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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夫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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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妻子讶异的脸蛋,他刻意放慢说话速度,务必把每个字都说清楚。“仅仅如此而已。”
“啊?”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昨晚她到底说了什么?
是她向丈夫抱怨欧俐薇?还是有更糟的说法?
“我若真要搞外遇,还不至于会笨到在妻子面前和别的女人约定见面的时间。”说完,他若无其事地离去了。
啊啊啊——她是个大白痴!梁凯茵真想放声尖叫。
可是,她心底却又像是打翻了一桶蜜,甜腻的滋味仿佛沾上了唇角,无法控制地扬起了呢
当天下午,赵秘书匆匆来访,说是替潘总送了“重要东西”来。
“什么重要东西——”梁凯茵披着睡袍,不好意思地起身接过赵秘书手上色彩缤纷的纸袋。
她诧异地打开,一时怔然。
“甜甜圈?”
“潘总说少夫人想吃甜甜圈,他没空绕去买,要我先去买来给少夫人解闷。”尽责的赵秘书转达老板的心意。“还有,潘总说少夫人还在感冒,不能吃太多甜食,所以只买了两个。”
“我……我想吃甜甜圈?”她讶然,错愕地看着纸袋。
她记得自己约略提了在旧金山看到他与欧俐薇在甜甜圈店前的亲匿举止,对丈夫央着也想要和他一起去排队买甜甜圈……
结果变成她想吃甜甜圈?
“不是吗?”察觉梁凯茵怔然的表情,赵秘书以为自己办事不力,赶紧补救。“或是这两种口味您不喜欢?我再去重买——”
“不不,这样已经……很好,很好。”捧着丈夫的心意,她的脸莫名红了。
送走赵秘书,梁凯茵捧着纸袋害羞得想躲进房间,却又顾及陈妈与护士都在客厅,她不好意思独享,却又舍不得大方分享,犹豫矛盾的情绪把一张粉脸逼得更红了。
“呃,大家一起吃……”最后,她还是开口邀请了。
“不用啦,赵秘书另外买了我们的分呢,真体贴!”陈妈笑嘻嘻扬了扬手上的纸袋。
“体贴的是潘总啦!知道少夫人想吃甜甜圈,马上要人送来,真的好贴心喔!”亲眼目睹王子与公主的甜蜜情意,护士小姐羡慕不已。
“是啊,这还用说?我们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好嘛!”
“那、那我先进去了——”她到底在害羞什么?硬是在外人面前丢脸。
走回卧房,坐在贵妃椅上,梁凯茵对着甜甜圈纸袋傻笑,却又想落泪。
无论她昨晚究竟说了什么,丈夫是认真昕进去了,才会遣人为她送来这袋甜点。
她真的好感动……
晚上八点,潘天柏终于摆脱所有公事,返回家中。
他轻声走进卧室,发现妻子靠在床头,正努力振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不好好休息,在忙什么?”望着那张认真的脸蛋,他开口问。
“啊?”梁凯茵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合上手中的记事本,紧握着想藏到被下。“我、我已经好多了!”
“吓到你了?”潘天柏微微一笑,眼神却盯着她欲盖弥彰的手。“什么东西这么怕我看?”
“我的日记啦!”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有记录生活片段的习惯。”
方才她正努力记下与丈夫敞开心房的甜蜜记事,好留待以后慢慢回味。
“现在还有人用手写日记吗?”像他就完全倚靠电脑和PDA。
“我喜欢慢慢写。”她喜欢手写的真情意,而且还可以随心情画个小图之类的,增添记录生活的乐趣。
“既然是日记,不就又是秘密了?”潘天柏微微蹙眉。
“唉呀,没写什么,小隐私而已。”她甜笑着凝望丈夫,举起小手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在日记里骂你。”
“最好是。”他淡笑,看见床边小柜上的纸袋,开口又问:“甜甜圈吃了吗?”
