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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的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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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还眨了眨眼:“我感觉得到你们不会不同意我的安排,何况我本来就喜欢坐后面自己那辆车上。”
  “你为我们作的安排实在太好了,胡简森先生。”孟黎莎笑着说。
  他们走出客厅,齐瑞荷交了一张纸条托巴特尔送给查理斯,直到最后一分钟她还在嘱咐着一定要尽快送去,孟黎莎知道此刻她根本没想到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孟黎莎不想给齐瑞荷更多困扰,因此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只是当车子走了好几公里的时候,齐瑞荷说道:“我觉得自己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倍儿西凤,被劫持到冥土去做冥王之后,不再回来了。”
  “你引用的神话有一点错误,”孟黎莎说,“每逢春天倍儿西凤就可以回到阳世,因此虽然冬天那么阴郁沉闷,过起来也挺快的。”
  “和桑杰斯伯父在一起一定不会愉快,”齐瑞荷说,“不过我会数着日子过,一直到查理斯来了为止。”
  孟黎莎没有说什么。她又继续说:“我们一定得说服桑杰斯伯父让我和查理斯结婚。昨晚我一直在想,孟黎莎,我绝不能做出妨害查理斯事业的事情,他一直热爱军团生活,如果因为我而使他不得不离开的话,那我真不会原谅自己。”
  “他会那么做吗?”孟黎莎问。
  “如果事情糟到不可收拾的话,就得作最坏的打算。我们要逃到爱尔兰去。”齐瑞荷说。
  “别去想逃跑的事!”孟黎莎要求着,“你的看法很对,我也认为要查理斯离开军团是不智之举,而且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一定不会快乐的。”
  “和我在一起他会快乐的。”齐瑞荷回答,但声调有些犹疑。
  坐在这么豪华的马车上的确舒适极了!中午时分他们停下来午餐,晚上到了歇宿的旅落时,孟黎莎和齐瑞荷都兴致勃勃。
  飞狐旅馆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地点靠近孟契斯特·雷斯霍斯一带,吸引了全英国的上流社会人士,生意鼎盛,外出旅客几乎都在此投宿。
  马车到了前院,胡简森在车前迎接她们。
  旅馆主人向她们鞠躬致意,头戴圆帽的年轻女待更为殷勤,引导她们进入一间宽敞的套房。
  “真高兴你在我身边,”齐瑞荷说,“我觉得有些不自在,胡简森好象总想把我俩分开似的。”
  “我倒不认为他会这么做,”孟黎莎回答:“不过我想还是一位上了年纪忠心耿耿的女仆陪在你身旁才好使唤。”
  “可以在一些缠绕不休的求婚者中保护我吗?”齐瑞荷问,“如果能在这种地方发现一位的话,运气倒也不错呢!”
  “这里比很多地方都要好得多,”孟黎莎说,“但我想待会我们会被安排在私人房间里用餐,就没机会跟别的客人在一起了。”
  其实她宁愿和其他客人在一起用餐,以往每次和父亲外出旅行,住在旅馆中时,他们就常借着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观察形形色色的人,好玩地猜着他们的身份、职业。那时父亲总是以他丰富的想象力,为那些陌生人编了许多动人的故事,象狂野的冒险啦、令人发指的恐怖罪行啦,绘影绘声,使母亲和孟黎莎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现在她也想以这样的方式来使齐瑞荷高兴,至少可以打发一下时间,暂时不必面对摆在眼前的重重困难和险阻。
  换洗完毕,两个女孩下了楼,果然给她们准备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好用餐。
  小小房间嵌着黑色橡木板,座位在巨大的壁炉前排开,以便冬天能取暖。
  他们沿着走廊进来,听到从大餐厅中传来笑语声浪,另一边的酒吧间也有许多人在那里喝啤酒。
  “看来今晚可真热闹得很呢!”齐瑞荷说。
  “可能有很多都是驿车上的旅客,”孟黎莎说,“也许他们和我们一样刚开始旅行呢!”
