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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心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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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寒过后,春季到来。
  “这座院落是栖凤阁。”他背对着她,说道。
  “……哦。”她漫应。
  “我在告诉你,府里的生存法则。”他直接明示,没有拐弯抹角。
  君家一向有很深的宗族观念。虽然直系、旁系亲属繁杂,但总是聚合一处、荣辱与共;敬老尊贤、长幼有序是一贯的相处模式,出身贵贱却不在其中;在这里,即便是皇亲国威,也得不到太多卑躬屈膝。
  除此之外,君家崇尚自由意识。谁都有喜恶,不必搭理其他人的干扰。
  所以,尽管他不曾表露出对她的喜恶,但府里的人已经为她定了罪;如果她想在这里过得如意,恐怕得独善其身。
  他可以保障她衣食无忧,却不能强押其他人也对她好言好语。
  “是。”她垂下头来,紧张地摩挲指尖。
  “愈早弄明白怎么生活,对你愈有利。”简单一句,她只能好自为之,“府里人口多,院落也多,每一座都各有其主子;你或许可以四处去串门子,”只要不被人下逐客令,“但无论如何,都要尊重该院落的主人。”
  “嗯。”她轻轻应着,充满不安。
  “只有在栖凤阁里,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事。”
  “是。”她战战兢兢,有如奉了军令的小兵。
  “等一下会有侍女伺候你梳洗打理。以后起居上有什么需要,直接要求他们。”
  她被动地点头,应得很沉重:“好。”
  “还有,这个家遵循传统,新婚敬茶的习俗仍不可免。”见她愈来愈惨白的脸色,他或者不能体会,但可以窥知她胆子真的很小。他有几分不忍往不说,但还是依循习惯,一如平常道:“家族里的成员都在大厅里等着见你,你最好快点准备、早点出现。”
  他长腿一迈,跨出门外,决定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抛诸脑后,因为——
  他竟意外地发现,她茬弱的模样,令他心疼!
  第二章
  她嫁人了!
  经过重重波折,像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最后她还是嫁给君设阳。
  想起拜完堂后,红巾帕一落时眼前所见到的情景,她不禁轻颤。身处在如此尴尬的地位,侍会儿敬茶时,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家子?
  虽然已经无处可去,但她不得不想着以逃了事……不行,不能再逃了!当初就是存着苟且的心,才会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
  云泽捧着犯疼的螓首好一阵子,等她回过神,才发现房里一直没有人来过。
  君设阳说过,会遣几个侍女过来为她梳妆打扮,好让她到大厅上进行新婚敬茶的仪式。那……侍女呢?
  想起那些排拒的眼光,她霍然领悟。也许,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来服侍她!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会更让人认定她傲慢无礼而已、横竖她得在这里过上一辈子,这逼得她不得不去思考,该怎么跟夫家的人和平共处。
  云泽飞快地跳下床,赤脚站在地上急得团团转。她冲到梳妆台前抓起了玉梳,柔荑却停在半空中——完了,该怎么梳髻?
  “夫人。”这时,两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出观在门口,带着“你还在磨蹭啥儿”的表情道,“老夫人请你快点到大厅。”
  啧,从来也没听说过,哪家新嫁娘敬茶还要人来催!
  “是……是。”她慌乱不已,看到浮木就攀,“请问,你们会不会梳髻?
  “夫人没看见,我们还是姑娘家吗?”不会是理所当然,但会也不帮你梳!
  哦,说得也是:“那……茶水呢?”她硬着头皮问。
  “这不是应该由你,或你的陪嫁待女准备?”
  她没有陪嫁侍女,所以得自己来?她莫可奈何地认了分:“厨房在哪里?”
  侍女们说出一个地点,然后离去。再也顾不得那无法处置的乌缎长发,云泽套了外衣就奔跑出去。
  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没有退路、没有援手的孤立处境,已经逼得她不得不去动手做点事;一旦手脚忙着,就没有闲暇去想那些怕得要死的事。
  她毫不困难地找到了厨房,但是当她面对着炉灶与大得足以盖住她的铁锅时,当场呆住了。糟了,火该怎么生?水又该怎么烧?
