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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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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和店小二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责备他们护驾不周,两人顿时故作愧疚地低头反省,只希望死神快快离开。
直到树丛掩住了管柔柔和燕归来的身影,他们才舒展了一口气。江湖绕著还站著的大汉一圈,那大汉在吐出一口鲜血后晃了两下倒了下去,轰然倒地的巨大身子后面露出笑嘻嘻的江湖,他那根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证明是他把大汉给戳倒的,他实在看不惯人死了半天还不老实点趴著。
怜悯的看著脚下的尸体,江湖摇头叹道:“知道了吧,天下能杀得了那个小白痴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了,因为她的背后永远有一把可怕的剑。”
所以即使管柔柔是一个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痴儿,也没有人能否认她天下第—魔女的称号。
再回头看,发现店小二已经吓昏了。
一脚踹去,“快起来把那个没死透的拖回去要帐!”打架费连同刚才帮他解决仇人的帐一起算。
随著蝴蝶的飞舞,管柔柔来到了一个林间空地,茂密的树木在这里渐渐疏散了开来,低矮的野花和草丛铺满了整个空地。没有了树木的遮掩,阳光也开始肆无忌惮的照射下来,她就站在空地间看著那只白色的小蝴蝶,小脸在阳光下白皙如玉。
忽然她的表情变了一下,永远笼著迷茫的眼睛慢慢有了一抹清明。
“成亲……”
她微皱眉低喃,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发现了她的变化,燕归来欣喜地看著她,她要清醒了吗?他上前轻轻的把她拉向自己,审视著她的表情。
“柔柔,你记得我是谁吗?”
她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你是阿落吗?”
她为什么觉得眼前的阿落这么陌生,但是她又想不起阿落长什么样子。用力甩甩头,昙花一现的清明消失了,视线漫不经心的看著握著自己双臂的大手,手指上面有一圈咬痕。
“是阿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根本记不住任何事。
阿落?阿落不就是她原本的爱人吗?燕归来的欣喜慢慢冷却下来,情绪生硬地从睑上抹去,他抓住她的手有些颤抖。难道她醒过来的代价是忘记他吗?那么他宁愿她永远是一个痴儿,永远属于他的痴儿。
用力抱紧她,不顾她的抗议挣扎,他在心中发誓,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他的宝贝。
管柔柔依旧在窗户边发呆,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饭和发呆。以前燕归来都会陪著她的,但是最近他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这不重要,她发呆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周围有什么。
“你和那只燕子怎么了,他怎么回来以后就阴阳怪气的?”店小二端苦一筐大蒜好奇的问。
本来燕归来就够冷了,还好他面对管柔柔的时候会解冻,但是昨天抱著她回来以后,就一直神色肃杀到现在,甚至在面对她的时候也是。
她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话意。倒是远处不知在削著什么的燕归来射来两道警告的目光,店小二摸摸脑袋,感觉自己快被这目光戳出两个窟窿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迁怒?
“算了,就当我在自言自语。”
店小二觉得自己很白痴,和这两人相处这么久,还对管柔柔脑子里那几根神经抱著希望。
管柔柔好奇地看著他,他背后的燕归来则是冷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专心低头忙著手里的东西。
燕归来第一次用这么冷的目光看她,她向来装不下什么东西的心忽然感到一丝难过,嘴角慢慢垂了下来,瘪瘪地快要哭出来了。
这表情看得店小二目瞪口呆。
“小柔柔你现在是不是快恢复正常了?那天你和燕子出去到底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感觉她向来呆滞的脸上表情多了下少,店小二嘿嘿淫笑,心想小夫妻肯定是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多话的下场是一片木屑飞来黥在他的脸上,店小二回眼看苦那个阴沉可伯的男人,敢怒不敢言,几个客人则在后面窃窃私语。
“那个男人就是这间客栈真正的高手吧。”
“是啊,不过除了那个女人,任何人都别想叫他做事。”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受制于一个痴傻的女人?众人纷纷摇头。
“管姑娘,开工了。”店小二怒视这几个八卦的客人,然后转移话题地恭请江湖第一女魔头剥大蒜。要是惹恼了燕归来,这间破店可禁不起几具飞尸的撞击。
“你是谁?”被大蒜熏回神的管柔柔礼貌地问。
“我是店小二,我姓宫殿的殿,名小二,嘿嘿,名副其实吧。”
过了一会儿,从神游中归来的人又歪著头问:“你是谁?”
