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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一条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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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是个摆设。

狄秋浔真正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他曾经对红嫣的维护还历历在目,在他未更改旨意前,谁也不会来触这个霉头。

因此红嫣奇怪的发现自己几乎是畅通无阻,直到要进慈宁宫,才有人阻拦:“昭仪娘娘,太后娘娘正在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红嫣看着这名宦官微微一笑:“皇上若有责怪,你只管说是我一意闯入,我亦不会令你承担罪责。”

见他还在犹豫,红嫣又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动手么?我就是杀了你,也没什么。你却不敢动我一指头。何苦逼我动手呢?”

这宦官额上冒出了汗珠,在红嫣再一次越过他往里走时,保持了沉默。

慈宁宫里四处拉着幔帐,暗得不透一丝光,大白天的,还点着几盏灯。

上一回红嫣来时,已觉此处满是暮气,如今只觉得真有如坟墓一样了,连空气都没有半丝流通。

翩空和娥眉将宫人摒了出去,红嫣一直往里走着,见费太后静静的,像座雕塑一般,跪在神龛前。旁边燃着一炉香,红嫣一嗅,只觉得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薰香,十分气闷。

她缓步走近,低声道:“太后……”

费太后半晌才有动静,待要站起,却一个踉跄。红嫣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扶起了她。

她没有看红嫣,缓步走到一侧坐下。还像往常一般,高高在上而随意的示意:“坐罢。”

红嫣在她下手坐下:“太后娘娘……您寻了我来,是否是事关我母亲?她是个无辜的人,在皇上眼中没有半丝份量。你们拿了我,兴许还有用一点。我愿意前往,替换了她”

她不该这般急切的,但实在是这阵子太心焦了。

费太后冷笑了下:“拿了你,顺便被皇上寻到费诺的藏身之处?”

但她并没有继续就此嘲笑下去,而是叹了口气:“是啊,这事儿,是费诺自拿的主张。哀家事前不知,要知道,就不让他做这样无用的事了。皇上再喜欢你,也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损及皇权啊。何况……他也不是这般喜欢你,不过尔尔啊。”

红嫣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拿着帕子把玩了一阵,垂下眼睑:“太后唤了我来,原来是想离间我和皇上么?这事我心中有数,太后就不必做这无用功了。”

太后笑着看她,似看到她心中的痛:“你明白就好。我早说过,这帝王的宠爱,靠不住。他不肯放人,倒还说得过去。但这阵你如此难过,他不思陪伴,反倒每日临幸各宫嫔妃……唉,我真是替你婉惜啊……”

红嫣微微一顿,又继续绕着帕子:“当真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便走了。”

“站住,今日叫你来,是要说声对不住。”

红嫣惊讶,抬头看费太后神情。

费太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涩难明,她伸手将袖子上的折子抚平:“按说,你是良臣的女儿,也是我们费家的人。我先前虽对你有利用之意,却从未想过要伤你性命。更没想过要伤你母亲……可事已至此,只有说声抱歉了,你拿去,立座衣冠冢罢。”

红嫣一怔,顺着她的示意,看到对面座上,有个蓝布包袱。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费太后声音沉沉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红嫣心中沉沉的,慢慢的走近,指尖有些颤抖,解了几次都不得开。她不得已用右手按住了左手,冷静了片刻,这才一气解开了包袱结。松了口气,只是件衣服,并非她想像中的断肢。

她仔细看了一阵,这花色,像是丽娘离开那日穿的那身衣裙。

“太后娘娘,这帕子荷包头面饰物都送尽了,这回连衣裙也送来了么?”

费太后不理会她的嘲笑,仍是沉声道:“你将这衣服,拎起来瞧瞧。”

红嫣想了想,不会有毒,毒死了她,狄秋浔根本就不需再顾忌丽娘了,费诺的盘算也落了空。于是当真伸手将这衣服拎了起来,一股血腥味扑鼻一冲,红嫣心头狂跳,见这衣服胸前一片血迹弥漫,在昏暗的灯光下,照见当中有个寸宽的洞口。

她眼前一黑,手上一松,任这衣服飘落在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旋即扑过去揪住了费太后的襟口:“你们杀了她?你们杀了她!”

