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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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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桃苗的工作已经暂告一段落了,一片绿秧秧的树挺着腰杆彷佛就等着黄蝶到来。
  浇水、除草,甚至去虫害,黄蝶从不假手他人。
  纵横各一百零九步的区域肿了二十棵,间隔一百步,又是另一区,而整个桃林共分成七区。
  当然,以她有限的能耐,仅仅一区就够她忙的了,剩下的区域只能划分给园丁们管理。
  浇水跟除草都难不倒她,令她退避三舍的是驱虫的任务。
  她来到桃林,由树木分泌的树脂和专属林木才有的芬芳,让黄蝶很容易的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眯起眼深深嗅着大自然的气息。
  “你的样子好像找骨头吃的大黄狗。”那娇俏模样动人之至。低笑的声音有着忍俊不住又压抑的喘气。
  不怎么优美的形容辞却妥贴之至。
  黄蝶微睁眼。又是他。一个无所不在、老在她身边打转、被她明拒暗躲不知多少次却不肯打退堂鼓的男人。
  一件薄暖的外套裹上她贪凉的肩。
  “早晨的露水还重,你就是不记得多加件衣裳。”他的手透着不会压迫人的温暖在她的肩上逗留了一会儿。“你真把斑斓那丫头宠坏了,她比你还像主子哩。”从没见过一个丫头睡得比主人还晚。
  “我没把她当丫头看,她也是人家父母生养的孩子,我跟她的际遇差不多,是我运气好碰上北都,名义上我是小姐,实质上都一样,所以何必要求什么尊卑先后呢?”
  独孤吹云沉沉的笑出声,声音里面有着自得。“终于承认自己的内心不像外表那样冷冽了。”
  黄蝶一呆,他看出了什么?
  “我只是将心比心。”
  “好个将心比心……那我呢?你的心里可有我?”
  “你……”她有些恼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旁听附会胡搅蛮缠一遍,不可理喻的人。“我不想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
  她蹲下,开始她每天例行的工作。
  只要不理他,他应该就没辙了。
  是吗?独孤吹云了然一笑。
  她也太不了解他了。
  他也弯腰蹲下,将一把坚硬的东西塞入她的手中。
  “这是什么?”摸起来像一个大型的毛笔,她不自觉打破不理他的坚持。
  “让你扫荡毛虫的刷子。”
  他没见过像黄蝶这样热爱劳动的女人,她不在意自己看不见,也不麻烦旁人,什么都自己来。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的认真让他热烈的情绪更高昂了。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来!我示范给你看。”捉住她的小手,独孤吹云堂而皇之的凑近她。
  属于男性特有的味道窜入黄蝶的鼻扉,虽然她专心的听着独孤吹云的讲解,心无旁鹜,却不知不觉地将独孤吹云的气息织进她生命的经纬。
  独孤吹云这数十天来发现急躁冒进只会唐突了佳人。只要手法强硬霸道些,她偶发的友善立刻就荡然无存,甚至冷淡无礼,让他的挫折感益发沉重无力了。
  她是不理人的,并不是针对他一人,是个性使然。
  她独来独往,对谁都秉持着如水的距离,但不是高不可攀的骄纵傲慢,独孤吹云发现都是因为她本身的不善言语和羞涩所造成的。
  只要是有人找她说话,她便脸红。
  拒绝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
