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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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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归生意,五天之后,你可得还我一百万哟!”

平秋里得了银子,心情大畅,不觉有些得意起来:“哪里用得了那五天,三天之内我就能连本代利还给你。”他已经决定了,等到天亮,就带着这八船银子大摇大摆进城,一定要闹得满城都知道他平秋里还是很有实力的,平氏钱庄有的是现银,大家可以放心兑换。

再适时发行新票,到时候,有良好的信用体系,莫说一百万,就算是两百万也能圈回来。

冯镇呵呵一笑,“那好,这船就交给你了。老冯我忙了一夜,也累了,先进通县找个火热的炕头迷瞪一下再说。”说完,拱了拱手,就带着几个随从跳下船去,瞬间走远。

平秋里目送冯镇离开,又抹了一把血淋淋的额头,大声下令:“把银子都给我看好了,起锚进京。”

话音刚落,旁边船上的孙淡朝毕云一点头:“毕公,可以发动了。”

毕云点了一支焰火朝空中射去,厉声大喝:“休要走了贼人!”

等到这一朵绚丽的烟火在空中爆开,在焰火微弱的光线下,孙淡看到平秋里那张血红色的错愕的脸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天空。

他大概也觉得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一个信号,先前还假扮船夫和梢公的东厂番子门同时抽出早已藏好的兵器,也跟着一声大吼:“休要走了贼人!”

虽然都是“休要走了贼人!”可从太监们口中吼出,却平添了一丝毫尖锐,听起来甚是诡异,却没有先前关山岳上船是那种雷霆般的气势。

这让毕云大为不满,堂堂东厂,怎么就缺乏阳刚之气呢?

平秋里听到这一声喊,心中一震,转身看去,却见船上不知什么时候跳出来这么多穿便衣的黑衣人,看模样也不是什么官差。

“难道是水贼?”平秋里一惊,手一抬,一缕精光射出,正中一个黑衣人的眼珠子。

那个番子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捂着脸蹲了下去。

平秋里见一招奏效,精神大振,手中寒光不停射出,又射倒两人,提气大喊:“各位兄弟别怕,是水贼,钱小二,你去报官。其他伙计,随我杀贼,拿住一个贼人,赏银二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平秋里这一声大吼,平氏钱庄的人也来了精神,纷纷抽出藏在身上的兵器,也大声喊:“休要走了贼人!”就要上前动手。

毕云看得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他也没想到东厂竟如此不中用,竟然没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若任由场面乱下去,只怕就麻烦了。那平秋里是个暗器大家,手下武艺也不错,真动起手来,东厂也会付出一定代价。

他也不迟疑,从暗处跳出来,手抓缆绳在空中一荡,大鸟一般朝平秋里那条船上落去。人还在半空,口中已经一声尖叫:“东厂办案,所有人都蹲下,否则杀无赦!”

听到毕公公的声音,所有的东厂番都扯掉了面上的假胡须,露出狰狞的太监脸来。

孙淡看毕云身手如此矫健,心中也是吃惊:能文能武,这个老太监还真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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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平兄别来无恙否

毕云人还在半空中,平秋里见他来势凶猛,还没听清他说些什么,手一动,就是三枚钢钉射去。

好个毕云,危急关头,身体突然一纵,手中缆绳使出一个软鞭的法门,在瞬间将那三支暗器击飞。整个人身体一缩,已经飞落到平秋里面前,双掌连环而出,口中尖叱:“给咱家躺下吧!”

平秋里见他双掌循环不绝而来,势如闪电,且带着金铁交鸣的风声,知道这人的武艺胜过自己。不敢托大,往后退了一步,双拳也瞬间击出,一口气在毕云双掌上打了十余拳。

可拳头刚一落到毕云的掌心,就好象碰到两张铁板,疼得他几乎叫出声来。

又听到毕喊了一声“咱家!”知道遇到宫中的太监,心中吃惊,大声下令:“都别动!”

听到这一声命令,平氏钱庄的伙计们同时住了手,抱着头蹲在甲板上。这些人刚才之所以敢动手,倒不是他们有多剽悍。主要是把这群太监们当成普通贼人,又得了贪平秋里的赏钱,这才奋勇争先。如今,见一众番子表明身份,知道碰到东厂中的那群怪物,三魂六魄中早就吓得只剩下一魂一魄,有胆小的人已经吓得大叫:“公公饶命!”

