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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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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哭藤一甩开树皮,荣谦就知道已经无法挽回,数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怨愤可想而知。当下瞪着血红的双眼,一道灵力击在赤色旗面上,漫天帷幔倏地倒卷下来,将那个闪着强光的法轮裹在中间。法轮内蕴含了无尽的天雷,受到旗面一激顿时炸了开来,只听得一声巨响,白光闪耀红雾弥漫,整个空间都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强光散去,法轮固然消失,那面赤色令旗也只剩下几缕残片。
  与此同时,荣谦拿起铜镜一脚踢翻法坛,法坛上那具人偶甫一沾地双目圆睁,竟然活转过来。荣谦似乎对那人偶十分忌惮,急忙用铜镜挡在眼前,将那人偶的目光反射了回去,口中不住叫道:“敌人在那边,你再不出手就要被毁去肉身了!”
  那人偶一呆,顺着荣谦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和高庸涵的眼神撞在一起。两人目光相交登时迸出强烈的战意,那人偶不由得冒出无数恶念,沙哑的嗓子叫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调,翻身扑向鬼哭藤。
  “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还想再来一次借尸还魂么?”高庸涵先前和鬼哭藤交手时气定神闲,只凭一条云丝天龙便稳稳占到上风。可是就在这一瞥之后,便已认出了人偶的来历,不但露出憎恶之色,更是亲自出手对那人偶攻去。
  这一击全无留手!
  所有人,包括荣谦以及闻讯而至的上百位诡门修真者,全都被高庸涵这一击给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迅猛,如此刚烈,如此霸道的一击,庞大的气势几乎使每一个人都肝胆俱裂,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他们脑海中均升起同样的念头,这一击恐怕只有仙人才能使得出来。上百位修真者,在此刻连丁点战意都提不起来!
  出手之时,高庸涵所有的情绪都化作怒火,而满腔的怒火又汇集到一点,这正是“制心一处,无思无念”的心境。一旦到了这种境界,“绝灭”战意便彻底被激发出来,整个灵念整个心神除毁灭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而后,聚象金元大法勃然而发,“人发杀机”第三重境界在“绝灭”战意的催动下,朝那人偶击了过去。
  以散仙的修为,使出当世第一等至阳至刚的威猛法术,同时还蕴含了世间第一等惨烈的杀意,这一击试问谁敢争锋!
  那人偶压根就没想到高庸涵的修为竟会精进如斯,待见到他这一击,一对檀木雕刻的眼珠子几乎鼓了出来。金光尚未袭到,无边杀意已然笼罩在四周,那人偶惊恐之下不敢有丝毫怠慢,猛地扯下脖子上的一串念珠,大喝一声:“绛河千岁,星罗满布!”
  这一声暴喝,众人仿佛走进了无尽星空,上下左右全都被星辰照耀。每个念珠刚刚离手,就化作一团团深邃而凄美的星云,将夺目的金光悉数搅碎。那人偶使出的,居然是正宗的仙术,可惜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偶!
  伴随着一声脆响,众人只觉眼前金光大亮,刺的双目生疼。再睁眼时,人偶浑身碎裂,只余半个脑袋滚落地上,一对眼珠兀自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而高庸涵尽管面色苍白发髻散乱,仍昂然立在当场,那股充斥于天地的正气,令在场诸人无不慑服!
  风遗尘倾情制作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四零四章 疯狂
  荣谦不愧是荣谦,只呆得片刻便即甩开了脑海中的愧疚、悔恨、自责等念头,恶狠狠瞪了高庸涵一眼,正欲下令诛杀,不料那人偶突然开口,倒把他吓了一跳。
  散落一地的木屑当中,只剩下半个脑袋的人偶不甘道:“高庸涵,你毁了我法身,此仇不共戴天,就算来世我也一定要报!”