  她的脑子乱纷纷;从来不曾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容错辨的威武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很奇异地,在这个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她居然觉得一阵心安。
  君设阳看着那个娇滴滴的公主,双手捧着沉甸甸的木柴,柔软的棉衣描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头秀发像瀑布般地在身后轻轻弹荡。
  她转过身子,求助地看着他。乌丝将细瓜子脸儿衬得更娇小、更惹人心怜,双眸水汪汪,两额红扑扑,软软嫩嫩得像朵棉絮。
  他知道,云浮这副模样肯定不会争取到其他人的好感,却令他为之惊艳……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我在这里……”手一松,木柴滚了一地,她狼狈得手足无措,“生火。”
  “我遣来的待女在哪里?”他刻意放冷了面容,不去想刹那之前的悸动。
  才这么一句,云泽就了悟了。他的确是遣了待女,但那些人没有来——更正,她们出现过了,只是没有给予任何协助。
  阳奉阴违的事儿在宫里见多了;既然没有心,她从不为难人。
  “我斥退了她们。”她试着勇敢地说谎,眼儿却不自觉地轻眨。
  “我要知道理由。”他扬起了一道眉,定定地望着她。
  “我不要她们帮、碍手碍脚的。”她匆匆躲过他的视线,弯腰拾木柴。
  她的话听来很骄蛮,但气势太薄弱。他直觉地相信她不会乱耍脾气,再说家里那些女眷们的心思,他多少抓得住。
  “娘在前厅等着。”他淡淡宣布道。跨步朝她走去。
  巨大的阴影逐渐笼罩了她,她以为自己会很怕很怕,没想到油然而生的只是心安。仿佛知道他会怎么做,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她将木柴递了出去。
  君设阳挽起衣袖,拿起柴刀,劈开那些根本生不起火的大块木柴,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熟练而有力地提起大陶壶煮水。
  火旺了之后,水噗噜噗噜地烧着,空气很快便暖了起来。
  “过来。”他健臂一挥。
  云泽疑惑地看着他,动也不动:“要做什么?”
  “仪容很重要,到大厅去,不许披头散发。”他冷漠地说着,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觉得这样的她赏心悦目。
  他是怎么了?在这之前,他甚至对她视而不见!
  “我不会梳髻。”她的脸都涨红了。
  “我也不会。”他解下腰间的玉佩缎带,“但我起码不会让它们就这样披着。”
  拗不过,云泽只好乖乖地走向他。
  挨到他身前,她顿时发现自己的娇小。他双臂一张,可以轻易将她包围住;他的身子很暖,炽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的小脸比刚才更红了。
  知道她不会打理,他决定自己来。粗糙的手指撩起她的发丝,劲道立即放柔;那触感比想象中更柔滑,像上好的缎子握在他指间,他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起来。
  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曾经拿过剑、提过刀,做过许多粗重耗力的工作,如今却只为她温柔。怕伤了柔细的一毫一发,他费了不少时间才为她打好辫子。贯注在其间的心力,以及初初萌芽的莫名情悸,他甚至因为太过投入而不曾发觉。
  系上了缎带,大功告成!
  “谢谢你。”她不敢乱动,糗糗地低声道谢。
  他的呼息从她的头顶飞过,奇特却好闻的男性气息罩着她。曾经令她怕得想流泪的男人接近她、碰触她,她却如此平静,甚至还带点羞赧,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但感觉却又如此自然。
  一股难言的亲呢流转在两人之间,直到水滚的声音打破了迷离氛围。
  他沉默地替她冲好了茶:“走吧!”
  云泽无言地顺从了他的话,紧紧跟在他身后;他替她端着茶盘,直到大厅外才递到她手上。
  茶盘比她想象得轻上许多。她低头一瞧,原来是他把茶水盛得极少。是怕她拿不住吗?他为她设想了好多!
