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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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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又矮又胖,有的妖里妖气,还有个人手上竟装着个钢钩,那张脸白里发青,叫人一看就害怕。这些人的模样已经是稀奇古怪,天下少有,谁知他们又从车上推推拉拉的拉下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有气无力,面容憔悴,看来已奄奄一息,身上却偏偏穿着红绸绿绸,打扮得和新娘子一样。长棚里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他们却大摇大摆,若无其事,忽然一窝蜂的拥进竹棚。
  其中一条满脸大胡子的彪形大汉大声道:“格老子,你们这些龟儿子们知不知道主人在那里?老子要找她们。”大多数人都认得这就是那开赌场的怪人,都领教过他们的手段,虽然被叫做龟儿子,也不敢出声。
  偏偏有两人是刚从城里来的,还是永什么镖局里的趟子手,总认为自己混得蛮不错的,怎肯受这个气。再加上七八分酒意,两人一齐拍桌子跳起来,吼道:“你这混蛋在骂谁?”、“混蛋”两个字刚说出口,两人已忽然被人夹着脖子提了起来,两人平日以为已练得很不错的功武,竟连一招也使不出。大家都瞧得呆了,只听一个穿着绿衣服的怪人哈哈笑道:“这两个小子居然敢骂轩辕兄是混蛋,胆子倒实不小,轩辕兄若是不教训教训他们,以后别人就全都可以叫你混蛋了。”
  那大胡子火气本来已够大了,再被这人一挑拨,更是火上加油,两只手一抬,眼看这两人的脑袋就要被撞得稀烂。
  幸好这时那圆脸胖子已拉住了他的手,笑道:“哈哈,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你却一来就要杀人,岂非叫做主人的脸上难看?”那张嘴其大无比的人也笑道:“你要杀人,也不该砸坏他们的脑袋,我虽不吃人头,但一个人恼袋若被砸坏了,瞧着都恶心,老母鸡的头若已被砸得稀烂,你也吃不下去的,是么?”那大胡子、“哼”了一声,手一甩,两个人就飞了出去,各个跌在一张桌子上,脑袋恰巧栽入一碗刚端上来的酸辣汤里,烫得鬼叫,桌子上的碗筷杯盏,已被震得跌在地上,砸得粉碎。长棚伫立刻大乱,有些小姑娘,老太婆,已吓得鬼叫着往外面逃,有些小孩子更已吓得放声大哭起来。
  突听一人道:“是那位朋友在这里撒野,莫非是想给我兄弟难看么?”这人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十分响亮,但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语声中自有一种慑人的威力,叫人不敢不听话,哭声,叫声,嘈乱声,竟全都被这声音压了下去。
  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船头,背负着双手,看来文诌诌的,就好像是个刚入学的秀才,但气度沉稳,站在那里如山停岳峙,明眼人一望而知,此人必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长棚里的人纷纷闪开,让这些怪人走了过去。
  那圆脸胖子嘴里打着哈哈,道:“乡下人毛手毛脚,若是礼数欠周,小朋友你原谅则个。”
  他虽然像是在赔礼,却开口就叫人、“小朋友”,那人面色一沉,似乎要发作,但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了惊奇之色,目光在这些人面上一扫,又瞧见了打扮得怪里怪气的花无缺。
  这一看更吃惊,失声道:“各位莫非是……莫非是……”那圆脸胖子笑道:“小朋友,我们的名字你最好莫要说出来,否则只怕要说脏你的嘴。”
  那人沉吟了半晌,微一抱拳道:“在下秦剑……”他刚说了四个字,船舱里已又走出几个人来,有也男有女,女的固然是千娇百媚,艳丽中带着华丽,男的也都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他们显然都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了,但面上却仍然都带着微笑。他们若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含笑迎客本是礼数当然,但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后,居然还能带着微笑,这就很难得了。江湖中人见到、“十大恶人”时,通常不是怒发冲冠,就是咬牙切齿,不是伸手就打,就是掉头就跑的。
  哈哈儿先打了哈哈,大笑道:“你们瞧,人家慕容家的姑爷们多有风度,多有教养,瞧见咱们这几块料,礼貌居然还如此周到。”
  屠娇娇嘻嘻笑道:“这才叫盛名之下无虚士,否则人家千娇百媚的大姑娘怎么会嫁给他们呢?”
