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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的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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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究竟做了什么?硬要说的话,也不过编写了一册无关紧要的童蒙书,似乎还不足以让皇帝另眼相待不是吗?
  难道这两年来,明夏宫“老实本分”的性情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另有高超手段,让皇帝为之沉迷?沉迷到甚至忘了要保持朝廷势力的平衡?这明家已经如此势大,若是再出现一个宠妃,那明家还不飞天了?!
  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呢?
  而,那个能令皇帝生平第一次晏起的明夏宫,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匡!碰!砰锵!
  不够!丢得还不够!再抓来一只玉杯,就要砸下去——
  “娘娘!娘娘!请您息怒,这是皇上亲自赐下的紫玉杯啊!这可丢不得!”云扬苑女官赶忙上前阻止。
  张妃高扬的手一顿,没有太多挣扎的让女官将紫玉杯给取走。呆呆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才虚软了身子,歪在凉榻上先是垂泪,接着痛哭,满心的气怒委屈无从发泄,只能不断的捶手顿足。
  “娘娘,您别这样,请千万保重身子啊!”女官走上前安抚,使眼色让躲在角落发抖的两名小丫头过来,又是倒茶又是递巾帕的团团转。
  “保重什么?有什么用!我死了算了!反正也没人在意!呜——”
  就在张妃哭哭啼啼的嚷叫中,一名华服老妇没让人通报,步履矫健大步走了进来。人还没到门口就一顿训斥:
  “唷,这是在干什么?闺女儿,你哭成这样像什么话?不成体统!别忘了你可是堂堂日曜皇朝的帝妃啊!你还当自己只是个三岁的蓬门丫头,可以任意撒泼啊。”
  “阿娘!阿娘啊……您可来了。呜……您再不进宫来看女儿,女儿只怕要死啦。女儿心底苦啊,苦死了,阿娘,呜……”
  见到娘亲到来,张妃扑进母亲怀中,什么也不顾,光是诉苦告状都来不及了。“阿娘,您可得帮女儿作主。那明夏宫真是欺人太甚,不知道使了什么媚计,让皇上同意将予旸交由她养育!这算什么啊?那是我儿子啊,我三十岁好不容易才生下这么个宝贝儿子。每个月只能见儿子一次,想要多看几次,都得上头宫妃同意,可现在……现在这算什么?生母见不着儿子,养母却天天可见。太不公平了,阿娘。那明夏宫太过霸道,就算娘家势力大,就能这样作威作福吗?这种违反宫例的事,也只有她才干得出来了!”
  “你冷静点。”
  “我不要冷静,我儿子都快没了,怎么冷静!娘啊,您救救我吧,救救您那可怜的外孙吧!予旸若真的落到明夏宫手上,他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呜——”
  老妇人见女儿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只好对女官道:
  “让她们都下去干活儿去,别杵在这儿偷懒。你一个人守在苑门外就行了,没传唤不要进来。”
  “是。”女官很快指挥清场,小丫环们将满屋子的凌乱整理完后,都退下了。
  被御封为顺贞夫人的张老太太由着女儿哭泣发泄,好一会儿后,才道:
  “好了好了,你急巴巴的央求我进宫来见你,就是为了让为娘的看你哭吗?你再哭下去,宫门都要下千两啦(落锁)。你当为娘什么身分,难不成还能在皇宫里过夜?”
  张妃自哀自怜地哽咽道:
  “是,咱是什么身分?也不过是个区区侧妃,上头三个宫妃想怎么欺压就怎么欺压,就算存心把咱往死里整,冤死了也只能认!”
  “说这什么话?没志气的东西!皇上对你可是没话说的,都封了侧妃了,还怕没有再往上晋的机会吗?哭什么哭?在娘面前哭个什么?要哭就到皇上面前哭,你俩青梅竹马,不是向来说得上话吗?下次皇上召你侍寝时,你好好想一下,要怎么让皇上改变主意,也要记得跟皇上提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晋位的可能。那‘藏冬宫'不是还空着吗?除了你,谁有资格进住不是?”
