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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财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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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依的内心是矛盾的。
正如张大婶所言,她因为师兄娶妻在即,心中苦闷到城外山丘散心、练剑,不意发觉两人行踪怪异,因此好奇地尾随其后。
当莫迎欢被一群阴狠、猥琐的土匪围住时,她原本可以及时出手相救。
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救,在自私的心态下她错过最佳的搭救时机,眼看莫迎欢被带走,手中的剑却始终出不了手。
她知道会为了这个错,终身良心不安,受尽世人的责难,尤其是来自师兄的恨意。
问她后悔吗?答案是——无解。
“沈姑娘,这世上若没有莫家小姐,你和心上人就可以长相厮守,永结同心,我是在帮你呵!”
帮我?是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步。沈静依苦笑。
“这个忙我受不起,你是受何人指使?”
张大婶是过来人,看见她眼底的挣扎。“你真的忍心将心上人供手让人?”
“我……”她持剑的手竟然有些不稳。
“想想看,他怀中抱的是谁,你愿意看人家在红鸾被里恩爱,独留你在冷清窗边空悲泣?”
“师兄爱的并不是……我。”沈静依苦涩地道,心中痛则刀割。
这是她心头的缺,怎么补都留下参差不齐的丑陋疤痕,不再美丽。
“傻孩子,你何必急着放弃。”张大婶当她是自个女儿,不怕她会出手伤害。
“不放弃又能如何呢?强求不来的爱到头来是一场空。”沈静依语气沉重,十分无助。
张大婶轻易地拨开眼前利器。“只要莫大小姐不存在,你便有机会。”
“你要……杀了她?”她握剑的手变得无力,愕然地往下垂。
“虽然她的死会让你师兄失意一阵子,可这却是你趁隙而入的大好途径,你想白白浪费吗?”
“我……我不知道,她不一定得死。”沈静依很迷惑,无法做出抉样。
生或死?失望和希望?她不愿见人死亡,亦不愿眼见心上人别娶,旁煌的心找不到平衡点,在茫然的空间中摸索。
她真能狠下心去当个人人唾弃的坏女人吗?
“她不死,你永远得不到心上人的心。”张大婶提醒她不能心软。
沈静依的理智与情感两相拉扯。“我能怎么做呢?”
“沈姑娘,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是借用你的名议,说你被毒蛇蛰伤,要莫小姐来救你而且,今日所见你就当一场梦,梦醒就记不得一切。”
张大婶不想拖她下水,纯粹要成就她的痴心。
她相信男人不会太专情,日子久了便会淡恋旧创伤,重新接受新感情。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师兄还是会怀疑到我头上。”沈静依很无奈地笑笑。
从她放弃救人那一刻,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帮凶,即便别人口中不说,眼中怀疑的神色绝移不开她,因为她是有和能使坏的人。
她的收手便是背叛,没有借口和退路。
沈静依一咬牙,在手臂和大腿各划了几个口,鲜血像池中水一般冒了出来,染红她一身翠绿衣衫。
“哎呀!傻孩子,你怎么自残呢!”张大婶连忙为她止血。
她笑得怅惘。“这样我才能配合你的理由,圆一个合理的谎。”
血在流,心在哭泣,她已豁出去了,为成全自己的心尽最后的努力,不惜任何代价。
是的,她是自私的女人,如他所言。
沈静依放声狂笑。
“该死!阴风寨的土匪竟敢动我的女人。”应嘲风往桌面一击。
破裂的木片四飞,显示在咆哮的地怒气有多狂暴,人畜难幸。
张大婶和沈静依瑟缩地战栗一下,她们没料到他竟会如此愤怒,暴戾的神色是她们前所未见,内心不由得起了惧意,有些后悔错惹。
“大哥,你别心急,生气无济于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事情问清楚。”应批风劝他要冷静判断。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深吸了口气,应嘲风试着平息翻搅不已的紊乱心绪,他不敢想像落入土匪手中的佳人,将会面对什么样残酷的炼狱。
光想到她身处土匪窝,他整颗心就拧痛,恨不得背上突生羽翅疾飞向她,杀光所有该下地狱的恶徒,紧紧地抱住她。
“师妹,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个分明。”
当时?沈静依心虚地说道:“我不小心被蛇螫了小腿踝,莫小姐特地为我送解药,谁知竟冲出一群土匪,我因毒性未清敌不过,才叫人夺了她。”
“中了蛇毒能撑那么久?”应批风十分怀疑地问道。
“我先制住穴道,再馒慢把毒血逼出,等莫小姐到时,我体内的毒已经请了大半。”
沈静依在回来的路上,已和张大婶套好招,编了个天衣无缝的完美借口,任谁也找不出疑点。
“噢!是这样吗?”
