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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绿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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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讨价还价。”墨诗倔强着一张脸。

“那就恕我无可奉告。”风满楼有恃无恐。

墨诗却没有再针锋相对,一改之前张狂的字体,认认真真在纸上写道:“诚如之前所说,八岁之后,我再也没有喝过药。”

“为何?”

墨诗叹口气,笔锋却依然有力,提起曾经的悲伤,心绪竟然平平淡淡:“八岁那年,我差点被卖进妓院,因为受惊过度,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我便发现自己失语了。那时候,喝了那么多的药,喝到最后我只要闻到药的气味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呕吐。也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接触药了。”

看着墨诗寥寥几字讲述完属于自己的故事,风满楼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狠狠往外扯着:能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关闭自己的心灵不再说话的,该是怎样伤及灵魂的挣扎与恐惧!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风满楼恨得只想把自己丢到刀山火海里滚上三遭,聊以解恨。

可是墨诗的神色很平静,之前的歇斯底里像是一场梦境,虽然是一场彻头彻底飞噩梦。风满楼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子心疼,这个女孩绝对不像表面上那般软弱,骨子里的倔强和固执虽然经常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是有些时候这份倔强却会演变成让人怜惜的坚强。这份坚强不是故作的勇敢,而是不想让他人担忧的关怀。

因为太忘我,所以义无反顾,所以让人目不忍视那抹明媚的笑。

这丫头!风满楼在心中咬牙切齿念了这三个字以后,却再没有下文。

“那生病怎么办?”风满楼犹自不甘心。

“反正那之后也没得过什么大病,那些小病小痛的熬熬就过去了,用不着吃药的。”墨诗说得认真。

“可是之前你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直发着烧,到今早才退的烧。要是不吃药,我看你怎么办!”风满楼恶狠狠威胁道。

墨诗眨眨眼,又眨眨眼,写道:“既然退烧了,干嘛还要吃药呢?我不要吃药,我要吃饭,饿死了我你可赔不起。”

“要早知道你这般不讲理,还不如早些在你昏迷的时候把药给你灌了呢!嘿嘿,像前两天那样,哪有那么麻烦……”风满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墨诗颤抖着砸吧着嘴,隐约似乎尝到还未来得及消去的苦涩药味,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姑奶奶要吃饭!”

风满楼得意地哈哈大笑,关上窗后,走向房门,才打开房门,又停下脚步,回头叮嘱:“窗口风大,多穿些衣服。身子刚好些,千万不可贪凉。”说完这几句,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墨诗呆愣了片刻,才忽的笑了:天冷了要加衣,起风了要关窗,天阴了要带伞……这些小事,不是自己的娘亲才喜欢一遍遍唠叨的嘛!

24。一月——甲…第二十四章 风雨之旧

墨诗颤抖着砸吧着嘴,隐约似乎尝到还未来得及消去的苦涩药味,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姑奶奶要吃饭!”

风满楼得意地哈哈大笑,关上窗后,走向房门,才打开房门,又停下脚步,回头叮嘱:“窗口风大,多穿些衣服。身子刚好些,千万不可贪凉。”说完这几句,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墨诗呆愣了片刻,才忽的笑了:天冷了要加衣,起风了要关窗,天阴了要带伞……这些小事,不是自己的娘亲才喜欢一遍遍唠叨的嘛!

墨诗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桃木梳梳理自己长及腰间的黑发,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容颜,一颗心似乎被浸到温泉中,柔软到无以复加。镜中的人儿,一张蜡黄的小脸,因在病中,神色有些萎靡,鼻尖脸颊甚至还有零星的褐色斑点,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倾城的容颜被巧妙地改变,任何一个角落,只要稍加修饰,便变得和曾经再不相同,只那双眼睛却是再怎么也无法改变的。

