城各据环山两边。玲珑镇有一名胜,为“环山飞瀑”,水源来自环山山顶的深潭,飞瀑每日出现一到两个时辰,遇雨,则水量大增,难道这里……是飞瀑出口?!
“向柏,快走!”雪豹倏地大喊。
韩向柏也发现了不对劲,冲上来将雪豹扶起,可雪豹的四肢都已经麻痹,身体沉重得使不上力。
“你快走,向柏,别管我,快走!”雪豹急喊。
“不行!师祖将您交给我,我怎么可能……”韩向柏没能来得及说完,望向山洞深处,旋即紧紧的抱住雪豹。
不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水流冲了过来,将他们冲出山洞,冲下绝崖……
玲珑镇,是位于环山不一处城镇,与开阳城隔着环山,两边鼎立,是商客南来北往必经之地,也因此造就了玲珑镇的热闹富庶。
镇上有许多客栈酒楼茶馆,但是名声最响的,是一家名唤“有客来”的茶馆。
茶馆占地颇广,依山而建,后院还引河道入内,方便取水,那水,乃是环山飞瀑之水,甘纯甜美,适于泡茶,成为茶馆最有名的招牌。
不过最有名的,还是有客来的人事,清一色都是女人,而且老板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岁的美艳俏寡妇,自称“云大娘”。
“糟了糟了,云大娘,大事不好了!”一太早,茶馆的侍女之一尹春神色仓皇的从后院跑到前面来,直接冲到坐在柜台里正在算帐的熊欣面前。
“尹春!”熊欣抬手就赏给了她一个爆栗,一双美眸冷热交缠。“说过多少次了,我算帐的时候不许吵我,我一大早牺牲睡眠起床算帐,费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昨儿个的帐快算好了,你这一嚷,害我一个时辰的成果全毁了。”她什么都行,可以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对算帐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可是真的出事了嘛!”尹春委屈的揉着头,云大娘的力道好大,差点把她的头打爆了。
熊欣皱眉,这么不怕死,看来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说清楚!”她低喝一声。
“河道被污染了,所有的鱼都翻白肚,死了!”尹春得令,立即说。
“什么?!”她惊吼,抛下算盘,立即往后院冲去。
尹春赶紧跟在后头。
熊欣赶到后院,果然看见从外头引进来的河道上,飘着好些翻鱼肚的鱼。
“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皱着眉头,眸底有丝冷意一闪而过。
“我刚刚要来汲水的时候发现的,可能是昨晚发生的。”
“或是更早。”蹲在河道旁,熊欣拧眉注视着河道。“这水暂时不许取用,今日茶馆也甭做生意了,我到上游追查去,看看是什么原因。”
“云大娘,水枫姐姐已经去了。”
“是吗?那就等她的消息好了。”熊欣转向她,“尹春,去拿个小瓮给我。”
“是。”尹春赶紧跑到仓库,拿来一个小瓮。“云大娘,你拿瓮要做什么?”
“装河水。”
“咦?要装水?可你不是说不许取用吗?”
熊欣没有理会她,小心地舀起一瓮河水,凑到鼻前嗅了嗅,眉头微蹙。
“云大娘?”尹春疑惑地蹲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动作。“这样嗅,嗅得出什么吗?”
“有一种异味,不明显,可和以前的水气味确实不同。”
“什么味道啊?”尹春瞪着一双好奇大眼直往瓮里瞧。
熊欣斜睨她一眼,“死鱼的味道。”
“嗄?”她楞了楞,偏头望向河道上漂浮的鱼尸。
熊欣捧着小瓮站起身,那异味不仅仅是死鱼的味道而已,她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鱼会死,表示河水有毒,她得试验看看到底是什么毒,才好有个准备。
“尹春,找几个人敲锣打鼓通知大家河道被污染的事,免得有人取水煮食饮用,落得和这些鱼儿同样下场。”
“是。”尹春立即往外冲。
“等一下,我还没交代完!”熊欣大喊。
“是,云大娘请说。”
“你去把鲁非找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嗄?!不要吧,我不敢……”尹春吓白了一张俏脸蛋。