  “真希望能看到他们。”齐瑞荷说。
  齐瑞荷正说着时,只见墙上的一块嵌板被拉了起来,一双女人的手把一个盛着酒瓶、酒杯的盘子放到墙角的餐架上,喧哗的声浪更清晰可闻。
  碟子放好之后,那双手碰了一下,嵌板又回复到原来的位置。
  “妙极了!”齐瑞荷叫了起来。
  “墙壁上一定有个开口通到餐厅。”孟黎莎说。
  “我们来看一看吧!”齐瑞荷说着走了过来,果然在嵌板上发现一个圆形的柄,就很小心地轻轻拉开了一点。
  正如孟黎莎想象中的一样。她们可以一直看到餐厅里面的景象,中央有一张长桌,形形色色的旅客们正在用餐。
  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胖子,看上去象是一群商人,还有一位牧师,另外有一些穿着工作裤的农夫和他们的家人等。
  有一位看上去颇为优雅的年轻小姐,由一位醉醺醺的男人照管着,那个人可能是她的父亲,不过绝大多数的客人似乎都很难加以归类。
  在餐厅的四周还摆了几张比较小的桌子,孟黎莎看到胡简森一个人坐在远远的那头。
  距离她们最近的地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有张长脸,白发和黑后形成强烈对比。
  “他那模样倒颇象一出闹剧里的恶棍呢!”孟黎莎想。
  坐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身材短小的男人,头都秃光了,一对灰眼看上去十分狡诈。
  齐瑞荷只把嵌板打开了几吋,怕餐厅里的客人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注目的焦点而觉得不安。
  然后他移开了些,让孟黎莎能看清楚一点。
  “他们看上去都挺乏味的,”齐瑞荷低语。“而且看来并没什么年轻男士值得我去结识!”
  孟黎莎又放眼望去,怕会忽略了什么有趣的事,这时她听到那位秃头灰眼的男人开口说道:“我们需要找个修理教堂塔尖的工人。”
  孟黎莎把嵌板放下,发出了微笑,原来在她看来象闹剧里的恶棍的人物,只不过在谈修补教堂的事而已,跟犯罪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
  她不禁想到即使是父亲要就此编出动人而有趣的故事,大概都不大容易吧?
  “我饿坏了!”齐瑞荷叫着,“希望他们赶快送吃的东西来。”
  她走回壁炉边,孟黎莎也跟在她身后。
  门应声而开,两个女仆走了进来,开始上第一道菜。
  晚餐真够丰盛,有蚝汤、炸比目鱼、烤鸽子、羊腿肉、羊肉汤和一块火腿肉、腌野猪肉、烤牛肉,最后还上了几道不同的布丁,一直到齐瑞荷嚷着她再也吃不下去为止。
  最后上的乳酪只好放弃了,两个人从餐桌旁站了起来,走向壁炉边,这时门开了,孟黎莎以为是女仆进来收拾杯盘,但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看到一位衣着时髦的绅士站在门口。
  他的领结结得一丝不苟,裁剪合身的外套上毫无皱折,显得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出于那种收价昂贵的裁缝师傅之手;脚上的长统靴亮得发光,裤子上悬着一条表链也夺人眼目。
  两个女孩不由得都惊奇地望着他,接着齐瑞荷叫了起来:“葛文斯·贝拉!你不是葛文斯表哥吗?”