梁凯茵这才恍然想起,一把拎起纸袋,掀开丝被,轻拍床沿的空位示意要他坐下。
“怎么了?”潘天柏不解,倒也听话坐下。
“我想和你一起吃啊。”她拉开纸袋,笑盈盈地拿出一个甜甜圈。“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我不爱甜食——你明知道的。”妻子很清楚他的饮食习惯。
“可是……”可是当年,他明明主动抢食欧俐薇手上的甜甜圈——
“你慢慢吃,我去洗澡。”忙碌一天他也累了,想让温热的水柱冲洗一身疲惫,再来好好陪她说话。
“嗯。”失望的情绪涌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拨开精致的缇花窗帘,对着万家灯火的夜色默默啃食甜甜圈。
“小茵——”不知何时,他又回来了,窗上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她微诧地转头,沾着糖粉的双唇却被丈夫掳掠。
“唔……”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她呼吸急促,心跳飞快加速起来。
“我不爱甜食,若真想要,那得留给你的唇——”绵密吮吻过后,他放开妻子,转身又往浴室走去。
梁凯茵不用摸也知道,她的脸颊已经红得不像话了。讨厌,干么突然这样,还说那么含蓄却又肉麻的话,害她又想找出记事本,一字不漏地好好记下来。
不行,这个吻不算数,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丈夫对着她重演当年那场让她心碎的亲匿画面。
嗯,非要不可——
第6章(1)
隔天的周末早晨醒来后,潘天柏感觉自己也微微发烧了。
他本想起身吞颗退烧药,然后静静闷在被子里睡一觉就好,但几声掩不住的轻咳,还是被梁凯茵发现了。
“你也感冒了——”她伸手贴在丈夫的额上,又往他颈间探摸着,却被拉下。
“嗯。”他冷哼。“是谁把病毒传染给我?明明自己感冒,还非得要别人吻你不可——”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竟然有些滑稽。
“对不起嘛。”罪魁祸首坦白认错,随即坐起身。“换我照顾你。”
“最好你可以。”他凉凉地看着她。不久前还听见她擤鼻涕的声音呢!
“不然……医生!我马上请医生来——”
“不必了。”他拉住她,不让她下床。“我可没你那么娇弱。”
只不过是个小感冒,还得劳动家庭医生来回奔波,而且消息要是传回潘家老宅,势必又要被叨念上好几天。光是这两日,他不知已接过多少家族里频频关切妻子病况的电话了。
“那怎么办?”梁凯茵又把略凉的手心贴在他额上,担忧地问。
“就这样办——”潘天柏轻笑,翻身压在她身上。“来做点运动,流汗后自然就好了。”
“喂!”梁凯茵笑着想躲开,却仍然被钳得很紧。“别闹了!”
“不然呢?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他在妻子的雪颈间深深吸口气,感觉喉间的紧涩似乎舒坦多了。
“让我照顾你。”梁凯茵坚持。她挣脱丈夫结实的怀抱,捞起床头小柜上的厚睡袍,立即下床。
“我去熬粥,你吃过后再吃药。”
她把陈妈留在冰箱里的鸡汤和些许肉末拿来熬瘦肉粥。她专心注意火候,执着木匙细细搅拌,唯恐浓稠营养的粥品不小心染上任何一丝焦味。接着又把盛到碗里的粥拨凉直到微烫的温度,打了杯苹果汁,小心翼翼地端到丈夫面前。
“来,吃粥了。”她执起汤匙想喂他,却被整碗接过去。
“我自己来。”又不是手废了,还得靠妻子喂?