  他将对她的怜惜放在心底,发誓不让她有拒绝他的机会,为此,他收敛了君王的自以为是,学着去尊重一个女人。
  对她的作息了若指掌,便是箍住她的方式之一。
  “你瞧!顺着叶缝和骨干扫下来,不管任何虫子都能除,又不会伤到枝叶。”他放手让黄蝶试验。
  “好像真的很好用。”面露微笑的黄蝶为这便利顺手的小玩意着迷了。
  “为什么坚持要种这种桃树?我听家丁们说这是你的主张。”他“习惯”的为黄蝶掳高水袖,一层又一层,一手弄好换一手,以免沾到泥土。
  “北都喜欢。”拒绝不了他体贴过火的动作,只得任着他去。
  独孤吹云眼中升起阴霾。
  “就因为他喜欢,你就把自己累成一头驴子?”这种动机似乎已超越了兄妹的范围。
  “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有什么累不累?”她不能像一般的女子躲在闺阁里绣花做针黹,也拿不得锅碗瓢盆,与其做一个专要人侍候的废物,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无疑是她心灵和肉体的避风港。
  “看着我!”他发急。
  “别要求我做不到的事。”她淡淡的顶回去。
  独孤吹云行动如雷,截住她沾泥的手往他双颊碰去,粗的气息混乱的带着命令。
  “用手、用你的手来看我,感觉我对你的一片诚意。不许退缩,我的手劲很大,别让我不知轻重的弄痛你。”
  全然的霸道里潜藏着点滴的温柔,那么急切的话敲在黄蝶耳膜,她被蛊惑,挣开着拳的小手贴着独孤吹云的颊,不动了。
  “看我!”他渴望的低语。
  她的十指贴着他饱富弹性的颊,沈淀下心情,不再胡思乱想,不再一个劲的排斥眼前这个男人。
  她以指代眼,感触到他温润飞长的剑眉、饱满光泽的前额,削瘦高挺的鼻梁、略长的颊和往上翘、似乎正含笑待她的唇。
  不曾有谁让她这样子“看过”,由一开始的小心怯懦到加遽的呼吸,在她内心从无具体容貌的独孤吹云逐渐成型了。
  她的触摸延伸到他宽厚的肩,独孤吹云没有阻止,任她一路探索下去。
  徜徉在这样的怀抱其中会是什么滋味?她倏地脸红,打断天马行空的意念,急忙收手了。
  “我长得还可以吧?”他着迷于她蓦地翻红的粉颊。
  岂止是可以,他的长相可称得上是俊俏。黄蝶敛下双睫,从心里轻说。
  “让我来照顾你。”他说。
  她小口小口的喘气。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让我发狂!”他的声音搀入浓烈如酒的情意。
  黄蝶躲开他异常热情的注视,有些没把握。
  “你让我困扰……”
  她不明白在心底搅和的是什么,也无法形容她的心情。
  “别怕,我会给你时间,等你厘清我的定位,可是,别想乘机逃开,那是不可能的事!”这不是深情款款的爱语,对独孤吹云来说,这是通牒,是他誓在必得的宣言。
  然而,他所谓的时间期限竟来得如此之快。
  深褐的八角窗前枝桠横疏,梧桐、盘槐青郁可爱,翠盖满院,玉兰、紫薇清香扑鼻,尤其正当暑夏,黄瓦粉墙下的凤凰花遍洒滟潋,像一把朝天奔放的火焰,夺目凄美。
  移座当窗,独孤吹云正握卷浅读。
  与他面对面坐着的是听得用心的黄蝶。
  那是一卷厚重的“封神演义”。独孤吹云逐字念到姜子牙火烧琵琶精,种下妲己魅惑纣王毁家倾国的因果。
  一个章回结束,独孤吹云放下册子,啜了口碧萝春茶。
  黄蝶嗜书,是他走进她的芥子苑才发现的。
  斑斓的说书能力一等差,跳字能力却一流的强,这种情况下黄蝶居然仍听得津津有味,他不忍也心痛,抽掉小班斓的书,取代了她位置。
  一路听着独孤吹云行云流水般的讲书,斑斓从不悦到张大眼睛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决定要将这伟岸俊逸的美男子当成偶像来崇拜。
  桃花岛上谁不帅呀,可是就没人的声音这么好听,让她为之着迷不已,再说,原来听书跟说书的感觉差这么多,一个享福一个吃苦,她解脱了。喔喔!!