  “是啊!齐瑞荷,”那位绅士说着关上了门,朝她们走了过来,“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你伯父的马车,又听说你也在这里,可真让我吃了一惊。”
  “我正要去伯父那里,”齐瑞荷解释,“桑杰斯伯父要我去他那里。”
  “我从报上得知今尊令堂的死讯,”他说:“家里没有人通知我。我很难过,齐瑞荷,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真的令我心碎。”齐瑞荷说着,声音有点哽咽,接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又说:“孟黎莎,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哥——葛文斯·贝拉。我的朋友——孟黎莎·威尔登。”
  两个人彼此弯身致意。
  孟黎莎心想,这葛文斯长得还算体面,但又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很难解释到底是什么,但这种感觉却是千真万确的。
  父亲就常对她这种对陌生人的奇异直觉揶揄一番,不过孟黎莎发现她对人的第一印象,到头来几乎总是八九不离十。
  经常父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每逢有人介绍一位新朋友,他总会在事后问她:“怎么样?孟黎莎,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孟黎莎的判断几乎都是正确的,即使在真相还没大白之前也是如此。
  “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个坏蛋呢?”有一次他们仍然认识的一个家伙六个月后被逮捕了,父亲这么问过她。
  “我也解释不出来,”孟黎莎回答,“一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在我心中就有一个判断。”
  “那么什么时候又对劲呢?”父亲问她。
  “那时候我通常不会感到什么。”孟黎莎说。
  “我看你大概在骗人吧!”父亲颇不以为然,但每一次都证明她的直觉没有错。
  “一定是因为你的苏格兰血统,”有一次父亲这么说,“我相信我的高祖母是麦克唐纳或坎伯尔地方人,哦,我几乎忘了这一点,你母亲的那些苏格兰祖先,我敢确定他们也有第六感,后来都被当成巫师给烧死了!”
  “你不能把孟黎莎的直觉归之于我的苏格兰血统,”母亲在一旁说,“事实上我祖母是苏俄人呢!”
  “是啦!看来原因就出在这里,”父亲叫了起来,“斯拉夫人最神秘不过了,常和什么神灵、鬼怪打交道,经常活在一个超自然的奇异世界中!”
  父亲仍然是那种揶揄的口气,孟黎莎当时也不禁笑了起来,但以后她也会想到这种直觉是否会使她和别人有所不同?
  在其他人尚须别人表明或是借着读、听才有所了解的时候,她往往只靠意识或感觉就知道。
  现在,很不可思议地,她感觉到齐瑞荷的表哥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没人能否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和两个女孩一起坐了下来,要了一杯酒。
  齐瑞荷开始告诉他公爵如何要她去,她只好匆匆就道,连行李都没什么时间清理,因为马车已在等候她了。
  “这就是公爵一向的作风!”葛文斯说,“他就是那么自私专断,根本不会考虑到别人。”
  齐瑞荷没说什么,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很怕桑杰斯伯父。”
  “这当然是有理由的,”葛文斯回答,他的嘴唇缩紧了,又加了一句:“我讨厌他!不过我们现在都得好好巴结他一番。”
  “为什么?”齐瑞荷问。
  “理由很简单,他操纵了财攻大权。”葛文斯回答。
  “那和我没什么关系。”齐瑞荷说。
  “没关系?”
  “爸爸留给了我一大笔钱!”
  一时孟黎莎觉得葛文斯的眼中突然闪过一种狡诈的神情,在她的感觉中似乎葛文斯对齐瑞荷的态度变得更卑屈。殷勤了。
  当她们起身回房时,葛文斯吻了齐瑞荷的手。
  “我会在宫内见到你们的。”
  “你也会去那里吗?也会留下来?”
  “是啊!只要那怪物不赶我走的话!”
  孟黎莎注意到齐瑞荷没有提到查理斯,到她们上了楼进入卧房时她才知道原因。
  “你认为葛文斯表哥这人怎么样?”齐瑞荷问。
  “他很潇洒,”孟黎莎的回答避重就轻,“我相信他在伦敦时一定是个花花公子。”
  “不错,”齐瑞荷表示同意,“不过他总在向人讨债似的,爸爸一直说他不是个好家伙。”
  “看来我的想法没错,”孟黎莎说,“你显然很不喜欢他。”
  “他喜欢我我倒不觉得惊奇。”齐瑞荷说。
  “为什么?”
  “你不觉得他其实很高兴听到爸爸去世的消息吗?”
