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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绿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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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一声轻微闷哼在窗外响起,风满楼一掌推开窗,树上却已经没了人影,几片树叶缓缓飘落,证实这里刚刚确实有人的痕迹。
一道寒光闪过风满楼的双眼:那棵树树枝延伸的方向,正是那丫头的房间!看来师姐派来的人手已经盯上了那丫头,打算从她下手!刚刚侥幸逃脱的杀手,恐怕会把这个消息飞速传达出去!被风雨盯上的人,几乎从来没有例外地留下过活口。那个只会逞口舌之快丫头,如何才能摆脱紧罗密布如狂风暴雨的刺杀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丫头除了找死的份根本什么也不会!风
满楼头疼地叹口气,真不知道淡楚这精明得恐怖的家伙怎么会有个这么傻乎乎的妹妹!虽说这麻烦自己根本无心招徕,可是此刻自己恐怖的师姐恐怕早已认定这丫头和自己关系匪浅,只消一松懈,这丫头就会被明枪暗箭扎成肉泥吧!哎,自己身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江湖侠士,在保证把这手无寸铁只会挨宰的傻丫头送到平安的地点之前,自己怎么可以束手旁观?只要把她送到淡楚身边,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自己的问题也可以顺道一起解决了。
不过其实和这丫头拌起嘴来也蛮有趣的。风满楼想着小丫头气鼓鼓的青蛙样,嘴角又在不经意间勾起。
第二天一早,墨诗下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歪来倒去就不肯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吃早饭的风满楼,胸腔中的火立马被成功引燃。
不打算打招呼,甚至不打算正眼瞧他一眼,墨诗径直向门口走去。
“喂,哦不对,诗儿,这早餐可是花你的钱买的,你不吃一点吗?”
一声诗儿让墨诗浑身的鸡皮疙瘩通通落满地,顺道还打了个恰到好处的寒噤。
一个白花花热气腾腾的包子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墨诗顺手接住塞进嘴巴,自始自终没去关注包子是从哪儿来的问题。当然了,自己花的钱,人家借花献佛,[WWW。WRSHU。COM]自己自然受得理直气壮。
“诗儿,我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马,咱们一道出发吧!今晚应该可以到达花城,那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没来得及充分表现自己的视野广阔,风满楼已经被眼前被唰唰抖个不停的纸成功打断。
“第一,我琢磨着我和你还没有熟到让你称呼我为那啥的地步;第二,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第三,就算你知道我要去哪,我有说要和你一道了吗?”
风满楼可怜兮兮地眨巴着自己的桃花眼,撅着嘴回答:“第一,你的名就叫诗,不叫诗儿叫什么?第二,诗儿你不是要去淡水山庄找淡楚以躲避来自皇宫的搜捕吗?第三,诗儿你怎么忍心我看着你的背影前行?”
“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墨诗的心中油然升起某种不安。
“就是我也要去淡水山庄。要是诗儿你不让我同行的话,我不是只好看着你的背影独自前行了吗?多么凄惨,简直惨绝人寰!”
看着风满楼苦大仇深的一张脸,墨诗的心中轰隆一声,所有关于行走江湖的美好想象开始分崩离析。这不安竟然成功实现!天理何在!
“好了,诗儿,我们早点动身吧!这样可以在日落前进花城,然后晚上的时候……风哥哥带你玩好玩儿的啊!”
看着风满楼神神叨叨的笑容,墨诗产生一种从头到尾被算计的挫败感。
18。一月——甲…第十八章 又见花楼
马蹄如飞,一路向北。
沿途风景匆匆划过,在脑海里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官道大多时候是空闲的,只有到了每年进京叙职的时候才会繁忙。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让墨诗觉得十分无趣。她多么希望亲眼见识见识话本里描写的场景,比如说现在树林里能够冒出几个强盗来,拦住自己的去路,咋呼几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的典型语句,然后自己唰唰唰几剑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妈。
然后墨诗叹了口气,收回自己毫无根据的想象,谁叫自己的条件实在太优异:官道上要出强盗,这些强盗绝对不是吃了一般熊心豹子胆,估计得要饕餮嘲风心才够分量;就算真出了强盗,估计轮不到自己出手,后面的尾随者就已经在挥袖间把他们毙于掌下了;最后一点,要自己出手打败强盗,这本身就不大实际--谁叫自己只学了一点好看不好用的轻功呢?这轻功拿来跳舞还行,拿来砍人,估计还是换成逃窜比较现实。
那些想要暗杀风满楼的人究竟是谁?他们又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墨诗看着并骑而驰的风满楼,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时而狡猾如狐,时而凶残如狼,时而温顺如兔,更多的时候是可恶如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像是感受到边上注视自己的视线,风满楼转过头来,把偷看自己的墨诗抓了个措手不及,眼睛笑成一条长而黑的缝,上下睫毛叠加在一处,显得更加浓密修长:“是不是忽然发现风哥哥我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芳心暗许了啊?”