  “你说的跟班斓不太一样──”从书本的情境中回神,黄蝶不由得微笑。
  斑斓半吊子的识字品质跟独孤吹云实在没得比。
  “小姐,你可不能这样说!我斑斓不就识得那几个大字,那些蚯蚓一样的字不是常人能看得懂的,是小姐把铁拐李当快铳手用,不能怪我啦!”斑斓可不依了,撒娇的紧。
  “斑斓!我没那意思。”黄蝶发窘。
  “小姐的脸皮子薄,算我没说好了。”唉,她的小姐就是经不起逗,这样也脸红。
  真是没法没天的丫头!“斑斓,麻烦你去厨房端盘时鲜水果来。”独孤吹云不着痕的遣走饶舌的小麻雀。
  “是。”斑斓轻快的跳了出去。
  黄蝶惊讶得忘了说话。
  “她没被我收买,只是心悦诚服而已。”独孤吹云看透她那丁点心思。
  “就连胤都使唤不动她,她拗起性子来连我也必须好言好语才差得动她呢!
  “他究竟魅力何在啊?
  “不提她,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故件神秘的掏出一张折叠方正的宣纸。
  她看不见,无从猜想起。
  “是什么?”
  一片轻如蝉翼的东西被放进她温润的手掌心。
  她小心翼翼地抚触。“是花瓣。”
  他又故弄什么玄虚。
  “还有……”他催促她,她没把整个东西的面貌“看”完。
  带着疑惑的美丽神情,黄蝶凭着感觉继续用食指探索。
  随着感觉的轮廓出现,她如玉的脸泛起喜悦的光泽,宛如精心雕琢的宝钻,美不可方物。
  “是……只蝴蝶。”
  花托是饱满的蝶腹,优雅的触须是凤凰花的花蕊,薄薄的羽翅是艳红带黄点的花瓣。那是一只停伫在她掌中似要乘风飞去的花蝶。
  “喜欢吗?”他其实不消问,从黄蝶单纯的脸蛋就知道他取悦了她。
  “我想把它夹在书页间。”她几乎是兴奋的。
  “它是黄色的蝶。”独孤吹云话中有话。
  “凤凰花不都是红色的?”她没意会过来。
  “红的蝴蝶不稀奇,黄蝶才是特别的。”他一辈子从没拐弯的示爱过,也不曾向谁表示过爱意,她发现了吗?
  “你……话中有话?”
  “是。”独孤吹云坦荡地承认,心中有份激越的悸动。
  他靠近她,握住她摊在桌面的小手。“你终于感觉到我对你的情意了吗?”
  “你胡说什么?”遮不住的娇羞强忍不住。
  “我是正经的,你一定又要问我爱上你哪一点,对吗?”他的声音愈来愈浓烈。“我爱你奇淡如水的冷调,爱你绝不肯压低自己的自信,爱你的一举一动,爱得无理可解释,这些理由足够说服你接纳我了吗?”他不想逼得太紧,可是要刻意压抑自己的爱意却比什么都痛苦。
  黄蝶纳闷地垂下头。这是哪门子的爱法?毫无道理又几近赖皮的示爱,还有,她对他的来处根本一无所知,或许她对爱的感觉太严苛了,但,为什么不,在她的生命计划中根本没有爱情这项东西,如果真要爱,她要全心全意的、始终如一的爱情。
  所以她非小心保住自己的心不可。
  第四章
  “让我逮到那个任性没责任的家伙,我非骂他一顿不可。”踏上桃花岛第一步,脸拉得比马长的戚宁远愤愤地说。
  多月不见的他面带憔悴,显然是体力透支过多,精神消耗过度的结果。
  “只会出张狗嘴,我看你连放个屁都不敢。”向来说话致人于死不见血的戈尔真轻松地走下舢舨,踏上桃花岛的泥地。
  吸了口饱含土气的空气……唔,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最好。
  “你很看不起人咧。”下锚、定帆,将自己的爱船泊好,戚宁远才跟着下船。
  “是又怎样?”恶人摆明了目空一切。
  “我没日没夜代批了无数的奏折,还不准发牢骚,没天理!”这也太忍辱负重了吧。
  “谁叫你猜拳的技术奇烂无比,笨嘛!”他愿意跟戚宁远同行最初是看在他向来不多语又独来独往的优点上面,不料,被硬逼着在皇宫大苑住了几个月的他却性情大变,一路来,牢骚多如牛毛,教人恨不得把牛粪塞入他的嘴。
  戚宁远哑口无言。
  独孤吹云失踪后,他们为了封锁消息只得兵升三路,海棠逸最得朝中大臣的信任,负责掩饰皇帝出走的事实,他是明棋,暗棋呢,就是躲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拟定决策的戚宁远。
  至于上山下海大海捞针找人的工作则落在蓝非、戈尔真身上。
  他受够了蓝非长舌的连篇废话,坚持换手,怎料……“我心中有苦,不吐不快嘛!”他委屈到家了。
  “要吐到岸边吐个痛快,别冲着我来。”谁不苦啊?天南地北的寻人,他当是鱼缸里捞鱼那么简单啊!