怕沈静依露出马脚,张大婶先声夺人地嚷嚷。
“公子爷莫非疑心我们把人给藏起来,你好心点看看沈姑娘一身的伤,难道会是假的?”
应批风一凛。“那你呢?毫发未伤。”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总觉事有蹊跷。
哪那么刚好,就在婚期将近之日,莫名其妙地窜出一群土匪掳人,而且不偏不倚的是新娘子。
若以土匪的行为作风,应该连师妹也抓,毕竟她的容貌堪称绝色,岂有男人会错放这块上等的肥肉,单纯地只为赎金?
“好吧!我认了,我是贪生怕死,一见到一大群舞刀弄枪的大汉就胆小的装死,你怪我护主无力扣我薪吧!”张大婶嚎啕大哭地自认“罪状”。
她这一招者实高明,用得巧。
“够了,你这是添乱吗?等救回欢欢再论你的失职之罪。”应嘲风慌得六神无主,无所依从。
“呃!是。”张大婶抽抽噎噎地回答。心中暗自轻吁,瞒天过海。
应嘲风两眼无神地来回蜇步,脸上的忧虑使原本冷肃的气息更加森寒。
莫笑痴看应嘲风面色凝重,于是出声安慰,“姐……姐夫,你不要担心,我大姐不会有事的。”他倒是为那群土匪默哀。
他苦笑地眉深锁。“笑痴,我竟要你来安慰。”全怪他保护不周全。
“我不是安慰,大姐她是祸害,绝不会出事。”他是这么认为。
“祸害?!”
莫笑痴一本正经地解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娘者说大姐是扬州城大祸害,只会带难波及旁人,不会害己。”
幸好莫夫人尚不知女儿遭劫不在场,不然她一定不好意思地敲他脑袋。
毕竟私底下教训女儿的笑语,怎好搬上台面逗人发噱呢?
大家如是想,不过都笑不出来,只好苦中作乐地扯扯脸皮。
“说得好,姓莫的女人是大祸害,我心有戚戚焉。”遭报应了吧!这贪心的小财神。
“谁?”
这时门口走进一位高大挺俊的紫衣男子,神色自若地如入自家庭院,身后跟着两位护卫,一持擎天锤,一握朝天笔,笑得和他主人一样令人嫌。
“在下恨天堡的尉天栩。”
恨天堡?“阁下来此有何贵事,”应嘲风问道。
“本是来讨杯喜酒喝喝,现在则是看笑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是恭逢盛会。
这女人都要嫁人还不安份,她连张喜帖都懒得发,直接唤个丐帮弟子来通个口讯,叫他礼到人不用到没关系,她可以省一桌酒席钱。
也不想想她从恨天堡挖走多少银两,吃她一顿不过份吧!何况他娘子包的礼可大了,一箱箱银子完全投她所爱,绝对物超所值。
“阁下是来闹场的?”应嘲风眼一沉。
尉天栩一脸嘲色,不待人招呼自行落坐,丝毫不把一屋子的人放在眼中。
“那个小气的女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看在我娘子的份上,我勉强算她是朋友。”
“尊夫人是……”
尉天栩笑了笑。“她也是扬州名胜之一,闺名丫丫。”这没良心的娘子,一到扬州就撇下他。
说是和朋友叙叙旧,他看是找乱子,以免太久没人扬州机百姓会忘了他这名胜。
“丫丫姐?你就是大姐口中那个瞎了眼的坏心堡主呀!”莫笑痴兴奋地跳到他跟前。
尉天栩当场脸色变得很难看,咬咬牙龈低咒。他身后的两人忍笑得辛苦。
“你大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活该被人绑入土匪窝。”他恼羞成怒地扬四大嗤。
“阁下未免有失风度,坏你一堡之主的威名。”应嘲风相当不快地横瞄他。
“不用阁下来阁下去,我是友非故,就算我想剥她的皮也得先帮你把她弄出来。”好生吞入腹。
应嘲风微微收敛脾气。“她现在落入歹人手中,投鼠忌器,救人并非易事。”
“有何困难?只要找群乞丐来即可。”他想起当日被乞丐围堡一事。
一、两个乞丐是属平常,但是一口气来上万名乞者,那声势够骇人了。
“乞丐?”