  李大嘴长身一揖,道:“在下等闻得公子们家有喜事,是以特来致贺,却不如公子们可容得在下等这些山野狂夫登堂入室么?”
  站在船头的除了三姑爷秦剑外,还有大姑爷、“美玉剑客”陈凤超夫妻,二姑爷南宫柳夫妇,四姑爷、“梅花公子”梅仲良夫妇,五姑爷、“神眼书生”骆明道夫妇,江南武林的精华,可说已大多在此。
  他们见到被打扮得奇形怪状的花无缺,面上都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但还是满面笑容,彬彬有礼。
  直等李大嘴的话全都说完了,、“美玉剑客”才抱拳笑道:“各位既肯赏脸,便是在下等的贵客……”慕容双抢着说道:“何况轩辕先生更是我们新姑爷的生死之交呢?各位快请上船吧。”
  李大嘴也抱拳笑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其中只有秦剑和、“梅花公子”面上微带着警戒之色,屠娇娇走过他们面前时,忽然回头一笑,道:“你放心,咱们今天是专程喝喜酒来的,既不会找麻烦,也不会偷东西,你用不着像防小偷似的防着我们。”
  轩辕三光大声道:“不错,今天是我黑老弟的大喜之日,若有那个龟儿子敢胡说八道,老子第一个先找他算帐。”
  白开心冷笑道:“就凭你,只怕还差着一点,李大嘴吃人的瘾若又发了,你难道还能用脑袋塞住他的嘴不成!”这几人一面说,一面笑,嘻嘻哈哈,骂骂咧咧的全都上了船,竹棚中,人人侧目而视,不知道这几人究竟是什么玩意?这些贵人公子们为何要对他们如此客气?船舱中居然能摆得下好几桌酒,六姑爷、“小白龙”夫妇,七姑爷、“洞庭才子”柳鹤人夫妇,八姑爷、“万花剑”左春生夫妇,以及、“神拳”顾人玉,和、“小仙女”张菁,自然全都在船舱里。
  小仙女瞧见他们几个人走进舱,就斜着眼睛瞪他们,但大多数人的目光,却还是都在好奇的望着花无缺。他们实在猜不透、“移花宫”的传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但有教养的世家子弟是绝不能过问别人私事的,别人若不说,他们心里就算好奇得要命,也只有装作没有见到。
  他们几个人恰好占据了一桌,杜杀高据在首席,坐在主位相陪的是、“美玉剑客”陈凤超和南宫柳。这两人温文尔雅,礼貌周到,坐在这一桌奇形怪状的人中间,更显得品貌出众、风神如玉。若是换了平日,他们和花无缺惺惺相惜,一定要倾心结纳,但此刻他们却连看也不便多看花无缺一眼。
  花无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木头人似的坐在那里,就彷佛是坐在无人的旷野之中,别人是在可怜他也好,是在窃笑也好,也已全不放在心上。酒过三巡,一双新人竟还末露面“
  李大嘴忽然道:“既有喜事,为何无礼乐?”陈凤超沉吟着,陪笑道:“仓卒之间,难以齐备,还望各位恕罪。”
  李大嘴正色道:“纵然如此,礼亦不可废,同况……”屠娇娇抢着笑道:“同况咱们这里还有两对新人,要沾沾你们的喜气,等着和九姑爷、九姑娘一齐成礼哩。”
  陈凤超道:“哦?”南宫柳道:“却不知新人是……”也们虽然慎重而多礼,但此时还是忍不住瞧了瞧花无缺,只见花无缺苍白的睑上,既无悲切之容,亦无欢喜之色。他身旁一个美丽少女的表情却复杂得多,复杂得令人更猜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哈儿道:“哈哈,常言道,好事成双,又道,一二不过三,三对新人一齐成礼,日后这三对夫妇必定三多,多福多寿多子孙。”
  陈凤超微微一笑,道:“阁下善颂善祷,这一番好意在下更无推却之理,只可惜……”李大嘴皱了皱眉,道:“只可惜什么?”