  奇妙的感觉冲击她的心,眼前渐渐变得熟稔的他与认知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但她直觉到,这才是真实无伪的君设阳。
  傻傻地抬头看他,她有些迷惑了。
  “跟我一起进去。”不打算给她转身逃走的机会,他轻柔却有力地钳制住她的皓腕。
  想到会被多少不善的注视包围,她瑟缩了一下。
  “怕什么?不许畏缩。”他命令道。
  他根本不会安慰人,但云泽却宽心了;心中有种直觉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短暂的独处让信赖感滋生,她对君设阳悄悄地改观了——
  当他们踏入大厅,所有的人一齐转过头来。看到君设阳与云泽一起出现,一些女人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匆匆低头拭汗。
  云浮紧张地直盯着君设阳的后颈,他却自顾自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她无助地看着他狂放如狮的坐姿,他却将头微微一偏,示意她上前。
  大厅的上位端坐着一位妇人,神情倨傲不屈,望着她的眼神流露出不悦。
  “过来呀,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君老夫人轻哼,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威仪。
  君家老爷原是儒官出身,因为得罪上级而被参革,削除官籍与俸禄,两腿儿一伸便呜呼哀哉。多年来,君设阳攘外,再立军功、振兴君家;君老夫人安内,以强悍不摧的精神将君家治理得妥妥贴贴,个性自然悍烈。
  云泽缓缓地靠过去:“……娘。”她小声地叫道,上前敬茶。
  “终于见面了。”君老夫人直勾勾地看紧了她,毫不掩饰先入为主的成见,“我等你可等得久了,有些话老早就想问问你。”
  云泽怯怯地抬起头:“娘请说。”
  “你对设阳有什么不满?”一开口,就是重量级的难题。
  她惊喘了一声,不习惯如此直接的质问:“我……”
  “为什么逃婚?为什么找人代嫁?是看不起君设阳,还是看不起庶民出身的君家?”
  “我没有……”她摇着头,想要步步退缩。
  “这屋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再支支吾吾了。”君老夫人用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既然心里有疙瘩,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谈开!”虽然她年过半百,但直率的作风与爱憎分明的火爆个性一如年少,“我先说清楚,虽然你贵为当朝公主,可那只是天生的权势与地位;我的儿子文武双全,不用头衔家世衬他,一样是人中之龙,就算是你,都未必配得起他!”
  气死了气死了!只要一想到引以为傲的骄儿被公主这样羞辱,噎在心坎里的一口怨气就消散不去。
  战果辉煌,建立显赫军功的君设阳是家族的荣耀,每个人都以他为荣,年幼的孩子们更是崇仰他为偶像。他绝对值得一个最好的女人,上天却指给他一个忙不迭想逃的胆小鬼。
  “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泽呆了半晌,事情摆明了就是她不对:“……没有。”
  “把情况弄得一塌糊涂,你却没有话要说?”君老夫人颤巍巍地抽了口气,就要跳脚,“你可以道歉、可以保证绝不再次,而你却选择了沉默?”
  云泽双手颤抖着,捧在身前的茶盘发出瓷杯碰撞的声响。
  道歉,对,她该道歉,就在她努力要发出声音的同时,君设阳开口了。
  “说任何话都没有意义。”他一接掌局面,气氛立刻紧绷得像鼓面,轻微的一触都可能使平静的表面破开,“道歉与保证可以免了,我不听无谓的说词。”
  君老夫人又气又急:“设阳,你或许不介意,但……”娘亲的心里疼哪!
  “既然知道我不介意,那就得了。”他沉下脸,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云泽已经进门,代表事情已经落幕,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你这是表明要护她了?”君老夫人把话挑得很明,“我不容许任何人作践你,包括你自己!”
  “我也不容许。”他没那么孬种,“同样的,我也不允许这个家有任何报复的情形发生。”他环视厅内一圈,用眼神确定每个人把他的话都听了进去。
  “这个家就像以前一样,由娘做主;是多了个人,但—切如常,继续相安无事地过日子。”他淡淡说道,刻意遗忘为云泽梳发时的柔软感受。
  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每个人都逼着要他表态,所有为难云泽的动作只等他颔首就要进行。对于她,他没有多少感觉——即便有,也不愿意承认。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可以预料未来将亦是。
  本来对她便没有太多的期待,落空后,自然没有太多的怨恨。
  之于他,她只是个透明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打了个突,似乎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一切如常?”这代表公主只是个活动布景,没有改变君家结构的影响力,也当不成新一任的当家夫人?
  君设阳漠然地颔首,暂时缓和了君老夫人的怒火。
  这同时也使君家众人松了一口气。起码他们现在知道,云泽公主并不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相反的,她将被彻底忽略。
  而这是她应得的,谁要她自讨苦吃?活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敬完茶后,云泽狼狈又仓皇地回到栖凤阁,手脚发凉、浑身发抖。
  她真的好难过,也好气自己。她错误的行为毁了终身幸福不打紧,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伤了君家人的心。
  光看婆婆气得发喘,就知道自己有多过分;她所造成的伤害难以估计,正一件件地抖露在她面前。天哪,她该如何补偿才好?