墨诗的脸涨得通红--活生生被气的。
不会说话其实也有好处,比如说可以显示出自己的娴静与矜持。墨诗想,要不然,自己恐怕早已不顾皇家良好的修养破口大骂这个脸皮厚到夸张的人。
傍晚的时候,一座恢弘的城出现在墨诗的视野之中。墨诗眯起眼睛,看着城墙上鎏金的两个打字,心中充满了对这座城的憧憬之情:花城--这是让人多么浮想联翩的名字啊!
进了城,两人找了一处客栈歇下脚。才在房间放下行李,墨诗便被一阵急促如雨的敲门声逼得无奈透顶。
打开门,风满楼跳进房来,对着墨诗上上下下一顿打量,然后满意地拖着墨诗就走。
花城之繁华不亚于京城。来往之人身上所著之衣比京城住人更添几分鲜艳之意。京城之风尚乃以内敛含蓄为贵,故衣裳颜色偏黯淡。今虽不知这花城的风俗又是如何,单只看这来往路人的穿着,便可知这城的人要热情开朗许多。路旁时不时能够看到装扮得红红绿绿的楼子,飘摇的纱帘让墨诗满心不舒畅。路过这些门口的时候,浓浓的脂粉味道呛得墨诗几乎打喷嚏。虽然春寒仍未褪去,门口挥着帕子娇笑的女人却穿得露骨,肩上披的纱衣根本遮不住什么,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那肚兜恰到好处地勾显出胸前的曲线,引人遐想。进门的客人毫不掩饰地让自己的视线徘徊在女人娇嫩如花的胸口,直到被一块丝帕扫过自己的眼,一声娇嗔占据自己的听觉。
墨诗的潜意识艰难地抗拒排斥着眼前的场景,隐约觉得这场景和自己似乎有什么联系,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种感觉让墨诗觉得心里堵得慌,呼吸都变得困难。
风满楼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开路,没有发现墨诗的异样。
“你知道这花城最好吃的东西最好喝的酒在哪儿吗?”穿过了几条街,风满楼的脚步终于停下,不待墨诗回答,他已经指着左侧一家店的鎏金招牌解开了谜底。
醉仙阁?墨诗皱眉看着夕阳下泛着刺眼光芒的招牌,勉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不适。下一刻,她已经被拉进了这座从里到外都散发着香艳气息的楼。
19。一月——甲…第十九章 重回噩梦
醉仙阁?墨诗皱眉看着夕阳下泛着刺眼光芒的招牌,勉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不适。下一刻,她已经被拉进了这座从里到外都散发着香艳气息的楼。
马上有人迎了上来,风满楼想必是风月场所的熟客,手中银票一挥,立马有人领着他去楼上雅间。
“咱们走!”风满楼冲墨诗调皮地挤挤眼,拉着她上了楼。
雅间空旷,进楼时看到的放浪形骸在这儿被隔离得干干净净,像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墨诗稍稍缓了下神,刚刚关上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一个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鱼贯而入,乖巧地立在自己面前,巧笑嫣然。
墨诗愕然,呆呆地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美人,不知所措。正好一边的风满楼点着所需菜品,墨诗觉得,这些女人就像是待君选择的菜式,这种认知让墨诗觉得极度反感。
在这座角角落落都充满了情yu色彩和气息的楼里,女人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讨好身前的男人,卑微得就像街角被风摧残的花。花儿绽放在寒风凛冽之中,自然逃不过凋零的命运。这和墨诗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不一样,强大的冲击让墨诗不知所措,心中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
“这位爷不大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围着,各位妹妹先下去吧,等我们吃晚饭再找妹妹们玩儿啊!”风满楼看着墨诗不大正常的脸色,捡了个理由便让莺莺燕燕们退下了。
各种菜上得很快,或许风满楼说的很对,这里的菜味道确实很好,可是墨诗只是木然地把菜塞进嘴里,机械地嚼嚼便咽下去,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
筷子举到唇边的时候,另外一双筷子已经制止了自己的行为,抬头看到风满楼紧皱的眉。
“怎么了,不合口味?”