  陈凤超淡淡道:“只可惜舍下九妹吉礼已成,此刻已驾舟归去。”
  南宫柳接着道:“各位想必也知道,九妹夫妻俱都饱□忧患,是以这一次他们既然想静静的度过此一佳期,在下等自不便反对的。”
  屠娇娇、李大嘴他们对望了一眼,居然声色不动。
  哈哈儿道:“哈哈,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说,我们一定要以为他这是在瞧不起人,但这话既然是从两位嘴里说出来的,那自然就不同了。”
  陈凤超道:“多谢。”
  屠娇娇嘻嘻笑道:“若是换在平日,各位见到我们这几个人,少不得要替天行道的,因为各位全都是大大的好人,好人遇着恶人,正如冰炭不能相容,是么?”
  陈凤超微笑不语。
  屠娇娇道:“所以,若是换在平日,我们也绝不敢来拜望你们,因为、”慕容“家声势大得吓人,我们实在也惹不起。”
  陈凤超欠身道:“不敢。”
  屠娇娇道:“但今天可就不同了,我们就因为早已算准各位今天绝不会给我们难看的,所以才敢到这里来……”哈哈儿道:“哈哈,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已来了,就少不了得要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好在各位俱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今天又是大好的日子,我们就算有些失礼,各位也绝不会将我们赶走的。”
  另一张桌上的秦剑忽然长身而起,沉声道:“各位究竟有何打算,不妨……”李大嘴大笑着接口道:“在下等也没什么别的打算,只不过是想借各位这里作喜堂,为这两对新人成亲而已。”
  秦剑还想说话,陈凤超却拦住了他,微笑道:“各位既肯赏脸,这又是大好的喜事,在下等欢迎唯恐不及,只不过……无乐不能成礼。”李大嘴悠然道:“子日!嫂溺叔援之以手,事急便可从权,何况,乐为礼奏,便无须悦耳,是么?”
  陈凤超笑道:“阁下通达,非弟能及。”
  李大嘴抚掌大笑道:“既是如此,何患无乐?”他忽然用两根筷子,在碗上敲打起来,哈哈儿也用一双手包着嘴,、“呜哩哇拉”的吹个不停。
  屠娇娇笑得直不起腰来,道:“此乐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有此妙乐还不行礼?”
  她将白夫人和钱心兰一边一个架了起来,白开心瞪着眼,忽然咧嘴一笑,也架起了花无缺。
  李大嘴一面敲着碗,一面大声道:“新人行礼,一拜天地……”慕容家的姐妹们虽然都是秀外慧中的才女,八位姑爷也都是声名久着的俊杰,但实在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荒唐这么离奇的事,大家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想得出如何应付之策。
  就在这时,突听阴九幽阴森森的语声叱道:“什么人?”
  又听得一人笑道:“我不是人!”这两句话传入耳里,大家不禁全都一惊。
  李大嘴他们虽然明知阴九幽必定游魂般在附近,但他遇见的人却是谁呢!、“我不是人”这四个字,是阴九幽自己常说的。
  阴九幽显然也怔了怔,才怪笑着道:“你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那人道:“一点也不错。”
  阴九幽嵘嵘笑道:“你是鬼?你可知道我是什么?”