费太后冷笑:“没有!我们还指望着皇上让步呢,怎么会杀了她?!是皇上杀了她。”

红嫣尖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皇上怎会杀了我娘?他虽不愿放了费家众人,但也不会杀了我娘!”

费太后压低了声音:“这你就不懂了,你不该将他看成个寻常男子。他是派了人去相救,只是费诺也有高人相助,寻常人难觅其踪迹,狄秋浔只得派出了擅追踪搜寻的暗卫,可是他又另对这些暗卫下了密旨。是什么样的密旨?你猜猜……其中一位暗卫甚至遇上了费诺一行,他见事不可为,救不走你娘,为绝了这后患,免得你再纠缠癫狂,他――索性一剑刺死了她!”

这话一出,红嫣往后一退,跌坐在椅子上。

“到时栽在费诺身上,你再伤心,也不过怨他一时,时长日久,你这般识大体,他再心肝宝贝的哄着,到末了还不是要软化在他怀中?”

红嫣被丽娘的死震荡了心神,费太后一脸古怪的笑意,形同鬼魅一般,站了起来,逼近了她:“可惜,燕京风声过紧,一具尸体,我实在是不便运进宫来给你瞧瞧,只得委屈你,拿着这件血衣,去立座衣冠冢了。”

红嫣摇头:“我不信,你在诓我。”她胸中血气不断翻涌,呼吸不畅。

费太后笑出了声:“愚蠢。你定是以为,他不过是碍于身份,不能无所顾忌,实际上,还是对你有情。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如今对你有几分喜欢,愿意面上哄着你罢了,却不表示,他不会欺瞒你。背地里的种种手段,岂是你看得清的?他要真是这般有情有义,怎会在这数月里,迅速的收拾了局面,稳坐了江山?”

红嫣近段时日以来,焦虑少眠,已被乱了心神,被费太后一声声,一句句的,揭穿了她心中种种埋在暗处的猜忌。平时的理智全失,只觉一口淤血卡在胸口,似立即就要喷薄而出,脑中嗡嗡作响。

费太后接着道:“他必是许了你山盟海誓罢,可你去查查起注经,就在你日日忧虑的时候,他仍是每日温香软玉在怀,你便可瞧得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红嫣想到那日,她将所有忧虑都告之。他说要“信他”,“等他”,“必会想出法子”,可是她深夜闯宫,他却在方婕妤的琉璃轩。

这一个被压抑的疑处,像一个小小的蚁穴,慢慢的块了堤,洪水轰然冲出,让红嫣被刺激到了一个极致。

费太后又道:“你道他当日让你入宫,所为何事?你为何从来没想过,他身体虽略有两分虚弱,却无大碍,为何登基之后全无子嗣?只有你入了宫,皇后方才有孕?”

这曾经是红嫣心中的一个疑点。

“是因为哀家,在后宫用了药,不让他狄秋浔有后。”

红嫣一震,呼吸困难,仍难掩惊讶的望着她。

费太后笑:“别这样看着哀家,皇权争夺,哀家做过多少阴私事,数也数不清……这药,用多了,终是会伤了身子。唯有见你来了,不忍对你用药。却没想到,哀家见他一副宠你上天的架势,从不宿在旁处,疏怠了两分。到末了,竟是病怏怏的皇后有孕了,身体健实的你――却没有孕。他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是,不管他嘴上说得多好听,不过贪你几分美色,逢场作戏,却从来没忘了,你是费良臣的女儿!”

