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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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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照尊者虽然没了修为,却是当世公认的贤者,正所谓一叶知秋,可以想见此人网罗的绝非庸才。而且能让普照尊者心甘情愿地充当说客,可以想见其背后定然所谋甚大,而这一点,恐怕没有几个人知晓。几人相视摇头,均从对面的脸上看到了几丝担忧。
  “先别管那么多,设法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才是。”风如斗甩了甩头,抛开那些杂念,向烈九烽问道:“烈老弟,你可知他们身在何处?”
  “当初我一力回绝,所以也没问具体是冰沐原哪里,当真是惭愧得很!”
  “冰沐原方圆数千里,却到哪里去找?”风如斗想了一下续道:“只有一个法子,我们分作三路,我和紫袖仙子各走一路,烈老弟和水大小姐一路,分三个方向撒下去,希望能找到苦行者的踪迹。”风如斗的安排很合理,烈九烽和水涟漪的修为比之两人要逊色几分,而且他们刚刚相聚不久,不便将其分开,故而将他们二人算作一路。
  “那就烦劳三位了!”紫袖从香囊中取出三粒温润的丹丸,分别递给三人,说道:“这是九重天境霜月海产的,可以通灵,一旦有什么发现,只需灌注一丝灵力进去,其他人就会感应到。”
  三人从未踏出厚土界半步,九重天境的大名仅仅是听说而已,在之前始终感觉都是遥不可及,此时居然能见识到这种来自天外的珍宝,就连心性洒脱的风如斗都有些激动了。但见这种叫做青霓翠蕊的珍珠,外层晶莹剔透、浓翠欲滴,内蕊白如羊脂,青白相间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更为奇特的是,握在手中之后仿佛与灵胎相通,自然生出一股清凉气息游走全身,而紫府内尤为舒服,灵胎几乎有种飘飘欲仙的通泰。
  “这种青霓翠蕊虽对灵胎有些助益,但是容易使人陷入沉醉当中,最好不要过多把玩。”紫袖一见三人的情形,便知道他们和自己当日一样,微微一笑提醒了一句。
  “是,是!”听了紫袖这话,三人不禁有些尴尬。他们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自然知道沉迷于这种感觉当中于修行颇为不利,当即将青霓翠蕊收了起来。
  冰沐原的地势比九重门要高出很多,所以上来时足足走了四十多里山路,而下山时只有十余里便到了冰川之上。说来也怪,一下山风雪便小了很多,目力所及也有数里之遥。只是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脚下又是厚厚的积雪,根本看不到路在哪里,以西南走向的山脉为参照,四人大致估摸着方向一路朝南而来。
  冰沐原地势北高南低,呈东西走向,南北最宽的地方约莫七八百里,而东西则相距两千余里。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当然不可能是一整块冰川,由裂隙、冰河、湖泊、山脉将其总共分成了五块大小不等的区域。乱风坳位于冰沐原西北,其东面的雪山,是北洲大陆有名的彻骨河的发源地。彻骨河顾名思义,是因为河水太过寒冷,据说无论哪种生灵一旦掉入水中,瞬间便会被冻僵。在乱风坳的山脚下,彻骨河还只是细细的涓流,河水清澈无比,与它的这个恶名丝毫不沾边。
  到了第二天午时,四人顺着彻骨河河岸来到一个分岔处,水势在此被一座巨石分作两股,截出一条流向西南的细流。到了这里,原先那条南北走向的山脉也渐渐趋于平缓,最终和四周的冰川合为一处,地势陡然开阔。到了这里,众人都知道,分手的时机到了。
  “风先生,你往东行,九哥和水妹妹往东南方向,我往南方。”紫袖如此安排,是因为四人中以她的修为最高,搜索完南方之后便可折而往东,这样速度自然要快一些。可是总不能无休止地找下去,于是续道:“咱们先定个时间,就以半月为期限,若是到时仍然一无所获,再另做打算。”
  “行,就依仙子所言!”三人齐声应诺。
  “还有一件,此行只是寻找苦行者的隐匿之所,所以无论有何发现,切莫轻举妄动,等大家聚齐以后再行定夺。”
  “我们一定不会逞一时之意气,仙子敬请放心!”