  “齐瑞荷!这种说法太可怕了!”孟黎莎叫着,“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现在他成了桑杰斯伯父继承人了,”齐瑞荷回答,“爸爸总说葛文斯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很喜欢我了,有一次我听到爸爸对妈妈说:‘我想如果你再生一个儿子,打破了葛文斯做桑杰斯继承人的希望,不知又会有什么不同?’”
  听着齐瑞荷那么说,孟黎莎不禁想起葛文斯虽然在口头上致了吊唁,听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口气。
  “你伯父为什么一直都不结婚?”孟黎莎问,“尤其是他还年轻的时候?”
  “他只比爸爸大一岁,”齐瑞荷回答,“我想想,嗯。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十八岁,那么现在该有三十五岁了,所以伯父应该是三十六岁了。我一直觉得他又老又讨厌!”
  “齐瑞荷,你不该这么说的!”孟黎莎不表同意,她认为这么激烈的反对一个人,真不象平日齐瑞荷的作风了,但是她也了解齐瑞荷不喜欢她的那些亲戚,因为他们对他爸妈都不好。
  不过,如果她一直存有这么深的偏见的话,不只是反对公爵,也会反对其他的亲戚,这对未来都不是好事。
  孟黎莎也想到:如果她们在艾德威克真的遇到了葛文斯的话,等齐瑞荷有了自己的钱以后,他是否会对她表现得更有兴趣?
  “是的,葛文斯很高兴知道爸爸已经死了,”齐瑞荷经过一番思考后又说,“现在他是继承人了,我奇怪桑杰斯伯父是否会给他更多的钱,他一向到处借债,有一次甚至还想向爸爸借五百镑呢?”
  “你父亲借他了没有?”孟黎莎好奇地问。
  “我相信他借了,”齐瑞荷回答,“因为妈妈这么问他的时候,他一直避而不答。你知道他很慷慨。我记得那时候他这么说过:‘给葛文斯钱就象把水倒进尼加拉瀑布一样,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怎么花钱。’”
  “还有一点,”孟黎莎说,“贫穷会遭遇很多困难。”
  她想到很多母亲和她需要的,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也想到父亲因为阮囊羞涩一再拒绝了良种名驹,而如何的遭人奚落。
  但是,想到了一件事,却又使她有点心痛,那就是父亲现在可以随他高兴地买马了,只要荷丝同意怎么样都没问题。
  一想到荷丝只不过有点钱而已,父亲就这样卑躬屈膝。使她觉得受到了伤害。
  接着,她才又冷静地告诉自己: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完美,生活也许会因此而成为不可预测的冒险历程。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齐瑞荷和孟黎莎下楼的时候没有再见到葛文斯。当胡简森告诉她们不需要匆忙赶路了,要到十点以后才离开时,两个人也并不吃惊。
  胡简森让她们在这停一阵,中午时分好进午餐,因为到艾德威克官还有超过一个钟头以上的旅程。
  随着马车前行,愈来愈接近艾德威克宫了,齐瑞荷也变得更加神经质了。
  最先她谈到查理斯,她相信只要伯父看到了他,一定会同意他俩的婚事,接着似乎又对自己说的话也欠缺信心,又沉默了下来,只是忧郁地望向茫茫前路,孟黎莎觉得她的情绪变得更为激动不安。
  孟黎莎不由得也担心起来,但对艾德威克宫仍有难以克制的好奇心。
  这些年来她一再听到艾德威克的逸事,所以总是渴望一睹真面目。