  “你乱没同情心的。”铁石心肠的浑球。戚宁远暗中唾弃。
  “再多放个屁,我就踹你下水。”他说到做到。
  呵!好个穷凶极恶。戚宁远衡量情势后戛然闭嘴。想在戈尔真的尖牙利嘴下讨生活……还是甭自不量力了。能跟戈尔真抗衡的蓝非公子远在京城,他还是求自保就好。
  两人行行复停停,走了大半天才趋近努尔北都的大宅子。
  戈尔真递上拜帖,来到傍出而筑的楼阁里。
  “两位来得不巧,我大哥出门散步去了。”看着天色,努尔北都促狭的笑道。
  他看云、看彩霞满天,好不惬意。
  此刻,时近黄昏,独孤吹云例行的“工作”就是陪黄蝶散步去。
  散步?戚宁远跟戈尔真面面相觑。他们为了他忙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始作俑者却悠哉散步去了?天理何在?
  两人干笑……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啊!他们能拿他怎样?煎煮炒炸没一项行得通……唉……好委屈……两人相觑的自怨自艾着,冷不防独孤胤说话了。
  “他不在,你们可以走人了。”
  他的好脸色是看人给的,不屑给一群怎么都看不顺眼的人。
  “别这样,胤,他们可也是你的三哥跟五哥呢。”
  “谁稀罕?”他任性得不看人脸色。“是你跟那家伙在称兄道弟,我说过别把我扯进去。”
  什么兄呀弟啊的,还不是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必假惺惺!
  努尔北都抓抓头皮,有些无奈。
  “不然劳驾你跑一趟,告诉大哥,说他的好日子要结束了,老三跟老五找来了。”努尔北都四两拨千斤,要跟胤硬碰硬是自讨苦吃。
  “哼!”独孤胤冷眼扫过他眼中的不速之客,拂袖而去。
  “请坐,不要拘束。”努尔北都还是张惹人爱的笑脸,殷勤待客。
  戈尔真老实不客气的抓起水蜜桃便吃,让戚宁远应付主人去。
  戚宁远挑了张最远的椅子落坐,跟两人遥遥相望,客套话都还没出口呢,就听见努尔北都爆出狂笑。
  “你们真如大哥形容的模样,一个有洁癖,能离人多远就闪多远,一个倨傲任性,大哥有识人之能,说得好啊!”
  戚宁远一笑带过。“家丑外扬,真是惭愧。”
  “你才是家丑,别把我算进去。”虚伪的心话!
  “是是是,咱们五个里我的确是最不入眼的那个。”戚宁远好好先生的个性又恢复正常了。
  找到独孤吹云等于心事完结了大半,此时他心旷神怡。
  努尔北都又是一阵大笑。
  跟这群人生活肯定一点都不会无聊。
  他认独孤吹云为大哥还真是蒙对了呢!
