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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界-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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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潜入道祖崖,而后又如何受人欺骗,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又是如何到了四重天?”智薇散人一连窜问题抛了过来,最后又加了一句:“事关重大,中间不得有半点隐瞒,你须从实说来!”
“我之所以潜上道祖崖,是为了救出师伯和师父——”接着,高庸涵将证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叶厚襄带他上山那一段,这也是为了避免给北州国带来麻烦。
这一说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月空盈和智薇散人始终一言不发,不过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等到高庸涵说完,两人想了一下,才由智薇散人继续问道:“你说你是化装成北州国的禁军,跟着叶厚襄一行到了道祖崖山脚下,那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法阵法诀?”
“是从一个丹鼎门弟子那里得来的,那人名叫盘甲。”
“盘甲?好古怪的名字,听上去不像是我们千灵族的人,倒像是诡门中人。”智薇散人皱眉道:“你确定他真的是丹鼎门弟子?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他确是丹鼎门弟子无疑!”高庸涵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把当初在焚天坑内如何结识盘甲,又如何联手对付魔瞳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盘甲既是丹鼎门弟子,又拜入重始宗门下。”说到这里,智薇散人面色一变,看着月空盈沉声说道:“此人先将门中机密泄露给外人,继而将高帅诱骗至阆苑洞天,显见事前便有周密的计划。对方能在时机上把握的如此准确,只怕——”
月空盈深深点头,继而又忍不住摇头,眼神中划过一丝茫然,喃喃道:“不会是他,一定不会是他!”
高庸涵冷眼旁观,对于智薇散人欲说还休的背后,所隐藏的含义十分清楚。智薇散人的意思是说,整件事显然早已在对方的计划之中,而有能力且有实力刺杀丹泰常的,当以重始宗的嫌疑最大。而且从整个过程来看,丹鼎门当中必然有内应,否则决不可能如此轻松得手。仔细想一想,既能通过重始宗在幕后操作,又能对丹鼎门的虚实了解的如此详细,并且还能拉拢一帮人甘当内奸,此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当此世上,既能操纵重始宗,又能对丹鼎门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除了重始宗大天师丹意之外,还能有谁?
只是有一点尚不不明白!看月空盈的神情,似乎和丹意之间有着极深的情愫,似乎不愿相信丹意会借助重始宗之手,将丹泰常除掉。而从月空盈先前那句“他果然没有看错你”来看,丹意对于高庸涵颇为欣赏,而高庸涵之所以得救,说不定就有丹意的嘱咐在里面。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拿高庸涵来当替罪羊,难道说只是因为他去的不巧,适逢其会?这些疑问着实令人费解,要想解开其中的内幕,找到盘甲才是关键所在。
“圣使,究竟是不是他只是我的猜测,正所谓清者自清,我想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智薇散人叹了口气,续道:“不过有句话我想说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借这个机会索性说开了吧!”
“姐姐请讲!”这番话在月空盈听来,颇有触目惊心之感,登时面容一整。
“我知道你和他的感情很好,但是我不希望你为情所困,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原则。”旁边毕竟还有一个外人,所以智薇散人说得很含蓄,真正是尽在不言中了。
月空盈想了很久,才缓缓点头,是那种深明于心的表情:“是,我记下了!”
这在智薇散人而言,实属意外的收获,当即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对高庸涵说道:“高帅,路上我曾听圣使言道,说你这几年很是闯出了一些名声,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是混在叶厚襄的队伍中,潜上道祖崖的,事后只要丹鼎门一查,必定会发现其中的端倪。”高庸涵眉头紧锁,转而说道:“当日丹鼎门发出仙使令,对付我天机门一事,两位总有所耳闻吧?”
“嗯!”月空盈和智薇散人齐齐点头。
“当日天机峰一战,天机门和丹鼎门之间的情分已是荡然无存,加上这次莫名其妙背上了刺杀丹宗主的恶名,只怕双方的关系会更加紧张。”说到这里,高庸涵忍不住连连长叹,一脸的懊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北州国的百姓!”