说起那个鲁非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一张毁了容的脸扭曲狰狞,比鬼还吓人,不仅如此,他的住处布满了机关,误触者,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丧命哪!撇开这些都不说,就算安然进了屋,更恐怖的事还等着呢,鲁非屋内到处都可能有毒,一不小心碰到的话,立即丧命算运气好,可怕的是一时半刻死不了,得要经过一段非人的折磨才死得了。
而且,他是有客栈里唯一的男人。
“叫你去就去,罗唆什么?!”熊欣火大的瞪她。
“云大娘……”尹春苦着脸哀求着。
“算了算了,你真是没用,胆子啥时变得这么小了?”她不耐。“我自己去找他,你快去通知大家。”
“多谢云大娘,我马上去办。”像是怕她改变主意,尹春一溜烟跑走。
“真是的,鲁非有这么可怕吗?”不过是长得高大一点,毁了容,不苟言笑,住处如龙潭虎穴罢了。
她摇头,拿着小瓮往西院走,没两步停下,望着河道思考了一会儿,折下两根树枝,夹起一尾死鱼丢进瓮里之后才起身离去。
来到西院拱门外,她便看见鲁非高壮的背影蹲在院子里的药圃前。
“鲁非。”她喊,直接跨进拱门,不一瞬间,一道光影朝她射了过来。
她脚步没停,只是头向右一偏,箭矢擦过她的耳际,咚地一声击中她身后的石墙,箭头没入石墙,箭尾还晃动着。
身后扫来一道劲风,她的腰身往前一弯,一个吊在树上的钉板从她上方扫了过去,直起身的同时,她射出两枝飞刀削断钉板的绳索,钉板便顺着去势钉在另一棵树干上。
突然,她飞身一跃而起,用脚尖踢起一颗石头,当石头落地的同时,啪地一声,一块钉板快速的翘起,她借力施力,脚下一点,踢倒钉板之后,直接飞落在文风不动的鲁非身边,拿在左手的瓮一滴水也没洒出来。
“鲁非,这给你。”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瓮丢给他。
蹲在地上拔草的男人头也没拾,看也没看,举起手便在半空接住小瓮,顺着来势在手中旋了两转送到鼻前,嗅了一下后便放在一旁。
“瓮中之水有毒。”他直言道,声音嘶哑。
“我知道,你看看是什么毒。”
他重新拿过小瓮,抓起里头的死鱼翻看了一会儿,然后用食指沾了一点水放入口中啧了啧,闭眼沉思。
对于他的行为她已经见怪不怪——虽然有点恶心,但也不担心他这么做是不是会中毒,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毒人,任何毒都比下上他身体里的毒。
“金翎蛇毒。”鲁非睁开眼。
熊欣扬眉,一双美眸倏瞪。
“金翎蛇毒?你是说真有金翎蛇的存在?”传说金翎蛇是一种通体泛金光,成蛇头上还会长出两只角的异蛇。
“当然。”他淡应。“哪里来的?”
“河道,水枫已经往上游巡察,也许会查到原因。”
“你要解药?”
“你有吗?”
他点点头,起身走进屋子里,一会儿之后,拿出两个瓷瓶,一大一小。
他将两个瓷瓶交给她。
“大瓷瓶里是药粉,等清理掉污染源之后,从上游洒下药粉,随着水流,河里的毒就会慢慢清掉,三天之内不准取用。小瓷瓶里是药丹,若有人下幸中毒,取一颗配雄黄酒喝下便可解毒,不够的话,再来找我拿。”
“我知道了,谢谢。”熊欣将瓷瓶收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稀有的古籍。“送你。”
难得的,鲁非布满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收下古籍。
“谢谢。”这是他除了毒、药、机关之外,仅剩的兴趣。
“我走了。”说完她纵身飞出西院。
第三章
熊欣才刚出西院,就看见高大体壮的水枫已经等在那里。
她蹙眉审视她一身湿漉漉的狼狈以及……血迹!
忍住一声叹息,她闭了闭眼,然后望着水枫祈求似地低喃,“拜托,水枫,请你告诉我,你发现的是动物,就算是狮子,老虎、熊、豹都没关系,就是不要是人。”
水枫一脸为难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见状,她认命的问:“是人?”
水枫立即点头。“两个男人……是一个男孩,一个男人。”
不仅是人,还是男人,而且一次来两个!
“死透了没?”她希望他们已经死了。
“奄奄一息。”
第二声叹息忍不住逸出,她就知道自己运气没那么好。
“你把他们带回来了?”
“……是的,我将他们安置在东院。”
“我知道了。”熊欣点头认了,将大瓷瓶交给她。“这个给你,拿到上游全数洒下。”
“鲁非给的解药?”