正在这时,宫人在外禀报:“皇上驾到――”

费太后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静静的看着半垂着头,捏着裙带的手指略有些发白的红嫣。

第89章

狄秋浔快步走了进来,冷冷的瞥了费太后一眼,微弯下腰,去扶了红嫣的肩:“怎么了?面色不好……”

他半搂半抱的将红嫣拖出了慈宁宫:“里头太闷,出去透透气,别让旁人言语乱了心思……你该信朕。”

骤然受到日照,红嫣偏过了头,用手遮着眼睛。就站在慈宁宫的阶梯上,不肯动了,她低低的问:“皇上,我能不能看看起注经?”

狄秋浔沉默片刻:“她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朕另有安排,你只需要等着既可。”

红嫣听他这语意,声音有些尖锐:“这么说,皇上当真夜夜温香软玉了?皇上说的让我信你,会想法子,就是这个法子?”

狄秋浔顿了顿,不想和她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争吵,压低了声音:“只是并不想提前让你知晓,朕确实以此在作文章。”

红嫣看他面色,确实,他脸色很不好,以往只是苍白,如今竟有些发黄,完全是一副女|色过度的样子,不免嗤笑:“不管做什么文章,再没比这龌龊的法子了。”

狄秋浔面色微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红嫣笑:“知道,十分清楚,我并没有饮酒。还有两件事,要请皇上赐教。第一桩,皇上召我入宫,利用之心,我是知道的。但有没有一条原因,是为了掩人耳目,暗中令皇后调理身子,避开太后所下之药,好有身孕?”

狄秋浔目光微动,红嫣看他神情,就知道答案。

狄秋浔不想她钻了牛角尖,只得解释道:“最先是有意利用,后头怕你知道了不悦,所以……”

红嫣打断了他:“另一桩,皇上的暗卫是否已经找到了费诺的踪迹?”

狄秋浔点头:“是……他没能将人救出,后头发了信号,再领人去时,费诺一行又消失了踪影,此中必有鲁王派了死士相助……怕你空欢喜一场,所以没有告诉你。”

红嫣再也听不下去,她连日来绷紧的神经,方才已经被费太后刺激过度,又听狄秋浔桩桩件件都在欺瞒于她,不由拔高了声音:“你利用我,我不怨你,我本为鱼肉,你为刀殂!你拿我的真心践踏,我甘认犯|贱!但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娘?!”

狄秋浔本来也被她激起了几分怒火,但此刻心中一动,发觉她神情十分亢奋,神智趋于混乱,连忙唤道:“传御医!”

红嫣似乎满是怨恨,所有深埋的黑暗一涌而上,就连这明晃晃的日头也照不亮她的任何一个角落,脑中不断的有声音唆使着她:不如两人一道死了,才算清净。

她禁不住就满眼怨毒,拔下了头簪,扬手向狄秋浔胸口刺去:"狄秋浔!我恨不得你死———!"簪头刺破狄秋浔薄薄的夏衫,钻进血肉半寸,狄秋浔忍着痛,握住了她的手腕,清喝了一声:“舒红嫣!”

红嫣一怔,手上一松,簪子落地,她呆呆的看着他胸口的那朵弥漫开来的血花。

身体一软,就从台阶之上往下栽倒。狄秋浔欲扣紧她手腕,却牵动胸口伤处,脚步一乱,同她一道往下倒去,勉强的抬起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

两人一道摔落下来,全身酸痛,半日不得动弹。

宫人们一拥而上,红嫣因疼痛而恢复了神智:“不要挪动,让御医来检视。”

御医很快赶来,幸而这台阶不过五阶,虽伤着些皮肉,到底没伤到筋骨内腑。

宫人们这才扶了两人起来。

红嫣自己也不知自己方才怎么了,低着头,不敢看狄秋浔。

狄秋浔吩咐御医:“舒昭仪方才神情不对,你们再仔细瞧瞧,她是否受了药物影响。”

御医再次替她细细的诊脉,又轻轻抽动鼻端:“……像是嗅了乱神香。此香最易使人心绪激荡,暴躁易怒,做出些有失常态的事情来……”赶紧拿了醒神的薄荷膏来给她嗅了嗅。

红嫣想起费太宫那一炉香,心知自己中计。但也因费太后所说是实情,红嫣方才如此容易被挑动心底的暗处。等等……九句真话,夹一句假话,兴许丽娘并没有出事!