京中曾有多少王公子弟天潢贵胄争相为自己赋诗作词,赞的无非是自己的貌,还有那一支百鸟齐鸣的凤凰涅槃之舞。女孩子自然有虚荣心。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自然是骄傲过的。可是到后来,这种诗词越来越多,自己却越来越不开心,因为这些词,看起来赞的是她,可是把主角换成一个美貌的舞姬似乎也未尝不可。墨诗不开心,并不是因为这样似乎贬低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她不喜欢这种纯粹因为自己一副美丽的皮囊而生的赞美,要是把这份美丽舍去,这些人还会有那么多看似美好的词句吗?所以说这些人赞的,其实并不是内心真正的自己,而是这副皮囊!如今感受到来自风满楼无微不至的关怀,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貌,墨诗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感动的。

拿一根红头绳在发尾处松松绑住头发,又穿上一件薄棉袄,一切就绪后,墨诗托着下巴坐在桌前等待自己的美食,头脑又开始昏昏沉沉。有些后悔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把药倒了,不说自己现在难受,只要想到风满楼亲自为自己煎药的模样,墨诗就实打实叹一句悔不该当初。

门再次开了,风满楼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粥回来,拿嘴吹了几回,才把粥递给墨诗。墨诗拿勺子搅了搅,吃了几口,只觉淡而无味,食欲再也没有,一抬头却看到风满楼期待的眼神,墨诗不好意思把勺子丢下了,只好强撑着把一碗粥都喝了下去。

“好喝吧!这可是本大爷亲手下厨做的!”风满楼骄傲地扬起下巴。

墨诗捂嘴笑笑,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猝不及防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上,墨诗瞪大了眼,看到风满楼皱起了眉:“看看你这不听话的丫头,不知道乖乖吃药,这样好了吧,又开始发烧了!”

墨诗无辜地看着风满楼,直盯得风满楼唉声叹气:“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吃药,别拿那种像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不吃药多休息还不成吗?给我乖乖躺床上去!”

于是墨诗乖乖躺上了床,拉过被子给自己盖好,眼睛却是一派清明地将风满楼望着,风满楼心里直发毛。

“干嘛?”

墨诗指指桌上的纸,风满楼走过去拿了笔和纸又过来,低头看墨诗写道:“你给我讲故事吧,不然我睡不着!”

明显的撒娇,可是墨诗眼中水汪汪的期待却让风满楼不忍心拒绝。大义凛然一挥手,问道:“故事没有,自己经历过的事要听吗?”

墨诗欣喜若狂一阵点头,这不是自己的目的吗?

“喂,丫头,你能稍稍隐藏一下你的险恶用心吗?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这亏吃得太明了了,像个傻子,简直侮辱我高贵的智商!”

墨诗白他一眼,哼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副爱理不理样。

“你个丫头啊!”墨诗听到风满楼叹口气,这才终于开始讲起故事。

风雨阁,众所周之,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从来不曾觉得杀手这行当有什么阴暗或者见不得人,因为这世上总有些人或事,需要由一个人的鲜血和生命来解决。风雨阁于众多雇主来说,不过一把帮助人收割生命的镰刀罢了。换言之,风雨阁其实充当了为君解忧的角色,所以那么多年来,有人爱着,有人恨着。

前一任阁主方惜梦与历代阁主相比也算是个异数,他不好暗杀之术,却沉迷机关八卦。也是从他开始,风雨阁变成了现今的模样:阁内分为四部--云部司收集情报,所谓天下无所不盖也,谓之云;风部司策划暗杀,所谓雷雨之积,风之功也;雷部司实施刺杀,所谓最骇人心者,雷霆之击也;雨部司善后灭口,所谓天水过处,万踪尽灭也。这样的分配,达到了最优的杀手组合,风雨阁至此达到鼎盛,堪称绝无失手。江湖上一时谈风云色变,毕竟身在江湖之中的人,谁会不曾得罪过人呢?