“我是店小二啊,刚才告诉过你了。”
两人无言剥了一阵大蒜后,问题又再重复。
“你是谁?”
“救命啊,我是店小二。”自我介绍到无力,姑娘她还是记不住。
呜呜呜……真的好想把她的脑袋打开,将答案塞进去,可是后面有只虎视眈眈的狼,他不敢,真的不敢。
“你是叫救命啊,还是叫店小二。”她依然疑惑。
店小二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挽起袖子准备抓狂。但他突然瞄到燕归来走了过来,又马上低头盯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研究起来。
“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她。”燕归来淡淡地看了他胆怯的动作一眼,拿著一支刚做好的木簪,轻轻地插在管柔柔的发上。
不料她却忽然抱住他的乎。“阿来,你又要出去吗?”
“嗯。”他看著她的表情又恢复成正常的柔和,他温柔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拉下来,“柔柔乖,这次回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再帮江湖做最后一件事就离开吧,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了,柔柔的记忆好像正在恢复中,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好事是他很快就能看到从前那个固执却如阳光般耀眼的女人,坏事是她也许会忘记自己,而他承受不了任何失去她的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宁可带著她继续不断地更换落脚的地方,让她疲于应付陌生的环境而没有时间去清醒。
她微笑著点头,依恋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看著他走出门纵身一跃,消失在阳光中。
店小二恐惧的看著管柔柔,不是吧,又要他照顾这个会把人搞疯的女人。
果然,还没等他感慨完,她又开口问:“你是谁?”
历史惨剧再度上演,江湖第一魔女的意思,其实就是指她是江湖客栈里最叫人抓狂的女人而已。
正在店小二被可怕的魔女折磨得痛不欲生时,客栈外灿烂的阳光仿佛匆然暗淡了下来,一个看来满是伤痛的男人走进客栈,轻风送来刺鼻的玫瑰花香。
凌乱而性格的长发,一身白色伤感的长衫,还有折扇上如泣如诉的书法,最后是那忧郁的眼神。来人是……
“冬瓜,快来帮忙剥蒜。”店小二操起一坨大蒜砸了过去。
冬瓜又叫东伯男,就是江湖客栈里那喜欢胡说八道乱写排名的家伙。
东伯男挥扇扫回大蒜,以最鄙视的眼神打量破到不行的客栈,心忖著他花了二十两订做的锦靴要不要给它踩进去。
“这个客栈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破啊。”
店小二翻了翻白眼,“我们又不卖狗屁膏药或淫书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钱。”
东伯男不但很八卦,而且还是一个大夫,而且很不巧的,天底下还没有比他更高明的大夫,所以他经常被一些达官贵人邀请去看诊,也因此他每次回来客栈都有种堕入地狱的感觉。
“嫉妒你也来写啊。”他写的《江湖艳词录》是记载江湖各大美女动向的一本书,无聊到某个美女打了个喷嚏都能调查得出来,所以卖钱的不是这本书,而是有了这本书就会有人慕名而来,砸下大钱,请他打听美女们何时思春、喜欢哪种类型公子,或是某美女的亵裤颜色等等。
“呿。”小美人正对著窗外发呆神游太虚,冬瓜更别指望会帮忙,只有苦命的他干活实在不甘心。不是他懒,而是不公平啊。
“最近有没有人来决斗提升江湖排名啊?”东伯男晃晃扇子,看看店里又多了哪些补丁。其实写《江湖排行录》的无聊人士就是他。
“没有,不过有人拿了两千两银子叫你帮他上升两个名次。老规矩,客栈和你六四分。”
眉开眼笑地收好银子,东伯男看到发呆中的管柔柔,连忙换上忧郁不失温柔的表情。
“管妹妹,别来无恙啊。”
“你是谁?”茫然的小睑直视过去,看见一个鼻子两只眼,一张嘴巴没有歪,没疤没胡子的好平凡不认识。
“我是你的东哥哥啊。”嘴角抽搐,想他也算是少见的美男子,全天下只有这个女人不买他的帐,居然连记也记不住。
“东哥哥是谁?”
