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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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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我呢,我觉得你才是妄自菲薄,谁不知道,你是爹最重视的女儿?”
“最重视,却不是最疼爱,这是有差别的,何况,我之所以会受到重视,是因为我运气好,投胎的时候,刚巧和翼哥挤同一个肚子。”
“翎姐……”
“算了,不谈这些,我走了。”走了几步,沈翎回头见沈静还留在原地,又道,“太阳愈来愈大了,你快进屋休息去,别给中暑了。”
“好。翎姐,你慢走。”
一直等到沈翎走远了,沈静回头收拾好画具后,才慢慢走回屋子里。
最重视,却不是最疼爱?
从来没想过这一层,会去重视一个人,不都是为著对那人有著疼爱之心,才会去在乎那人的感受吗?如果不是因为有著喜爱之情,又何必去理会那人的喜怒?
像她,不就一迳的被忽略在角落任其自生自灭吗?
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亦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呢?
说是奶娘,其实沈静对她敬之如母。这个也就是,生平第一次出门这件大事,沈静是不敢瞒她的。
“出门?”
“是,翎姐提过在城郊附近的小山有座白云庵,环境清幽,我想去住上两天。”
“住上两天?小姐要外宿?”奶娘不可思议的问。
“恩,奶娘,你从小把我带大,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这些天我有些不对劲,我想,或许住到庙里,暮鼓晨钟,时时听师父们念经颂佛,我会找回原有的平静。”沈静诚实的说。
“是因为翼少爷?”奶娘深思的问。
“是的。”沈静没有隐瞒,对奶娘,她从不需要隐藏什么。
“唉,去吧!”奶娘叹口气后说。
“谢谢你,奶娘。”
“小姐,我要你答应我,不管想得透想不透,两天后,一定要回来。”
“奶娘……”沈静为难的。
“相信奶娘,没什么事是解决下了的。就算你想不顾一切,有奶娘在,奶娘会帮你,不会有问题的。奶娘可不准你想不透死了心,索性剪掉三干烦恼丝出家去。奶娘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佛祖。”
沈静咬了咬下唇,早知道自己心思瞒不了奶娘的。
“你不答应,等翎小姐一来,我就告诉她你的打算。”
“不要,奶娘,我答应你就是,你别跟翎姐说。”沈静忙道。
奶娘看著沈静,突然爱怜的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你长大了,有些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奶娘?”
奶娘摇摇头,叹道:“还是等你回来有了决定再说吧!奶娘只要你记得,你只要管理好自己对翼少爷是什么心情就好,其余的就先别管了。”
“他是我哥哥,我能有什么心情?”沈静苦涩的摇头。
“不管是什么心情,只要你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奶娘等著你回来告诉我答案。”
“奶娘,那是不被容许的啊!”
“相信奶娘,你只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其余的就交给奶娘,从小到大,什么事奶娘不是替你打点的好好的,嗯?”
沈静疑惑的看著眼前慈爱的睑孔,不明白奶娘为什么胡涂了?
“奶娘,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有些事是下可能的,根本下可能的。”
“只管面对自己的心,一切有奶娘在,不会有事的。”
待沈静还要继续追问,沈翎已经在外头呼叫了,“静,走吧!马车已经在外头候著了。”
“去吧!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奶娘说。
“奶娘……”
“静,快些,再不快走,让其他姐妹知道,吵著要跟就不妙了。”沈翎在外头嚷著。
“快走吧!奶娘不会跑掉的,真让那些小姐们跟著了,你又要不得安宁了。”
“静!”沈翎催促的急叫著。
“奶娘,那我走了。”
“自己小心些。”奶娘叮嘱著。
“我会的,你在家也要一切小心。”
“放心,在家还能出什么事呢?”
