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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黎明破晓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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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的眼神对我无言抗议呀!薇黛儿
当初谁又想得到,一枚银色指环,竟会造成一对恋人天人永隔的遗憾。
巴黎虽然有许多世界闻名的博物馆以及美术馆,年年吸引大批观光客不辞千里争相游历参观,但是巴黎除了这些观光景点之外,其他还有许多地方更值得去踏青浏览。
找了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午后,荷曼约了江朵嫣来到巴黎近郊一处最负盛名的墓园——拉榭思神父墓园。
也许有人会觉得参观墓园实在匪夷所思,但这座位于绿树成荫小的上的墓园,却是许多名人经过了丰富璀璨的人生之后,最终选择的长眠之处。
但是在看过了电影“致命追缉令”中,那段女主角被残酷前夫诱至墓园,并遭到活葬在其中一个坟墓的戏码之后,江朵嫣就对墓园敬而远之,她只要光想起活埋的情节,她就头皮发麻。
相较于江朵嫣的恐惧态度,荷曼一进了墓园,便像来到游乐场一样,脸上的笑意始终灿烂,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好得不得了。
看见江朵嫣狐疑地瞅着她瞧,荷曼便笑着告诉朵嫣:
“我来到这里,就像小孩进了迪士尼乐园一样,开心得不得了!对我来说,亡魂就像卡通人物一样有趣,况且这里的亡魂何其多,每个亡魂都大有来头——萧邦从棺木中跑出来,到处寻找一架钢琴来演奏;身材娇小的皮雅芙一面以她独特的悲凄嗓音吟唱着,一面向我抱怨她的服装已经过时老旧,她很希望有人能替她换换
江朵嫣听着荷曼绘声绘影地描述着这些已故名人,心底还是感到十分疑惑。她并不相信人死后灵魂还存在的可能性。
刚巧她们信步走到整座墓园之中最疯狂的一块墓地,那是“TheDoors”合唱团的主唱——JimMorrison的墓地。
事实上,这座坟已经不能叫作坟了,那石碑与塑像全被疯狂的乐迷以各色喷漆在上头涂鸦留言,歪七扭八的一堆“永志不渝”的肺腑之言,恐怕再也无法传递到巨星的心中了。
这位行径大胆狂放的巨星,在一九七一年遽死于异乡巴黎,死因至今成谜,留给世人无限追思。
疯狂、癫乱、痴迷,是参观过这座坟墓之后,心中唯一的感想。
“我想,这座小小的坟,恐怕迟早有一天会被一群摇滚疯子给挖走。”
江朵嫣看着被乐迷恣意涂写摧残的墓地,不禁喟然叹息。
“反正JimMorrison也不介意换个环境,别用怀疑的眼光,这是他刚刚亲口告诉我的。他现在就站在你背后,转头对他笑一个吧,他称赞你的头发很漂亮呢!”
荷曼说得十分开心,却不知道江朵嫣因为她的话而浑身汗毛直立,差点要拔腿落跑了。
因为江朵嫣实在大胆小,彻底坏了荷曼逛墓园的兴致,于是她们只好提早结束行程。出了墓园,两个人就跑去喝温暖的热咖啡。
“最近和希佛处得怎么样?”
荷曼说话一点也不罗嗦,劈头就是重点。
她这趟回巴黎没什么目的,就为了看别人的好戏。
没办法,她大无聊了嘛!整天待在家里也只会惹她老妈不开心,还不如拍拍屁股出门去。
江朵嫣摇摇头,叹了一回气,代替了一切回答。
“这么惨呀?”
荷曼的语气有些存疑。她昨天明明才用塔罗牌算过江朵嫣和希佛的命,结果显示他们之间将有个大转机,所以她才约了江朵嫣出门,想探探她的口风,没想到却见她愁云满面。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算错,即使她对塔罗牌不如水晶球一样研究深厚,可是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占卜会出错。
“奇怪,我一向算命算得很准,我的第六感也还是和从前一样敏锐呀,否则刚才在墓地里就不会看到那些幽魂拼命发表意见……唉,真搞不懂究竟是哪里不对了……”荷曼偏着头喃喃自语着。
荷曼的话让江朵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大叫,她的激烈反应害兀自沉溺在自我世界的荷曼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你是被什么恶鬼附身了是不是?突然叫什么叫嘛!”
江朵嫣不顾荷曼的埋怨,两眼照照发亮,拉着荷曼的手问道:
“你说你能和死去的人沟通,这不是骗人的吧?”