  三人分手之后各奔前程,谁也没料到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涌起无数的浪花,从河水中钻出一个浑身透明,周身上下仿佛全是冰块做成的怪物。那怪物对冰冷至极的河水毫不在意,只是在四人停留的地方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然后思索了一阵,吐出一团透明的气息。那股气息一接触到冰雪,迅疾没入地下,不过短短片刻之后,从冰雪中接连钻出了十多个相同的怪物。
  那怪物发出一阵低沉的怪叫,然后一声尖啸,其余的怪物分作三队,沿着紫袖等人留下的气息追踪下去。而那个怪物则翻身跃进彻骨河中,淡淡的浪花过后,再无半点痕迹。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三二章 内斗
  紫袖孤身南下,由于要不断放出神识搜索,颇耗心神,所以一路行来脚程自然缓慢了许多。几天后,终于来到一个好大的湖跟前,她不知道,这一望无际的蓝色湖水就是洗剑湖,也是天翔阁至宝天翔飞剑有可能遗失的地方。
  洗剑湖占地极大,方圆几近千里,是北洲大陆最大的湖泊。湖深不见底,彻骨河分支常年流进湖中,数千年来无一刻间断,而湖水无处宣泄却又丝毫不见增加,世人皆以为奇。后有修真者好奇之下潜入湖中,然而只潜入不过数十丈,便被刺骨的阴寒给逼了回来,更别说见到湖底的奥妙了。连神通广大的修真者都无法查明真相,于是就有了种种传言,凡间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洗剑湖湖底有一个海眼,水便是从海眼流入到断虹海中。
  修真者对于凡间的这种说法毫无兴趣,而在修真界中有许多人都认为,洗剑湖中埋藏着仙人遗留的仙器,否则怎么会如此古怪?这个古怪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是以水为生的蕴水族人都不敢深入湖中,原因便是,连他们也抵挡不住湖底的森森寒意。据说曾有上善楼的高手听信传言,想一探究竟,强自潜了下去结果再无任何消息,相信已然命丧于此。再有一点,就是近年来整日守在湖边的天翔阁弟子,想尽办法在湖中打捞。虽然一无所获,但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天翔阁一定知道湖底藏的是什么,否则怎么会数十年从不停歇?
  沙漫天将天翔飞剑的消息隐藏的极好,即便是整日守在湖边的弟子,都不知道宗主倒底想要什么东西,外人自然更不可能知晓。但是以此缘故,洗剑湖边无形中多了不少修真者,妄图撞上大运,获取意想不到的宝物。起初,天翔阁还曾驱赶过这些心怀贪念之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发现想要在湖中打捞出器物,几乎不大可能,也就听之任之了。
  沿着洗剑湖畔南下,沿岸风景秀美之极。尤其是日暮时分,湖水被染成略带金色的火红,与天际晚霞连成一片,这水天一色的美景,令紫袖多日来的愁怀为之一舒。高庸涵神秘失踪已有七八天了,其间的过程简直不可思议,虽说她对高庸涵极有信心,但是几天下来终于还是担心占了上风,心情日益沉重。而在此心绪不宁之下,竟然没能察觉身后始终有一丝淡淡的古怪,可见“情”之一字的厉害。
  当夜宿在湖边,除了轻漾的湖水,四周寂然无声。紫袖仰望星空,回忆着往日的点点滴滴,正自出神之际,突然觉察到左近里许之外隐约有灵力波动,心中一动,悄然掩了过去。在一堆晶莹剔透的石笋之间,只见一个人族修真者不停地念着法诀,手上一道道符篆划了下去,似乎正在布一个法阵。
  以紫袖的眼光,当然可以看出此人的修为很一般,登时没了兴趣,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冒出一份好奇,当即伏在暗处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那人将法阵布好后松了口气,然后坐在阵中静静等待。不多时,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骤然一暗,一个身影出现在阵中。
  “不知尊使到来,还请恕罪!”来人长相颇为怪异,浑身布满鳞片看上去有点像鱼,但是修为着实不弱,远胜布阵的那个人族修真者。令人奇怪的是,来人似乎心存畏惧,神色间显得极为恭敬。
  “哼,谁敢怪罪你!”那人族修真者嘴里虽这么说,但是话语中一点都不客气,“宗主要我问你,洗剑湖的秘密可曾查清?”