  那人道:“你只不过是、”半人半鬼“,我却是一整个鬼,你还有一半是人,我却完完全全不是人。”
  听到这里,白开心忍不住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阴九幽今天真是白日见鬼了。”
  大家虽然都很惊讶,也不禁都觉得有些好笑。
  只听那人大笑道:“一点也不错,你们全都白日见鬼了,我就是白日鬼!”笑声中,一条人影已自舱外风一般卷了起来。船舱中可说没有一人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屠娇娇,白开心,、“万花剑”左春生,、“神眼书生”骆明道,这几人的轻功在江湖中更是赫赫有名。但他们见到这人的轻功,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李大嘴他们更知道:“半人半鬼”阴九幽只要缠住一个人,便如附骨之蛆,永远不会让那人脱身的。但这人竟轻轻松松的就自阴九幽身旁掠入船舱来,可见他的轻功竟比身法如幽灵般的阴九幽还高明得多。
  他们实在不敢想像这人是谁!因为除了移花宫主和燕南天外,世上有这么高轻功的人实在不多。
  但这人并不是燕南天,自然更不会是移花宫主。灯光下,只见他身高不满三尺,竟是个侏懦。别的侏儒长得必定畸形怪状,难看得很,这侏儒却是不同,他的头,手,脚,和身子的发育都很相称,一张脸更是眉清目秀,而且颔下远冒着五柳须,看来居然仙风道骨,很有几分道气。
  他身上的打扮,却是非道非俗,穿着件青灰色的短袍,背后还斜插着剑,这柄剑比别人的匕首还短两寸,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若是小孩子见到这人,一定会拉起他的手,要他陪自己捉迷藏,若是走江湖卖艺的见到此人,一定要认为是奇货可居,若是贵胄大臣见着此人,一定要将他引见给帝王,作宫廷的弄臣。
  但屠娇娇见到此人,却忽然笑不出了,杜杀、李大嘴瞧见她面上变了颜色,心里也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这时阴九幽也跟着掠进船舱,似乎想要向这人出手,但屠娇娇、李大嘴却赶紧拦住了他,在他耳旁悄悄说了两句话。阴九幽面色也变了变,拍出去的手也立刻缩了回去。
  只见这人四下作了个揖,笑嘻嘻道:“不速之客,闯席而来,恕罪恕罪。”
  陈凤超、南宫柳等人心里自然也很鹰讶,但还是很客气的答礼,只有三姑娘慕容珊珊目光闪动,忽然道:“晚辈年纪小时,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位奇侠,形迹如神龙,人所难测,晚辈久已想一睹风采了。”
  慕容双眼睛一亮,抢着道:“三妹说的这位奇侠,可是人称……人称……”那人哈哈笑道:“姑娘用不着避讳,只管将、”鬼童子“这名号叫出来就是,我早已听得很习惯了,非但不会生气,而且还觉得这名字蛮不错的哩。”、“鬼童子”这三字说出来,陈凤超,南宫柳等人也不觉都为之耸然失色,他们小时候也曾听人说超过,此人不但轻功绝高,而且据说还是东瀛扶桑岛,伊贺谷,秘宗、“忍术”的唯一传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狂狮铁战
  据说、“鬼童子”最善于隐迹藏形,他若想来打听你的秘密,就算藏在你的椅子下面,你都休想能发觉到他。但此人五十年前便已成名,近三、四十年来已没有人再听到过他的消息,据说他又已远走扶桑,去领略那里的异国风光去了。又有人说,因为扶桑岛上的人,大多是矮子,所以他住在那里,觉得开心些。此人竟又忽然现身,来意实在难测。
  陈凤超躬身道:“晚辈等久慕前辈的大名,今日能一睹前辈风采,实是不胜之喜。”
  鬼童子笑道:“你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只怕是想问我这老怪物为何到这里来吧?”陈凤超道:“不敢。”
  鬼童子道:“其实你不问,我也要说的。”
  陈凤超道:“是。”
  鬼童子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我听说这位铁姑娘要成亲了,就特地去请了一班礼乐来,我可以保证那些人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现在还没有到,铁姑娘就成礼了,岂非令我老头子脸上无光,所以,我只好请铁姑娘千万要等一等。”
  陈凤超等人暗中似乎都松了口气:“原来这老怪物不是为了我们来的。”
  李大嘴等人心里却不禁暗暗吃惊:“这老怪物和铁心兰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为他的事担心?”