就这样,沈静带著满怀的愁绪和疑惑,第一次出了大门。
在家能出什么事呢?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沈静没想到,奶娘没想到,怕是没有任何人想得到,僻静的静心园会发生可怕的事。
以沈家首富的名声,遭宵小觊觎是难免的,可是再如何没长眼的盗贼,也知道要偷要抢要住主屋去,而不会朝十几年没整修过,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家当的静心园来。
也所以,沈家是闹过不少窃贼,其中以沈万利的聚财园,沈翼的翔龙园、沈翎的飞凤园,最是频繁。其余各园或多或少也曾有宵小闯入,唯有静心园始终平静无事。
也因为始终无事,又不受主子的重视,巡逻的护卫对静心园一开始是忽视,到后来就彻底的忽略掉了,静心园因此成了沈家森严护卫中的一个死角。
或许正因为如此,这回闯进的盗匪才会跑到静心图,而就那么凑巧,静心园因为沈静的出门,只剩下奶娘一人留在园中。
可以想见,必是奶娘发现了窃贼,才会遭到窃贼狠下毒手,一刀毙命。
可怜的是,连著两天没瞧见她到厨房端膳,人人只当地随沈静出门去了,没人想到她惨死在静心园内。
一直到沈翎房里的一个婢女带了沈静的口信要给奶娘时,说是:因为沈翼在半途拦住她们,坚持与她们同行,所以,她们临时改了目的地,不去白云庵了。虽然尚未决定去处,不过,照沈翼的意思,她们大概两天之内回不了家,请奶娘下必为她担心。才发现奶娘已经横死在静心园内,气绝多时了。
府里出了人命,静心园的小姐又不在,总管不敢作主,只得把事情住上报。沈万利眉头皱了许久,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儿,“那静心园的小姐呢?有事没有?”
“禀老爷,静小姐和少爷及翎小姐一道出门去了。”
“和少爷?”沈万利惊讶的问。
“是的,老爷,少爷和翎小姐对静小姐十分疼爱,尤其是少爷,这一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往静心园跑,没出过门呢!”总管照实报告。
“有这种事?”这到引起沈万利的好奇心了,“总管,你给我说说,我这个女儿是怎样一个人?长得如何?”
“启禀老爷,这静小姐平日是不出静心园的,有什么事全是奶娘出的面,所以,奴才并没有见过静小姐本人的面。不过,奴才听底下的婢女们私底下说,这静小姐人不仅长得好、性情也好,更难得的是,听说静小姐还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才女。据说,少爷最爱找静小姐下棋,一下可以下一整天呢?”
“哦,真有这回事?”沈万利听得眼睛都亮了。
“奴才不敢欺瞒老爷,这些全是听底下人说的,奴才实际上并不是很清楚。”总管圆滑的说。
“那到底是谁清楚?”沈万利不耐烦的说。
“最清楚的应该是静小姐的奶娘……”
“去叫她来。”沈万利打断他道。
“老爷,死在静心园的就是奶娘呀!”总管提醒道,当了几十年沈家管事,沈万利不将一个下人的死放在心上,是很正常的事,一点也下足为奇。
“是她?那其他人呢?”
“没有,除了那奶娘,没人清楚静小姐的事。”
“她的丫鬟呢?也跟著出门去了?”沈万利不高兴了。
“老爷请息怒,静小姐她身边并没有丫鬟。”总管硬著头皮说。
“没有丫鬓?”
“是的,老爷。这些年,静心园就只有那奶娘服伺著而已。”
“你倒是会替我省钱。”沈万利眯著眼道。
“老爷请恕罪,奴才是一时疏忽。幸而,这些年该给静心园的月例钱,奴才一分钱也没敢给少过。”
“那奶娘平日为人如何?”
“严谨守分,沈静少言。平日虽然不和人深交,倒也未曾和人结怨交恶。”
“倒是个好奴才。』沈万利心生可惜的说。
“这事要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报官?”总管乘机请示。
“可曾丢了什么东西?”
“回老爷,静小姐不在,奴才们也不敢肯定。下过,据翎小姐身边的丫鬓说,静小姐并不喜欢那些个珠宝首饰,反而喜欢不值钱的书画什么的,所以,静心园里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些书本画卷了。我想,一般的贼人不会去偷那些东西的。”
“可曾清点了?”
“全清点过了,除了书本画轴外,一些翎小姐送的值钱东西也在,想是贼人一进园即被发现,慌乱之间杀死奶娘后急忙逃逸,以致没有时间行窃。”
“这样……那就别报官了,拿一笔钱给她的亲人替她安葬,就说是得了急病死的。”沈万利交代道。
“回禀老爷,那奶娘并无任何亲人。”
“那更好办,替她买副好棺木葬了她就是。”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知道少爷他们去了哪儿吗?”