  紫袖听到这里,精神为之一振,知道这两人是为了洗剑湖中传说的仙器而来,不由得凝神静听,想知道那鱼人接下来怎么说。
  “属下惭愧,至今仍无任何结果。”
  “宗主早在十年前就派你们兄弟来此,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任何结果,你们都做了些什么?”那人族修真者嘿嘿一笑,森然道:“本门新制定了许多规矩,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吧?”
  “尊使恕罪!”那鱼人浑身一抖,仿佛怕极了那所谓的规矩,颤声道:“非是我们兄弟不尽力,实是洗剑湖水酷寒无比,我们想尽办法也只能潜到五十丈左右的深度,就这样也折损了好几名兄弟。属下所说都是实情,还望尊使明察。”
  “就算无法下水,你们伏在天翔阁身边五六年了,莫非也是一无所获?”那人族修真者不依不饶,言辞犀利之极,冷笑道:“难道说,你们忘了宗主当日对你们的期望了么?”
  “我等兄弟当日奉宗主之命,以鸿铸天工弟子的身份结交御风族人,然后历尽周折得到天翔阁的信任,才得以出入洗剑湖东岸的法阵。”那鱼人心中一横开始辩解,倒颇有几分侃侃而谈的味道,“可是天翔阁防备极严,我们根本无法探听到其中的隐秘,只从只言片语中隐约得出,洗剑湖中的确埋有至宝。这么多年来,兄弟们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前后牺牲了十多条性命,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宗主,又怎么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些话你留着日后说吧,我只是奉命前来查询的,”那人族修真者笑了一笑,悠悠说道:“宗主对你们寄予厚望,可惜你们却毫无用处,你说,我要是如实回禀会怎么样?”
  “鹰扬,你这是公报私仇!”那鱼人顿时大急,口不择言道:“我兄弟虽然得罪过你,但是事隔几十年,你竟然还是不依不饶,莫非真的以为我兄弟好欺么?”
  “放肆!”鹰扬厉声喝道:“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凭你小小的鱼头,也敢对我大呼小叫?”说完,一袭长袍陡然间膨胀起来,周身居然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意。
  紫袖大为诧异,因为鹰扬的修为实在不怎么出色,却能有这等超出自身实力的杀意,莫非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鱼人大怒,忍了又忍,终归还是发作出来:“既然长老不给我们兄弟活路,说不得,咱们兄弟只好得罪了!”话音一落,十几个身影围着法阵慢慢冒了出来,均和那鱼人一样的模样,显然是一伙人。
  “二哥,我早就说过,来的若是鹰扬,我们兄弟定然没了生机,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其中一个鱼人一脸的不屑,语气中说不出的无奈。
  “看来,你们是想背叛宗主了?”鹰扬被十几人围困,却仍能保持从容的神态。
  “你错了,我们不是要背叛宗主,而是要杀了你!”鱼头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充满杀机说道:“因为你虽是鹰却是鱼鹰,而我们是河里的鱼,大家天生就是死敌!”说完突然间犹如游鱼一般,倏忽飘到鹰扬跟前一弯腰,数道寒光从背后齐齐击了出去。鱼头这一动,周围的鱼人全部动手,照他们的想法,十几个人一起围攻定然可以将敌人当场格杀。可是不知鹰扬做了什么手脚,那个法阵居然挡住了众人的去路,那些鱼人根本攻不进小小的法阵,急切间猛冲数次都被挡了回来,只能在阵外干着急。