“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月空盈对高庸涵在这个时候,首先考虑的是因为这件事,对北州国人族百姓可能带来的隐患,而并非虑及自身的作法大为赞赏,“能在这种关头,还不忘记百姓,单凭这一分胸襟就令人钦佩!”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本就是修真界的事情,怎么可能波及到凡人身上?况且北州国是掌教师兄一力扶持起来的,不管怎么说,丹鼎门都不会为难叶厚襄等人,更不必说北州国的人族百姓了。”智薇散人微微一笑,续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和圣使也不会袖手旁观,至少也要保住无辜不受到伤害。”
“高某在此谢过二位了!”说完,高庸涵强自挣扎着站起身来,躬身朝两人施了一礼。
“人说东陵府高庸涵胸怀天下,乃是至情至性之人,今日一见,原来还是一个心系黎庶百姓的磊落男儿。不错,不错,难得,难得!”毕竟男女有别,月空盈遥遥虚扶了一下,一脸的笑意,扭头朝智薇散人说道:“我们救了他,都不见他有何谢意,没想到姐姐这一句话,却换来他的大礼。”
“当然不是!”高庸涵也笑了,朗声道:“两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岂是言语所能表达出谢意的,高某不才,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我们姐妹二人可当不起‘前辈’二字,高帅勿要过谦。怎么说你也是玄元宗拓山老宗主的记名弟子,真正算起来,比我们的辈分还要高。”
自倚刚山真玄观一战之后,巨擎阁宗主古玉,便有意将高庸涵的这重身份宣扬出来。尽管古玉的目的不怎么摆的上台面,不过是为了将重始宗的注意力,从源石族转到玄元宗身上,但是这一点已在修真界慢慢传开。不管先前有没有听说过高庸涵的大名,认不认识他,总之在修真界里面,高庸涵三个字已经变得人所共知了。
“我和妍儿已有婚约,从这一面来讲,你们当然是我的长辈。”关于和审香妍有了婚约一事,之前高庸涵就想找个机会向紫袖坦陈,只是相聚才不过短短数十天,便在冰沐原失散,至今都没有紫袖、烈九烽等人的消息。连紫袖他都不愿意隐瞒,此时就更加没必要遮掩了,于是率直相告。
“你说什么?”智薇散人和月空盈同时失声道:“妍儿和你有了婚嫁之约?”
“不错!去年年初,在南州国天子城审府之内,当着妍儿的父母定下来的。”
“想不到妍儿这丫头,这么快就要嫁人了。”月空盈由此想到自己的婚事,不由得有些痴了。
丹鼎门大祭司原本由于身份所限,是不能谈婚论嫁的,因为如此一来,便失去了与上苍交流的能力。但是五百年前,这个惯例被打破,而破除这个戒条的正是月颜。月颜为了大衍国皇太子叶长亭,先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继而不顾丹鼎门的极力反对,召集族中勇士,赶赴紫竹潭相助叶长亭,结果在横水血战之中死伤惨重。事后,月颜更是离开星河屿,和叶长亭一起归隐夕州载月湖,并生下了日后的玄元道尊叶无忧。而正是因为此事,银汉宫和道祖崖之间产生了裂痕,以至于现在都始终格格不入。后来由于玄元道尊飞升仙界,千灵族内部对于大祭司的私人问题,自然而然开明了许多,所以月空盈才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自己的真爱。
看着月空盈又沉浸在幻想之中,智薇散人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对高庸涵说道:“只要你们两个情投意合,这桩婚事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妍儿年纪还小,修行上还有许多需要提升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过几年再完婚,不知高帅意下如何?”
“前辈所言极是!”高庸涵肩上尚有许多重任,此刻当然不会急于成婚,当即点头应道:“我想,至少要把手上的事情都整理出眉目之后,再向审伯父提亲。”
“如此甚好!”智薇散人点了点头,忽然忍不住一笑,问道:“妍儿前几天刚刚回到星河屿,此刻就在外面,你想不想见她?”