“本来翎小姐是打算到白云庵上香的,可是少爷临时在半途加入她们,所以,就不方便去了。至于改上哪儿,翎小姐只交代了丫鬓回来说一、两天内回不来,并没有交代去处。”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办事吧!等少爷他们回来,要他们来见我。”
“奴才知道了。”
沈万利挥挥手,又埋首于他的帐册中了。
第三章
数日未见,离开家的原因又来自于他,他的突然出现,让沈静紊乱的心绪更添了些许无措和慌乱。
怎会如此呢?她离家是为了能暂时隔离开他,好斩断自己不知何时悄悄酝酿的情丝,不是吗?为何离开了家,和他却距离更近了?
不能否认心中是有些惊喜的,只是在体认出自己的惊喜之后,有的是更多的羞惭和难堪。
因为如此,一路上,沈静总是刻意回避著他,不与他接触、不和他说话,甚至不去看他,一迳的当他不存在。
沈静的态度,看在沈翎眼里,更加认定两人闹别扭的臆测,不禁得意起自己的神机妙算了。瞧,她刻意不小心在翼哥面前透露今日要带静出门的消息,果然翼哥就追来了吧!就说翼哥疼爱静这妹子疼爱得紧嘛!
不过,看情形,似乎不像是翼哥在生静的气,反倒像是静在跟翼哥赌气哩!这是怎么回事?
翼哥那儿问不出所以然,静又是个蚌壳儿,沈翎没法儿,既然不与她说,索性让他们自个儿面对面解决去。
一进客栈,沈翎对沈翼使了个眼色后,在沈静来不及反应前,就带著丫鬟说是要出去逛逛,人就一溜烟的跑了开去,没了她在一旁,两人真有什么别扭总能敞开来说了吧?希望等她回来时,两人又是亲亲爱爱的一对兄妹了。
沈翎的好意,沈静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是不能说,也说不得的。如果沈翎知道她对沈翼不再只是兄妹之情,隔离开她和他尚且不及,又岂会这般助长她的情焰?沈静有口难言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难道翎真的猜中了,你果真在和我生气?”
“没有,没有,我只是……”抬眼想解释,不意对上他的眼,沈静慌忙的低下头避了开去,不敢去面对他关爱的眼神,深怕自己会沈溺的更深。
“只是怪我好几天不去看你?”沈翼宠爱的接口她末竞的话问。
“不是,我没有怪你。”沈静低头扭绞手上的丝巾。
“我原以为你多少是有点喜欢我这个当哥哥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当真这么讨人厌,让你连看我一眼都觉得不屑?”
他语气中的失意让她惊慌的抬眼想解释,却迎上他一双带笑的眸,才知自己上了当,羞恼的想别开脸去,沈翼一张脸却在眼前蓦地放大。
“我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的,是吧?唉,别又转开脸去,你这样,我还当真会以为自己长得不堪入目,惨不忍睹耶!你这样,是很伤我自尊心的喔!”
“翼哥哥当然是好看的,要不然又怎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倾心于你?”沈静退后一步,仍是别开了脸去。他突然靠得那么近,让她差点连呼吸都停了。
“你错了,她们倾心的是沈家少爷身分,而不是我这张脸。”沈翼一脸的讥诮的退开。
“并非所有女子都是如此的。”沈静想起花园里那个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凄美女子,忍不住道:“或许她们之间有人是真心的,只是你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你知道了什么?”沈翼闻言,俊睑蓦地往下一沉,眼神锐利的直盯著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片真心对待,却被当成了虚情假意,不屑一顾。”沈静见状,佯装赌气的别开睑: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的沉不住气。
沈翼楞了一下,失笑了,“儍静儿,我说的女人当然不包括你在内了。老天,你不是为了这个生我的气吧?”
“我不是女人吗?”见他不再阴沉著脸,沈静暗自松了口气。
“是,也不是。”
“呃?”这是什么回答。
“在我眼里,你和小翎一样,是我最重视的家人,是妹妹。”
“妹妹?”沈静神伤的重复道。
“没错,就是妹妹。妹妹和女人是不同的,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懂。”沈静苦笑的点头,她当然懂,否则她避著他是为什么?