  “我以为你一回到栖凤阁,就会坐下来开怀大笑。”半掩的房间口人影一晃,机灵又聪明的美丽少女窜了进来。
  她穿了一身男儿服,举手投足自然帅气。眉目清清朗朗,大咧咧地站在云泽面前,双手插腰,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你是……”云浮依稀记得,在大厅上见过这个少女。
  “君采凡,君家的小女。”她有张适合甜笑的小嘴,此时却不悦地噘起。
  “哦。”单看她的眼色,也知道她不是来串门子的,但她娇俏的模样让她想起雪辉。
  “你要不要坐下?”她怯怯地提出邀请,希望至少能拥有一个朋友。
  “不用,我要说的话,站着就能讲清楚。”采凡比手划脚地大声说道。
  她的性格与君老夫人如出一辙,有什么不满直接说清楚,拐弯抹角和耍阴斗狠不在她的行事范围内。
  她喜欢干脆利落,就像现在,她不欣赏云泽公主,就会确实让她明白这一点。
  “公主一向是高高在上,没人敢顶撞的。”她顶高小鼻子,有些孩子气地问着,“刚才令你大开眼界吧?!”
  云泽没有回答。她有预感,这种大开眼界的机会将一直持续下去;而她怀疑自己有扭转一切的能力。
  “我不许你怪罪大家。你辜负了每个人的期望,尤其是娘。”没有人愿意接近这个君家新成员,她自认有义务让她明白,她干了什么好事,“虽然她嘴里不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多么希望你早点进门。”
  “其实大家都一样。这座将军府才竣工不多久,婚讯便传来。为了讨好你,大伙儿甚至搁着自己的院落不理,齐心协力先置栖凤。”采凡此番是为大家出口气,憋着可会憋出病来啊,“你可以想见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我们弯腰植的吗?还有那些窗幔门帘,都是女眷们亲手绣的吗?”
  这个家的老老少少,曾经以最细腻、最温煦的方式表达欢迎之意;然而,可恶的公主新娘却瞧也不瞧,甚至没给他们表现的机会!被当作猴子耍,这可不好玩,采凡自然愈想愈生气。
  想当初皇上指婚,大伙儿多么开心,以为公主下嫁是莫大的荣耀;再听说云泽公主美丽,心地又善良,大家一致点头认定,这就是君设阳的良缘佳配。
  没有想到,大大的希望却演变成大大的失望。
  “我很抱歉。”云泽轻声说着,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无能为力。
  而她已经够痛恨这种无奈感。如果从头来过,她会审慎为之,但一切都太迟了!
  “抱歉并不能挽回一切。”采凡严肃地宣布,灵活小脸有着超乎年龄的坚持,“你已经伤害了我的家人、我的大哥,我不会原谅你,大家都不会!”
  云泽震慑住了。
  看着她倔强的脸庞,她终于明白,君家人是多么团结,又是多么保护自己人。他们荣耀他们所荣耀的,也敌视他们所敌视的,口径永远一致,而她所做过最蠢的事,就是把自己变成他们的敌人。
  如果能成为君家的一员,必定很幸福,只可惜她已经筑起一道隔绝的墙。
  遗憾蔓延着,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如此珍贵的对待。
  “不过,我依然欢迎你、”采凡掀了掀眉,伸出了白皙软嫩的小手。
  云浮受宠若惊,微有错愕:“欢迎我?”
  “是的,欢迎你。”采凡露出玉白贝齿,绽开凉凉的笑意,“这座装潢完成的华丽牢笼需要一个长驻其中的囚犯,而即将成为闺中怨妇的你,刚好适任。”
  晴日煦煦、和风暖暖,将军府里一干女眷齐聚在凉亭闲话家常。
  气氛热热闹闹,刺绣的、逗小孩的、品糕点的,人人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
  她们都是君家的亲戚,关系或远或近,从君家家业尚未风生水起时,感情便十分融洽,早已聚集一处。
  “咦?怎么没见到四房的媳妇儿?”
  “玲瑶说不过来了。天气正好,要拆被单洗洗晒晒呢。”
  “真勤劳!对了,我听长工说,前庭就快理好了!”
  “就说设阳好本事。没有他,指望谁给咱们大宅子住?”
  “设阳好是好,但说到他的那口子呀,那就……”
  女人们闲话家常,无所不谈,此时却因为话题尴尬而吃吃笑着。
  “云泽公主还不算‘那口子’啦!你们没听说吗?设阳他娘天天催着要他们圆房。”说到闺房私密,女人家脸就臊热,偏偏又爱讲,“嬷嬷们每天潜到栖凤阁检查床单,什么也没发现,看样子‘啥事’都没发生。”
  “耶?不圆房岂不是要绝后?设阳要是纳妾,会不会得罪王上?要不我有个表妹,才十六岁,招来当填房刚刚好!”