店小二无聊地插话,“是啊,冬瓜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四处认妹妹,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过。”上次听人说他跑到皇宫里去泡皇太后,也是叫皇太后妹妹。
东伯男白了他一眼。
“我是忧郁多情的东伯男哥哥啊,你忘记了吗?是我帮你封号为天下第一女魔头的啊。”千万要忍住,不能破坏忧郁的形象。
“我该记得吗?”她奇怪地问,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店小二闻言不禁在一边捧腹大笑。
“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记得我。”被气了这么多次居然还学不乖,东伯男索性放弃,反正这不是重点,“管妹妹想不想出去玩啊?”这才是重点。
“想去。”小美人老实的回答。春光明媚、春色满园,而且刚才依稀好像有人也要带自己出去,所以她真的很想出去玩。
呵呵,真好拐。东伯男深情款款地望著小美人,“东哥哥带你去看花游湖好不好?”说著一双狼爪准备去拉雪白的小手。
“接住。”凌空飞来的暗器打散了他美好的幻想,东伯男被迫松开了管柔柔的小手,反射性地听从命令,空出的右手同时以最完美的姿势抓住了暗器。
好帅,给自己鼓掌三声。咦?暗器怎么会动?伸手一看,他惊恐地开始学兔子乱跳。
“蟑螂啊,救命!”东伯男惨叫著在客栈里乱跳。
店小二摇摇头叹道:“白痴,吃了那只燕子不下二十次的亏,却老是不学乖。”
“燕归来!你的排名我一定会给你永远定在两百名以后的。”解决掉会飞的暗器以后,他一脸狰狞地盯著门外的黑衣男子。为什么无论多远,只要有人碰管柔柔一下,燕归来一定能及时赶到,这也未免太神机妙算了吧!
燕归来一脚踹开挡路的东伯男,迳自坐在不知又神游到何处的管柔柔左手边。
“记住这个味道,不要和他出去。”这个自恋狂认为玫瑰是爱情的代表,所以宁死也不肯换香囊。
管柔柔很乖地点头表示明白。玫瑰香料是极其珍贵的,只有从遥远西方回来的商船才能拥有,其价值北金子还昂贵。天下间没有几个用得起,所以玫瑰香料可以说是东伯男的招牌味道,燕归来这么交代,那么她从此就会把这个味道当做坏人的特征,也就是说东伯男从此被她贴上坏人的标签了。
东伯男气得拚命扬著手里的扇子,但也只能干瞪眼。
她傻傻地笑著,然后看著燕归来的手漫下经心地问:“阿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无意识的视线习惯性的又栘到了修长的手指上,上面的咬痕有点触目惊心。
“痛吗?”不等他回答就又没头没脑地问。
“很痛,现在遗忘不掉。”毕竟和她相处有些年了,他早习惯她没有规则的思路,顺著她的视线看著手上的伤痕,眼神下禁一怔。
客栈里的三个男人都以少见的呆滞表情,看著管柔柔执起他的大手放至唇边,然后对准伤痕,含住。
“真的是我咬的哦。”小舌划过自己的贝齿,痴傻小美人确认无误,开心地对男人们笑了起来。
店小二托住自己的下巴,连连喘气。
“好煽情,人家还是童子身耶,这不是故意刺激我吗?”不行了,去喝茶压火。
“管妹妹,”哀怨的东伯男此时是真的忧郁起来了。“你就算思春也要找你的东哥哥啊,做什么找这个四处发情的淫鸟。”他张开双臂又说道:“快来投入我温暖的胸膛,性感的东哥哥给你爱。”
燕归来眯起眼睛,但是知道用下著自己出手。
一个算盘迎面向东伯男打来,接著精打细算的说道:“小心吓坏我们的镇店之宝,我就要你女扮男装接客。”
来者就是那死要钱,而且还小气得要命的掌柜江湖。走到被算盘暗算的东伯男旁边,顺手从他睑上拔下自己心爱的宝贝,只见他的俊脸上出现了数个算盘珠子留下的红印,可怜一代忧郁美男形象就这么幻灭了。