  虽然罗德菲公爵一直不喜欢他的亲戚,而且不希望和他们发生什么关系,但他对家族的历史渊源却耳熟能详,对几个世纪以来的成就也引以为做。
  孟黎莎记得他向齐瑞荷和自己叙述过艾德威克宫的渊源。
  “英国有好几栋私人的宫邸,”他告诉她们,“当然,贝勒铭宫算是最有名的了,那是一七O五年为了纪念马尔波柔公爵才建的。波克顿宫从十二世纪就有了,不过论资历还是比不上艾德威克宫的。一O六六年诺曼第人征服英国之前,艾德威克官就是拜伯瑞亚国王的别庄了。”
  “那时候不象现在这么大吧?”齐瑞荷问。
  “当然没有,”罗德菲公爵说,“我想那时候只是一个要塞,防范侵入者的城堡罢了。”
  “现在的建筑规模是伊莉莎白一世时一位最受宠幸的巨子所建,所以还特别准许用旧有的‘宫’的名称,虽然以后代代有所增添,不过主要的建筑物都还是都德王朝的式样。”
  罗德菲接着又向齐瑞荷解释艾德威克官所藏的一些惊人的财富宝贝。
  孟黎莎当时很有兴趣地倾听着,但对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却难以想象。
  另一方面,对齐瑞荷来说,虽然她去过艾德威克宫,但并不怎么注意那里,对历代祖先尽力保存的珍品和历史悠久的建筑物也漠不关心。
  不过,有一件事例很明显,那就是贝拉家族一向都十分骄傲。
  所以,罗德菲和一个地位卑贱的女孩私奔,当然使他们大为光火,而罗德菲的骄傲,也使他回到英国后不愿向他父亲道歉。
  孟黎莎想:一定也是由于骄傲,使得两兄弟分歧日深。公爵照顾亡弟留下的孤女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应该试着使齐瑞荷减少对他的反感。
  “听着,齐瑞荷,”午餐过后,她们步向最后的行程时,她说,“我要你在见到伯父时,露出高高兴兴的样子,而且要和他保持友好的关系,如果你总是一付挑衅的态度,等你要求和查理斯结婚时,他可能借此拒绝你,说不定还有别的计划呢!”
  “哪一种计划?”齐瑞行毫不放松地问。
  孟黎莎做了个手势。
  “我不知道,”她回答,“不过稍后他可能会希望你去伦敦,参加些什么舞会啦、宴会啦,会见些富家子弟什么的。”
  “我要和查理斯去印度。”齐瑞荷很倔强地说。
  “我知道,”孟黎莎说,“我们当然得劝服他在查理斯去印度以前答应你们的婚事,而且也得承认这个事实,就是这桩婚事只有得到他的同意,才能顺利进行。”
  “以前桑杰斯伯父根本就管不到我头上来,”齐瑞荷说,“为什么现在我要让他来干涉我的生活?”
  “我们都知道,”孟黎莎不禁轻叹一口气,“你不能阻止他这么做的。”
  “我恨他!齐瑞荷愤怒地叫了起来,”你也听到葛文斯表哥说他是个怪物——一个使我们都害怕的怪物;一个运用他的权力去支配整个家族,使得别人都显得可怜兮兮的怪物,“
  “现在,齐瑞荷,你并不确知其中详情,”孟黎莎温柔地说,“不过,显然你伯父和你父亲处得并不好,在他继承爵位之前就有争吵了。无论如何,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从学校逃出去,偷偷去结婚,你也会很生气的。”
  “如果爸爸和一个酒吧女或是一个女仆私奔,我倒能够了解他们为什么会生气,”齐瑞荷说,“但你也知道妈妈有多可爱,外祖父有多卓越,只因为贝拉家族一向太骄傲了,才会认为妈妈不够好,配不上他们了不得的贝家子弟!”
  听到这里,孟黎莎笑了起来,但笑得有点无可奈何。
  “齐瑞荷,亲爱的,你不能再为在你出生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而继续作战下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你的未来呢!”