尉天栩斜睨他,“姓莫的难道没告诉你,她和丐帮的交情好得可以过命?”
“她没说过。”应嘲风闷闷地从鼻孔呼出一句。
这小妮子瞒他的事可多着,他会慢慢算。
“对了,赎金要多少?要是有问题,恨天堡自当出力。”她人虽然可恶,但帐没清不可溜。
“我还付得起,对方要一百万两黄金。”
“一百万两?”尉大栩突然大笑。“太好了,这下莫大小姐非气炸不成。”
他们大小看莫家财势,光她从恨天堡挖走的银子就不只这个数。
只是他一直想不通,她到底把银子用在哪里?她带走的数目似乎不少。
第九章
“什么,一百万两黄金?!你在开玩笑呀!”
一阵如雷的咆哮声几乎要反裂阴风寨的屋顶,众人个个掩耳龇牙,大呼地牛翻身、山神显灵。
他们怎料得到,看起来秀秀丽丽的名门闺秀嗓音如此了亮?山洪滚石都没她的力道,马吊两眼被震得发怔,久久才拉回魂。
他有些敬畏地“鸟瞰”这位个小的财神爷,心想价码吊得高了些。
岂知——
“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莫迎欢在扬州城的身价,区区一百万两黄金就想打发我?瞧不起人是不是!”
“嗄?!”
她敢情是嫌少?
“当土匪也要有当土匪的职业道德,要绑架人之前得先摸清这个人的底细,不然胡乱开价,会让同行关掉大汗。”她滔滔不绝的训斥他们。
“是、是!”
职业道德是啥玩意。一干土匪丈二金刚换不着头绪,乖乖地听候训示。莫迎欢瞧他们正襟危坐的模样,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点化”。
“想要扬名立万,坐拥金山、美女,做土匪一定要有个人格调,才能突显出绿林英雄的地位,你们不想被人吐口水吧!”
“唔,唔……”众匪开摇头。
儒……匪子可教也。她点点头。
“下回要干这种绑人勒索的勾当,记得派脑筋灵活的聪明人来卧底,千万不要找个头昏眼花的老太婆,不然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大伙儿用怒眼模瞪张五郎,以眼神指责他御妻无力,让大家蒙受损失。
而他也很惭愧地低下头,接受众人的责难。
“想想看莫家是扬州城首富,这城里有一大半店铺是莫家所有,你们算算光地皮都不只一百万两黄金,提出这数目真是贻笑大方。”
“对不起。”马吊带头认错。
其他人亦一脸诚心忏悔地将两手搁在大腿。
“以后别犯这种错误,是谁提议这个数目的?”莫迎欢要揪出“害群之马”。
张五郎呐呐地半举手。“呃!是我。”
“瞧你人模人样的一个精明汉子,怎么会糊涂至此呢?”真是门缝里挑针,个大无脑。
“我那婆娘不懂事,冒犯你了。”
莫迎欢无所谓地挥挥手,表示度量大。“早点把她休了,讨个年轻貌美的伶俐妻子,不然你会被她害死。”
“好,回头我就写休书。”刚一说完,张五郎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不、识、字。
莫迎欢继续开班授徒,讲解当土匪的种种道理——抢钱要抢得合理,拦路打劫要有技巧,不可杀鸡取卵,赶尽杀绝。
放人一条生路,好方便下回再抢。
像捕鱼的渔夫,他们向来只抓大鱼放小鱼,这样等小鱼变大鱼,生下小鱼再活抓大鱼,鱼货永远不匮乏,永远有鱼抓,方能赚大钱。
众匪徒听得直点头,认为很有道理。
“请问一下,赎金要求多少才配得起你的身价?”牛雄问出大家的心声。
莫迎欢思忖了一下,伸出一根指头。“少说要一千万两黄金。”
“一千万两……黄金?!”