  而鹰扬早有准备,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冷笑声中躲过鱼头的攻击,直接变换回真身,竟是一头体长三尺的鱼鹰,目露寒光死死听着鱼头。也正是这么一变身,紫袖才顿时醒悟,这些人原来都是诡门中人。诡门是诡鹏所创,门中全是兽族修真者,而兽族修真者结出灵胎,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以后,便可幻化成人形。想来这个鹰扬刚刚才可以变出人样,所以修为才大打折扣,以至于紫袖都看走了眼。
  鹰扬一旦恢复真身,鱼人尽皆大惊,而鱼头此时已知再无退路,惟有以死相拼。兽族中有许多对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比如说猫和狗,也有许多形势一边倒的天生死敌,比如说眼前的鱼鹰和鱼。诸如此类的情形很多,所以诡门的内斗十分严重,即使有门规的约束,还是无法杜绝私下寻仇、死斗的现象。诡门之所以创派六百年来,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名门大派,尽管有其决策上的失误,但是这种内耗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按理说大家已是修真者,应该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况且还有门规的约束,正常来讲理应相安无事。可是在鹰扬来说,就是瞧不起鱼头等人,总想给他们找些麻烦,而这帮子鱼人则视鹰扬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再加上事情本来就十分棘手,双方一上来又话不投机,没说几句新仇旧恨勃然爆发,立刻大打出手。
  在紫袖而言,这种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她原本以为这些人会和苦行者有关,所以耐着性子伏在暗中观看,可是看到后来却演变成了同门相残,便没了兴致,正打算离去时场中又有了变化。
  鱼在水里纵然再厉害,在面对鱼鹰时也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鱼头虽然修为不弱,但毕竟不是在水中,所以只坚持了片刻就呈不支之势。鹰扬似乎根本不担心周围的鱼人,会击破法阵的阻拦,所以攻击之时显得游刃有余,而起手段出异乎寻常的残忍。明明早就可以将鱼头拿下,却偏偏只是不停地撕扯着鱼头的身体,没几下鱼头已然变得血肉模糊,可是鹰扬仍旧乐此不疲,反而变本加厉。要是鹰扬当真痛痛快快地杀了鱼头,紫袖兴许还没有插手的念头,因为孰是孰非,外人很难做出决断。可是看到鹰扬这般残忍,登时激起了她的侠义心肠,当即默念法诀准备出手相救。
  便在这时,又出现了异样,一阵微风吹来,法阵上空多出了几个御风族人的身影,居高临下俯视场中。他们这一出现,包括鹰扬和法阵外的鱼人全部停手,一脸戒备地望向空中。
  “风师兄,你所料果然不差,这些鱼人确非机关行会中人。”一名天翔阁的弟子一脸崇敬的神色,朝身旁那人躬身施了一礼,续道:“这些诡门之人隐藏了足有五六年,今日被师兄一网打尽,也算是他们命苦。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呢?”