墨诗摇摇头,放下筷子,再也没有动一口。
从进门就开始滋生的不安在慢慢扩大,事实的真相隐藏在遮蔽视野的浓雾之后,只等清风吹散这迷雾,可是墨诗找不到出口在哪儿,清风又在哪儿。
“是不是赶了一天路路累了?我要她们给你找个房间休息下吧?”
面对风满楼难得的体贴,墨诗没有拒绝,她确实有些身心俱疲。
宁心香点燃在一处房中,墨诗把自己埋进厚厚的被子当中,慢慢闭上眼睛。黑暗渐渐袭来,疲惫占据了四肢,墨诗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噩梦却一直不曾远离,漆黑的屋子,雪白的裙子,殷红的鲜血,不甘的双眼……墨诗在黑暗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冷汗涔涔。一直追寻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是墨诗已经失去了解真相的勇气,她必须要离开这个鬼魅的地方,立刻,马上!
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墨诗冲向唯一的光亮处,猛地拉开门,鬼使神差般奔到一间房前,弯下身重重喘气。
房门没关,墨诗不经意间侧过头,看到房内景象的瞬间,漆黑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透露出一股子死气: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贴得死紧,男子粗重的喘气声和女子不堪忍受的娇吟混杂在一处,房内散发出的特殊气味逼得墨诗的胃翻江倒海。然而墨诗的视线却被一道刺眼的光吸引--那是男子左耳的耳钉闪烁出的妖冶光芒。
20。一月——甲…第二十章 惊醒逃离
“呀,公子怎么站在这儿?”身旁传来一声娇呼,房中正享着云雨之欢的人抬起头,看到的却只有一袭飘摇的衣袂。
“公子?”刚刚缓过气的女子睁开自己迷蒙的双眼,目送片刻之前还在自己耳边甜言蜜语的英俊公子衣衫不整匆匆离开。
墨诗一直在奔跑,她不知道怎样纾解心中陡然压下的沉重大石,那些在自己八岁时被外公用药水驱除的记忆,在今夜这种特殊环境的催化下,愈发真实地还原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恐惧铺天盖地,无声的哭泣绽放在吞噬所有光明的黑夜中。溶解了恐惧汗水不断下落,却又不停在身体里重生。墨诗的脚步凌乱地踏过了每一条她看到的道路,想逃离这个肮脏龌龊的世界,却最终被一条河止住了去路。
脑中依然反复闪烁着那一抹刺眼的红,还有风满楼脸上痴醉的表情,墨诗再也无法抑制住胃里的翻涌,扶着一棵树吐得昏天暗地,晚上本就吃得不多,吐完了之后依然在干呕,间或吐出蓝紫色的胆汁。吐完了之后,墨诗蹲在河边,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湖面上反射的皎洁月光与粼粼波光,无声哭泣,身子在风中微微颤抖,像街边流浪的被人遗弃的睁大了无辜眼睛的小猫。
这个凄凉的夜,比夜风更凉的却是那颗早早受到伤害的心。
一件带着温度的衣裳披上墨诗的身,墨诗愣愣地看着水中的倒影,忽然像被雷击般抖掉身上的衣服,跳到一边紧紧抱着身边的树,眼中带着重重防备恐惧地看着只着内衣的风满楼,像只受惊的小兽看着比自己大上不知多少的庞然大物。
心猛一抽搐,风满楼看着墨诗如此受惊的举动,眼中的愧疚几乎溢出。在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词句,沉默却伴随着恐惧愈演愈烈,最后只找到平平淡淡的七个字:“对不起,吓到你了。”语调轻柔如波上清风,只为不再惊到眼前明显受伤的女孩。
墨诗瞪大的双眼中泪水在不停渗出,滚落,漆黑的眼眸表露出极致的哀伤。
风满楼的心遭受着凌迟,钝刀轰然舞下,轻而易举地扎进心尖,鲜血四溅的痛。
“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很凉,你会生病的。”风满楼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心中的疼痛与怜惜在慢慢扩大。
他多想在墨诗面前忏悔自己的罪孽,可是当他向墨诗跨出一步的时候,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墨诗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回到原来模样。
“诗儿……我们回去……”风满楼从来没有想过以油嘴滑舌著称的自己会有如此语截词穷的一日,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女孩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在颤抖,他想带她去温暖的地方,可是她不要他靠近……
她……怕他。
早知会有现在这般尴尬的情形,自己再怎么着也不会带诗儿去那种地方啊!满心的懊悔在看到墨诗用尽全力在地上写成的字时,化成无数支涂着毒药的箭支,箭箭穿心而过,带给他无法比拟的噬心断肠之痛。
凄寒的月光中,地上明明白白呈现出用枝条写就的三个字:你很脏!