  “你灵念中来有仙力护持,就算历经五次生死、九世轮回,都能保持灵性不灭,原是修行渡劫的利器。可惜你心术不正,残害无辜生灵,并且大肆吞噬修真者血肉灵胎,当真是罪无可赦!”高庸涵仰天大笑,指着那人偶朗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今你灵念内的仙力尽失,就算转世也只是凡人一个,所有的一切都得重头再来,凭什么口出狂言?”
  “嘿嘿,我有不死之魂,你能奈我何?”那人偶自恃魂灵不灭,故而根本不惧高庸涵赶尽杀绝,扭头看着荣谦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趁我肉身损毁之时炼制我的灵念,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所谓不死之魂,是仙界特有的一种神通。一般说来,仙界中人即便身死,其魂灵都能得到天地护持,非遇到极其凶险的劫难,轻易不会被完结。正是基于此,秋潮才得以潜入冰沐原,穷数百年之功慢慢恢复。至于他后来之所以死的那么干脆,完全是因为受到龙琴等人的围攻,导致体内热毒爆发走火入魔所致。类似于这种情况,不死之魂当然也就失去了效用。
  “是么?”荣谦能做出这等事情,岂是优柔寡断之辈?当即做出了斩草除根的决定,脸上划过一丝阴狠,缓缓道:“你那个不死魂灵,可挡得住大音荡魂钟?”
  “大音荡魂钟?你竟然有地府的宝物?”那人偶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荣谦身边那口铜钟,不由得大惊失色,指着铜钟失声道:“这就是大音荡魂钟?”大音荡魂钟出自地府,是九幽神君的法器,对魂灵而言可谓是天生的杀器,那人偶焉能不惊?
  “嘿嘿,我既然敢祭炼你,当然留得有后手,不然出了差错不就便宜你了?”荣谦说着一掌拍到铜钟上,在悠扬的钟声中阴笑道:“景嵘,我原想给你另一次生命,可惜你无福消受,只好送你归西了,哈哈哈!”
  那人偶正是毁了灵渚城,一度横行无忌的仙童??景嵘!
  九界坍塌时,景嵘和秦峥一起来到厚土界,双双落到灵渚城内。景嵘于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件仙器,继而从七杀回廊掠回一株鬼哭藤,并附身其上,经过数百年的祭炼与其合体。后来,紫袖为救高庸涵闯入灵渚古墟,借助云霄瓶将鬼哭藤毁去,景嵘重伤逃遁,蛰伏于七杀回廊。后来不知怎的被人发觉,浑浑噩噩成了荣谦手中的人偶,今天终于是在劫难逃。
  “莫非,我真的错了么?”临死之际,景嵘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生平的点点滴滴瞬间划过眼前,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悟出了一些道理,然而已经晚了。钟声回荡,景嵘只发出了一声叹息,魂灵便化作一缕尘烟消散于空中,再没有半点痕迹。
  兴许是感受到了景嵘的念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灵渚古墟,秦峥没来由地心中一震,旋即闭目长叹,再睁开眼时已是双目含泪。一对相伴了几千年的好友,只因一时误入歧途,便落得永世分隔的结局,任谁恐怕都不愿见到!