  “诡门的人喜欢自相残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倒令人大开眼界。”那风师兄神情极其傲慢,看着鱼头狼狈的模样,颇为不屑地说道:“鱼浅狄,你已不容于诡门,我帮你杀了这头鹰,你归入我门下如何?”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三三章 同仇
  “哼,风烟举,别人怕你们天翔阁,我们诡门可不怕!”鹰扬对风烟举挑拨离间的言语毫不动怒,此刻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却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示弱的表现。
  “风真人,我们尽管和鹰扬长老不合,但那只是诡门内部的事务。”鱼浅狄伤势不轻却极为硬气,大声说道:“诡门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哈哈哈!”风烟举知道大局已在掌握之中,所以对于鱼浅狄的话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很是欣赏他的血性,大笑道:“我是一片好意,不管你领不领情,我都会出手。不过,我帮你解围之后,你们兄弟十几个人去留自便,我不为难你。”话说的很漂亮,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一旦鹰扬死在这里,鱼浅狄等人铁定会被诡门视作叛徒,到头来还是只有回到此地,投靠在天翔阁门下以求庇护。
  话音刚落,风烟举手一挥,身边抢出两名天翔阁弟子,临空朝鹰扬击去。鹰扬此时当然不会再对鱼浅狄出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对那两名御风族修真者的攻击视若无睹。那两人堪堪攻到鹰扬身前三丈,法阵中突然闪过一片淡淡的绿光,“嘭”的一声仿佛撞上了什么,两人身形一窒随后摔落到地上。就在绿光一闪而过的同时,风烟举暗叫不好,甩手一道银光击了出去,跟着身形一晃俯冲了下来,打算将两名同伴抢回来。
  风烟举的反应很快,可是鹰扬同样不慢,况且还占了先机。当那两名御风族修真者冲过来,鹰扬就算准了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他丝毫没有小瞧风烟举的意思。当那道银光击过来时,左翅猛然张开,数十根羽毛自行脱落,瞬间结成一个圆形的羽扇挡在身前,一对历爪闪电般抓向尚未坠地的那两人。与此同时,一声脆响,羽扇被银光震得四分五裂,但是银光也变成了强弩之末,被疾冲而来的风烟举收回体内。这一下交手兔起鹄落,两人一触即分,旁人看得是眼花缭乱,更别说插手其间了。
  紫袖并不清楚双方究竟源于何事而大打出手,但是以她的修为眼光,自然能看出刚才的凶险。单就修为而言,鹰扬应该说要高出一筹,不过修真者之间的争斗,并不是完全依靠修为而定。修为只要相差不是太大,交手的经验、法器和武器等等,都能决定胜败。风烟举击出的那道银光,并非是御风族惯用的长剑,而是一节晶莹如雪的兽骨,至少在武器上占了很大的便宜。鹰扬虽然面不改色,其实已经吃了一个暗亏,看似将银光挡了回去,暗地里灵胎已然受到了震荡。
  而那节兽骨,则引起了紫袖极大的兴趣。从适才那银光中蕴含的气息来看,这一节兽骨应该属于某种上古异兽。根据各派的记载,上古时天地间的灵气十分充沛,所以那时节成仙得道的人很多,而那些异兽、灵兽的实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随着时间的推移,数万年之后,灵气日渐稀薄,异兽、灵兽之类越来越罕见,以至于现今,它们的内丹、皮毛甚至于尸骨,都成了世所罕见的异宝。风烟举能有如此机缘实可谓难得,只可惜他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并没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鹰扬抢得先机,风烟举胜在武器精绝,两人适才那一下交手旗鼓相当,各自抢了一名天翔阁弟子。鹰扬抓着一名天翔阁弟子退回到阵中,朗声笑道:“风烟举,我这阵法怎么样?”
  “雕虫小技而已!”风烟举没想到甫一交手,就有一名同伴落入对方手中,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冷笑道:“你放了我的人,然后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你们性命无虞。”
  “鱼头,既然你们已经暴露,还是先离开这里,咱们之间的事情日后另说。”鹰扬没有理会风烟举的话,而是转头让鱼浅狄离开,令众人颇有些出乎意料之感。
  “不用你在那里假惺惺,”鱼浅狄并不领情,冷冷回道:“风真人刚才便说了,无论今夜结局如何,我们都可以自由出入,这一点不劳你费心。”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不想回去!”鹰扬破口大骂:“难道你们不怕被逐出诡门,从此不容于族人么?”
  “你苦苦相逼,还不是想把我们兄弟赶尽杀绝?”鱼浅狄长叹一声,朝一众渔人挥手道:“我们走吧!”