“诗儿……”风满楼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字,喃喃地呼着墨诗的名,却只看到墨诗咬着发白的嘴唇,一副固执的表情、
“诗儿,是不是只要我变干净了你就不会再排斥我了?”风满楼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墨诗依然防备地看着他,手中紧紧抓着刚刚用来写字的树枝不放。
“诗儿,等我!”风满楼看看身边粼粼的河水,留下这句话,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几个气泡过后,再没有其他现象,像是一块大石头无声无息地沉入水底。
21。一月——甲…第二十一章 冰释前嫌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水面依然平静。墨诗走到岸边,木然地看着刚刚某人沉下去的方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墨诗丢掉手中防御用的树枝,跪在岸边,洁白的衣角被冰冷的河水浸湿,脖子伸得老长,聚精会神地看着刚刚他跳下水的那个点,细细分辨着每一个动静。可是什么也没有,墨诗开始没由来的心慌,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这般莫名其妙的溺水,心中的焦躁担忧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手指不自觉地抠进身前的土地,身子因为恐惧和寒冷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死了吗?瞬间闪过的一个念头却让墨诗感到铺天盖地恐惧,身子像悬在半空中,无依无靠,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绝望的泪水落到水中,激起无数个小小的涟漪,激荡开去,墨诗的身体垮在冰冷的岸上,目光呆滞如没有光明的深渊。
“哗啦--”湖水中央忽然被分开,一个身影立在月光中,红色耳钉闪烁。
“诗儿,我把自己洗干净了,你还要我吗?”风满楼认真地看着岸上的墨诗,脸上的神色夹杂着不忍与心疼。
心中的忧虑一下子无影无踪,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墨诗从未觉得如此知足。
淡淡月光中,墨诗忽如醍醐灌顶:过往的苦难犹如缠身的顽疾,虽然曾经带给自己跗骨蚀心的苦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疾病总会痊愈。便如之前经历的黑暗,正是人生途中的绊脚石,只有摔过了才知道疼,才会行得更加成功。若是只知一味将曾经的苦难搬于人前,祈求众人的安慰,那这个人注定不懂成长,这样的人生,未免太悲哀了些吧!毕竟生活的滋味,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不是基于他人给予的同情目光。软弱的人生,从来不是自己的信条。更何况人生路上还有这么多人相伴,自己应当感激上苍,给自己一个多姿多彩的人生。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爱别离,生死隔,现如今,自己拥有的已经足够。
墨诗望着风满楼的眼神渐渐化进如雾如乳的月光中,呈现出一种历尽沧桑洗尽浮华后的温柔与感激。看着风满楼诧异的神色,墨诗忽然想对他微笑,不管怎么样,感谢他对自己的关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想要迎接这个自认为重生的人的瞬间,神智脱离了身体,身子软软滑下。
风满楼踏水而行,仓皇接住了倒下的墨诗,望着墨诗苍白的脸上残留的笑意,心中被不知所措的焦急堵得窒息。
不知道墨诗到底怎么了,这种不确定性逼得风满楼几乎发狂。满脑都是被焦急点燃的熊熊烈火,百般迷茫中却依旧不忘记给墨诗披上自己跳水前脱下的衣裳,然后便带着她匆忙飞离。
曾几何时的擦肩而过,到如今的心如刀绞,这般连心接肺的牵挂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枝繁叶茂,却只在涉及生死时才渐渐显露出荫蔽的真心,连自己都不知道命运是在什么时候埋下的种子。
因为焦急,风满楼几乎一掌拍烂一家药铺的门面。
大夫胆战心惊地看着双眼通红的地狱修罗,哆哆嗦嗦查看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昏迷女孩--凭借他的阅人无数,他便知道阿这白衣飘飘的少侠其实是个女儿身。弥陀佛菩萨保佑不知默念了多少遍,只祈求这个女孩千万别得什么不治之症,要不然,只消自己一开口,自己的小命就得毙在这修罗的掌下吧!自己断脉后,大夫终于舒了一口气,老天终待自己不薄啊!