“让我喂嘛!”她又抢回去,整碗粥险些翻倒在床被上。“你之前也是这样喂我啊。”
“那是因为你病了。”
“现在你也病了呀。”她坚持着。
即使丈夫曾经冷淡以待,但她一直没忘记想要让他幸福的决心,现在他说要和她真正做夫妻了,她当然更想竭尽心力地宠他、爱他、照顾他、陪伴他,只要能为他做的,她都想拚命付出。
妻子那张清丽秀颜摆明丝毫不肯退让,盛着肉粥的汤匙已经送至嘴边,再不吃下,搞不好又弄翻洒在床上……潘天柏无可奈何地一叹,只好张嘴让她喂着吞下肉粥。
味道是还不错,只是这种感觉很诡异,他明明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却要像只病猫似地被个小女人喂粥。
“很难吃吗?还是没胃口?”瞧见丈夫蹙着眉,她有些焦急地问。
潘天柏摇头,又被喂了一口粥,半晌,才忽然进出一句:“我好像被当成三岁小孩。”
“若要比,这两天你大概是把我当成刚出生的小贝比了。”梁凯茵喂完最后一口,才赞赏似地一笑,然后有感而发地说:“不过,那又怎样?我们是夫妻,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不是吗?若是真心想当夫妻,本来就不该、也根本无须隐藏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在婚姻里,我们都只是‘一半’,需要有另一半才能算是完整的人生。‘You completed me’,你听过这句话吗?这是我听过对婚姻、对人生伴侣最浪漫的注解。”
“我想要的婚姻并不是只有我爱你或是你爱我,而是互相爱恋。谁爱谁多一点都无所谓,但一定要相爱——It takes two to tango。再说,这两天你这么用心照顾我,难道不能让我也这样照顾你?我的心情和你一样,都希望另一半赶快好起来。”
潘天柏听着妻子长篇论述,胸臆间像是忽然被塞满了什么,又紧又热。
他知道妻子是爱他的,但从来都不知道妻子对于婚姻早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他曾认定她与一般千金名嫒一样庸俗势利,只是想找个家世雄厚、背景相当的靠山,才会答应与他结婚。
谁知道,她早已看透婚姻的真谛与价值。
一向判断精准的他,这回真是大错特错。幸好即使先前有那么多的误解,但他并未失去她。
“怎么不说话?你不认同吗?也没关系,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梁凯茵尴尬一笑。“仅供参考而已。”
她赶紧递了苹果汁给丈夫,看着他一饮而下,又顺从地吃下她准备的退烧药,她忍不住又问:“今天也要去办公室吗?或者还有其他活动?能不能在家休息一天?”
“今天……哪里都不去。”现在,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太好了,那你好好睡一觉吧。”她急着替丈夫铺整床被,想让丈夫安稳入眠,没想到随即被拦腰抱住拉到床上。
“啊!”她低呼。
“一起睡吧。”睨着妻子不解的眼神,他低笑。“不是说要互相照顾吗?反正我们都感冒了。”
梁凯茵一怔,随即漾出甜笑。“好啊,一起睡。”
裹着柔软的丝被,拥着彼此,分享对方的体温,呼吸着属于亲匿伴侣才有的气息,两人相视而笑,安心入睡了。
当天夜里,潘副董夫妇结束一场晚宴后,特地前来探视这对沦陷感冒病毒的小夫妻。
“看来也不是太严重,这点小感冒就出不了门吗?几个上海市官员好不容易来到台湾,你还用感冒这种理由缺席今晚的饭局,你真是——”潘父在客厅坐定,确认儿子身体状况后,便开始抱怨。
潘天柏放软声调。“凯茵也病了,我想留在家照顾她,所以才让席安代表出席。我和这几位官员先前曾在香港、上海见过,也算熟识,我已经分别打电话向他们致歉,他们应该会谅解的。
