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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郎戏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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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柳儿愣呼呼地答应了声,才一边搔着头离开屋子。
  柳儿走后,梅绛雪兀自怔怔地坐着,脑子里仍不断想着方才柳儿所说的话。她心里着实受了不小的冲击,但昨日雁哥哥深情的话语彷佛犹在耳边回荡,一字一句她仍记得清清楚楚,雁哥哥说过不会骗她的,她应该相信他。
  然而,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并没有那么笃定的感觉……
  静谧的深夜,微亮的月色被乌云遮掩,一阵细微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脚步声在恨情谷内一座荒废已久的禁地前响起。
  昏暗的月色下,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双手负背,伫立在被铁链紧紧缠锁住的朱漆大门前。
  “三师兄,出来吧!”清嫩的女子嗓音悠悠扬起。
  蓦地,静寂的黑夜中传来一阵窸窣声,浓密的树丛后缓缓走出另一道身影,颀长的身形显而易见地是个男子。
  “小师妹,你找我有什么事?”男子阴柔的嗓音如鬼魅般响起。
  “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事对你我都有好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掩映间,依稀可见一张十五、六岁,稍显稚气的少女脸庞。
  “啧啧啧……小师妹,你这张脸我还真有些不能适应哩!”男子轻邪地笑道,
  “什么时候你学会了易容?若不是你主动找上我,我还真认不出你来呢!”
  女子轻哼了声,“不这么做的话,你我如何能混进恨情谷?”
  “是呀……”男子懒懒地拉长了尾音,“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事?我先听听,再决定帮不帮你。”
  “你非帮不可!”女子笃定地道。
  男子倏地挑高眉头,“何以见得?”
  “因为我们都不想让大师兄他们活过今年的除夕!”女子眯细了眼,神情顿显阴狠,“你想要夺得门主之位,而我只想为师父报仇,就凭这一点,你就非帮我不可。”
  女子停顿了下,忽地逸出一串轻幽的诡笑,才又接续道:“况且,你难道不想解开师父在你身上下的毒?”
  男子带笑的脸倏地一凝,眼神也一转为精炯锐利,“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在必要时帮我掳走一人,这事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一旦被人发现,我们两个都别想活了!”
  “这人是谁?”
  “梅、绦、雪。”女子一字一字缓缓地道。
  “她是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男子接着又问。
  女子诡魅一笑,“她便是人称妙手玉观音的江南神医,但她的另一个身分却是……师父的女儿!”
  “师父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男子眯眼细瞧着在昏暗不明的月光下,女子那张透着一丝兴奋的诡异神情。
  “别急,我会将一切事情全告诉你的。”女子走近男子身边,将朱唇轻附在他耳旁……
  第7章(1)
  翌日,晨光才破窗而入,梅绛雪已经醒了。事实上,她几乎是一夜未眠。
  梳洗罢,柳儿正好端着早膳进房里来。
  “梅姑娘,你瞧,今天的早膳比平常更丰盛呢!”柳儿笑眯了眼道:“这可是冷爷特别吩咐厨房做的哟!”
  梅绛雪停住了整理医箱的动作,欣喜地转过身来,瞧着桌上的饭菜。
  “你是说,这全是他特别吩咐厨房为我做的?”
  柳儿点点头,“是呀,我听冷爷对杜爷说,今儿个你要替虹姑娘输血治病,可得耗掉不少精力,早饭千万不能随便,还特别嘱咐要你多吃点,虹姑娘就靠你了呢!”
  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梅绛雪一颗暖呼呼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原来……原来雁哥哥并非完全是为了她。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心眼的,可心头却控制不住直冒出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望着丰盛的早膳,她忽然间完全没有了食欲。
  勉强吃了几口,才搁下碗筷,一阵敲门声陡然响起,柳儿赶紧开了门。
  一名身着藕色衣裙的丫鬟走进房里来,恭谨地道:“梅姑娘,门主要我告诉你,他和虹姑娘在琼苑里等着你。”
  梅绛雪怔愣了下,随即回道:“我随后就去!”
  丫鬟离开之后,柳儿忍不住皱眉嘟囔道:“怎么急成这副德行?再怎么紧张虹姑娘,也得先让人把饭吃饱哇!”