她埋头想着,却没料到狄秋浔面色渐渐冷凝起来,也不让人给胸口上药,直接扣住红嫣的手腕,将她往慈宁宫中拉,快步走至费太后面前。

立即有跟上来的御医知机的上前用茶水将香炉浇灭。

狄秋浔眯着眼,俯视着坐在椅上的费太后。

费太后面色难看。

狄秋浔淡淡的道:“很遗憾朕没既没死,也没重伤么?”

“朕想知道,太后落到如此境地,那来的胆气,再惹是非?费家人捏在朕手中,逸郡王也捏在朕手中,你打量朕爱惜羽毛,行不出残暴之事么?”

费太后一震,神情复杂。

狄秋浔晗首:“是了,必是鲁王许诺了什么……你无法直接从朕身上得手,竟然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明知不大可能成事,仍做困兽之斗?”

狄秋浔转头看着红嫣,冷声道:“红嫣,你虽受药物扰乱,但你若是信朕,便不会轻易被挑拨至此,朕对你……十分失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朕到底有没有杀了你娘。”

红嫣心头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从心头冒出。不同以往的心痛、倦怠、嫉妒,是一种空虚无所依靠的恐慌笼罩住她,一时间,她理不清思绪,又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狄秋浔对近人吩咐道:“传旨下去,将费家十岁以上的男子、妇人,俱推到闹市,每隔一个时辰,按年纪从大到小,斩首一名。直到费诺携丽娘出现为止。今日不出现,明日将十岁以下的小儿,亦推至闹市,如法炮制。明日再不出现,后日再将逸郡王推至闹市!”

费太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站了起来:“你疯了!你怎可不顾律法,行事如此暴虐?!”

狄秋浔冷然道:“你们老老实实的,秋后问斩的,自会推至秋后;该判流放的,还捡得条命;朕也不会故意将女眷没入乐籍,最多令为官奴;且费家十岁下的孩童,足可无恙。逸郡王,朕亦不会伤他。但你们动作不断,迫得朕不能不撕了这层面皮。还好,朕如今并不想要做个仁德之君,行事但有不光彩的地方,史官之笔,言官之谏,朕受得了。”

将袖一扬,命人道:“还不快去。”

胡公公不敢多言,领命下去。

红嫣倒退了一步,在他的目光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狄秋浔松开了她的手,扔下脸色青白的费太后,转身离去。又回头来看了看红嫣。

红嫣知道他的意思,不敢不跟上。

两人在众人簇拥下到了清心殿,待狄秋浔上完药更完衣,将人都摒退,坐在了榻侧,招手让红嫣过去。

红嫣默默的走近。

狄秋浔看她腕上一片青紫,是方才跌落石阶时摔的,顿时目光就软了些,出口的话语也多了些温度:“以前我觉得你尚有两分机智,今日是积怨已久,有意不去寻思么?”

红嫣摇了摇头。

狄秋浔看了她半日,叹了口气:“是你刺了我,怎么你还是这副委屈的模样?”

红嫣定了定神:“没有……是我错了,愿受责罚。”

狄秋浔用指头按了按眉心:“你这副无赖的样子,是成心膈应我?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罢了。”语气里有着淡淡的疲惫。

红嫣只觉方才那种恐慌感又涌了上来。

见他抬起了头,面容冷峻:“如今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还是等你娘有了消息再说。”

费诺毕竟不是条硬汉。不过是斩了费家两颗人头,他就自领着丽娘出来了。

侍卫一拥而上,将费诺押下。丽娘则被御医诊视过后,宫人替她收拾妥当,送到了红嫣面前。

红嫣远远的看着她,无所顾忌的奔了过去,眼泪满眶:“娘。”

丽娘笑得很勉强。

红嫣低头看了看她包着白布的手指……真希望像她假死一般,这根手指也未断。但是,这却是奢望了,好在她活着回来了。

“娘,你还有没有旁的伤处?”