  “此人坏了我大事,大家一起动手杀了他!”荣谦诛杀了景嵘之后,狞笑着指向高庸涵,而他本人则伸手抓起铜钟,准备收入怀中。
  “是!”一众诡门修真者尚未从震惊中平静,就听到荣谦发出号令,呆了一呆才哄然答允,纷纷扑了上来。
  可是就这短短的间隙,对于高庸涵已然足够。趁着两边说话的当口,他已骤然发动,眨眼间就到了荣谦跟前,几乎是同时伸手按在了铜钟表面。景嵘一去,鬼哭藤又被云丝天龙所困,场中又有谁能挡得住他?荣谦见状大叫一声,一直隐藏在袖中的左手闪电击出,拳头挥动之际夹杂着一道淡淡的黑影。
  “大音荡魂钟是九幽神君的法器,你从何而来?”高庸涵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伸手将迎面而至的拳头牢牢抓在手中。
  “凭你也想知道?你眼下已是死路一条,还是束手就擒吧!”左手被对方抓住,荣谦不惊反喜,得意地笑道:“我今天就吸了你的魂魄,把你炼成鬼侍,看你还怎么跟我斗!”说着吐出一连窜咒语,左手陡然暴出一股灵力波动。
  荣谦原本就对高庸涵心存惧意,非到万不得已,绝不敢与对方正面为敌。以此之故,这才不惜抛出景嵘,等到景嵘死后又寄希望于一众下属,结果还是被人欺到身前,被逼无奈才咬牙硬拼。哪知对方毫无防备,来了个硬碰硬,不觉大喜,因为他左手还藏了一件顶尖法器。
  “咦,怎么回事?”只过了片刻,荣谦就察觉到不对劲,无论自己如何催动左手法器,都没有出现想像中的情形,心思一转便即醒悟,暗暗叫道:“不好,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如此一来岂不是送了自家性命?”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大音荡魂钟了,一甩手便欲闪开。
  “现在还想走,已经晚了!”高庸涵眼中精光大盛,捏着荣谦的左手一提一抖,荣谦只觉得灵胎一阵剧痛,全身灵力顷刻间散乱不堪,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眼见他一招便受制于人,那些诡门修真者尽皆大骇,纷纷叫喊着停下了脚步,隔着十余丈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了一己之私,驱赶百姓喂食鬼哭藤,荣大人,你好大的胆子!”高庸涵对围逼过来的上百人看都不看一眼,居高临下训斥道:“你这点修为,居然怀揣大音荡魂钟,还敢炼制仙童魂灵,又凭空得了藏鸦指环,究竟是谁在给你撑腰?”
  最后一句话宛如炸雷一般,震得一众诡门修真者纷纷后退,荣谦更是不堪,体内灵力几欲倒灌紫府,周身抖个不停,显见痛苦之极。他本是个性情阴狠之人,受此苦楚反而哈哈大笑,怨毒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有仙界的上仙为我撑腰,还有魔界的魔神做我后盾,你今日杀了我,明天就有人给我报仇,就会有无数百姓为我殉葬!”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清清楚楚,却是高庸涵狠狠打了荣谦一记耳光。这一巴掌不含任何灵力,然而劲力十足,荣谦的脸颊登时便肿了。
  “这一巴掌是要打醒你,让你不要再自欺欺人!”高庸涵不屑地看了荣谦一眼,朗声道:“上仙岂能如你所言,放任你做出这等恶事,魔界虽然嗜杀,可也不像你这般草菅人命,残杀同胞!”
  “你不要以为找了几个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这世上最大的既不是仙,也不是魔。”高庸涵腰身一挺,扫视了一眼众人,指着头上朗朗乾坤,正气凛然地说道:“这世上最大的就是道理,就连天地都得遵循这个道理!”
  此话一出,天地同感,一道祥光从天而降,映照的高庸涵浑身熠熠生辉,宛如大罗金仙一般!
  一众诡门修真者情不自禁地生出了愧疚之感,对照自己的本心,无不自惭形秽。原本的杀意顿时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敬畏。他们本就对鬼哭藤大为反感,而且荣谦的做法实在令人齿冷,此时又被高庸涵的堂堂正气折服,一个个悄然退到一边,连看都不看荣谦一眼。
  甚至有几个狂莽族的修真者,回想起族人在岭南绿海的遭遇,更是忍不住冲到那株鬼哭藤跟前一阵乱打。那株鬼哭藤本就被云丝天龙收拾得没了脾气,此时又挨了一顿暴打,神情愈发萎靡,竟然吓得枝蔓倒卷回来抱成了一团。
  荣谦面色惨然,知道大势已去,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四周。可是高庸涵并不打算放过他,大声喝道:“荣谦,你恶贯满盈,今日我便取你性命,替那些枉死的百姓讨还公道!”