  “娘,您想得太简单了!这宫里规矩多,自从皇上登基后,对后宫多有冷落,一个月才许见一次,不像以前当个闲王或当东宫太子那样说见就见。眼下女儿是既烦又急又怕啊!儿子就要落到明夏宫手上,您也知道当年那明恩雅与我水火不容,旧怨难以计数,也不知道明夏宫会怎么对付我儿!而且听说那些即将在八月娶进来的新妃,不但家世惊人,连容貌都是人间绝色。娘啊,女儿离四十不远了,历来后宫常例是年过四十的妃子就不再被皇上召幸了,还想什么晋位呢!女儿这一生已经没有指望了?!谁叫咱家没势力呢!”
  “什么没势力!你忘啦,半年前你求皇上给你哥哥安排个职务,如今志富他啊,可是堂堂的主客员外郎呢!这官儿可不小,算起来也是个五品,多风光啊。别人是官,咱家一门也都是个上得了场面的官!”张老夫人认为自己身家也很傲人,出门在外,谁不巴结讨好来着。
  张妃当然知道自己家里的父亲兄弟们都被封了些不太重要的官职——因为这些都是她努力向皇帝央求来的。
  “娘,如果您想要咱张家世代永昌的话,就得好好保住予旸,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把予旸交给明夏宫!”
  “所以娘才要你去跟皇上哭啊!也别等下次召幸了,你直接递牌子去上皇宫那边求见皇上——”
  “女儿是想这样做,但想向上皇宫递牌子,得先经过三正妃的把关签核,我怕会被阻挡。”将心比心,她自己就对所有侧妃刁难有加,甚至连她们脸上的妆、头上的装饰、穿的衣料都管束着——反正谁也别想有“妖媚惑主”的机会。
  “那三个女人竟敢如此跋扈?!”张老夫人怒问。
  “是啊,娘。所以女儿才委请您进宫。你是皇上敬重的乳母,去求见皇上,自然不会有人怠慢阻拦。您先去皇上那儿说说,让皇上亲自召见我,那我就不必去看那三宫的脸色了。”
  张老夫人想一想,觉得很有道理。皇上一向对她礼遇,虽然这几年来,只有在过年时才能拜见皇上一次、说几句客气话,但赏赐下来的礼品也不少。
  如果那明夏宫正受宠的消息是真的的话,想必其他宫妃主动向皇帝提个什么事儿,都会被不当一回事的搁置不理会吧?
  所以,眼下也只有出动她这个长辈了。
  “这样吧,等会娘就去内务府递牌子。我想皇上应该会很快在这两天内召见我。我会跟他提予旸的事,还有也让皇上召见你,你到时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就算改变不了予旸的事,你好歹也要想个后路,至少趁新妃地位未定时,看看能不能让皇上将藏冬宫封给你。这样你才有机会明正言顺的把儿子养在身边。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张妃点点头,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母亲身上。
  紫光帝天澈目前有七个妃妾,通常每四日临幸一位,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打发了。每个妻子都照顾到,尽了身为丈夫的责任。闺怨自是闺怨的,但因为一视同仁,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直到情况有所改变,有人开始得到特别的对待……
  在十五那日过后,宫里宫外都有些不寻常的浮动,不止明恩华的娘家人递牌子过来拜见得更勤了,许多委托也都透过这些夫人的拜见传达到她手上,非常的扰人,却又不得不见,连她那全心礼佛早已不问世事的娘亲,也被宗族里的人给送进宫里见她。
  已经当官的人倒没说些什么,倒是那些既没本事通过科举,又没实才让人举荐的人,拼命捎来消息,渴望从她这边得个一官半职。他们都一致认为明家现在只有五个人在朝廷任职,委实太少了些,凭圣上对明家的恩宠,再多来十几个人人仕,也算合理。不必非得担个要职,就闲差即可,这样走出去多么风光,好过在家里赋闲,镇日只晓得逗鸟赛狗,无所事事。
  明氏家族富贵百年,如今枝叶繁茂,是养出了一些优秀的文才武才,但也养出了难以计数擅长享福却无甚才能的草包公子哥儿,其中更不乏仗势欺人之辈。
  别人都当她现在是紫光帝眼前最说得上话的宠妃,看那张妃三天两头的上门冷言冷语,以及咏春宫逢迎交好的表面下,那掩不住的妒意等等,就知道现在世人是怎么看她的。
  她就这样被推到浪头上了。只因那一夜之后,皇帝刻意在早朝上迟到,没给她挣扎或思考的时间,烦乱的日子就接踵而来。
  她能怎么办呢?