“那么,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沈静摇头。
“那就好。对了,究竟是谁恶意中伤,说我对你不屑一顾的?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没有谁,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的。”
“你自己认为的?这样也能生我这么久的气?”沈翼不可思议的道。
“对不起!”沈静低下头道歉。
“算了,原谅你了,谁让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子呢!不过,下不为例!”
沈静点头。
就当他一辈子最疼爱的妹子吧!至少,在他心里,她永远会占有著那么一方角落,不是吗?
早在她出生之时,一切早就注定了的。
一切,合该是这样的吧!
“逛花街?”
饶是沈静再沉著,也不得不为沈翎大胆的提议给惊大了嗓门。
“嘘——”沈翎连忙以右手食指示意沈静噪声,“小声些,别惊动了翼哥。”
“翎姐,那地方不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没出过门,并下就是表示无知,沈静还不至于蠢到不明白花街是什么地方的地步。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青儿去买了男衫来呀!”
“翎姐,就算换上男衫,咱们到底还是姑娘家呀!”沈静头痛了,一个姑娘家上妓院押妓,这像话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静,难道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是没有。”沈静老实回答。
“一次就好,就去一次,好不好?”
“不好,翎姐,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就是那地方不行。”沈静坚持立场。
“难道你不想看看那艳名满天下的花魁『楚楚】?据说,那『楚楚”姑娘长得不仅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让人看了口水流满地不说,声音更如出谷黄莺般醉人,对了,我还听说,她弹了一手好琴呢!“沈翎见她不为所动,改弦易辙道,”那“楚楚”是翼哥的红粉知己中维持得最久的一个,久到我不得不怀疑翼哥有让她进门的打算了。你说,我能不去看看吗?“
“翼哥的红粉知己?”
“你不知道?这事在京城早传得人尽皆知了,说不得那楚楚姑娘早把自己当是咱们沈家的少夫人了呢?”沈翎加油添醋的说道。
“少夫人?”心像是突然被插了把剑似的,“是啊!翼哥哥终究是得成亲的。”
“没错,没错!所以,我们得去掂掂那楚楚的斤两,看她够不够格让我们称呼一声嫂子!”沈翎粗心大意的没注意到沈静突然变白的脸色,一心只想著要如何让沈静点头好去会会那个楚楚。
“爹会答应翼哥哥娶一名青楼女子吗?不可能吧!”
“翼哥向来不受爹管束,若他坚持要娶,只怕爹最后也只能由得他了。何况,爹现在也没什么立场不准,他自己不也娶了十二姨娘进门?要说,这十二姨娘当年的艳名,可不输给现在这位楚楚姑娘呢!”
“是吗?”
“当然,当时外面也同现在一样,人人都说云霓姑娘,哦,云霓是十二姨娘的花名,说云霓姑娘早晚会进咱们沈家的门,当时,我听说了,还不信呢!沈家家规不准烟花女子进沈家门是大家早知道的事,爹又是那么注重门声的人,拚著不要翼哥这个儿子,都不可能点头答应的嘛!谁想到,人居然真的进了门,可却不是我担心的翼哥,而是临到老才晚节不保的爹。”
“十二姨娘是什么时候进的门?”
“我想想……大概是……五年前吧!我记得那年我十七岁,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没错,是五年前进的门。”沈翎扳著手指数了下。
“那……十二姨娘进门时,翼哥哥他……没怎样吧?”沈静小心的措辞。
“没怎样啊!再怎么说,爹是当家老爷,就算不满,咱们也不能怎样啊!”沈翎耸耸肩。
“真的没怎样?”沈静不信的追问。
“要说有的话,是在之后,翼哥用行动表示了他的不赞同。”
“行动?”
“是啊!直到现在,翼哥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么个姨娘。你也知道,翼哥对女人一向没什么高评价,对家里的姨娘们更是!可再怎样,遇上了,他好歹会回声招呼,再不然也会点个头什么的,可打从十二姨娘进门后,他根本连瞄人家一眼都不层,就算是面对面碰上了,他不是当没瞧见,就是掉头就走,一点也不给人家面子。你知道,在咱们家,各房的姨娘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从来就不曾少过,这十二姨娘正受宠,加上年轻貌美,各房的姨娘哪个会不猜忌呢?翼哥这一带头摆明了不接受她,各房的姨娘哪有不乘机落井下石的道理?大伙儿居然联合起来孤立十二姨娘。说起来,这十二姨娘也是可怜的。”
“翎姐,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这十二姨娘挺有好感?”