“什么,妍儿回来了?”高庸涵大喜之下,兜头便拜:“还请前辈行个方便,让我见一见她!”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七六章 毒蛟
荣书隽看着智薇散人将审香妍叫了出去,好奇之下很想跟着一起去,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只是奢望,于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可是没想到审香妍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露面,一直等到第三天,大家全部启程前往银汉宫时都不见踪影,这下可有点坐不住了。
自从当日得杜若另眼相看,帮他重塑灵胎紫府之后,荣书隽便一直跟在杜若身后,一面小心侍奉,一面修习一些简单的魔功。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两人终于抵达赤炎洲,从回风谷上岸后辗转到了苦水荒漠。其间基本上没作任何停留,以荣书隽的眼下的底子,这一路能坚持下来的确很不容易,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杜若选择的路线和行进的速度,完全是随心所欲,丝毫不曾顾及到荣书隽是否能跟得上。
这么一来,反而激发了荣书隽内心深处的狠辣,无论吃了多大的苦都没有一句怨言,而是咬牙挺了下来。这几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已深深印在了他脑海之中,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他心里十分清楚,只有炼出一身高深修为,才能真正洗刷以前所遭受的耻辱,而身边这人便是自己能否修习到高深法门的关键。有了这层领悟,一路下来,对杜若益发恭敬。这份心机,这份狠劲,杜若看在眼里也是不住地暗暗点头。
在苦水荒漠的一处荒山大泽之中,杜若带着荣书隽小心翼翼地绕过层层禁制,从一个不起眼的泥潭潜了下去。荣书隽尽管满是疑问,却很识趣地没有发问,从头到尾都把嘴闭得紧紧的。顺着泥泞的泥潭一直往下潜了数百丈,就在荣书隽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杜若抬手生生扯出一条缺口,从一侧的石壁钻了过去。原来与泥潭相隔不远,是一个好大的洞穴。
洞穴漆黑一片,时不时闪过点点磷光,不知从何处吹来阵阵阴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偶尔有碎石从石壁上剥落下来,带着撞击声一直朝下坠去,直至听不见响声为止,照此看来,这个洞穴称得上是深不见底了。荣书隽适应了一会,勉力张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可惜黑黝黝地什么都看不见。被杜若提着在洞穴内来回穿行,从起伏不定的地势上可以感觉得出,洞内时而广阔时而狭窄,地形十分复杂。大致估计了一下,至少已经下到地底数十里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水流声,却不知为何,这声音听上去十分古怪,似乎水流动的速度异常缓慢和凝滞。荣书隽没来由地心中一紧,跟着周身寒意大盛,竟是忍不住抖个不停。杜若也不理他,只是脚步慢了下来,转过一道弯之后眼前隐隐有了一丝亮光,再往前亮光逐渐增强。两人走了不远来到一条山涧跟前,但见那山涧之中一道道幽暗的绿光直冲起来,而先前那种怪异的水流声则愈发响亮了。从崖边朝下望去,只见山涧中流淌着一股绿色黏液,那些亮光便是黏液当中时不时冒出的气泡所发出。
说来也怪,一见到山涧中的那些黏液,荣书隽虽然感到有点恶心,但是身上的那股寒意却淡了许多,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点红润。杜若一直冷眼旁观,见到荣书隽不再发抖时,终于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能顶得住此地的寒气,你拜师这件事就等于成了一半了!”
便在此时,山涧中的黏液突然沸腾起来,无数的气泡不断冒出破裂,原本幽暗的绿光竟变得有些刺眼,显出一股阴森森的味道。荣书隽跟随杜若修习了一个多月的魔功,虽说灵力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眼光和心性还是多少有些长进。对于眼前的变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生出了一丝期望,直觉地认为黏液之下应该有一份惊喜,当下兴致勃勃地站在杜若身边,静静地看着翻滚的黏液。
黏液当中突然冒出一个很大的气泡,气泡慢慢隆起,四周的黏液也随之聚拢过来,一边蠕动一边向上漫延。眼见黏液越来越多,就要漫出山崖,可是杜若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杜若不动,荣书隽自然也不敢动,就这么看着黏液漫上山崖,朝两人站立的地方涌了过来。杜若皱眉冷哼一声,抬手虚虚一拍,黏液骤然分开,绕过两人所在的地方流向别处。
这时那个气泡仿佛受到杜若出手的影响,“啪”的一声轻响爆裂开来,紧跟着是一声巨响,无数的黏液被震得四散飞溅。就在一片绿幽幽的寒光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黏液中钻了出来,带着一声声尖利的嚎叫盘旋而上,在半空中舒展了一下然后盘作了一团。
荣书隽刚刚将溅到脸上的黏液擦掉,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只见一条巨蟒一样的怪兽盘踞在半空,周身覆满了磨盘大小的鳞片,而与巨蟒不同的是,随着怪兽喉间不断发出的低吼,十多对粗壮的断腿从鳞片底下伸了出来,望之又有点像蜈蚣。往上望去,扁长的头颅上,一对巨眼满是阴狠暴戾,射出夺人心魄的寒光。荣书隽刚与那只怪兽对视了一眼,就觉得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对方嘴里的美餐,登时浑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杜若哈哈大笑,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着什么,而那只怪兽不再理会荣书隽,张嘴吐出类似的话语。随着那怪兽将目光移开,荣书隽终于将憋在胸口的浊气吐了出来,两腿一软瘫坐到地上。杜若与那怪兽交谈了一阵,怪兽嘿嘿一笑,摇身一变化作人形,只是头颅仍保留先前那般模样。两人说了些什么,荣书隽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多少能猜到,自己将要拜的师父,很有可能便是这个怪人。