丽娘摇了摇头。狄秋浔看着她们母女重逢,红嫣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由也负着手,慢慢走近。

丽娘望着狄秋浔的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古怪。红嫣始终盯着她,一丝不对也没落下,心中不由一动。喜悦之情按下了些,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究竟是什么不对。

丽娘并没有朝狄秋浔行礼,抬起未伤的手,似乎要理一理鬓角。

红嫣才拿了簪子扎过狄秋浔,只怕血迹还未干呢,莫名的就有了些联想,眼睛紧盯着丽娘的手,见她两指刚一扶到簪头上,红嫣便迅速的抬手按了上去:“娘,我替你整妆。”

丽娘一怔,她原就是个胆小怯弱的人,不管她是想做什么,被红嫣这么一阻止,都失了胆气。

狄秋浔目有深意的看着红嫣,没有说话。

红嫣连拖带拽的将丽娘拉至碧梅轩,摒退了人,低声逼问:“娘!你想做什么?”

丽娘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红嫣,你,你怎么能不救你生父的族人?”

红嫣目瞪口呆,她原先以为丽娘是被擒走,此时迟疑不信的问道:“你,你是自个跟着费诺走的么?”

丽娘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说你心硬,不肯救你父亲族人,只能用些手段,我还不信……”

红嫣头疼,看到丽娘这愚蠢的模样,突然间想到自己这几日,其实也如她一般愚蠢。

“娘,知道你有危险,我明知事不可为,也必须一试。现在你既然已经平安归来,费家人,我是不会理睬的。”

丽娘禁不住问:“为什么?”

“他们享其富贵,受其牵连原也无可厚非。且当初夺宫之时,费家必然有许多人知情,但无一人劝阻或向皇上禀报,可见其也不算无辜。真正无辜的孩童,皇上却不会重责。这便够了。”

丽娘还要争辨:“你生父……”

红嫣打断她的话:“娘,我生父早已是一柸土,这些事情与他有何关系呢?他是清风朗月的一个人,被牵连成了罪人一族才叫作冤!真要论关系,你觉得是他的族人要紧,还是他的女儿要紧?”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丽娘:“娘,无论谁,教了你什么,你最好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救不了我生父的族人,却要害死他的女儿。”

丽娘一震,红嫣一字一顿道:“我母亲若是弑君成事,无论是谁继任皇帝,必是要替当今皇上报仇的,到时候,我第一个就要做个刀下亡魂,你明白吗?”

丽娘被她说得吓住,嗫嚅着说不出话。

红嫣抬手,拔出了丽娘发间的簪,见簪头乌黑一片,顿时心中不由暗惊。赶紧拿了布巾拭净。

丽娘此时,像是失了魂一般,瘫坐着。

红嫣叹了口气:“娘,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了。我差些连命都折进去了。”

丽娘默默的垂泪,点了点头。

红嫣心中暗暗寻思,只一个蓝草,看不住她,还是要另寻两个精明机警的人来服侍在她身侧才好。

她这边将丽娘好生劝服,因这次利用丽娘也未成事,想必就算是鲁王,也不会再打同一个主意。红嫣命了娥眉陪着丽娘先行回庄,再三嘱咐一定要看好了才是。自身却没有出宫,她心中若有明悟,自己和狄秋浔之间,存在问题,但也有个打开新局面的契机。这个契机,似风中之烛,她才将发现,不幸的是,同时也发现了它的闪烁欲熄。