“没错,快去吧。”
“是。”水枫立即离去。
目送水枫离去之后,她才转身举步离开,先绕到酒窖取来三两雄黄酒,来到巧院,进房门,走到内室,一看到并躺在床上的两人,她忍不住摇头。
整体看来,小的那个状况似乎好点,至于大的……啧,简直惨不忍睹,尤其那张脸,不仅肿胀变形,还变色呢,根本看不出原貌。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已经被血浸染得分不出原色,身上的伤比起脸上的,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上前仔细的察看一番,这两个人的外表可以说无一处完好。
“看起来很惨,不过应该还好,都是皮肉伤。”她低哺。
算他们运气好,环山靠玲珑镇这边的断崖平直,没有尖锐凸石,下方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他们才能捡回一条命。
至于河道的毒,肯定是被他们流出的血给污染了。
倒了一杯雄黄酒,再拿出一颗丹药掺进,待融化之后,她先撬开男孩的牙关。
一点一滴、很慢很慢的倒进他的嘴里,让药酒慢慢流入他的喉咙,费了近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将药酒喂完。
接着又立即倒来第二杯,再和入药丹,换另一个男人,又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喂完,她呼了口气坐直身子。
“说来你们运气真的不错,去查探的人是水枫,不是我,否则我只会把你们当尸体捞起来丢到一旁。”熊欣低声咕哝着。
她啊!根本不可能费心去查探他们是不是尚有气息,因为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泡水过的肿胀尸体,除了水枫那样的“善心人士”之外,她相信不会有人会费心去探查“尸体”是不是还活着吧?
解药喝不了,接下来就是内外伤的治疗。
她不是大夫,所以还是将这两人送到西院去,交给鲁非处理吧!
又经过十个晨昏,熊欣早已经把那两具“尸体”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一大早,天才微微的亮,有客栈尚未开始营业,可是里头所有的伙计已经开始忙碌,包括忙了一夜没得安睡的老板熊欣,也是勉强打起精神,做着开门前的准备工作。
“水枫,你有没有看见如雪那丫头?我一大早就没看见她的人影。”熊欣一边工作一边问。
“如雪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说要和华家两兄弟到飞瀑下的山洞摘不死草。”水枫手脚俐落的搬椅子抹桌子。
“不死草?”她楞了楞。“是传说中可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不死草?”
水枫笑着点点头。
在汉朝东方朔所作的《海内十洲记》内记载,有不死之草,草形如菰,苗长三四尺,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当时活也。
“拜托,那只是传说,如雪那丫头不会这么天真,以为传说是真的吧?”熊欣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呵呵,谁知道啊,如雪平日精灵古怪的,我哪想得到她那小脑袋瓜里藏些什么鬼灵精。”水枫呵呵低笑。
“想也知道,如果真有那种东西,哪还轮得到他们三个小鬼得到!”她也忍不住失笑,不过知道了行踪,也就不担心了。“算了,她肯定是从鲁非那里听到不死草的传说,不过她为什么认为飞瀑下的山洞有不死草?”
“也许也是鲁非说的。”水枫耸耸肩。
“或者是他们自己想像,又或者,如雪只是想去探探险,编造了不死草的名目,拐华家那两兄弟陪她出去玩。”熊欣太了解自己那个鬼灵精似的女儿了。
突然,一阵砰砰砰声响,尚未打开的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捶门声,紧接着,响亮的叫门声也跟着响起。
“开门,云大娘,我知道你在里头,开门让我进去,”李嘉文扯着大嗓门叫道。
闻声,熊欣抱头呻吟。
“水枫,去把那个男人给我赶走!”
“哦,我后头有事,先进去了。”水枫听到李嘉文的声音,立即开溜。
“水枫,给我站住!”熊欣猛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她飞快遁走的背影。“可恶,跑得这么快做什么,苍蝇是你招惹的耶!”
“云大娘,快点开门,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冻死啊。”李嘉文的大嗓门又响起。
她翻了一个白眼,虽然玲珑镇早晚温差很大,清晨日头尚未露脸的时候就算是夏天也很凉,可是说冻死?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真的被他吵烦了,她无奈的上前拉开大门。
“大少爷,你不知道我们准备开门前都很忙吗?”
“你们什么时候不忙?”对方不客气的跨进门。“我若不趁这个时间来,晚点有客来开门做生意之后,水枫又要忙得没空理我了。”他抱怨道。
一双眼滴溜溜的在室内溜了一圈,没瞧见他要找的人,眉头不高兴的皱了起来。“水枫呢?怎不见人影?”
“我怎么知道。”熊欣耸耸肩,继续她手上的工作,懒得介入他们的事。
李嘉文是玲珑镇李员外的么儿,今年二十有五,人长得也算英俊,在镇上可也是众多闺女们锁定的对象之一,期望获得他大少爷的青睐,然后嫁入李家享受荣华富贵的少奶奶生活。
可惜,他大少爷偏偏对她家的水枫情有独钟,放着一大票的黄花闺女不理不睬,老是追着高头大马的水枫后头跑,气煞了多少娇弱的姑娘们啊!
“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人给藏起来了?还是你虐待我的水枫,不敢让我看见?”他不满的逼近她。
他的水枫?啧,脸皮还真厚!