有人问:“会不会太多?”
这么多的黄金要怎么搬?
“你们未免太不长进了,区区一千万两黄金居然给我赚多!”她很生气地指着众人大喊。
他们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马吊“尊敬”地说道:“我们没那么贪心。”
闻言,众人皆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听听!杀人越货的土匪头居然说他不贪心?
而更可笑的,竟然还有土匪附议。
“不管,你们要把赎金提高到一千万两黄金,不然我这个肉票会很没面子。”莫迎欢无赖地道。
土匪们面面相觑,哪有肉票自行要求提高赎金?
“莫小姐,不是我们不肯答应,而是勒索信已经交到莫府了。”牛雄恭敬地说道。
“难怪你们会成不了大器,第一封勒索债就当是先拿订金嘛!第二封信才是主角。”
“呃!这……”
莫迎欢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自己要多用脑,不要太古板,凡事都要我替你们出主意,要是没有我,你们怎么办?”
一千万两黄金不过是她总财产的十分之一,要不是怕太明目张胆地搬黄金会引人侧目,她可以开更高的价码。
想想一千万两黄金用二十辆马车载,至少也得搬三天,若手脚不够快引来官府注意,他们只好死给老天看了。
“喂!你,拿把刀来。”她指指马吊。
“干……干什么?”马吊结结巴巴地交给她一把小刀,大意地未曾怀疑她是否会伤人。
接过小刀的莫迎欢朝四周打量一下,她走了几步便摸摸这人的头,抚抚那人的发,接着没有任何赘言地,执起刀往其中一人挥去。
那人当场吓湿了裤子,脸色顿成白蜡般地昏厥过去。
“没用的家伙,我不过要借一把头发而已。”嗟!一地尿骚味。
“头发有何用处?”马吊不解地问。
莫迎欢将头发扎成束丢给他。“附在勒索债内,让收信人误以为是我的头发,增加威吓感。噢!记得把它扎成和我一样的辫子才足以取信人。”
瞧她多为他们设想,一切前置作业全为他们打点好,只等着收银子就好,像她这么好心真是难得。
莫迎欢觉得自己太伟大了,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目前就这样了,现在我累了,找个人带我到干净的客房休息,待会等我睡饱了再调个丫环来服侍我,顺便准备一桌酒菜。”
她说得顺理成章。被搞得昏头转向的马吊立即吩咐牛雄带她去休息,还傻愣愣地点了个小喽罗去把他新抢的小妾,送给她当丫环。
她人一定远,阴风寨众人恢复原本的无头绪。
突然——
张五郎歪了歪脑袋说:“不对耶!老大,我们为什么对她这般礼遇?”
经他一提醒,马吊困惑地抓抓后脑勺。“对喔!我们是土匪。她是肉票。”
一切都不对劲,好像全偏了。
她倒成了……合伙人?
真是怪得离措。
“老大,你看要不要把她抓到地牢关起来?”