方惜梦有四个关门弟子:首徒花解语,二徒风满楼,三徒云梦泽,四徒水若寒。均乃天资聪颖骨骼奇佳的人才。四人从小在方惜梦的调教下习武,长大后本该各领一部,可是因为某种原因,四徒水若寒无法接受任命,方惜梦偏爱与自己性格相仿的二徒,故将两部交予他管理,死后更是将阁主之位传于他。四部的首领,分别是雷部首领--花解语,风部首领--云梦泽,剩下的云部和雨部,便都是在风满楼的管辖之内。风满楼年纪轻轻便坐上阁主之位,眼红心不服的人江湖上不知有几许,可是真正敢把不满表达出来的,也只有一个人--花解语。

“师姐她从小就是个要强的人,看不得任何人超过她,武功策略领导无不费尽心思,可是师父却老是批评她的性子,说是执着一旦变成偏执,那便是万劫不复。我却一直敬佩着师姐,她几乎成为我小时候仰望的神祗。甚至觉得,这阁主的位子,除了她没人能坐。可是师父不喜欢师姐,到最后也没把阁主之位传给她,却给了我。我一直敬佩师父,他做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异议,可是这一次,我却动摇了。师父其实也猜到师姐的野心,所以分配风雨阁力量的时候,刻意把收集情报的云部和战斗力最强的雨部留给我。对了,忘了说,世人皆以司暗杀的雷部战斗力最强,其实不然,因为善后事宜更难做,如果负责刺杀的杀手被抓住,为了防止阁内消息被暴露,守望在一旁的雨就会动手灭之,因此,雨部需要更强的战斗力。师父大概觉得有了强大的情报网和战斗力,那么我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阁主之位上。可是他却不知道我从来不想和师姐争夺什么,既然我心不在此,那么再多的力量于我也是徒劳。师父去世后两年,师姐终于开始篡夺阁主之位,而我乐得顺水推舟,一路兵败如山倒,想把阁主之位拱手让人。可是师姐不相信我啊,所以就是你所目睹的接踵而至的暗杀。在我死之前,恐怕师姐绝对不会停止追击,而你,很不幸被卷了进来。”风满楼无所谓地摇摇头,淡然得好像讲的不过是街头巷尾流传的演义故事。

墨诗仔细盯着他的脸,想从中找到一分被至亲之人背叛的伤心欲绝,可是什么也没有,即使只是淡淡一个苦笑亦不曾出现,眉眼间的神色,依然是墨诗熟悉的桀骜邪肆。'TXT小说下载:。。'

为什么这个人说起的事,竟然可以丝毫不动容?自己的这份心有不甘反倒好像变成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多管闲事。可是啊,心里的秘密一旦公开,压在心上的大石便有两个人一起分担了,不用再拼尽全力硬抗着,总归有时间喘口气,拍拍对方的肩膀,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了吧!

“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的,别想把我一个人丢进刀光剑影中。”风满楼看看女孩子递过来的纸和固执转过去的脸,眼睛晶亮,嘴角眉眼弯成相反的弧度。

这个女孩子,怎么连煽情的话都要加上倔强却拙劣的外衣呢?

25。一月——甲…第二十五章 离开花城

躺上三天,一贯身体强健的墨诗果然变得生龙活虎,只是脸色依然不好,被逼着每日喝当归鸡汤,也是在这以后,墨诗惊异地发现这个怎么看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竟然做得一手好菜,这个认知让墨诗不爽了很多天--连她都不会做饭,凭什么一个大男人能够把菜刀舞得呼呼作响?虽说自己是一个公主,用不着操劳这些庖厨之事吧,可是那男人不也是个阁主吗?而且还是一个管杀人的阁主!这个认知让墨诗大叹情何以堪!她不服气啊不服气,可是不服气也不能怎的,只能在每次吃饭时把头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想挑挑这些菜的毛病吧,无奈自己有口不能言,饭桌上拿个纸笔又不像样,而且这些菜其实吧,味道还是不错的。