“嗟,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亏我把你当好朋友看待。”
“不不,我相信你,就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大忙。”
“你说,什么忙?”
荷曼很爽快地答应帮助江朵嫣。
“你能不能想办法找到薇黛儿的魂魄?我有些事非得找她问个清楚不可。”
荷曼没料到江朵嫣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又流了出来,下巴也险些脱离脸部。她掏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说你要找谁?”
她必须再确认一次,证明她真的没听错。
“我要找薇黛儿,向她请教一些关于她和希佛之间的纠葛。”
“嘎?”
荷曼按着太阳穴,开始觉得江朵嫣是个不容小觑的头痛人物。
将厚重的帘幕拉上,彻底遮挡窗外乍现的阳光。
煞费苦心按照古籍画成复杂的招魂地符,精心布置一地的白腊烛阵,江朵嫣硬着头皮抖着手将一支支腊烛给点燃,霎时整片墙上布满了烛影幢幢,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相对于江朵嫣的凝重恐惧,荷曼倒是容光焕发。她一脸笑嘻嘻地看看时间,对江朵嫣宣布道:
“时间差不多了,等一会儿就可以开始了。”
每次一举行这种仪式,她的精神就好得不得了,这种心情就像是周末夜里偷偷跑到舞厅去打混的未成年少女一样,感觉十分刺激。
“先让我再弄清楚一点,等一下你念完咒语之后,我就拿刀划破你的掌心,让你将血滴入这个盆子里……”
江朵嫣戒慎恐惧的握着冰冷的刀柄,打了个冷颤。
老天,她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会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一思及此,江朵嫣抬眼,恰好看见身穿黑斗篷的荷曼露出半张脸朝她露齿而笑,这种感觉真是诡异得可怕,江朵嫣吓得差点丢下手里的刀,就这样夺门而出,再也不要回头。
“荷曼,你干么不回答我?荷曼?”
江朵嫣发觉坐在一旁的荷曼忽然翻了个大白眼,嘴里振振有词,霎时整个房间里的烛光像鬼影般晃动。江朵嫣抖着一双不听使唤的手,勉强摊开荷曼僵硬握拳的掌心,硬着头皮完成了方才口头演练过一次的所有步骤。
抬眼看见荷曼一动也不动,江朵嫣心想:惨了,会不会是哪个步骤搞错了?现在可好,她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不会真的那么惨吧,不但招唤薇黛儿的魂魄未果,还把荷曼的灵魂给搞丢,天啊,她难道是砸锅大王吗?
江朵嫣绞紧十指,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你不是有问题想要问我,才这样大费周章地招唤我出来吗?为什么还不开口呢?”
从荷曼嘴里吐出的字句,那纯正优雅的口音,让江朵嫣诧异万分。
荷曼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么这说话的人是谁呢?
“你是……薇黛儿?”
“是。”
天啊!她们真的成功了,她们找到薇黛儿了!
江朵嫣在心里兴奋大叫,险些忘记自己如此费事招魂的主要目的——她得向薇黛儿询问清楚,关于希佛创作的塑像之中藏有她给里昂的戒指一事。
“你是不是有一枚要给里昂的戒指不小心弄丢了?”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我在希佛为你捏塑的石膏像里,发现了那枚戒指。”
江朵嫣的话才说完,立刻听见附身荷曼的薇黛儿猛然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这个事实对她而言是一大震撼。
“薇黛儿?你还好吧?我想问你的是,那枚戒指究竟代表了什么,希佛似乎非常在意它。”
力持镇定,薇黛儿缓缓道出:
“婚礼当天,我弄丢了那枚亲手制作的婚戒,然后我被希佛说服临时逃婚,没想到,当天里昂就在我们原本要宣誓终生厮守的礼堂,举枪自尽了。”
她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等事!
