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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傲少东的温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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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角谷有点吃惊,他怔怔地望著英浩,一脸怀疑。
“有好事,对吧?”他试探地问,“我发现这几天,你脸上常挂著浅浅的微笑。”
英浩微怔,“有吗?”
“有。”角谷想也不想地说,“非常明显。”
英浩唇角一勾,笑而不语。他知道这样的改变全是因为她——河合拓音。
他从来没想过,光是知道有个人在等他就足以让他心情愉快。虽然一开始他对英代姐的安排颇不能接受,但现在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甚至他希望这件婚外情疑案,不要那么快水落石出。
“老大,”角谷嚼著口中的牛肉,囫图地说:“你什么都可以忘了,就是别忘了我下个月底结婚的事。”
“我知道。”英浩挑挑眉,“你的终身大事,我哪敢忘了!到时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那就好。”角谷满意的笑了。
连著半个月,他们彼此过著早上搭便车及晚上吃便饭的“睦邻”生活,而一种微妙的情愫也在这样的互动中滋长。
他喜欢提早十分钟敲她的门,然后看著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光是那样看著,他就觉得心里有著一种工作所不能给他的满足戚及充实戚。
他从不知道除了工作外,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能带给他愉悦及喜乐。
而且最令他开心的是——这半个月来,姐夫从未出现过。
如果她真是姐夫的情妇,姐夫没理由这半个月一趟都没来啊!有个这么年轻漂亮、厨艺一流的情妇,哪个男人不想每天往这温柔窝飞奔?
看来,英代姐是白担心一场了。
“唉呀!”突然,厨房传来她的惊叫。
闻声,英浩立刻站起,并快步走向厨房。
“怎么了?”见她右手握著自己左手的食指,他心头一紧,“你受伤了?”
她转头看著他,尴尬地一笑,“没关系的。”
他神情严肃起来,“什么没关系?”说罢,他走向她,并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靠近及碰触,让她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她想把手抽回,但却发现他已牢牢地抓住了她。
“我看。”他说。
“真的不用!”她脸颊发烫地说,“冲冲水就行了。”
他抬起眼凝睇著她,神情很认真的问:“你有药箱吧?”
她摇摇头。
“你一个人生活,连药箱都没有?”他难以置信地说。
“我有Ok绷。”她讷讷地说。
“Ok绷不是药。”他浓眉一虬。
“我还有小护士面速力达姆。”她咬咬嘴唇,羞赧地说。
他蹙起眉头,笑叹一记。“好,它勉强可以算是药,在哪里?”
“ㄟ?”她一怔。
“我说小护士在哪里?”
“在电视柜的抽屉里。”她说。
他没说话,拉著她的手在水龙头底下冲了一下。看她蹙起眉,他温柔地问道:“疼?”
“有点刺刺的感觉。”
他望著她一叹,眼底充满了怜爱。而那怜爱的眼神,又令她一阵心悸。
“走。”他深深地凝视著她,“我们到客厅去。”
第四章
看著他大大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不慎被菜刀划到的伤口,拓音只觉心里暖烘烘的。
这辈子,除了母亲之外,她几乎不曾感受到这种被人怜惜的感觉。
刚相认的大哥待她也非常好,但那种好跟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好是不一样的。
大哥对她好,她不会觉得尴尬羞赧,但他对她好时,却教她呼吸急促、心跳失律。
他是温柔且斯文的男人,但他的温柔带著一种内敛的侵略感,让她感到惊羞、心慌、忐忑、不知所措。
他轻轻地帮她涂上一层药膏,然后替她贴上Ok绷。
“好了。”他像是完成一件美劳作品的孩子般,露出了笑容。
她睇著他,脸颊羞红。“谢……谢谢。”
见她满脸通红,他微蹙起眉。“你干嘛脸红?”
“咦?”她一怔,尴尬又心虚地说:“有……有吗?”