东伯男瞬间僵硬成冰块,然后从丹田迅速涌出澎湃的怒火,他仰天长啸,“江、湖!我要杀了你。”然后一抖扇子,扇子居然瞬间成了一条铁鞭。
顿时两个人开始追打起来。
无视客栈里吵得鸡飞狗跳的两个疯子,燕归来反手抓住管柔柔正要放开的小手,看著她的眼睛轻轻地说:“等我二天,三天后我来接你去江南。”
店小二来回看著这四个人,摇头道:“哎……好好的客栈里面,两个疯子一个傻子,还有一个是呆子。”
第二章
夜很深了,窗外的密林被风吹得如鬼呜咽,或者说根本就是鬼在这样的雨夜哭泣。客人都已安眠,没有人敢在江湖客栈的深夜里醒著,除了一个人——江湖客栈神秘的女老板。
即使是江湖客栈的熟客都没有人见过她,只知道这家客栈有个挂名的女老板,她从来没有在白天出现过,只在夜里看店,每天当曙光来临的前一刻便会消失在茫茫的密林中,只有少数人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江诗。
江湖是这么介绍她的——
“我和姊姊不是同一个老爹生的,想也知道我这样的奇葩世上怎么会有第二朵呢。我娘在这世上造的最大的孽不是克死了四个男人,而是根本不该改嫁给姓江的。因为改姓后,我变成江湖,可笑就算了,歹命的是我姊姊,竟成了江诗,你想想,一个好好的女人叫僵尸,这说得过去吗?哦……你问我姊姊为什么白天不见人?你见过僵尸在白天跳的吗?”
雨无声地下著,摇曳的油灯在斑驳的墙上划著寂寞的投影。江诗脸色苍白的在柜台后默默地站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她在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男人。
忽然二楼一间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整个客栈唯一那盏微薄的油灯轻轻跳动了一下,柜台之外,漆黑下见五指,换作常人,那一声吱呀诡异得足以把人吓掉半条命,但是柜台后的人好像很习惯似的完全没有受惊。
从开启的客房内无声地飘出了一道身影。
朝左边走二十步站住,然后向右转走四步是楼梯。
第一阶安全,第二阶要走左边,右边有个大洞。第八阶是空的,要跳过走第九阶。然后是平台,平台中间的木板翘了三块,要抬高脚走六步,接下来又是楼梯。第一阶跳过……
白色的身影安全地飘下危机四伏的楼梯,像是走过了千万遍一般,连看也没看就闪过了处处“陷阱”,动作自然得犹如在春天美丽的河边散步。
白影踏人一楼的大堂后,开始沿著桌椅来回地绕圈,一遍一遍地绕著。微弱的油灯根本穿刺不了多少黑暗,大堂甚至比二楼还要漆黑,但是那白影就如幽灵般一圈一圈地绕著,居然没有任何绊脚之处。
终于白影转变了方向,飘向了托腮发呆的江诗。
管柔柔如往常般呆滞的眼神,和江诗隔著油灯对望良久,许久后仿佛累了似的,她居然可爱的朝左歪下了头,只著单薄衣衫的她,娇躯在雨夜的湿冷中微微瑟缩著。
江诗没有理她,她知道管柔柔现在比白日还不清醒。在这样的雨夜,清醒的人本来就是疯子,一如她,可怜的疯子能做的只是在黑夜里等待。
悠然叹了口气,江诗慢慢开了口,“同样是等人,为什么我总是空等。”这话她当然不是对正在梦游中的管柔柔说。
客栈的门匆然被一阵风吹开,夹杂著潮湿气味的冷风趁隙钻了进来,然后门很快又被关上。单薄的油灯承受不起这点折磨,挣扎了一下就无声无息地灭了。
管柔柔冷得打了个哆嗦,随即就被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
她温顺的依偎在温暖的胸膛里,许久后忽然柔媚一笑,双手搂住男人的颈项。“你娶我,好不好?”