“去!她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万一有所损伤怎么办?”哇!她真有魄力。
闻名不如见面,她当真如传闻般,令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巧思慧黠,连小处都观察入微,莫怪有聚宝生财的本事,成为扬州城的传奇人物。
马吊突然产生私念,若能将她这样的人才网罗在寨中效力,不久的将来,阴风寨就可以在武林扬威,搜刮全天下的财富。
“可是她是肉票耶!”
他重重拍打张五郎的脑袋。“你到哪找价值一千万黄金的肉票?还不好生伺候着。”
“是……老大。”他觉得很无辜,平白挨一掌。
“等一下,找个人重新写封勒索信,知道吗?”马吊把束发交给张五郎。
唉!他无奈地点头,“是,马上办。”
“唔!好香,没想到土匪窝也有这样的好料,果然抢了不少肥羊。”唷!还有燕窝汤呀!
红烧鱼、烤乳鸽、炭熏山猪肉、翠玉盘、江浙菜……满满一桌好菜,瞧得她垂涎欲滴,迫不及待要动筷。
才尝了两道菜,一嘴的美味还未吞下肚,刚恢复精神的莫迎欢发觉有两道不友善的目光,正企图瞪穿她的背,灼得令她食不下咽。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打扰别人用膳是件非常失礼的事,希望你懂得改进。”
角落里有道体态窈窕的身影,头顶系着薄纱覆至腰际,两耳各穿过一只招摇的大圆型耳饰,一身怪异的异族装扮。
另外引人注目的是她有一双深绿色的美丽眼眸,可惜背对着她的莫迎欢并没瞧见。
现在她的目光全聚在一桌美食上,好填饱腹鸣的胃。
“原来你是哑巴呀!失敬、失敬,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可别计较。”她仍未回头地举手挥两下,表示打招呼。
她的随意惹恼角落的人,用着怪腔调的中原话怒喊。
“我不会服侍你,我不当任何人的丫环。”
咦!这是哪个夷族姑娘来到中原?莫迎欢略微侧侧身觑她,颇为好奇在这污秽不堪的土匪窝竟有异族女子存在。
“嗅!原来你是我的丫环呀!这样我就不用对你太客气。”莫迎欢好笑地硬要曲其意。
“你别想,你这个臭土匪婆!我不会再任由你们侮辱我。”
噢喔!有骨气。莫迎欢故意挪揄她,“不会吧!我抹了香粉怎么会臭呢?是不是你踩了狗屎?”
“你才踩了狗屎,你们杀了我爹,害我和弟弟分散,我不会放过你们这群土匪的。”贝兰·巴特恨恨地瞪红了眼。
“咦!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应该来自西方的波斯吧!”她的预感问来很准。
“你明知故问。”
唉!惨了,误打误撞惹出个麻烦。
她可能是、八成是、一定是、肯定是蓝眼的姐姐,真不想开口又拾个包袱。
但是又不能不开口,她不想日后被蓝眼怨死。
“姑娘,令弟该不是个五官类似中原人,黑发蓝眼的十一、二岁男孩吧?”
她突然激动地抓住莫迎欢的手臂。“你知道喇札在哪里吗?他是不是被你们抓来了?”
“喔!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家伙,老大把他卖给大户人家当玩物。”这玩物还是她的。
“什么,你们把他卖了……当玩物?”贝兰巴特不顾相信地掩口低呼。
“对呀!而且那个老鬼是出名的好色,老是喜欢上下其手地乱摸乱吻,是个怪没分寸的变态鬼。”
醋劲更是一流,动不动就三餐加料添味,不许别人乱碰她,连十来岁的小男孩都防。
这个老色鬼就是她未来夫婿应嘲风。
不过,他只对她好色。
贝兰巴特一听,气得扑问她。“我要杀了你。”
“啊!等一下。”莫迎欢赶紧一闪,拿起小凳一阻。
哗!波斯人真野蛮,两姐弟个性差真多。
“不要躲,土匪婆,快把我弟弟还来。”她非杀光这些无法无天的土匪不可。
“谁告诉你,我和土匪是一伙的?不要打错恩人。”难怪天下风流种特爱泼斯猫的够劲。
“恩人?!”贝兰·巴特突然一顿,“你不是土匪婆?不要想骗我。”
“天地良心,我跟你一样被土匪给‘请’来做客。”她是身不由己的客人。
“做客?”