他一笑,“有。”
她装傻地说:“可能是厨房太热了,所以……ㄟ?”
她话还没说完,他的大手已轻轻地覆在她发烫的脸颊上。这会儿,她的脸更热了。
上次她不小心掉眼泪时,他也曾经因为轻拭她的眼泪而碰触到她的脸。
当时气氛有点尴尬,他们认识才不过几天,所以他很快地抽回了手,但这次,他没有……
她瞪大眼睛望著他,呼吸不觉有些急促。
“怎么办?”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指的是什么,这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怎么办?是的,他该怎么办?他已经爱上了她,而她是英代姐认定的第三者。
如果他跟她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他会毫不犹豫的追求她、爱她。但如今真相未明,他能贸然地在她面前表明爱意吗?
忖著,他脸上、眼底透露出一丝懊恼及无助。
睇见他眼底的情绪,她眨了眨眼睛。“角谷先生?”
听见“角谷先生”,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他乡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每当她唤他“角谷先生”的时候,他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要是她知道他不是角谷和朗,而是受姐姐之托接近并调查她是否是姐夫情妇的桂英浩时,她会如何?
她还会对他微笑、还会邀他共进晚餐吗?不,没有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欺骗自己的人,他想她也是。
“角谷先生,你……怎么了?”她睇著他,有点担心。
看著眼前正定定注视著他的女人,他心里一阵激动沸腾。
一种难以形容的蠢动在他身体里作怪,他知道他渴望著这个女人。
他是个男人,当他面对著自己喜欢的女人、当那个女人以一种娇柔含羞的眼神睇著他、当他跟她共处一室、当他们靠得如此的近……他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事——
吻她。
拓音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他。
因为距离太近,他的脸有点模糊,而当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他吻了她。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拒绝。
这是她的初吻,而这个吻温柔得教她心慌。
只短短的三秒钟,他离开了她的唇,然后皱起了浓眉。
他惊觉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但为时已晚。他不该吻她的,至少在这整件事还没告一个段落之前。
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做任何事情,他都有分寸,也有原则。
但现在的他,就像失去方向感的舵手般慌张!
“我……”他一脸懊悔。
“别说道歉。”她打断了他。
他一怔,疑惑地望著她。
她轻抿著刚被他吻过的唇,感觉到唇片还烧灼著。“真的,别说抱歉。”
她知道他要跟她道歉,但是她不希望“对不起”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
如果他为刚才的举动道歉,那就表示他认为刚才的吻只是一时冲动。
而她,希望那个吻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所作的决定。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她对他有著一股深浓而强烈的感觉,她隐隐知道那个感觉就叫作“爱”。
是的,尽管她非常小心也非常努力地不对他动心动情,最后却还是无法自持地爱上了他。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从未有过,所以她面对他时总是格外的压抑。
看著她微带轻愁的丽颜,他把刚才几乎要出口的道歉吞下。
他道什么歉?刚才的吻发自内心,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慢。
既是真心诚意,他为什么要道歉?因为他不敢面对“爱上她”的事实?不,他桂英浩不是怕事的人。
在商场上,他无畏无惧;在情场上,他亦不能当一个逃兵。
这么想著的同时,他的心安定沉静下来了——
“我不会跟你道歉。”他直视著她。
她微怔,疑惑地望著他。“咦?”
“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他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像是担心若他一犹豫就会把话吞回去般。
闻言,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又羞怯。
他喜欢她!?他是说……噢,老天!
“你的表情似乎显出你很困扰。”他浓眉一虬,有点懊丧地睇著她。
“不,我……”她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你说过你不想谈感情、不想走入婚姻,能告诉我原因吗?”他问。
她秀眉颦蹙,一脸的为难。
“拓音。”他叫了她的名字。
她一震,倏地抬起了脸。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而这一声“拓音”拉近了他俩的距离。
“我刚才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说。
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认真及诚意。
是的,她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但就因为他真心诚意,她就能毫不考虑地接受他的感情吗?