毕云也被平秋里矫健的身手吓了一跳,刚才他才发出去两掌,平秋里就是十多拳还过来,这份速度当真是可惊可怖,也只有兴王府的大太监黄锦可以与之比拟,走的都是快捷狠辣的路子。只不过,平秋里的基本功比黄锦可差远了,这十多拳打在自己掌心,就像是抓痒一样。若今天出拳的人换成黄锦,老毕我仓促之下只怕要吃点小亏。

不过,俗话说,拳怕少壮,棒怕老狼。平秋里这十几拳即便威力不大,可全力而来,还是让毕云身体震了震。加上毕云刚才借缆绳荡过来,还没换气就是连环双掌出去,同平秋里过了这一招,感觉有些回不过气来,也退了一步,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

见平秋里不反抗,毕云“咯咯!”一笑:“对,都不许动呀!咱东厂出来办案,还没见过有人敢于反抗的,平老板,你今天真让咱家大开眼界啊!”

平秋里没想到这个老太监居然认识自己,看样子,他是早被东厂的人盯上了。心中不免有些慌乱,竟楞在那里半天,刚才过了一招,动作太大,额头上的伤口又迸开,一缕鲜血顺着鼻梁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甲板上。

毕云口中啧啧有声:“好多血,咱家心软,最见不得血了。来一个人,给平老板上点金创药。咳咳,你打伤我手下的事情,等下我们得好好算算这笔帐。你是生意人,喜欢算帐,应该不会让咱家亏本的吧?”

平秋里终于平静下来,拱拱周:“还请教公公究尊姓大名,来平秋里船上做什么?”

“咳,我还没盘问你,你却先审起咱家了。”毕云一脸慈祥,就好象一个邻家老者,但光秃秃的下巴上却带着一抹寒光:“咱家姓毕,叫毕云,贱名不足挂齿。”

平秋里心中打起了一个大雷,震得他几乎要昏迷过去,禁不住失惊道:“东厂督公毕云毕公公。”

“不是督公,不是,后生崽,你可不要乱说害咱家啊!”毕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我不过是暂代这个督公,等陛下寻到合适人选,这个位置,咱家还是要让出去的。”

他轻轻叹一声,有些寂寥落寞:“咱家师从大学士李东阳,也是个读书人,却不想却在宫中做了一个小小的木匠,可叹可叹。”

平秋里心中一团混乱,即惊且惧,也没心思听下去,径直问道:“公公三更半夜到我船上了,不知道所为何事?”

“嘿嘿,你倒问起我来了?”毕云的口气很不好:“咱家倒要先问你,你三更半夜在这船上意欲何为?”说完话,他口气突然有是一缓:“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东厂办案。哎,我年纪大,你年轻,怎么比我这个老人家耳朵还背?”

平秋里气得想吐血,心中有股怒火腾起:“平某有举人功名在身,身家清白,小人物一个,会犯什么案子?我读书人自有人管,若品性不端,公公可捉了平某交付学政教训;若作奸犯科,可交付有司查办。平某又没犯什么钦案,还劳动不了东厂大驾。”

“咳,读书人,没逢大事当有静气。没错,若是寻常案子,原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头子出来操心。不过,你的确是犯了钦案了。”毕云声音大起来,还带着一丝杀气:“来人,把平秋里和这里的人都给咱家绑了,带回厂中问话。”

“是!”一众东厂番子同时大喝一声,就有两人上前意欲动手。

“慢着!”平秋里一声大喝:“毕公公,你说我犯了钦案。平某人不知道犯了哪一条哪一款,人证物证又是什么?”

“人证吗,我东厂要找,总是能找得到的。”毕云变脸比夏天的天气还快,又恢复成那种慢条斯理的文雅模样,“至于物证,这船着水,这条大运河就是物证。”

“平某不明白。”平秋里知道落到东厂手中不会落好,也就不怕了,只不住冷笑。

“嘿,你还别不服气。”毕云转身朝孙淡喊了一声:“静远过来吧,拿到贼人了。咱家不擅长与人斗嘴,也不喜欢和这个平姓小子废话,你过来同他说说。”

孙淡哈哈一笑,长声而立,潇洒地沿着两船之间的板子走了过来,手中那把湘妃竹扇子在身前轻轻摇晃:“平兄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你?”平秋里见是孙淡,有是一惊,突然微笑道:“原来是静远,许久没见,静远清减了。大半夜的,在这河上看到你,还真让人意外。”

孙淡走到平秋里面前,小声笑道:“孙淡忧国忧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和毕公出来散心,可巧遇平兄了。真是有缘。”

毕云被孙淡的话逗笑了:“说得好,咱家也忧国忧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和孙淡小哥出来走走,可巧就看到你在河上,形迹甚是诡秘。仔细一查,竟查出一桩惊天大案来。八条大船,三十五万两白银,好大手笔啊!”