  齐瑞荷语声咽哽,不禁紧紧地握住孟黎莎的手。
  “我很害怕,”她说,“害怕查理斯得一个人去印度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们必须尽量避免这事发生。”孟黎莎十分平静地说。
  马车继续前进,一路无言。
  终于,她们来到一处林木繁茂、美丽清幽的地方,艾德威克宫掩映在一片葱绿之中,就象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放在绿色天鹅绒上。
  孟黎莎盼望艾德威克宫会使她印象良深,但眼前这座伟大的都德式官邸却美得使她窒息。
  白石墙、圆屋顶,高高的烟囱,屋顶上的雕像在蓝天下傲然屹立,阳光照耀在玻璃窗上闪闪发光。
  这一片广大的园林,真不象是属于私人的府邸或哪一个家族的。
  马车渐渐上了林荫道,过了一座石桥,桥下湖泊连绵,孟黎莎和齐瑞荷都默然无声,凝视着眼前的景色。
  原来这一片园林下来就连着湖泊,水仙盛开在翠绿的湖边,好几只天鹅在绿波中轻轻滑动,姿态优雅动人。
  孟黎莎的心中奏起了轻快的旋律,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她从没想到艾德威克宫竟美得令人屏息。
  马车终于在石阶前停住,她看到头戴白假发,身穿蓝银色制服的仆人迎了上来。
  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盛气凌人地向她们行了礼。
  “欢迎驾临,小姐,我是艾德威克宫的总管,”他说,“希望你们旅途愉快。”
  “很好,谢谢你。”
  齐瑞荷略为发颤的声音使孟黎莎也感到了她的紧张。
  “请往这边走,小姐。”总管说。
  堂皇富丽的走廊也使孟黎莎屏息。
  走到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楼梯间,有着金色的栏杆,通到上面的拱道,两边都雕着展翅的天使,天花板和墙上都画着一些神话故事,上了色的神灵在挥舞的画笔下更显栩栩如生,也为屋内带来无比的光耀。
  总管在前面带路,她们登上了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孟黎莎心想,他一定打算领她们去卧室,让她们在漫长旅行后清洗一番换件衣服。
  孟黎莎之所以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在旅馆午餐的时候,齐瑞荷一不小心把咖啡溅到身上,偏偏她今天没穿丧服,而是那件玫瑰红的旅行装。
  当时孟黎莎立刻帮她用冷水洗了洗,不过过是留下了一块污渍,于是她说:“在和公爵会面之前你得换件衣服。”
  “放心啦!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换衣服的!”齐瑞荷说,“到了那里以后,在他肯纤尊降贵接见我们之前至少还有二十四个钟头呢!”
  “你的论调可真奇怪!”孟黎莎说。“为什么?”
  “既然他想让妈妈如坐针毡,”齐瑞荷回答,“他一定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其他的亲戚,因为我也听过别的贝拉家人抱怨过。”
  听齐瑞荷这么说,孟黎莎不由得想到公爵的个性一定很不讨人喜欢,不过她没说出来。
  现在,她们跟在总管后面,沿着宽广的走道前行,两边墙壁十分古雅,镀金的画框内是一幅贝拉祖先的肖像,孟黎莎想到很快就可以脱掉帽子,换下旅行装,穿上件轻便的衣服,不由高兴起来。
  齐瑞荷穿的是那件十分优雅的玫瑰红旅行装。最近才从伦敦买来的,式样很时髦,船形领,袖子宽宽的,腰部束得细细的,披着丝绸长外衣,走起路来沙沙作响,比孟黎莎老式的外衣长多了。
  孟黎莎穿的是照齐瑞荷的一件衣服式样做的,水蓝色的衣服更衬出她纤细的身材和白皙柔细的肌肤。
  两个人都戴上了流行的系着缎带的宽边帽,不过齐瑞荷帽边还饰有粉红色的鸵鸟毛,孟黎莎的则是比较便宜的草帽,飘着蓝色缎带,她的确不象齐瑞荷那么重视修饰。
  他们尽走向另一道长廊,孟黎莎觉得似乎走了好久,总管才在一道门前停下来;门上有个金色把手,他转开门,大声宣称:“小姐驾到,阁下!”