“是啊!本来一开始,我也和大伙儿一样,看下起十二姨娘的出身,认为地辱没了我们沈家的门楣,看到她,不是转过脸当没看见,就是摆张臭脸给她看。可是,她每回碰到我,却总还是微笑著向我点头招呼。到后来,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在她向我点头致意时,礼貌的给她一个笑容回应,她居然感动得当场流下泪来。”
“所以,那之后,你和她就成了朋友了?”
“并不,长久以来的观念,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我顶多也只能做到不再对她视而不见的地步,偶尔下小心遇上了,停下来和她聊上两句已是极限了。她似乎也猜得到我的想法,既不曾到我园子,也不曾邀我上地园子里作客。直到有一回,我得了风寒,许多天下不了床,她半夜亲自送药来,我和她才算有了进一步的交情。”
“半夜?”
“是啊!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她一直等在我屋外,直到我房里的人都走光了之后,才敢进去看我。”
“她倒是有心。”
“静,被卖入青楼,不是她们愿意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会愿意被卖呢?是不是?先不要心存成见,好吗?”
“对谁?十二姨娘,还是楚楚姑娘?”既然沈翎对沈翼和十二姨娘的事一无所知,沈静也就无意多说了。
“咦?对哦!怎么说著说著,说到这里来了?静,怎么样嘛?咱们去看看嘛!”
“万一,翼哥哥也在那里该怎么办?”
“所以,我才说动作快啊!我已经打听过了,听说,那楚楚姑娘一晚只接一个客人,我们先去了,自然翼哥就进下去了。”
“楚楚姑娘既是花魁,想一亲芳泽的人一定不少,就算我们比翼哥早到,大概也轮不到我们,还是算了吧!”
“这个你放心,就是因为想见她的人太多了,为了不得罪客人,她立了规矩,每天晚上,她出一道题,当晚第一个答对的客人就是那晚她盈袖楼的贵宾。”
“出题?什么题目?”沈静好奇的问。
“这可就不一定了,作诗、填词、谜语、对对子……什么都有可能,不过,大抵不会超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范围就是。”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有趣吧!来,赶快换了就走,让翼哥先到了,就不好玩了。”
沈翎将手中的男衫塞给她。
“既然公开出题,就得遵守游戏规则,翼哥哥若是答不出题来,岂不是就进不去了?”
“儍静,你以为这是科举大考啊?翼哥自然是早知道题目和答案的。”
“你怎么知道?』翎姐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钟强说的。”
“钟强?”
“他是爹请来保护翼哥的随身护卫,所以,翼哥的行踪,问他最清楚了。”
“随身护卫?”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你当然看不见他了,就是因为他有办法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翼哥才拒绝不了这项安排。你不知道,之前,翼哥是来一个赶一个,来一对赶一双,说是受不了有人跟在后头当跟屁虫,直到找到了钟强,他才无话可说,勉强接受的。”
“那么,翼哥和那楚楚姑娘的事是真的吗?钟强怎么说的?”
“他只说,翼哥是常到盈袖楼,那楚楚姑娘对翼哥也确实特别,翼哥在去之前,会先派人送信去,信里头有一道题目和解答,盈袖楼当晚出的便是那道题。”
“那么,今晚的出题人是翼哥哥了?”
“没错,根据钟强的说法,翼哥通常不会入夜就去,他会等到二更天,没人解得出题后,才姗姗然的出现,轻轻松松的解题后,在一大群人艳羡的目光中,风风光光的被迎进去。”
“好,我们去。”沈静眼里充满挑战的光彩。
“太棒了,说走就走,要让翼哥先到,咱们可就没戏唱了。哈,我真等不及想看翼哥到时候的表情了。”沈翎兴奋的说。
“翎姐,我还不一定解得出题来呢?”
“放心,你一定可以的,我对你信心十足。”
“小翎带著静儿去会楚楚?”