平秋里冷笑:“毕公此话差矣,这三十万两是平某向人借的高利贷。正常的商家往来,也没触犯大明律法,又怎么谈得上是惊天大案。”

毕云:“是吗,咳,你急什么,等静远慢慢同你解说分明就是了。”

孙淡走到平秋里面前,“哗啦!”一声打开扇子:“平兄,你的书法小弟是很佩服的。上次虽然取巧赢了你,可下去一回想,小弟的书法比起你来欠些火候。兄弟刚写了几个字,还请你品评。”

说完就将扇子递过去。

平秋里一看,上面用标准的馆阁体写着一行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还没等他弄明白孙淡究竟想做什么,孙淡已是一声大喝:“平秋里,你伙同他人偷窃内藏府库银,又连夜装船准备运去青州,究竟想干什么?”

平秋里的那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什么,是天子的库银,孙淡,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跑来问我?”

孙淡淡然一笑:“我究竟是什么人,平兄还不清楚吗,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

毕云也冷笑:“平秋里,你偷窃内藏府的库银,这案子已经通了天,难道就不该我们东厂来管,废话少说,跟我走一躺吧。”

“慢着,你说这船上的三十万两白银都是内藏府的库银,可有凭据。”平秋里大叫:“如果随便拉几个人出来乱咬,别说我平秋里不服,传了出去,天下人也不会信服。到时候,坏了圣上的名声,你们二人担当得起吗?”

平秋里如此强硬早在孙淡和毕云的意料之中,这家伙就是个高傲之人,若不拿出铁证来,这家伙还会继续叫嚣下去,惊动河上其他客商反倒不美。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开,河面上的景物也清晰起来。

毕云:“咱家自然担当得起。”

孙淡:“平兄你怎么还不认罪,这满船的银子不都是铁证吗?”

说完话,他一拍手,一个东厂的番子就走上前来,抬起一脚踢在装银两的箱子上。然后拣起几枚散碎银子看了看,道:“禀毕公公和孙先生,没错,这就是陛下宫着失窃的库银。”

“胡说,这都是普通散碎银两,怎么可能是陛下的库银?”平秋里大叫。

毕云也道:“是啊,都是寻常在市面上流通的散银子,不像是库银啊!”

那番子却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是库银是断断错不了的?这些银子一看模样就是有人用剪子从五十两一锭的银梃上剪下来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他拿起三块碎银子在大家面前一拼,就拼合成一个五十两的银挺,上面豁然刻着“内藏府”、“五十两”字样。

“怎么可能这样?”平秋里疯狂地扑上前去,又在那堆碎银子中拿了几块看了看,依旧有内藏府字样。

他还不肯相信,又开了几口箱子,结果依旧相同。

毕云冷笑:“怎么样,你还是承认了吧!”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平秋里凄然一声长嘶,额头上的血流得更快。

第一百七十六章 高手过招

平秋里心中明镜一样,自从看到孙淡出现在自己面前,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对上了。

如果没猜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孙淡的手笔。他首先让调动了陆家钱庄的大笔资金,并派出大量人手购入平氏钱庄的钱票,造成平氏钱票供不应求的假象。但其实,市面上根本就看不到平氏的银票在流通。

得到陆家钱庄的白银之后,平秋里将手头的所有现银放给晋商吃息,手头银根骤然短缺。

就在这个时候,孙淡骤然发动,将手头的平氏钱票全部兑换现银,使平氏钱庄失去了支付能力,给市场造成了空前的恐慌。市场的恐慌加剧了挤兑风潮,很快,平氏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困境。

后期,无论平秋里填进去多少现金,也无法挽回失去的声誉,大量白银打水漂一样被兑走。

这个时候,郭曾和冯镇出现在平秋里的面前。已经赌红了眼的平秋里终于失去了判断力,中了孙淡的圈套,从冯镇手中借了高利贷。

当然,仅仅是高利贷,以平秋里的计划,短短三五天内,他还是能使用这笔庞大的资金在市场上圈到足够的白银。

只可惜,这个圈套的毒辣之处在与,这些白银都是内藏府流出来的。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内藏府的铭记。

