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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小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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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乎,就在南宫啸天离开的这一夜,金映儿孤枕难眠,心里事情又多,竟是睡不到两个时辰,便早早醒来。
  梳洗完毕,才走到她爹的住所,与她爹说了一回后话,门上便响起两声敲门声。
  “夫人,您的大哥来访。”春花在门外说道。
  “我的大哥?”金映儿闻言,神色骤变,她与爹对望了一眼后,力持镇定地说道:“请他在前厅稍候,我稍事梳妆后,便前去拜会。”
  “长清县令怎么会来这里?莫非是趁着南宫啸天不在时,前来讨回正宫之位?”金佑宁神色慌张地说道,整个人不停抖啊抖地。
  “爹,你别乱。你现在先跟着我回房,我拿些首饰给你,你快从后门走。”金映儿当机立断地说道,眼皮却不安地跳动着。
  危险碰得多了,每回坏事发生时,总会有些预感。
  “南宫啸天人在哪里?”金佑宁急声问道。
  “他出门办事,还要两天才会回来,我们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你现在就到秋日县的悦来客栈等我,如果蔡利找麻烦,你就搬出南宫啸天名号。如果一个月后,我还没到客栈接你,你就买块地,好好过日子,懂吗?”金映儿急忙交代道。
  “爹等你,一直等你。”
  “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让我失望,别再去赌博了,懂吗?”金映儿语重心长地说完,连忙走向门口。
  金佑宁望着女儿,惭愧到头都抬不起来。
  “好了,别耽搁时间了,快走!”
  金映儿拉开大门,正要推爹出门时,却看见一个身着官服的四十多岁男子在几名官差的包围下朝着他们迎面走来。
  “大胆妖女,竟敢冒充我长清县令公孙赏的妹妹!”留着两道小胡的马脸公孙赏袍袖一挥,立刻甩了她一巴掌。
  金映儿一时不察,被打得撞上一旁窗棂,脑间顿时一阵晕眩。
  “你怎么可以乱打人!”金佑宁抱住女儿,大声斥喝道。
  “这种顶替她人出嫁的歹毒女子,人人皆可喊打。”公孙赏再度出手要打人。
  这一回,金映儿灵巧地避开他,还随手折了根树枝击向公孙赏手腕。
  “大胆刁妇!”公孙赏抱着手臂惨叫一声,出手又要打人。
  南宫府里的护院们此时全都一拥而上,将金映儿团团围在其间。
  “老爷,这对父女就是之前在秋日县假装是您妹妹的那对骗子!”县令师爷指着金映儿的脸大叫出声。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家县令才是这桩骗婚案主谋。”金映儿额冒冷汗,此时已无颜再看向任何一个南宫府里之人。
  “刁妇胡说些什么!”公孙赏神色一慌,大喝一声。
  “这场计谋你难道没有份?你明知自己妹妹已逃跑,却还让我从你家出阁,还当贼的喊捉贼,你才是最居心叵测的人!”她站在护院之间,不客气地大声说道,决定要所有人都知情这些罪行。
  “闭嘴!”公孙赏用眼神示意衙役们上前抓人。
  无奈是南宫家的护院们个个武艺高强,衙役们几回攻掠,却全都落了个狼狈地倒在地上唉唉惨叫的下场。
  “好啊!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对抗官差,是要我会同此地县令,给南宫啸天安上造反罪名吗?”公孙赏大声说道。
  “你们退下。”金映儿立刻说道。
  护院们互看一眼,全都僵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洪管事交代过,老爷要大家就算拚了命也要护卫着夫人。
  “退下吧,谢谢你们了。”金映儿慢慢地走出十名护卫群的团团包围。
  四、五名官差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强押她跪在地上。
  “连妖女的爹一块带走!”公孙赏大喝一声,转身就要走人。
  “我家老爷尚未回来之前,嫁娶的是非我们不清楚,我们不能让您带走夫人,请县令手下留情,再给我们三日时间。”洪管事连忙上前缓颊,生怕金映儿有一点闪失。
  “大人一定是误会……”春花、秋月也急忙上前想护着金映儿。
  公孙赏一脚踢开丫头,马脸抬得高高地喝道:“我代替你家老爷管教恶徒!”