  戈尔真斜眼勾睇他,慢条斯理的扔掉水蜜桃核才说:“病入膏肓的人最忌动肝伤脾,怒笑都不合你,想要活命你还是闭嘴的好。”
  努尔北都仍是扯着笑。
  “连哭笑都不自由,那我宁可不要活。”生死大事从他口中道来轻松地就像谈论天气一样。
  戈尔真微微动容了。
  “难怪我大哥会破格让你加入八荒飞龙的阵营,我们成军多年还找不到另外两人凑足八人,你倒是好能耐。”
  “甜言蜜语是我少数的优点之一。”他咳了声,不改其笑。
  “你很看得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活多久算多久,斤斤计较不见得有用。”他说出真心话。
  “你想死?”戈尔真漂亮眼睛燃起光。
  “未尝不可,我该了的心愿都了得差不多,可以算是无牵无挂了。”他脆净的声音有些幽微,是倦了。
  多少年来,今天说的话最多。他的身体负荷不了了。
  他的牵挂里包括着黄蝶。然而,她不再是他的责任了,独孤吹云会照顾她,所以就算他此刻就死掉,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想死,那还得问我答不答应。”戈尔真眼中的火花更是鲜活。
  他最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任务了。不用旁人来求他,越是反其道而行越对他的胃口。
  他不会让眼前这少年死掉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他看顺眼的人,想死?没那么容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到哪里独孤吹云总是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会不见似的。
  “你不需要再拿拐杖,我就是你的眼睛。”他这么说,态度十分坚决。
  她也不再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徒然。
  他的占有欲太浓太烈,叫人昏眩……也叫人为之迷醉。
  黄蝶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快被他攻陷了。
  他将她带到屋前的凤凰树下。
  “你摸摸看,上面写了什么,那是我的心声。”她看不见独孤吹云笑得像恋爱中男人的模样。
  他会出其不意地为她做上许多事。帮她给花树浇水翻土,告诉她云长什么样子,带她去海边,卷高她的裙摆让她体会浪花扑在脚踝上的刺激……还有,一次一次的说爱她。
  一个冲动的傻子!每次想到这些,她都有股要落泪的冲动。
  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待她了。
  她幸福得几乎想叹息。
  “你知道我不识字,没用的。”她几乎无力招架他一次又一次露骨的示爱。
  他温柔的逼她,用他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
  “感觉到了吗?”
  粗糙的树干凹显着被人刻划过的痕迹,弯弯的曲线,深深的烙进树身里。
  “这是……”黄蝶的心翻腾了起来。她的指放在上头,动也不能动。
  他从身后搂住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全身的毛孔。
  “这是我对你的一颗心,我把它给了你。”
  “……那……这又是什么?”没有一个男人会把一股脑的爱都给一名女子的,她不知道要拿怎样的心来待他了。仓皇之下,她摸到刻心中还有她不懂的字样。
  独孤吹云带着她的指顺着笔画游走。
  “独……孤……吹……云……爱……黄……蝶。”他念,语调充满爱意。
  “哦──”笑与泪一前一后的涌上她无瑕如玉的脸蛋。
  她掩脸。
  “我以为……”独孤吹云又急又慌的声音忽然传来。“我起码能得到一个拥抱什么的,怎么会是眼泪?”他知道那是她表示感情的方式,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所以他连一丝丝的勉强都不敢加诸在她冷调的身上。
  他要她的爱,要她自动自发的爱他,那会是一生一世的感情。
  “不要这样对我,我承受不住。”她哽咽。
  “这样你都受不了,那这样呢?”他发狠的抱她入怀。他忍了多久才能再度将她安放在胸口……他们的拥抱被冷淡的哼声打断。
  独孤胤大剌剌的瞪着分开的情人,眼中闪着火焰。
  “我就知道你赖着不走的企图就是蝶,现在你还敢抵赖吗?”纨垮的登徒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迷,我不认为做错什么。”独孤吹云对这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独孤胤防得彻底。他喜欢黄蝶,虽然不说,他却看得非常明白,因为那种爱恋的眼神是瞒骗不了人。
  “你不配。”独孤胤浑身是刺。他不会允许谁抢走黄蝶的。
  独孤吹云没有被他的辱谩击倒,他自信的朗笑。
  “天上地下除了我独孤吹云之外,不会再有谁像我一样的爱她,要说不配的人……是你。”
  两人眼眸对眼眸,独孤胤觉得他几乎要被吞没。
  最初的讶异过去,他笑了。
  看来这温吞斯文的男人不如他事先评估的那么不堪。他的狂妄强悍不亚于他自己呢,不可否认,从最早的一路排斥到这会儿,他有那么一滴滴的欣赏他了。
  然而,虽然对他的印象改变,并不代表他就肯拱手送上黄蝶,不管谁想要她,都必须先经过他这关再说……
  “我本来想赏你一顿老拳的,看在你还满有诚意的分上就欠着,哪天我不爽时再找你讨。”他撂下狠话,趾高气昂的模样一如向来的跋扈。“但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别再对蝶动手动脚,不然……哼哼!”