赔上一个笑脸,大夫劝慰道:“公子无需担心,姑娘只是因为经受不住短时间内的情绪变动外加风寒入侵才昏迷,只要多加休息好好调理,用不了多久便能痊愈的。”
如释重负的叹气响起在大夫身边,大夫偷偷打量这个邪魅的男子,在心中暗自揣测两人的关系。
忽略大夫揣摩的目光,风满楼将墨诗安置在边上的竹塌上,拉过边上的被子将墨诗牢牢盖上,目光粘连在墨诗身上,不曾有一刻脱离。厚实的棉被中,墨诗的小脸显得越加娇小。不知梦到了什么,墨诗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扇动,双眉攒起一个山峰。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抚上墨诗的头顶,指尖滑过眉心,带走了那一丝惆怅。
“睡着的时候明明一副娴静如水的模样,怎么一醒来就张牙舞爪像母狮子呢?”指尖轻轻敲在墨诗的额上,风满楼笑得很满足。
“安心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的。”风满楼对着犹自昏迷的墨诗轻轻许诺,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掌心捧着世上最瑰丽的珍宝。
衣上发上残留的水滴答到地上,慢慢地积累起一个小水洼,可是风满楼浑然不知,脸上的笑容是完全颠覆他邪魅气质的温柔。
墨诗这一昏迷,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宿。
22。一月——甲…第二十二章 欢喜冤家
空气中有淡淡花香,一缕金光透过窗纸撒到这个寂静的房间,投射到白纱飘摇的床铺中。
墨诗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脑中依然有无法清除的混沌。慢慢坐起来,看到压在锦衾的纯白貂绒披风,随手拿过,披在身上,从床上走了下来。
走到窗口,推开窗,一股子夹杂着花香的清风占据了自己的感官。墨诗眯起眼,看着楼下院子中灼灼绽放的粉色桃花,之前压在心中的阴翳一驱而散,不禁心情大好。忽然想起种在栖心驿中的那几株白梅花,那是自己的父皇特意为了娘亲种的,年年开花的时候,一家人总会去那里赏赏花喝喝茶,听父皇娘亲讲讲以前的故事。
嗓子有些干涩,难以吞咽。墨诗回身,正好看到放在桌子的一壶茶,随手倒了一杯,入口之时,才发觉水的温度竟然不冷也不烫,想必是有人在不久前刚刚泡制的。
心里被茶水浇得暖暖的,墨诗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些。想起那个月色苍茫的夜晚,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溪,那张焦急仓皇的脸,还有那双后悔莫及的眼,至于其他的事,竟然像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冲刷过之后,再不留痕迹。
娘亲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一个和自己萍水相逢的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也足够让自己心生感动。
这么一来,看在那晚冰冷的溪水的份上,曾经的债也可以一笔勾销。墨诗轻轻咬着杯沿,嘴角上扬,眼睛晶亮。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墨诗倚在窗台上,双手捧着白瓷杯,好整以暇地看着端着托盘进来的风满楼。
“这小丫头再不醒,我堂堂翾梦公子可要被药渣子活活熏死了。”风满楼也不回身,抬起右脚踢门角,门便关严实了。
再抬头时,便看到站在窗口的一抹纯白色的身影,漆黑修长的发散在白色披风上,被窗外的清风扬起,半遮掩住容颜,只一双清亮如冰的眼睛显得特别透亮,眨巴眨巴的,似乎很是无辜,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些许促狭,倒像是在等着看一出好戏的模样。
有那么片刻,两个人的视线交融在一处,一个满腹惊讶,一个笑意盎然。
风满楼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墨诗醒来后自己该用什么表情说些什么,是该道歉呢还是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再留连风月场合,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墨诗哀怨悲痛目光谴责的准备。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双含笑的眼睛,暂且不论这笑意究竟包含了什么意思,反正风满楼之前在心中准备半天的台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乱糟糟的糊成一团,除了傻笑竟是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不免满心懊恼,自己竟然对一个小丫头无从下手?!