江朵嫣几乎是用飞的从荷曼的住处奔逃出来,旋即跳上往疯人公寓的地铁。一路上她只感觉浑身发冷,仿佛薇黛儿的魂魄就这样跟随着她,阴魂不散。
像一阵风似的卷进了希佛的工作室,她喘着气,看到希佛因为她的贸然闯入而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有鬼魂在追赶着你吗?瞧你这副德性。”希佛嘲讽地勾起嘴角。
“的确是有一缕幽魂因为你的缘故,而在这个世界上寂寞飘荡……”见希佛扬起了两道眉,江朵嫣接着往下说道:
“你在婚礼当天以定情婚戒无故失踪的理由,说服了薇黛儿与你一同私奔。事后,里昂受不了如此刺激而自尽,薇黛儿因此无法原谅自己,也跟着悬梁结束性命。”
希佛那对冰冷绿眼瞳里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眸光,盯着江朵嫣,一眨也不眨,“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嘛!不过,那全是昔日的丑闻了,即使轰动过一时,如今也沉寂了,你若是想拿这档事来威胁我,那是白费心机了。”
他的语调虽然如此轻松,但是江朵嫣可以强烈感觉到,他眉目之间蕴含着一股难以磨灭的痛。
“也许在别人眼中,那是一段不被宽恕的丑闻,但是在我的眼底,我只看见你被痴心蒙蔽了的冲动情感。”江朵嫣由衷说道。
根据薇黛儿亲自告诉江朵嫣,她因对雕塑的兴趣而在婚期前三个月结识了希佛,进而成为他的工作助理。两人的相处十分融洽愉快,他们擦出的热情火花,令人眩目,但是最终薇黛儿仍然无法背弃有多年情谊的爱人——她选择成为里昂的新娘。
然而上天仿佛在考验着这位新娘的坚贞,她最重要的定情指环竟在婚礼当天消失踪迹,而她的新欢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奔进了礼堂的后方,以此为由,动摇了她的决心。
天知道,若是她早预料到里昂会因此轻生的话,她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跟着希佛离开那座教堂。
原该是见证缘定一生的圣洁礼堂,却成了心碎的里昂葬身的祭坛。
后悔莫及的薇黛儿,背负着满身的罪,化成了幽魂,日夜徘徊这世间,只为了寻找那一枚失落的指环,让她能够带着一颗赎罪、忏悔的心,到天上与里昂相聚。
“薇黛儿没想到的是,那枚婚戒并不是无缘无故失踪,更不是如你所说的是天意要她弃里昂选择你,而是你!是你一手捣乱了她的世界,你恶意地藏起了她的指环,害她连死后都还无法安心升天……”
江朵嫣幽幽陈述着。一想到可怜的薇黛儿因为希佛的恶意阻挠,竟意外成为一缕幽魂,为向里昂忏悔而苦苦寻找那枚遗落的指环,那样孤独无依,江朵嫣忍不住为薇黛儿掬一把同情泪。
“别说了!”
如一只受伤的猛兽,希佛咆哮怒吼。
他从不以为自己错了,他这样爱她为何有错?为了得到她,任何手段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他爱她呀!爱不该分对或错,爱就是爱,那样纯粹,那样绝对。
他不该后悔。
可是为何他的心底,却有一股力量将他拉向分裂,而这股力量并不认为爱情没有道德分界。
于是他便日日夜夜受着良心的煎熬,以他的余生来为薇黛儿的死偿还赎罪。
“希佛,其实只要你将指环还给薇黛儿,一切就都没事了,你也无须再这样痛苦下去。”
江朵嫣试着劝服痛苦的希佛。
“不!”
这枚戒指他身边唯一仅有属于薇黛儿的东西,虽然这原本是她亲手做给里昂的,但他不在乎,他只要保留一件有她指纹的物品,这不算贪心吧?
“为什么你不成全她呢?好不好别再折磨薇黛儿,也放你自己一条生路?你把戒指还给她吧!”
江朵嫣伸手要夺过他掌心紧紧握住的一枚指环,她颤抖的手攀上他如钢铁般坚硬的手腕,她不住落下的滚烫泪水濡湿了他的胸膛,因抢夺动作而贴近的身躯与呼吸都一再考验着他过人的自制力。
她的眼中只有那枚银色指环,以致于并未注意到他冰冷的绿眸中渐渐升起一股暖暖的绿意,荡漾着醉人波光,俟她发觉不对劲时,他已经粗鲁地反掌箝制住她一双纤细手腕,温热的双唇覆上她粉嫩如娇蕊的两片唇,一个热情如火的法式接吻,便由此展开。
“希佛……?”