  “哎,娘娘,先别吃,这莲心还没挑出来呢!”明翠见主子随手在桌上拈了颗新采下的莲子送入口,赶忙惊叫着。
  好苦……
  她被苦得说不出话,但没吐出来,还是坚持的嚼了两三口,迅速将苦得可比胆汁的生莲子给吞下。
  “快喝杯蜜茶吧!”明翠动作俐落的将茶奉上。
  明恩华很快接过,一口灌完。喝完后,才想到:
  “怎么会有蜜茶?”
  “娘娘,你忘啦?等会儿予瞳公主会过来跟你请安呢!这是给公主备的。”
  “啊,是了。予瞳要来呢!”虽然还满嘴苦,但忍不住笑了。
  身为正宫妃的好处是随时可以召见自己的亲甥女。虽然得到内务府报备,每次都得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
  自从皇帝下旨令明夏宫从下个月初一开始,将三皇子、四公主带到明夏宫抚养后,宫里的人无比乖觉,这下再也不必让人勤跑内务府了,昨天人家自动来说明啦:四公主可随时来向明夏宫请安,天天来请安,以全孝道。
  得势众人捧,说的就是这情况吧?
  人人都会对她大开方便之门,让她明白何谓在宫里横着走。
  这种高高在上的张狂、似乎天下尽在我手掌握的权力滋味,莫怪能轻易使人堕落,抓了就不愿放。
  就在她怔仲体味着权力时,一声清脆娇软的童音扑来——
  “姨娘——”
  “瞳瞳!”她惊喜叫着,蹲跪着身子,将扑进怀中的小人儿牢牢抱住,一时忘了想为什么没有人通报,而予瞳却已经跑到怀中来。
  明夏宫人人各司其职,从宫大门口一路到她现在所在的花厅,至少有三道把关的人。再怎么说,也该有人传声领路才是吧,怎么会就这样让予瞳一个人跑进来?
  明恩华心中虽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因为太欢喜了,所以也就把所有杂思都搁开不理,只专注搂着怀中小人儿,道:
  “瞳瞳宝贝,这几日好不好啊?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来,姨娘看看有没有长高了、有没有变漂亮了。”
  “我有变漂亮!父皇说的。”小公主很认真的回答着,而且还一脸得意的样子。说完就转头找证人。“父皇,您有说过的,对不对?”
  父、父皇?
  明恩华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只能呆呆望向门口那个笑吟吟的挺拔伟岸身影。
  四周的人何时跪成一片?她竟无所觉?!
  “是啊,予瞳愈来愈漂亮了,是朕最美丽的小公主。”心情很好的皇帝边向她们走近,边说着。
  “臣妾叩见皇上——”
  她忙要跪,被皇帝一手拉起,那只手很顺理成章的环住了她的柳腰。在她怔怔直视帝王的脸时,听到帝王以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素颜朝天,别有一番风情。看来朕今日是来对了。”
  第四章
  “夫三端之妙,莫先乎用笔;六艺之奥,莫匪乎银勾。昔秦丞相斯见周穆王书,七日兴叹,患其无骨;蔡尚书入鸿都观碣,十旬不返,嗟其出群……”
  一名六岁男娃,手上抓着一管笔,装模作样的在空气中虚写着应景,摇头晃脑的背诵“笔阵图”,即使有些地方背得结结巴巴,丢句少字的不甚熟悉,但也够他得意了,不时还神气的瞄了瞄旁边杏眼圆瞪、满脸不服气的四岁小女孩。
  “……然心存委曲,每为一字,各象其形,斯超妙矣,书道毕矣。永和四年,上虞制记。”用力点头:“母妃,我背完了!”