中午醒来后,他已亲自打电话向父亲口中这些重要官员表达今晚不克出席的原因,并联络潘席安,交代弟弟务必代替他参加饭局。
“席安是席安,别忘了你是潘家的长孙,地位可不同!”潘父瞄了梁凯茵一眼,转而向她叨念起来。
“小茵你也真是的,病了就请护士来陪你,何必连自己的丈夫也要拖下水。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我……对不起。”她赶紧低头道歉。要是事先知道丈夫今晚的聚会如此重要,她一定会想办法送他去参加,等结束后再接他回来休息,绝不让他耽误大事。
“嗳,生病本来就该休息,再说天柏和那几位官员又不是没见过面,算起来也是朋友了,缺席一次又何妨?况且还有你和席安出面,人家很清楚咱们的诚意,你就别再唠叨了。”潘夫人出声缓颊。
“哼!”潘父冷嗤了声,倒也不反驳了。
潘夫人又转向媳妇。“我顺便来要几个上回看过的小玩意带回家去摆着,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梁凯茵惊喜地甜笑。
“那好,陪我去挑吧!”潘夫人对她眨眨眼,想把媳妇带开,免得向来对孩子严厉的丈夫又说了什么令人难受的话。
第6章(2)
婆媳俩躲进客房,梁凯茵赶紧向婆婆赔罪。“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今晚有这么重要的聚会——”
“没事。”潘夫人拍拍她的手,笑意更深。“我宁可他留在家里照顾你。”
“妈,谢谢您。”
瞧着媳妇漾着粉红气色的脸蛋,潘夫人知道那床百衲被应该已经物尽其用,发挥该有的功能,否则刚才被骂时,儿子不会还拉着媳妇的小手,紧紧护在自己身旁。
若能以一百五十万换来儿子幸福美满的婚姻……呵呵,这个算盘怎么打都划算!
她噙着深意的笑,仔细挑了一组母鸡带小鸡的小布偶,又拣了几只可爱小熊,客房忽然响起敲门声。
梁凯茵前去应门,门一旋开,是潘天柏。
“妈,爸要回去了!”
“好。”潘夫人优雅地将媳妇的作品放入提包,不知是随口或刻意,朝着媳妇又丢了句话。“小茵,给宝宝的那床被,记得要赶进度啊,嗯?”
“宝宝?”梁凯茵瞬时脸热了,不由自主她望向丈夫。
潘天柏闻言一怔,但随即笑着催促母亲。“妈,再不走爸又要发火了。”
“发火?他敢?”潘夫人凉凉应着。
“当然不敢直接对妈,而是对我们啊!”谁不知潘副董事长是疼老婆出名,孩子们反倒成炮口下的牺牲品了。
送走了双亲,潘天柏拉着她又进客房。
“这里就是你做拼布的地方?”环看一室暖意,他问。
“嗯。反正平时我们也没有客人留宿……不行吗?”
“我没意见。”潘天柏的目光移到墙上的拼布画饰,边欣赏边踱步到母亲方才伫立的橱柜前,随手取了个红花布小柿子,握在掌间把玩着。
“这些真的都是你亲自做的?”他执起她的手,抚过细嫩的掌心和指尖,难以置信。
“真的是我做的。”梁凯茵明白丈夫的疑问,纤手反握住他,拉着他到工作台前,打开精致的工具箱,取出许多小道具介绍。
“做的时候戴上指套,就不用担心手指受伤或长茧。还有这种特殊设计的剪刀,很省力好用,剪布时也不会伤了手掌——”
她还拿了块碎布剪给他看,以俐落的手法证明一切全出于自己的手艺。
“没事做的时候,我就窝在这里——”
潘天柏哂笑,却忍不住想——过去他是不是太冷淡待她,才会让她把时间心思都放在玩艺上?
“意思是我让你太闲?”
“事实上……”她眨着眼笑,旋即又承诺。“以后的时间都移到你身上好不好?”
“嗯哼。”他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不过我得先把这床被完成才行。”她伸手摊开一张才缝到一半的被面,粉色系的用布已经看得出被上是只小熊图案。
“嗯?”
“这是将来要给贝比用的百衲被。你没听到刚才妈又在催进度?上回她来的时候瞧见了,好像很在意呢!”