不知杜若说了些什么,那怪人身形一晃闪到荣书隽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死死地看着他。那人满是獠牙的利嘴几乎要碰到鼻尖,满是腥味的呼吸迎面扑来,几乎令人窒息。望着那人阴冷的目光,荣书隽强打起精神,咬牙控制着身体尽量不要战栗。
“你想跟我学本事么?”良久之后那人突然问道。
荣书隽此时哪里还说得出来话,只是从喉头挤出一声闷哼,而后艰难地点了点头。那人咧嘴一笑,就在他悬着的心将要放下之极,猛然觉得就像腾云驾雾一般飞到半空,然后重重摔落到黏液之中。在那人哈哈大笑声中,荣书隽只觉得黏液里仿佛有无数双手,将自己硬要扯进去,大惊之下拼命挣扎。可是凭他那点不值一提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只扭了两下就沉入到黏液之中,一时间口鼻全被黏液填满,惊惧之下张大了嘴想要呼吸,却只能大口大口地喝着黏液。
“我说老蛟,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下落,而且还给你带了一个资质很不错的徒弟过来,你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折腾他,就不怕将这小子弄死么?”杜若望着老友似笑非笑,嘴上虽这么说,却浑没有把荣书隽放在心上。
“嘿嘿,你放心,就冲你的面子,我也不可能把这小子怎么样。”此人正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毒蛟道人!自从狐晏事败,毒蛟道人被默提上人废了修为,禁制在苦水荒漠地底之后,这六百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外人,而且还是当年的好友,欣喜之情可想而知。当下笑道:“我原以为会在地底呆一辈子,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里,实在是想不到!”
“我来厚土界十几年,日夜都在打探你的下落,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杜若微微一笑,对于其间付出的辛苦只字不提。
以十二叠鼓楼的耳目众多,加上杜若多年来从未间断的明察暗访,最终能找到这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先是从一个炎焱族人嘴里,得知毒蛟道人可能被困赤炎洲,后来凭借属下的多方打探,得知诡门也在寻找毒蛟道人的下落。诡门人数众多,而且奇人异士辈出,两方联手,在赤炎洲洒下一张大网,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硬是找出了几个颇有些离奇怪异的地方。这些地方,由诡门宗主虎风逐一探察,最终确定苦水荒漠这里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此地的禁制,乃是当年默提上人的手笔,虎风尽管是当世的绝顶高手之一,可是要想硬闯进去修为上还是差得太远。
杜若得到消息之后,带着荣书隽直接赶了过来。既然已经确定了大致方位,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于是一踏上苦水荒漠,杜若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这便是放着大路不走,反而翻山越岭,走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令荣书隽觉得莫名其妙的缘由所在。默提上人的禁制十分厉害,就算是杜若也决不可能闯的进去,不过他身上带着明王魔器乾机落月壶。有了乾机落月壶,虽说无法破掉禁制,但是想要钻进来还是可以办到的。
“辛苦你了!”毒蛟道人十分清楚,杜若能到这里必定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只是两人交情非同一般,所以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当中,却包含了极深的情谊在里面。“你既然来了,正好给我说说外面的事情,但是我不便多留你,默提上人的禁制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
毒蛟道人不愧是十二魔使之一,心智之高远非常人所能及。只从杜若进来的动静就推测出,杜若多半是借助魔器才潜到此地,怎么说默提上人也是仙界辈分最高的几名古仙人之一,就算是十二魔使全部到齐,恐怕也很难破掉这层禁制。可是好不容易见一面,有太多的事情要说,权衡之下,只打算留杜若一天。
这一天当中,杜若将六百余年间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包括魔界的一些情况也简略介绍了一番。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厚土界目下的局势。而毒蛟道人则将潜入厚土界后的所作所为,以及了解到的各族各派之间的隐秘,包括狐晏的一些内情也粗略讲了一遍。两人均是才智过人之辈,稍一交流便发现了症结所在,相互印证之下很快就想出了对策。而荣书隽则继续泡在黏液之中,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
一天之后,杜若告辞而去。临行前,荣书隽终于拜在毒蛟道人门下,得以修习魔界功法。而杜若行将告辞之际,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居然将审香妍一并留了下来,交由毒蛟道人管束。对此毒蛟道人也没有多问,他并不知道审香妍是何来历,但是看到荣书隽一脸的惊喜时,他就默然于心了。
不过三人都不知道,杜若的这个安排,完全是为了将高庸涵引入魔界!