他突如其来的热吻,令她浑身着火般的燃烧发烫,他的舌尖不断侵向她唇齿之间,极尽挑逗诱惑,宛如一头热情邪恶的水兽。
他双臂猛然拢紧,霸道地将她柔软身躯完全锁在他的怀抱中,接着腾出一只手,由她纤细的脚踝往上抚摸过小腿,慢慢地绕着折腾人的圈子,指尖如羽翼掠过般轻触着她柔嫩细致的大腿内侧肌肤。
这样折磨人的动作,诱引着江朵嫣不禁发出脆弱无助的哀求,她主动拱身向他,贴近他炙热的坚挺。
如此温柔的诱惑,谅是天神也难克制,希佛眯起了冰冷眼眸,大手一拨,将她的裙摆撩高,俯身亲吻那块世上最甜美芬芳的茵草地。
“天啊……”
微启的唇畔弧度向上飞扬,她闭上眼,娇喘连连。
只差一步,她就要上天堂了。
没有任何的询问,自始至终,他都以不容置喙的强硬态度,轻易攻陷她的温柔禁区,先掠夺了她的心,现在连身体也不放过。
他毫无预警地分开她的膝盖,拉高了她的腿,猛然挺进,激昂地律动着。
而她的惊呼与眼角溢出的泪水,则被他罕然体贴的舌尖轻柔地一并舔舐而尽。
第六章
闭上眼睛之后,一切都美。
一旦清醒面对世界,却是无限疲惫。
江朵嫣揉揉眼睛,翻身下床,发觉希佛正躺在她身旁,一对绿眼睛毫不客气地瞅着她春光外泄的胸部看,看得她整张脸都在发烫。
“日安。”
她尴尬地以手掩住胸前。
希佛却一手拨开她碍事的手,“这样最美,不必遮遮掩掩。”
回避他灼热的视线,江朵嫣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裳,迅速套上。拢拢长发,她鼓起勇气朝希佛投去一个笑容,“你等一下,我给你煮一壶咖啡,马上就好。”
他默不作声,代替了一切回答。
江朵嫣一如往常地斟酌着咖啡与水的分量,沐浴在满室的咖啡香中,身后的床上躺着与她欢爱的男人,只是……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一刻明明应该感到幸福快乐,毕竟这是她头一次见到他时,心中就已自动描绘出的天堂景象,可是……为什么她的眼泪这样不听使唤,拼命地要从她眼眶之中挣脱出来呢?
“朵嫣?”
她背着他,眼泪如雨般挥洒。
虽然她努力用手抹净泪湿的脸庞,却仍然无法赶上泪水奔流的速度。
狂泄不止的泪水,扑通扑通地落入她为他斟好的一杯咖啡里。
他步至她身后,将她锁在他胸怀之间,一手抄起那杯含着她莫名泪水的咖啡。
“别喝,我再换一杯新的……”
她的话未完,只见他将杯沿送到唇边,一口就将整杯咖啡喝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喝下掺着她泪水的苦涩咖啡,代替了一切安慰。
江朵嫣傻傻地望入希佛的眼底,希望在那之中寻找到一丝暖意。
你爱我吗?天知道她多想向他求证这个答案,然而她却没有勇气开口,就让这个疑问搁在心底,成为一个无解的谜。或许她的眼泪,就是因为明知得不到这个令人挂心的答案而落下的吧。
他喝完了咖啡,转过她的身子,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便一如平常地独自走进了工作室,留下她一个人。她幽幽地将整张脸都埋进残有他气味的枕头。
没想到,过没多久,他便从工作室里又走了出来,一把将她拉起,瞅着她半晌,才说道:
“当我的模特儿吧!”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霸道地将她拉进了他的工作室。
反正她的人——无论是心或者身体,都已经是他的了,她还能怎么抗议呢?
算了,都给他吧!这个让她发觉原来自己身体之中还埋着一簇火苗的男人啊!
只有他能为她平淡乏味的人生旅途带来最激昂的一个高潮。
原来当模特儿是一件这么累死人不偿命的苦差事!
江朵嫣趴在平台上,已经想张嘴打这个钟头以来第八个超级大呵欠了。
“别动。”
希佛一声令下,江朵嫣只好收起疲倦的情绪,继续努力保持着他所要求的动人姿态。
工作时的男人眼神是如此认真!江朵嫣痴迷地望着希佛投入的态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呵,这是她的男人那!她所爱着的男人正用他有力的双手将她的模样刻画成不朽的艺术作品呢!