  “大人,私事私了……”洪管事再次上前要拦人。
  “这两名骗子曾经在秋日县伪装成县令妹妹招摇撞骗,我们如今抓她入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师爷一本正经地说道。
  “正是如此。”公孙赏得意洋洋地说道。“走!”
  公孙赏大喊一声后,一群官差押着金映儿和她爹,大摇大摆地走出南宫府邸。
  洪管事一边命人快去通知老爷,一边则派了府里的护院一路跟踪。
  老爷一路追查公孙小姐下落,即便知道金映儿是个冒牌货,但仍然百般宠爱,这实情他是知道的!可公孙老爷是个官,也千万得罪不得,只能祈求夫人这一路千万得平安无事啊。
  ★★★
  第7章(2)
  金映儿手脚戴着手铐、脚镣,被关在一处地窖里,已有多日光景。
  她行骗天下多年,不料此时却栽在最大骗子公孙赏的手里。
  公孙赏当时明明和许媒婆联合要她顶替公孙姑娘上花轿,如今却又矢口否认,只说是媒婆和她妄想南宫家家产,半路换将,将他妹妹扔到外国商船上,自个儿则顶替嫁入南宫家享尽荣华富贵。
  见鬼了!明明就是公孙赏找到了妹妹,妄想要回到南宫家分杯羹,才想出了这等歹毒计谋。
  偏偏人家是个县令,而她则是个曾经伪装县令之妹的骗子,现下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哈哈哈……”金映儿放声大笑着,希望能产生一些热气,好停止身体颤抖。
  这地窖不见天日,石壁的寒冷直到骨子里,她头昏脑胀、睡睡醒醒,全身伤口抽搐地痛着,感觉大病即将现前。
  若她真的已有身孕,孩儿怎么禁得起这种折磨。金映儿看着摇曳烛影,不知道自己还得在这里待上多久,而她甚至已经痛到没法害怕被关在暗室一事了。
  南宫啸天怎么还没来救她?洪管事应该已经告诉他,她被带走了啊,她苦撑了这几日,就是要给南宫啸天想法子的时间……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让金映儿一震,身子因为恐惧而蜷缩成一团。
  她没有装睡,反正装睡最终还是会被鞭子给打醒。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金映儿没有避开眼,只是漠然瞄了马脸公孙赏、师爷和两名衙役一眼。
  公孙赏走到她面前,一名捕快立刻拎起金映儿的领子,把她整个人四肢大张地铐在墙上的行刑架。
  手脚一被拉直,金映儿手铐脚镣的重量便全都压在四肢鞭痕上头,痛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承认自己和许媒婆密谋南宫夫人一事了吗?”公孙赏问道。
  “承不承认都是死路一条,我何必呢?”她冷哼一声,圆眸凶恶地看着他。
  “还耍嘴皮!信不信我打得你变成活死人!”公孙赏看了衙役一眼。
  衙役举起长鞭,金映儿眼里闪过一阵恐惧,却立刻闭眼放松身子,任由长鞭在她身上挥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这几天被打的心得便是——身子愈紧绷,被打时愈是疼痛,若是吐气放松去迎接鞭击,还好过一点。
  衙役打了数十鞭,鞭鞭都见血之后,公孙赏才让他们停止。
  一时之间,地窖里只剩下金映儿的痛喘及血液滴地的滴答声。
  “把我打成活死人……我不能在大家面前坦白……对你也没什么好处……”金映儿奄奄一息地说道。
  “金姑娘,你年轻体壮,你父亲可禁不起折腾啊!”师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爹若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金映儿掀开眼皮,一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神情——虽然她脸色像鬼,流血似汗滑落的模样,离死似乎也不远了。“我死了,不过是公门底下又多了一个冤死魂罢了。就看南宫啸天愿不愿意对你们善罢干休了,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公孙赏闻言,马脸拉得更长,连忙眼色惊惶地看向师爷。
  南宫啸天确实派了人追踪他们,这几日甚至还堂而皇之地登门要人。
  要不是他以金映儿父女之前假冒县令妹妹一事正在审案为由,拒绝了他;要不是国家有令,私劫人犯、欺凌县府官员,视同叛变造反,南宫啸天应当早就派人夺回了金映儿,让那个女骗子坐回南宫夫人的位置了!