  “慢着!”风烟举摆了摆手,天翔阁弟子纷纷散开,将鱼浅狄等人围在中间,而后拊掌笑道:“想不到二位刚刚才拼得你死我活,转眼间就合力演了一出好戏,当真是精彩之极。”
  “风真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鱼浅狄心中一懔,神色却很从容。
  “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风烟举忽然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地说道:“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二位居然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同仇敌忾,看来有关诡门喜欢内讧的传言并不足信。我很是敬重二位,照常理来说本该放你们走,但是职责所在,只能将大家留在这里了。”
  “惺惺作态,果然不愧是御风族人。”风烟举老于世故而且目光犀利,鹰扬不禁暗暗心惊,心想此人不愧是天翔阁宗主沙漫天的七大弟子之一,果然有几分本事。但是嘴上却不肯吃亏,言语中满是讥讽,暗指御风族人虚伪。
  “我是否虚伪并不重要,”风烟举微微摇头,用眼色制止了同门想要出手的冲动,悠悠说道:“这帮鱼人朋友对我们而言,助益颇大,如果这件事没有闹开,我可以故作不知。可是你们这么一闹,事关天翔阁的颜面,我便没了选择,不得不痛下杀手。”
  风烟举的意思很简单,天翔阁在洗剑湖打捞天翔飞剑,光凭他们自身很难做到,要不然沙漫天当年也不会力邀独笑翁和水穷叟了。自从风烟举主持洗剑湖的事务以来,开始招揽各种人才,鱼浅狄等人才得以凭借机关行会弟子的身份,顺利进入到湖心岛上。这些年来,他们虽然没有在机关学上展现出实力,但是在水中的作用却很大,尤其是监测机关傀儡在水下的行动方面,功劳颇大。究其本意,风烟举实在不愿揭穿鱼浅狄等人的身份。
  鹰扬的到来,显见是受诡门的委派,也就意味着诡门将要插手洗剑湖,这对于风烟举而言,当然无法再继续假装下去。不得已,风烟举暗中派人监视鱼浅狄,直到今夜跟踪到了这里,称得上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既然挑明了,如果再让鱼浅狄等人安然离开,一旦传扬出去,天翔阁必然会受到修真界的耻笑。堂堂九大修真门派之一,居然被诡门兽族之人潜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容忍的,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了。
  “鹰扬,我劝你还是放了他,”风烟举伸手指了指被擒的那名同伴,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你既然在乎同门生死,只要放了他,我虽然还是会杀你,但却会留下鱼浅狄等人的性命。”
  “他可以死在我们手里,但是我们却不能看着他死在别人手里,这就是诡门里不成文的规矩,是不是很好笑?”鱼浅狄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着看了鹰扬一眼,无奈道:“我们本是天敌,却想不到会有现在这般情形,真正是世事难料。”
  “等解决完眼前这个麻烦,回头咱们之间的账还是要算个清楚。”鹰扬原本阴沉的目光,此时突然多出了一分笑意,“我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那样的话我会很失望的!”这话一出,包括鱼浅狄在内的一众鱼人全都笑了,知道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可以和堂堂诡门长老之一的鹰扬交为朋友。同时,大家也都从话中听出了不太好的征兆,明白接下来一定是凶多吉少,但却没有一个退缩的。
  “诸位都是响当当地好汉子,风某很是钦佩。”最终还是无法收服鱼浅狄等人,令风烟举很是失望,但是仍不肯就此放弃,继续说道:“鹰扬,我刚才的话你可想清楚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吧?”
  “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最受不得人威胁,”鹰扬说着,慢慢把手中的那名天翔阁弟子举了起来,风烟举等人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锐利,满是杀机。鹰扬突然一笑,一扬手将那人朝风烟举扔了过去,嘴里大喊道:“这个人还给你们!”