第5卷 任是行人无定处 第二七七章 妒火
审香妍自当日被擒下之后,随后即由十二叠鼓楼的两名高手,一路护送到赤炎洲看管起来。杜若在回风谷上岸,到了苦水荒漠之后很轻松地避开荣书隽,将审香妍用乾机落月壶一装,而后带在身边。杜若来厚土界的目的,除了寻访毒蛟道人以外,就是要设法完成大明王的命令,让高庸涵投入魔界。而从先前的交往来看,高庸涵这人十分硬气,若是硬要将他拿下并带回魔界,只怕半路上他就会自毁灵胎,这显然有违明王的本意。那该怎么办呢?只有一个办法,不断设局,一步一步断了高庸涵的退路,将他逼到退无可退之时,去魔界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杜若心思缜密,很擅于揣测他人的想法,是以没花多少功夫,就根据高庸涵的性情设了一个局。先是威逼利诱,使高庸涵成为十二叠鼓楼的新宗主,这么做明着是送了他一份大礼,其实暗藏杀机。杜若心里很清楚,高庸涵既然肯接手,必然会依靠十二叠鼓楼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凭十二叠鼓楼的名声和实力,一旦被用来与修真门派抗衡,定然会让局势越来越混乱,只要一起纷争,到时在暗中推波助澜就足够了,如此一来,要不了多长时间,高庸涵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至少随后发生在冰沐原的那场恶战,便是因高庸涵而起,而像这种大场面,杜若绝对不会阻止,反而希望闹得越大越好。
另一个打算真正说起来,应该是临时起意。当时在倚刚山抓审香妍,纯粹是一时兴起,原本就是打算拿来要挟高庸涵的。可是令杜若有些意外的是,高庸涵显然对这个小丫头情深意重,那就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利用这一点了。杜若最初只是想把审香妍带在身边,而后亲自教习她一些魔界功法,并设法将她一并引入魔界,单凭高、审二人的婚约,就不怕高庸涵不就范。可是在与毒蛟道人一番长谈之后,他有了更紧要的事情要做,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审香妍留在这里,十个月之后再带她离开此地。
审香妍第二次见到杜若时,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装进了乾机落月壶中。乾机落月壶是魔界大明王的一件宝物,号称乾机,自然是内有乾坤了。顾虑到高庸涵的感受,兼且审香妍本身又很重要,杜若非但没有为难她,反而将壶中天地按照牧野原的样子布置了一番。这些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关键还是壶中所蕴含的魔雾,杜若正是想通过魔雾,慢慢改变审香妍的心性和灵胎。
由于此时情况有变,不宜再将人带在身边,唯有放弃原来的打算。为了不至于吓到审香妍,杜若造了一个结界,把她从乾机落月壶中转到结界幻境之后,才悄然离去。照杜若的意思,是让审香妍一直呆在幻境之中,可惜他前脚一走,毒蛟道人就把结界给砸碎了。猛地从风光秀美的幻境中,一下子来到阴森幽暗的洞穴,加上入眼全是腥臭的黏液,两者之间巨大的反差,令审香妍大为震惊。尤其是毒蛟道人的模样狰狞无比,又带着那么一股浓烈的邪气,便愈发使人不安了。两厢一对比,倒觉得杜若要顺眼得多,情愿落在他的手中。
这一年多来,审香妍虽说跟着高庸涵也经历了一些诡异阴森的场面,如太河源会间集的鬼镇和其后的墨玄庄,以及后来西岭戈壁乱石坡下面,慕寒食藏身的那个洞穴。但是从未独自面对这种局面,一时间的惊恐在所难免。那时有高庸涵在身边陪伴,就算再恐怖、再危险的场面,心里总还有一分依靠,哪像今天这般无助?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骤然遇到这等情形,没有当场失声大哭就算不错了。幸好,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令她稍稍安心,这个人自然就是荣书隽。
在审香妍的印象中,荣书隽还是当初那个无用的书生,可就是这个没有什么修为的人,却令她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亲近。人在危难之时能见到同伴,况且还是认识的人,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依赖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在女孩子的身上尤其明显。审香妍虽说是丹鼎门年青一代中的佼佼,在此时此地也无法免俗。而这种危难时节,出于本能地亲近,却令荣书隽大感鼓舞,除了借机大献殷情之外,就是挖空心思想要获得美人的亲睐。