  梅绛雪一听,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但她不让自己继续沉溺在这样的情绪当中,只是站起身,低着头,默默背起医箱,走出房间。
  屋外,秋末的阳光柔柔地洒映在她身上,将她纤细的身子在地上拖映出一道长长的、落寞的影子……
  一踏进琼苑,梅绛雪便听见俞一飞宏亮的声音从花厅里传来,急促的语气彷佛正和人争执什么似的。
  她微感讶异地步入厅内。一抬眼,只见俞一飞、杜鹤和冷雁全都齐聚一堂。
  “大师兄,你让梅姑娘给虹姐输血治毒,这、这怎么成呢?虽说咱们是请了梅姑娘来医治大伙儿的,可也不能教人为我们卖命呀!”俞一飞神情激动的道,完全没留意冷雁已绿了一张脸。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而且雪儿也已答应,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反对的立场!”
  冷雁沉声回道,语气坚硬冰冷得毫无转圜之地。
  “大师兄,你——”
  正当俞一飞不放弃地想再据理力争之际,梅绛雪柔润的嗓音适时地响起——
  “俞大哥,我来这儿便是要医治你们身上的毒,请你不必替我担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贸然行事的。”
  她微笑的芙颜有着坚定的神情,散发着动人的傲然丰姿,就像寒冬里的一株冷梅;登时,俞一飞有些看呆了眼,再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
  “杜鹤,把一飞给我带下去!我不希望有人干扰雪儿的心思。”冷雁不悦地冷斥了声,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股躁怒,他非常不喜欢一飞看着雪儿的神情。
  杜鹤识相地摸摸鼻子,赶紧拉着仍处于呆怔状态中的俞一飞离开琼苑。
  待两人走后,冷雁才抬眼睇向梅绛雪,“你准备好了吗?虹姐能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就靠你了!”
  梅绛雪轻点了下头,而后仰起脸专注地看着他,显得欲言又止。
  “雁哥哥,你、你很担心虹姑娘是吧?你们师姐弟之间的感情真好……这也难怪,毕竟、毕竟你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她辞不达意地吞吞吐吐,心中想的全是柳儿跟她说的那一番话。雁哥哥和虹姑娘真是一对恋人吗?这个疑问自昨天晚上便在她心头萦绕不去,让她彻夜无法成眠。
  冷雁有些讶异地抬高一眉,“怎么了?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看她嗫嚅不定的模样,像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似的。
  “没、没什么。”她有些无措地咬着下唇,“我只是觉得你与虹姑娘的感情真好,你这么在意她、为她担心……”说到最后,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她根本没有勇气直接说出她心里的疑问,只是一脸惆怅地低垂眉眼。
  冷雁见状,心里已然明白她想说些什么,正确说来,应该说她想问些什么。
  他的眼瞳瞬间掠过一抹了然的精诡幽光,唇边淡淡地扬起一弧似有若无的深沉笑意;若他猜得没错,他的小雪儿必定是从下人处听到一些有关他和虹姐之间的事,很明显地,她是在吃醋呢!察觉到这一点,他竟觉方才不悦的心情忽然间大好了起来。
  “雪儿,你可是在吃醋?”他走近她,柔声问道。
  梅绛雪乍然一愣,小脸瞬间染上一片红潮,“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她心慌地急忙否认,脸蛋垂得更低了。
  “看着我!”冷雁伸指轻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无法逃避地直视着他。凝视她红通通、无措慌乱的脸蛋,他忽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涌上他的胸臆间。
  “雪儿,我很高兴你会为我吃醋,这表示你很在乎我。”他温柔款语,指尖爱恋地抚上她酡红的嫩颊,他确实很高兴她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他要她眼里只有他的存在,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就像你在乎虹姑娘那样吗?”梅绛雪垂下眼睫低声问道。
  “小傻瓜!”他爱怜地捧起她的脸蛋,“我在乎虹姐是因为她是我的师姐,对她我有义务也有责任;虹姐今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
  说着,他忽地长叹了一口气,半晌后,才又幽幽地接着道:“若不是为了帮我对抗师父,她也不会弄至这般模样!虹姐年纪长我数岁,又早我几年入师门,这么多年来,是她帮助我熬过师父给予的种种折磨;为了我,她不惜得罪师父、反抗师父,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梅绛雪听了不禁动容,更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雁哥哥,对不起!我、我只是……”
  冷雁以食指轻点住她的嫣唇,柔情款款地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明白的;我只是要让你知道,虹姐之于我就像是亲姐姐那般,和我对你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话语未竟,他陡地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
  一直以来,他总认定瞿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伴侣,只待报了仇、解开众人身上的毒后,他便准备和她结为夫妻。他心里应该是爱她的,可方才那一番话却骇着他了,因为那些话并非是他为了让雪儿死心塌地而存心欺骗的,它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自他口中冒了出来。
  “雁哥哥,我完全了解你的意思了。”梅绛雪羞涩地垂眸一笑,完全没留意到他的异样。
  突然间,一声轻咳陡地响起,震醒怔愣中的冷雁。回头一望,只见一名丫鬟搀扶着颤巍巍的瞿虹步入小花厅。
  霎时,一股深深的歉疚感攫住了他,让他立即放开梅绛雪奔向她。
  “虹姐,你怎么起来了?”