  “很好。”明恩华点头,语气不无惊喜的道:“虽然才六岁,却已经能够强记下整篇文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小男孩满脸遮不住的得意,觉得拼命背下这篇文章很值得,也就不怪这半个月来,柳女官以明夏宫助教名义,天天跑到初晞宫烦他背书的事了。
  “姨娘!我也会背,我也要背!”一点也见不得最亲爱的姨娘称赞别人,而且那人还是常常捉弄她的三哥,四公主予瞳用力摇着明恩华的手臂,小脚在地上蹬啊蹬的,拒绝被冷落。
  “这可是做学问呢,四妹。你小小一个人儿,抱着你的陶偶娃娃好生玩儿去也就是了,别在这边强。”六岁的小男生,一副成年大人的老气横秋状。
  “姨娘,你看他!”四公主气得眼眶都红了。
  “三哥跟你说着玩呢,你还真的急了啊?瞳瞳,你想背什么呢?”
  “我我……嗯,对了!我要背诗!”
  “少来了,你会背什么诗啊?我看——”
  小女孩没让三哥有机会将风凉话说完,急巴巴的冲口尖叫——
  “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作光悦。取白雪,取红花,与儿洗面作光泽。取雪白,取花红,与儿洗面作华容。怎样?!”双手叉腰,不可一世的以下巴瞪向三哥。
  三皇子予旸错愕一楞,先是被妹妹的尖叫声弄得耳朵轰隆隆的,待能回神时,只疑惑的想了下,问向明恩华:
  “母妃,这首诗好奇怪呢,怎么听起来像歌谣?”
  “是歌谣,也是词儿。这首《靧面辞》的章句结构不是诗。”明恩华忍笑说道。以很正经的表情对予瞳称赞道:“瞳瞳,你好聪明,姨娘没特地教你,你就会背这首词了呢。”
  “嗯!”小人儿得意的用力点头:“姨娘帮瞳瞳洗脸时唱的歌儿,瞳瞳都有记下哦。”
  “哈哈哈,这是洗脸歌儿嘛,多直白的内容啊。四妹,你背得好,正符合你的年纪呢!背完了洗脸的,应该还有洗手、洗脚的吧?一道背完吧,也好让哥哥开个眼界如何?”
  “才没有洗手洗脚歌儿呢!我会背的诗可多着。”虽然听不太明白这讨厌的哥哥是在笑她还是怎地,但在同侪间争锋好表现是人之常情,小丫头片子立刻又想到一首诗背了出来——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这会儿想到该摇头晃脑一下,于是小头颅认真的随着诗韵左右摆动,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背完诗之后,既得意又有些不确定的扭头看姨娘,小声问:
  “这可是诗儿了吧?姨娘。”
  “当然是。瞳瞳好厉害。”没料到甥女会突然背出这首诗,明恩华在心底回想着,怎么也不记得有教瞳瞳背过这首。可能是前几天读到时,随口念了出来,被瞳瞳记下了吧。
  得到姨娘明确的答案后,马上再度以下巴望着三哥耀武扬威。
  “我会背诗!你以后别再笑我了,知道吗?”
  三皇子还在想着那首诗,脑袋有点迷糊,吶吶疑惑着:
  “怎么一堆至字?”
  “因为它叫《八至》,所以整首诗一定要一至到底,怎样!”好神气的说着。
  “我没听过诗可以这样做的,好像太简单了,跟太傅或柳女官教我念的都不同。”小男生不明白同样是读诗,为什么妹妹读的都这么简单直白。
  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能叫学问吗?学问应该是博大精深的不是吗?他觉得好疑惑。
  柳女官?为什么予旸会提到她?她尚未让柳女官参与这两个孩子的教学啊,为什么予旸会识得她?