看着墨诗窘迫不甘的模样,风满楼只能闷笑,憋着努力不让嘴里的饭不雅地喷出来。可是还是换来墨诗幽怨的白眼。

墨诗是个有良好教养的孩子,娘亲曾经说过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然人家做饭给自己吃,自己总不能老是腼着脸老是白吃白喝,于是吃完饭后,从风满楼手里夺过菜碗饭碗,自己端进厨房,拿起搁在一旁的瓢,从缸里舀起一瓢水,“唰--”地浇在碗上,谁知水流太大,一触到碗,便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墨诗躲闪不及,衣服上立马被浸湿了一大片,低下头看看衣服上的水渍,又看看油腻腻的碗碟,蛾眉轻蹙,眼角微跳。

正发呆时,一双手把自己拉到了一边,风满楼卷起自己的袖子,拿过一块布,就要动手洗完。说时迟那时快,墨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挤开风满楼,夺过他手中的布,利落潇洒地捋起袖子,霸占住了洗碗的地儿。

“好好,要做好人我还能拦住你吗?洗吧洗吧!别把自己洗脏了就行。”风满楼靠在门上,曲着一条腿,叉了一双手,眯了两只桃花眼睛,勇敢地迎接墨诗恶狠狠的怒目而视。

好在洗碗不如做饭来得高深,墨诗的操作能力在自己娘亲的培养之下也是不赖,吸取了一次经验之后,后面的事情做得顺顺当当。擦干净最后一只碗,墨诗把布挂好,扬起头目不斜视地打风满楼身边走过,一副凯旋模样。

风满楼努力捂着嘴,可是闷闷的笑声还是从指缝中溢出来。

第五天上,修养得差不多的墨诗和风满楼打算继续北行,离开这座骨子里都透露着胭脂气的花城。其实躺在床上的时候,墨诗想到一个让自己极度崩溃的真相--自己似乎在花之一树上吊死过两次了!八岁的时候被花楼勾引了,这还不算,十六岁的时候又在花城上摔了跟头,这算个什么事啊!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娘亲可以因为美丽的花儿酝酿出一段比花朵更绚丽的爱情,而自己却只能遭遇比花泥更龌龊的事儿呢?可惜这些龌龊的事儿就是有男人为之沉迷不可自拔,远的不说,就自己身边这一个,该死的风满楼在花城竟然还有一座带院子的双层小楼?!不用脑子也能想到这混账桃花的用意,于是看向他的眼色中自然而然带上了几分鄙夷,虽然自己这两天生病便是呆在这座楼里。

现在能离开这座野花怒放的城,墨诗很是迫不及待。只是看着风满楼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女装,墨诗立马横眉冷对。

风满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墨诗,总结道:“反正你穿男装也没瞒过什么人,别以为那些个话本折子里有女扮男装闯江湖的故事,你也可以照样画葫芦,这江湖上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眼睛尖着呢!就算是客栈里的一个小伙计,也能轻而易举识破你,不说破,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再说了,你个小姑娘又没什么姿色,这大街上比你漂亮比你娇的小姑娘那是一抓一大把,和江湖三大美人比起来估计就是那浇灌红花的肥水,山无棱天地合也绝无可能引发什么江湖血案。退一万步讲,哪一天老天昏头了让天下人都觉得你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人人都欲一亲芳泽,你不还有风哥哥这个少年侠士保护嘛,怕什么,勇敢地穿起女装来!”

迎面飞来一只瓷枕,墨诗砰地一声摔门而去--对于这种自恋到全天下都厌弃的男人,自己要再费笔墨说什么,那才真是睡多了把脑子压坏了!!!

可是第二天,墨诗还是颤抖着怨恨着愤懑着鄙视着把一身轻飘飘的女装穿上了身,只因为风满楼采取了世上最简洁却最有效的方法--烧衣服!当墨诗在烟熏火燎中睁开自己惺忪的睡眼时,正好眼睁睁望着自己最后一件幸存的男装被肆意跳跃的火舌给吞噬殆尽!心里这个怨啊恨啊,牙齿那个痒痒啊!真恨不得扑到那个混蛋身上狠狠咬上一口,啃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才能够解恨!