  说完,正要动手,就听一人高声喊道:“高帅,手下留情!”高庸涵顿了一顿,扭头看去,正是先前认出云丝天龙那人,不由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为他求情?”
  “启禀高帅,卑职乃浮云城巡城司校尉,名叫巢丰言,原是荣大人的手下。”巢丰言并不认识高庸涵,只是听荣谦先前喊了那么一嗓子,才知道眼前这位救星就是鼎鼎大名的东陵府双杰,此时局面已定,当即上前参拜:“此人并非荣大人,而是??”
  “什么,他不是荣谦?”高庸涵一愣,见巢丰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皱眉道:“那他是谁?为何又有人直言他就是荣谦?”
  “真正的荣大人早已被他囚禁起来,他是冒充的。”巢丰言迟疑了一下,才低声回道:“他实际上是荣大人的独子,名叫荣书隽!”
  “哦?”高庸涵大感诧异,低头又看了“荣谦”一眼,伸手将他胡须扯掉,跟着又在他脸上拨了几下,轻声叹道:“我说怎么没有注意到此,原来你没用幻化之术,而是直接贴了几根胡须,画了一下脸颊,难怪可以一眼就认出我来。”
  “哼,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荣书隽非但没有因为身份暴露而惊慌,反而愈发刻毒地咒骂着高庸涵。
  “我曾三番两次救你性命,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为何如此恨我?”
  “哼哼,你以为你是天下闻名的东陵府双杰,就不会做错事,就不会害人了么?”荣书隽一阵冷笑,一字一顿道:“若不是你,审家小姐怎么会死,审老夫人又怎么会亡故?”
  “原来,你是为了妍儿!”高庸涵恍然大悟,回忆起荣书隽第一眼看到审香妍时的情景,直到巨灵岛那一战,不觉叹息道:“原来,你是为了一个‘情’字!”联想到审夫人后来的郁郁而终,高庸涵心中一痛,惟有默然摇头。
  “不错!”荣书隽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痛楚,喃喃道:“审大小姐当初要是不被你蒙骗该多好,至少她也不用死了。”
  “你不了解妍儿,你更加不知道我和妍儿的感情,是以说这些根本没用。”高庸涵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转而问道:“你又为何冒充你父亲,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来?”
  “你以为你害得审大小姐香消玉殒,我就会放过你了么?”荣书隽撇了撇嘴,得意地笑道:“我为了给审大小姐报仇,把我所遇到的所有姓高的人全杀了,而且还把他们的魂魄禁制起来,任由鬼哭藤吞噬。此外,我还特意去了一趟东陵府,把你府上连同左邻右舍一把火全烧了,凡是跑出来的人都被我给扔回了火场,整整烧死了数千人。而后??”
  “够了!”不待荣书隽继续说下去,巢丰言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跳起来就是一拳,打的他满脸开花,鲜血四溅。
  荣书隽将血和牙齿咕嘟一声吞入腹内,斜着眼轻蔑地看着巢丰言,不屑道:“你不过是我爹手下一条狗而已,当初要不是我爹说情,早把你喂了鬼哭藤。不曾想你自己找死,居然还敢继续留在浮云巅,哼哼!”