  撇下心中浮起的疑惑,明恩华对予旸笑道:
  “读书学习本来就该由简入难,这样循序渐进下去,才不会轻易对学习感到辛苦挫折。何况现在是我们的休息时间,应该放松,背一些有趣的诗、讲一些有趣的故事,不是很好玩吗?”
  “说得好,理应如此。”带笑的声音突兀穿进三人偷闲的庭院凉棚里。
  皇上!
  是皇上!
  凉棚里的一大二小这才发现棚外站了个光芒万丈的天王至尊,而且似乎来了有好一会了,他们居然毫无所觉,天哪!
  很意外!因为居然隔不到三天又见到他。
  意外中又不觉得意外。因为近一个月来,这位尊贵的帝王已经有五次出其不意出现在明夏宫了。
  随时随意的出现,似乎成了帝王近来偏好的乐趣……
  “参见皇上。”明恩华压住惊吓,立即迎上前,躬身一福。
  “儿臣拜见父皇。”六岁的皇子,已经把宫礼学得很有模有样了。
  “都平身吧。”
  “父皇!”四岁的小女娃犹然懵懂,很开心看到父亲,又不知该怎么表达。不知如何是好之下,想学姨娘福身,却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跪在地上,磕疼了小膝盖。“哎唷!”
  “小心些。磕疼了吗?”一身常服的紫光帝将小女儿抱起,抬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抹去。
  “不疼!”小女娃很勇敢的说着。吸吸鼻子,果然再也没让眼泪掉出来。
  “很勇敢,很好。”紫光帝点头赞许。
  他目前只有四个子女,对子女的成长甚为重视,每日晚膳之后,都会召见所有孩子,问些生活起居、学习状况等事。年长的那两个由于课业压力的关系,每天晚上在觐见紫光帝时,都浑身紧张、脸色苍白,生怕被抽背到不熟的文章而出丑;倒是眼前这两只小的,由于仍是童稚,又还没开始紧锣密鼓的学习起来,纯粹很幸福的被人宠着,对于父皇的畏惧感还没产生,所以每次见到父皇都很喜悦。
  “都坐吧。”率先走入凉棚里,在竹编的凉椅上落坐,抬头望了眼满架子鲜黄的丝瓜花,以及几颗甫结成的青绿小瓜,有些难以置信这明夏宫的后院小憩之地,竟是种着蔬菜。
  相较于其它宫、苑在里里外外争相种植奇花异树来说,这明夏宫只在前院的门面处种满夏花、植了满池的莲,看起来既符合“夏”的风情,又气势十足,打理得不比其它宫居逊色。然而在后头、在门面以外的地方,却是突兀的种着蔬菜,虽是满片的绿,但景致却怎么也称不上迷人,真是不可思议。
  “这后院,植的都是菜类吗?”皇帝好奇的问。
  “禀皇上,除了蔬菜,还试种了瓜果,但有些没种成。”
  “你种的?”眼光挪到那双正在为他倒茶的雪白纤手。
  “当然不是,臣妾没这本事。宫里有个女侍出身农家,臣妾无意间听说她善于耕种,一时好奇,便在后院划了块地方让她种植些蔬果,也好开开眼界。”她微笑,递上香茶:“皇上请用茶。”
  “父皇,等会儿有凉笋吃哦!是我挖的哦。”予瞳急巴巴的献宝。
  “什么你挖的?是你拿的吧?挖上的人是我呢!”六皇子毕竟年幼,一时忘了该在父皇面前谨身慎言,忙着反驳妹妹不实的说法。
  “挖土的人是季秀,你只是耙了几把而已,还把一只春笋给折坏了。”
  “春笋?”皇帝问道,四下张望了眼,最后在左后方看到一小丛竹林。“那儿产的?”