江朵嫣光想到这一点,就兴奋得忍不住逸出笑声。
“别笑。”
希佛又是一个命令句。
江朵嫣立刻敛起了笑容。
她的爱人是个冷酷寡言的男人。
从前的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也会主动去爱上一个人,她一直都享受着被追求的虚荣,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快乐并不真实,因为她并不爱他们。
他们费尽心思只为了博得她一抹笑容,却始终无法如愿,曾经她也一度质疑根本是她自己有毛病,对爱情冷感,但是如今遇上希佛,她才知道原来她也能热情如人。
他激荡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爱情不单单是享受别人的疼爱呵护,还得要积极付出。
争取而来的幸福,比期望别人给的幸福还要珍贵,还要让人感到满足。
想着想着,江朵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希佛见状,步至她面前,拧着眉认真地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开心?”
江朵嫣伸出两臂勾住他的颈子,一对唇凑上前去亲吻他,“你还不明白吗?因为我是个恋爱中的女人呀!”
尽管是那样细微的情绪闪动,江朵嫣仍然没有错过希佛眼底霎时闪逝的冷光,虽然他的唇这样热情地回吻着她,然而江朵嫣的心底却有一股寒意缓缓攀升。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他并不爱她!
她已经给了他一切的一切,为何换不到他的真心对待?她不明白,他究竟要如何才会满意?
希佛,你爱我吗?
大大的问号在江朵嫣的心中迅速膨胀,像一头野蛮疯狂的怪兽,啃噬腐化着她不安的心灵。
若是她仍执意爱着希佛,恐怕就注定要为爱憔悴了。
“该死!该死!”
江朵嫣一进门就听见工作室里传来一阵咆哮,随之响起的是物品猛然重击地面的声音。
江朵嫣立刻扔掉手上所有的东西,奔进工作室,看见希佛疯狂地推翻好几尊连日来辛辛苦苦创作的半成品。
“住手!希佛,你在作什么?”
顾不得满地散落的碎片可能刺伤她的裸足,江朵嫣来到希佛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搂住。
“你有什么不开心也别拿你的作品出气呀!这些作品每一个都是我们一同努力的成果,你砸了它们,就像拿一把刀割在我心上一样,我求你,冷静一点吧!”
然而希佛对江朵嫣的苦苦哀求却似充耳不闻,尽管她拼命搂着他,箝制他继续进行破坏,可是他仍腾出一双长腿,一眨眼又踹翻数座塑像。
江朵嫣只能紧紧抱着他,任由泪水不住在她脸上奔流。
她不懂,昨天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才一日不见,他就像吃错药似的,仿佛要与全世界为敌呢?
他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向她倾诉,为什么他却偏偏要选择这样伤人的方式来发泄呢?
江朵嫣觉得好伤心,伤心自己竟然得不到他的信任,竟然在他苦恼难受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看见希佛这个模样,她真的好自责、心碎。
门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又发癫了?不是我在说,这家伙还真是名副其实疯人公寓的房客,三不五时就会疯疯癫癫,不过可惜的是,这间公寓就要拆了,往后他若要找新的住所,大概只有市立精神疗养院最适合不过了。”
江朵嫣循声抬起头来,发现正是那个她初次来到疯人公寓时遇见的大胡子艺术家。
“呃,他常常这样吗?”
至少希佛在她面前这样失控,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根本是家常便饭,他总是会这样闹事,这不稀奇。如果你见过楼上那个画家,你才要吃惊咧!他呀,只要创作遇到低潮挫折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纵火。”大胡子一派轻松地陈述道。
江朵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吧?”艺术家都过着这样夸张离谱的生活吗?
“所以希佛这等毛病只能算是小case,虽然比起他从前,现在这副德性是有点太难看了。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就开始胡乱酗酒,创作也就跟着中断,到现在都没再发表半件作品。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有点太傻了,不是吗?”
大胡子搔搔头,语气里有一丝惋惜意味。
“一个女人……你说的是薇黛儿吗?”
大胡子摆摆手,“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我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天,她就在希佛的工作室里上吊。从那一天开始,希佛不时就要砸毁几件作品来发泄,我住他楼下,也跟着倒楣地没安宁日子可以过了。”
不等江朵嫣再发问,大胡子晃着两条手臂,闲闲地转身踱步下楼去了。
原来说来说去,都还是为了薇黛儿。
希佛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女子——薇黛儿。
“你今生都不可能会忘记她,是吗?不管我有多爱你,你的心里还是只有薇黛儿吗?我竟然连一缕幽魂都比不上……”
江朵嫣好泄气,手也没了力量,松开了对希佛的拥抱,就这么放任他继续疯狂捣碎他们一起创造的大小作品。
没多久,希佛累得瘫软在地板上,而江朵嫣的泪也流干了。
不该后悔,既然她已经爱上他了,就该坚持下去,不是吗?