第90章

狄秋浔重新清理了慈宁宫的宫人。这个“清理”,满是血腥。

夜色随着这血腥之味而降落。

御医给狄秋浔重换了药,狄秋浔坐在案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奏折。

他知道红嫣留在了宫中,却并没有召红嫣往清心殿来。

红嫣心中有种难以描述的感应:他在负气,有意晾着她。

红嫣觉得自己确实错了。

但是,一时半会,她想不明白。

久别之后,她在碧梅轩度过了无眠的一夜。

她首先,想到自己的本意。最初始,最基本的要求,只是要从舒大的掌控下脱身,安稳而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世,有机会,可以四处走一走。

如果需要嫁人,她可以挑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并不在意三妻四妾。

但是,机缘巧合,她成了狄秋浔的妃嫔。

他无论从容貌,还是性情,其实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两人经历很多,她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他,弄假成真。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应该是份意外的收获。但是,她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得更多。

所有的女人,也许都会有种天生的直觉——能感觉到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喜爱。

有人会珍惜,还会有很多女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挥霍着这份喜爱,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对方的底线,所谓恃宠生骄。

红嫣念书的时候,有位室友,对待旁人的时候,十分理智平和,在对待自己的男友,却十分骄横,看得旁人都叹气,觉得她无理。可是她凭借的,也就是男友的纵容。

红嫣这症状并不明显,她也没有其他的恋爱经验,但此时她惊觉自己就是这样的女人。

如果狄秋浔完全不喜欢她,她是不可能闹到今天这个局面的。

可笑的是,她一面仰仗着这份感情,一面又在不停的质疑它。

她明知道他的行为十分符合这个时代,却一心想让他改变,变得身心都只有她一人。

是她有了不合时宜的贪欲,却没有自己去争取,只是要死要活的闹腾。违心的将他往外推,但是今日她的恐慌让她发现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她不过是吃准他不会放手,才敢往外推他。当他真有放手之意,她会害怕。

想到这里,红嫣出了一身冷汗,下了床,轻手轻脚的不惊动在外守夜的人,自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浇灭了她的急躁,她坐在桌侧,更进一步的分析。

狄秋浔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不缺乏手段,但仍然看重情谊的人,并且,也不昏庸残暴。

从他处置费家人,就可以看出来。在这次受要胁之前,他并没有为泄数年被压制之恨而对费家有任何超越律法的行径,历史上受压后得势的皇帝,将先前压迫他的人挖出来鞭尸的都有。可是狄秋浔,甚至费太后和费柔嘉都还好端端的呆在宫中。

可见他行事有自己的底线。要看他的品性,不是看他对她好的时候,而是看他胜利之后,对敌人的态度。

这样一个皇帝,只要她不去为非作歹,他不会翻脸无情。

可是她故意冤枉他会“上一刻卿卿我我,下一刻无情赐死”。

他最开始对她有欺骗利用,可是后面,没有,她知道的。

费家都已经倒榻,她的身份早无可用之处,他完全没有必要再欺骗她。

她明明可以想明白的,却意志软弱的着了费太后的道。

红嫣思来想去,决定要亲自向狄秋浔问清近日临幸宫妃的实情,如果他真的另有隐情,且是在为两人无间相处而努力,她一定摒弃所有的顾忌和忧心,和他在一起。

做了这个决定,她竟然大大的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过了一阵,她又心中*起来,备受煎熬,真想立即就看到他。

但此时夜半三更,她真怕寻了过去,又得知他宿在哪一宫,就算有隐情,也是给自己添堵。

便强迫自己上|床去歇着,熬到了天明,又估摸着时辰,大约他下了朝,这才往清心殿去。

幸而狄秋浔没有滞留在御书房,而是回到了清心殿的小书房中。

胡公公看见红嫣,就陪着笑脸,给她引了路。

红嫣缓缓的走近,手中拎着个食盒。

红嫣轻声道:“皇上。”

狄秋浔听到声响,也不抬眼。

红嫣知道他必然在负气,轻手轻脚的将汤从食盒中取出:“皇上,我熬了益气补血的汤来。”