  明恩华点头:
  “那丛竹本来就长在那儿,每年春天都可采到几只。昨夜在睡前跟两个孩儿提了这件事,他们便坐不住了,非要亲自挖笋不可。还真挖到三只,正让小灶房处理呢,这会儿该冰镇完,可以吃了。”
  “今日是热了点,吃凉笋正合适。”紫光帝见两个小的已经动了心思,扭来扭去再也待不住,于是开恩道:“予旸,你带妹妹去看凉笋处理得如何了,若已处理好,领御侍送过来。”
  “儿臣遵命!”三皇子双眼一亮,牵着妹妹的手,很快跑走了。
  两名贴身御侍随之跟在两名小王子身后离去,另两名武卫留在后院入口处继续护卫皇帝的安全。
  春夏交接之际的四月初,天气时冷时凉时热。冬衣末敢收,春装得备好,夏装更须待命。
  今日天气稍带着闷热,幸而时有凉风习习吹进瓜棚里,一边喝着带有薄荷入味的茶,暑气都给抵消了。
  今日的他,所为何来?
  皇帝像是正在享受眼下的悠闲心情,明恩华自是不敢开口扰了他的清静与好兴致。
  闭目好一会后,张眼时第一个谈的竟是——
  “刚才那首《八至》,对句有点问题。”
  “是。毕竟只是闺阁诗,通常只是侧重于抒发心情,没有太多讲究。”她小心回道:“近对远、深对浅,乃至于最后尾联的亲对疏,颈联确实不该用高与明二字相对……”
  紫光帝摆了摆手:
  “那倒无妨,只是,为什么至亲至疏的是夫妻?”
  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这首诗被他听到,既然被听到了,自然也就更不意外这一句会被特别挑出来找麻烦了。
  “原本无甚干系的男女两人本就至疏,后来因为婚姻的缔结而成为至亲,诗中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是这样吗?”他笑着望她。
  “是。”不然她还能怎么说?
  没再在这首诗上纠缠,紫光帝淡淡道:
  “方才,朕再度接见了顺贞夫人,连同张妃一道。”
  是那两人?昨日上午来她这边闹过的两人?明恩华大概知道那两人会对皇上说什么,上个月找到皇上那边要求别让她养育予旸未果,自然是不会死心。
  反正只要三皇子还在她这儿,张妃永远不会对她善罢甘休,即使她对张妃释出善意,愿意让她每日过来明夏宫见儿子,也还是被她不领情的冷嘲热讽了一番。
  “予旸与予瞳住到你这儿,也有五日了。这两个孩子正是贪玩年纪,尚未定心,可有让你累着了?”紫光帝接着道。
  “不会,如同皇上所见,臣妾大多时候还是纵着孩儿玩闹,并不要求他们成日坐在书房里念书。”
  “朕亦认为学习的起步至关重要,若是让孩儿在发蒙期就对学问感到恐惧,以后怕再也无法体会知识的乐趣了。”
  “皇上说的是。”声音平淡,不带情绪。
  紫光帝很兴味的打量着明恩华的表情,对她脸上淡淡的戒备感到有趣,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张妃说,你将予旸教得很好,短短半个月,就让予旸能轻易背诵《笔阵图》、《诗经·七月》,如今还赶着他背《典论·论文》……都是些好文章。爱妃如此用心,连生母都自愧不如,特地向朕感谢你对予旸的悉心教导。”皇帝像是很欣慰的口气。
  “张妃客气了。此乃三皇子天纵聪明,有记事背诵的长才,并非臣妾之功。”明恩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一股直往上冒的火气后,平稳应道。
  “唉,爱妃总是如此客气。你认真授业于予旸,朕心甚慰,总想着赏你什么,让你开心一下,可你这样不居功,教朕如何行事?”
  明恩华则不敢认为皇帝真的是在高兴欣慰。就像她也知道,昨日才过来指着她鼻子骂居心歹毒的人,怎么可能转了个脸,就巴着皇上满嘴说她好话!