潘天柏没有回答,转身把手中的小柿子放回原处,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无兴趣讨论。
“柏——怎么了?”他没有意见吗?
潘天柏停了几秒,才回过身。“那床百衲被,陈妈已经洗好烘干熨好,收在更衣室里。”
她说的明明是宝宝用的百衲被,丈夫却提起那床百衲被,似乎不想多说……
他拉着她就想往外走,也不顾她手上还拎着贝比的百衲被,她只得扔在客房床上,让丈夫拖着走。
打开更衣室的灯,那床婚戒图案的百衲被果然被收在提袋里,安稳地放在衣柜前。潘天柏拿出来后,轻轻摸了好一会儿,才对她说:“以后得挑日子才能拿出来铺在床上睡。”
“为什么?你不喜欢?还是因为花了一百五十万,所以——”
“真感谢夫人的提醒,我还没睡过这么昂贵的寝具。”薄唇又扯起笑。
“我也没想到你会出手下标买下啊……咦,对了,为什么你会……”
“是妈安排好的,你还猜不出来吗?”
“真的?我竟然连想都没想到……”该说是迟钝,还是傻?总之,她都不否认。
“无所谓。不过——”他隐着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妈说的没错,确实非常非常值得,所以得珍藏。”他郑重宣布。“以后只有结婚纪念日、你和我的生日之类的重要日子,才能拿出来用。”
“柏……”梁凯茵感动得眼眶泛红。能得到丈夫的珍惜,果然不枉费当时用心缝制这床被的心意。
这床被似乎有魔法,终于让丈夫看见了她。这一段她梦寐以求的婚姻,就要从这床被真正展开,愿此后能紧紧牵系相伴至白头——
“这床被要陪我们一辈子……”潘天柏又在她耳边低喃,带着鼻音的嗓音听来好性感。说完,他旋即揽住她的腰,吻住水嫩唇瓣。
“唔……”她纤手攀上他的肩,心跳快了起来。要在这里吗?更衣室呢……
“我得让你知道我不凶,真的……”他低笑。“一点也不凶。”
第7章(1)
经过这一个月,梁凯茵感觉自己变了。
她的脚步轻快,脸色娇润,连身材也更玲珑有致,全身像是飘着恋爱气氛的粉红泡泡。
不只自己这么觉得,连她专属的发型设计师也发现了,方才替她的长发上卷时还特地问她——
“最近怎么了?全身都是桃花味!”
“桃花?别胡说了。”她笑着否认,可镜子里是一张任何化妆品都无法装饰出来的粉红娇颜。
原来先结婚后恋爱,反而更甜蜜呢……梁凯茵坐在美发沙龙的沙发上饮着花茶,忍不住微笑,这时手机正好响起,是丈夫打来的。
“我在楼上……嗯,我马上下去!”她匆匆向设计师挥手道别,立即优雅却迅速地搭电梯至一楼,黑色房车正稳稳地在门口等着。
“很漂亮。”一上车,他瞅着妻子刚做好的发型,轻声赞赏。
“谢谢。”她在他的颊畔一啾,催促他开车。“可以出发了。”
这一个月来,潘天柏知道妻子与他已经改变了。他看到她端庄优雅的闺秀风情之外,热情、可爱、偶尔有点小迷糊的一面,而她也明了丈夫沉稳冷峻外表下的款款温柔,原先存在他们之间的冷淡、不解和畏怯已消失无踪,这对夫妻努力想更了解对方,探索彼此内心深处隐藏的另一面。
“对了,下周我得去一趟上海,若你没特别的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从办公室过来接她的路上,潘天柏一直想着这个旅行计划。
“上海?”她坐直身子,兴奋地嚷着。
“我们结婚后一直没空去度蜜月,算是我补给你的,如何?”