知道他心里有鬼,那又怎样?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她的眼泪,而是她的扶持与鼓励。她若爱他,就应该不计一切的陪着他一同走过难关才是。
看着希佛的倦容,江朵嫣拍拍伤感的脸庞,决定振作起来。
恋爱中的女人最伟大,因为她什么都不怕。
她相信,只要她肯努力,她一定能够帮助希佛走出薇黛儿死亡的阴霾。
周末的夜里,席拉窝在沙发椅上,捧着一杯热可可,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电视上正播放着黑白的老电影,惹得席拉精神不济,又打了一个呵欠。
她抬头望向墙上的钟,“奇怪,这么晚了,朵嫣还不回来?”
最近的江朵嫣似乎特别忙碌,忙得不但在学校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就连这个栖身的公寓,她也很少回来。
席拉将肚子上的薄毯往上拉至颈部。算了,朵嫣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吧!她实在懒得理会她了。
要是凯因打电话找不到朵嫣,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直接告诉他朵嫣不在家算了,要找人就到那个让朵嫣痴心迷恋的雕塑家那里去找好了!
席拉嘴里嘀嘀咕咕,抄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翻身正准备合眼之际,扰人的电话铃声便适时响起。
低咒一声,席拉懒懒地起身接了电话。
“喂?席拉?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朵嫣在吗?”
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在这种夜深人静时分里拨电话的冒失家伙,只可能是凯因这个被朵嫣迷昏了头的爱情傻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天啊!他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都说了相同的开场白了。席拉头痛地想道。
由于朵嫣最近一直都行踪不定,害得凯因三番两次打长途电话就是找不到她。
席拉实在烦透了,她真的好厌倦这样每天充当朵嫣与凯因的传话接线生,她真是受够了!
“我懒得跟你解释什么了,反正你以后再打电话过来,假如是我接的话,就代表朵嫣不在家,你一听见就可以主动挂上电话了。我这么说,你听清楚了没有?”
席拉憋了好久的火气终于一次全数爆发出来。
凯因莫名其妙踩到地雷,急忙要弄清楚状况,“席拉,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这男人真无聊,都跟他说了他女朋友不在,他干么还不赶紧挂上电话,却反而关心起她来了呢?
“该不会连恩又来纠缠你了吧?”
连恩是席拉的前任男友,是个三心二意的大坏胚,几番浪荡作为让席拉痛彻心肺,会走上分手一途,也不令人意外。
“不是连恩,你怎么会提起他呢?说好了这个名字今生都不会在我面前再提起了,你忘记了吗?”
奇怪的是,当初令她那样伤心的男人,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却已经连他的容貌都记不起来了。
这不禁令她怀疑自己真的爱过连恩吗?
“对不起,我是个糊涂蛋,竟然又提起他,你就原谅我吧!你晓得我一向少根筋,没大脑……”
席拉闻言,笑了起来。“你的确有些笨。”
单凭他和朵嫣交往,却又无法察觉她心底有别人一事,他就够资格荣登傻瓜大王的宝座了。
若是席拉猜得没错的话,恐怕凯因现在已经连绿帽大王的王冠都一并得到了呢!
那一天江朵嫣一大早回到这栋公寓时,眼神之中闪动着一丝爱意迷光,席拉不需多间,就立刻猜到朵嫣和那个雕塑家已经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她唯一的感想只是为不知情的凯因抱屈罢了。
“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你起码还得要请我一顿饭才可以。”不放过任何机会,席拉最爱敲凯因的竹杠了。
“好呀,下次我回巴黎的时候,一定请你。”
“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别想唬弄我哟!”
“快了,就下个月。”
“你怎么有空?”
“公司让我调任巴黎,所以我这一趟会待很久很久,到时候就有时间跟你聚一聚了。”
席拉听到这个大消息,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是说,你不是只停留一天、两天,而有可能会是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席拉兴奋地问道。
凯因轻笑,“肯定会超过一年的,我连房子都已经找好了。”
“你这家伙怎么就这样默不作声,连房子都找好了才告诉我?你很不够意思耶!不管,你一来巴黎就得带我去看你的新房子,我要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是很棒的房子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等不及要看你的新房子了,喂,你可不可以今天就回来?”
“很可惜,不行耶!不过我真的很期待早点跟你见面。”凯因诚挚说道。
“如果是朵嫣要你今晚回来,你一定不会拒绝,对不对?”“席拉……?”他不明白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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