内藏府是皇帝的钱袋子,里面装的可都是天子的体己钱。

大明的财政开支主要有两大块,一是正常的政府开支,包括军费、政府的日常开支、赈济灾害所需的开销和太仓的积余、储备;二是皇家的日常费用,包括太监、宫女们的工资,皇帝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

大明开国一百五十多年,只见有人贪污,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动皇帝的钱。

平秋里这一惊,几乎晕厥过去。他已经明白,这钱肯定是孙淡和毕云从内藏府中调出来的,事先也做了手脚,用剪子将五十两的银梃都剪成了散碎银子。他自己也是一时不防,竟中了孙淡的圈套。

孙淡这个计谋从头到尾,为期大半个月,一环扣一环,丝丝入扣,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圈了进去。这其中,孙淡把自己的心思把握到十足,这份精明让人即惊且怒,又不得不佩服到五体投地。

一想到自己被孙淡和毕云联手栽赃,而且,这毕云身为内侍,又是皇帝的红人,利用东厂的力量对付自己,无论怎么看,这回都没有反盘的可能。

平秋里心中也是奇怪:这个孙淡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势力调动东厂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平秋里现在所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他只觉得心中一团混乱,惨然地看着孙淡,笑道:“好狠毒的手段,平某上次虽然输给你,可心中却不以为然。诗词歌赋,小道尔。可在钱庄的事情上败北,平秋里真是服了。平某在京城的布局,本稳妥贴切,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漏洞,可就因为你,平秋里多年的筹划付之东流。这辈子也看不到翻身的希望了,好,好得很!”

说着说着,他一张脸变得狰狞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扭动。

孙淡心中一个咯噔,知道这家伙已经快要疯狂了。人只要一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得防他做搏浪一击,给自己来一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他悄悄朝毕云身边靠了一步。

平秋里武艺高强,也只有老毕能治住他。

果然,当一个东厂番子怒喝一声:“废话什么,还不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去说话时。”那平秋里身体一弹,整个人如一道青烟一样飘起,双手一扬就是十几道寒光脱手朝孙淡袭来。

就在这个瞬间,朝阳突然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辉煌的光芒中,满天都是尖锐的破空声。眼前除了红色的阳光就是夺目的金属光点。

孙淡现在是躲藏无可躲,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脑袋和心口要害。

“好大胆子!”光芒中传来毕云又惊又怒的叫声。

孙淡眼前出现一道黑色人影,紧接着是呼呼的飓风一样的风声。

却原来,平秋里这垂死一搏将身上剩余的十几枚钢钉都射了出来,准备在瞬间至孙淡于死地。可因为孙淡已经提前一步走到毕云身边,没办法,平秋里只能顺手将毕云捎带上了。

这十多枚钢丁密密麻麻在空中如同一片乌云,当头朝毕、孙二人头上罩去。

毕云大为惊怒,此刻他也是躲无可躲,只能舞动双掌在身前织成一道掌墙,试图用肉掌接下平秋里的暗器。

好个毕云,不愧是大内有名的高手,只听得一真雨点般的“噗嗤!”声,那十多枚钢钉竟被一个不剩地插到他的手心,无数血点子飞溅而起,和在朝阳中,红得发黑。

“保护厂公!”

“保护孙先生!”

东厂番子们大惊,同时发出一阵大叫,拔出兵器扑了上来。

甲板上空间狭小,平秋里一招重创了毕云,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若被东厂中人裹住,纵有千般手段,也会被瞬间扑倒在地。

他顾不得再取孙淡的姓名,双手一伸,抓住甲板上的一根竹蒿,狠狠朝水中一刺。借着这股力飞上半空,如撑杆跳一样朝旁边一条船上落去。

“好厉害!”孙淡看得眼花缭乱,不觉叫出声来。

他也随冯镇这个高手学了几个月武艺,身体比起以前不知强健了多少。可真同人动手,遇到如平秋里和毕云这样的高手,就如三岁孩童一样,根本插不上手。

说时迟,那时快。平秋里刚落到那条船上,立即使了个千斤坠的法子,使劲在甲板上一踩。只听得“咚!”一声巨响,那条船深深吃水。

接着这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平秋里再次腾空朝岸上落去。

此刻,码头上的工人们已经开始上工,岸上还有不少贩子正在叫卖。平秋里一落岸上,立即冲翻了一个卖混沌的摊子,被那一锅热汤热汁烫得疼不可忍。

他硬是忍着没有哼一声,甚至连头也没回,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求情

“厂公,你受伤了!”