“李嘉文,腿长在水枫身上,只要她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她要到哪里去我都管不着。”捺着性子和他讲理,毕竟李家也是茶馆的大户,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不过,她只是不想和银子过不去,而不是怕了他们。
李嘉文瞪着她,表情像是把她当做阻碍他和水枫未来的恶人。
“我要见水枫,云大娘,你叫她出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熊欣翻了一个白眼,冷冷的直言道:“水枫不想见你,一听到你的声音就逃了。
知难而退吧,人家水枫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哼!
“真是的,都这么熟了,水枫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啊!”李嘉文一脸宠爱的摇头。
嘿!她无奈的仰天一叹。话明明都挑明了讲,结果他竟然还能曲解成别的意思,她又能怎样?没辙。
“我懒得理你,你自个儿慢慢作梦吧。”她转身离开,打算回房梳洗一下,准备开门做生意了。
“云大娘,我不打扰你了……”
很好很好,快滚吧!
“你只要告诉我水枫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她就行了。”李嘉文跟在她后头。
她想揍人,可不可以?
“李嘉文!就跟你说我不知道,你是听不懂啊?”熊欣泄气的摇头。水枫早就躲成精了,一开始还会告诉她一声,后来知道告诉她,她若被问烦了就会出卖她之后,她就不曾再交代去处,甚至,还反过来威胁她这个老板,如果再将她出卖给李嘉文的话,她就不干了!
哼哼,烂好人水枫也有被惹毛的一天,可见李嘉文有多缠人。
“你一定知道,如果不告诉我,我就缠着你!”李嘉文威胁。
“你很烦耶,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说水枫受不了,她也受不了。
“云大娘,我知道你想尽办法要博得我的注意,可是我心里只有水枫,我缠着你,只是为了水枫,请你不要会错意。”他突然说。
“什么?”熊欣瞬间呆住,简直下敢相信这家伙竟然有脸说出这种话!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吼!她受不了了,要摆脱李嘉文的纠缠,只有一个办法。
“很好,我求之不得,你滚吧!别再跟着我了。”
“见到水枫之前,我就要一直跟着你,缠着你。”他耍赖。
“是吗?随便你。”她笑了笑,拐了个弯,改了目的地。
“你要带我去找水枫了吗?”李嘉文期待地问。
“不是,我是要去西院。”
他脚步倏地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西院?水枫……在西院?”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是有事到西院找鲁非,干么?你不是要一直跟着我、缠着我,怎么不走了?”她斜睨着他,故意挖苦。
“我……我在这里等你好了。”他结巴地说。
她耸耸肩,在心里嘲讽的笑着。
“没关系,一起去嘛,鲁非不会介意的。”她还故意上前拉住他的手肘,硬要将他拉往西院。
“不要!我不要去!”他大喊挣扎,可是他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挣脱不了熊欣有心的钳制。
“没关系啦,你不要客气,鲁非会很欢迎你的。”她硬是将他扯到了西院,一脚将他踢进拱门。
李嘉文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结果一抬眼,就见鲁非站在那里。
“啊——啊——”他尖声大叫,连滚带爬,飞也似的跑了,再也忘了要找水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熊欣嘻嘻一笑,转向鲁非。
“早,鲁非,你在重新布置机关吗?”算李嘉文运气好,原本她还打算让他中个机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闹场!
“嗯。”鲁非淡应,对于李嘉文的态度视而不见。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来这里为的是要摆脱纠缠,既然目的达到了,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打扰鲁非。
“云大娘。”鲁非叫。
“嗯?啥事?”
“可以把人带走了。”
“嗄?!”熊欣狐疑的眨眼。“什么?”
他终于分点心的睨她一眼。“你忘了?”难怪十天了,她都不闻不问。
“我忘了什么?”她抓抓头。
“水枫救回来的那两个人,你把他们送到我这里治疗。”
“啊!”她睁大眼,终于想起来了。“对喔,我把那两具尸体丢给你处理……啊,对不起,是人。怎样?他们好了吗?”
“小的无恙,已经醒了,大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又中毒较深,尚未清醒。”
“没救了?”
“也不是,不过等你开口要不要救。”
“等我开口?为什么?”她蹙眉疑问。
鲁非睨她一眼。“因为费时费力费银子。”
“啊!”这可不行!“既然小的已经没事了,就叫他把人带走啊,我们这里可不是善堂。”
“你自己去说。”
熊欣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好吧,我自己说,反正云大娘的黑心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咕哝着,赶人去了。
熊欣推门而入,就看见那男孩面对着门口,警戒的护在床前。
一看见他的状况,她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这男孩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守在床边干么?!
“干什么?摆架式想对付你们的救命恩人吗?也不想想自己的能耐,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你!”
“你是云大娘?”韩向柏很是惊讶。醒来这几天,他和外面那位叫做鲁非的高人有过几句交谈,稍微知道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不过他以为被称做“大娘”的,应该都是稍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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