“好。”简洁低沉的男音正是燕归来,他知道今天下雨后,连夜赶回来的。
当油灯再次亮起时,江诗又是一个人独自在托腮发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管柔柔,你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女人。”
二楼的客房内,男人把怀里依然有些冰冷的娇躯抱至柔软的床上,然后想起身去关门,娇媚的女人却撒娇不肯松开搂住男人的双手,小脸如猫般在温暖的颈项磨蹭。
痴傻却可爱的管柔柔怎么会是这样子?
但是燕归来却像是很习惯似的单手把她揽入怀里,另一只手掌风一推,门无声无息地阖上,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他也绝不泄露半点春光。
才挥下帷帐,饥渴的红唇就覆了上来,柔媚的小手不满足唇舌的安慰,急切地拉扯著他的衣襟,探向结实的胸膛,水蛇般的双腿挑逗的磨蹭苦。
黑暗中传来衣物褪下的摩擦声,当肌肤毫无间隙地相贴时,那一阵冰凉和温暖的冲击使得两人的喉间均逸出满足的叹息,满足之后又发出渴望更多的呻吟。
急切的轻吻从额头一路延续到浑圆,小心避免著留下痕迹,然后停住。敏感的花蕾备受宠爱地颤抖著,管柔柔难耐的把手插入在胸前忙碌的发间,挺起胸晡迎合男性的挑逗。
漆黑的帷帐中,燕归来的眼睛异常的明亮,他抬头盯住她。即使在如此情欲高涨的情况下,她的眼睛依然像陶瓷娃娃般,美丽却呆滞得不真实。
她还是在梦游中。燕归来眼里浮现了淡淡的悲哀,以前他也许会期望有一天能和清醒的她在一起,但是他现在却觉得能这样拥有她已经足够。
收紧力道,一个深深的挺入,就像一种宣誓。
“柔柔,我的妻子。”
破旧的床开始咯吱咯吱地叫了起来。
起夜尿尿的菜鸟嘟囔著,“老鼠又闹起了。”
雨下了一夜,帷帐里的喘息也燃烧了一夜。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燕归来翻身下床,片刻后端来一盆温水,温柔地替疲倦人睡的爱人擦拭汗湿的身体和欢爱的痕迹。然后小心地帮她穿好白色的中衣,再把她抱回自己的房内。
明晨的管柔柔又是一个天真可爱的乖娃娃。
当燕归来从窗外消失时,仿佛算好的一样,天开始灰蒙蒙的走向白日。雨还是没停,而总在等待的女人也和油灯一起消失在客栈外。
又是一个白昼来临。
管柔柔小口小口地吃苦午饭,迷茫的大眼不时向门外张望。
“姑娘,你再看一万次,那只死鸟也不会飞回来的。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收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你还是乖乖地再等两天吧。”店小二无奈的看著吃饭又把米粒吃到桌子上的小美人。