她很害怕,她不想受伤。
高中时,她非常心仪的男同学向她示爱,纯纯的爱才刚发芽,就因为他母亲知道她是私生女而遭到阻挠。她永远记得他母亲是如何当著他的面羞辱她的,而她绝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发现在她跟他身上。
“我……我有不想说、不能说的理由。”她神情沉郁地回道。
他微怔。不想说、不能说?是什么意思?还是这只是她拒绝他的借口?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吗?”他问。
她抬起眼,焦急地解释:“不,不是的。”
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喜色。“那么你并不是在拒绝我?”
“我……”她慌了,脸儿也更红了。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目光一凝,深深地注视著她。
被他炙热的目光一盯上,她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没错,在他面前,她确实是无所遁形,只要他再多看她几眼,她的心事就会泄露。
“我……”她怕他看出她眼底的情感,下意识地想逃,“厨房的汤还没弄好,我……”她急著想起身。
“拓音。”他拉住她,两只眼睛像盯住猎物的豹子般。
她陡地,心跳漏跳了一拍。
“什……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他问。
与其枯等,不如主动出击。他不想猜忌她、怀疑她,他要知道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如果她跟姐夫有感情的纠葛,那么她不会接受他,因为她不像是那种会搞劈腿的人。
所以,假使她今天接受了他,他就几乎可以断定她跟姐夫绝没有英代姐所担心的那种关系。
“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羞得不敢正眼看他。
她心慌羞涩、不知所措的模样,让他研判出她是个相当缺乏感情经验的人。
“我的意思是……”他端正她的脸,让她直视著自己,“你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她一震,“追求?”
“是的。”他深沉又锐利的眸子锁住了她,“就是我想跟你谈恋爱的意思。”
她惊羞地瞪大了双眼,唇片歙动,却久久说不出话。
“为……为什么?”她无法置信地问。
“为什么?”他撇唇一笑,“爱情有道理吗?”
“但是我……”
“我不会说那种把你捧上了天的甜言蜜语,但是你确实使我著迷。”他深情注视著她,“不要问我你哪里吸引了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眉心微蹙,“我……”
“你讨厌我?”
“不。”要是她讨厌他,又怎么会搭他的便车,邀请他到家里吃饭?
“那么你有男朋友了?”
她非常坚绝地摇摇头,毫不迟疑的否认。
看见她否认得那么坚定,英浩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没有男朋友,又绝不做第三者,那也就是说……她是清白的。
“如果以上皆非,那么是……”他火热的褐色眸子注视著她的眼睛,“你对我没感觉?”
“不,不是!”她脱口而出,但开口后就满脸涨红,“我是说……”
他眼底闪过一抹黠光,然后温柔又深不可测地一笑。“你不必急著回应我的感情。”
她眨眨眼睛,疑惑地望著他。
“如果你有某方面的顾虑,那么你不必立刻回应我的感情。”他唇角一勾,“我很有耐性的,我能等。”
听见他这番话,她晶莹的眼睛里闪著激动的泪光。
他如此深情的告白教她感动也心动,但她真的怕,她怕一旦他们的关系更深入,随之而来的就是悲剧。
“我……我真的……”她低下头,欲言又止地说,“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他微皱起眉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有著不能说且羞于开口的秘密吗?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但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何况他也有。
直至现在,他还是以“角谷和朗”的身分在她面前存在著,那也是一个难以启口的秘密。
他不想骗她,但他必须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对她坦白。
“拓音,”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就是你的秘密吗?”
她犹豫了一下,艰难地点了下巴。
他温柔一笑,“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
“咦?”她微怔。
“我会找机会告诉你。”他撇唇一笑,“在这之前,我们就各自保有彼此的秘密吧。”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浅浅一笑,“嗯。”
“那么我们就先维持『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你说好吗?”