“好好喔!”她靠过来,在他脸上又是一啾。“可以顺便去探望我爸妈吗?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好啊。”他笑着,在招待所的地下室停好车,牵着她的手准备搭电梯上楼。
今晚是潘父作东的餐会,宴请数位政坛大老。这一年来,金融界发生许多弊端事件,让原本许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投资案更难进行,尤其是这桩由潘父主导、潘天柏为辅的美商在台的保险公司并购案,层级横跨香港、美国与台湾三地,更别提背后还有陆资喑地操作,想要顺利取得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简直是近期在“兆邦金控”里困难度最高的专案。如今,因并购案而衍生的私募基金申请案已经在金管会送审,成败可说是进入倒数计时,潘父不得不想尽办法,还安排了今晚的餐会,想乘机探询有无小道消息,好能即时应对。
为了让餐会看起来柔性,不致引起注目而令人怀疑,潘父还提议所有聚会贵宾携伴参加,毕竟有太太在场看起来比较像是老友聚会,反正只要进了招待所,再分别安排至不同包厢即可。
梁凯茵很习惯这种场合,反正她从小就被父母带在身边,见识过无数高级宴会,但今晚又要遇见公公……不知怎地,她竟然有些紧张。
进了电梯,她按了按一直握着她的大手,柔声要求。“待会儿如果又被问起几时生宝宝,这回你自己回答,我不想开口。”
昨晚的欢爱照例把她累得昏沉沉睡去,直到晨起时,才在浴室的垃圾桶瞧见用过的保险套踪迹。
他又……
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呢?她不想当面直截了当地问,不如让他自己去面对外人的关心,也许她也能从旁探知一二。
丈夫还没表示意见,电梯门已经叮地开启。潘副董夫妇正在大厅跟今晚负责餐肴的主厨叮咛细节,潘父瞧见儿子到来,立即招手要他一起移至休息室。
才刚坐下,潘父即问:“下周去上海的事准备得如何?”
“相关的数据资料已经全部备妥,我会带吕特助、丁协理一起过去,另外——”潘天柏顿了顿,才说:“这次凯茵也会跟我一道去,会议结束后我会多留三天,和凯茵探望岳父母。”
闻言,潘父的眉头皱了。“这回是要你去布局私募基金后续发展的事,不是让你去度假!只要申请案一通过,资金必须立即全数到位,你可得牢记在心!”
“我知道。”他淡淡回答,眸光瞥见门口妻子的身影。“有事?”他微偏头,轻声问。
梁凯茵站在门口,恭敬地传达来意。“妈说请爸爸先到包厢,厨师准备了洋参鸡粥想让爸爸先垫胃……”
“知道了。”潘父手一挥,起身步出休息室。
确认公公已经进入包厢,她才靠近丈夫身边,轻声说:“爸不同意我和你一起去,那就不要勉强。我刚都听见了——”
潘天柏温暖一笑。“没事。我得去门口准备迎接客人,女眷的部分就麻烦你和妈了。”
“我会多注意的。”她替丈夫整理领带,微微一笑。“加油!”
潘天柏笑了。有妻子陪伴一起奋战,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安定许多,这场仗,一定可以顺利成功
向来简约干净得犹如杂志图片的客厅,罕见地出现乱象,昂贵的大理石茶几已被一堆碎花布和针线淹没,地板、沙发上全都是碎花布块。
“哇,不行啦,太难了,我的手已经僵硬得动不了!”说话的是潘席安的未婚妻胡星语。
“慢慢来嘛,你是初学者,别贪快。”
“还要慢啊?乌龟都比我快!”胡星语沮丧地嚷着:“大嫂,你看那针线根本不听我的话,缝了一个小时,我连一个最简单的接合都练不好,怎么有可能在结婚前把百衲被缝好?”
“你别紧张,放轻松。”接过胡星语手上的碎花布,她很有耐心地又示范一遍。“像这样往前慢慢推……再拉出来……你看,并不难,再试试看嗯?”