狄秋浔嗯了一声。

红嫣也不多劝,转身出去。狄秋浔一怔,还当她要服低做小,不料竟如此敷衍两句,转身就走。顿时心中恼怒,将手中折子往桌上一掷。

门帘处轻响,红嫣端着个铜盆又进来了,狄秋浔面上不悦还不及收起,还好他定力不错,若无其事的又拿起了一本奏折。

红嫣将铜盆放在一侧,抽了自己的丝帕放入盆中沾湿,举步就向狄秋浔走来。

狄秋浔以不动应万变。

红嫣抬手向他脸上拭去,连着轻擦了几下,左看右看,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皇上为何不先告知我呢?”

狄秋浔淡淡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面上,皮肤有别以往的苍白,略有些发黄,但被红嫣擦过的地方,却露出了一小块原本的肤色。

红嫣立意要向他一表衷情兼道歉安抚,竟是十分主动的坐在了狄秋浔的膝上,双手勾着他的颈项,将脸贴在他颈窝。

她低声道:“对不起。”像只小猫似的,挠得狄秋浔心痒痒的。

但他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所以并没有表现出软化。

红嫣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我会做一个好皇后的。”像是在宣誓就职。

狄秋浔嗤笑。

红嫣保证:“不会像这次一般任性了。”

狄秋浔用两指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这般快就变脸了?先前还恨不得要刺死我——你若是无半点怨气,太后她也挑拨不了。”太后说了什么话,狄秋浔现在已从宫人口中探知了,虽说她是亦真亦假,加上用了药。但红嫣若真的信他,不至于此。

红嫣敷衍不过去,只得老老实实道:“……爱之深,恨之切。”

狄秋浔挑眉,淡淡的道:“是挺深,睡得深才是。”

红嫣一听这话大有问题,左思右想,试探着道:“怎么皇上昨夜到了碧梅轩么?”

狄秋浔:“没有。”

红嫣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到了。”

狄秋浔:“没有。”

“……”

奇怪,红嫣竟然能看穿他冰冷平淡下头的一丝不自在,她到底是怎样被蒙憋了神智,才误解了他的?

红嫣想起某位前辈教的:男人都好脸面。

于是不再重复这个句式,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下:“我没睡好,翻来覆去一整夜。”

狄秋浔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虽一只手不觉就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仍是拿了奏章来看。

红嫣故意贴在他耳侧轻声道:“你在谋划些什么,告诉我?”

狄秋浔冷哼了一声:“做什么坦诚相对,暗地猜测才是正经。”

这怨气!红嫣却觉得心里高兴,一下惊觉:难道她抖M吗?

她突然不出声了,狄秋浔不禁转脸来看她,红嫣看出他略有两分小心的眼神,舒坦了:原来他也抖M,大家都抖M,就平衡了。

她轻笑了一声,将脸在他颈窝蹭了蹭:“我会嫉妒,会想歪。皇上直接告诉我好了,你就告诉我,是真临幸还是假临幸。”

狄秋浔:“哦,这很要紧么?”

“要紧,若是别有心思,但是真临幸了,那么就此打止,另想他折。若是假临幸……我会好好伺候皇上的……”

她放低了声音,意有所指的往下看了看。她可是看过小黄书的人,将理论用于实践……应该没问题吧?

狄秋浔看到她的眼神就有点受不了了,他向来对她没有抵御力。

面上虽然清淡,手却不受控制的抚上了她的粉脸。

红嫣侧头,含住他的食指,这个十分有暗示性的动作,让狄秋浔一下全身绷紧,要命了,简直一个照面就要丢盔弃甲。

91

狄秋浔目光沉沉的,声音很低:“怎么个伺候法?”

食指尖感觉到温软,他禁不住用拇指在她唇上轻轻的摩挲。

红嫣轻轻的咬了一下再松开,笑着道:“想怎样,就怎样。”

狄秋浔的喉节滚动了一下,似受到蛊惑一般道:“临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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