客栈供应过早饭后,客人们都会离开自行觅食直到黄昏才回来。镇店之宝柔柔小美人则乖乖地在她的固定位置上,吃著属于她的两菜一汤,分量很少,但是足够让她吃饱。虽说客栈不提供午饭和晚饭,但是怎么能够怠慢镇店之宝呢?何况委屈了小美人,有人可是会抓狂的。
想到江湖出门了,店里的管事好像就他一个,店小二扫视大堂,看见有个大汉龟缩在角落。想起他就是那天燕归来无意救下的通缉犯,凭著江湖客栈奇特的店规而保住一条小命,可现在连店门都下敢踏出一步,全靠每天早上那碗粥过日子。
“你过来。”店小二很大牌地招他过来,然后从燕归来专门给管柔柔放玩具的袋子中拿出一串用来当弹珠的珍珠,放在吃完饭又在发呆啃勺子的管柔柔面前让她玩。接著对他交代道:“知道燕归来吧?这个女人是燕归来的心肝,你看好她,我去收拾房间,千万别欺负她。”
大汉连连点头,垂涎地看著桌上的剩菜。
“剩菜你可以吃,但是千万别让她出事。”他交代好以后,满意地看著管柔柔拿著珠子趴在地上玩,然后才去收拾厨房。
大汉贪婪地吃著剩菜,管柔柔则趴在地上玩得浑然忘我。圆圆的弹珠滚呀滚的在年老残破的地板上弹跳,经常跳到洞里消失不见,顺著一颗顽皮的珠子轨迹,她跟著爬,然后咚的一声撞到一双长腿,顿时满头都是闪亮亮的小星星。等到小星星都消失不见,她委屈地抬头瞪了来人一眼,正要问他是谁时,只觉得颈后一痛,手里的珠子便哗啦啦地滚落在地上。
“柔柔,快出来见你亲爱的东哥哥。”东伯男兴匆匆的冲进客栈。自从昨天燕归来拒绝他一同去江南的提意后,他便一直饮恨著想把可爱的小美人拐走。
“小柔柔,快来看漂亮的马车。”跑得太快,差点被躺在地上的“尸体”绊倒。定下神,他嫌恶地用扇子褐著被碰到的鞋子。
“奸商,你们店终于升级成真正的黑店了?”
大白天的居然有尸体出现。
店小二满身灰尘的从厨房钻出来,“冬瓜,你在吵什么?”
“小柔柔呢?”东伯男踢踢地上昏迷的大汉。“别跟我说这是小柔柔变的。”
“她刚才还在啊。”店小二指著管柔柔方才玩要的地方,一颗珍珠还在那滚啊滚地没停止,可是小美人却不知哪去了。
他的脸顿时僵硬起来。环顾整间店,他如旋风一般挨著每个房间搜索,最后冷汗直流地倒地哀嚎,“有人带走了她,天啊,我把她弄丢了。”他只是进去打扫一下厨房,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快就把她带走。“你快四处帮我找一找,我先去通知掌柜的。”他完了!店小二冲出门去,寻找在坟场养小鬼的江湖。
“不是吧,人丢了?”东伯男不敢相信的惊呼,“本来我还想叫她看看我花了三千两帮她订做的马车呢!”这个客栈只有小柔柔会认同他高尚的品味,其他人鸟都不鸟他。不过他在店小二走远后却悠闲地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然后又全数吐了出来。
真是足以媲美江湖十大毒药般难喝的茶!