  “这人已经疯了,不必理他!”高庸涵万万没想到,一个原本还算纯良的年轻人,竟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心中说不出的沉重。当下伸指一点,一条银蛇飞出,把荣书隽禁制起来。接着按照九幽神君所传心法,很轻松地收了大音荡魂钟,又把藏鸦指环带回到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方转而问道:“这当中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是!”巢丰言这么一说,高庸涵才知道,荣谦竟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四零五章 荣谦
  原来,当年在浮云巅行将陷落之际,荣谦自告奋勇担起断后的重任,率部众血战叠云关,为叶氏皇族、众大臣以及百姓赢得了逃生的机会。等到叠云关失守,众将士都明白大势已去,便欲护着他尽快离开浮云巅,转道前往太河源。可是就在即将动身的时候,荣谦却出人意料地选择留了下来,只因为他舍不得来不及逃走,而滞留于此地的百姓。
  荣谦身为大衍国的名臣,对于当前所处的危局看得十分清楚,他知道,若是没有人出来善后,只怕浮云巅会血流成河,变成一片死地。可是面对重始宗为首的异族大军,实在没有一拼的实力,唯有请降。话又说回来,投降异族何其不堪,谁肯背负这个千古骂名?一旦迈出这一步将意味着什么,恐怕没有人不会不清楚,正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是这件事比死还要艰难!苦思了一夜,荣谦终于做出决定,率众向重始宗投降,一并担负起善后事宜。
  “若非荣大人极力周旋,百姓只怕会过得更加凄惨。”巢丰言脸上是那种既感激又沉痛的神情,摇头叹道:“可是这么一来,难免会被人诟病且招致责难,荣大人所背负的压力有谁知道?此后的种种辱骂,甚至是刺杀,都没能动摇大人的信念,他始终如一地维持着浮云巅,才使得局面不至于糜烂无救。”
  “荣大人忍辱负重,诸般作为令人钦佩。”高庸涵从巢丰言的描述中,很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和激动,自然知道他所说属实,对于荣谦所遭受的不公深感同情,重重说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设法给他正名,绝不能让这份冤屈延续下去!”
  “有高帅出面那是一定没有问题了,”巢丰言当即跪下谢道:“我替荣大人谢谢高帅!”
  “巢校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高庸涵连忙把巢丰言扶起来,动情道:“不光是荣大人,还有你和那些舍身取义的好汉子,都不应该被世人曲解和遗忘,高某又怎敢受你的大礼?”
  “以前只是风闻,如今一见才知道,高帅急公好义勇于任事,果然名不虚传!”巢丰言显然没想到高庸涵如此明理,答应的又是如此爽快,一时间大为感动。
  “好说,好说!”高庸涵连连拱手,而后指着荣书隽问道:“后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唉,真正叫劫数,差不多八年前,荣公子??”
  巨灵岛之战后的第四年,荣书隽突然出现在浮云城,荣谦自然是欣喜若狂。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在浮云巅陷落之时跟随一众同仁撤离到太河源,此后便断了消息音讯全无,日日都牵挂不已,只因形势所迫不能也不敢去打听。此时一别数年,父子又得相见,而且还是在异族环伺的险境,当真是悲喜交集感慨万千。相互道了别情之后,在谈到接下来该怎么做时,父子之间却生出了极大的分歧。
  原来,虎风在巨灵岛一战后不久,便以修行为名辞掉诡门宗主一职,与外界断绝了往来,从此渺无音讯。荣书隽凭着聪明机巧以及过人的眼色,很快便取得了丹意的认可,从而获得了高庸涵遗失的藏鸦指环,一举成为诡门新任宗主。这个任命宣布以后一片哗然,包括鹰扬等几位长老在内,均对此大为不满,可是因为丹意的鼎力支持,荣书隽终于坐稳了宗主的位子,一步登天进入修真界最尊贵的行列。
  按照荣书隽的说法,叶氏气数已尽不配再统领人族,何必再给他们卖命,而且还得不到应有的公正对待。以荣谦的牺牲和付出,加上背后诡门以及丹意的支持,完全可以抛开大衍国,开创一个属于荣氏的时代。至于那些不识好歹、人云亦云的百姓,死活根本无所谓。
  荣谦对于儿子的想法大为诧异,当即训斥他这是大逆不道,说此等念头纯粹是置人族前途于不顾,置荣氏一脉于死地的妄念。荣书隽不服,父子二人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争论,继而演化为争吵,到最后,荣谦怒不可遏的一巴掌,彻底葬送了父子之情。这一巴掌激怒了儿子,委屈了老子,同时也波及到残留的百姓头上!