  瞿虹双眸恨芒一闪,随即堆起一脸柔煦的笑,吃力地道:“我只是有些紧张,忍不住出来看看你们准备好了没。如果雪妹妹改变了主意,那也不打紧的。”
  “没这回事!”冷雁赶紧回道,“雪儿她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便能为你进行换血。”说罢,他一把抱起瞿虹走进内室。
  梅绛雪微怔了一会儿,随即背起医箱跟在后头。
  历经了数个时辰,换血的疗程总算大功告成,随侍的丫鬟立即捧上以紫绦草熬制而成的汤药。
  “让我来!”始终搂着瞿虹的冷雁接过汤药,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进她嘴里,完全忽视了坐在一旁脸色惨白的梅绛雪。
  “雁、雁哥哥……”她虚弱地轻喊了声。
  然而,全副心神都放在瞿虹身上的冷雁却像无所知觉,未曾抬头回应。
  连续唤了数声后,梅绛雪终于放弃,转身吃力地自医箱中取出一颗自制的活血丸吞下,而后疲惫地闭起双眼,盘腿而坐,努力调运着体内虚弱的真气。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试着站起身,一阵晕眩却忽地攫住了她,她不动声色地顿住身子,待晕眩感稍稍减弱了些后,才勉强踏出步伐,慢慢地走出琼苑。
  直至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冷雁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深邃的黑眸里净是复杂难解的神情。
  “怎么?很舍不得是吧?”瞿虹的声音突然冷冷地响起。
  冷雁收回目光,淡凝着眸回道:“没有的事,虹姐你多心了。”
  “哦?真是我多心吗?”瞿虹目光灼灼地逼射向他,“今天早上你和她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
  冷雁微微凝住身子,“虹姐,你别误会,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哄她罢了!”
  “真是这样吗?”瞿虹仍是一脸怀疑地盯着他,跟着忽地戚然一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心里始终存在着梅绛雪的影子,根本不曾忘记过她!也罢,若你改变了主意不想报仇,我也不勉强。等我的身子完全恢复后,我会自行离开这里,不让你为难。”
  “不!虹姐,你别走!”冷雁抓紧她的手,神情黯然地道:“父母之仇我一刻不或忘;你对我的好,我更加忘不了。报仇之事我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今早那一番话,确实是为了哄她而已,完全不具任何意义。”
  闻言,瞿虹低敛的眼眸迅速闪过一抹得逞的诡芒,而后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
  “雁,虹姐并不想逼你,也非心狠之人,可你身上的毒实在教我不得不狠下心;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做你的替死鬼!俗语说‘父债子偿’,只能说,这是她的宿命吧!”
  见他沉默不语,她抬起眼戚然地瞅着他,又道:“雁,有一件事你必须牢记在心,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绝不独活!若你真舍不得你的雪妹妹,我也只好认了!唉,没想到咱们终究斗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最后还是他赢了!”
  “不!他没有赢,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冷雁冷怒地低吼了声,神情顿显阴鸷深沉。“虹姐,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报仇之事我绝对会彻底实行!”
  听到他斩钉截铁、决绝冷断的话语,瞿虹不露痕迹地轻勾起一抹淡淡的阴冷笑意,心里暗忖:看来距离她复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加速计划的进行,也许……她该提早让梅绛雪知道她的身世。
  第7章(2)
  一连数天,梅绛雪都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休息,失血过多的她,身子的抵抗力骤然减弱,一不小心便染上了风寒。
  这期间多亏柳儿的细心照料,以及杜鹤和俞一飞轮流将真气输入她体内,帮助她抵御风寒,才让她的病情逐渐转好。
  然而,这数天以来,冷雁却从未踏进凝霜楼探望她,她不免感到有些失落怅然;几天不见,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全系在他身上,根本容不下其他事情。
  怔忡发呆之际,房门咿呀一声被打了开来,只见柳儿端着一碗汤药笑盈盈地走进房里,身后还跟着俞一飞。
  “梅姑娘,俞三爷又来看你了。”柳儿调皮地眨着眼扬高声音道。
  梅绛雪这才回过神来,朝脸色微微赧红的俞一飞绽出一抹浅笑,“俞大哥,多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说着她便要起身,双脚才刚触地,俞一飞便一个箭步迅速来到她身边。
  “梅姑娘,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千万当心点!”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走到圆桌旁坐下。
  一旁的柳儿见状,忍不住噗哧一笑,掩嘴笑道:“三爷,瞧你紧张成这副德行,好像梅姑娘是尊玻璃人似的!”