  他万万没想到南宫啸天竟会这么固执地要守着金映儿,害得他现下什么计划都变成空了。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异母妹妹如今被挡在南宫门外,除了尽快逼得金映儿认了蓄意冒名上花轿一罪,好让她入大牢之外,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公孙赏想起南宫啸天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长长下巴抖动了几分。
  “姑娘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开口承认,你是自愿伪装成公孙姑娘出嫁?”师爷问道。
  金映儿被汗滴刺痛了眼,却勉强地开口说道:“只要……你们之后愿意……放我和我爹离开……我便在众人面前承认我与媒婆阴谋夺婚的罪名……”
  公孙赏和师爷对看一眼后,露出诡异笑容。
  “没问题。”公孙赏满口答应。
  “这一刻到我在衙门厅堂受审前……我爹都要与我一起……否则我怎知他会不会被你们凌辱至死……”
  “没问题。”公孙赏满意地点头,立刻让衙役替她松绑。
  失去了箝制,金映儿整个人无力地摔到地上。
  “传言太守最近都在几个州县查访民情,给她一些馒头,免得落人话柄,说我们刻薄犯人。”公孙赏跟师爷交代完后,转身领着所有人一起离开。
  金映儿看着蜡烛摇曳的火光,蓦打了个冷颤,却举不起手来环住自己。
  骗子怎么会不知道骗子的把戏,她一承认自己有罪,焉有命在?
  但她有她的办法,只要能让她和她爹离开,她一定有法子活出一条路的。
  “你给我争气点,只要撑得过去,以后包管你吃香喝辣,富贵无穷……”她低头看着肚子说话,两行泪不期然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南宫啸天一定正想着要怎么救人呢!”她仰起下颚,大声地说道,眼泪却再度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南宫啸天再不来,她这里就要出人命了啊!
  “老爷赏你的馒头!”门被打开,扔进一碗水和几颗馒头。
  金映儿撑起流血身子缓缓地爬向食物边。
  每爬一步,她的全身就像有十万八千枝箭在刺她的心,让她痛到想撞壁自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拿到了馒头,一口一口地咬着。
  她得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
  ★★★
  金映儿被带走之后,南宫府内除了南宫啸天的大吼外,几日来都没听见一句人声。
  不是真的没人说话,而是所有人都只敢以耳语音量说话。
  谁想得到他们原本所以为的“夫人”是个骗子,而当那位真的公孙姑娘在长清县令公孙赏的陪伴下到南宫府内时,南宫啸天却又将人拒于门外。
  其实,南宫府内的人对此结果也不甚意外。姑且不论金映儿替老爷发觉高粱虫害、取得三梭布织术等事,金映儿私下热心开朗、没有主仆之分,更别提她救了小孩子、帮许多人医治疑难杂症,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们都全被她给收服了,何况是与她相处更久的老爷呢?