莫迎欢作势拍拍耳朵。“小声点,当丫环不能凶主子,你该和我家婉儿学学做丫环的诀窍。”
“我、不、是、丫、环。”
贝兰·巴特被气得大哭,跌坐在地上环抱着胸。
她这一哭,把多日的委屈悉数哭出喉咙,双肩不住地抖动。
亲眼目睹爹惨死在土匪的大刀下,他们姐弟被迫各自分散逃命,她因逃避不及,当场被土匪头子逮住并在野地里加以凌辱。
事后被绑回土匪窝,成为他泄欲的寝妾之一,日夜饱受非人的折磨、淫辱,两腿会合处痛得几乎下不了床。
好不容易地找了个妖媚的暹逻美女代替她的位置,正庆幸可以暂逃魔掌,谁知一个臭土匪把她拉下床,硬要她去服侍人。
“我才准备夸你勇敢,干么哭给我看?难道你不想知道蓝眼……呃!令弟的下落吗?”唉!女人天生是水做的。
刚才悍得要命,可一转眼,就哭得像个水娃娃。
“你要告诉我?”贝兰·巴特泪眼婆娑地问道,深绿色瞳眸浅成青绿。
能不说吗?哭成这模样还美得叫人想扁。“蓝……喇札在我家。”
“她在你家做什么,小厮还是佣人?你是不是欺负他?喇札有没有饭吃?”她好担心喇札。
“天呀!你天马行空的本领叫我汗颜,土匪窝待久了,脑筋都不清楚了。”她没那么冷血。
那小鬼吃好、穿好,还有人传授武功,玩得不亦乐乎,根本忘了要找寻亲人一事,当真被她唬了去,以为巴特家只剩他一根独苗。
“你们中原人最坏,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她再也不信任中原人。
“你们波斯人都这么刁吗?真不该帮你们波斯人。”莫迎欢以她的口气回敬。
“你……”
“好啦!不逗弄你了,你弟弟目前住在我家,他拜我未来夫婿为师,像个小少爷一样被人服侍着。”
“真的?!”贝兰·巴特露出迟疑的笑容。
“放心,我还不够坏,欺负小孩的驴事我不屑为之。”顶多玩弄两下,这不算欺负吧!
她的笑容有一丝安慰。“那你呢?怎会被……请到土匪窝?”
“唉,没办法,谁叫我银子多得可以砸死人,惹人眼红呀!”莫迎欢叹着气。
有钱人不好当,随时等着让人绑架。
她是很困啦!暂时陪他们玩玩,银子留给爱抱怨的娘亲数,谁叫她是很孝顺的女儿。
“可是他们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大鱼大肉还住房屋。”两人待遇真有如云泥之分。
聪明人做事,她是不会懂的。“因为我是财神,他们不敢得罪我。”得罪财神一辈子穷。
“嗄?!”贝兰·巴特当场傻住。
天黑无人踪,这时小偷就猖狂了。
曾经自诩是神偷的杜丫丫伙同另一人趁夜潜入阴风寨,为的是“探望”不知安份的肉票好友。
听说她被“请”上山做客,可是杜丫丫却非常不信邪,以她身边寸步不离祈山二怪的情况下,想“请”她不是易事。
除非她故意受缚,上山找乐子。
可怜的土匪当她是财神爷降临,殊不知她是天狼星乔装巧扮,专门带灾祸,替人间清理污秽之气。
傻哦!人为财亡,鸟为食死。
“啧!你看看这死女人的睡相,人家为她这么牵肠挂肚,茶不饮,饭不思地干着急,她倒睡得安稳。”杜丫丫没好气的道。
“丫丫,你少说两句。”
“胆小鬼,你怕她醒来咬你一口呀!”人睡得像头母猪,有何畏惧?