  若不是张妃在说反话,就是皇上将听到的言论,以春秋笔法加以大大修润改造了一番。而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戒备不已。
  眼下的重点是——她从来没有强令予旸背这些文章!而且还是半个月前就开始?!这个时间点有很大的问题。因为她是从这个月的初一才接旨正式教养三皇子、四皇女,若是她在指定的日期前,就插手皇子教育事宜,虽然这只是小小的事情,而且有皇帝的旨意在先,早几日忙活也不算什么。只是有点小小的逾越罢了,若谁想怪罪,都显得小题大作……
  但问题是,她没有做!
  她以为予旸会背《笔阵图》是先前跟着大皇子到无逸斋学习时,跟着太博学来的。哪里知道居然是那柳丽池以明夏宫助教的名义,擅自跑到初晞宫去教授三皇子背文章!
  她知道那柳丽池很有心机,也等着看她怎么施展……竟然是这样,马上就迫不及待找她麻烦,并且努力将自身脱显出来!
  明恩华承认自己被气到了。虽然一直知道将面对着什么,但事情真正到来时,胸口还是一阵火灼般的气怒。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遇到这样明目张胆打着她名号行事,陷她于百口莫辩境地,也只能忍下。
  就在她心念电转间,皇帝等不到她的应答,又开口了:
  “恩华啊,你这般尽心尽力教导孩儿,朕真的很欢喜,决定赏你一个心愿。只要朕做得到的,一定允许你。你想想看,可有想达成的心愿?”
  心愿?!
  她身子微震,不敢相信皇帝会允许她这么重的赏赐,这不是身为帝王该轻言说出的话。尤其赏赐的原因出自于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太离谱了!皇上为什么如此轻率就说出这样的话?!
  所谓的君无戏言,就是因为皇帝随便的一句话,都可能造成严重而无法弥补的后果,所以君王必须谨言慎行,更不该随便允人一个愿望,而毫无条件限制。
  何况,她并不是真正立功,皇帝也不是真心在夸她——与其说夸她,不如说是在试探她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说要给她一个愿望,多么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她怎样?明恩华心底泛苦,躬身轻道:
  “回皇上,这赏太重,臣妾无功不受禄,万万生受不起——”
  “什么叫无功无不受禄?朕才说了你的功,你却即刻回应无功不受禄。怎么?朕的言词在你听来毫无可信度,亦可随意反驳的吗?”不冷不热的质问着。
  她赶忙跪下:“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朕可看不出来你哪里不敢。”轻哼。
  “臣妾无状,请皇上原谅。”叩首。
  她伏低的姿态终于让皇帝面子与心理上都得到安抚。说道:
  “有功就得赏,有过则须罚。朕向来尽量做到赏罚分明,你对皇子教育成果卓著,朕想赏你,有何不对?”
  “皇上,请原谅臣妾的不识好歹。臣妾……”
  紫光帝将她扶起。
  “好了,起来吧,衣服都沾尘了。”随手掠了掠她的裙襬。牵着她手往瓜棚外走去:“别害怕。你要更有自信一些。老是畏怯不前,让朕日后怎么安心将整个后宫交给你。”
  “皇上!”天哪,不要再吓她了!独揽后宫是皇后的权利,不是一宫之主可以擅权的啊!
  紫光帝像是明白她的惶恐,将明恩华带向后院大门,边说道:
  “莫慌,也莫再说些丧气话惹朕皱眉。反正朕的心意已决,后宫事务,总有一天要交到你手里;还有允你的心愿,不是说笑。你这几天想一想,待十五日那夜,你得给朕答案。”话题到此为止,正待跨出拱门,边说道:“那两个孩子怕是在小灶房里玩起来了,随朕过去看看吧。”
  就在紫光帝与明恩华跨出拱门的同时,守在外头的武卫对着一抹突然冲上前的身影喝道——
  “放肆!”两道凌厉的刀光精准的架在闯入者的脖子上,只消有个动作,脑袋一定立刻搬家。
  “哎啊!”被制住的人娇声惨呼,手上的物件洒了一地——
  柳丽池觉得非常懊恼。
  要不是被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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