“那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微蹙眉头,疑惑地问。
“就是你继续搭我的便车,我继续吃你的便饭,然后偶尔看场电影,喝杯咖啡……”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她感觉他话还没说完,“还有呢?”
看她天真、单纯的望著他的模样,他胸口沸腾著一种强烈却不失控的渴望。
“还有……”他慢慢地靠向她,将唇贴近她轻颤的唇办,“这样。”语罢,他重新吻上了她。
就这样,他们很有默契地过著“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生活。
但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俩都隐隐发觉他们的开系正顺利的朝著恋人的阶段迈进。
这天下午,英代突然打了一通电话约英浩见面。
于是,他们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碰面。
英浩到的时候,英代已经坐在里面。他直接走向她,却见她一脸愁容。
“姐,什么事那么十万火急?”他坐下,取过服务生递给他的菜单,很快地他点了杯拿铁。
服务生走开后,英代抬起忧愁的眼,“那个调查,你可以结束了。”
“咦?”他一怔。
“我已经确定了。”她说。
“你确定什么?”
“确定诚一真的背著我搞外遇。”
他试探地问:“你是说他跟河合拓音?”
“不是她是谁?”她没好气地说。
他浓眉一虬,语气坚定地说:“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并没有看见姐夫在那里进出。如果她是姐夫的外遇对象,那么姐夫又怎么会把她丢在那里不闻不问?”
英代抬起眼,冷然一笑的说:“英浩,你真的迷糊了。”
他微顿,“姐?”
“如果你有认真地调查过她,就应该知道她在诚一的公司上班。”她像在责备他办事不力。
他眉心一拢,“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么他整个月不去她的住处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她恼恨地说,“他们在公司里多的是碰面的机会。”
“姐,不能因为这样就认定他们有暧昧,通奸罪也得『抓奸在床』才算数。”
听他处处为河合拓音辩驳,英代眉头一拧,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她不是笨蛋,她看得出来她“靠得住”的弟弟已经坠入爱河。
“你跟她在交往?”她直截了当地问。
英浩神情一凝,光明正大的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他不需要否认,他也不想欺骗他姐姐,因为当她如此直接地质问他,就表示她心里已有了谱。
“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我不想否认,我跟她确实在交往,但还不到你以为的那种阶段。”
“我以为的那种阶段?”她蹙眉冷笑,“『上床』的那种阶段吗?”
“姐!”见她用如此不客气,甚至是鄙夷不屑的语气,形容他跟拓音的关系,让他很不高兴。
虽然他尊敬他的姐姐,但那不表示她可以毫无节制的批判他的选择跟决定。
他知道她是如何的气急攻心,但他不认为拓音是介入她婚姻的第三者。
看见他脸色一沉、目光一凝,露出了阴鹭微愠的表情,长他十二岁的英代不免一惊。
“我跟她没有那种关系,而她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跟男人上床的女人。”他说。
“她跟你或许没有发生关系,但是她跟诚一呢?”她说。
这时,服务生送来咖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神情冷肃,不发一语,直到服务生离开,他才低声地说:“她亲口告诉我,她没有交往的男人,也不会成为第三者。”
“她亲口告诉你?”英代凄然冷笑,“显然她没告诉你的事情太多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也隐瞒了身分接近她。”
“那么你认为她的秘密是什么?”英代看著他问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停止调查?”说著,她从那只名贵的凯莉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他微怔,疑惑地看著她手上的文件。
“我有证据证明她跟诚一的关系。”说罢,她将文件递给了他,“这是买卖契约的副本,他在代官山替她买了一层楼。”
他接过文件一看,赫然发现文件上的屋主名字是河合拓音。
“这是我透过关系拿到的。”她又道:“那里虽只是两房一厅,三十坪左右的房子,但一个单位也要三千万,你觉得以她的薪水能一次付清吗?”