“那可不一定,欢欢比鬼还精,搞不好是她装睡好保清白。”小心方为保命之道。
“清白?!”社丫丫冷哧一声。“谁晓得她和别离剑有没有一腿,他看起来好像很……饿。”
另一道男声差点要大笑,丫丫这丫头愈来愈逗了,八成被她相公教坏了,这么令人脸红的露骨言词都说得出口。
不过应嘲风的确一副饥饿相。
“咳!我们不是来讨论她的清白问题,是不是该请她发表一下被绑的心得?”唉!睡得真熟,命真好。
杜丫丫笑着让贤。“大哥,你来吧!小妹刚才扭了脚。”
她又不是找死。
和欢欢相交多年,他相当清楚欢欢睡觉的怪癖,欢欢有严重的下床气,尤其是睡到一半被吵醒,那脾气可说是火爆得很,生人最好回避。
还有欢欢奸诈得很阴险,只要睡的不是自家的床,总会在床沿四周设下陷阱,她就曾被吊在半空中待了一晚。
“奇怪,为什么我心头有种毛毛的感受?”他没好气地斜睨她。
“收呀!那是心理因素作祟,你习惯提防欢欢的小把戏,所以先怕了再说。”她怎好泄露好反的秘密呢?
义兄是结义情,但不敌多年手帕交,只好牺牲他了。
没错,她的同伴便是丐帮帮主连祈风。
他本想回扬州城喝杯喜酒,却遇到新娘子遭劫的乌龙事件,而谁叫他溜得不够快,倒楣被丫丫逮住,强迫他陪同她到阴风寨“散步”。
这奇怪女人有相公不找,偏偏找他这个名丐头,存心想害他挨尉大栩的拳头。
那家伙的醋劲可媲美胭脂湖,永远不竭。
“是喔!那你来当先锋,我保护你的脚。”风凉话谁都会说。
“喂!你是大哥耶!怎么一点气魄都没有,还好意思带领一大群叫花子。”
连祈风笑着舞动碧玉权。“你不晓得乞丐都很怕死吗?我不能落于人后。”
杜丫丫噘着嘴瞪她。
“好吧!我自己来。”
就着月光昏黄的光芒,她悄悄地走近,就在即将靠近床边肘,手倏然向身后一出,用力抓住连祈风的衣带往前送,丢进危险区。
十数退快而细的黑影射向连祈风,他连忙一个后翻避开,接着四周飘起棉絮呛得他真想打喷嚏。
怕惊醒阴风寨的匪徒,他硬是忍得很辛苦,整个脸涨成绯红色。
更惊险的还在后面,一阵石头雨从天而降,敲得他满头包,好不狼狈。
“哈——是谁这么无聊,三更半夜来找我泡茶?”莫迎欢伸伸懒腰打个哈欠,睡得腰都酸了。
连祈风吐掉口中的棉絮,瞪着躲在墙角偷笑的可恶女。
“老朋友来探望你身体安康否,快起床招呼客人。”他有此示不高兴被捉弄。
“是你呀,乞丐头。”乞丐最闲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在打呼。
“那边还有一个小偷,你该问候一声。”他自认倒楣,遇着这两个讨债鬼。
莫迎欢眼一眯,在黑暗中认出好友拉丫丫的身影。“丫丫,姓尉的放你出来害人呀!”
“呃!你今天气色真好,变得平易近人。”怪哉,她的下床气呢?
“不错嘛!你有夜光眼,瞧得出我气色如何,要不要顺便替我看看相?”莫迎欢笑得很阴森。
她了解自己的怪癖,不过自从订了亲,她那个薄命鬼每每一早就来索魂,久而久之下床气也无形中被解了。
“你住这还舒适吧,看起来挺宽敞的嘛!”杜丫丫故意打哈哈逃避问题。
“丫丫,想不想往看看,我床分你一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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