  俞一飞霎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道:“话、话不能这么说啊!梅姑娘失了不少血,又、又感染了风寒……自然得当心点呀!”
  柳儿没理会他的说辞,迳自转过身朝梅绛雪淘气地眨眨眼,“梅姑娘,你可得赶紧好起来,你这么一病,着实急坏俞三爷了,这几天你喝的药,全是他亲自熬煮的呢!”
  俞一飞的脸登时红得更加厉害,目光怎么也不敢望向梅绛雪,只是瞪了柳儿一眼,轻斥道:“臭丫头,谁允许你这么多嘴的!”
  “三爷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柳儿赶紧陪着笑脸,识相地退到一边去。
  “梅、梅姑娘,赶紧把药喝了吧,凉了可就更加难以入口。”俞一飞红着脸叮咛。
  “谢谢你,俞大哥。”梅绛雪露出一抹感激的笑,而后捧起药碗,才刚就口,却又忽地停顿住,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她抬起眼认真地注视着俞一飞问道:“俞大哥,虹姑娘她可好?是否已完全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梅姑娘,说到这件事,我实在对你佩服得不得了,师姐她经过你巧手医治,已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气色还挺好的哩!和先前垂垂老矣的模样相去十万八千里!”俞一飞笑呵呵地回道。
  “是啊,梅姑娘你好厉害哟!”柳儿接着赞道,“我听琼苑里的丫鬟姐姐说,虹姑娘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容光焕发;加上这几日门主片刻不离的陪伴她,整个人就像朵盛开的花儿,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梅绛雪闻言甚感欣慰,“我总算不负雁哥哥所托,治好了虹姑娘体内的毒。”
  俞一飞却突地沉下脸,不悦地轻嗤一声,“哼,大师兄也真是的,要你冒险救虹师姐也就罢了,可你卧病的这些天他竟然不闻不问,更不曾来探望,眼里就只有虹师姐一人,真是太过分了!”
  梅绛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却又忍不住为他辩驳:“雁哥哥他不是存心的,虹姑娘是他的师姐,又恰逢毒伤初愈,他自然得多关照些。”
  “哎呀,梅姑娘你不明白,大师兄和虹师姐他们两人其实是……”话到嘴边,俞一飞倏地煞住了口,不甚自然地撇开眼。糟糕!他差点抖出不该说的事情,虽说他非常不能赞同大师兄的作法,可他也不能背叛大师兄呀!
  梅绛雪微蹙起眉不解地望着他,“俞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了?”
  俞一飞有些不自在地搔搔头,赶紧转移话题:“没什么,梅姑娘,药凉了,你快喝了吧!”
  看着她皱着眉喝下苦涩的汤药,俞一飞不禁暗自心疼。究竟大师兄对她做何打算?他说对她另有计划到底是什么意思?唉!任凭他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还真伤脑筋哩!
  深夜,一道黑影悄悄潜进梅绛雪房里。入侵者刻意弄出了足以惊醒睡梦中人的声响,却又不至于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几乎是一睁开眼,梅绛雪便感觉到房里另有他人存在。“是谁?”
  一道修长的黑影缓缓自阴暗处走了出来,在面罩的包覆下,来人只露出一双眯细的黑眸。
  蒙面人冷笑了声,一步步走向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梅姑娘可知道自己是谁?”刻意压低的嗓音仍可让人清晰地辨出是女子之声。
  梅绛雪警戒地盯着来人,摆出防御的姿势,“我不明白阁下话中之意,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又是森然一笑,“我只是个好管闲事之人,不忍心见你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我要说的可是有关你的身世之谜,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趣知道吧!”
  梅绛雪微微怔愣了下,旋即冷声道:“阁下究竟想说什么?”