  众人争相讨论着当家男人的子嗣话题,正谈得不可开交,只见缺席茶叙的四房媳妇儿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啊!”
  “怎么啦?怎么啦?”大伙儿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我……”玲瑶显然吓得不轻,“我房里有人闯进来过!”
  “玲瑶,大伙儿互相串串门子,不必用到‘闯’这个字吧?”真是夸张。
  “不是,真的有人闯进来过!”玲瑶抓起石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下,烫得呀呼呀呼乱叫,“我只是转个身到井边去一趟,没想到回去时房里就一片混乱!”
  一片混乱?这可不寻常!“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往玲瑶的院落。
  翻乱的房间令人倒抽口气,这里就像被顽童彻底捣蛋过,也像被粗人野蛮地搜查过,衣衫杂物都被扯出橱柜外,散落一地,妆台上的胭脂罐也东倒西歪。
  如果这是打劫,那么,这个贼从没费心掩饰过形迹。
  “啊呀——”另一串尖叫从另一座院落响起。
  大伙儿又赶了过去,见到的情形与之前相同。不但被翻得彻底,连藏在暗格里的体己钱都被扯了出来,掉了一地。
  女眷们纷纷跑回自家院落去,不断有人发现居处被翻扰,群情愈来愈激愤。
  “是谁敢这样做?太过分了!”
  一阵沉默之后,总算有人开口了:“还会有谁?贼偷都是贪吃又畏光的阴沟老鼠,哪敢如此嚣张?”再说,初步盘点下来,并没有失窃,打劫的可能性很小,“大家想想,若要摆起架子,这家里只有一个人的身份可以如此胆大妄为。”点破心里话,众人神情一冷。
  是啊——一定是她!
  第三章
  君设阳一回府,立刻被请到乱哄哄的议事堂。
  远远地就听到吵闹声,一群女人义愤填膺地比手划脚,中间围着一个娇小的女人。相对于其他人的激动莫名,她一脸愣呆呆。
  女人们粗鲁地拉扯她,像要逼她说些什么。
  君设阳心里打了个突,有种预感,一直酝酿着的冲突就要浮上台面了。
  “这种情形发生多久了?”进议事堂前,他问府里的管事。
  “大约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里,云泽就一直站在那里,任人拉来扯去?
  她们会吓坏她的!一个闪电般的直觉跳入他脑中。
  君设阳顿时拧起了眉,不快地发现,在情况未明时,他的心已经偏向云泽大多。
  “没请老夫人处理?”或许娘会站在比较公正的立场。
  “未请示过将军之前,没敢惊动她老人家。”管事垂手说着。
  君设阳沉下脸,踏入堂去。
  他必须握紧双拳,才不至于伸手将云泽拉回身边护着、他不喜欢这个毫不理智的冲动,这一定是被她无助的模样惹来,一定是!
  “这是怎么回事?”他阴鸷地问道,接过大局。
  家人所围成的圈圈立即排开。
  “设阳,你人回来就好了!”愤怒的女人升始拥上来告状,把房间被捣乱的事儿仔仔细细地托出,“我们怀疑是公主干的好事!”
  一双双指责的眼神朝云泽飞射而去,她求助地看着君设阳。
  要怎么样才能使这些人明白,她没做过那些事?在她努力地鼓起勇气为自己澄清过三遍,却始终得不到善意的信任之后,她只好默默放弃了。
  虽然说放弃,但她还是隐隐期待,他回来后能出面为自己说话。
  但她凭什么这么希望?他甚至应该是最恨她的人,而她却荒谬地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我想听听怀疑她的理由。”君设阳坐上上座,指示所有的人坐下,不着痕迹地把云泽与其他人隔开。
  “被捣乱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物品遗失,是贼偷就不会这么无聊了,白耗功夫还拿不到任何好处。”
  “而且,咱们茶叙时,就只有她一个人缩在栖阁里,根本没有人可以证明她做了什么好事!”
  这不足以证明什么——
  君设阳竟意外地宽了心,他几乎要恼怒起心态不公的自己,他以前从不预设立场,遇着她却自动破戒了。“事情发生前后,有人听到在那附近脚步声吗?”