现在的毕云的一双手已经被钢钉扎得如同刺猬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钉子。有鲜血涌出,顺着手腕不住滴落。

毕云“嘿!”一声:“好厉害。”又对众人道:“死不了,你们管我这个老朽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人犯。”

可平秋里逃得极快,转眼就看不见了。码头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又不想引起骚乱,暴露了身份。想了想,毕只得叹了一口气:“还是别追吧,回船,押着银子随咱家回京城。”

很快有机灵的番子上来一一从毕云的掌心将钉子逐一拔出,又用烈酒洗了伤口,这才裹上一层纱布。

还好,毕云掌心的伤口不深,也就破了一层油皮的模样,养上两天就应该能够痊愈。

孙淡有些可惜那瓶清洗创面的白酒,像这种起码有三十八度以上的蒸馏白酒在明朝非常昂贵,非富家大贾不能享用,看毕云的伤也不厉,用白酒,浪费了。

这个平秋里暗器功夫不错,可用钉子做暗器,力道不够,也没什么威力,还不如用飞刀。

不过,当孙淡看到一枚插进甲板的钉子时,心中却是一凛。那颗钉子深如甲板两寸,就好象是被人用锤子砸进去一样。光这份力量,已经不逊于普通弓箭。

若普通人被平秋里的钉子射中,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可毕云的掌心一口气中了那个多钉子,怎么才受了点轻微的皮外伤?

大概是看出了孙淡的疑惑,毕云解释说:“静远你也别犯嘀咕,倒不是平秋里手下留情,实在是咱家这双手已经练得如生牛皮一样结实了。”

孙淡这才恍然大悟:“毕公是练铁砂掌的,我说怎么没受什么伤。”

毕云:“嘿,你倒盼着咱家吃苦头?老实同你说吧,当初练武的时候,咱家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每天要用药水浸泡双掌,然后用肉掌朝大米里插上个几百下。后来换黄豆,等功夫深了,就换铁砂。那苦头……”毕云有些不堪回首的样子:“那种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双掌的指甲是掉了长,长了掉……终于将一双铁砂掌练成了。”

孙淡心中也是骇然:“毕公真是厉害!”

毕云又“嘿”一声:“静远,刚才平秋里骤然发难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你,却不想你已抢先一步躲在我身后来了。却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小子会狗急跳墙的?”

孙淡道:“毕公你发现没有,这个平秋里有一个习惯,喜欢虚着左眼。尤其是在他要发射暗器的时候,更是如此。刚才我发现他突然一虚眼睛,就知道不好,赶紧朝你这里闪了一下。还好我动作快,否则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

“对对对,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毕云感叹:“这就是弓手射击时的瞄准动作,静远还真是细心啊!”

叫了一声好险,毕云愤怒地道:“这个平秋里真是可恶,险些害了静远。当初,大将军派我出来的时候,就叮嘱我务必保证你的安全。他还说,这四十万两库银就算全丢了没没甚要紧,天家富有天下,也不缺这点钱。可像孙静远这样的国士无双,却不是区区四十万就能买回来的。”

他捏了捏拳头,纱布中有一丝红色沁出:“好个平秋里,咱家活了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说得来话的朋友,他若将你害了,咱家心中会很难过的。不成,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平秋里犯下大案,咱家要知会顺天府衙门、锦衣卫和刑部,发下海捕公文,通缉这小子。”

孙淡听毕云说得真挚,看样子,这个毕云是真拿自己当朋友看待。抛开个人身份不同来说,在孙淡看来,毕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头。他虽然是太监,可在后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歧视残疾人。

孙淡:“不可。”

“什么不可?”

孙淡:“毕公,我们这次动用了大将军内藏府这么多库银狙击青州在京城的势力,本就是一件相当隐秘的事情。若现在通缉平秋里,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且,若大张旗鼓地捉拿平秋里,也会惊动朝中大臣。到时候,各方势力一查,就能将大将军的心思和帝位的未来归宿揣摩个一清二楚。毕公,到时候,你我惹下这么一个大祸,你觉得大将军还会留我们活在世上吗?”