可是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逃不了女装上身的命运!

换好衣服走出门外,看到某人诡计得逞的恶笑,墨诗强忍住自己跑过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自顾自走向一边牵过一匹马,绝尘而去。

当然,那个拖油瓶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26。一月——甲…第二十六章 徒生情愫

当然,那个拖油瓶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不过这一路好在有他的讲解与带领,墨诗才能够享受各个城中隐藏的美丽。

他带自己吃路边的小摊,没想到看似简陋的棚中做出来的馄饨面味道竟然极其独特,一入口,野菜的清香便在口舌之间慢慢渗透开来;他带自己去听书,人满为患中,他小心翼翼牵着自己的衣袖,三步一回头,生怕自己弄丢,听着自己熟悉的父皇的故事被说书人七分真三分假的说出来,墨诗只觉新奇;他带自己去偏僻小巷里喝茶,专挑窗边的位置,推开窗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灼灼绽放的纯白梨花,心情几乎雀跃;他带自己去河边看河面上摇摇晃晃却固执前行的莲花灯,然后不着痕迹地跑去买一盏最大的,递给自己,点上火,闭上眼,许个天下太平的宏远,看着载着沉重梦想的莲花灯渐行渐远,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吹灭了其中的火,神情刚黯淡下来,却看到身边的他扣起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弹,将一个燃着的蜡烛头准确无误地弹进莲花中,却没有引燃其中的蜡烛,整个荷花灯倒是轰轰烈烈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河面,两个人在无数人的围观中落荒而逃……

只是每隔几日,他总会寻个理由离开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依然嘻嘻哈哈,不解释什么,也不夸耀什么。但是墨诗知道,身后暗处依然有如影随形的杀手觊觎自己和他的性命。他不想让自己见到杀戮鲜血,每次都是自己默默解决。可是每一次他的离开,都会让墨诗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虽只有短短几盏茶的时间,却在自己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放大,堪堪像是经历了春夏。只有看到他平安归来,提到心口的一颗心才会被重新妥帖地安置到胸腔。他不想让自己担忧,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自己或熟睡或惬意喝茶的模样。还是会有争吵,还是会被堵到无话可说只能红着脸跳脚,可是墨诗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不知不觉地变化。

娘亲曾经有感而发:“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直到你开始思念。”

每次只要他离开,那么自己的脑海里便满满当当都是他,坏笑的,温柔的,故作委屈的,邪恶欠揍的……于是墨诗知道,自己……怕是再次沦陷在爱情之中了。

可是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表露过丝毫这种感情,他会大大咧咧搂过自己的肩膀,笑得露出牙齿,对周围的人介绍:“这可是我的亲妹妹!怎么,不像?谁说的不像,快出来受小爷一拳!”也曾经偷偷旁敲侧击过,他的回答却是:“人行江湖,靠的不就是个朋友嘛!淡楚可是我的铁哥们,他的妹妹自然是我的妹妹!”那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确实像是哥哥对妹妹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是墨诗笑得尴尬。

不敢吐露心声,只能把自己的情绪收藏起来,埋葬在心里,充当好一个妹妹的角色。

反正娘亲也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总归还没到非说不可的地步。

如此表面无比平静而快乐的日子过了将近一旬,就当墨诗以为生活会以这样的轨迹一直向前方延伸而去的时候,狡猾的命运却还是显露出它非同寻常的智慧。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春日和煦的阳光正铺了满地,城中每一处皆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嫩绿,重重叠叠的花串坠在枝头,整个世界似乎开始从慵懒的严冬中苏醒过来,鸟鸣悦耳,蜂儿劳碌。墨诗和风满楼正坐在茶楼中吃着点心,风满楼正指着脸蛋抱怨自己花粉过敏,墨诗正打算做嗤之以鼻状,窗口灿烂的阳光忽然被一大片阴影所遮蔽。风满楼的神色一下子沉下来,瞳孔收敛,身子前倾,调整好最适宜爆发的姿势。