“这几天,她老是缠著我问你和楚楚之间的关系,我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把咱们刻意对外放的传闻告诉地,我想,她大概信以为真了,所以,拉著静姑娘就上盈袖楼去了。”
“这丫头!我去抓她回来。”沈翼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先别急,我已经通知楚楚,我想她会知道随机应变的,另外,我也派了人跟在她们后头暗中保护,应该下会出什么事才对。”
“她们是我重要的亲人,我不要她们牵扯进来。”
“大伙儿布署了这么久,若是因为令妹而功亏一篑,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事关重大,上头要怪罪下来,第一个遭殃的便会是令妹她们两个,你想清楚。”
沈翼正跨出门外的脚定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收回来,“我知道了,钟兄,舍妹们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保证将她们毫发无伤的送回来。”钟强允诺道。
“谢谢你,钟兄。”
“要说谢你就未免太见外了,你我兄弟一场,你妹子不等于是我妹子一样,道什么谢呢?倒是你,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
两人同时伸出手和对方紧紧交握,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决心,“一切,就看今晚的了。”
第四章
小犬乍行嫌路窄
井底蛤蟆青问绿
天做棋盘星做子 谁人敢下
沈静和沈翎刚走到盈袖楼的街口,就见盈袖楼门前已经挤满了人,正争先恐后的互相推挤著。
“咦,看来我们来得正奸,今晚的题目刚出来呢!”沈翎兴致高昂的拉著沈静的手就想住里钻,“我们快过去看看!”
“翎……男女授受不亲。”沈静为难的看向黑压压的一群人低声说,站著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跟一大群男人去挤。
“我们现在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沈镧拉拉身上的衣裳说道。
“如果一定要和这群男人挤成一堆,才能见著楚楚姑娘,那么不见也罢,翎……我们回客栈去吧!”沈静打著退堂鼓。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了告诉你。”沈翎说著,当真便要往里冲。
“翎姐,不可以。”沈静死命拉住她,“要不,我们等会儿,或许待会儿人就散了呢!”
“下可能的,在题目没答出来之前,这些人是不会走的。”
“不然,我们可以找人问问呀!不一定非要亲自跟一群陌生男人去挤才行的。”沈静不敢放松抓著沈翎的手,忙著又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沈翎敲敲自己的头道,刚巧见一个男人失望的由人群里走出来,忙叫:“这位仁兄,请等一下。”
“有何贵事?”
“可否请教一下仁兄。今儿个晚上,楚楚姑娘出了什么题目?”
“难啊!难!”那位仁兄摇著头叹息。
“请仁兄赐告,如何?”沈翎捺著性子道。
“是对联,三句上联。”边说,边唉声叹气,“连一名风尘女子都比不上,我还能有什么指望能一举成名天下知?”
“但不知那上联是哪三句?”沈翎又问。
“你自己去看吧!唉 ̄ ̄”男子垂头丧气的走了。
“喂,你别走啊!”沈翎叫。
“翎姐,算了,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这上联肯定出得绝妙。”沈静道:“我们再找其他人问吧!”
“也只好这样了。”沈翎无奈的语气。
等了一刻钟,终于又有一人唉声叹气的走出人群,沈翎迫不及侍的上前就问,“这位仁兄,楚楚姑娘的三句上联是哪三句?”
“题目就在那里,你自己不会去看?”那人没好气的说完,走了。
“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去看就自己去看。”沈翎冲动的就要再住里冲。
“翎姐。”沈静眼明手快的紧拉住她。
“静,你看,那些人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嘛!再等下去。万一翼哥来了,咱们下是白等了?”
“可是……”沈静话没说完,就该一阵叫嚷给打断了。
“让开,让开,严大公子来了,还下赶快让开。”恶形恶状的家仆身后是一位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
“严大公子?”黑压压的人群突然像被刀劈开一样,立刻让出一条通道直通盈袖楼大门口。
沈翎见状,立刻拉著沈静乘机跟在后头。
“翎姐……”沈静不安的叫。
“嘘,跟著他走,肯定可以走到最前头。”
总算,她们来到盈袖楼门前,看见了用红纸写的三条上联。
“小犬无行嫌路窄,……静?”沈翎看向沈静。
沈静微笑的轻轻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行。”沈翎欢呼道。
“吵什么?没看见我们家大公子正在思考吗?再吵,就把你关进大牢里去。”狐假虎威的家奴恶狠狠的骂道。
“我……”沈翎气不过要回嘴,沈静忙扯了下她衣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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