  鬼童子向他们嘻嘻一笑,道:“其实我老头子和这位铁姑娘根本就不认得,我只不过是天生的好管闲事而已。”
  李大嘴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怀疑,嘴里并没有问出来。在那、“恶人谷”闷了二十年之后,此番他们重出江湖,行事虽然有些迹近胡闹,但他们毕竟是、“十大恶人”,、“十大恶人”这名字毕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来的,真的遇到大事时,他们每个人都很能沉得住气。
  “还有一件事,说起来更有趣了。”鬼童子道:“这次我无意中救了一个人,这人据说是个混蛋,但我老头子天生的怪脾气,最喜欢和混蛋交朋友,因为别人都不喜欢跟混蛋交朋友,我若也和别人一样,那么混蛋岂非就很可怜了么?一个人若很可怜,又怎能称做混蛋呢?”这人当真是歪理十八篇,慕容姐妹们听得暗暗好笑。
  白开心也笑道:“前辈若喜欢和混蛋交朋友,那是再妙也没有的了,因为这里的混蛋,比别的地方所有的混蛋加起来还多十倍。”他这人若不说两句挑拨雉间、尖酸刻薄的话,不但喉咙发养,而且全身都难过,正如一条狗见到屎时,你若想要它不吃,那实在困难得很。
  鬼童子望着他嘻嘻一笑,道:“看来这位就是、”损人不利己“白开心了,果然名不虚传,我老头子这次上船来,就是为了要找你。”
  白开心吃了一店,道:“找……找我?为……为什么?我既不吃人,也不赌钱,这些人里,实在没有此我更老实的了。”
  鬼童子道:“其实也不是我老头子要找你,只不过我那混蛋朋友,跟你还有些手续未清,所以想跟你好好的谈谈。”
  他忽然高声唤道:“快来吧,你这条没牙老虎,难道真的已不敢见人了么!”这句话说出来,白开心就要开溜,只因他已猜出来的是什么人了,白夫人本来还在羞答答的,故作娇羞,听到这句话,也变了颜色。可是白开心纵然脚底抹了油,这时也跑不了的,他刚一掠而起,却已看到鬼童子的一张脸挡在他的跟前。
  这时甲板上、“咚”的一响,已有个人大步走了进来,却不是那老婆被人抢走的白山君是谁。
  白开心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笔糊涂帐,该怎么样才能算得清呢?”
  李大嘴咧嘴一笑,道:“算不清就慢慢算,反正你们是同靴的兄弟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白开心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找他拚命,可是这时白山君已走到他面前,他赶紧陪笑道:“咱们都姓白,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千万莫要听心别人的挑拨离间伤了我们自家兄弟的和气。”
  李大嘴冷冷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一只靴子怎么套得下两只脚呢?”
  白开心跳起来,似乎就要扑过去。
  白山君反而拦住了他,居然笑道:“这位兄台说的其实也是实话,我……”白开心叫道:“实话?他这简直是在放屁,我和你老婆并没有什么……什么关系,我也并不想娶她,你来了正是再好也没有了。”
  白山君道:“岂有此理,贱内既已和兄台成亲,此后自然就是兄台的老婆了,小弟虽不才,但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戏,怎能调戏大嫂哩。”他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大家全都怔住了。
  白开心吃吃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要回你自己的老婆?”
  白山君笑道:“在下万万没有此意,这次在下到这里来,只不过是想和兄台办妥移交的手续而已,此后手续已清,谁也不得再有异议?”