  最重要的是,她让一向寡言少欢的老爷,像个有生气的人了。
  于是,整个府内都知道“夫人”一定会再回来,不知道的只有那个敢得罪老爷的县令公孙赏。
  南宫啸天认为公孙赏无故至府内捉走他的人,摆明了不将他放在眼里。于是,以对方婚姻尚未履行之故,一日之内便收回了“长清县”的所有供粮。
  他料准公孙赏心里有鬼,定然不敢将此事禀报皇上,是故他亦无所惧。只是,长清县顿失稳定米粮供应,如今高粱收成又差,谷价高若黄金,百姓们全都哀鸿遍野。
  公孙赏派师爷上门求见了几次,南宫啸天却从没接见过他,总是派管事去挡住,如同此时……
  “公孙县令的师爷离开了,小的已告知他们若放出金姑娘,便会供给一个月米粮让长清县救急。”洪管事站在南宫啸天面前,低声说道:“探子也已回报,夫人确实是被关在地窖里。”
  “有密切注意他们是否升堂论案吗?”他最怕映儿不堪私刑被屈打成招,私下认罪,就被处以极刑。
  “已依照老爷吩咐,不分日夜皆有人守在公事厅外,公孙赏之前曾因私审出过几桩命案,现下朝廷里有人觊觎他的官位,他应当不敢再乱来才是。”
  “最好是。”南宫啸天合上眼,在心里估计着太守抵达时间。
  他去年因为开仓赈粮救济水灾,而与掌管此地五处州县的朱太守,有着不错交情。这回特别快马向朱太守喊冤,希望能一举救回金映儿。
  “老爷,属下还有一事相报。”
  南宫啸天茫然地睁开眼,看向此时一脸难过的洪管事,心脏又紧揪成一团。还有比失去她更糟的消息吗?
  “快说。”
  “属下方才派人至石娘子那里,通知夫人被坏人掳走,不能同她学习一事。石娘子马上询问夫人身体,她说……她说……”看惯了大风大浪的洪管事,此时却别开眼吞吞吐吐了起来。
  “她说什么?”南宫啸天蓦站起身,粗声逼问道。
  洪管事看着老爷苍白面孔,红着眼眶说道:“她说夫人已有身孕。”
  南宫啸天的身子先是定在原地,继而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最后竟不支地倒坐在长榻上。
  他面无血色地像具被抽出魂魄的躯壳,可心脏却狠狠地绞住,痛得他整个人只得蜷曲着身子,困难地粗喘着。
  光是想到映儿被关在地窖,他便要发狂,况且是知道她已怀有身孕!他应该把她带在身边的,她不该白白受这些折磨的!
  南宫啸天不停地拚命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
  “老爷……”洪管事担心地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南宫啸天双手紧握成拳,只差没几分力气便要捏碎手掌。
  “悬赏重金找出最好的高手,夜袭公孙府,救出夫人者,赏金百两。”南宫啸天看向管事,哑声说道。
  “私劫罪犯是造反重罪。”洪管事脸色苍白地说道。
  “我还顾得了那么多吗?”南宫啸天拿起一只花瓶,狠狠往墙面一摔。
  花瓶碎成百千碎片。
  他瞪着那些碎片,巴不得那些碎屑便是公孙赏的骨肉!