  随着这一声大喝,鹰扬窜出法阵,双翅一展扶摇直上,几道剑光划过,几条身影尾随其后追了出去。与此同时,风烟举伸手接过同伴,却发觉此人的灵胎已经被吸食一空,知道是鹰扬下了毒手,登时大怒,喝骂声中也跟了上去。
  前面说的振振有词,结果还未出手便临阵脱逃,大多数人皆是一愣,继而不耻。只有鱼浅狄明白,鹰扬用吸食敌人灵胎的手段,完全激怒了风烟举,从而将在场的天翔阁几位高手全部引开。鹰扬一旦被那几个御风族人追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只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天翔阁的修真者,大家能逃的出去么?
  天翔阁早已计议妥当,今夜务必要将诡门的人全部格杀,自然不用再顾及什么规矩,纷纷出手。鱼浅狄在鱼人中修为最高,奈何却被鹰扬击成重伤,同时被两名天翔阁弟子攻击,一时间险象环生。其他鱼人的修为本就不高,而且还要面对至少两名以上的敌人围攻,更加不是对手,片刻之间惨呼连连,已经有几人被当场斩杀。
  鱼浅狄已然绝望!他知道,最多再有几招就支撑不下去了,只是可怜了这些跟着自己的兄弟,白白丧命于此。想到这里,鱼浅狄突然爆发出极强的灵力,竟然将两名敌人生生逼出一丈开外。
  那两人不惊反喜,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的表现,旋即抢上前来,狠狠刺向鱼浅狄。就在两柄长剑堪堪到达胸前之时,一道柔和的微风拂过,那两柄长剑突然倒飞出去,跟着两人如同受了雷击一般,登时瘫软在地。而后,足足有三十多柄长剑,几乎不分先后被震飞或是震断。众人皆惊,齐齐退到一旁,惊惧地看着场中那个白色身影。
  来人是一名绝美的女子,在月光之下飘然若仙,除了紫袖还能是谁?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三四章 逼问
  起初紫袖只是抱着旁观的态度,希望能得到有关苦行者的线索,加之先前鹰扬和鱼人的内讧,故而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后来御风族人的出现,情形急转直下,演变成了诡门同天翔阁的仇杀。紫袖想起高庸涵和诡门之间有很深的渊源,兼且很欣赏鱼浅狄的不卑不亢,心生不忍终于决定出手相救。
  这一下出手,显示出无与伦比的高深修为,众人都泛起了一股无法匹敌的畏惧。紫袖负手而立,缓缓扫视四周,每一个被她目光触及的天翔阁弟子,均觉得原本还算坚毅的心志几近崩溃,人人心下大骇。每个人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这个女子的修为,居然比宗主还要高出一大截,此人究竟是谁?”
  “你们走吧。”紫袖对鱼浅狄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这淡淡的四个字,仿佛含有莫大的威势!在场的天翔阁弟子无一人敢出声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众鱼人收拢同伴的尸体,而后慢慢聚拢到鱼浅狄身边。
  由死而生,鱼浅狄一时间恍若梦中,呆呆地看着紫袖,似乎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等修为,如此手段。虽说同为修真者,但是并非人人都能有幸见到高手,更不要说像紫袖这等极道高手,就是九大门派的宗主、长老等人,也远不是常人所能见得到的。所以像紫袖适才那一招的威力,在众人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有此惊诧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们还不快走?”
  “啊,啊,”鱼浅狄猛然间醒悟过来,躬身朝紫袖施了一礼,:“多谢仙子相助,我等告辞了!”鱼浅狄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反正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只有日后再报了。
  看着鱼人渐行渐远,紫袖冷冰冰地说道:“你们最好不要想着跟上去,否则会有什么后果,大家应该很清楚!”说完飘然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紫袖一走,留在原地的御风族人忽然“噗通”倒了大半。大家这才发觉,原来在紫袖气势的逼迫下,每个人的灵胎都已运转到了极致,此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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