  荣书隽一不做二不休,将父亲禁制起来,恶狠狠地叫嚣道:“你不是不愿意听我的么?我这就化妆成你的样子,一步一步把凡是骂过咱们家的人统统杀光,然后逼着他们拥护你做皇帝,谁要是不愿意我就杀谁!”
  荣谦万万想不到荣书隽会做出这等事来,痛心之余自然少不了责骂,可惜无论说什么都已无济于事。自此后,荣书隽以父亲荣谦的模样示人,经过一番布置之后,将散落各地的人族百姓全部集中到一起。除了奴役、逼迫、压服之外,便是喂养鬼哭藤,一晃就是七年多。
  “从荣公子囚禁大人以来,我们一帮老兄弟就察觉出其中有诈,想尽办法却怎么也查不到大人的下落,反而有不少兄弟暴露了身份惨遭杀害。”巢丰言说到这里忍不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神情复杂地瞪了荣书隽一眼,顿了一顿才恨声说道:“荣大人的下落只有荣公子知道,而况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我希望高帅能饶他一命。”
  “既然如此,我不杀他。”高庸涵念头一转,想到了一个处置办法,“但是他罪孽深重,我虽不取他的性命,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废了他的修为,以免再为祸人间!”
  “这个嘛??”修为对于修真者而言有何意义,巢丰言当然清楚得很,虽觉得荣书隽一身修为就此毁弃不免可惜,转念又想到他这几年的恶行,不禁点头道:“也好,如此一来等于是给了他一次机会,还望他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但愿如此!”高庸涵已然看透了荣书隽的本性,知道单凭这件事很难改变他的想法,惟有笼统地应了一句,跟着指尖爆出一缕金芒,朝荣书隽的额头点了下去。
  这一指若是点中了,荣书隽紫府内的灵力便会尽数散去,灵胎也会被符篆封印起来,此后就成了常人,很难再继续修行。然而就在金芒离他头顶只剩一寸距离的时候,忽然从虚空中伸出一只手掌,堪堪挡在中间,硬生生接住了金芒。
  这一下变故横生,巢丰言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根本都没有看到那只手掌,就觉得一股巨力涌来,身子腾云驾雾一般被震出了数十丈。等他落地打了几个滚,惊奇地发现并没有受什么伤,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高庸涵,不想却看到了一个俊美之极的千灵族人,突兀地出现在荣书隽身边。
  “杜大哥,你怎么来了?”高庸涵本待出招,见到居然是杜若,不禁大喜过望。
  从两年多以前分别之后,两人就再没碰过面。高庸涵从地府出来以后,按照魔界特有的法门与之联系,却没有得到回应,不想在浮云巅相遇,可谓是喜出望外。然而令他不解的是,杜若刚一现身,就从手底下救了荣书隽,不免大为诧异。转念一想,回忆起当年审香妍曾和荣书隽一道,被杜若带到了一个地穴下面,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感悟。
  “高老弟,两年多不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照你这个速度,恐怕再过得几年,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刚才那次交手两人都没出全力,但是杜若已经察觉到,高庸涵体内的魔性似乎淡了不少,不由得暗暗皱眉,不明白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非你倾心相授,我哪儿能有今天?”两人之间用不着客气,高庸涵笑了笑,低声道:“你来的正好,我找你有要事相商。”
  “嗯,先把这些人打发掉再说。”杜若点了点头,也不问高庸涵的意思,直接提着荣书隽走进玉虚宫。高庸涵暗暗皱眉,知道杜若一定和荣书隽有些关联,再想到他魔使的身份,不免有些担心。原先曾设想获取杜若的支持,一道对付丹意,现在看来只怕是一厢情愿。
  众所周知,魔界一直以来对厚土界都是垂涎三尺,只因受阻于遁象法阵,一时找不到厚土界的具体方位,才没有什么举措。随着毒蛟道人和杜若的出现,魔界的入侵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相对而言,一个混乱的厚土界自然更加符合魔界的期望。这么一想,再加上杜若对待荣书隽一事的态度,还能否成为对付丹意的强援助力,就大可商榷了。
  适才那一战,高庸涵已经树立起了威信,天花乱坠祥光普照的景象,足以将那些诡门修真者慑服。而且作为诡鹏信物的藏鸦指环失而复得,无疑又加深了众人的畏惧心理,故而在他示意那些兽族修真者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生出异议留下来,倒叫他省了不少口舌力气。看着兽人全部退却,众百姓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高庸涵又命巢丰言先安置好大家,这才皱着眉头进入殿内。
  挥手洒下一道禁制,两人均是各怀心事默不作声,四目相对倒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过得片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会心一笑,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本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笑过之后,还是高庸涵先开口,指着神情呆滞的荣书隽问道:“杜大哥,你认识他?”