  “小的马上去办。”洪管事几时看过老爷如此失控,马上转身离开办事。
  南宫啸天用力闭上眼,强迫自己要为了映儿而冷静。
  他之前还想着要等到太守现身,再一并供上那些他所查缉出来的真相,与公孙赏正面交手,光明正大地带回映儿,以免后患无穷。然则,他现下却要克制自己派人宰掉公孙赏的冲动。
  南宫啸天似冰凤眸冷冷地望着前方,他慢慢起身走出屋外,再次找来洪管事,又交代了一些事,务必要人把公孙赏所做过的不堪之事一笔一笔全都给挖掘出来……
  他发誓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公孙赏。让公孙赏因为动到他南宫啸天的女人,一辈子痛不欲生。
  第8章(1)
  长清县县令居处这几日总是不得安宁,夜夜都有蒙面客夜袭,意欲劫囚。
  衙门里的衙役、捕快,根本不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
  他们能用的只有人海攻势,便是勉强靠着百余人的胡追乱打,拖延高手的攻势。
  两日过去,地窖里的囚犯虽没被劫走,可长清县里没受伤、可用的衙役和捕快也剩不到几个。这些伤兵们怨声四起,全都不知道县令为何不交出囚犯,或者是快点让她受审。
  公孙赏面对着人心的失去,只是一迳用严法办人,不料却是落得衙役们开始逃窜的下场。
  “这该怎么办?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办她?每晚都这么闹哄哄,那丫头一定知道南宫啸天派人在衙门外盯着。到时一升堂,她铁定会反咬我一口!”公孙赏急得在书房里踱步,不时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乞丐头蔡利。
  在他异母妹妹与一名书生私奔逃婚之后,他经由媒婆找到了蔡利。当初认为这个乞丐头蔡利帮了大忙,不但帮他策谋了找人代嫁,就连妹妹找回之后该有的策略也一并替他想好了。
  原本如意算盘打的是——他们诬赖媒婆和金映儿在迎亲途中将新娘子掉包,而他们则以正义身分把正宫夫人迎入到南宫府内。之后再伺机对南宫啸天下毒,让他妹妹顺理成章掌管南宫府,所有家产便会尽入他们手里。
  没想到,事情全然不照计划来……
  “不用担心,明日便可以升堂了。”蔡利说道。
  “可那丫头似乎还有精神。”公孙赏说道。
  “从这里坐牢车一路折腾至县衙门,拉车拉得慢一些,再折腾她一会儿,包准她上一堂,就啥事也做不了了。”蔡利嘿嘿笑着说道,一对贼眼眯得只剩一条缝。
  “妥当吗?”公孙赏说道。
  “绝对妥当。”蔡利拍胸脯保证道。
  公孙赏喝了一杯茶,眉头却仍然深锁着。“你最好是有把握,否则所有人全都吃不完兜着走。”
  “老爷,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您那妹子不就是我让乞丐们去寻回来的吗?我不过是不小心让那个书生落海,找不到尸体而已。况且,要不是我通知您南宫啸天有远行,您能这么快捉到金映儿这贱人吗……”蔡利得意地说道。
  “老爷!失火了!失火了!”外头突然响起师爷的吼叫声。
  公孙赏惊跳起身,打翻了杯子。
  “那还不快救火啊!”公孙赏大叫着。
  “人都走光了!”师爷推开门而入,大吼大叫着。“请老爷快点离开啊!”
  “快点去收拾我柜子里那些黄金,顺便把家里人全带出去。”公孙赏急出一脸汗,拚命催促着师爷。
  “是!”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一定是有人要救金映儿。”蔡利说道。
  “还不快点派人去拦着!”
  “请老爷带着金映儿一块逃亡,若她认不了罪,也万万不可让她回到南宫啸天身边,否则老爷也是死路一条。”师爷低声说道。
  公孙赏忙点头拿起钥匙,快步走出房间。
  蔡利一路跟随着走到地牢,拉出金映儿和她爹,狠狠往前一拽。“还不快点走。”
  金映儿被摔在地上,前额撞上地,撞出一道血口子,却已无力伸手擦拭。
  “朱太守驾到!长清县令公孙赏出门迎接!”
  朱太守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公孙赏当下愣住,后背立刻冒出冷汗。
  邻近几个县都归朱太守巡管,万一对方一记奏章上呈,说他私藏人犯,他这顶乌纱帽还戴得住吗?
  “你带着人快走!”公孙赏催促着蔡利,马脸顿时胀成通红。
  “走到哪里!”