  “办不到!”
  独孤胤怒视他的不识抬举。
  “我爱她爱到发了狂,我爱她会想碰她、搂她、吻她,甚至想让她成为我的妻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威胁?他不怕的。虽然他欣赏独孤胤的胆大,却不受威胁。
  “我会揍得你跪地求饶。”光天化日下的赤裸示爱,这男人的脑袋瓜坏掉了。
  “我很乐意奉陪。”他们之间也打过无数的架,多一次少一次就当互相切磋武艺也无妨。“反正,每次都输的人又不是我。”
  “好!你带种!”独孤胤不怒反笑,笑得彻底。“咱们撇开蝶的事不算,有朝一日,我会要你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自卑的,他是独孤胤,有一天他会讨回应该属于他的胜利。
  “我欣赏有志气的人。”独孤吹云一点都不掩饰他欣赏独孤胤的部分。驯服骄蛮横恣的独孤胤誓必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大事。
  独孤胤毫不领情。
  “对我灌迷汤是没用的。我来是要告诉你,你的那些狐群狗党找了来,你自己解决去。”对独孤吹云谜样的身分本就警戒的他,由于戈尔真和戚宁远的到来更不安了。
  独孤吹云脸色不变。“他们来了。”彷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找到这里。
  他转向黄蝶。“跟我去见他们好吗?”
  “我……”太突兀了!黄蝶退了一步。
  “走!”独孤吹云兴致勃勃,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厅走。
  黄蝶被半拉半拖地踏着步伐,他那毫无道理的顽固只要发作,就不留给人拒绝的余地,可是她更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也有“见见”他口中的弟兄的欲望。
  独孤胤放任自己斜倚在梁柱上,眼神变幻莫测。
  即使对黄蝶的容貌已经有过震撼的经验,再次见面,戈尔真跟戚宁远还是傻不楞登的看了许久。
  她的肌肤是纯净的白嫩,带冷的气质就像寒夜的星子,高挂在天幕中只可远观。亵玩?别傻了!放眼天下,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就是八条命也不够活。
  如果独孤吹云不是他们老大,为黄蝶兄弟翻脸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这话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再说朋友妻不可戏,真敢一戏,脑袋就会落地──美人和项上人头……当然是脑袋重要了。
  还想着呢,独孤吹云挟寒的声音就冻入大家的耳膜:
  “如果看够了就过来喊人。”
  戚宁远和戈尔真不约而同一怔。
  “连多看一眼都不行?”戚宁远嘟嚷。
  “不行。”独孤吹云答得飞快。
  “大哥?”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倒是头一遭发生在独孤吹云身上。
  两人面色一敛,中规中矩的对黄蝶行了礼。
  在一阵客气的寒暄后黄蝶退下了,大厅里只剩下清一色的男人。
  大伙儿面面相觑,没人开口。至于努尔北都则是对他们三人的表情露出玩味的神情。
  “大哥,轨冲着我喊你一声大哥,你也该把来历告诉小弟我了。”
  对独孤吹云的来处他从来不问,然而今天,时机似乎是成熟了。
  戚宁远睁眼蹙眉。“你就随便跟我大哥拜了把子,什么都没问?”