  “嗯,真正说起来,荣书隽这小子也是咱们魔界的弟子,我当然不希望你废了他。”一旦把话说开来就好办了,杜若顺势说道:“而且尤为难得的是,他还得到了丹意的信任,这一点可再好没有了。”
  “这么说,他用人命炼制鬼哭藤一事,你也是一清二楚?”高庸涵这句话还算客气,在他看来,这株鬼哭藤多半就是杜若弄来的,否则十二叠鼓楼怎么会偏偏建在七杀回廊?
  “是,最初我还帮了他几回。”要不是杜若在一旁照看,荣书隽除非是昏了头,不然怎么敢炼制景嵘的魂灵,有胆量跟鬼哭藤打交道?
  “你就放任他这么做,不怕激起公愤?”
  “就算没这回事,你以为浮云巅的人族百姓就能好过?只怕到最后仍逃不了一个死!”杜若一脸的不以为然,摆手道:“反正都是死,区别只是死的方式不同、早晚不同而已。再者说,牺牲这么点生灵,还不是为了增强咱们的实力,为了大明王早日降临厚土界么?”
  “为了这些目的,就要残害生灵么?”杜若是如此的不以为意,似乎压根就没有把这些百姓放在眼里,高庸涵却已经有些痛心疾首了,连带着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
  “倒也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杜若察觉到高庸涵的神情有异,当即解释道:“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到咱们魔界大行其道时,自然不会再这么做。为了实现目标,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历史上这样的人物还少了么?”
  “唉!”面对杜若最后一句诛心之论,高庸涵无言以对,唯有痛苦地闭上双眼仰天长叹。到此时他才体会到,为什么世人对“魔”深恶痛绝,甚至是诛之而后快,实是因为他们行事太过毒辣,简直是肆无忌惮不计后果。
  尽管高庸涵和杜若的交情极深,却掩饰不了一个基本的事实,杜若再怎么说还是魔界来的魔使,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厚土界埋下“魔”的种子。不错,杜若对高庸涵义气深重,有再世为人的恩情,并且尽心尽力毫无保留,就算是叶帆、凤五也不过如此。可是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则截然相反,恐怕死一万人、十万人,甚至是一百万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这并不是说杜若心狠手辣,而是在他的脑海中,从来就没把厚土界的生灵当作一回事,所有人的死活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这就是杜若,这才是真实的杜若!
  “杜大哥,这些年来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良久之后,高庸涵才摇头道:“但是,你这么做我无法接受,不但接受不了,我还要制止你!”
  “如果魔界进入厚土界用的是这种方式,我就算丢掉性命,说不得也要出手相拼!”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再无半分回旋余地。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四零六章 际遇
  “你如今也是魔界的人,为何还会有这种妇人之仁?”杜若毕竟是生于魔界长于魔界,虽说在厚土界已经呆了有数十年,但是对于那种根植于每个人心中的基本准则,至今仍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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