墨诗奇怪地看了看挡在床边的人: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子,手臂如碗口粗细,上头还纹着奇怪的花样,右手持刀,寒冰似的刀光已经从刀鞘中透露出来。把眼光再往上挪挪,便看到一双血红的眼,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墨诗的心一沉,身子便被风满楼拉过去护在身后。

“风满楼?”来人声音粗哑如公鸭,扬着调子问了这样三个字。

“正是区区不才本少爷我,不知大叔您有何贵干?”风满楼的脸上习惯性地带上一抹笑,那笑意却没有渗入眼睛。

回答风满楼的是一记大力的劈砍,刀光才晃过墨诗的眼,原本落座的桌子已经被干脆利落地劈成两半!风满楼早已带着墨诗轻飘飘往后挪了三尺,脸色骤然变寒,一改之前的痞子模样。

27。一月——甲…第二十七章 茶馆围杀

回答风满楼的是一记大力的劈砍,刀光才晃过墨诗的眼,原本落座的桌子已经被干脆利落地劈成两半!风满楼早已带着墨诗轻飘飘往后挪了三尺,脸色骤然变寒,一改之前的痞子模样。

那大汉并不急着再次出招,墨诗有些奇怪,心里的疑问在她看到在座的其他人慢慢站起来后得到了解答,一声又一声凛冽的拔剑声听得墨诗心惊肉跳,不知不觉间,冷汗匆匆布满后背。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轻轻捏了捏,掌心相对时,暖暖的温度传递过来,墨诗看着风满楼的背影,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脸上甚至带上了了然的笑--他一定会胜的!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两人包围过来,即使穿着各不相似,应是所属门派不同缘故,各人脸上的表情却出了奇的相似--均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食其血的刻骨仇恨。风满楼护着墨诗慢慢向不远处的窗口挪动着,一时间,两方均没有动手,或许是在互相估量着对方的实力,只待雷霆一击决胜负!

终于,有一个人耐不住,举起手中的剑便向风满楼快速袭来。在这导火线的引导下,之前岿然不动的众人忽然像是回了魂一般,各自拿起手中的武器呼喊着向风满楼和墨诗招呼而去。

冰冷的武器泛着慑人的光芒,携着压迫人心的气势从四面八方袭来。墨诗被风满楼按倒在地,仰头时看到无数刀剑像菊花花瓣般叠在一处,压在风满楼头顶。风满楼将双手撑在不远处的茶几之上,身子在半空中跃然而起,一只脚踢进武器圈子的中间相连处,便如深藏其中的娇贵花蕾,只一出现,原来的花瓣都纷纷散去,避其锋芒!可是一山之后还有一山,更多的刀剑加入了战局,风满楼躲过无数刀光剑影,端过犹自装着点心的餐盘,随手拿了一块,捏碎了些,看似不经意地一挥手,糕点就以目光不及的速度向人群中不同方向飞去!

“啊--”

“啊--”

“啊--”

……

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惊呼声,被糕点击中的那些人竟然瞬间动弹不得!任凭周围的人如何解穴依然无法。

趁着众人呆滞的片刻,风满楼又带着墨诗向窗口近了几分,然后无数的刀剑再次呼啸着扑面而来!风满楼一边游刃有余地躲避着似乎无处不在的刀剑,一边如法炮制,将手中的糕点逐一掷了出去,更多的人因此失去了行动能力,可是人数实在太多,一个人倒下去,立刻有人替补上他的位置,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墨诗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艺并不精湛,和风满楼绝对不是一个水准的。可是仗着人多势众,还有不知道哪儿来的怨气,粗暴直接的攻击尽是片刻不曾停止。风满楼又一直不曾下过杀手,还要分心保护自己,这般纠缠下去,再厉害的人恐怕也会累得气喘吁吁!