墨诗看着风满楼那张一贯不可一世的脸上显露出极度罕见的尴尬笑容,心情大好,一双眼睛眯得只留两道缝,好像两弯月牙儿。抬起脚步向风满楼走去,看着他脸上越来越拘谨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墨诗恨不得把这一幕用最生动的画笔记下来,再用高价往外兜售,标题就是翾梦公子罕见表情综合,估计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当然前提是抵抗住某人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墨诗在风满楼面前站定,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终于逼迫他垂下了视线,微皱了眉,稍红了脸。
风满楼把手上的托盘往前稍稍送了些,声音有些沙哑:“那啥,吃药。”
墨诗看一眼药,闻了闻药的苦涩气息,不屑地侧过头去。
见墨诗没有反应,风满楼终于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墨诗不屑的表情,额上的青筋开始跳跃:“喂,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墨诗二话不说,端起药碗蹭蹭蹭走到窗口,作势要倒,手却被另一只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拦住。
“你干嘛啊?”风满楼原本上挑的眼角更加上扬,一副急得要跳脚的模样。
墨诗的行动被打断,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把药碗暂时放下,拿过桌上的纸笔写道:“我在八岁之后再也没吃过药,这东西不适合我。”
“喂喂,我说你还可以再蛮不讲理一些吗?这能当做理由吗?生病吃药不是常理吗?你狡辩什么?更何况这药可是本大爷辛辛苦苦挥着扇子守着炉子煎出来的,你好意思随便丢掉吗?”风满楼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难以置信地瞪着强词夺理的墨诗。
“你吼什么吼,是因为谁才害得我生病的?你照顾我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没找你算账你就该谢天谢地了!”墨诗仗着自己病弱的势肆无忌惮地欺负曾经欺负过自己的男人,一双杏眼挑衅地回瞪过去,就差双手叉腰作泼妇状了。
“你……你个丫头怎么会这么蛮不讲理!”风满楼从来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会如此伶牙俐齿,一时语塞!
墨诗在胸前抱着手臂不屑地哼哼。
“好……好……你爱怎样怎样,反正生病难受的不是我!你爱倒就倒!”风满楼咬牙切齿,几欲拂袖离去。
墨诗没料到之前一副乖乖任君宰割模样的人竟然会在片刻之内翻脸不认人,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拿过药丸毫不迟疑地往楼下倒去!
收回手的时候,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竟然层层往皮肉里面切去,疼痛渐渐蔓延。墨诗诧异地看着手指上的一线血滴,没想到真的有一道类似刀割的伤口,且伤口颇深。墨诗侧头看着窗外,除了有些招摇的阳光之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这伤口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现在的清风都有这样的杀伤力?
23。一月——甲…第二十三章 拒不吃药
收回手的时候,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竟然层层往皮肉里面切去,疼痛渐渐蔓延。墨诗诧异地看着手指上的一线血滴,没想到真的有一道类似刀割的伤口,且伤口颇深。墨诗侧头看着窗外,除了有些招摇的阳光之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这伤口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现在的清风都有这样的杀伤力?
怔忪之间,手指已经被人握住,下一刻,湿湿软软的东西扫过伤口,带走上面淋漓的鲜血。
“嘿嘿,看到了吧,辜负别人的一番心意可是要遭天谴的。”墨诗看着风满楼一张幸灾乐祸的脸,气得狠狠抽回握在风满楼手中的手指,这猛一用力,又是龇牙咧嘴一阵痛。
不想让这个可恶的男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墨诗把脸往窗外一转,这一转,视线又与刚刚不同,于是看到阳光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闪烁光芒?这光芒一闪即逝,待墨诗凝神想要再次确认的时候,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她知道,刚刚看到的东西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存在着。
急急忙忙挥笔写下自己的担忧,却换来风满楼促狭的笑脸:“放心放心,没人敢在曾经统领全天下最厉害杀手组织的本大爷面前耍花样的,那蜘蛛丝不过是本大爷设来防止某个不识相的小丫头浪费本大爷精心熬制的药的道具,唉,虽然最后没拦住。”风满楼痛心疾首地摊着双手,重重叹气,那遗憾的样子,好像哪个没见到自己亲娘最后一面的大孝子。
墨诗气得只想把前方的砚台招呼到风满楼风格怪异的冲天短发上,回想之前遇到的刺杀,她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第一次没有完成的任务,自然会有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风满楼这种做法,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看着他那张妖孽欠揍的脸,墨诗实在升腾不起一丝一毫感激涕零之情。
“喂,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墨诗勉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告诉自己在弄清真相之前千万要冷静。
“嗯?”风满楼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墨诗暗暗叹口气,这个男人啊,怎么会这么喜欢装傻呢?真当自己是个没有头脑的小丫头吗?
“我想我这个因你而被刺杀的当事人有权利知道这刺杀是为何而来,省得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无处可问。做个冤死鬼着实不划算。”
风满楼的眼神猛一收缩,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慢慢化成一个无奈的笑:“你要肯乖乖吃药,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从不讨价还价。”墨诗倔强着一张脸。
“那就恕我无可奉告。”风满楼有恃无恐。
墨诗却没有再针锋相对,一改之前张狂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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