  十多名衙役将公孙赏一票人团团围住,一脸正气的朱太守居中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公孙赏。
  “太守大人,此处火灾,请您务必小心,别受伤了。”公孙赏挤出讨好笑容,眼巴巴地上前说道。
  “我的人已经将火势给扑灭。”朱太守往前一步,目光停在后方那个不成人形的女囚身上。“外头传言你私藏人犯,暗加私刑,想不到是真的。”
  “大人冤枉啊!”公孙赏下跪,磕头连连。
  “冤枉?那么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是什么!”朱太守方脸一凛,粗声喝道:“来人,到衙门大厅里升堂,我今天倒要审审你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县令。”
  这一阵吵杂让金映儿清醒了一会儿,她勉强抬眸看了公孙赏一眼。
  然后,金映儿勾唇一笑,唇角缓缓地流出一道鲜血,而她眼眸一闭,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无论南宫啸天预期会看到多悲惨的金映儿,当他一眼看到她趴在衙门厅堂地上,浑身都是干涸的血及结痂的伤口时,他的心还是痛得就像被人千刀万剐一般。
  南宫啸天痴痴望着金映儿,全身弥漫着滔天怒气,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玉人。
  若非为了要维持表面公正,他得面无表情地演完这出戏,他早就上前掐死公孙赏了。
  金映儿意识模糊、眼眸半睁地趴在地上,连睁开眼睛都没法子。
  她听见周遭有人在哭的声音,却不知道谁这么大胆。这里最有资格哭的人,不是她吗?
  “公孙赏,你窝藏人犯、处以私刑,你可认罪?”朱太守将惊堂木往桌子一拍,跪在地上的公孙赏吓得跳起身来。
  “回禀大人,我这也是为了办案。”公孙赏说道。
  “此话怎说?”
  公孙赏回头看了南宫啸天的冷面一眼,鼓起勇气说道:“这个女嫌犯与南宫啸天关系匪浅,南宫家三番两次来找我要人,我只好将她藏于地窖内,以免他劫囚。”
  “我只向你要过一次人。”南宫啸天沈声说道。
  金映儿听到南宫啸天的声音,身子一震。她蓦地睁开眼,用尽最大力气勉强回头,只见他——
  玉容消瘦,面色焦急,黑眸紧盯着她。
  她心头一酸,盈眶的泪落了下来。
  能够再见他一面,死也无憾了!
  金映儿唇边浮出笑意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映儿!”南宫啸天狂喊出声,一个箭步冲向前,却被层层衙役们拦住了路。
  “女儿……”跪在一旁的金佑宁,扑向女儿,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金映儿卧在地上,低头猛咳两声,却很快地用袖子擦去呕出口的黑血。
  公孙赏逮到机会,大声地说道:“大人,这南宫啸天对这女骗子的执着,你也看到了。打从南宫啸天跟我要人不成之后,我府内每日都有高手来劫狱,除了他,谁有这般大手笔……”
  “除非你能找人证明,那些高手全是南宫啸天所聘,否则你的话本官无法采信,而这事也与你对犯人擅用私刑,毫不相干。”朱太守严厉地看着公孙赏。
  “属下……只是想尽快查出真相。”
  “还敢狡辩!我东春国仁义治国,本官管辖之下的五县明文规定,若需用刑,需要邻里三名公证人在场,你可曾做到?”