上周与丈夫从上海回来后,梁凯茵便听说席安与星语已经将婚期定在半年后,这对新人还特地邀请住在同一栋大楼的大哥大嫂一同晚餐,席安笑问未婚妻是否也要和大嫂一样做一床百衲被来当嫁妆,胡星语听了其中的故事,觉得有趣,便央着梁凯茵亲自传授,于是约了今天晚上过来学做百衲被。
“大嫂,你和大哥的感情好好喔!有什么秘诀可以教教我吗?”
梁凯茵哑然失笑。“你与席安还不够好吗?”
“我们……还不错啦!”红着脸,胡星语又说:“但我总觉得大嫂内外兼备,和大哥站在一起非常相衬,而我好像跟潘家还距离很远……”
“你的感觉其实都只是外在因素而已,只要和席安的感情稳固就够了,其余的慢慢就会适应的,别担心。”
“大嫂,你在结婚前也像我这样,很紧张、烦恼吗?”
梁凯茵悠然一笑。“当然啊,你以为我真的很轻松地嫁入潘家呀?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很享受和天柏两个人的生活。”
“大嫂,那我再问个问题……不好意思,是很隐私的问题——你和大哥有生小孩的计划吗?”胡星语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发问。
梁凯茵先是一怔,不由得敛去笑容,顿了顿,才反问:“你和席安呢?有计划吗?”
“我是想三年后再说,不过还没和席安讨论。但之前问过席安,他只说早晚都要生,随我几时想生,他没意见。”
意思就是一切由星语决定了?真羡慕……梁凯茵怔怔想着。
“我是怕要是真等三年的话,爷爷和爸妈会不会生气?”她想先听听未来妯娌的意见。
“这……其实我也被催了几回……”话到唇际,却戛然止住。该说出来吗?她真希望能和谁谈谈这件事。
她本以为既然上海行算是蜜月,应该要求丈夫别再避孕——如果能在绮丽浪漫的夜里迎来两人爱的结晶,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谁知丈夫还是拒绝了。
“生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当时他这么说,然后密密吮上她的唇,摆明不准她继续追问。
为什么要等以后?而且,还要她等多久?女人的青春有限,她想在自己身体状态最佳时孕育属于两人的宝贝呀……
她兀自沉思着,胡星语的手机忽然响了。
“席?我还在大嫂这儿……你要过来?大哥喝醉了?怎么会这样……喔,好,等一下。”她把电话递给大嫂。“席安打来的。”
“席安?”
“大嫂,哥喝醉了,我现在送他上去,不过他今晚心情不好,麻烦大嫂多体谅。”
“发生什么事了?”她焦急地问。
“上去再说,掰。”
梁凯茵把手机还给胡星语,随即步至门口准备迎接。结婚这么久,丈夫即使应酬至深夜归来,顶多只是微醺,还不曾喝醉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章(2)
电梯门一开,她立刻迎了上去,和席安一起把丈夫扶进客厅,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
潘席安先要胡星语到门外等她,然后才低声与梁凯菌交代事情经过。
“今天金管会确定将私募基金案驳回,爸爸很生气,冲到办公室当着许多特助和主管面前把哥骂了一顿,我刚好也在场,当然连我也一起骂了。不过我被骂惯了是无所谓,可是哥不一样,他心底很难过,所以晚上我陪他去喝一杯,谁知道他越喝越多,最后喝醉了。”他低头道歉。“对不起,大嫂,是我没把大哥照顾好。”
“原来是这样……席安,谢谢你送他回来,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说什么谢,他是我哥耶。”潘席安无奈一笑。“哥的责任和负担都比我们其他人来得重,个性又要求完美,有时候会钻牛角尖,自然心底的压力就大。这时候,我就庆幸自己不是长孙长子——好了,我和星语先回去了。”
“嗯,晚安。”
送走潘席安,她去拧了冷毛巾,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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