  白开心怪叫道:“我抢了你的老婆,你不想跟我拚命!”
  白山君道:“在下非但全无拚命之意,而且还对兄台感激不尽……”白开心的鼻子都像是已经歪了,失声道:“你……你……你感激?……”白山君哈哈笑道:“在下享了她二十年的福,也该让兄台□□她的滋味了,她脾气虽然不好,醋性又大,虽然既不会烧饭,也不会理家,但有时偶然也会煮个蛋给兄台吃的,只不过盐稍微多放了些而已?”
  白开心听得整个人全都呆在那里,嘴里直吐苦水。
  白夫人却跳了起来,嗄声道:“你……你这死鬼,竟敢说老娘的坏话……”白山君笑嘻嘻道:“大嫂莫要找错对象,在下现在已不是大嫂的丈夫了,这点还求大嫂千万莫要忘记才好。”
  白夫人也怔了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山君长身一揖,笑道:“但愿贤伉俪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在下承两位的情,放了在下一条生路,日后必定要为两位立个长生祠,以示永生不忘大德。”他仰天打了两个哈哈,转身走了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谁也想不到天下居然真的会有这么样的人,这么样的事。
  过了半晌,只听这位白夫人喃喃道:“他不要我了,他居然不要我了,这是真的么,……”白开心呻吟了一声,道:“若不是真的就好了,只可惜他看来一点也不像假的。”
  白夫人大叫道:“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一定不是真心如此,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一定难受得要发疯,我绝不能就这样让他走。”她一边叫着,一边往外面跑,在饿了三四天之后,白开心也们只让她吃了半个馒头和一小杯水,现在她就将这点力气全郡用了出来,就好像生怕有人会在后面拉住她两条腿似的。其实谁也没有拉住她的意思,尤其是白开心。
  白开心本来倒也觉得这女人蛮有趣的,最有趣的一点,就因为她是别人的老婆,大多数男人都觉得别人的老婆比较有趣,何况是、“损人不利己”白开心,所以别人要他和这女人成亲,他并没有十分反对。他只希望白山君知道这件事后,会气得大哭大叫,来找他拚命,谁知白山君却将她双手送给了他,就好像将她看成一堆垃圾似的,还生怕送不出去,这下子白开心才真的失望了。他忽然也觉得这女人实在并不比一堆垃圾有趣多少。
  这就是大多数男人的毛病,就算是条母猪,假如有两个男人同时抢着要她,那么这母猪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会变得漂亮起来,但其中假如有一个男人忽然弃权了,另一个男人立刻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条母猪,只不过是条母猪。”
  白开心现在就恨不得这女人赶快跑出去,越快越好,若是一脚踩空,掉在河里,那更是再好也没有了。谁知白夫人刚冲到鬼童子面前,鬼童子一伸手,夹着脖子将她拎了起来。他身材虽然比她矮得多,但也不知怎地,偏偏能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而且看来还轻松得很。
  他一直将她拎回白开心的身旁,才放下来,白夫人直着眼睛似乎已经被吓呆了己连她自己都弄不懂自己是怎会被这小矮子拎起来的。
  她嗫嚅着道:“我要去找我的丈夫都不行么?”鬼童子板着脸道:“你的丈夫就在这里,你还要到那里去找?”