英浩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份契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真的吗?拓音跟姐夫真的是那种关系?他是那么的相信她,但这残酷的事实却又摆在眼前……
“英浩,”英代霍地站起,“你快离开她吧。”说罢,她转身离开。
他整个人像被掏空般失了神,脑子里翻转著干百种的想法,但却又记不起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回过神来,然后端起咖啡,徐徐地喝下。
这一瞬间,他才惊觉到咖啡早已冷涩——
第五章
做好晚饭,拓音就在家里等著。
她看看墙上的时钟,再对照自己的手表,确定时间并没有错误。但,他还没来。
通常他都在她做好晚饭之前来,而今天他还没出现。
她起身走向窗口,往下一看。他的车停在楼下,那表示他已经回来了。
既然他回来了,为何至今还没来敲她的门?如果他因故不来吃饭,应该也会来通知一声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病了还是……
突然她想起前不久,一位跟一双儿女住在四楼,因昏迷延误送医而过世的单亲妈妈。
她心里一惊,立刻冲向门口。
虽然他看起来身强体壮,不像是会生病的那种人,但世事难料,谁知道前一秒钟还好好活著的人,下一秒钟会出什么事?
忖著,她打开了门,冲到了楼下——
坐在沙发上,英浩心情沉重地抽著烟。
他不是没听见敲门声,但他却强迫自己不去应门。
跟英代姐见面后,他的情绪就一直非常低落。
他以为自己不会回来这里,但当他回过神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楼下了。
这里不是他该回来的地方,诚如英代姐所说,一切都结束了。
但为什么他还是回来了?因为她在这里吗?
姐夫付了钱替她买了一层楼,也就表示他已经准备“金屋藏娇”,她……就要离开这间破公寓了。
该死,他竞被她美丽而无辜的脸给骗了,他……他竞糊里糊涂的爱上姐夫的情妇!
现在的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立刻离开这里,但显然地,他并没有作这样的选择。
二是杀到她住处,质问她为何欺骗了他,但可笑的是,他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只要他装作不知情、只要他不戳破她的谎言,那么他还是可以跟她继续著“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遇事他向来只有正面迎击,从不选择退缩。但这一次,他失去了那样的勇气。
他怕,怕再也看不见她。
他还没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她却仍不死心的敲著他的门,叫著他的“化名”——
“角谷?角谷?你在不在里面?”拓音敲著门,声音里透露著不安及焦急。
屋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及声音,但她却闻到一股烟味。
她想他应该在,但既然他在,为什么不回应她?难道说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她脑海里浮现著各种可怕的画面,她的心已经揪在一起……
“角谷!”她用力敲门,“角谷,你快开门……”
英浩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望向了门口。
浓眉一虬,他神情懊恼。他听得出她声音里的焦虑不安,他知道她此刻正担心著他。
他消极地不想见她,因为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跟姐夫在一起的画面。
但是,他桂英浩是那种只会逃避的人吗?不,他从来不是。他虽不好战,却从不惧战。
尽管这不像他在商场上的那种捉对厮杀,但不管如何,他不想变成懦夫。
于是,他捺熄了烟,走向门口,决定面对这个他又爱又恨,犹如魔女般魅惑了他的女人——
“角……啊!?”门突然开启,拓音吓了一跳。
她急忙抽回了手,疑惑地看著神情冷漠而凝肃的他。
他身上还穿著白衬衫,显见他回来至今还没沐浴更衣。他的衬衫下摆拉出,上面的几颗钮扣没扣,隐隐露出了他漂亮的胸部线条。
不自觉地,她涨红了脸,并试著将视线移开。
他确实在家,但并没有昏倒或怎样,虽然他看起来有点疲态,但应该算相当清醒。
既然他意识清楚,就应该听见了她的敲门声,那为什么他不应门,直到现在才……
“你……怎么了?”她试探地问。
他睇著她,沉默著。
他该对她说什么?直接问她“你是不是京田诚一的情妇”,还是……
不,他不能开那样的口,因为只要他一开口问,他们之间仅有的关系就断了。
对男女感情这种事,他向来视同工作,刀起刀落,绝不犹豫。但遇上她,他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你生病了?”她嗫嗫地问。
直觉告诉她,他今天发生了一些事,而那些事让他脸上的笑意尽失。
他的目光深沉而阴暗,她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情绪,但她感觉得到,现在的他跟早上的他绝对是不一样的。