孙淡这话一说出口,毕云“啊!”一声低呼,面色立即变得苍白。

孙淡接着道:“其实,不用大将军授意。只要那青州有心报复,挑唆两个御使上书,你我私自调内藏府库银一事就是一桩大罪。到时候,大将军也保不了你我。”

毕云越听心中越惊,额上的冷汗溪流一样落下,撒了一甲板。

他猛地转头,阴森森地对一众东厂的手下道:“今天的事儿,你们都没看到,明白不?”

“厂公,我们都是瞎子聋子,什么也没看到。”众人心中大惧,同时跪在甲板上,不住磕头。

毕云:“起来吧,赶紧回京。船到江心之后,把平氏钱庄的人都扔下合去喂鱼。”

“是。”众人飞快站起来,将平氏钱庄的伙计们都捆了。

可能是知道末日将临,平氏钱庄的人都大声求饶。

孙淡看得心中不忍,“毕公,一口气杀这么多人不妥吧。”

“如何不妥了,需防着这些人出去乱说,走漏了风声。”毕云森然道:“还是都杀了干净。”

孙淡:“毕公放心吧,等回了京城,银子一入库,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又何必杀人呢?”

毕云叹息一声:“静远你就是心软,罢了,看到你的面子上,我也没必要手上粘血。就将这些人在东厂关上几天,等此间事了再放他们好了。”

孙淡心中一松,笑道:“那就多谢毕公了。”

毕云摇:“你替敌人求情,现在反倒谢我,咳,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做人,不能太心软,成不了大事的。”

孙淡:“一味使用暴力,也成不了大事。”

毕云只是叹气:“这年头,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只可惜便宜了那平家小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算

如此,孙淡救了平氏钱庄的那二十来人。

那些平氏钱庄的伙计地位卑微,自然不会知道平秋里同青州那边的钩扯,见孙淡替他们在东厂太监面前求情,侥幸逃得一命之后,众人都心中感激,都跪在甲板上大声道谢。

孙淡本是一个现代人,对他来说,人的生命是非常宝贵,自然不肯让这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去。安慰了他们几句,说:“你们也不用担心,就在东厂住上几天,等事情平息之后,自然会放你们出去。”这才让毕云等人扬帆起航,回北京城去了。

回京城之后,将四十万两库银运回内藏府之后,孙淡也有几天空闲,索性呆在家中闭门读书。

毕云虽然答应孙淡不通缉平秋里,可在他手中吃了些小亏,却不甘心,依旧秘密派出东厂的特务私下侦缉捉拿。既然法律途径走不通,说不得要私下办了平秋里,让他做个不明不白的鬼才好。

可惜平秋里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自那天从船上逃脱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逃什么地方去了,任由东厂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硬是隐忍着没有出现。

东厂如此大动作想不引起人注意是不可能的,锦衣卫这段时间也嗅到一丝不对,也派出了大量探子,也抓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物,一时间,两个特务机构的监狱里人满为患。

这事连孙淡府中的人也感觉到不对,汀兰还在孙淡面前提醒道:“老爷,最近街上抓了不少人,连乞丐和叫花子都不见了踪影。老爷还是少上街为好,别出了什么事。”

汀兰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恪守着一个大丫鬟的本分,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

孙淡自然不会同汀兰说这事,也就笑笑道:“我这五天都不会出门,要读书啊!我辈读书人,功名但出书上来,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五天是冯镇放出去的高利贷的最后期限,到时候,孙淡只要将那份契约一亮,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掉平秋里在京城的不动产。

到第六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上门拜访。

来的正是一众晋商的头目史万全。

史万全知道孙淡的厉害,态度恭敬得不得了,来的时候还给孙府的女眷和下人们带来了不少礼物,说尽好话,让枝娘觉得这就是个不错的人,连带着孙淡也觉得这个死胖子也又可取之处,至少很懂得做人。

史万全坐在孙淡面前,小心地问:“孙爷,你说要将平秋里的所有资产都变卖给我们晋商,这都几天了,怎么没有动静,连那平秋里也失去了踪迹。”

孙淡:“史老板,银子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这事我回去同一众同仁说了,大家都很振奋,只要将这些店铺拿到手,我们山西商人在京城总算是有根的人了。十三家商号凑了凑,总算把那个数字凑够了。”史万全回答说,他们晋商在京城还有些压库底的钱,平时都化了凝在地窖里,为得就是怕被人偷走。如今,得到消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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