在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荣书隽被毒蛟道人严厉的手段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是修为方面却突飞猛进。魔界的法门在修行初期,效果之明显是毋庸置疑的。感受到自身灵力日益充盈,荣书隽欣喜若狂,无论有多痛苦都咬牙挺了过去。就算全身血液被抽干,换成那种腥臭的黏液,也闭着眼睛熬了下来。而每次休息的时候,他总是从审香妍关切的询问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至于审香妍,毒蛟道人倒没怎么管她,只是每天都把她扔到黏液中浸泡两个时辰。幸好看在杜若的面子上,毒蛟道人最终还是给审香妍造了一个单独的结界,让她可以在里面休息、梳洗。也正是这半年多的同甘共苦,使得审香妍对荣书隽的过往有了一些了解,同情、怜惜之下,对荣书隽的态度也是大为转变。只是这种转变绝非是感情方面的,她始终都拿荣书隽当一个朋友看待,除了友情之外再无任何其他情感,因为只有高庸涵才真正占据了她的芳心。
十个月之后,杜若如约而至,只是带着一脸的疲惫。在和毒蛟道人密谈了一夜之后,杜若带着审香妍离开了此地,而出乎意料的是,同行的还有荣书隽。
山涧中的那些黏液,都是毒蛟道人这么多年来,为了恢复修为而从体内逼出来的血液,经过不断地魔化才形成的。这些黏液当中蕴含了一股淡淡的魔息,正是靠着这些魔息,荣书隽等于是脱胎换骨,修为才能提升的如此之快。而且他体内本来就残留有墨魇的印迹,所以与魔息融合的十分自然,竟然被他轻易地躲过了魔息的反噬。如此之快的精进速度,不禁令毒蛟道人大为惊奇,对这个徒弟更加的喜爱了。
荣书隽的性情很对毒蛟道人的脾胃,加上体内魔性日重,对毒蛟道人的一些言行慢慢有了些了解,以他的眼色和小手段,想要讨师父的欢心当然不成问题。毒蛟道人被困于此已有六百余年,突然间有了个徒弟,话自然就多了起来,不过他说话很有分寸,不该让人知道的绝口不谈,只是捡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闲聊。荣书隽就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大致推测出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虽说一时还想不到魔界身上,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毒蛟道人是个城府极深、手段狠辣的邪派高手。
后来渐渐地博取了毒蛟道人的信任,于是荣书隽获悉了师父的过往,原来他就是诡门第一代长老,与诡门的创始人诡鹏亲如兄弟。得知师父有这么大的来头,荣书隽敏锐地感觉到机会来了。只要日后亮出身份,在辈分上就比诡门现任宗主虎风还要高出一辈,凭借诡门的势力,一洗前耻自然不在话下。百般恳求之后,终于从毒蛟道人手中获得了一枚令牌,有了这枚令牌,便代表着他正式成为诡门中地位显赫之人。所以在杜若再度来访之时,他恳请毒蛟道人允许他离开一段时日,打的旗号却是出去纠集人手,尽快解除此地的禁制,让师父早日重返人间。
以毒蛟道人的心机和眼光,当然看得出这个徒弟的心思,并不完全是为了帮自己脱困,至少他就舍不得离开审香妍。开玩笑,以杜若之能加上乾机落月壶这等魔器,都无法破解的禁制,就算诡门倾巢出动,来个上千名修真者,也肯定是无功而返。不过出于对徒弟的宠爱,和自身修行的需要,他还是点头同意了荣书隽的请求。
自从杜若上次留下一点魔雾之后,毒蛟道人对于恢复以往的修为,就充满了信心。只是当时要教徒弟,还要看管审香妍,所以才没怎么修炼。此时正好趁这个机会,闭关几年,借助魔雾之力将魔胎重新梳理一遍。于是叮嘱了几句之后,便任由杜若将两人带走,而他则潜入黏液之中闭关清修。
离开苦水荒漠之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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