  “没有。”
  “有人发现外人闯进千吗?”
  “当然没有。”被推派出来的代表举拳嚷嚷着,
  “不可能是外人!既然不偷东西,又何必大摇大摆弄出这些事?被发现了只是跟自己过不去啊。”
  君设阳深深地看了云泽一眼,她双眸里的红潮泛起又退、退了又泛,显示她正极力克制着不安与委屈。
  在旁人眼中,当初她的逃婚或许是件错事,但不代表她心性极恶。她不可能胡乱破坏,云泽不是骄纵蛮横的王室之女——他深信不疑。
  同样的,他亦不相信是府里的女眷栽赃嫁祸到云泽身上。
  撇开既有成见不谈,她们都温煦和善,与云泽可以相安无事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又或者……是谁暗中挑起这些事,故意制造摩擦?
  “你们都跟我过去看看。”他下令的音调沉了又沉,神情比十载寒冰更森冷。
  看过所有被闯过、扰过的地方,君设阳眉心一凝,又复无浪无波。
  事情并不单纯。
  表面上;许多房间被弄得凌乱不堪,像最蹩足的贼偷闯的祸,但院落里的泥土却又不曾留下任何足迹。
  换句话说,要造成如此凌乱的局面,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此人肯定是炉火纯青的轻功高手。
  除了他以外,将军府里尚且没有此等好手。事实上,能练就轻功到此程度者,真个寥寥可数;这些人或正或邪,心里几乎都有独步武林的念头,寻常的捣乱是谁也不屑为之,除非——除非另有所谋。
  君设阳可以感觉到,有一个外来的阴谋正凝聚成形。
  “怎么样?没冤枉好人吧?”女人们愤慨地挥着拳头。
  君设阳缓慢地挑起剑眉,环视众人一周:“我同意这是由一个被宠坏、嚣张狂妄的人做的事。”他莫测高深地宣布。
  在女眷们的耳中,这听来几乎是肯定了眼前的疑犯——云泽公主。
  “我早就说过了吧。”有人咕哝着。奇怪的是,语气并非得理不饶人,反而有些颓丧。再怎么说,公主也进了君家的门;自己家里的人做了这种事,总不见光彩吧?
  几双眼神又失望又生气地瞪了过来,都是同仇敌忾的情绪。
  云泽慌了,难道连君设阳都认定是她乱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君傲阳也觉得是她的错?他还记得吗?他曾经警戒似的告诉她,在府里行走,无论如何,得尊重各院落主人的意愿,不能随意进出。她真的奉行不违!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天天都待在栖凤阁,根本没敢乱跑。
  含着泣意的辩解,抽抽又噎噎:“我一直待在栖凤阁里,没出去过……”
  “没人能给你作证。”还想狡辩?有错为什么不好好坦承?
  她是没有证据,但之所以没有人能证明她清白,是因为谁都不想待在她身边;在府里,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真的没做过那些事……”她犹自挣扎着,已经感到绝望。
  果然,她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被她负了的男人身上。
  “不是云泽。”在她泪水决堤之前,君设阳冷然地接续爆炸性的话语,震慑当场,“不是她。”
  “不是?”女眷们怀疑地瞄着他,“怎么不是?”不会是看在公主的美貌,什么事都既往不究吧?
  君设阳淡淡地环视众人一圈,看着她们寻求依赖的神情。
  府里的确有不明外人进来过,而且居心叵测,但他不打算说出事实,徒然增加家人的担忧。他淡然道:“云泽胆小如鼠,做不了这种事。”
  他相信她!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云泽破涕为笑,第一次感觉心情破云而出的欢畅,说她胆小如鼠,她都悦然接受!
  “可……这里就只有她有那种被宠坏的性格呀。”
  “佩刀不一定会杀人,有那种个性不代表一定会使坏。”他简单地说道,三言两语便道出了他的思绪,“何况我不认为云泽是个被惯坏的公主。”
  盈盈双眸此时泛着的是感动的泪光。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话多么令她雀跃,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君设阳的肯定对她如此重要,让她心情飞扬。
  事实上,君设阳瞧见她的喜悦了,但他无暇参与,曾经流露的一丝人味再度敛住:“院落间安排了人巡逻,当差的人在哪里?要他来见我。”
  管事显然是把人从床上拎起来的。
  负责巡逻那一地带的人名叫何光,一脸的迷迷糊糊,脚步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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