“有事吗?”突然,从他嘴里吐出冷冷的、短短的一句。
虽然他舍不得放弃跟她的关系,及这阵子培养出来的“情谊”,但发现真相后的他,遗是忍不住对她动了肝火。
尽管他已经极力控制,语气却难免充满了愠恼及冷肃。
她不安又尴尬地睇著他。“我……”
他的声线、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都在告诉她——他不想看见她,至少在这一刻。
“如果你今天不想来吃饭,那……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不是个不识趣的女人,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她非常的清楚。
“慢著。”他匆地开口叫住她。
她一震,只因他冷得像要使周遭空气冻结般的语气。
他的语气太冷、太绝、太无情,他不是那个早上送她去上班的角谷和朗。
不自觉地,她退后了一步,疑惑地、不解地,甚至是有点难堪地看著他。“还有事?”
他冷冷凝视著她,眼底明明有著一抹痛苦,却还突兀的撇唇冷笑。“已经变成习惯了吗?”
“什么?”她一愣。
“我已经成了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他这些话乍听之下不觉怎样,但细细咀嚼便能察觉出其中的意味。
这番话绝不是温暖的,善意的,而是伤人的、具有攻击性的。
她发现自己在颤抖,而一阵寒意正席卷了她全身上下。
“你……”
“吃过你做的菜的男人,都会被你套牢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残酷的话,但他越是懊恼后悔,就越是无法控制想伤她的心。
看见她脸上纠结痛苦的表情,他心里升起一股快感。但快戚很快地便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痛的懊悔及痛心。
他在做什么?就算她真的跟姐夫有关系,他也没资格这样伤害她的自尊啊!
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管她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过去那些日子以来跟她在一起,他确实是快乐的。
既然他得到快乐,又怎能如此待她?
该死!他真的不想这样,但他的理智完完全全的崩溃,他无法理性地面对她及这整件事情。
“你为什么要……”拓音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睇著她。
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那么冷静,但他心底的沸腾是她看不见的。
“你究竟是……”看著眼前这么冷酷的男人,拓音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柔的角谷和朗。
半个月前他向她示爱并亲吻她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人。跟她维持著“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关系的他,怎么会变成一个冷漠的怪物?
他已经厌倦了吗?他不想跟她继续这样的关系了吗?怎么早上还高高兴兴送她上班的他,现在像变个人般?
如果他已经不想继续这样的关系,也不想被这样的关系束缚住,只需告诉她一声,不必用如此激烈而残忍的方式。
“我并不想变成麻烦的女人,也从没想过用一顿晚餐套牢你……”她眼里泛著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如果你厌倦了,请你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选择这种最糟的方法。”
他浓眉一拧,没有说话。
“只要你……你明白的告诉我,我会识趣的,所以……你不用说这种……伤人的话……”她的声音在颤抖,颤抖到她几乎无法好好把话说完。
迎上她的目光,他神情冷肃。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他刚才的话非常伤人,他不是没感到后悔,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他对她的感情强烈到他觉得害怕,因为他从没这么害怕过,所以他乱了也慌了,他甚至决定不了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
她跟他的姐夫有著暧昧,她介入了他姐姐及姐夫的婚姻,而自己无可自拔沉陷其中的这个事实,使他感到惭愧又内疚。
“如果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来吃饭,请告诉我,我不会再准备你的份,也不会……不会等著你敲门。”
她直视著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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