  蒙面人微眯的黑眸邪芒一闪,直接说出令人惊骇之语:“梅绛雪,你的生父乃人称阎罗毒君的千毒门创始人——仇煞,也就是冷雁、杜鹤、俞一飞等人的师父。”
  闻言,梅绛雪霎时震愣住,“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相信是吧?我可以证明我所言非假,就不知道你是否有勇气面对事实?”
  “你要如何证明?”镇静的话语微带着几不可辨的颤抖。
  “想知道真相,就随我来吧!”话语方落,蒙面人随即纵身跃出窗外。
  梅绛雪迟疑了一会儿,旋即紧咬着唇提起真气,跟在后头纵身而出。
  月色昏昧不明,时序已入冬的山谷夜里寒意逼人,身着单薄中衣的她却彷若无所觉,紧追着前方那道黑色身影。
  半晌后,她来到一座看似荒废已久的宅第前,却不见方才蒙面人的身影。
  凝神一望,只见眼前的朱漆大门虽以铁链紧紧缠住铜环,但交扣的锁已然解开。
  这里应该是柳儿所说的千毒门前任门主的居所吧!她不由得暗自思忖,莫非那人将她引至此处,便是要她进去一探?
  她要进去吗?如果那人所言不假,那么,她该怎么办?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还是拉开大门上沉重的铁链,走进荒废的庭院中。也许她能在此找出义父和雁哥哥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夜色虽然黯沉,但就着微微蒙亮的月光,她尚可无碍地穿过丛生的杂草走进屋内。
  出乎意外地,屋内案上竟置有一盏烛台,茕茕烛火映照出屋内的摆设。一桌一椅仍算完好,只是蒙上许多灰尘与蜘蛛网。
  她拿起烛台往内室走去,抬眼望去,只见靠窗处悬着一幅画,靠近一看,她登时震愕得无法言语!画中之人是个身着湖色衫裙的美丽女子,然而,教她惊愣的却是女子与她极为神似的容颜。
  强抑住心头顿生的惴惴不安,她往下望去,右下角一行蝇头小篆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将烛台凑近细看,上头写着“爱妻梅净霜”,其下则书着“仇煞亲绘”四字。
  “啊!”梅绛雪忍不住惊呼出声,梅净霜正是她难产而逝的娘亲!她是仇煞之妻?
  那么不就代表那杀死冷叔和柔姨的大恶人是……是她的亲爹!?
  不!不可能的!梅绛雪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冷叔说过,她的亲爹只是一介平凡书生,因病去世,绝不可能是那个害得雁哥哥家破人亡的大恶人!
  她无法接受事实地猛摇着头,急急转身欲逃离此处,却因过度震愕而一个不小心撞上墙边的黑斗柜,柜里的东西应声而落。
  她蓦然怔住身子,凝视着地上散落的物品。突然间,一本蓝皮书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8章(1)
  像盯着怪物似的,梅绛雪睁大眼直瞅着地上的蓝皮书,心头忽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理智告诉她要就此夺门而出,别再去追究那些不解的疑团。
  然而,当她横下心转过头想要离开时,脑海里陡地浮现义父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雁哥哥双眸里几次一闪而过阴暗而森冷的恨意。
  无法欺骗自己,终于,她还是俯下身拾起那本蓝皮书,就着茕茕烛光,伸出手微微颤抖地翻开,迅速阅览了一会儿后,她便明白这本册子是那大恶人的亲笔手书;她屏住气息、稳定心神,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看,一目十行地细读下去。
  突然间,她脸色倏地变成一片惨白,眼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骇然,不自觉咬紧的唇瓣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砰的一声,握书的手无力地松开,书册应声落地,她踉跄地跌退了数步,眼眶已泛出盈盈泪光;这本手书让她明白了她从不知道的身世,更残忍地揭露了一件事实——她的亲爹是杀了冷叔和柔姨的凶手,而横在她和雁哥哥之间的竟是……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
  像是青天霹雳,梅绛雪只觉全身彷佛沉浸在冰冷的地窖里无法动弹。
  雪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义父话里的意思。
  宛如无魂之体,她眼神茫然无措地踱出荒宅;屋外寒星点点,肃冬的寒意已悄然而至,飒飒冷风扬起她一头乌丝,在月光下绽着蓝黑的光芒。
  “想必梅姑娘已经看到令尊的亲笔手书了吧!”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方才的蒙面人再度出现。“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所言不假了吧!”