燕归来回来时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他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为江湖工作,所以格外地卖力,但他没想到迎接他最后一次任务归来的,居然是两个僵笑连连的男人。
“你说什么?!”他冰冷的声音带著噬血的杀意。
咽了口口水,江湖鼓起勇气再重复一遍,“柔柔不见了。”
他和店小二把整个店都找遍了,但就是找不到人,连江湖—向自认天下无双的耳力都听不出管柔柔到底去了哪里。
下一刻,燕归来以诡异的速度消失在他们面前。几乎同时,客栈里所有房间的门都被一阵风吹开,最后那阵风停在了大堂,很少人知道燕归来的轻功在江湖上绝对排得上前三位,更没有人知道他练轻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伯破坏现场,于是赶走了大堂里所有的客人,你现在看到的和两天前的情况一模一样。”江湖看著他在管柔柔专属的桌前蹲下来找线索。
“这是什么?”他发现一颗颗散落在地板坑洞的珍珠。
“当时她在玩珠子。”
转身走出客栈,燕归来蹲下来观察地上的脚印,好在这几天没下雨,江湖把周围保护得很好。
看了许久,燕归来才站起来。
“马车是谁的。”
“是东伯男的,当天他来找柔柔,后来帮忙找了会儿就驾著马车走了。”
“柔柔在车上。”连接马车和客栈之间的脚印深浅下一样,从客栈里走出的那排要深一些。
“我看过马车,没有发现可以藏人的地方。”江湖不相信东伯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不相信他能在自己的眼皮下把人带走。
“可能有夹层。”燕归来淡漠地回答,眼睛却带著狂怒。
“不是吧!”店小二叫了起来,“那他还好心帮我找人,难道是在装模作样?而且他绑架小柔柔做什么?”
燕归来淡淡一笑,“他是她的哥哥,也是一个恨著自己妹妹的哥哥。”
话音一落,其他两人的眼睛都瞪了出来。不是吧,那没个正经的冬瓜是那样的人吗?
迟疑了一下,江湖走过来,把手轻轻搭在燕归来的肩上。
“当时我没有拦住马车的原因是……车上没有活人的呼吸。”
假如柔柔在车上的话……那么她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所以即使他怀疑过马车,可是他宁愿告诉燕归来柔柔不见了,也好过交给他一具尸体。
江湖感觉手下的肌肉瞬间僵硬起来,燕归来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回过头来,盯著肩上的手,忽然一笑。
“我很信任你。”
说完这句话,他已如飞燕一般跃了出去。
我很信任你,所以把她交给你,但是你却丢了她。背叛了信任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湖垂下手,脸色下是很好。顺著他的手,血一滴一滴的淌了下来。
“掌柜,你流血了!”店小二连忙抓起他的手。
推开他,江湖在柜台下坐定。
“我们最好祈祷那个小白痴命够硬,否则流血的就不只是我的手了,可惜了我这么大的家业。”他爱怜地环视著破得天下独一无二、四处透风的客栈。
话落,却听闻各个客房隐约传来重物滑倒的声音。
第三章
“见过这个人吗?”一张画像摊在客栈老板面前。
忙著算帐的眼睛拾也下抬地回答,“没有。”身为客栈老板,一天不知道要被多少江湖人问问题,长期训练下来的反应是一律回答没有。
“这个人你一定见过。”燕归来很有耐心的把画像推得更近一些。右手微微一动,瞬间,他面前的算盘已四分五裂。
老板立刻认真地盯著画像。
“这个男人两个时辰前来过,他风尘仆仆但出手阔绰,要了两间上房,带了一个穿杏黄色衣服的女人。走的时候和店里一个客人换了马车,那客人还没走,马车在后院。”不愧是经验丰富,情资汇报得非常详细。
收起画像,燕归来丢下一锭碎银。碎银还没落入老板手中,如燕般的身形已经掠至后院。
打量了并排的几辆马车,他凭著对东伯男的了解,迳自走向色彩最华丽夸张的那辆。
他走上马车,敲了地板几下,空空的声音证明果然有夹层。打开夹层,里面正好有足够一个人平躺进去的空间,一直屏住的呼吸开始有点不稳,他慢慢躺进夹层,闭上眼睛。片刻,他舒出一口长气,身影再次如燕子般跃起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血的味道,没有情欲的味道,只有属于她淡淡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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