  白夫人道:“可是……我并不想嫁给他,这完全是被别人强迫的。”
  鬼童子道:“你若不想嫁给他,方才为什么要羞答答的做出一副新娘子的模样来?”白夫人用力揉着眼睛,想揉出眼泪来,可惜她的眼泪并不多,而且很不听话,该来的时候偏偏不来。
  鬼童子笑了,忽然拍了拍花无缺的肩膀,他要踮起脚尖来,才能拍得到花无缺的肩膀。
  他笑嘻嘻的道:“小伙子,你能娶得到我们的铁大侄女做老婆,实在是你的运气。”花无缺虽然是站着的,但他除了还能站着外,再也没有做别的事的力气,也许他还能说话,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鬼童子望着他脸上的神色,皱眉道:“无论如何,你总算得到她做老婆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
  铁心仞忽然道:“前辈,我……我……”屠娇娇他们并没有点住她的哑穴,因为他们并不怕她说话,假如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阻止她的。
  但是现在,有这鬼童子在她面前,他们只好让她说下去,因为谁都不愿被人夹着脖子拎起来的。
  这鬼童子就算没有别的功夫,就只这一样功夫,已经够要命的了,因为他们方才看到他拎起白夫人的时候,那么样一伸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躲得开,他伸手的时候,就像他的手本来就长在白夫人的脖子似的。幸好铁心兰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鬼童子却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但现在不要着急,用不着多久,你什么事都会明白的。”
  慕容家的姐妹已开始在悄悄交换眼色,似乎正在商量该如何来招待这怪人,慕容家的人从来不愿对客人失礼。
  但她们还没有说话,鬼量子已笑着道:“你们用不着招待我喝酒,我向来不喝酒的,因为我个子太小,要喝酒一定喝不过别人,所以就索性不喝了。”
  陈凤超陪着笑道:“既是如此,却不如前辈!……”鬼童子道:“你是不是要问我喜欢什么?好,我告诉你,我只喜欢看女人脱光了翻斤斗,你们惹想招待我,就翻几个斤斗给我看好了。”
  慕容姐妹脸上都变了颜色,秦剑,梅仲良,左春生,已振衣而起,屠娇娇眼睛却发了光,只望他们快打起来。谁知就在这时,江上忽然瓢来一阵乐声,在这清凉的晚风中,听来是那么悠扬那么动人,而且还充满了喜悦之意。无论任何人听到这种乐声,都不会再打起来的。
  乐声乍起,四下的各种声音立刻都安静了下去,似乎每个有耳朵的人全都被这乐声沉醉了。
  就连、“血手”杜杀的目光都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乐声竟能使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最喜悦的事。乐声中,少年夫妻们已情不自禁,依偎到一齐,他们的目光相对,更充满了温柔与幸福。
  花无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向铁心兰望了过去。铁心兰也正在瞧着他。他们心里都已想起他们在一起所经历过的那段时光。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虽然有时惊惶,有时恐惧,有时痛苦,有时悲哀,但现在,他们所想起的却只有那些甜蜜的回忆。
  鬼童子看着他们,微笑着喃喃道:“你们现在总该相信,我请来的这班吹鼓手,非但是天下第一,而且空前绝后,连唐明皇都没有这种耳福听到的。”
  乐声越来越近,只见一艘扁舟,浮云般自江上飘了过来,舟上灯光辉煌,高挑着十余盏明灯,灯光映在江上,江水里也多了十余盏明灯,看来又像是一座七宝光幢,乘云而下。
  舟上坐着七、八个人,有的在吹箫,有帅在抚琴,有的在弹琵琶,有的在奏竽,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在击鼓。那低沉的鼓声,虽然单调而无变化,但每一声都彷佛击在人们的心上。令人神魂俱醉。
  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些人虽然有男有女,但每一个头发都已白了,有的甚至已弯腰驼背,像是已老掉了牙。但等到他们上了船之后,大家才发现他们实在比远看还要老十倍,没有看到他们的人,永远无法想像一个人怎会活得到这么老的,甚至就连看到他们的人也无法想像,这么多老头子、老太婆居然坐在一条很小的船上奏乐,这简直就是件令人无法想像的事。
  更令人无法想像的是,这种充满了青春光辉,生命喜悦的乐声,竟是这些已老得一塌糊涂的人奏出来的,这种事若非亲眼瞧见,谁也无法相信。但现在每个人都亲眼瞧见了,只不过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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