  梅绛雪徐徐转过身,神情幽淡地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能对恨情谷各处居所知之甚详、并且来去自如,姑娘应是谷中之人吧!”
  蒙面女子身形蓦地微微一僵,随即邪邪地轻笑了数声,“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敏锐!”侧首凝睇了梅绛雪一会儿,她继续说道:“梅姑娘不必担心,认真说来,我应该是你的朋友而非敌人,我和你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梅绛雪冷淡地道。
  “我的意思是,梅姑娘若想报杀父之仇,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女子扬起一弧阴冷诡谲的笑意。
  “报仇?何来之仇?”她喃语,幽邈的嗓音透出几许苍凉的意味。
  蒙面女子双眼陡地眯紧,“梅姑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冷雁便是杀你生父之人,他弑师篡位,难道你不想报杀父之仇?”
  梅绛雪一脸茫然迷惑的望着她,像是仍听不明白她话中之意,下一刻却又陡地轻笑出声,喃喃自语:“报仇?我有什么资格报杀父之仇?雁哥哥之所以会家破人亡全是拜‘他’所赐!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失去冷叔和柔姨,更不会在‘他’的魔爪下受苦了这么多年……”
  她忽地停住话语,神情霍然转为惊惶无措,圆睁着眼愣了好半晌,才又喑哑地低语:“雁哥哥一定也知道这件事……他、他一定很恨我。”
  蒙面女子似是不耐她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话语,眸光更显阴沉,“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报仇?”
  梅绛雪稍稍回过神来,重新将目光移回她身上,“姑娘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又为什么要帮我?”
  “你毋需知道我是谁。”女子沉冷地道,“只要回答我你究竟想不想报仇便可!”
  梅绛雪毫不考虑地摇了摇头,“若真要谈仇,严格说来,我还欠雁哥哥一条命,该偿还的人是我不是他!”
  “哼!说了这么多废话,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报仇吧!”蒙面女子冷嗤了声。
  “很抱歉,辜负姑娘一片好意。”梅绛雪转过身准备离去。
  “慢着!”随着一声低喝,蒙面女子迅速拦住她的去路,“既然你不想报仇,我也不勉强,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许你替冷雁他们一干人治毒。”蒙面女子双眸倏地迸射出两道森冷的恨意。
  梅绛雪愣了愣,随即回道:“恕难从命!”眼前这蒙面女子的身分实在很可疑,彷佛和雁哥哥有深仇大恨似的,她究竟是谁?
  “梅姑娘执意如此?”女子眼里寒芒迸现,语气邪柔阴森,“我实在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但如今看来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梅绛雪尚来不及理解她话中之意,只见她扬手一弹,轻呼道:“三师兄,出来吧!”
  呼声一落,暗黑的树影后随即步出一道高大的男子身影;清冷的月光照映出男子邪气的长脸,一双狭长黑眼充满妖魅,一看便知并非善类。
  “你们到底是谁?”她可以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两人和雁哥哥之间非但存在着某种关系,而且是敌非友。他们引她来此的目的主要是针对雁哥哥等人,显然地,他们并不希望雁哥哥治好体内之毒。
  蒙面女子没理会她的问题,迳自朝男子使了个眼色。“三师兄,这位便是人称妙手玉观音的江南神医梅绛雪。现在,她是你的了,只要将她带离恨情谷,随你想要怎么处置她,我都没有意见。”
  被称为三师兄的男子嘿嘿邪笑了数声,眸光不怀好意地在梅绛雪身上溜转。
  “太好了,没有了她,我看大师兄只有等死的份了;而我非但可以治好体内之毒,就连门主之位也将轻易地手到擒来!小师妹,这回我真得谢谢你呢!”
  “废话少说!已经过了三更天了,还不赶快动手!”蒙面女子冷喝了声。
  男子迅速收起笑意,一步步朝梅绛雪行去。
  盯视着他一脸的阴森邪气,梅绛雪忍不住一步步往后退。
  “小美人,我劝你别反抗,乖乖地跟我走;只要你治好我身上的毒,我可以向你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让你成为新任门主夫人,毕竟你可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女儿哩!”男子微露淫笑地诱语。
  梅绛雪愈听心里愈是惊骇。原本她只是怀疑,现下她更加肯定眼前这一男一女是千毒门之人。听他们的对话,彷佛恨雁哥哥入骨;引她来此,就是为了不让她医治雁哥哥体内之毒,欲置他于死地。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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