  “在下一时心急……”公孙赏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这长清县审案已出过五条人命,你却一犯再犯,该当何罪!”朱太守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
  “大人……冤枉啊……”公孙赏不停地发抖着,只能勉强说出几个字。
  南宫啸天耳里听着他们的话,却是心急如焚地看着金映儿,怕她连这场审判都熬不过。
  “小人也是一时心急,因为这妖女的事一日不解决,南宫老爷便不肯迎我妹子入门。我妹子一日不嫁入南宫府里,南宫老爷纾困长清县粮食之事便要一日后延,吃苦的都是百姓啊!”公孙赏哭哭啼啼地说道,摆出一脸清廉爱民的表情。
  “我让人告诉过你,若交出金映儿、或者是直接公审,我便能先供给长清县一个月米粮度过粮荒,可惜公孙县令不听。”南宫啸天冷冷说道。
  “你这话可用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吗?”公孙赏眼里闪过一丝狡狯。
  “总之,这来龙去脉,我已派人调查清楚,一会儿便会水落石出。”朱太守看了南宫啸天一眼,眼神似乎是要他放心。“金映儿父女两人可先退至一旁。”
  太守声未落地,南宫啸天与几名奴婢立刻奔到金映儿身边。
  南宫啸天抱起她,让她冰冷身子整个偎进他怀里,却不舍地蓦打了好几个冷哆嗦。
  金映儿被这般的温暖包围着,却是一时难以承受,喉间一口腥羶血气又要呕上来,她咬紧牙关,使劲地吞咽下去,不想他担心。
  “很疼吗?”南宫啸天见她咬紧牙关,只得更加拥紧她。
  “我很臭……”金映儿十来日不曾沐浴,蓬头垢面、气味腥腻,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你别说话。”南宫啸天看向春花、秋月。“送水让夫人喝。”
  “夫人!”春花、秋月一看到金映儿体无完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送上水后便转身啜泣道:“太守大人,我们夫人是冤枉的,她平素待下人很好,有好的东西一定跟我们分享,她绝对不是恶人……”
  “谷仓火烧时,夫人奋不顾身地救出我的孩子。”不远处的厨娘也大声哭着喊冤。
  “他帮我娘治好了病……”车夫跳出来说道。
  “她还帮老爷做生意,这季粮行收益比去年还多两成。”洪管事也上来,恭敬地说道。
  一时之间,衙厅里头尽是对金映儿的赞美之声,一旁前来凑热闹的民众,无不听得啧啧称奇,只当这“假夫人”是个神仙下凡一般的好人。
  金映儿倒卧在南宫啸天怀里,连气都喘不过来,但她微笑着。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什么大不了,她只知道大家都对她好,她也只是想帮忙大家而已。
  “大人,你莫听这些鬼话连篇,那只是妖妇笼络人心手段。她与许媒婆在花轿上路后,贪图荣华富贵,并将我妹妹送上船只外放。许媒婆已认罪,此地乞丐头子蔡利亦曾经看见她们两人交易,可传他为证。”公孙赏说道。
  “是吗?”朱太守一挑眉说道。“怎么许媒婆和蔡利两人说的都不是这回事?”
  朱太守将两张状子丢到公孙赏面前,上头说他对许媒婆及蔡利屈打成招,逼他们掩饰公孙赏因为妹妹逃婚,且强行胁迫良家妇女金映儿上花轿顶嫁的行径。
  公孙赏一看状子,脸色一沈,心下暗骂蔡利,一看情势不对便反咬人一口。
  “他们如今为了想脱罪,什么话也说得出。大人冤枉,替我那可怜妹子作主啊!”公孙赏大声喊冤。
  第8章(2)
  金映儿躺在南宫啸天怀里,也不看厅堂上一切,只小口啜着他递到唇边的清水,弱声问道:“我们何时回家?”
  “待得太守将公孙赏定罪之后,我们便能回去了。”南宫啸天说道。
  金映儿搂着南宫啸天的手,小脸往他心窝里偎去,呼吸已经出息多入息少。
  几日下来,吐血如呕水,她知道自己应当是被下了毒,也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只想好好更衣、一身干净地躺在他怀里。
  “传温文智。”朱太守说道。
  公孙赏一听这名字,脸色一白。
  门口一名拄着拐杖,头系青色儒巾的书生,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温文智,你当日可是与公孙姑娘一起私奔?”朱太守问道。
  “是!公孙姑娘与我情投意合,在她爹娘生前并已指腹为婚与我,是她异母兄长,嫌我清贫,硬是要将她强嫁给南宫啸天,我们只好出此下策。”温文智朗声说道。
  “胡说!”公孙赏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与公孙姑娘搭了船,原欲到异国求生活。无奈是才下船,便被县令派来的人给抓住。公孙姑娘被捉了回来,我则被推落海里,幸而南宫老爷派来的人马救了我一命。”温文智说道。
  公孙赏一呆,完全没预料到南宫啸天竟也追到了他妹子的行踪,那岂不表示南宫啸天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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