  “大哥对我的过去也是三缄其口,有什么非得要知道不可的呢?”努尔北都笑的潇洒坦然。
  “说得好!”戈尔真击掌。他真心喜欢努尔北都这个见解不凡的少年。
  “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不是?”他对面恶心善的戈尔真也印象颇佳。
  “不过,为什么现在改变了心意?”印象好不代表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为了蝶。”
  他不会不明不白地将黄蝶交给任何人,就算独孤吹云也不能例外。
  独孤吹云毫不迟疑地说出他的身分。
  努尔北都爱笑的唇扯成平线,原来恣意懒散的身子从躺椅中挺直了。
  “一个皇帝?”
  “皇帝也是人。”
  独孤吹云说的好,可是在普通老百姓眼中绝不会这么认为。
  “蝶不知道你的身分吧?”可想而知。
  “我会告诉她的。”
  “等什么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时?”努尔北都定定地望着独孤吹云。只要他敢扯一句谎,他跟他的交情就完了。
  “她问,我就说。”
  “狡猾!”
  “我是用男人的身分去追求她,不是用一国之君的权威胁迫她接受我,如果能取得你的同意跟祝福,那我求之不得;假使不能,我也不在乎,这是我跟她的爱情,我不会允许旁人插手阻碍的。”即使带着哀兵姿态,独孤吹云仍然侃侃而谈。
  “我父王不过是个小小的城主,就拥有十八房妻妾,至于均雨沾露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你身为泱泱大国的霸王,三宫六苑、七十二嫔妃又少得了?要求你事情无异是缘木求鱼。”
  “我不想辩解什么,就算蝶是你的义妹,依她的个性,她是不会让人摆布的,这点我相信你了解的不会比我少,她会选择什么,你为什么不等着看?”
  “我会的。”
  独孤吹云隐然流露的洒脱和磊落,让努尔北都不得不佩服。这样都慑服不了眼前这伟岸的男人,看来他是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罢了!爱情面前是不时兴第三者的,他就远远看着,万一出了纰漏再出面都还来得反。
  就这么吧!
  在大厅通往后屋的珠帘后面,站在一脸错综复杂表情的斑斓,她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说话的,她手中的杯盘证实她是无意中听到客厅中的那段对话。
  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她惊喜地跳了起来。这件天大的好事非得赶快告诉小姐不可,皇帝,九五之尊耶,只要随便按一个名分,她的好小姐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呼呼,她斑斓就算是只乌鸦,只要进了宫,起码会是只彩色的乌鸦。
  她乐不可支,索性省下端茶的手续,转身往芥子苑跑──
  第五章
  如果说因为独孤吹云出现而使黄蝶改变了什么,那他成功了。独坐绮楼的她凭栏而坐,深深浅浅的嗔喜,流荡在她绝艳的容颜上。
  那是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独特表情,百转千回的柔肠,情生意动。
  她想得颠颠倒倒、痴痴傻傻,完全听不见斑斓辟哩啪啦、连跑带跳制造出来的噪音。
  “小姐……”她喘得厉害,一只脚跨在门槛上,一手着上下起伏的胸口,眼珠子直得失了准头。
  “斑斓?”乍然被人从想像拖回现实,黄蝶不由得有丝尴尬。“你匆匆忙忙地急什么?”她不善掩饰的面对斑斓,脸颊犹有未退的氤氲。
  “我我……有惊天动地的大事非告诉小姐不可,小姐知道了肯定会吓得掉了下巴的。”她绽放出光采的变瞳,压下不淑女的结巴和喘气。也幸好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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