“等下我掩护你从窗口逃出去,骑马去郊外的泗水亭等我!”再次靠近时,墨诗听到风满楼以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交代。

丝毫没有犹豫,墨诗点点:没了自己的连累,他行动起来应该会更加方便。

风满楼抓起一把筷子,暗运真气,粗钝的筷子竟然刺破血肉,引起呼痛无数。众人惊异于风满楼态度的改变,风满楼已经提起墨诗,将她从窗口丢了出去!立刻有人扑向窗口,风满楼夺过一人手中宝剑,锵锵锵,兵器相接,借着兵器传导的强悍真气把众人重新逼退回去。

墨诗回头看一眼,只看到一条灵活穿梭的影子,脚下再不迟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有人从正门口追出来,墨诗急得重重抽马屁股,想让马跑得更快些。

风满楼从窗口看到窗外的情形,眉头为皱,褪下左手食指上形状奇特的戒指,向外丢去,挟着内力的戒指深深嵌入墙壁。一边为自己解围,一边又将另两个形状相似的指环嵌进茶馆的立柱和墙角,然后再不顾窗外,专心应对着眼前的进攻。

“啊--”有人从马上摔下来,激起一阵烟尘翻涌。原本飞驰的马萎靡在地,不住嘶声哀号。众人刹住马来围观,却看到那匹马的前蹄竟然已经不见了,鲜血四溅!环顾四周,也未见什么刀剑,这马竟然被莫名其妙地取了双蹄?!众人心中忐忑,连连后退,恐惧地张望着四处,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存在着没有形体的刀剑。如此一来,再没有人敢向前追去,所有人都生怕下一个分离的,会是自己的脖子和身子。

墨诗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到达约好的泗水亭,开始眼巴巴地等待。

28。一月——甲…第二十八章 关于等待

墨诗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到达约好的泗水亭,开始眼巴巴地等待。

墨诗越来越讨厌等待,只因等待时的胡思乱想总习惯性地让自己置于假想的恐惧之中。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心情愈发焦急,可除了干等,竟然什么也干不了。这种无力感让墨诗想到面对舍予姐姐时的感觉,同样的胆怯,同样的卑微。自然而然想起寂然哥哥,那般温文尔雅的男子,曾经让自己朝思暮想,可是现在,墨诗诧异地发现,和风满楼在一起的日子里,自己竟然再没有想起过寂然哥哥。

想过并骑江湖的潇洒,却没有想过共同面对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这是墨诗第一次真正接触所谓的江湖,再不是话本故事里带着花边的描述,而是真正的刀锋卷着雪花,没有丝毫的美好,只有遍体的寒冷。透不过气来的漫天杀气重,他的背影,才是唯一的信赖。

她信赖他,所以毫不怀疑地照着他安排的做,不担心他会毁约。

可是直到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路的尽头依然没有响起幻想之中的嗒嗒马蹄。墨诗立在破旧的亭子中,绕着小小的亭子不知道走了几回。走几步,便要伸长脖子张望片刻,然后垂头丧气地收回小脑袋,再走两步,再看……如是重复再三,不知疲倦。

有晚归的农夫背着一担柴火经过,眯着一双混浊的眼睛看着在亭中像无头苍蝇般打转个不停的奇怪女孩。墨诗的脸腾一下烧起来,于是再不敢如此高调,走到亭下半人高的茅草丛中蹲下来,郁郁地拔着地上的枯草,抬头看看越来越黑的天色,嘴角不住抽搐:那个混蛋再不回来,我就……我就到大街小巷去发写着风满楼是言而无信的小人的传单!此方法原创者自然为墨诗无所不能的娘亲了。

风满楼混蛋!

风满楼笨蛋!

……

“哗……”身后的茅草蓦然被谁拨开,墨诗吓得情不自禁往前跳了一小步,然后听到身后肆无忌惮震天动地的嘲笑声。

“哇哈哈,诗丫头,你胆子怎么比跳蚤还小啊!”风满楼夸张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毫无顾忌地前俯后仰。

墨诗握紧拳头,抬眼望上一眼某人欠扁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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