  齐瑞荷和孟黎莎进入一个大房间,墙上有张巨幅壁画,气势雄浑,但她们的眼光都投射到一位伫立在一座大理石台灯前的男人,他正在那里等她们。
  齐瑞荷慢慢地走向前,孟黎莎跟在她后面,她听到总管关门的声音,双眼却不由自主地投注到公爵身上。
  孟黎莎的第一个想法是公爵真的很象这座壮丽的府邸的主人,看上去很有威严,但又和她想象中的十分不同。
  他的个儿高高的,肩膀宽宽的,一头黑发覆在宽阔的前额,他的脸呢?孟黎莎认为象一张罗马总督的脸。
  他看来有些傲慢专横,一出现就让人觉得是属于那种发号施令,而别人得服从的那型人物。
  孟黎莎的脚踏向厚厚的地毯,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似乎更烘托出他的气势,使他看上去更是与众不同。
  他颈上一丝不苟地系着领结,剪裁合身的外衣衬出他强壮的体魄,紧身长裤更标示了颀长的身材,尤其两条长腿上的高统靴擦得发亮,耀人眼目。
  最耐人寻味的却是那张脸,孟黎莎想,她真的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象他那么冷傲,又带着一抹讽刺的神色。
  他都紧绷着的嘴角没有一丝笑意,飞扬的双眉下一对黑眼明察秋毫,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姑不论自鼻端到唇角的严峻线条、那挑衅的扬起的下巴和嘲讽的眼光,他还真称得上英俊潇洒。
  齐瑞荷向前走了几步,弯身行礼,孟黎莎也行礼如仪。
  “从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又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了,齐瑞荷。”公爵说。
  他的声音正如孟黎莎想象的一样——深沉厚重——只是依然冷冰冰的,威严十足。
  “是的,桑杰斯伯父。”齐瑞荷回答。
  “旅途还愉快吗?”
  “是的,桑杰斯伯父。”
  公爵慢慢地转过头来,望向孟黎莎。
  “这位是——”他问。
  片刻沉寂后,齐瑞荷迟疑而笨拙地答话:“我……我的女仆。”
  这时孟黎莎才想到自己不该跟着齐瑞荷进来,应该在门外等候,但是太迟了。
  “你的女仆?”公爵跟着重复了一遍,听调中透着疑问。
  “是……是的……桑杰斯伯父。”
  “你一向总是带着女仆进客厅的?”
  令人窘迫的沉默过后,孟黎莎很快地说:“我得向您致歉,阁下。我本来以为上了楼梯后我们会被带到卧室的。”她行了个礼打算转身离去,才刚走一步就听到公爵的声音:“别走!”
  他转过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
  “孟黎莎·威尔登,阁下。”
  “你是我侄女的女仆吗?”
  “是的……阁下。”
  “你服侍她有多久了?”
  孟黎莎有点迟疑地说:“并不太……久……阁下”
  “以前你在什么地方工作?”
  “没有……不过……我……”
  “回答我的问题。”公爵打断了她。
  孟黎莎很担忧地等待着,眼睛望着他。
  “你和我侄女认识有多久了?”
  “十二年多了,阁下。”
  “所以你就编了这么一段话,才好跟着到我这里来!你很好奇,是不是?”
  “不,真的不是,阁下,我必须要找一个工作。”
  “为什么?”
  这问题如此咄咄逼人,孟黎莎只有实说了:“因为我的家被关闭了,没法再住在那里。”
  “为什么?”
  问题再次爆破在空气中,很固执地等着答案。
  “我……我母亲……去世了,父亲再娶。”
  “他不带着你一起住?”
  “不,我继母不愿意。”
  “所以你就和我侄女想到这个主意,希望不会被我发现?”
  “我相信我会是个很胜任的女仆,阁下。”
  “让你和其他的仆人住在一起?”
  公爵的话中带着轻蔑,孟黎莎感到自己脸颊都红了起来。
  “桑杰斯伯父,”齐瑞荷插嘴,“孟黎莎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是一块儿长大的,现在她有了麻烦,而又没有人能陪我来,所以我就请她陪我一块儿来的,请你不要那么生气,她真的没地方可去。”
  “让我一开头就把话给说清楚,”公爵说,“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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